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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等他们结束,她差一点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池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迷糊的样子。谢长云还在另一侧由拾东西,他倾身,在她的腰间轻轻揽了一下,见她的身体似乎没有明显排斥,才加重力道将她带着站起来,问:“困了?”
傍晚时分,其实哪里是睡觉的时段?她只是觉得无聊,整个人精神不济罢了。
起身后才似乎缓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又弯腰去拿手袋。
沈池看她一眼,把球拍扔给服务生,率先往外面走去。
晚餐就安排在酒店里。
上菜的时间卡得恰到好处,等两个男人洗完澡换了衣服落座,第一道炖盅正好被端上来。
谢长云也不知从哪儿召唤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于是一顿饭就变成了四人小聚。那个美女似乎已经习惯了和谢长云参加这样的饭局,谈吐举止都极有分寸,既懂得活跃气氛,又绝不会显得过分轻佻。
席间,她还亲自替谢长云斟过一杯茶水,悄无声息地放在他的酒杯旁边,显出一种十分聪明的体贴。
承影将这些细小的举动看在眼里,然后安静地垂下眼睛,自顾自地喝着饮料。
晚餐结束后,谢长云显然还有其他活动,带着美女坐上跑车潇洒地扬长而去。
看着迅速汇入车流之中的红色尾灯,承影忽然问:“你的那些朋友,是不是大多数我都不认识?”
“怎么?你对这种情况不满意?”
沈池晚上喝了不少酒,对子双墨色的眼睛里仿佛也蕴着一点酒意,越发显得深邃而明亮。
她屈起手肘架在车窗边,手指半撑着额角,侧过头看她,“你以前可从没反对过。”
她不禁微微皱眉:“你们总是喜欢提起以前的我。如果……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永远恢复不了记忆呢?怎么办?”
“怎么办?”他沉吟片刻,似乎是在专心思考,“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如果真是那样该怎么办。”
其实他一动不动,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语气也很轻淡,或许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沉了些,可是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让她觉得气息迫人,仿佛属于他的气息陡然间向自己压迫过来……
“我在想,如果你以后一直都这样排斥我,那该怎么办。”他将她下意识的退缩看在眼里,眼眸不动声息地微微眯起来,嘴上却也只是不紧不慢地说。
“有吗?”她想都不想就反驳,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肩膀已经快要抵到车门了,才不禁有点尴尬地坐直身体。
如果他没有再搭腔,又或许是懒得拆穿她,于是只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就转过头去闭目养神了。然而,那个笑声从他的唇边轻轻滑出来,落进承影的耳朵里,倒变得像是一声讽刺的冷哼。
一路的沉默,车厢像个安静的牢笼。
承影终于发现,只要眼前这个男人不说话,周遭的气氛便会很轻易地在瞬间凝固成冰点。
直到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她才扭头看看他,结果发现他仍旧半闭着眼睛。
想起晚上那顿丰盛的食物,又想起谢长云身边女伴的体贴行为,承影终于有一点良心发现的迹象,有些话不说了来似乎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所以她犹豫着提议:“你……要不要上去喝杯解酒茶再走?”
沈池微微睁开眼睛,用余光瞥过来,却是似笑非笑地质疑:“这么晚了,难道你就不怕万一发生点什么?”
他们还是法律上的夫妻,这样的话说出来,其实对双方来讲都是一个讥嘲。承影不禁感到有些尴尬,但还是说:“我相信不会的。”
结果沈池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淡淡地拒绝:“不用了,你上去吧。”
他居然拒绝了她!
这对承影来讲,实在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虽然就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认为这种事情原本是不应该发生的。
到最后,也只能归结为: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对他展示一点职责之内的体贴,可是他竟然完全不领情,而这种行为让她感到受挫,并且很伤自尊。
她的自尊受伤了,于是坚决不再主动联系他。
有时候半夜偶尔睡不着,也不会打给他闲聊,虽然与他聊天确实有着催眠安神的神奇作用。
倒是沈池,后来找过她两次。
一次是告诉她,自己要去一趟云南,大约会有近半个月的时间不在家,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陈南帮忙。她听后淡淡地表示没什么需要帮忙的,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而另一次,他本人不但没有露面,甚至就连电话都没打。而是直接派了陈南过来,给她送来一些衣物。
陈南转达了沈池的意思:“马上就要转暖了,这些衣服是原来放在家里的,都是全新的,春天正好用上。”然后又在屋子里溜达一圈,尽职尽责地问:“嫂子为,你这里还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吗?”
“没有了。”她生沈池的气,但不会迁怒给无辜的人,甚至还请陈南喝了杯茶。
等到陈南走后,她才打开袋子,发现里面除了外套裙子,竟然还有内衣。这种感觉实在有点诡异。
开春后,沈凌没回学校,而是留在云海实习。她在一家广告公司里找了份策划的工作,但事情并不算太多,空闲下来的时候就约承影逛街吃饭。
有一回她等着承影上瑜伽课,顺理成章地认识了肖冰。两个女孩子都是学生,自然有许多话题可聊。有时候承影在一旁,听她们讲学校里的趣事,自己倒像成了局外人。
沈凌事后不止一次地向她感慨:“大嫂,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有多痛苦。大哥不允许我在外面乱交朋友,生怕我遇到什么危险,害我平时都没什么朋友一起玩。现在我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希望他能把我当作成人对待,不要再干涉那么多,那我真要谢天谢地了。”
承影听了却着实有点惊讶:“你大哥他会干涉你吗?可是,他看上去不像那样的人。”
“其他的事他都 不会管啦,就唯有结交朋友这方面,他向来都谨慎得很。”沈凌你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边回忆一边说:“其实也不能说他的做法有什么错……危险总是无处不在的。就好像那次你……”
见她突然硬生生停下来,承影奇怪道:“我怎么了?”
沈凌察觉到自己一时口快,立刻尴尬地笑笑,企图敷衍过去:“没什么,我就是想随便举个例子而已。”
“那你就把刚才的话说完。”承影却不肯轻易放过她,表情严肃下来。
沈凌眼见这次逃不过了,只得咬咬嘴唇,把心一横,说:“我就是举个例子了,就像你有一回被人‘请’去了,对方大概提了什么要求,原本是想扣着你要挟我大哥就范的。可见有时候真的说不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碰上了坏人呢。”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承影的脸色,结果看见承影似乎有些怔忡,她心想坏了,不由得又立刻解释道:“哎,其实这件事我也是道听途说啦,是那天他们在家里聊天时无意中提到的,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不敢保证就是事实啊……大嫂,你别害怕!更加别往心里去啊!”末了,沈凌又默默地加了句,否则大哥回来肯定得揍我!
承影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只低低地“嗯”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沈池的身份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这样多的信息组合在一起,她多少还能够猜到个大概。
“后来呢?”隔了半晌,她才又问沈凌,“那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沈凌立刻摇头,做发誓状:“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
仿佛看出她的担忧,承影略怔了怔之后,倒反过来安慰她:“放心,我不会去问你大哥的。今天这些话,你就当作自己没说过,我也会当没听过。”
“真的吗?”
“真的。”
沈凌似乎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笑逐颜开:“大嫂,晚上我请你吃刺身。”
“好。”承影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当年嫁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可是沈池现在人还在云南,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即使是想求证也找不到当事人。仿佛是被沈凌的话给困扰住,一连几天承影都心事重重,到最后就连向来粗线条的同事都看出来了,在去上瑜伽课的途中问她:“你最近怎么总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和老公吵架了?还是工作不顺心?”
“都不是。”
“不可能,凡事总会有个原因的。你这两天情绪明显不对劲,有什么烦心事快跟我说说,发泄出来或许就好了。”
承影很无语:“你要麻醉科真是可惜了,应该去居委会上班。”
“我这是关心你!”同事推推她佯怒道:“真是不识好人心。”
“清官难断家务事。”最后承影只好说:“放心,我自己会解决的。”
同事点点头,一副了然状:“看来果然是和老公有矛盾了……”
承影正自哭笑不得,结果同事突然拉长了腔调“咦”了声,拉着她的手臂,示意她往斜前方看:“……那边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士,莫非就是你丈夫?刚刚发现他一直盯着你看呢。”
同事没有见过沈池,但医院里也是个藏不住任何秘密的地方,自从那晚某人在KTV门口惊鸿一现后,短短几十小时之内,几乎各大科室都在传播着关于他的和八卦。而此刻站在瑜伽馆楼下的那个倚着跑车的男人,拥有十分出色的长相和气质,又一直对着承影微笑,也难怪会让同事误会了。
看到对方,承影也有些惊讶,结果还没等她走到跟前,谢长云就已经优雅扬起手,笑容无比炫目:“嫂子,这么巧。”
是挺巧的。承影点点头,“你在这儿等人吗?”
“朋友在这里上班,我接她去吃饭。”谢长云姿态慵懒地伸出一根手指朝身后的大厦比了比,又问:“嫂子你吃过晚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去?”
他一口一个嫂子,让承影觉得很是别扭忍不住说:“以后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既然你在等人,那我就不打扰了,一会儿准备和同事去练瑜伽。”
谢长云比了个OK的手势,甚至很有风度地冲着承影的同事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从大厦里快步走出来。这样乍暖还寒的初春天气里,居然仍是一袭轻薄的连衣裙,配着大红色束腰风衣,露出一截修长匀称的小腿,整个人如同一束火焰奔到谢长云身侧,在他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谢长云也不避讳外人在声,一张英俊的脸上笑得玩世不恭,抬手摸摸那女人的头发,转头跟承影说:“那我们先走了啊。”
承影点头,“好。”
她已经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与上次饭局上的那位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她位着同事上楼,在走进大厦之前,恰好隐约听到身后的小半段对话。那女人声音甜美娇俏,仿佛是在撒娇:“好饿……你要带我去哪里吃饭?”
谢长云笑着说了个地方。
那女人喜爱颜开,立刻表示赞成。
跑车的轰呜声很快就消失在沉沉暮色之中。
直到进入电梯,同事才似乎咋舌着感叹:“西山会所耶,很高档的呀。你是从哪里认识之样的花花公子的?”
“是吗?”承影却是一脸茫然,“那是什么地方?从来没听说过。”
结果倒是凑巧得很,她们走进教室后没两分钟,肖冰也如约而至。她的手上还挂着一只做工精致的纸袋,里面装了三只同样精致可爱的杯子蛋糕。
“今天是我生日。”肖冰把蛋糕拿出来分享。
同事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纸袋上的LOGO和店名,迅速拉着承影的手臂说:“你不是没听过西山会所吗?喏,这位显然刚从那里过来。你可以问问她。”
肖冰微微一愣,视线也顺着过去,等到重新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尴尬:“今天是一个亲戚在那儿请客,我吃完就顺便打包了蛋糕带过来。”
承影不以为意,大约连肖冰的解释都没认真听进去,只是趁着老师还没来,慢条斯理地品尝了两口蛋糕,忍不住称赞:“蛋糕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承影这才知道,肖冰今天刚满23岁。
吃了人家的生日蛋糕,总应该有所表示才行,况且承影一直拿她当小妹妹看待,所以课程结束后便提议,“肖冰,我请你吃宵夜,好吗?”
肖冰却摇头,有些遗憾地笑道:“今天恐怕不得。”
“要和男朋友庆祝?”
“没有。”肖冰否认得很快,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实话实说:“我平时都在做兼职,今晚正好要上班。”
承影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什么样的工作需要这样晚才开工?
她并不是个粗心的人,平时也会留意某些细枝末节,肖冰在衣着打扮和见识谈吐上,全都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同龄女孩子。
而她穿的用的,几乎件件都是低调的名牌,远非一个在读的女学生所能负担得起的。可是在以往的聊天中,承影分明记得,肖冰说自己的父母只是西南一个偏远小城镇的普通工人。
一个来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既没有嫁人也没有男朋友,如今却能在这样繁华的大都市里过着光鲜优渥的生活……承影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站在路品冲她摆摆手:“那你自己小心点,改天再补请你一顿。”
就像那个印着西山会所LOGO的纸袋,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她并不想过多地参与旁人的私生活,只好装作没看见。
“谢谢。”肖冰笑得十分甜美,转身招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Chapter17 梦想
承影回到家洗完澡,突然接到肖冰的电话。
已经是接近午夜时分了,肖冰哭着向她寻求帮助,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电话里很难说清楚,最后她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北边郊外的一个废弃停车场外头找到了肖冰。
借着明晃晃的车灯,承影几乎吃了一惊,她愣了一瞬之后便立刻脱下自己外套覆住肖冰裸露的肩膀和后背。
“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她一边问,一边仔细察看,只见肖冰的脸肿了半边,嘴角有明显的瘀青,显然是被人掌捆过的。但幸好,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创伤。
可是肖冰只是一径地摇头,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才眼神带怯地望向承影,“……承影姐,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好。”
承影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但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很快就载着她回到市里。
她们的样子虽然狼狈,但幸好半夜也没有其他人出入电梯。肖冰自己那钥匙开了门,承影这才发现,在这间四五十平方米的单身复式公寓里,装修风格竟然极为雅致奢华,显然是花了大手笔的。
承影从冰箱里找了些冰块,用毛巾包住拿给肖冰,然后又去煮鸡蛋。
“用鸡蛋揉过淤血会消的比较快。”
“谢谢。”肖冰垂着眼,失魂落魄地陷坐在沙发里,早已失去了平日的灵巧与活力。
承影靠在灶具边转过身,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静静的问:“现在你愿意和我聊聊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肖冰将冰毛巾摁在脸颊上,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去,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沉默了许久,终于肯开口:“晚上我被人打了……他跟生气,特意脱了我的外衣,然后开车把我扔在郊外……”
“对方是什么人?”
“……客人。”
“客人?”承影顿了顿,语气依然很平静,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肖冰:“你说你晚上在做兼职,那到底是份什么工作?”
肖冰的身体似乎微微震动了下,好半晌才抬起头来。其实她的脸上还带着红肿,手指印清晰可见,由此可以判断当时挨的那一巴掌该有多重。
嘴角裂开了,她说话不是很方便,又或许是羞于启齿,所以才会语音含糊:“如果……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
承影不置可否:“说吧。”
肖冰深吸了口气,声音很低:“我每周都有几天在西山会所上班。那里是整个云海市最有钱的人才回去的地方……”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承影静了半晌,才点点头:“我知道。”她回身关掉炉火,将煮熟的鸡蛋捞出来,仔细的剥掉外壳,拿过去递给肖冰,“自己放在脸上揉揉。”
肖冰抬起浮肿的眼皮看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到一颗鸡蛋被揉的彻底凉掉了,她才又低声说:“谢谢。”
承影在一旁坐下来:“除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你不第一时间联系会所的人?”
“不行的。”肖冰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凄惶,“会所里的每一位客人都是轻易得罪不起的。况且……这次是我自己有错在先。”她停了停,雪白的牙齿细细咬在嘴唇上,“……他只是让我陪吃宵夜,是我在半途中变卦了不肯去,所以才会苦恼他的。”
这样一折腾,早已经是凌晨了。
肖冰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大约是以前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会所那边交代,因些身心俱疲。
偏巧承影第二天不用上班,心想着即使现在回去了,也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便干脆留了下来。
只有一张床,两人挤在一起。
仿佛是没有睡意,肖冰关了灯后仍旧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说:“承影姐,我总觉得你跟我亲姐姐很像。”
“你家里还有个姐姐?”承影也没睡着。
“嗯,比我大三岁,在我们镇上的中心小学当音乐老师。”
承影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像你这样的学生,有很多种方法去赚零花钱,可以去当家教,或者找家公司做做兼职,为什么你要到会所里去做事?”
“因为赚得多。”肖冰仿佛轻笑了声,语调低幽地回忆,“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就是最普通的工人家庭,爸妈工资都不高,平时省吃俭用地供我姐和我念书,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存款。后来我姐工作了,但是镇上的小学又能赚几个钱呢,况且她还要养孩子,小孩子每个月的开销比大人还要多。前两年我母亲的心脏出了很大的问题,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当时医生说要尽快做手术,可是光一个支架就要好几万块钱,家里怎么负担得起?如果你不做这行,很可能我现在就没有妈妈了。”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或许贫困家庭也同样如此吧。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为钱烦恼过,但承影还是能够理解隐藏在这番话后头的那份无助和悲哀。
肖冰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年轻又漂亮,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好条件,或许在当时的她来看,唯有这样一条路才是自己援助家庭的最佳选择。
两人聊到后来,仿佛也说开了,肖冰大致形容着自己的工作内容:“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陪着喝酒、聊天,或者打牌。如果客人喜欢,会叫着一起出去吃宵夜。至于其他的事,只要离开了会所,会所就不人再过多地干涉我们的行为,要做什么都自便。”
“所以这一次,你只是因为一愿意陪吃宵夜,于是就被人打了?”
“嗯……不过这种事情平时极少发生的。那个客人晚上喝了不少酒,大概脾气也有点暴躁。况且……确实是我不对。”
承影仍旧觉得荒谬:“出了这样的事,你以后还要继续回去上班?”
“是的。”肖冰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一个事实,“我的家里还需要继续用钱,而我自己……在过惯了现在这种生活之后,恐怕也没办法重新回头去过那种为钱发愁的日子。我现在供着这套房子,出门不用挤地铁公交,买衣服不需要到小店里去讨价还价,也可以和那些廉价的化妆品保养品说拜拜。在进会所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有钱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情,而现在,我无法想象自己拥有过又失去这一切后的样子。”
承影在黑暗里沉默着。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虚荣?”肖冰自嘲地问。
“你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承影说,“只不过,既然你认定了这一行,我希望你能学会如何保护你自己,至少像今天这样的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平时是不会这样任性的,也从来没有苦恼过任何一个客人。只是因为,今天晚上我心情不好。”
“今天是你的生日。”承影强调。
如果肖冰却叹了口气:“就因为是这样。”
“什么意思?”
“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仿佛是斟酌再三,肖冰还是决定坦白。
承影心中隐约有预感:“难道也是你们会所里的客人?”
“嗯。可是我心里清楚,他不是我的。”
“他有女朋友?”
“不,他已经有家庭了。”肖冰笑了声,仿佛无限悲哀,“我在那里做了两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是唯一一个令我动心的男人。我不奢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男人,只希望自己可以属于他,可是就连这样都做不到。”
她说得这么严重,承影不禁不些吃惊:“他拒绝你了吗?”
“没有,我甚至都没和他说过呢。但我知道,我和他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
其实他并没有拒绝她,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让她享受到了仿佛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那是一种她此生从未有过的体验,幸福得近乎不太真实,就因为被人宠爱着,于是仿佛被托到了高高的云端之上,这世间万千繁华都唾手可得。
被那样一个男人宠着的感觉,让她几乎忘掉了自觉。
她不介意他是否人是逢场作戏,也不敢介意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女人,甚至就连她的真心她都不敢奢望去占用。
他的心、他的感情,她只要一点点。
她只要能分到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
会所时里的姐妹们闲暇时便会聚在一块儿聊天,有人感叹说:“干我们这行的,也是要和客人讲缘分。比如和那谁谁谁相处,我就特别顺心。可如果碰到某人的公子,那简直是忍着呕吐的欲望在赚钱……”
而她总是想,能遇上那个男人,恐怕就是此生的缘分吧。
当时她才刚来没多久,就连陪笑都还不够专业,有时候几杯酒灌下去整张脸立刻烧起来,脸颊是僵硬的,嘴唇舌头也是麻的,哪里还能笑得出来?为了这个没少被经理责骂。
可量偏偏就被他看中了。
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因为学校临时加了课,她上到一半便匆匆忙忙地逃了,赶到会所的时候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催着去VIP包厢。
于是她一手拎着长到脚踝的裙子,一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巨大的音乐嘈杂声扑面而来,有人怀里搂着美女,正举着话筒将一首流行歌曲唱得荒腔走板。她穿了双新买的夹脚拖鞋,脚趾被新鞋子磨得生疼生疼的,包厢里光线又幽暗,她似乎是有点走神了,踩在绵软厚实的地毯上微微一绊,几乎摔倒。
幸好站在旁边的经理眼疾手快,不着痕迹地扶了她一把。
她轻咬住嘴唇,以为又免不了一顿责骂,结果经理却一反常态,只是催促说:“愣着干吗,快过去呀!”
她抬起头,顺着经理的示意看过去。
偌大的豪华包厢,那一整排宽大的沙发上却只坐着一个人,灯光犹如碎裂的星光,幽幽落在他身前的位置。他仿佛是喝醉了,姿态慵懒地深陷在沙发里,那张脸隐在晦暗的阴影之中,但眼睛却极深极亮,正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