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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麒见状才松了口气,看着被李氏养的白白胖胖的儿子,被段夫人搂在怀中心肝宝贝的叫着,暗道怪不得那么多的纨绔子弟,若是这样一直宠着,就是好孩子也得被宠坏了不是。
等吃过早饭,又歇了一会儿,贺文麒才开口说道:“娘,岳母,看时间雨燕该起来了,我带亦轩过去看看吧。”
李氏跟段夫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段夫人恋恋不舍的将手中的宝贝递给他,有心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女儿,但想着这小俩口如同不同房,若是再不给他们点单独相处的时间,日子久了感情还不得差了。
一想到这里,段夫人也是叹了口气,这个女婿确实是没啥好说的,女儿那样的重病,他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怨言,甚至这次从房里头搬出来,也是雨燕看不下去闹腾的。每每这种事情,段夫人又是觉得对不起贺家,又是为女儿庆幸,天底下的男儿多是负心薄性的,就是段宏南,外头多少的红颜知己,谁知道女儿倒是遇上个十全十美的,只可惜…
李氏见段夫人脸色难看,还以为她担心段雨燕的病情,只好叹了口气,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说道:“雨燕是个好孩子,这从也定能平安度过的。”
段夫人自然希望如此,虽然知道女儿难熬,但没熬过一次,就能多陪陪他们这些白发人。
段夫人看了一眼李氏,叹了口气说道:“都是命,也是我对不起她,害得她从来到这个人世开始,便一直在吃苦头。也就是嫁给文麒之后,才真真心心的快活了几年。”
李氏微微一顿,只是说道:“瞧你说的,你这个母亲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女儿家啊,都是在闺中的时候,才是最快活的。”
段夫人抿了抿嘴没有再说,女儿心思细密,在闺中的时候虽然是备受宠爱,但却也真的不快活,整个家里头,不是对她战战兢兢的丫鬟,就是粗心的哥哥,那像是现在,有一个体贴温柔的丈夫在身边,她冷眼瞧着,只怕是喝苦药的时候,都是觉得甜的,也不枉费她当初,千方百计的将女儿嫁过来。
这边贺文麒抱着贺亦轩走进门,便看见段雨燕刚刚喝了药正在漱口,身边的丫鬟见他进来连忙放了凳子在床边,又拿了一些茶水点心过来。因为贺文麒当初处置了犯事的丫鬟,下手狠辣的很,外加段夫人知道那件事后,将这些丫鬟从里到外敲打了一遍,所以这会儿甚至没人敢抬头多看一眼贺文麒,若是在夫人病中闹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能饶了她们。
段雨燕原本紧锁着眉头,看见他们进来却露出笑容来,尤其是贺亦轩,一进门就朝着床头伸出小手,小嘴巴巴的叫着:“娘,娘。”
小孩的声音差点没把段雨燕叫化了,想要伸手抱抱孩子,却想到自己还病着,若是把病气渡过去就不好了,便说道:“哎,宝宝今天乖不乖?”
这段时间,段雨燕一直都不敢抱孩子,贺亦轩虽然还小,却是个敏感的孩子,闹了一会儿见她也不来抱自己,便不再挣扎,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床上的人,口口声声叫着娘。
这孩子是段雨燕跟李氏一起带大的,段雨燕身体好的时候,整天整天就陪在孩子身边,虽然大半时间跟着李氏,但孩子跟段雨燕也是很亲。
贺文麒靠近了床边一些,见段雨燕用帕子捂着嘴巴避讳,伸手便把孩子放到了她身边,贺亦轩是个机灵的,连爬带走的趴到段雨燕身上,一边喊着娘,一边亲亲热热的要抓她的手臂,吓得段雨燕连忙叫道:“文麒,快把他抱开,免得传了病气。”
贺文麒好笑的捏了捏自家儿子的胖脸,这孩子虽然是个棺材子,但身体是真真正正的结实,来了贺家几乎没怎么生过病,李氏也养得精细,瞧瞧那小胳膊小腿的,有力道的很。
怕孩子打到段雨燕,贺文麒索性坐在了床上,稍微拉着孩子一些,一边说道:“哪里有什么病气,你不过是身体不好养养罢了,又不是像人家得了风寒。”
段雨燕听了这话确实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说道:“若只是得了风寒倒也好了。”
贺文麒暗恨自己说错了话,引得她反倒是难过,只好拿出杀手锏来,抱着贺亦轩说道:“你瞧瞧这个臭小子,如今每日跟我睡,反倒是只念着你了,不带他过来看你,就闹腾的让人头疼。”
段雨燕一听果然转开了心思,看着贺亦轩软软的笑容也高兴起来,一边握了握孩子的小拳头,一边说道:“怎么这几日都是跟你一起睡吗?”
贺文麒便笑着说道:“娘到底是年纪大了,这孩子如今精神头越发好了,跟她一起住的话闹腾的很,若是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反正一个人睡也是睡,多一个宝贝也是睡。”
真正情况是,段夫人生怕在女儿重病,夫妻俩又不得不分房睡的时候,又有那些不长眼睛的爬上床。虽然上一次女婿坚定的拒绝了,但谁知道这次能不能扛得住,那些小妖精本事大的很。若是这时候闹出事情来,她家女儿定时熬不过去了。
左思右想的,段夫人觉得自己总不可能一直盯着女婿家的院子,若是时间久了,就是看似好说话的李氏,心里头肯定也是要有意见的,到时候吃苦的还得是自家女儿。她把心思跟儿子一说,段岳羽就给出了主意,将贺亦轩塞了进去,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带着孩子呢,小妖精想要爬床也得看看情势。
于是段夫人在李氏耳边旁敲侧击,说着孩子得多处处才能感情好的话。李氏原本就担心领养的孩子,将来会养不熟,又想着自家女儿整天忙着公事,跟孩子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这样常年以往下去,就是亲生的父子关系也会一般,更别说自家这个还是领来的,其中实在是难说。
一番话下来,李氏果然动了心思,打着自己年纪大了,夜里头怕吵闹的话,将孩子塞到了贺文麒的房中,虽说是男女有别,但自家孙子才将将满两岁,这个倒是用不着担心。等睡个几年,感情好了,再分房也不迟。
不得不说,李氏为了自家女儿也是深思熟虑,既然贺文麒打定主意以男儿身面对世人,将来在朝为官,恐怕也不可能有亲生的子嗣。如今还好,等将来文麒老了,不能再当官了,还不得靠着孩子孝顺,所以多处处,对孩子和她都有好处。
段夫人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回头倒是跟段岳羽嘀咕,没想到贺家真的是厚道人家,李氏这般做,可见是真的把贺亦轩当做了将来会承嗣的孩子,刚开始她还嘀咕着,将来女儿若是去了,贺文麒是肯定会再娶,到时候有了亲生的孩子,这孩子的嫡长子处境就堪忧了。
段岳羽自然是知道底细,在感慨的同时,又是心疼贺文麒实在不容易。
带着这种愧疚,再去贺家的时候,母子俩带着的礼物更重了,看得贺文麒眉头直抽抽。
第74章 病逝
大雪中的南中,几乎是与世隔绝的,难民进不来,送信的人更加进不来,更别说那些邮差什么的,即使朝廷有指令,也不能奢望他们不要命的往里头送信不是,再说了,朝廷如今一团乱,也没啥重要的信件往南中来。
大雪几乎将南中封锁了三个月,虽然雪并不一直下,但因为海拔高气温低的缘故,融化的很慢,当然,大雪融化的时候,其实比一开始更加的危险,但就是在这个危险的时候,贺文麒却收到了朱成皓的信,或者说是朱成皓一个多月之前,给他送来的信件。
朱成皓手底下的能人异士多,会推迟了一个月才把信送进来,当然不是因为一场大雪,对于难民来说无法跨越的大雪封山,对于他们来说虽然危险,但也并不是无法克服。而阻拦了这封信一个月的,却是因为永宁当地,发生了大规模的□□,如果仅是难民不止于此,却是当地的曹将军跟徐永靖,利益冲突终于爆发。
贺文麒听着那位属下传来的话,知道永宁之乱已经平定,心中略微松了口气,要知道永宁距离南中实在是太近了,若是真的爆发战乱,南中也是讨不到任何的好处。说不定为了物资和不腹背受敌,那边的叛军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这边。
朱成皓的信件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寥寥提了一些,看起来更像是一封正常的家书,但只是那几行字,却让贺文麒敏感的发现,这位皓亲王恐怕已经打算动手了。两人认识多年,朱成皓虽然心机深沉,但在他面前的时候倒是少有掩饰,贺文麒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不奇怪。
看完之后,照旧是把信件烧掉,虽然里头并没有什么,但贺文麒小心谨慎惯了,不给人留任何的机会。
等烧掉了信件,他才有空问道:“殿下那边,现在如何了?”
那位下属显然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皓亲王的亲信,对他的问题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拱手说道:“属下已经离开京城两个月,具体无从得知,但并无任何警讯传来。”
贺文麒点了点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挥了挥手便让人带这位下去休息,心中慢慢思索起来。
于情于礼,他自然都是希望朱成皓上位的,事实上,换成其他两位皇子,恐怕他将来的命运都好不到哪里去。最好的也最多是被遗忘在南中,一辈子当一个南中知府。但换一种想法,若是朱成皓上位,以这位的性格,应该会很快将自己召回,想到段雨燕的身体,贺文麒忍不住心中一沉。
等大雪化去,段雨燕的身体忽然像是好了起来,甚至能够下床走动几步了,一开始贺文麒与段家的人都高兴的很,但大夫来看了几次,递给他们的话却并不是那么乐观。段雨燕的身体已经完全空了,如今撑着的不过是一个精神气,若再有一次发病,怕是再也熬不过去。
即使有这个阴影在,但这一年贺家照旧是过的开开心心闹闹热热的,家里头多了两个小孩,崔景山的孩子比贺亦轩还大了一个月,起了个小名叫做牛牛,整个人也真的跟牛犊子似的,弄得李氏天天操心着,这孩子可别跟崔景山似的死脑筋。
段雨燕身体还是不好,但至少能下床跟他们一起吃团圆饭,偶尔能够抱抱贺亦轩,甚至为了孩子亲手缝了一顶可爱的小帽子,带在贺亦轩脑袋上的时候,女人幸福的笑容,让贺文麒说不出任何阻拦的话来。
就在大家都以为,段雨燕这一次,也能跟往年似的再一次熬过去的时候,她却毫无预兆的,再一次病倒下来,明明已经到了春暖花开,温度适宜的时候,女人的生命力却像是堵不住的流水,一点一点的流淌出去,任由家人们痛苦欲绝,也无法挡住那流淌的脚步。
不管是贺文麒还是段家的人,心中都有了准备,但等那一日到来的时候,还是显得那么的艰难。
贺文麒抱着闷闷不乐的贺亦轩走进房间,虽然已经春暖花开,但房间里头还是烧着火炉,段雨燕怕冷怕的厉害,即使知道烧太多的火炉对她同样不好,却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多方几个水盆子,来保持屋子的湿润。
像是知道自己的娘亲快要不成了,贺亦轩这段时间也是闷闷不乐的,还不到两岁的孩子,皱着脸颊的时候也带着几分可爱,每次贺文麒都看着心疼,只能好好安慰。贺亦轩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对于唯一的“父亲”,却是更加依赖起来。
等进了房间,贺亦轩立刻睁大了眼睛寻找娘亲,在看见床上的人居然靠在床头,是清醒着的时候,顿时高兴的裂开嘴,朝着床头探出手臂,连声叫着:“娘,娘,宝宝来了,娘,抱宝宝。”
床上的段雨燕似乎刚刚梳洗过,一直散落着的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的,上头插着一只琉璃簪子,那是贺文麒特意让人从外省带来的,这东西现在精贵的很,生在一个五彩璀璨,段雨燕十分喜欢,平常都不舍得拿出来佩戴,一直仔仔细细的放在梳妆盒里,用红布包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打碎了。
女人似乎还上了妆,这会儿看起来气色十分不错,贺文麒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段雨燕这般的模样,只是看到之后,心中首先感到的不是高兴,而是惊恐,回光返照四个字,让贺文麒的手臂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段雨燕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笑着朝着这边招了招手,笑着说道:“文麒,让我抱抱宝宝吧。”
贺文麒沉默不语的将孩子放下,看着她眼中依旧带着柔柔的笑意,眼睛忍不住微微反酸,只好转头说道:“好一点了吗,怎么不好好躺着。”
段雨燕笑着将孩子搂在怀中,久别重逢的怀抱,让贺亦轩咯咯的笑起来,童真的声音让人喜悦却心酸。
段雨燕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忽然开口说道:“躺得太久了,骨头都要生锈了。我让人去请了阿爸阿妈和哥哥们过来,好久没有见到大家了。”
段夫人恨不得一直住在贺家,即使是段宏南,忙中抽空也总是来看女儿,哪里有好久不见这句话可说。段雨燕这般的做法,恐怕也是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撑不过去了,贺文麒心中发痛,却只好笑着说道:“也好,到时候我让人多做几个菜,大家好好聚一聚。”
段雨燕点了点头,似乎一心一意的陪着贺亦轩玩起来,段家距离知府衙门不算近,但没多久的功夫,便有人进来禀告段家的人都到了,贺文麒点了点头,便有人将他们带了进来。
段宏南和段夫人走在最前头,脸色都是紧绷着,而后头跟着几个不太熟悉的面孔,看着应该是段雨燕几个哥哥的妻子,除了段岳羽之外,段雨燕的哥哥们都成亲了,也不知道段岳羽是怎么想的,一直都没有成亲,段夫人逼着也不成,逼得急了,这位直接背着包袱就出去闯荡,几年都不回来,久而久之,段夫人也不敢再说。
段宏南走进门,见女儿脸色红润,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猛地微微一变,显然是想到了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后头的段家人都是如此,而段雨燕的几个嫂子,看起来虽然都挂着担忧的神色,但眼中的伤心却并不太明显。
贺文麒倒是理解这些女人,毕竟只是小姑娘,以前在家的时候被自家婆婆捧在手心,丈夫也疼爱的很,这倒也罢了,嫁出去的时候,带走的那些金银珠宝,没几个女人能够不计较的,她们能对段雨燕依旧热情,大部分原因也是碍着公公婆婆的面子罢了。
段雨燕也知道这一点,或者说,从大哥开始娶妻之后,她便知道这些了,不过她倒也并不在意。这会儿段雨燕靠在床头,怀中抱着孩子,只是笑着说道:“阿爸,阿妈,你们来啦,来,宝宝快叫人。”
贺亦轩对段夫人倒是熟悉的很,很快阿婆阿婆的叫起来,但是段宏南他显然不是那么熟悉,看了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阿公,段宏南却因为这句话眼睛微微泛红,最后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说道:“看你气色好许多啦,如今天气暖和了,很快便能好起来啦。”
段雨燕却只是笑了笑,也不揪着这个话题,伸手拉着段夫人的手,笑着说道:“是呀,见到阿爸阿妈和哥哥们,我心中也好快活,阿妈,以后你要帮我多看着宝宝一些,他还小,婆婆年纪大了,总是有照顾不全的时候。”
李氏这时候正好进门,听见这话眼睛也红了起来,贺文麒在旁边叹了口气,开玩笑似的说道:“这个哪里用得着岳母操心,宝宝是我们的儿子,以后贺家的继承人,谁敢不把他放在心上。”
段雨燕听见这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文麒,开口说道:“我当然是相信相公的,但相公是男人,内宅的时候,你管不住也管不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内宅的事情分了心,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贺文麒却因为这话心中怔然,他没有想过,段雨燕一直是这般为自己着想的,或许关心自己的人里头,只有在段雨燕的眼中,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男人,即使在李氏的眼中,自己也到底是女儿,而不是儿子。
段夫人听了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搂着段雨燕叫道:“我的儿啊,你说这些话做什么,文麒是你的夫婿,宝宝是我的亲外孙,不管是你娘,还是你爹,还是你这些哥哥,都会替你好好照顾着。但是燕儿,你也要养好了身体,看着宝宝健健康康的长大,以后看着他娶妻生子。”
在他们进们之后,段雨燕第一次露出哀戚的神情来,有些恋恋不舍的摸了摸贺亦轩的脑袋,淡淡说道:“阿妈知道的,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你们帮着看着,将来再告诉我,我的宝宝长大了,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阿妈说是吗?”
段夫人连声说是,应了之后又觉得心中哀戚,忍不住啜泣起来,这时候李氏也走到一边,忍着眼泪说道:“雨燕,你放心,宝宝是文麒的嫡长子,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把他带大,但你也不能说这些丧气的话。”
段雨燕似乎放了心,有些爱怜的看了看贺亦轩,却是要把递给李氏。旁边的段宏南叹了口气,忽然开口说道:“女婿,不是我不信你,但若是不把事情定下来,雨燕怕走也走的不安心,不如这样,我们先立个契,雨燕的嫁妆,七成得封存起来,以后交给亦轩,你说如何?”
这话说起来有些伤感情,但贺文麒却不觉得如何,他虽然知道段雨燕的嫁妆丰厚,但一来贺家如今不缺钱,二来贺亦轩也有可能是他唯一的孩子,当下便说道:“可以,雨燕的嫁妆,都留给亦轩。”
两人说定了这事儿,段雨燕却挣扎着说道:“阿爸何必说这话,相公的为人,我是一千个一万个相信的,谁都可能错待了宝宝,但是他不可能,若是这样做,让相公如何来看待我。”
见她因为生气而咳嗽起来,段夫人哪里还顾忌其他,指着段宏南骂道:“女婿怎么样的为人你还不知,怎么能如今说这话。”
反倒是贺文麒握住段雨燕的手,笑着说道:“雨燕,并不是岳父不相信我,只是世事无常,若是有这个契约在,将来若是我出了事,亦轩也不至于一无所有,亦轩可是我贺家的子孙,这样,也是为了贺家好。”
段雨燕眼睛微微泛红,抓着贺文麒的手说道:“相公,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若是有来生,我们再做夫妻,好不好,到时候我定会为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们一家人和和□□的,过一辈子。”
贺文麒见她这幅执着的模样,心中也是哀戚不已,只是点头说道:“好好好,我们约定好了,到时候你可别不记得我。”
段雨燕这才笑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人,又说道:“相公,你们都出去,让我跟阿爸阿妈说说话吧。”
贺文麒点了点头,带着李氏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屋子里头,段家几个男丁也纷纷走了出来,几个媳妇的脸色都有些古怪,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想法,只是没过多久,里头便传出来段夫人的哭声,段雨燕短暂而伴随着病痛的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第75章 丧礼
南中城内的知府衙门,又一次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候,只是不同于上一次遍地红色喜气洋洋,这一次在白色的衬托下,即使来往的客人们,也不敢露出半分喜色,谁让死的人是知府大人的嫡妻,段宏南最宠爱的小女儿呢,若是这会儿露出半分不好,被段家人和知府大人惦记上的话,以后还有没有活路了。
因为段雨燕的身份,她的身后事也办得十分的盛大,凡是听到了消息的人家,必定是要亲自上门来吊唁的,即使这些人里头,许多人按照辈分算起来还得是她的长辈。甚至他们带来的吊唁礼,比他们成亲的时候还要高了一成,不知道是不是怕这两位因此迁怒。
其实这些人却是多想了,这会儿不管是贺文麒还是段家的父子们,哪里有什么迁怒的心思,自从段雨燕去了之后,段夫人就直接病倒了,就是这般也不肯错过段雨燕的葬礼,勉励强撑着,出入都要下人扶着,段宏南忍不住担心,办完小女儿的葬礼之后,自家婆娘说不准也跟着一起去了。
劝是劝不动,段夫人心中迁怒,总觉得如果不是当初段宏南闹出了那事儿,惹得那次雨燕流落在外,吃了许多的苦头,说不准也不会去的这么早,连带着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丈夫。
也许是积累了多年的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原本理智的段夫人,这一次却不讲道理起来,直接将连带着段宏南在内的,一群儿子媳妇都赶了出去,一个都不想看见。
段宏南到底是男人,即使伤心,面上也不肯显露分毫,坐在灵堂之中,阴沉着脸看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人,更是让上门来的客人心惊胆战,更别说他身后还有六个,同样脸色阴沉,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的段家儿子了。
贺家没有了女主人,李氏又要照顾孙子,又要处理段雨燕的身后事,即使有碧云帮忙着,但有些事情,却不是一个下人可以出面的。
贺文麒到底是心疼自家老娘,想了想,直接将儿子送到了段夫人那边,让她看在外孙的份上,也好歹保重一些自己。
贺家没有女主人,段家的女主人却是太多了,六个儿子,不算小妾在内,也有五个正房夫人过来了,趁着这个机会,哪里有不抓紧机会表现的。贺文麒一开口,自然有人乐意帮这个忙,这让李氏也能松一口气。
贺亦轩实在是太小了,三岁都还未满,贺文麒怕他一直在灵堂跪着的话吃不消,只有在来客人的时候才让人把孩子带出来,其他的时候,都是他跟段家的男人一起守着灵堂,这般下来,他自己的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古代人办丧事,确实是个体力活。
送了贺亦轩过去,段夫人果然好了一些,大概是想到了女儿临终前的嘱咐,临死的时候,雨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还未长大的儿子,和女婿了。段夫人强撑着身体,到底是开始服药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去,几个媳妇别看着面子上多么疼爱雨燕,其实心里头都不服他们两个老的最疼女儿,若是她死了,谁会照顾这个外孙。
女人心中有了念想,虽然还是每天坚持去灵堂,但看着脸色却略微好了一些,只是整天将贺亦轩带在身边,即使是贺文麒,抱开一会儿也让她满院子的找。贺文麒跟李氏都知道段夫人的心结,对此也无可奈何,只想着等时间久了,段夫人肯定也能走出来。
段雨燕的丧事办得很顺利,这时候即使是死去的人,不管是墓地还是墓碑,都是有限制的,贺文麒是四品官员,段雨燕是四品的诰命,墓地便能有60方步,墓碑也能有12尺高,在南中恐怕也是绝无仅有了。
刚开始的时候,李氏还曾提出,让人扶棺将段雨燕送到贺家的祖坟那边,这样后代人祭祀的时候,才能共享香火。但段雨燕死前不知道与段家人说了什么,他们只是不同意,最后两相折合,便在当地选了一个风水宝地。
至于段家人提出的天葬习俗,李氏却一口回绝,坚持不能答应。
其中的缘由段家人不肯说,贺文麒却能猜测到一些,即使是临死的时候,段雨燕还是一心一意的为了自己着想,相比而言,自己为她所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等到出殡的那一日,棺木已经早早的已到灵棚之中,灵棚前搭好了牌坊,灵棚内悬幔帐或帘,后面停棺,前面为堂,灵堂中摆有供桌,桌上供灵花,陈列牌位和祭器、祭品,两侧摆各式纸扎和陪葬品。开吊后,亲友来吊丧 ,上香跪拜。
贺文麒抱着贺亦轩一个个回礼,看着来人似真似假的悲戚神态,说着各种安慰的话,他却木然的回礼,怀中的贺亦轩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双大眼睛一直喊着泪水,昨晚哭了一整晚要娘,这会儿红肿的跟核桃似的,看着让人觉得可怜的很。
贺文麒紧紧抱着孩子,贺亦轩年纪小火力壮,小身子都是暖烘烘的,就是这样的温度,让贺文麒觉得自己冰冷的心也戴上了温度。
半晌,段家兄弟走了过来,段岳羽见他脸色苍白难看,忍不住皱起眉头说道:“前几天你还劝娘保重身体,怎么自己弄成这样,趁着这时候没人,先去后头吃点东西吧,待会儿怕是没时间了。”
段岳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家兄弟,到底是二十多年的亲兄弟,他可是十分明白,自家这位兄弟虽然看着笑眯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但实际上比他可要心狠手辣多了,这会儿对着妹夫,倒是和声和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