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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皓知道了贺文麒娶妻的事情,皇帝也不可能不知道,毕竟贺文麒做这件事的时候光明正大,布置在那边的眼线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而朝廷派过去的知府大人,居然娶了当地土司的女儿,这不由让不少人产生了不太妙的联想。
因为贺文麒,朝廷再一次乱成一片,这次朝廷大臣们倒像是达成了一致,频频攻击这位年轻的知府大人,卖国求荣的罪名几乎都要放到这位上,而结党营私更是被拿出来说了个彻底。实际上,贺文麒心中也明白,以他的身份,去了段雨燕肯定会有麻烦,但谁让他是皇帝亲自指派的,前往南中的官员呢。
贺文麒猜的没错,皇帝对他娶了人家当地土司的女儿,也是心中颇有微词,但这个微词,在看见朝廷上大臣们异口同声的攻击贺文麒时,又变成了愤怒。贺文麒这样的举动确实是不好,但老皇帝也可以想象出来,一个年轻的,毫无底蕴的,手中没人,朝中无权的官员,想要在南中站稳脚步十分不易。
若是往深处说,贺文麒这样的做法,说不准也是牺牲了自己的婚姻不是,若是在京城,他大可以娶一个对自己晋升有好处的嫡妻。而段雨燕虽说是土司的女儿,能给贺文麒的帮助,也不过是在南中本地,一旦离开南中,段宏南算个屁。
老皇帝最看不得朝廷的官员不听自己使唤,反倒是跟儿子站一队,他还没死呢,他们就能这样,一旦自己死了,这个朝廷真不知道会是谁说了算。贺文麒即使犯了错,那也是他亲口任命的南中知府,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不得不说,三位皇子加在一起,都没有朱成皓了解他们家的父皇,比起那几位顺风顺水,有着母妃庇护皇帝宠爱成长起来的皇子,朱成皓这个不受宠的,却更明白皇帝的死穴。在这一次事情爆出来的时候,他不但不帮着贺文麒说话,反倒是让手底下的官员随着大流说话,而皇帝果然被激怒了。
如果不是朝堂上异口同声,皇帝说不准还真的会给贺文麒一些处罚,让他知道分寸,但如今他不但不能罚了贺文麒,反倒是要赏赐,让这些人看看,这个朝廷到底是谁说话。
于是段雨燕的诰命很快封下,跟着一起去的,还有皇帝赏赐的许多珍宝。
至于朝廷上叫嚣的厉害的那群大臣,老皇帝只冷冷看着,淡淡说了一句:“若是有爱卿愿意前往南中,接替贺卿家的职务,朕也允许。”
一句话成功让大臣们都哑了,谁乐意京城好好的不待,直接去南中吃苦头,贺文麒乐意娶南中土司女儿,就让他娶了呗,以后有他后悔的地方。
朱成皓的密信比朝廷的封赏更早一步到了南中,贺文麒看见内容微微松了口气,对待朝廷来使更加客气,这位可是老皇帝的人,自己这一步棋已经让老皇帝心中忌惮,万一这位回去乱说几句,老皇帝觉得自己有了异心,即使现在腾不出手来收拾自己,以后也有苦头吃。
贺文麒却是多虑了,这位来送信的使者,却是朱成皓的人,面上不显,内心只细细打听这位大人在南中的日常,见他过的不错,那位段家女也一副温柔体贴,并无任何刁蛮,倒是觉得自己回去对朱成皓有些交代。
收到赏赐,最高兴的莫过于段夫人,她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位贺大人居然会上书朝廷,为自家女儿博得诰命,这在南中都是头一份的。即使内心不愿意承认,但段夫人其实也明白,以女儿的身体不知道能再过几年,若是贺文麒为她请了诰命,以后的继室就得矮一头,这样的话,对贺文麒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经此一时,段夫人更是把贺文麒当做了儿子一般疼,甚至比对自家亲儿子还要更好一些,弄得贺文麒倒是浑身不自在。
倒是段雨燕对诰命的事情并不太在意,比起这个,她似乎更加在意,贺文麒晚上能不能回家陪着自己吃晚饭之类的小事儿。
有了朝廷的支持,茶马古道便放上了行程,贺文麒怎么都没有料到,段家居然派出了段岳羽来走第一趟。要知道第一次走这条路,其中的风险多大,就是他们也预料不了,说不准一个不好,去的人一个人都回不来,段岳羽是段家二子,何必冒这样的风险。
贺文麒觉得不可置信,其实段家一开始也不能答应,只是段岳羽却咬定了主意一定要去,身为男子都想要建功立业,偏偏段家注定是他家大哥继承的,这次的事情给了他机会,段岳羽怎么允许自己错过,即使段宏南不放心,段夫人不忍心,段岳羽也绝对不改变主意。
段岳羽亲自出马,可见段家对此的重视,从他们出发之后,连带着贺文麒也不安心起来,生怕这位在半路上出了什么事请,这样的话,可不是损失一些货物的问题,很可能如今与段家的和谐场面直接崩溃,茶马古道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实践的机会。
贺文麒并不知道,历史上那条古道,是多少人付出了多少性命才形成的,却明白段岳羽这一去,路上遇见的艰险数不胜数,即使几千年后,这条路依旧不是寻常人可走的,更别说现在,他们能够依托的,不过是一队原著名和一群矮脚马罢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从南中去北疆,按照正常的脚程至少也得半年多。贺文麒照旧是南中知府,不同的是,因为段宏南的另眼相看,他很快接掌了许多南中事务,许多以前给他甩脸子看的人,如今对这位土司的乘龙快婿,也不敢再阴奉阳违。
不得不说推官张和义是个识趣的人,一开始贺文麒无依无靠,他便跟着段宏南将他架空了当摆设,如今见贺文麒不但娶了人家的女儿,还合作的有声有色,顿时又乖乖的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交出,不说他是不是心甘情愿的,这般倒是省了贺文麒许多事情,毕竟真要动手收拾这位,恐怕也要牵动不少人。
治理内政,贺文麒比许多人都在行,毕竟多了一辈子的记忆,以前有时从事相关的行业,一时之间南中更加井井有条起来,让南中的百姓认识到,这位大人不仅仅有土司女婿的名头,更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甚至对许多农事都有研究,随口提出的一些主意,都能让百姓们受益匪浅。
贺文麒在南中本地的威名日渐升高,虽然比不上段宏南一般说一不二,至少提起南中知府,在百姓的眼中不再是朝廷的代名词,而是一个真心为办事的好官。相比张和义,白野舒倒像是完全被贺文麒征服,对他言听计从起来,显然这位对于贺文麒的那些本事十分佩服。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只是段岳明那边传来的消息却已经断了三个月,这是很不对劲的情况,于情于礼,只要不是迫不得己,段岳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南中传信,让他们能够安心,只是这个信,却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断了。
贺文麒因为操心这件事嘴角冒出了燎泡,一碰就疼得很,连饭都吃不下,急得李氏和段雨燕想方设法的做些容易下口的东西,只是贺文麒明白自己这是心忧,只要一日没有段岳羽的消息,他一日不能安心下来。
别看他如今在南中似乎进展的很顺利,若是段岳羽真的出了事,这一切都只能付诸东流。段宏南再疼爱自己的女儿,有儿子一条性命摆在那儿,恐怕也会对他迁怒。贺文麒不敢拿这件事冒险,却无从得知如今那头的情况。
因为段岳羽下落不明,段宏南显然也暴躁的很,发脾气的概率大大增加,如果不是段夫人阻拦者,这位就能把贺文麒拉在面前痛骂一顿,别以为他不敢这般做,没看见就是继承人段岳明,最近也好几次被骂得狗血淋头。
贺文麒再一次看着历朝地形图,想着段岳羽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却听见门口传来崔景山的声音:“大人,门口来了一人,说有事禀告。”
贺文麒微微皱眉,只让他先把人带进来,只是来人却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看见他行了礼,拱手说道:“贺大人,属下是皓王爷旗下陆恢,有事向大人禀告。”
贺文麒眼神微微一闪,在半年前,老皇帝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居然直接给尚在的几位皇子都封了王,除了太子,其余几位都是以名字命名,十分的敷衍,也不知道这位皇帝到底是作何打算。
贺文麒看了看信物,心中倒是不惊讶,他早就知道朱成皓在自己身边放了人,其中方子玉算是明面上的人,而暗中有多少他也懒得理会,终归这些人是保护自己,不是打算暗中下手杀人的就行。
确定了来人身份,贺文麒便皱眉问道:“你有何事?”
陆恢也不兜圈子,拱手说道:“段家二郎如今被困在永宁境内,还请大人早日想办法解救。”
贺文麒脸色微微一变,永宁距离南中其实已经不远,两边只隔着一座大山罢了,只是比起南中来,永宁算得上是军事要塞,并且不管是农业还是商业,都比南中好了不止一筹,如今段岳羽陷在永宁境内,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等陆恢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贺文麒不得不感叹一声财富动人心,在段岳羽带着队伍借道永宁的时候,当时就引起了永宁知府冷志明的注意,只是那时候段岳羽带着去北疆的东西,永宁大部分也是有,并不太放在心上,坏就坏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带着的大批财富,却让这位知府大人动了心。
贺文麒可以猜测得到,这次段岳羽他们恐怕收获颇丰,若是冷志明想要的不多,以段岳羽的圆滑性格,怎么也不可能直接被扣在了永宁,如今事情发生了,那冷志明想要的东西,恐怕早就超过了段岳羽可以接受的。
贺文麒自然也不可能让段岳羽讲自己用性命换来的财富扔给冷志明,送走陆恢之后,他便决定动身去永宁,这件事暂且不能让段宏南他们知道,不然以段家人的脾气,恐怕直接拉着人马就去永宁,那样子的话,直接将矛盾爆发出来,南中恐怕还要落得一个私自动兵的罪名。
当然,贺文麒也不可能单枪匹马的去永宁,否则的话那位大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自己也扣押下来,那就不是几句话能了解的事情了,幸好如今他收服了知府衙门的那批衙役,暂且可以带出去唬唬人。
贺文麒当天出发,家中的事情只能拜托给李氏,又对段雨燕吩咐了几句,若是段宏南有所怀疑,只有这位姑娘能劝解一些,至少先让他试试看,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那就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再让段宏南出手相助。
段雨燕与李氏虽然担心的很,但也改变不了贺文麒的主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人离开。贺文麒其实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那位永宁知府不过也是知府,又不是什么钦差大人,最多将自己扣下或者不给商量罢了,怎么样也不敢直接杀了同等级的官员,否则的话,朝廷那边也不能放过了他。
永宁知府冷志明,说起来也是个苦逼的角色,正因为永宁是个军事要塞,所以这边常年都有驻军,留在这里的军队,掌握在安国将军的手中,虽然安国将军常年在京城,但这并不代表,他手下的兵会给冷志明面子。
冷志明如今五十出头,出身也算是大族,只是冷家当年受到太子之乱的影响渐渐没落,给他仕途的帮忙也少了许多,这位自从来了永宁,一住就是十几年,再也没能回到京城,心中肯定颇有怨气。
朝廷不喜,军队不服,冷志明的位置做的并不安稳,比起当初的南中知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同的是,至少军队那边的将军懒得打理政务,这方面这位还是能一把抓,只是没有枪杆子,腰杆子也硬不起来,如今这位直接截留了段岳明,要说军队那边没有插一手,贺文麒也是不能相信的。
☆、第解64章 解救
要把人从永宁安然无恙的带出去,连带着他们从北疆辛辛苦苦带回来的货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永宁这地方虽然也穷,但却是常年有军队驻扎的,偏偏这个军队可不是北疆那些,能看在朱成皓的份上卖几分面子。
对于贺文麒冒险的行动,方子玉也抱着几分不赞同,兵油子的行事作风他比谁都清楚,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自家大人就算是探花郎,估计也拿着那些粗汉子没办法,更何况这一去就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与其冒险,还不如让段宏南带上人,结结实实的干一仗,反正也是永宁先把人扣下在先。
只可惜贺文麒考虑的太多,若真的上演了全武行,固然可以解决这一次的事情,但最大的可能也是两败俱伤,更可能引起朝廷的重视,之后想要从茶马古道获利,就是更难的事情了。再有一个,如今是敏感阶段,若是有心人在老皇帝面前谗言,让他误以为南中真的有军事力量存在,那自己也会备受忌惮。
在出发之前,贺文麒想过了许多种办法,兵不血刃的实在是太少,他对永宁知府冷志明还了解一些,但军队那边却十分生疏,唯一知道的那些还都是朱成皓透露的,只是都是军队出生,朱成皓与安国将军也相互忌惮,自然不可能让对方摸清楚自己的底细。
看着永宁城楼,贺文麒带着几个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与其偷偷摸摸暗地里动作,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行动,至少自己光明正大的进来,他们也不敢直接对自己动手,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不是,若是暗地里行动,死在深山老林里头,可是谁都说不清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贺文麒也不玩虚的,直接带着人杀往永宁知府衙门,听见下人的禀告,冷志明皱紧了眉头,怎么都想不到,隔壁南中知府会这么快就上门了,要知道距离他扣住段岳羽也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联系方式是自己不知道的。
冷志明知道这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在永宁知府的位置上做了数十年,自然也是个老油子,当下露出亲善的笑容,点头说道:“请贺大人进来吧。”
冷志明对这位少年探花郎也多少知道一些,当初听见贺文麒落到南中的消息,心中也感叹过几分,颇有一些天涯沦落人的滋味。
只是这点滋味,当然不足以让冷志明放弃快到嘴的利益,在见到贺文麒的时候,这位大人心中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番,这位贺大人的容貌实在是出色,即使是放到京城,也少有人能敌的。若是这位不来南中,在京城之中也不愁找不到一门好亲事,即使贺家没落有如何,有了岳家的提拔,不愁不能位居高位。只可惜命运弄人,这个人不得不来了南中,还娶了南中土司的女儿,官途算是毁了一般。
贺文麒可不知道这位大人的想法,瞧着他看自己的眼神觉得有些毛毛的,脸上却丝毫不露,拱手说道:“见到冷大人,冒昧来访,事非得已,还请冷大人千万不要见怪,本官备下了一些礼物,还请大人一定要收下。”
虽然是奉承的话,但这位说着的时候倒是理所当然,丝毫不教案任何谄媚,冷志明眼神微微一闪,看了一眼礼物,却没有任何接过来的意思,看着贺文麒淡淡说道:“贺大人确实是有些冒昧,你我都是朝廷命官,奉旨身为一地知府,没有朝廷的调令,怎么可以贸贸然离开自己的属地。”
贺文麒心中一跳,暗道这家伙却是不是个好糊弄的,直接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幸好他上辈子干的,可不就是钻法律的漏洞,听了也不生气,反倒是笑吟吟的说道:“大人倒是误会了,在下这次离开南中,早已上书朝廷,皇上也是允许的。”
冷志明心中一跳,确实是没料到贺文麒还敢把这样的事情禀告朝廷,要知道各地的知府,都是想方设法的捞银子,像是这样的私下商道,被官府知道层层剥削的话,最后落到知府手中的能有多少,若是不说,私底下或许也会出血,但留下的肯定多一些。
贺文麒见他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倒是有了底,他当然不可能将茶马古道的主动权留在官府的手中,就像是冷志明猜测的那样,官府的剥削实在是太厉害了,若是走官府的路子,南中豁出性命,最后得到的好处恐怕不多。
但他要做一件事,不可能完全的瞒着朝廷,一来是需要北疆那边松松手,二来也是,段岳羽他们一路,总不可能一直走在了无人烟的地方不是,好歹需要许多的通关令。当然,走了明路不代表就直接将生意扔给了朝廷,其中的奥妙,就是贺文麒与朱成皓之间的秘密。
贺文麒耳不红心不跳的,说的好像这件事朝廷知道的清清楚楚,看准的就是,冷志明在京城压根就没有眼线,即使打听到一些事情,恐怕也不知道底细。再有一个,皇帝正为了几位皇子的事情闹得头大,这会儿谁愿意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去打扰了他老人家。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冷志明倒是有些犹豫起来,若是这件事真的过了明路,朝廷也是支持的,自己贸贸然将人直接扣押下来不放,落到朝廷的眼中恐怕就是藐视朝廷。想到这里,冷志明不由责怪那几个兵蛋子,平时不听使唤也就罢了,这次若不是他们叫嚣着给段岳羽一点颜色瞧瞧,他也不会贸然行动。
冷志明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正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才能在永宁一待就是十几年,即使怀才不遇,也不敢露出丝毫的痕迹。也正因为他的性格,贺文麒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下来,这位大人的心思已经有些变换起来,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如果永宁的官府跟军队是一条心的,他才更加的无计可施。
到底是多年为官的老人,冷志明既然做了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因为贺文麒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放人,反倒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段岳羽在永宁的事儿。
贺文麒也是不急,听着他东拉西扯,忽然开口问道:“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便听闻安国将军与三皇子走的很近,据说三皇子的一个侧室,就是安国将军的嫡亲孙女,若是将来是三皇子有幸,想必安国将军也定会水涨船高。”
听见这话,冷志明大吃一惊,看着贺文麒眉眼带笑的模样,暗道这位莫非是意指自己有意掺和储位之争。天知道冷志明即使是想要升官发财,也不敢掺和这件事,当年他们冷家可不就是站错了队,直接被从京城驱逐出境,若不是如此,他现在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
贺文麒却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对他的打击,继续说道:“说来三皇子殿下也是皇子之中,文采最为出众的,可惜母族不显,一直以来身体不好,身上并无官职,想必手中也缺钱才花儿,不过他那样的龙子凤孙,自然会有许多有心人,上赶着送银钱上去,冷大人,你说是不是这样。”
冷志明被吓得满头大汗,这位贺大人空口白牙的,直接将他扣留段岳羽的事情挂到了储位之争上头,言明他是给三皇子争夺储君之位谋得银钱,这样的话其实能随便说的,若是被上头知道,甭管是真是假,皇帝心中都会有了疙瘩,要知道冷家之前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再一次迁怒。
冷志明连忙打断了贺文麒的话,冷声说道:“贺大人说话也得注意一些,朝廷大事,岂是我们可以议论的,安国将军与三皇子的关系如何,本官并不知道,本官与安国将军,也并不熟识。”
贺文麒但笑不语,倒是闭了嘴慢慢品茶,反正一时半会儿,冷志明总不可能直接把段岳羽给宰了,只要人在,他有什么好着急的。
他不急,冷志明却着急起来,这位贺大人既然敢大大方方的进了永宁城,要说他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冷志明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就怕一个闹不好,这位来一个两败俱伤。
贺文麒年轻,正是因为他太年轻了,才让冷志明更加的忌惮。若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人,肯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损人也害己的事情来,但年轻人不同,书生意气,骄傲自大,这样的人吞不下一口气的时候,很可能脑袋一抽,让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不好受。
冷志明更加后悔碰了段岳羽那个烫手山芋,早知如此的话,他乖乖的结果段岳羽的孝敬钱,放了他们过去南中不久成了。
但事已至此,他却也不能直接松口,一时之间更加犹豫。
正在这时,却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音,贺文麒脸色微微一变,这样有韵律的脚步声,想必是常年接受训练的,而听着声音,至少也得数十人。贺文麒带来的人中,衙役们都被留在了外头,身边如今只有一个方子玉,一个李青,就是崔景山也跟衙役们待在一起。
不出所料,等人从前门进来,果然是一队穿着军装的士兵,为首的男人虎背熊腰,眼神锐利,扫了一圈在场的人,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冷声说道:“听说南中知府远道而来,本官未能迎接,实在是惭愧。”
话虽客气,但这人脸上身体的姿态却放得高高的,看向贺文麒的眼中不带一丝尊敬,贺文麒冷笑一声,知道这位肯定就是如今永宁军队的左参议徐永靖,这位虽然只是从四品的官职,但却是安国将军的亲信,在永宁府内,就是比他官职高的那几位,也得给几分面子。
只是这个面子,别人愿意给,贺文麒却懒得给,当下冷笑一声,冷冷说道:“徐大人确实是失礼的很,本官堂堂正四品知府,你不过是从四品的参议,如今见了本官,为何不行大礼,莫非这就是安国将军治下的礼仪,若真是如此,本官倒是要上书朝廷,与将军好好商讨一番。”
在场的人显然都没有想到,贺文麒会突然发难,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徐永靖,要知道这位在永宁就跟土大王一般的人物,就是平时冷志明也没少吃挂落,这会儿见他脸色难看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阵舒爽。
即使心中恼怒,但徐永靖也是知道分寸的人,暗怪自己平时放任惯了,居然忘记自己的官职还没有眼前这两个酸秀才高,当下只好忍着恼怒,微微低头行礼,只是怎么看都有一种不情愿的劲头。
贺文麒看了一眼冷志明,便知道这两位的纠葛也大了去了,当下也不管还在行礼的人,对着冷志明说道:“冷大人,虽然都说武人粗俗,但朝廷的礼仪,甭管是不是读过书的,都得好好遵循,否则的话,□□皇帝命令那么多官员著礼记,岂不是就成了摆设,徐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永靖心中恨得要死,却只能点头应是,谁敢直接说□□皇帝不好。凡是封建皇朝,总是这样,动乱的时候武人说了算,安稳的时候文人地位高,偏偏如今正是还算安稳的时候,如今的老皇帝显然也更加偏爱文人。
徐永靖哪里是能够忍气吞声的人,这时候被贺文麒逼着低头认错,当下就要还回去,抬头便冷冷说道:“贺大人倒是知道礼记,却忘记在历朝,还得依着法典办事,那段岳羽走私贩盐,不管放到哪里,都是一个死字。”
贺文麒却冷笑一声,瞥了他一眼说道:“走私贩盐,徐大人是开什么玩笑,我南中百姓都是遵纪守法之人,段岳羽走商路,是经过朝廷批准的,若是大人不信,本官还带着盖有玉玺的指令。段岳羽这一路,带走的只有南中不值钱的茶叶,贩卖私盐这一说,却不知从何而来。”
☆、第65章 较劲
贩卖私盐,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虽然盐这一项通常是掌控在朝廷的手中,但一般产盐的地方,多多少少有些走私,总不可能要求当地产盐,老百姓也都去官府那儿买盐巴吧,只要这个度不过分,一般朝廷是不会管的。
但一旦过度,贩卖私盐的罪名,足以要了一家人的性命。南中这地方并不近海,但这里却有一些盐矿的存在,所以老百姓们也不缺盐巴,当初走茶马古道的时候,段岳羽也曾提议,以盐巴作为主项目,茶叶作为辅助,毕竟对于贺文麒一手琢磨出来的茶饼,他们尝过都是觉得味道可以接受,谁知道北疆的那些胡奴吃不吃这一套。
只是当时贺文麒就考虑到私盐贩卖的危险,一日两日倒也罢了,他们想要长期走下去的话,以私盐为主,早晚都得引起朝廷的注意,再说了,他对自己弄出来的茶饼还是极具信心的,聚集了中国人几千年的智慧结晶,不愁卖不出去。
因为种种原因,在贺文麒的反对下,段岳羽虽然还是带上了不少盐巴,但对外而言,都是以贩卖茶饼为主,以他的谨慎性子,恐怕也不会露出痕迹。贺文麒对段岳羽还是十分放心,如今又是在回来的路上,就算当初段岳羽带了不少的盐巴,如今也该早早的卖完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