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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处置了难民的事情,朱成皓才开始为老皇帝发丧,至于死在牢狱之中的朱成昀和被自家媳妇折腾死的诚贵妃,却只是草草安葬,连个皇室的体面都没有落下。
倒是三皇子和昀王妃沾了光,跟着皇帝风光大葬了一把。
一开始文臣们还要出来唧唧歪歪,对着老皇帝的身后事指指点点,尤其是昀王妃,她毕竟是叛王昀亲王的结发妻子,即使据说有将揭发和护驾之功,但这般的风光大葬,甚至是入了皇陵,显然也是有些不妥当。
只可惜文臣们很快发现,如今的新帝远不是曾经的老皇帝那般好说话的人,老皇帝对文臣分外容忍,虽然说杀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心慈手软,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照顾文人的感受,大概是也想留下一个青史清名。
但朱成皓却丝毫不管这些,不管是言官还是其他的文臣,唧唧歪歪的他烦了,直接挥手让人拖出去斩了。他在历朝军中带了多少年,立下了不少的战功,手底下的将军,将士都心服口服的很,对军队的掌控力,足以让他拿出比老皇帝硬派很快的手段来,而青史上的记载,朱成皓显然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得不说,朱家的皇帝,都有杀人的传统,不管是血脉亲人还是文臣武官,碍着他们的时候总是死的很快。比起前朝历代,恐怕历朝是朝廷之中,官员更新换代最快的时候了。在文景帝这一任,更是好几次进行了彻彻底底的大清洗,如今朝廷之上,能说上一句三代元老的一个都没有。
要说一开始,那些被发配出去,或者被逼无奈告老还乡的老人们,还指望着新帝将他们召回,再次入朝为官,但在发现新帝的性子,比起老皇帝更加难以掌控,更加无法听进人言,对文官十分轻视,一味的偏向武官之后,这些人的心思也是拔凉拔凉的。
朱成皓哪里在乎这些人的想法,在清扫了一遍朝廷,消灭了那些不同的声音之后,他才满意了一些。曾经他也站在大殿之中,听着那些文人夸夸其谈,其实一点儿实质性的作用都没有,都是这些只会叽歪的文人,却将他的贺文麒排挤出了京城。不得不说,以朱成皓的性格,确实是看不起文人的,觉得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贺文麒,绝对是个例外。
在将朝廷收拾了一遍,觉得还算满意之后,朱成皓才对南中下了调遣的命令,曾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贺文麒,为了自己而冒险去了南中,也幸好文麒能适应了南中的生活,甚至还做出了一些成绩来,如今,自己能给予他保护了,自然是要让他得到最好的东西。
朱成皓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尚未写完的圣旨,对于要给贺文麒个什么职位,倒是有些拿不准。这么多年的好友关系,他好歹还是比较了解贺文麒为人的,虽然自己想要给他最好的,最能干实事的位置,但若是一下子提拔的太高了,恐怕文麒心中反倒是有了疙瘩。
如今的大太监小陆子跟着朱成皓许多年,对于自家主子还是了解的,更加明白贺文麒在这位心里头的地位,当下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南中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贺大人的夫人,因病去世了。”
朱成皓听见这个消息微微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陆子低着头,即使是服侍了多年的主子,但他却很明白,这位发怒起来,可不会看任何人的情面,或许贺大人倒是能说上几句话,但远水也救不了近火:“禀皇上,也应该有快两个月了。”
朱成皓点了点头,两个月前他正在关键时期,这些散碎的消息,下面人不敢来打扰也是情有可原,当然,这消息如果不是段雨燕死了,而是贺文麒出了什么事请的话,恐怕朱成皓就要惊天大怒,直接斩了这些胆敢自作主张的人了。
段雨燕居然在这个时候死了,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儿。朱成皓微微勾起嘴角,觉得这个女人死的真是时候,贺文麒值得更好的人,一个南中土司的女儿,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将来回到京城,反倒是容易成为他人攻歼的地方:“死了便死了,等文麒回京,朕便为他指婚,京城那么多的大家闺秀,哪一个不比那段雨燕好。”
小陆子只是点头应是,朱成皓却自言自语的说道:“文麒是个一心为民的,不如先将他放到户部,那些事情也是他喜欢的。户部尚书还没死,不如先当个侍郎,等朕收拾了那个老滑头,这位子就是他的。”
小陆子听得胆战心惊,虽然早就知道皇上对先皇留下来的人手十分不满,但这样直截了当的说要收拾户部尚书真的好吗,再说了,贺大人如今也不过是正四品的知府大人,一下子变成户部侍郎的话,也得是连升两级,成了正三品的朝廷大员了,听着皇上的口气,却像是委屈了贺大人似的。
朱成皓却是那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典型人物,正因为贺文麒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情,成功的入侵了这位的心,才会在他的心头有一步之地,而其中多少的因缘巧合,真心实意,才让朱成皓对贺文麒重视起来。
朱成皓确定了官职,以命令的口气跟下面打了声招呼,直接让人去南中宣旨,这时候朝廷中的大臣们才知道,原来曾经的探花郎,被老皇帝十分宠信,最后却成了弃子的贺文麒,居然早早的就是新帝的人,就是朝廷里头的老油子也不得不佩服,贺文麒的这个眼光,绝对是世间少有的,没瞧见当初惊才艳艳的程云翳,如今因为诚贵妃母子的事情,也已经成了阶下囚吗。
因为新帝的钢铁手段,大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心中却是将贺文麒骂了多少遍,如果不是他当初跳出来接了南中的事儿,新帝想要登基为帝,想必也要多花不少的功夫,哪里会这么顺顺当当的。
无论大臣们如何腹诽,在朱成皓的高压政策下,该干什么还得去做什么,工作效率居然比老皇帝还在的时候高了不止一筹,可见文官也都是贱骨头,老皇帝愿意听他们的话吧,他们就耍贱,如今新帝压根不听他们的意见,倒是老老实实的办事儿了,难民事情的飞快解决,成功的证实了,朱成皓的手段还是十分有效的。
朱成皓的圣旨刚刚派人送出,贺文麒的陈情书却到了京城,及时送到了新帝的案上。朱成皓一开始心中还有些高兴,谁知道打开越看脸色越是发沉,旁边原本松了口气的小陆子,赶紧又把皮子紧了起来,老老实实的低头站在那儿。
贺文麒的陈情书十分简单,一个是言明自己在南中的事务如何如何,多少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另一个却是说到家中夫人早亡,他想要在当地留守三年,只当是守孝了。再有一个,却是为陆清辉求情,请求朱成皓为陆家平反。
前后两个倒也罢了,第二个朱成皓怎么看都觉得恼怒,虽然按照律法,嫡妻过世是该守孝,但事实上,为了老婆守孝的男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别的不说,没过几个月,直接娶了继室的也多了去了,而历朝对于这一点也并不看重,毕竟许多大家族,都不可能没有当家主母。
朱成皓终于忍不住捶了一把桌子,冷声喝道:“不过一妇人耳,哪里用得着他在南中守孝。”
小陆子吓得一个哆嗦,看着皇帝铁青的脸色,连忙低头说道:“皇上还不知道,贺大人向来是个重情义的,虽然与那段氏相处不过几年,想必也想尽人意。”
这般听着,朱成皓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叹了口气,似乎带着几分无奈:“确实,文麒就是这么个性子,从小到大吃了多少亏,当初也是这般,为了朕无怨无悔的去了南中。”
不知道想到什么,朱成皓的脸色慢慢舒缓了一些,倒是让身边的小陆子松了口气。
朱成皓从小就是个喜怒无常的,随着地位越来越高,心思也越发难以捉摸,即使是一直服侍这位的小陆子,有时候也拿不准这位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贺大人在自家主子的心中,可不是一般的朋友。
朱成皓了解贺文麒,贺文麒何尝不了解朱成皓,在听见他登基为帝的消息时候,便知道这个人早晚会把自己召回京城,若是放到两年前,他肯定是乐意为之,但如今他在南中待了快四年,却是有些割舍不下。
贺文麒心中明白,朱成皓肯定不会允许自己一直留在南中,但要回去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一来是李氏刚刚大病刚愈,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二来贺亦轩的年纪也实在是太小了一些,不适合长途远行。当然,如果他拍拍屁股走人,怕是对刚刚形成起来的茶马古道,也会带来不少的影响,种种原因之下,贺文麒才会写了这么一封陈情书。
与其说是奏折,这封陈情书看着倒更像是平时来往的信件,贺文麒在里头的口气不失尊敬,却还带着几分亲密,这也是为什么,朱成皓看完信之后虽然生气,倒也没到愤怒的程度。
再看了一遍最后几句,贺文麒直说两任任期满了之后,便回来京城相聚,朱成皓的怒气也渐渐散去。
他们虽说是朋友,但实际上年纪相差巨大,在贺文麒的眼中,当年见面时候才十一二岁的朱成皓是个孩子,惯常都是靠哄着的。
而在朱成皓的眼中,比他小了许多岁的贺文麒,自然也是个孩子,还是个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着想,老是喜欢装大人的孩子。
往常看起来,都是贺文麒迁就朱成皓,哄着他的时候多一些,但真到贺文麒执拗起来的时候,朱成皓却通常是让步的那一个,这样的模式已经持续了十多年,一时半会儿想必也改不过来。
果然,到了最后朱成皓叹了口气,又写了新的圣旨,吩咐人快马加鞭,将前头的圣旨拦下来,先把这封送过去,至于前头那封,却要等到两年之后,贺文麒的任期满了之后,才能开启。
知道这个消息的大臣们心中都是一乐,想些什么大家都明白,倒是小陆子心中焦虑的很,自己主子从小到大就是个不听劝的,就是贺大人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句,原本以为贺大人马上就要回京,如今倒是好,还得等上两年。
第78章 升职
贺文麒是先收到了第一封圣旨,隔了几天才收到了第二封。也怪朱成皓想着让他尽快进京,第一封圣旨发下去的时候,也是快马加鞭,知道圣旨里头的是好事情,随行的人也乐意走快些,到时候也能拿到许多好处。
圣旨的内容自然是升职,直接连跳两级,对于贺文麒来说确实是好事情,毕竟并不是每一个外放的官员都能回京,回京之后还不用到处求神拜佛直接升职去了户部。要知道正四品到正三品,地方官和京官,那就是一个质的转变。
只可惜对于贺文麒来说,却不尽然是好事儿,他牵挂的东西越来越多,即使不是李氏和贺亦轩的身体不适合远行,他也不愿意在茶马古道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候就离开,毕竟下一任的知府,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支持这个。
相比于贺文麒,这道圣旨对于段家来说,那就是完完全全的晴天霹雳了,虽然说段宏南在南中曾经是一言堂,但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持,他也就只能待在南中罢了。贺文麒不仅仅是段家的女婿,更是茶马古道的倡导人,若是他走了,这些便利还不知道能不能维持下来。无论如何,段家是不希望贺文麒走的,至少不是现在。
相比于暴跳如雷的老爹,段岳羽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复杂,虽然对于贺文麒调任的事情早有准备,但怎么都想不到这事儿来的这般快。
不知不觉走到知府衙门口,段岳羽索性走了进去,被领着进了书房,便瞧见贺文麒倒是一点儿不着急的慢悠悠喝茶呢。
不知为何,看着贺文麒这般悠闲的样子,段岳羽心中却有些恼怒起来,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不着急,说来也是,对你来说能够回京是好事儿,南中的死活,与你何干?”
贺文麒见他这般阴阳怪气的倒是也不生气,反倒是笑着说道:“你这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不如我也别违抗圣旨,直接收拾包袱走人如何,带着我家老娘和儿子,乖乖的去当户部侍郎,以后说不准就得平步青云了。”
他越是这番风轻云淡的模样,段岳羽心中越是愤怒,忽然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扫落下去,冷声说道:“若是你这般想,那就早早的离开南中,省的留在这里碍眼,你放心,只要你想走,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
贺文麒也是吓了一跳,看着段岳羽脸色铁青的模样,知道这玩笑闹得过了,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好啦,瞧你气的,我若是真的拍拍屁股走人,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皇上可没有直接指派人来接任。”
段岳羽也察觉自己的失态,见他这幅模样,又是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冷着脸说道:“这种事情,你还拿来玩笑,我家老爹每天发愁,若不是阿妈拦着,恐怕要找上门来,让你保证不会立刻离开了。”
贺文麒叹了口气,才说道:“在圣旨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松了陈情书上京,请求皇上让人留任满期再另行调遣,只是圣旨来的太快,算算时间,怕是我的陈情书还未到,这个圣旨就已经发下来。”
段岳羽听他这般说,心中又涌起一些愧疚来,他们不想要贺文麒离开,多少都是因为利益关系,但贺文麒能放弃京城的好差事留在这边,却是真真切切的真心实意。毕竟京城的好差事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
想到这里,段岳羽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叹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南中一切都上了轨道,到时候就算是新任知府来了,恐怕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事,再说了,皇上毕竟是皇上,你若是抗旨不尊,说不准心底会对你不喜。”
贺文麒也并不对他说自己与朱成皓其实有几分交情,安慰着说道:“你放心吧,想必过几天,后续的消息也该来了,若是皇上执意让我回京,我可不会抗旨不尊,白白的送掉性命,只是真到了这样的时候,南中的事务,还得你帮忙看着。”
段岳羽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抬头看了贺文麒一眼,从这个人来到南中开始,已经不知不觉的过了四年,贺文麒的变化却似乎并不大,真要说起来的话,就是当初身上的那股劲儿变得更加的内敛起来:“你…若是能一直留在南中,也是一件好事。”
贺文麒眼神微微一动,显然也知道他意有所指,但能不能一直留在南中,却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以他对朱成皓的了解,当年他来南中的事情,恐怕是如今新帝心中的一根刺,早晚都是要□□的。当然,他比谁都庆幸,登基为帝的人是朱成皓,这样他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来。
想到贺文麒的身份,段岳羽心中也忍不住为了他担心,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何况是在京城,贺文麒若是回去,多少人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他,若是露出几分马脚,迎接贺文麒的将是万劫不复。但如果在南中的话,即使有人知道,他们还能封锁消息,朝廷不知道,贺文麒依旧还可以当他的知府大人。
这个道理贺文麒何尝不知道,但在这个世界,他却不能完全的掌控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他心中明白,其实李氏也是想着回京的,他的外公李太爷如今年纪越发大了,若是有个万一的话,李氏不能在他身边,这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李氏这辈子,为了贺家的人已经付出了太多,贺文麒并不想让她留下这么大的遗憾。更何况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李太爷对他多有照顾,这些年来,他们只是逢年过节送些礼节回去,到底是有些不孝了。
看贺文麒的模样,段岳羽便知道了他的态度,当下皱眉说道:“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就算我没说过。”
贺文麒只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也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撇开这个话题,贺文麒倒是左看右看段岳羽,忽然开口说道:“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何一直拖着不成亲,岳母已经来旁敲侧击好多次了,你再不答应的话,她怕是连这边的大门都要堵上了。”
段岳羽微微一僵,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成亲不成亲,与你有何干系。”
贺文麒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说道:“八成岳母是觉得,因为我想出那些主意来,让你一直忙着公事,倒是将家事忘了。”
不得不说,贺文麒心中也是好奇,段岳羽为啥一直不成亲,要知道在他来南中的时候,段家几个兄弟,就只剩下一个段六郎了,段六郎也在段雨燕直接成了亲,但就是段岳羽,好歹也是黄金单身汉,却一直就这样单着,在以传宗接代为大任的古代,也怪不得段夫人会心急发慌了。
段岳羽见他说这话的时候毫无芥蒂,心中忽然又有些不耐烦起来,皱眉说道:“你什么时候也跟那些女人学了。”
贺文麒被他冲得很的口气吓了一跳,随即大笑起来,指着他说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被逼婚的时候会暴跳如雷了。”
想到上辈子那些逼婚的漫画,贺文麒笑得乐不可支,眼角都迸出精英的泪花来,他确实是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老狐狸形象,似乎没有任何事情搞不定的段岳羽,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古代人吗,成亲真不是什么大事儿,若是正房娘子不喜欢,多纳几个美妾进门就是了。
在他的笑容下,段岳羽的烦躁却是一点点散去,等他终于笑够了,才淡淡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见阿妈背着人在偷偷的哭,那时候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终于长大了,才清楚究竟是为何。”
听着他淡淡的声音,贺文麒却再也笑不出来,他几乎可以猜到,当初的段夫人远不是现在这般刀枪不入,对段宏南那些娇妻美妾,想必也是伤心欲绝,小时候的记忆,有时候微不足道的一个画面,对长大后也会有极大的影响。
段岳羽继续说道:“等终于明白了,我便在想,若是我娶了一个人,定然不能让她再流一颗眼泪,只可惜,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遇到让我想要娶回家的人。”
说到这话的时候,段岳羽忍不住去看贺文麒,即使知道不可能,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奢望。
贺文麒微微一怔,随即却有些感慨起来,古代的男人,能有这样的觉悟实在是不容易,若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女人,想必直接嫁给这个人也是愿意的,只可惜,他这辈子注定要用男人的身份一直生存下去,即使将来,也会以贺文麒的身份安眠。
两人坐在室内一时无语,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茶香味,等有脚步声传来,贺文麒才猛地回过神来,有些失神的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如果他是个女人身份,压根不可能从京城来到南中,更别说与段岳羽相识了,又哪里有嫁给这样优质男人的机会,所以说,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跟好男人有缘无分。
走进来的人却是段六郎,瞧见段岳羽也在,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藉,笑嘻嘻的说道:“我说你俩是要砸房子呢,原本是件好事儿,被你跟阿爸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文麒若是能平步青云,将来咱家小妹的诰命岂不是更高。”
贺文麒若是越走越顺,对段家来说确实是有好处的,当然这得是在南中事情安定的情况下,毕竟两家之间有姻亲关系,有贺文麒在京城,段家在南中的地位只会是更加的稳固。这一点段岳羽怎么可能不明白,听了只是瞥了一眼段六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整天往这边跑什么跑?”
自从小妹去世,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着了魔,整天就往贺家跑,看见好的都要往这边送,甚至比段夫人还要更加夸张,六弟妹不知道暗地里抱怨了多少,但这位照旧是我行我素,若不是贺家这边没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了这边谁呢!
想到这个,段岳羽忍不住看了一眼贺文麒,正瞧见他眉眼笑得弯弯的,跟六郎说话的时候,也带着说不出的放松。段岳羽为自己的发现皱起了眉头,眼神不住的在两人之间巡视起来。
段六郎哪里想得到他家老二哥的心思,说了几句话便不耐烦的说道:“我去后头看亦轩了,你们可别打起来哈,二哥,你让着文麒一些,他是个文人呢,跟咱们这样的粗人不同。”
段岳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等他走远,忍不住说了一句:“他最近老是来这边做什么?”
贺文麒看了他一眼,觉得段岳羽说话的声音有些古怪,但也没往心里头去,笑着说道:“这家伙倒是能跟孩子玩得好,亦轩喜欢他着呢,舅舅外甥俩十分投缘,一天没来就念叨着。”
段岳羽挑了挑眉头,倒是站起来说道:“我也去看看亦轩吧,免得只记得六舅舅,不记得二舅舅了。”
贺文麒扑哧一笑,有些无奈的说道:“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个醋,六郎性子活泼,亦轩喜欢他也正常,若是你不每次见到孩子,都故意捉弄,想必亦轩也是喜欢你的很。”
段岳羽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所以我现在过去联络联络感情。”
贺文麒拿他没有办法,带着往后院走去,还未进门便听见贺亦轩咯咯的笑声,显然是开心的很,一走进门,便瞧见段六郎拿着一个新鲜的玩意儿逗弄孩子,贺亦轩兴奋的小脸通红,看见贺文麒进来的时候,连忙捧着新玩具走过来,献宝似的举起双手说道:“爹爹你看,舅舅送我的。”
贺文麒还未说话,段岳羽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道:“只看到你爹爹,没看到二舅吗,看来二舅是白疼你了。”
贺亦轩眼睛一转,连忙搂住段岳羽的脖子叫道:“二舅最好啦,宝宝好想你呀。”
贺文麒眼神微微眯起,看着室内的人露出笑容来,若是能一直像孩子一般单纯快乐下去,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第79章 伤离别
两年的功夫晃眼而过,但也足够贺文麒与段家一起,将茶马古道稳定下来,让贺文麒觉得欣喜的是,朱成皓不但听取了他的意见,赦免了陆清辉一家,两年之前便让他成了南中当地的知事,而在他离开之后,升任南中知府的人,就是贺文麒大力支持的白野舒,有这个人在,朝廷不用担心南中失控,而南中的百姓,也会获得极大的好处。
南中的事务一点点处理好,朱成皓的圣旨已经在一个月前就抵达,李氏早早的开始收拾东西,比起来的时候,他们要带走的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段家几个媳妇都觉得,将段雨燕的嫁妆留下,让段家看管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段宏南和段夫人却一口回绝了,他们不缺这么点东西,以后贺文麒回到南中的可能性不大,留下了这些东西,岂不是等于跟贺家断绝了联系。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段宏南自然不会做的,更何况女人临死之前口口声声放不下的,就是这对父子,他怎么可能为难了贺文麒。
段夫人想的就更多了,几个媳妇里头,也就是大媳妇有些远见,虽然心中还是惦记,总算是没有开口,其余的几个,一个个短视的很,他们难道不知道,离开了南中,贺文麒给予段家的便利只会更大。
夫妻俩一口回绝,段家几个子弟也不开口,媳妇们就算是心生不满,也不敢多说一句。李氏试探了几次,段夫人都是坚决的让他们将段雨燕的东西都一起带走,这才放心下来,要说私心的话,李氏自然也不打算将东西留下,这些说到底都是他宝贝孙子的。
段雨燕的嫁妆就能放满一条大船,更别说这六年来,贺文麒手底下收到的那些东西,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当了六年,手中的东西自然更多,要知道茶马古道他还插了一份子呢。即使不搜刮民脂民膏,也足够塞满一条大船了。
贺文麒可不打算自己浩浩荡荡的回京,那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在地方上养肥了吗,只是段雨燕的嫁妆,他是不可能去动的,那里头一草一木,都是段雨燕为了贺亦轩准备的,甚至还有贺亦轩将来娶媳妇可能用到的嫁妆。
除去一些实在是不好卖的东西,贺文麒将手中的物件留下一些摆样子之后,全部都换成了银子,这东西实在而且不打眼,往仓库一头一塞谁也看不到。如果不是南中的银行不靠谱的话,他还想全部换成银票呢。
就是这样,他们一家三口人,外加崔景山一家三口和方子玉的东西,也塞满了一条大船,比起来时那简陋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若还是坐马车的话,恐怕得浩浩荡荡好长的队伍才能成行,也幸好南中往京城去的话,大部分都是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