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我们开车出小区的时候,迎头看到警车来到,与我们擦肩而过。
沈冰把车开到一条小巷内,她下车买了两个汉堡和两杯可乐回来,腋下还夹着一张报纸。我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我接住汉堡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喝了一大杯可乐,感觉肚子里舒服多了。
沈冰却是把车座往后一调,半躺在上面,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一边拿着报纸在看。要是个美女这样还不错,偏偏是“我”这样的一个大老爷们,扮出女里女气的姿态,吃下的东西开始往上翻。
我正准备纠正她姿势时,她突然惊叫:“啊,你岳父死了!”
“什么岳父,乱七八糟的。”我伸头看报纸。
只见版面中央有一条特别醒目的大字新闻:“凌厅长豪宅失火,受重伤不治身亡!”再往下看详细内容,昨晚的这场火,不但烧死了凌厅长,连他的女儿凌雅雪也烧死了。我心说不可能啊,当时他们都逃出了失火的楼房,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大门口,怎么会受重伤呢?
再说,雅雪是活养尸,不可能会烧死。
“你看你看,还有你女朋友,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死一回?”沈冰指着报纸照片叫道。
我也纳闷,随口答道:“她不可能死,她是活养尸!”
“啊,活养尸,什么是活养尸?”
我看着她一脸惊讶的表情,真想抽她两个嘴巴子,刚刚被我们收拾成腐尸的死三八,就是活养尸,还装不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机会告诉她真相,还以为死三八也是只鬼呢。
于是,我把一切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她才明白了。她点头道:“哦,原来这样,刚才在家里,你说你岳父养什么活尸的事,我还感到奇怪呢。”
又来了,什么就我岳父,没好气瞪她一眼:“那是我前女友的父亲,八字还没一撇呢,瞎说什么。”
“嘻嘻,有人喜欢还没结婚就叫岳父的。”她冲我一笑,做这种女儿态,真够恶心的,我忍不住想吐。我习风大好男人的风度,全让她给败光了。
我从她手里夺过报纸,又看了一遍这段新闻,心想这事变复杂了,原以为雅雪老子是主谋,死三八纵火,明显是掩盖活养尸与凌厅长的关系,但他既然被烧死,又得重新来思考了。
要不然,凌厅长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雅雪死后,是被一个术人看中,把鬼魂收了养炼成活尸。而在尚城镇我杀死了蔷薇这个花痴后,让术人大感震惊,又发现我和雅雪早就认识,唯恐活养尸的秘密暴露于世,所以痛下杀手,不但杀死雅雪灭口,同时凌厅长也遭受了鱼池之殃。
可是,术人把雅雪养成活尸后,为什么还让她回家?难道凌厅长不知道自己女儿死了吗?再者,术人养活尸肯定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是大发善心,这种做法有悖常理。
思来想去,前后矛盾,一时找不出真正的原因。正在思路陷入泥沼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向沈冰说:“开车,去医院。”
她一怔问道:“去医院干吗?”
“我要调查凌厅长是不是真的死了。”
“白痴,这种事医院还能搞错吗?”
“你想不想当神探?”我问。
“当然想了,突然问这个干吗?”她一头雾水的问。
“想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不要总是问这问那的,保证你破获一起大案,受到领导嘉奖。”我故作神秘的笑道。
“你有那么神吗?”她嘟着嘴,打着车开往医院。
昨晚上虽然我们身上东西全被搜刮到了警局当做死者遗物保存,但沈冰换下的那身衣服在车里,警察证件在口袋里。我拿着证件,在医院捏着嗓子学女人说话,让帮我查病历的女护士,瞪大了眼珠,可能在想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说话声音像破锣?
沈冰气的直翻白眼,但她也没办法,她开口保准让护士倒下一大片。
凌厅长和女儿雅雪是昨晚十点左右去世的,因为重度烧伤,烧伤面积达到了百分之百,经过连续几个小时的抢救,最终没能保住他们父女的性命。
从医院出来,沈冰问我,这不是白费力气吗。我说没白费,知道凌厅长什么时候死的,这事就好办了。看她一脸迷惑不解,接着还要问,连忙催她开车。有些事还没完全搞明白,是不能随便乱说的,以免破坏我习风一世英名。尽管她死缠烂打追问不休,我就是闭口不语,气的她毫无脾气。也不问我接下来去哪儿,开车往前就走。
“凌厅长叫什么名字,他家里是不是还雇佣了保安和保姆?”我问。
“哼!”她一偏头。
这丫头看来是跟我闹情绪呢,我问什么她也不理了。“凌哼啊,这名字挺有个性。”我忍住笑故意曲解。
“什么凌哼,他叫凌佩强。”她说完马上反应过来上了我的圈套,伸手在嘴上打了一巴掌。逗的我捧腹大笑。
经过我的几句坑蒙拐骗,让她乖乖把我刚才另一个问题也招供了。凌家有两个保安,一个保姆,本身我是知道雅雪是独苗,没有兄弟姐妹。凌佩强和雅雪一死,家里就剩下雅雪母亲鄢宁一个人了。
当下我让沈冰开车去凌家,她说都烧成平地了去哪儿干什么?我说你老毛病又犯了,叫你不要多问的。沈冰瞪我一眼,几乎一路嘟着嘴,把车开到了地头。
黑乎乎的小楼,矗立在一片废墟上,触目凄凉,此刻还能闻到残留的烟熏火烤味。那扇大铁门关的死死的,也不知是救人之后重新上锁,还是根本没打开过。宅子外面围着很多好事人众,指指点点悄声议论。
我们刚下车,有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走过来,冲着我伸出手笑道:“沈警官你怎么来了,听说你昨晚撞车受伤……”说到这儿,又故作神秘的向前一探头,小声在我耳边说:“据说,你昨晚死过一次借尸还魂了,是不是真的?”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大包,还没消肿呢,心想这是谁啊,消息这么灵通。正在奇怪,沈冰往后拉了我一下,跟我咬耳朵说:“这是个小报记者,跟我很熟,昨天那张照片就是他拍的,你别演砸了。”
“这位不是昨天从杀人现场跑走的那位吗?”眼镜记者指着沈冰说,“我相机里还有你很多照片呢,包括有一张非常诡异的画面,你们有没兴趣看?”
我心头一动,什么诡异画面啊,莫非当时雅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捂住嘴冲沈冰使个眼色,她立马明白我们要扮双簧。
“好啊,让我们看看。”她张嘴,我说话,反正我捂着嘴巴,两个人又站在一起,眼镜记者根本没看出毛病。
他拿出相机走到我们跟前,翻出那张所谓的诡异照片,举着相机到我们眼前,我一看,的确诡异!
第28章 道家小店
尽管相机屏幕不是很大,但能清清楚楚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在一辆汽车后面用手推着车屁股,那是雅雪!
眼镜记者见我们一脸震惊的表情,马上又换了下一幅,是雅雪用力把汽车推出去的画面,她抬着头看着上面,一只冰箱从上面丢下来,将要砸在车头上。因为车子和雅雪占据了大半个画面,车子前方只看到了边缘上的一丝黑影,那估计是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昨天死里逃生并不是巧合,是雅雪救了我一命。她把车速不是很快的一辆汽车用力推到前面,将我撞飞,为我挡了一记杀身之祸。
沈冰指着相机,张大嘴巴跟吞了颗没剥皮的鸡蛋一样,噎的好久说不出话。最终缓过神才说:“她是人是鬼啊?”
幸好她开口的时候,眼镜记者正往回收相机没看到。我附耳告诉她,这就是雅雪,让她顿时打个冷战。
眼镜记者又想起了昨晚沈冰死而复活的事,缠着我问。我冲沈冰使个眼色,沈冰捂住嘴巴,我来张口:“张记者,你从哪儿得到这条消息的?那都是造谣,你要是不信,你死一次复活我看看。”
一下把眼镜记者说的张口无语,灰溜溜的走了。
我冲她伸出大拇指,赞她回答的很好。她得意的小声说:“对付记者,就得放点狠话,不然死缠烂打,很难脱身。”我眨巴眨巴眼,心想你比他死缠烂打多了,丈八台灯,照到别人照不到自己。
我们到围观人众里一打听,有很多热心的婆婆了,妈妈了,跟你口若悬河,有问必答,要不怎么叫婆婆妈妈呢。她们说的有点扯远,但终究还是听明白了。昨晚的大火很惨烈,消防车赶到之前,基本上把院子全都烧着了。消防队员从火场里抬出两个火人,根本看不清是谁。
我又问了附近邻居,有认识凌家保安和保姆的人,把他们的相貌特征搞清楚,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数。问起雅雪母亲鄢宁近况时,有人说她没受什么伤,早上就出院了,现在在殡仪馆,听说明天早上凌厅长尸体要火化。
怎么这么急着火化?我心里感到奇怪,如果按照我们镇上习俗,一般尸体要停放三到七天,小口(小孩)又另当别论。按凌佩强死亡时间来算,昨晚死亡算第一天,明天是第三天,城市里虽然说时间要短一点,尸体停放三天很正常,但他可不是普通人,吊唁的亲友肯定会很多,不会草草三天就完事的。
沈冰问我得到了什么信息没,我说暂时没有,其实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她问我接下来要去哪儿,这会儿下午四点了,距离晚上子时还有七个小时,去喝咖啡,还是健身房?
我摸着鼻子说:“我没你们城市人这么潇洒,喝不惯咖啡,更不习惯自己出力了还要给人钱,除非是那种地方……”
沈冰一把打开我的手:“不要随便摸我鼻子!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我干咳几声,赶紧回车上了,那种地方你们懂得。这次她见我神色不对头,居然没追根问底,也可能今天她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变乖了。上车之后,我说去趟殡仪馆吧,她瞪着眼睛才要开口,我把食指竖在唇边。她硬生生把问题吞回去,那种表情十分滑稽。
殡仪馆在市东郊。刚出市看到路边有个叫“道家文化”店铺,心想肯定是一个阴阳先生开的。果不其然,让沈冰把车开到门外,招牌上写着小字算命、风水、请符、起名等一行小字。因为这种店现在去工商局办理营业执照,谁敢叫捉鬼专门店的?你起个什么什么文化,那就没问题了。
我到店里主要想买黄符、红绳、八卦镜这些东西,我的包昨晚在老宅里,肯定跟“尸体”一块收进了警局,这会儿没办法要回来,碰巧遇到这个店铺,得准备防身用品,今晚做易魂术,没家伙可不行,再说还想用到殡仪馆。
有个六十岁的老年男子,坐在柜台里闭着眼打盹,听到有人进门,睁开眼角看我一眼,又接着眯上眼。里面东西倒挺齐备,基本上我想买的东西都有。沈冰小声跟我咬耳朵说,这个老头,是警局经常聘请的八位灵异大师之一,叫谭青,也厉害着呢。
我心说难怪,一般糊弄人的先生,不可能搞这么齐备的道家用品,他们目的只为骗钱,有几道黄符就不错了。我把老头叫醒,让沈冰站在前面张嘴,把我选中的东西一一问价。
刚开始谭青无精打采的随口敷衍,价格要的老贵,简直贵的离谱。当我说到要穿魂珠的时候,他来精神了,两只小眼睛精光闪烁的上下打量我们,一下认出了沈冰。
“哦,沈警官,您怎么会光顾我的小店?”他说话时虽然还是大喇喇的神色,但总之比阎相要客气的多。
我一笑,捅了沈冰一下,她捂嘴就说:“闲着没事逛逛。”我差点没晕过去,我们要这么多东西,那是没事闲逛的吗?
谭青嘴角浮起一丝洞穿人心的笑意,盯着我们说道:“这颗穿魂珠在本店放了十八年都没卖出去,也是仅此一颗,你们要它有什么用途?”
这老头果然是个厉害角色,懂得穿魂珠的作用,易魂术必须用品。我捂着嘴巴轻咳一下,沈冰赶紧张口,我说:“有个朋友要用,说要掉魂。”“掉魂”在我们这行里是术语,就是易魂的意思。
“掉魂的恐怕是你们两位吧?”他一笑说。
瞒是瞒不住了,这老头眼光忒毒,再者感觉老头没恶意,不如实话实说了吧。我也不再遮遮掩掩,当即把实情简单说了。
他面色一沉,问我:“年轻人,你是刚出道吧?”
我点点头,论鬼事,老子有三年驾龄了,论道家法事,我还是个愣头青。
“听你所言,是个懂行的人,不过,你知不知道,掉魂不仅讲究时间,还讲究环境?”谭青慢条斯理的说。
我点头说:“知道,子时内,选一阴盛极煞之地,用清水围圈,红绳系穿魂珠,两人各咬红绳一端,念易魂咒便可。”
谭青抬头看着门外说:“你选中了殡仪馆?”
什么事都瞒不过这老头法眼,我的确是选中了这个地方。所谓阴盛极煞之地,是阴魂兴盛场所,对掉魂是一种严格要求,阳气盛了,会影响从体中穿出的魂魄,这种地方除了殡仪馆就是火葬场了。我点点头。
“说的也在理,你是请了阎相大师为你主持法事么?”谭青接着问。这老头问题真多,比沈冰还麻烦,不就买你一颗穿魂珠吗?跟审案子似的。
我心想凌家正在殡仪馆设灵堂,可能是请了阎相在作法事,老头就以为我顺便让他也帮我做掉魂了。我摇摇头说:“没有,这件事我觉得我自己就能搞定。”
谭青突然一拍桌子,发火道:“胡闹,就知道你是想自己来,这种事必须由道行深厚的行家来主持,不然,穿魂的那一刻,你魂魄在外,谁来帮你还魂?”这老头脾气还挺不好。
我一听,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说的没错,这点我真的忽略了!
第29章 乐维的解释
这些法事没人教我,都是从那本道家古籍上自学的。可是,有些法术是不能自己给自己做,就像医生一样,医术再高明,能跟自己开刀动手术吗?要不是这老头点醒,我还一直以为可以自己来的。
幸好今天遇到谭青,不然今晚子时肯定要回管理处。我汗流浃背的向谭青低头道谢,索性请他帮我们主持法事。
他也不推辞,说道:“看在沈警官的面子上,东西价钱照付,法事就免单了。”说完后,又盯着我要用的东西,抬头斜眼问:“你要这么多东西,看来不光是用在掉魂上,还要做‘反冲局’吧?”
反冲局也是我们行里“黑话”,什么意思呢?就是别人要摆下驱鬼的法阵,而有人要助鬼破阵,就叫反冲局。
天地万物都有互生互克,连道家法器也不能免俗。好比黄符与甘露碗犯冲撞,黄符咱不用解释了,甘露碗是在道场上盛装法水的,法水称为甘露。而纸符最怕的是水,水为阴,符为火,两者决不能相互浸染。
所以我用的东西,配在一块,明眼人一眼看得出,是要做反冲局。
我向谭青竖起大拇指笑道:“老爷子,真有眼力。这反冲局要做什么,暂时还不能说,但我绝不会帮助鬼魂作恶,我是在施德?”
“你失德,做什么亏心事了?”我们刚才说的都是行家术语,沈冰听不懂,最后这句听明白了,说我失德。
我摸摸鼻子,苦笑道:“今晚你们就知道了。”
谭青说他认识火葬场的负责人,可以在停尸间里做这种法事,一般那个地方,到了半夜,谁还敢去,要比殡仪馆安静的多。火葬场就在殡仪馆后面,两者是一个单位的。我们约定好,晚上十一点准时在火葬场见面,然后我捧着买的一大堆东西出去。
这些东西已经付钱了,有些是要在子时之前做的,必须拿走,再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谭青半夜肯不肯来,所以,连穿魂珠一块带上了。
刚出门,撞见一辆车停在门外,乐维这小子从上面下来了。一看见他,不由怒火中烧,就想拔出刚买的青钢剑捅死他。青钢剑和桃木剑同称法剑,但两样东西犯冲撞,青钢剑属金,桃木剑属木,金木相克,两样东西决不能在一块使,我专门买了这玩意。
乐维一眼看到我和沈冰,急忙跑过来,拉住我就走,我知道他拉的是沈冰,要是知道此刻我是个冒牌货,还不上来给我一脚?沈冰在后面急着跟过来,我反手向她摇摇手,示意看这小子要跟我说什么。
他把我拉的远远的,回头见“我”没跟来,才停下苦着脸说:“这两天我撞邪了,前天喝的进医院打点滴,昨天又撞鬼,还糊里糊涂的把还魂灯给踢灭了。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
我抬头看着他,反正不能开口,就用一种很吊的眼神盯着他看,意思是编,继续编!
他又回头看看那边的“我”,拉我到一棵大树后面,伸手扇了自己一耳光,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信,可是我没说瞎话。昨晚,我稀里糊涂的醒过来见你死了,就特别的恨习风,很想一枪打死他。要不是后来,习风招过来一个小鬼,我怕就要犯糊涂了。”
我心说你小子吹牛不打草稿,二毛不来,你也少不了我,我杀你还差不多。
他接着又说:“后来,咱们组长和阎大师来了,阎大师进里面灭了一个女鬼,你知道拿着一个什么玩意出来的吗?很大一个胎囊,本来我正在害怕,阎大师又瞪我一眼,突然我心里一迷糊,无缘无故又恨起习风了,想到他不是去了地府吗,就让他回不来,所以办了傻事,把蜡烛踢飞了。”说着像个做错事小孩一样,羞惭的耷拉下脑袋。
我听到他说完,心头忍不住一动,他不像是说假话。看现在这样,是想争取沈冰原谅他的过错,如果当时有心要杀她,何必来今天这一出?结合昨晚他诡异的自己还魂入体,本身就是个谜团,再加上不可理喻的举动,对着组长还敢发疯,那说明,他是真的疯了。
心里逐渐明朗,捣鬼的人也露出了面目!阎相啊阎相,从昨晚你故意替我遮掩不能说话的原因开始,已经怀疑你是术人了!刚刚还魂的人不能开口说话,从没这种说法,从你口中说出这话,简直他妈的像是二流江湖骗子,可从你能杀死女鬼取出卵尸来看,一流骗子都没你帅!嘿嘿,今晚老子让你现出原形!
此刻乐维低着头,我正好看到他的头顶部位,从头发里露出一块白纱布,好像受伤了。起初没觉得怎么,可是越看越觉得蹊跷,纱布中间向上拱起,好像里面有个硬东西在支撑着。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痛的往后直缩身子。
“别碰这里,昨晚上进老宅的时候脑袋撞破了,阎大师帮我包扎的,现在痛得不能碰上一下。”
我点点头,心里又明白一件事。我把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放,用手指在地上写道:“我原谅你了,现在不能说话,你要去干吗?”
这小子一看“沈冰”原谅他,乐的差点没跳起来,抓耳挠腮的跟我说,组长让他请阎相去警局。因为阎相一大早就去了殡仪馆帮凌厅长作法事,中午警察在沈冰楼下发现了一具腐尸,到现在阎相还没过去,所以派他再请一次,如果没空,就顺便请谭青回来。
他说完这个,又问楼下那具腐尸怎么回事,我在地上写字,让他赶紧去吧,我还有事呢,晚上一块吃晚饭时再说。他立马乐的屁颠屁颠的跑回自己的车上去了。
我回到车上,沈冰迫不及待问乐维跟我说了什么,我把原话说了一遍,分析乐维是受到了某种蛊术的蛊惑了,并不是本意要害死我们。沈冰也点点头说,这孩子本性还是善良的,就是心胸狭窄了点,所以不待见他。
看看表现在快六点了,天色逐渐暗下来,我说先找个地吃饱肚子,然后再去殡仪馆。可是这个地方比较偏僻,连个小吃店都没有,只有来到殡仪馆附近,这儿倒有饭店。
下车之前,我把穿魂珠拿在手里,这东西跟小孩玩的玻璃球一般大,很容易滚到角落里找不见。想装在自己身上,可是上下一摸,女人真是麻烦,衣服连个口袋都没有。追着沈冰进饭店,见她正把脖子上那块“鬼事”桃木牌摘掉。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小声说这不能摘,这东西可是我们家传家宝。她瞪眼问:“真的假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人从外面搬着货物急冲冲的走进来,一下撞在沈冰背上,她哎呦叫了声,手上的桃木牌甩了出去,飞到了饭店门外。我也顾不上她了,赶紧追出去,伸开双手去接,没料到一松手,穿魂珠从手上掉地下了。
接住桃木牌再看珠子的时候,被一个矮瘦的小老头给踩在了脚底,我心叫糟糕,那珠子可不是玻璃做的,是用道家炼药特殊材料炼制的,一踩就扁,扁了还用个毛?
第30章 照魂镜
小老头可能感觉咯脚了,急忙抬脚一看,下面绿油油的珠子,被踩成了绿油油的柿饼!
我晕,穿魂珠是道家特殊物品,很少使用,像我们这种还错魂的例子估计几百年都不见有一个,谭青这颗珠子十八年没卖出去,再说他言明只有这么一颗,而且老贵,就是还有我们也买不起了。
小老头肤色黝黑,眼珠子发黄,身子骨看似很瘦弱,但手掌很大,十指骨节突出,一看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苦力人。他见我盯着踩扁的珠子,知道自己闯祸了,木讷的挠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沈冰跟着跑出饭店门,一下捂住嘴巴,瞪着小老头的手问我:“那个水果沙拉不是穿魂珠吧?”
倒,哪知眼看着想水果沙拉了?
我叹口气,颓丧的点点头。她一瞪眼小声跟我说,要他赔啊,珠子这么贵,花了一千块大洋买的。我心想他赔的起吗,看他身上一身油腻兮兮的廉价衣服,估计兜里不超过几十块。
沈冰说话声音很大,小老头听到脚下东西值一千块,顿时就吓傻了眼,跟我们求饶。他是附近村子里的农民,农闲时节出来打工,在火葬场负责看守停尸间,平时还做搬运工挣点零花钱。今天就是饭店到了一批货,过来干活的。两项活计加起来一年也挣不了多少,要他赔一千,等于挖了他的心肝肺。
我一听是火葬场看管停尸间的,心想不能得罪他,今晚跟谭青约好了在火葬场作法事,别惹恼了老头,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我从地上捡起“柿饼”,皱眉想了想,东西没缺什么,如果我再按照炼制穿魂珠的法子,回炉熬上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当下问小老头有没有砂锅和木炭,他点头说有,自己有老寒腿的毛病,经常自己熬草药吃。
我对他小老头说:“那你今天就别干活了,我请你吃饭,吃完去你那儿用下砂锅。”炼制穿魂珠跟熬药一个道理,不能产生化学反应,砂锅是能避免这种化学反应的。
小老头连忙推辞,说踩坏了我们东西,还请他吃饭,那多好不好意思。我说你就别墨迹了,我们赶时间,拉着他进了饭店。
沈冰跟在我后面小声对我说:“你脑袋被驴踢了!”
我点下头,指着脑袋说:“这颗脑袋的确被驴踢了,可能还被门夹过。”
我们匆忙吃过饭,小老头带我们去了火葬场。他叫赵成实,看样子就够实诚的。
经过殡仪馆外面的广场时,只见广场上停满了豪车,去灵堂吊唁的人众络绎不绝,不就一个厅长吗,都赶上金正日追悼会排场了。
进了赵成实的值班室,这儿不但是值班工作地方,亦是吃住地方。老头可能不太讲究卫生,屋子里脏兮兮的,臭气熏天。我都捂着鼻子,沈冰更是受不了,咳嗽几声赶紧逃出门。
不过你别说,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适应了这种环境,也就闻不出臭味了。我让赵成实支起炉灶,先用清水把“柿饼”化开。这种特殊材料,跟水是绝对不会融合的,化开之后还是非常的粘稠。然后把水倒掉,在砂锅底抹了姜汁,再把穿魂珠溶液放进去开始炼制。抹姜汁是为了不让溶液粘锅底。
我到外面撮把土用水和成泥,制成一个珠子模具,上面留个小口。模具在外面风干四个小时,基本上凝固的很坚固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夜里九点,我把熬成稀汤的溶液,倒进模具中,再找个冰箱冷藏一个小时,就会凝固成珠子,算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