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一声说:“你值班跟范小兵开旅馆有什么关系?”我其实连她值什么班都不知道,看我这未婚夫当的。
付雪漫有点幽怨的看我一眼,自嘲的笑笑说:“我在范小兵公司当会计,我排年初二值班,现在知道了吧?”
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是在范小兵手下干活儿。这个范小兵是我们镇首富,镇上桑拿洗浴、KTV练歌房、饭店一些赚钱的买卖都是他的,一个小破镇,还成立什么公司,小花猫头上写个王字,还是只小花猫,怎么也变不成小老虎。
付雪漫又说本来是怕沈冰迷路,带她去我家的,既然我来了,就用不着她了,她回去接着值班,向我们笑着挥挥手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感到心里特别纳闷,这女孩真是善变,加上今天只不过正经相处过三次(在她家那次不算),却给了我三种不同的印象。到底哪个是真的她?
沈冰今天很乖,站在一边听我们说话,没敢开口。等付雪漫走了才说:“你未婚妻人挺好的,今天对我特亲热,你求我帮你的事,我下不了这个狠心。”
我一听她这么说,心里对付雪漫又产生一种看法,她是在算计沈冰。任谁接触这丫头半天,都看得出是个胸大没脑的人,在她身上稍微下点功夫,就能收到效果。这不,付雪漫的热心,感化了这个傻丫头,让她不忍心参与这场游戏了。
回到家吃过早饭,沈冰说那晚因为遇到女鬼,没好好看我的店铺,今天想去看看。我说一个破店铺,里面除了些瓶瓶罐罐的药粉,没什么值得欣赏的宝贝,有什么好看的。她偷偷冲我妈努努嘴,我明白了,是想出去单独跟我聊天,对着老妈太拘束了。
一出门,沈冰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好轻松,好轻松,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对着你妈我总是感到心虚,好像做了对不住她老人家的事似的。”
我摇摇头没理她,这丫头心眼跟我妈一样软,还没答应帮我,就先心虚起来了。带着她来到店铺前,准备开门的时候,忽然发觉不对劲。有两块门板向内微微弯曲。这几块老式门板,是我爷爷那辈做的,用了多少年,风吹雨淋,从没走过样,今天忽然变形,说明有人动过。
虽说店铺里的东西对鬼来说都是很珍贵的,但对人来说半点用途都没有,谁会打我店铺的主意呢?我先蹲下身子,查看痕迹,没有可疑脚印,门板也没打开过,姥姥的,难道有鬼来当做贼?
“你在地上找什么呢?”沈冰在身后问。
我向她摆摆手,站起身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揭开两块门板挤进去,这都成习惯了,从没把门板全打开过。进去一看,货架上的瓶罐有几只在地上摔的粉碎,药粉泼洒的满地都是。墙上那块牌匾也动过,左下角向下歪斜着。
靠,真的有鬼进来过,居然能破坏这里的东西,店铺布置的法器,难道睡大觉去了?我转身先揭开门口左侧一块黑布,下面是一尊用青石做的青龙雕像,龙眼上有黑气。再揭开右面黑布,是用玉石做的白虎雕像,眼珠也有黑气。
我沉不住气了,这鬼本事不小,能过得了青龙白虎这一关。走到桌子跟前,抬头看看房梁上垂吊的八只跟鞋盒一样大的小棺材,这是祖宗摆下的八棺镇鬼局!妈的,八口小棺材有两口吊绳相互纠缠在一块。
再绕过桌子,看货架上的那只花瓶,据说,这是太祖爷爷从武当山真武观得来的,里面盛着半瓶法水,几百年了从没干涸。这是镇鬼的最后一道防线,它的威力也最大,可是瓶子上中间从上到下有一条淡淡的黑线,这都是留下的鬼气!
沈冰跟着进来,见我脸色不对,又看到地上的碎瓶罐,知道闹贼了。她是警察出身,对于勘察作案现场还是有经验的,猫着腰在店铺里转了几个圈子对我说:“这个贼反侦察技术很好,没留下任何线索。”
我吁口气说:“鬼做的案,你当然找不出线索。”
她“啊”轻呼一声,瞪大眼睛问我:“还有鬼敢进你店铺做贼?”
这话问的我脸上发燥,鬼事专门店居然挡不住鬼,简直是打我这个鬼事传人的脸面!
第50章 广场上的醉鬼
鬼事专门店不做驱鬼辟邪的生意,全是帮鬼解忧的买卖,所以在鬼魂之中,可谓是一个圣地。再说,从我接手店铺三年来,从没得罪过哪个顾客,不可能有鬼肆意报复啊。难道是像地府遇到的醉鬼一样没钱花了,过来偷点东西回去倒卖?
看着不像,除了摔碎的几只瓶罐,其他的完好无损,里面没少东西,这个可以排除了。
我再低头想想,忽然想起了一只鬼,是她!就是从付雪漫家里赶走的那只,我用真君神火咒差点没烧死她,临走时,还扬言报复我。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她当时被我用金光神咒和筷子神打伤,又被真君神火咒烧了几下,起码得一个月恢复,现在身子养好了,就来对我店铺下手。
那天也没觉得她怎么厉害,居然能闯进我的店铺,这可不是一般的鬼能做到的。看来,我真的要对她提防一点了。
转头看到沈冰正趴在桌上,双手支颐,睁着两只美目,静静的看着我。她很少这么安静,不过,这样倒是显露出一种沉静的美丽,别有一番韵味。
“知道谁是凶手了?”她见我看向她,立刻精神抖擞的问。
“嗯,大概有点线索了,可能是来踢场子的。”我点头说。
她撇撇嘴,站起身看着四周说:“你整天说你的店铺布满了什么道家法器,我怎么一样没看见?能挡住鬼才怪!”
我忍不住一笑,外行人怎么能看出来,于是我指着门口青龙白虎对她解释,两尊雕像是专门守门用的,太祖爷爷曾经在雕像上结过煞,祭过符,只要我随身携带的鬼事桃木牌进店铺,青龙白虎就会休息了,鬼可以任意进出店门,不受伤害。只要我一离开,它们就醒了,开始值守,鬼是根本进不来的。
说完这个,又指着房梁上的八口小棺材说,也不能因为照顾顾客,店铺开张后,里面的法器全部失灵,那要是有凶鬼动起手来,我也招架不住。但也不能用对鬼直接克制的法器,所以就用了八棺镇鬼局。这是一种以阴治阴,以毒克毒的办法,在我与桌子之间形成一条防线,鬼要是想攻击我,越过这条线,就会遭到八棺镇鬼局的压制。
最为厉害的当属货架上的这个法瓶了,里面藏了具有千年灵气的法水,如不接近,瓶子就是一个普通瓶子一样,毫无动静。如有恶鬼近身,法水灵气就会汹涌而出,将鬼化为一股青烟。
沈冰背着手一边在店铺里踱步,一边兴致勃勃的听我讲完,问:“法瓶这么厉害,那只鬼是不是已经over了?”
我摇摇头说:“从瓶子上来看,那只鬼逃了。要是鬼为法水化身,瓶口边缘应该有黑气,最终鬼化成的那股烟气是要落在这个地方的。而瓶子上的黑线,表明她受到法水灵气侵袭,吐出鬼气熏染的,她肯定也受伤了。”
沈冰又问:“你不是有追魂旗吗,还找不到贼跑到哪儿了?”
我笑道:“追魂旗晚上才能用,因为鬼跟我一样昼伏夜出,白天掩藏的很好,基本上不好找到她的踪迹。”
这件事告一段落,该谈我们个人的事了,我又提起让她帮忙。她死活不肯答应,觉得那样做对付雪漫来说太过残忍,她不忍心。还有这样也欺骗了我老妈,她心里更过意不去。
最后她还对我一本正经的说:“你在我心目中可是一个很正义的男人,别做陈世美,让我看不起你。”
她提起陈世美倒让我想起在火车站的一幕,我说:“你都让我做过一回陈世美了,怎么还这么看得起我?”
我一说她脸上腾地红了,低下头说:“我那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我哼了一声:“开玩笑?哪有男女之间开这种玩笑的?再说,我在你身子里待了一天,睡觉的时候,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在身上乱摸……”
“啊”沈冰突然一声尖叫,吓得我以为大白天闹鬼了,立马转头看向四周,没什么动静。
“你混蛋,你混蛋,我不跟你说了。”沈冰一边叫着,一边逃也似的跑出了店铺。
我关好店铺,随后追到家里,沈冰已经坐在客厅里跟我妈聊上了。一见我进门,马上转头看向电视,好像特别怕遇到我的目光,脸上还红红的。我感到可笑,都这么长时间了,提起此事还害羞,有这么严重吗。
我们这儿是平原地带,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到了冬天,就像剥光了衣服的干尸,到处干巴巴的没一丝生机。在家里闷着吧,有老妈在,沈冰说话又放不开,下午我就带她到街上随便逛逛。
小镇可不比大城市,越是过年的时候,街上越是冷清,只有镇中心广场上很热闹,摆了很多地摊,大多是做小孩生意的,风筝、气球、玩具、小火车什么的,吸引了很多小孩子,大老远就听到孩子们嬉笑玩闹的声音。
沈冰喜欢凑热闹,奔着那儿走过去,看到有个气枪射击打气球的摊位,她竟然大发童心,嚷着玩两局。当警察的哪个枪法不好,尽管老板早把气枪准星给调歪了,她还是枪枪命中,打的老板脸都黑了。
我心想这都是骗小孩的玩意,你一会儿把人家气球打光了,人家生意还做个毛?扯她一下才要离开,忽然听到前面一堆小孩惊叫声迭起,作鸟兽散向四处逃开。有几个大人冲着那边跑过去,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冰放下气枪,拉着我就跑到跟前,这时候人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踮起脚都看不到里头什么光景。沈冰用力往里挤,好不容易挤进去。
原来是有个醉鬼趴在地上,圈子里到处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脸孔下流淌出一大片鲜血,身边的一根路灯杆子上,也染满了血迹。看这情形,是喝醉了没看路,撞路灯上了。不过,按照这种受伤程度,走路的速度不可能撞的这么严重,除非是跑。
有两个人把醉鬼翻开,看清了是谁,打发人去叫他家属。
“这不是刘三吗?他平时不喝酒的,怎么喝成这样?”有人认出醉鬼,小声跟身边的人嘀咕。
“他今年生意亏本,常常喝酒打老婆。”
“我听我们家孩子说,他是故意往路灯杆子上撞的。”
“真可怜,他生意亏本,欠下一屁股债,要是死了,留下老婆孩子三个人怎么过?”有人发出概叹。
第51章 怪事
这个刘三还真死了,叫来他老婆同时,卫生院的救护车也来了,医生一翻他眼珠,说没了生命体征,拉到医院也是白花钱,不如留着抢救费给他办丧事吧。
刘三老婆扑在他身上哭天喊地的,听着让人心酸,我拉住沈冰往回走,一看她正在揉眼睛,看来是看不了这种场景,给弄哭了。我心里叹口气,世上这种事太多了,每天都有因为生意亏本自杀的,可怜都可怜不过来,与其活着是种煎熬,还不如做只鬼活的痛快点。
“习风,你怎么在这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露面!”
我靠,谁这么损我呢,我做什么坏事了,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露面?定睛一看,是王子俊,我的高中损友!
看到他火气就没了,这小子跟我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关系都很好,只是我当兵以后,没什么联系了。后来,我又接掌了店铺,更没工夫跟这些同学见面,所以今天一见面,倒是显得有些生分。
我伸拳在他肚子上捅了一下,骂道:“你这张狗嘴什么时候能长颗象牙出来?”
他向后一缩身笑道:“我要有那能耐,卖象牙还不赚大发了?”他转头看到沈冰,跟我挤眉弄眼的说道:“你小子行啊,搞到了付雪漫,又泡上一个美妞,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场杀手。”
我一瞪眼:“别胡说,那是普通朋友。”
他顿时捧着肚子笑道:“我懂,我绝对不会告密。”
两个哥们又东扯西拉的满嘴跑白沫一阵子,沈冰在一旁也插不上话,王子俊见冷落了她,便提议说,广场东边有个烧烤店,今天开着门,我们不如去吃点烤肉,喝点啤酒,大伙儿乐呵乐呵。喝酒我倒是没意见,就是怕沈冰不乐意。没想到她看着王子俊,满面笑容就答应了。
要说王子俊这小子,可是位帅哥,人又风流,从小学到高中,身边就没少过漂亮女生围着他转。不过他心眼还不坏,据说没糟蹋良家妇女,但初吻是不是会给人留下那就难说了。我看沈冰痛快答应,是对他有点另眼相看。
我们进了烧烤店,要了烤肉和啤酒,这个时段,除了我们之外,没别的顾客,环境倒是挺安静,只不过卫生条件差了点。
我们以前在高中的时候,经常偷偷买酒在宿舍里喝,喝多了话题就离不开女生。今天对着沈冰,这个话题当然没法说,就说起了那个撞路灯自杀的刘三。
王子俊认识这个人,是做肉食生意的,人很诚实地道,所以生意越做越大,不光是镇上,附近三里五乡的,都从他这儿进货,生意非常红火。可是说也奇怪,从半年前开始,他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刚杀的猪马上就臭了,招的满地苍蝇,从此生意越做越走下坡路,不仅把早些年赚的钱赔光,又搭上了不少外债。
生意亏本,刘三从一个脾气憨厚,见人就笑的老实人,变成了酗酒打老婆的粗暴无赖。他其实不是第一次自杀了,年前喝醉了酒,还跳进了那个淹死二毛的水塘里,幸好有人发现,把他救上来。可是今天,却没那么走运,一头硬生生的磕路灯铁柱上,终于没命了。
听他说的很邪乎,沈冰都忍不住疑问,刚杀的猪,怎么会马上变臭,就算有人暗地做手脚,也不可能腐败的这么快。王子俊摇摇头,他说这是一个谜团,刘三为此花了不少钱从县城请来什么医学专家和生物专家,做了不少科学鉴定,就是没查出任何毛病。
我心说现在的专家,全是瞎扯淡的,能查出毛病才怪。
王子俊又说:“我们镇上出现这种怪事的不止刘三一个,还有几个本来生意做的挺好的,也突然中途没落,很快亏本变成了穷光蛋的。”
沈冰对这种事很感兴趣,催着他说说。王子俊这小子口才本来就很好,又会讨女孩的欢心,这才多大会儿,就让沈冰赖上他了。
王子俊故意露出一个很酷的笑容,靠,他用这种笑容迷倒了不少女孩子,今天看来又想对沈冰下手。我轻声咳嗽了一下,他立马变得很严肃,说起另外几桩怪事。
我们镇上除了范小兵大点气候的买卖之外,还有几家超市、医药批发、建材装饰等不错的生意,都挺赚钱。不过,他们跟刘三一样,从去年开始,生意下滑,超市东西老是出问题,不是食品过期吃了闹肚子,就是牙膏是酸的,糖是苦的,没搞多久,门可罗雀,没人敢光顾了。
医药批发的更惨,出了不少次假药吃死人的事故,老板到现在还在号子里蹲着,案子没审清楚。建材装饰还好点,倒没搞出人命,只不过买回去装修房子,木材钉上墙没过几天就成了烂木头,换多少次,都是那样,赔的吊蛋精光。
沈冰觉得不可思议,像这种现象,带有灵异色彩了。皱眉问:“他们就没找个阴阳先生看看?”说着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意思好像在说,镇上现成的一位灵异大师,怎么没人找。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这事的确有点玄,或许是他们家宅和祖坟风水出了问题,不过几家同时出现这种情况,倒是不太可能。
王子俊叹口气说:“他们找过我,我没看出问题。”
我一听什么意思,你还会帮人看风水?我喝了口啤酒看着他,还没顾上开口,他倒是脸色忸怩的对我说:“去年我在城里拜毛天师为师,学了点堪舆术,我舅舅知道我会这手,超市就是他开的,所以找过我。”堪舆术就是风水术,这小子还拽起词来了。
我刚喝下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这小子看来脑子有毛病了,干什么不好,学起风水术来了?那个姓毛的天师我知道,当年老爸跟我提到过,是县城的,很出名,手底下也真有两下子,但却教出这么个脓包徒弟。
虽然现在看风水很赚钱,但王子俊性格好动不好静,学这行心浮气躁是大忌,他在拜师前,毛天师应该跟他讲清楚的。他还要学这门手艺,不是他做事风格啊,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小子嘴很严,有些事打死都不会招供,不过他有个弱点,就是喝多了满嘴跑火车,什么都说出来了。我也不急着问,慢火炖小鸡,他没我酒量大,没多大会儿,舌头大了,开始不打自招。
原来,他是看中了县城一个叫曲陌的漂亮姑娘,这姑娘是毛天师的徒弟,他为了泡妞,才学的风水术。我说呢,这小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学风水术,但是竟然有女孩也喜欢这行的,让我暗暗称奇,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第52章 摸尸寻气
又喝了会儿酒,王子俊有点醉,我知道他的酒量,再喝下去恐怕就要吐。我付了钱正准备离开烧烤店,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拉住王子俊就哭:“小俊,快去看看,你舅舅中邪了,正拿着菜刀在广场上疯呢。”
王子俊一听这事,马上酒意醒了七八分,忙道:“舅妈你别急,我这就去看看。”他跟你我打个招呼,急匆匆的奔出了烧烤店。
沈冰扯我一下:“走,咱们也去瞧瞧。”
就是她不说,我也肯定要去的,两个人随后出门。这儿距离广场只有几步之遥,一出门就能看到广场中间围的人山人海,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因为那个地是刘三刚刚撞死的地方。
我们快步来到广场上,正好围观人众见王子俊和他舅妈过来,闪开一条道,我们也跟着沾光挤进去了。
果然是刘三撞的那根路灯杆子下,一个中年男子满脸鲜血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他的额头上撞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本来地面上的血迹未干,又覆盖了一层新的血液。他眼珠子灰蒙蒙的没什么光采,只剩下嘴巴一抖一抖的在倒气,看样子是不行了。
王子俊舅妈扑在男人身上就哭,王子俊也慌了神,拿出手机打给卫生院。
王子俊舅舅忽然眼珠睁的暴圆,眼神非常清澈,可能是回光返照的迹象,“1、2、3、4、5……”张口念了几个数字,身子一挺,两腿一瞪,脑袋歪一边没气了。
我一听到这五个数字,顿时一惊,怎么跟付雪漫当时情形如出一辙?是附身在她身上女鬼干的,妈的,找我报不了仇,竟然拿别人出气。我转头四看,此时基本上快天黑了,广场沐浴在夕阳余晖中,到处呈现一片祥和的景象,看不出有什么邪气。
再说,大白天太阳底下,再厉害的鬼也不敢随便出没,这个女鬼应该不在这里。
沈冰见我东张西望,小声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摇头,把王子俊拉到一边,低声对他说:“我在部队上听一个老兵讲,人要是被鬼害死的,死后鬼气就会留在身子里。他说用符贴死者脚心,印堂就会出现征兆。”我的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今天这小子只顾给沈冰讲离奇故事了,那想的起来问我近况。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所以推说是听部队上老兵讲的。
他挤着眼泪说:“人都死了,还查这事有啥用?”
这小子不开窍,我只有吓唬他说:“今天一连死了两个了,都是生意亏损的男人,不觉得奇怪吗?男的死了如果事了也没什么,怕的是,家里女眷也不安生。”
他不是个糊涂人,马上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但苦着脸说:“符我身上倒是有,不知道该用哪种。”
我晕,学这行的,竟然不知道用什么符。不过,他是初学者,也不能怪他,符箓里种类太多,光是驱鬼辟邪的符便有好几十种,是视各种不同情况和不同环境下用的,用错了反而会自受其害。我说你拿出来我看看,在部队上见过这种符,应该能认出来。
这小子随身带不少黄符,一下掏出十几张,我从里面挑出两张驱邪符,告诉他就是这个了。他半信半疑的看看我,才走到跟前跟舅妈小声嘀咕几句,脱下舅舅鞋子,把两张符分别贴在两只脚心上。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念咒语,这个我替他补上了,捂着嘴巴小声念了几句。王子俊趴在舅舅一边,盯着额头看,结果,没出息任何征兆。他看了一会儿,冲我摇摇头。
这怎么回事,不是鬼勾的魂,绝对不可能。要是只有刘三喝醉了跑广场上自杀,算是意外,相同的地点,又是相同的生意失意者,全撞这根路灯杆上,没理由这么巧合。
沈冰在我身后用手臂捅我一下,小声说:“他看上去什么都不会,你怎么不动手?”
我抬眼看看四周群众,镇上的人都不知道我有这么一手,是因为太祖爷爷立下规矩,不能随意泄露鬼事传人的身份,以免遭人轻视。但在付雪漫家已经漏了底,再说不让别人知道,更让人背后瞎嚼舌头根子,还不如让正大光明做个鬼事传人,走自己的路,让猫和狗说去吧。
想到这儿点点头,蹲下身子伸手握住王子俊舅舅脚踝,一路摸上去。这叫“摸尸寻气”,因为要用追魂旗追踪恶鬼下落,必须要得到他的鬼气,像警犬一样,得给它点气味。有时候,难免会遇到像现在这样,被鬼害死后,不出现任何征兆的,不是说身体里没有鬼气,而是封存在某个角落,需要仔细查找。
王子俊和他舅妈一愣,问我干吗要摸尸体。我骗他们说,死者死后身体慢慢会僵硬,由于姿势不顺畅,硬了之后就掰不过来了。他们真以为我说的是真的,还挺感激我。你们见过哪有不是近亲家属为死者摸尸体的?
我摸到胸口处,觉得有些微微隆起,这团鬼气凝聚在这儿呢。我悄悄捏个指诀,在凸起处点了一下,就看到胸口上一下拱起一条线,瞬时窜到了喉咙里,尸体噗地一张嘴,吐出好大一股黑烟!
这么一下子,把围观人众还有王子俊舅妈吓坏了,都以为是诈尸,吓得惊叫声迭起,霎时间人们呼喇一下往后退开,只留我和沈冰、王子俊在尸体身边了。我转头看看王子俊,这小子胆子行啊。
王子俊惊恐的睁大眼睛说:“真是鬼杀的。”
我向他摇摇手,又指指死者额头,他和沈冰弯腰去看。自从尸体吐出这口黑气,额头上慢慢出现了几个黑斑,呈圆形紧紧围绕着印堂穴。我数了一下,正好是五个黑斑,他姥姥的,五个数到底代表了什么?
正在这时,沈冰忽然指着前面叫:“你们看,那边又乱了!”
我和王子俊一抬头,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光着膀子,手里拎着一块板砖,正被几个人拉扯着。他急的浑身是汗,大冬天的竟然也不冷。本来退到后面的围观人众,又跑到那边看热闹去了。
王子俊惊道:“他是建材装饰店老板,德财大叔!”
第53章 聊一夜
我一听心头就是一震,又来一个送死的,赶紧站起身说:“快把他拦住,不能让他跑到这儿来。”
王子俊没动,沈冰倒是跑出去了,别看她穿着高跟靴,跑起来竟然跟一阵风似的,几下到了跟前。飞起一脚,就把德财大叔踢翻在地上,她穿的可是皮靴,又是训练有素的警察,老头哪儿经得住这么一下,立马闭过气去了。
我一捂眼睛,惨了,她又闯祸了。隔着指缝往外看,德财大叔家人群情汹涌,拉着她不干。
“呀,这妞力气好大啊。”王子俊瞪大了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我推他一把说:“你去帮她解解围。”我跟镇上的人都不熟,只能让他去帮忙。王子俊刚要走,我又拉住他把黄符要过来。我不干驱鬼营生,很少出门带黄符,何况今天是逛街。我从中捡出一张封煞符,迅速贴在路灯杆子上,念了两句咒语。
这一转头,只见德财大叔从地上跟鲤鱼打挺似的,一跃而起,靠,高度之高,难度之大,连我这个特种兵都做不好,他妈的如果不是撞邪,我把姓改了。改成老妈的姓。
我见势头不对,赶紧跑过去,这个时候,德财大叔家人顾不上对沈冰问罪了,又去围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