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什么事?”
“她没说呢,不过我看她焦急的样子,估摸着是个煜琪有关了。”
杨小可这个笑容非常的灿烂,依旧纯真,却灿烂的有些过了分,大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问道:“她没开车过来,是司机送她回去?”
“你怎么知道她没开车过来?”
大少定定的看着杨小可,没有说话,她的哪件事会是他不知道的?但是这样的话要他怎么说?
杨小可呵呵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妙涵说自己打车回去。”
大少点头,扔下一句“我出去看看”,没等杨小可回答,转身就出去了,杨小可脸色终于变了,坐在她对面的设计师头一次见这么尴尬的场面,往常的圆滑派不上一丝用场,只能小心地问脸色难看的杨小可:“杨小姐,我们还要继续吗?”
还要继续吗?这样的婚礼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杨小可也不停地自己,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也许是太在乎所以患得患失,然而现在,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他一向说一不二,不来陪自己试婚纱就真的不来,却在知道她来了之后匆匆而来;他们的婚礼,他却要她亲手给他挑选婚纱;她离开,他也毫不迟疑的追了出去……
能不能做的别这么明显?就算是欺骗,我也能够安慰自己你还是在乎的,可是你连掩饰都不愿意。
静默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就好像沉默了一个世纪一般长久,杨小可一直没有说话,设计师也不敢催促她,她刚刚见到了一个女人最尴尬的时刻,说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过程也不足为过,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这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今天这一对却让她唏嘘不已,杨小可是个亲和力非常强的人,只要不是特意抱着对她的敌意,很难有人真的看她不爽,这大概跟她有一个不老的童真的心有关,设计师对她的印象也是十分之好,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好女孩,却被自己的未婚夫忽视成那个样子,可见如果要选老公,又帅又有钱的男人真心不是良配,毕竟要生活一辈子的人,自然不能选一个完美情人,还是现实一点吧。
就在设计师胡思乱想一通的时候,杨小可站起身朝她笑笑:“小姐,你先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好的。”
杨小可扯了扯身上的淑女裙,顾不上脚下穿的细跟高跟鞋,一路小跑着追了出去,他们果然还没走,杨小可心里不知道是庆幸更多,还是失落更多,整了整衣服,朝他们走过去。
岑妙涵对大少是彻底失了耐心,索性从的士上走了出来,有大少拉着车门不让司机开车,她还不如下车让司机去接其他生意。果然岑妙涵一下车,大少关上车门,的士师傅立刻就绝尘而去了,岑妙涵看着的士离去的方向,冷冷的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在你旁边,就让你那么的无法忍受吗?”
“这个问题你问错对象了,你需要在意的是小可的感受。”
“你知道的,小可不是问题。”
大少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岑妙涵却奇迹般地听懂了他的暗示,顿时怒极反笑,“对,小可不是问题,有问题的人是你上官煜珹!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居然对自己亲弟弟的妻子不依不饶,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那你又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每次我进一步你必须退两步,你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不在意的话,直接无视就可以了,你知道我不会真的做什么,但你每次都像被踩到了猫尾巴一样,跟平时的你完全相反,其实,你还是在意的吧,你在陪我一起疯?”
十步之外的距离,四处嘈杂的环境,那“啪”的一声依旧那么清脆,可见动手之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杨小可脚步一顿,她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也许会成为她妯娌的端庄得像古代仕女的岑妙涵,刚刚把扇过人人的手放下,脸上忧带着怒气,真是够狠呐,杨小可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解气,只是在看到大少顿时变得红肿的左脸颊后,又不可自抑的生出几分心疼,暗骂一声自己果然犯贱,还是踩着高跟鞋往那边跑去,只是刚迈出脚步,看到那两人身后的人又是一惊,忍不住尖声唤道:“伯母?!您怎么来了?”
上官夫人心里一个咯噔,没有注意到杨小可喊她,反而大步走到岑妙涵和大少中间,脸色阴得不能再阴:“你们两个,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即将结婚,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92分家
杨小可一开始还很担心大少和岑妙涵会误会是她故意通风报信让上官夫人这么赶巧着过来的,如果不是确信自己没做过,当她看到上官夫人的那一秒,她都怀疑这“巧合”到底是不是自己做梦的时候弄出来的了!杨小可很是忐忑了一番,但是见到之后的事态发展,她忽然想明白了,能巧合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她爱的那人,还能有谁做到?
忽然觉得讽刺,她想为他们遮掩,对方却不屑一顾,真是没有比她更失败的女人了。杨小可觉得讽刺,不是她想放弃,而是那人不愿意让她留在身边了,所以当上官夫人问起她的意思的时候,她笑了笑,如他所愿的主动说起了这婚还有没有结的必要。
上官夫人一开始还有着些息事宁人的心思,在杨小可那么表达完,彻底震怒了,随着上官夫人对岑妙涵的越来越不满和对杨小可越看越喜爱,上官夫人彻底把杨小可当自家人了,这样的事情一发生,她的天平立刻就倾斜在杨小可这边,非常护短的想,凭什么岑妙涵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小可来替她承担责任?小可必须是他们上官家的人,她这一刻倒是希望祸害她两个儿子的岑妙涵离他们家远远的。
随后一想也知道要不得,但是上官夫人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她一直知道大儿子和岑妙涵之间有些不正常,在她心里,她的两个儿子是优秀无比的,喜欢他们的女人是趋之若鹜的,一定是岑妙涵不要脸的勾引了她大儿子,不过苦于找不到证据,而上官夫人也相信自己儿子不会让自己失望,所以暂时睁只眼闭只眼,但她是个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她有心惩治岑妙涵,等大儿子结了婚,了却了她一桩心事,她会好好教教岑妙涵到底怎么做好妻子做好媳妇这样的角色。
然而现在纵使是她愿意忍,她能够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事实上也由不得她押后处理了,看小可的态度,恐怕不给她一个交代,她是不会答应继续婚礼的。
杨小可善解人意的说出了大少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话,但不知道等待岑妙涵的竟然是那么严峻的形势,上官夫人是真的很喜欢她,所以也不会不忌讳着家丑不可外扬,把上官家主和二少匆匆喊回家,还让她也在一旁看着,摆明了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杨小可一直以为大少愿意接触自己,除了对她自己不是很讨厌,更多的还是因为上官夫人强烈要求,也许事实上的确如此,但她却不知道,大少不愿意做的事情,上官夫人再怎么要求也是没有用的,就比如方昙华,以那时候上官夫人对方昙华的态度,大少若真的那么听母亲的话,现在还真没杨小可什么事。在外人眼里,大少是最最有孝心的儿子,从不忤逆上官夫人的决定,但细心的人就能发现,所有比较重大的决定,上官夫人是没办法影响到大少的,大少对她的孝顺,就像是陪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玩捉迷藏一样,装作被她抓住,因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却不会把方向交给上官夫人来替他做选择——虽然这么说有点儿不恰当,但事实就是如此。
相比上官夫人,反而是不太干涉儿子生活的上官家主更加说一不二,上官家主点了头的事情,大少才不会反抗,但是大少也是上官家主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们父子之间有一种很奇妙的默契,上官家主不会轻易替大少做决定,但他一插手,绝对会是大少想要的结果。
也正是这种默契,上官家主即使知道大儿子对二儿媳妇那点儿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他也没有做出任何干涉的举动,不是放任自如,他也对儿子们有信心,也愿意相信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儿媳妇,还要很重要的一点是,孩子们已经长大了,这点事情都不能自己处理,那他又怎么放心把上官集团完完全全的交到他们手中?
说起上官家主对岑妙涵的态度,很多人包括上官夫人都不能理解,岑妙涵也没有三头六臂,老爷子怎么会那么喜欢她?这么想的时候,上官夫人是有些忿忿的,因为她们家老爷子对岑妙涵态度好的就像他亲女儿一样,但对于惹人爱怜的小可却是淡淡的,什么意思嘛,看不上她喜欢的人?!
大少却非常明白上官家主对于岑妙涵的喜欢从何而来,这还要追溯到大少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前妻身上。上官家几乎很少提到大少的前妻,如果不是大家都记得上官家和许家那场闪瞎狗眼的华丽婚礼,可能都忘了大少还结过婚这件事,都以为大少讳莫如深是因为耿耿于怀,其实对于大少来说那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事情,甚至之后遇到了岑妙涵,他还隐隐庆幸过,幸好旭尧的母亲成了他的前任,不然他连接近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大少从来不提,是想照顾他那个难得对他强硬一回的父亲的小心情。
都说女人重感情,男人重情起来不逊于任何人,上官家少家主的妻子,本来应该是慎之又慎的事情,上官家主却有些飘飘然的定下了兄弟许家家主的女儿,连调查的步骤都省了,直接让大少准备结婚当新郎,这让当时的人大跌眼镜,如果上官夫人不知道自家老爷子跟许家家主关系有多铁,她都要以为许夫人是她丈夫的梦中情人了,不然凭什么那么照顾她女儿?
上官家主嘴皮子一动就决定了大少的终身大事,一开始他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挺得意的,儿媳妇是兄弟的女儿,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但算起来也算是他很亲近的小辈了,嫁给儿子后也很乖巧听话,虽然有些过于天真,但她平常不怎么外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索性他妻子还年轻,应酬上的事情可以一边顶着一边教儿媳妇,然后儿媳妇怀孕了,生了个漂亮的乖孙,他跟妻子爱得不行,抱到上官家养着,对于单独住的儿子媳妇就略有疏忽,却不想这一疏忽就出问题了,小家碧玉的儿媳妇居然骨子里是那么个人,为了一个“真爱”居然抛夫弃子,甚至连“许家大小姐”这个名号也不要了,千金大小姐跟着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私奔,这简直就是一部滑稽剧!
自此以后,上官家主吸取教训了,女孩子乖巧听话懂事什么的,都是不可靠的,随时可能遇到“真爱”而义无反顾,只有大气才能看出一个女孩的本性。上官家要的儿媳妇,是能够把个人放在最后一联,把家族放在首位的媳妇,只有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端庄大气,才能够时刻记住顾全大局,进退两难的时候知道要如何取舍。这样的女孩儿很难找,岑妙涵是他目前找到的唯一一个,
这么难得大气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夹在两兄弟之间摇摆不定?上官家主对于妻子的小题大做很有些不在意,但他也清楚妻子的秉性,还是跟小儿子一起回了上官家。
岑妙涵一看到二少和上官家主一起回来,就知道上官夫人想做什么事了,以二少的暴脾气,若是知道自己被上官夫人“抓到”“勾引”大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碍于脸面不会离婚,但是守着那张结婚证明又有什么用处,没有了二少庇护的岑妙涵,上官夫人还有忌讳谁吗?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没人会管。
这一举动让岑妙涵明白了上官夫人究竟对自己有多大的怨念,平常的母亲遇到了这种事即使是误会了,但也不会问也不问直接把儿子叫回来添油加醋一通。
“煜琪,不是妈不喜欢她,一开始不知道她的秉性,妈也是很喜欢她的,但是现在,你看看她做的事情,你还在公司加班加点,她一个有夫之妇居然在大街上和你大哥拉拉扯扯!她什么意思,当我们上官家这么好欺负吗,既然不喜欢要去勾引你大哥,订婚的时候怎么不直接提出来?!”
杨小可一顿,完全没想到一向温柔和蔼的上官伯母会有这么歇斯底里的一面,而且还颠倒黑白,明明妙涵什么都没做,是煜珹拉着她不放,她忍不过甩了个耳光,但从上官伯母嘴里说出来,就是妙涵千方百计的勾引煜珹,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啊。杨小可把目光转到大少身上,见他纹丝不动,又看了眼脸色阴沉的二少,心里开始为岑妙涵担心,谁也不是圣母,谁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情敌有好感,但无法否认的是,岑妙涵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即使煜珹这么对自己,自己还是无法迁怒于岑妙涵,毕竟,她有眼睛看到,是煜珹动错了情,而岑妙涵一直是拒之千里的那一个。
杨小可有心为岑妙涵解释,但这是上官家的家事,豪门大家一向讲究多,她既然打定主意不跟煜珹结婚,那还是少掺和为好。于是就这么踌躇了好一阵,上官夫人依旧滔滔不绝不遗余力的诋毁岑妙涵,当然这是她对岑妙涵最真实的看法,她不承认这是故意诋毁,客厅的人都沉默着听她说,知道上官夫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停止了批判,扫过自动坐在岑妙涵身边的二少,温言问道:“煜琪,你有什么看法?”
二少面无表情的问道:“妈,您说完了?”
上官夫人听出了二少语气中的冷淡,心里很有些满意,看样子不用她再做什么了,她儿子会让她满意的,于是上官夫人鼓励道:“妈说完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妈会支持你的!”
二少没有回答他母亲的话,反而转头看着岑妙涵,岑妙涵在此期间一直面不改色的听着上官夫人说话,既不生气也不觉得不忿,太过从容不迫,就显得太淡漠了,然而在二少灼热的视线下,岑妙涵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却被他看得七上八下的,很有些忐忑不安的意味,看到岑妙涵不自然的别开眼,二少轻笑出声,伸手握住岑妙涵的手,认真的对上官夫人道:“妈,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对妙涵有这么多的成见,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她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不会变,但如果你这么不高兴见到她的话,我们今后只能回避了。”
岑妙涵难得惊愕的瞪大双眼看着二少,他……难道不介意?还是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果然是岑妙涵,一秒钟诧异过后,她就猜到二少一定知道她和大少之前的事情。明明上次在江洋山过后,她跟二少很有默契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她以为他忘记了,原来没有,甚至还调查过么?
按理说,二少在她面前把这件事忽略掉,好像有多信任她的模样,背地里却调查她,这应该会让岑妙涵不开心的,但岑妙涵却有些心酸,不可抑制的想起当初飞扬跋扈的二少,这个渐渐变得隐忍的男人让她无法不心疼,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心疼才是沦陷的预兆,岑妙涵那一刻的眼神,大少看得一清二楚,牵起嘴角毫无意义的笑了笑。
二少伸手揽着岑妙涵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看向不可置信的上官夫人:“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但你嘴里所说的那个人,不是妙涵,我爱的女人在我眼里是最优秀的,所以我不能按你所希望的那样去处理。”
上官夫人大口喘气,颤颤巍巍的指着二少:“然后,然后你就为了这个女人……忤,忤逆我?!”
二少拉起岑妙涵,在上官夫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妈。”
岑妙涵随着二少的动作,弯腰的时候垂头,把眼角的一抹晶莹隐于黑暗之中,谁也看不到。
上官夫人被气得不行,也顾不上谩骂岑妙涵拐了她的好儿子,让她原本孝顺的儿子现在都这么气自己了,大少在旁边替她顺气,端水给她喝的时候,顺便看了眼端坐着的父亲,上官家主的脸上是难得的凝重,似乎在酝酿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最后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视线定格在杨小可身上:“不好意思,小杨,让你见到这么失礼的一幕。”
杨小可尴尬的笑了笑,摇摇头。上官家主站起身,对着上官家几人严肃的道:“既然煜琪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干脆分家吧。”
“什么?!我不同意!”上官夫人这回是真的被气狠了,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临场发挥一次,就让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93两个人的小世界
上官夫人一个人的意见,还是拗不过上官家三个男人意思,或者说她今天的表现,让大家都清楚,如果由着她对岑妙涵的态度发展下去,上官家迟早会家无宁日,所以,分家势在必行。
分家之后的最大受益者,确定是岑妙涵无疑了,此后,上官夫人再对她不满,也不能想教训就教训了,当然以岑妙涵的眼光,她是不会只看到这么浅显的一面,分家最大的好处在于自由了,上官夫人再没有理由关注他们夫妻的一举一动,在自己家里她可以放松下来做自己,她可以用自己想用的方式和二少相处,她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学校的重大事情她再也不用怕需要加班而推给别人去做——这一切都是很美好的事情,岑妙涵以为她不会在意,然而这一刻,她还是隐隐松了一口气。
现代人分家不需要开祠堂什么的,只要双方达成协议,方便得很,上官家财大业大,但他们有专门的律师帮他们处理,实在不用本人去担心什么。律师第三天就把所以资料都整理出来了,上官家主和大少二少过目之后,非常爽快的在上面签了字,签字的时候岑妙涵不在场,她在机场给杨琛旻送行。
“你那时候对我说的那么坚定,还让我帮你查好柳月的行踪,结果她一走,你就要订婚了,都一个月了,杨家令人瞩目的订婚宴还没举行,男主角自己先跑了。”
岑妙涵语气很轻松,杨琛旻给面子的呵呵笑了两声,一向意气风发的脸色有一些萎靡,可能是神色太过憔悴的原因,但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双眸子里的光彩亮的惊人。“没有女主角的订婚典礼,男主角一个人怎么成?所以还得先把女主角找回来。”
“舅舅会同意让你们订婚?”
“他要是再不同意,我就真的被饿死了。”杨琛旻轻松的笑道。
岑妙涵却皱起了眉:“难道你让舅舅他们妥协的方法,就是绝食?怎么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万一你没撑过,你不就……”
“如果没办法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这样的人生也没多大意义。”
杨琛旻越是轻描淡写,岑妙涵就愈发难以置信:“爱情真有这么重要?可是你前三十年,没有爱情的时候,你依然活得潇洒自在,所以如果不能跟柳月在一起,无非就是回到之前的状态罢了,一年不到的一段感情,还真能影响到你的一生不成?”
“越是理智的人,爱情来得越是困难,这样的爱情一旦到来,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一生只会爱一次,如果这个人不能在一起,之后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将就,而且对那段爱情越是留恋和遗憾,我们越是难以接受别的人。而我不愿接受那样的遗憾,能争取的时候用尽全力去争取,也不枉费我深深爱一场。”
“就为了一段感情,把自己弄成这样,可她却连努力的勇气都没有,早早的逃避开了,任你一个人坚持,她并不一定知道你究竟为她付出了什么,这样也值得了?”
杨琛旻没忍住摸了摸岑妙涵的头:“你不会明白的,有时候付出也是一种幸福,就像煜珹之于你,他机关算尽,最后为你开辟出一条新的人生之路,他想得到的,也不是你的感激或者是不忍心,只是舍不得看心爱之人有一丝一毫的委屈。我为柳月付出什么,也是我自己的意愿,旁人看我心酸,我笑他们看不穿,前路荆棘丛生,我很乐意为柳月开出一条康庄大道,不用她做什么,只要她牵住我的手不主动放开。”
“我之前还琢磨着要不要去感谢一番,听你这么一说,感谢倒像是多余的了。”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登机时间到了,前面排了好长一条队,岑妙涵和杨琛旻也站起身,岑妙涵上前抱了下杨琛旻:“表哥,加油,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杨琛旻拍拍她的肩:“爱情是不会去计较得失,真正相爱的人,也不会去计较谁付出比较多,谁陷得比较深,你们家二少对你够死心塌地了,还是试着用最真实的你去跟他相处吧。”
岑妙涵轻笑,没有说话,其实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让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在二少面前展露无遗了。这样最真实的对待,是否也是一种爱情?
岑妙涵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她跟二少之间,与别人有所不同的是,他们不急,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琢磨这个问题。
送杨琛旻登机完,也不过是十一点多,岑妙涵开车回去,途经了上一次杨小可试婚纱的那家婚纱店,岑妙涵一眼扫过,橱窗里的那套婚纱正是杨小可上次试过的那套,忽然想到了什么,岑妙涵一个急刹车,车子稳稳的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杨小可打了个电话。
岑妙涵就在路旁的一家茶楼停了车,上了二楼的包厢等杨小可,杨小可没有让岑妙涵等太久,十来分钟就赶过来了,手里还拎着几个袋子,白皙的额头上冒着些细细的汗珠,看来是刚逛街完。
“在逛街吧?真不好意思临时喊你过来。”
杨小可擦了汗,在岑妙涵对面坐下:“还好,正好是在这附近,你找我有事儿?”
“我刚刚路过那家婚纱店,上次你挑的那件婚纱,怎么又重新挂回橱窗了?”
杨小可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淡淡的道:“婚礼都没有了,留着婚纱又能做什么。”
岑妙涵顿了顿,轻笑:“怎么会没有,请柬都发出去了,到时候新娘不出席,来宾们不是白去了?”
“别开这个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杨小可摇头,突然很认真的盯着岑妙涵的双眼,“都是嫁给上官兄弟,你的婚纱是二少亲自去请国外大师替你设计的,而我的婚纱,叫他陪我去试他的不愿意,一开始我以为是性格不同造成的,完全没想到竟然是那样一个原因。”
岑妙涵沉默了两秒,开口道:“就好像我们喜欢上好友手里最珍贵的一样东西,小时候会撒泼打滚一定要得到,长大了却小心翼翼的把这种欲/望隐藏起来,不让会对方察觉——我们已经过了不管不顾的年纪。”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去奢求他的爱情?”
“不。”岑妙涵摇头,“我想说的是,你看上的东西是没有归属者的,如果真的足够喜欢,你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它。”
“事实上我一直在努力,我没有想过要放弃,是他不愿意,所以即使不情愿,我们已经没继续发展的可能了。”
“你怎么会觉得你们没有可能了?”
杨小可笑得讽刺:“谁都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但是你没有资格,妙涵,你比我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上官伯母恰到好处的出现,只会是他操纵的结果,他根本就从未想过要和我结婚,会那么做,无非是找一个契机宣布他对你的感情,他要付出行动争取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即使那样的可能性少得可怜,他依然不顾一切的去尝试了——我说的够明白了吧,你还希望听到我说什么,直接提了吧。”
泥人也有三分性,从理智上来讲,杨小可是在岑妙涵之后才认识大少的,不存在岑妙涵是他们之间第三者的可能性,然而感情方面,自己爱的人深爱着另一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他不惜伤害任何人,这样的情况下,没有谁会真正心无芥蒂,杨小可也做不到,她心里是真的藏不住事,所以尽管尖锐,但她说的都是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岑妙涵没有丝毫觉得意外,如果杨小可真能语笑嫣然的坐在这儿和她聊天,那她还要怀疑一下对方是不是第二个方昙华了,好在大少的眼光比上官夫人好的不是一两点,他选中的女人,绝不会是表里不一口蜜腹剑之人。
越是心思复杂的人,越是欣赏一切单纯的食物,岑妙涵如大少一样,对杨小可总是保留着一分纵容,更加不会介意她说了什么,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真话,总是要比假话动听许多的。
“小可,你到现在还认为大少那么做只是为了争取一个机会?那我问你,以你对我的了解,大少会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杨小可果断摇头。
“你看你跟我并不熟,都知道这个结果,你觉得大少他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杨小可眼神怔了怔,想不出什么结果来,又扯了嘴角:“不是说陷入爱情的男人是盲目没有理智的么。”
“但你扪心自问,大少他那天真的是失去了理智吗?”
杨小可脸上的表情彻底沉静下来,岑妙涵的问题不难找到答案,因为她也知道,他那天比什么时候都要理智,先是安静的听着上官夫人的长篇大论,嘴角似笑非笑,不管上官夫人说的有多过分,他都没有出来为岑妙涵辩解过一句,还有最后面她离开的时候,他坐在那里不动,但却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之前没觉得不对劲,现在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儿,如果他真的要为自己争取,不会任由上官夫人把责任全部推给岑妙涵!
杨小可猛然想通了这个问题,目光灼热的盯着岑妙涵:“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他那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就需要你自己去问他了。”岑妙涵心情很好的笑了,她找杨小可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推他们一把,以此来感谢帮自己解决了这么个大难题的大少,既然杨小可已经反应过来了,其余的也不用她多事,能给这两人提创造点相处机会,是最好不过的了。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想把你和他的关系解释给我听?”
“我们的关系不需要解释,因为没有变过也不会改变,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以大少的骄傲,放弃了就是放弃,不会做死缠烂打藕断丝连的事情,更需要注意的是,虽然他不说,但你要清楚,大少他日理万机,他连工作都忙不过来,不可能会浪费时间精力去敷衍一个对他来说没有存在意义的女人。”
跟岑妙涵聊完,杨小可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嗨,知道大少只是在考验她,她也不急,死活拉着岑妙涵陪她一起逛街,于是岑妙涵两辈子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购物狂——心情不好时购物来发泄,心情好也要通过购物来表达,一逛起来就没完没了,这让岑妙涵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难怪这个时代的女孩带男孩回家,丈母娘第一个问题就是有车有房有存款吗——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和能力,别说养老婆孩子了,恐怕光连老婆购物的兴趣都满足不了。
这么一想岑妙涵更加觉得自己幸运,两辈子都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家庭里,这或许是上天对她另一个方面的眷顾,然而她觉得自己最受上天眷顾的是,第二次生命,给了她这么多温暖和感动,给了她一个明明不够坚强,却会尝试着为她遮风挡雨,因为她而让自己变得成熟起来的男人。
逛完街送杨小可回家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岑妙涵再回到家,正好九点整,楼下客厅亮着灯,高大的男人姿势稍显别扭的窝在沙发上,眼皮盖着,睡得安详。岑妙涵心里柔软成一片,把灯调到最暗,拿了毛毯盖在二少身上,再去厨房看了看,果然一干二净,餐桌上什么也没有,垃圾桶里也是干净整洁的,岑妙涵确定二少是不会为了吃一顿特意出门的,于是从冰箱里端出钟点工阿姨熬好的高汤倒进锅里热,一边切点儿配菜扔进锅里,等汤烧开了,把面条扔进去,就盖上锅盖等着。
许是闻到了香味,饥肠辘辘的二少从沙发上爬起来,看岑妙涵在锅前忙活,上前就揽住她的腰:“老婆,做了什么好吃的?”
“除了做面条,我还能做什么?”岑妙涵没有回头,但是心情很好的打趣道,“谁让你前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把阿姨他们全都辞退了,现在除了三餐有钟点阿姨来做,其他时间想吃东西,只能委屈委屈吃面条了。”
“咱们好好的二人世界,干嘛要那么多人来当电灯泡?”二少一扬头,一如既往的骄傲,神采飞扬。
岑妙涵无奈的笑笑,不过两个人的小世界,这的确是种非常难得体验,让人一提起来就忍不住微笑的一句话。
“再说了,我老婆做的东西,是最好吃的!”
岑妙涵侧过头,飞快的在二少脸颊碰了一下,别开脸:“面煮好了,赶紧吃,吃完你洗碗!”
番外二——上二官煜珹
那一巴掌打得还真是用力。上官煜珹不自觉的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右侧脸,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手掌与他的侧脸相碰触时的温度,被打的那一瞬间,他原本不够确定的事情,忽然就坚定起来了。
在很早以前,琛旻断定他日后一定会后悔,他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事实究竟如何,没发生过就谁也不知道,就像在此之前他也完全预料不到,自己会和煜琪爱上同一个女人一样。于是抱着一颗不信邪的心,他任由着自己的感情发展下去,发展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对她越是深入了解,就越是放不开,所以这就是一段孽缘,是不应该存在的一段感情,如果他足够理智,就应该及时止损,只是感情,不到头破血流的地步,没人能够潇洒的放下。
不曾想过的是,自从认识她之后,他越来越变得不像自己了,爱情能让人迷失自我,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即使只是他一个人的迷醉。
上官煜珹做什么都是坚定如一的,从来没有迷茫或者摇摆不定的时候,他以为他对岑妙涵的态度也是如此,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并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放弃,虽然她跟他弟弟订了婚,但到底还没结婚,机会都是一样的,只是没想到他那个傻弟弟也动心了,那个时候可能他还只是喜欢和兴趣并存,他弟弟已经是爱了。
在爱情与亲情面前,上官煜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亲情,爱情固然难能可贵,但血溶于水的兄弟之情更加让人动容。外人都觉得他弟弟纨绔,一无是处,但是在上官煜珹的心里,他却是个最完美的弟弟,有个会单纯的崇拜着自己,闯了祸遇到事没钱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不管别人怎么挑拨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弟弟,上官煜珹觉得他很幸运,他喜欢一切单纯的人和事,包括他弟弟上官煜琪,所以每次杨琛旻笑话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弟控,他也是一笑而过,在心里默认了,弟控就弟控吧,有这样一个弟弟,弟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愈发纵容着他弟弟的喜好,包括瞒着爸妈帮助他完成赛车的梦想。上官煜琪不是个善于坚持的人,所以他对于赛车的坚持让上官煜珹吃惊,当他把那串当初好不容易从自己这儿要过去的车钥匙还回来的时候,不用再多说什么,上官煜珹已经知道他的决心了。
有些人吊儿郎当,一旦认真,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上官煜珹放手的那一刻放得非常轻松,岑妙涵绝对没有他弟弟的幸福来得重要,只是放手之后才知道,要从心底割舍一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他的心里从没住进过什么人,要把第一次进来的人赶出去,是多么的不容易!心态也是从那时开始改变的,他竟然有一丝后悔放手那么早,看他们的日子甜甜蜜蜜顺风顺水,他会觉得刺眼,尤其是当岑妙涵为了转移他母亲的注意力,居然把注意打到他身上,他第一次没克制自己的脾气,爆发了。她就那么想把他打发了?是不是他不结婚,她一辈子都不会放心,生怕自己去打扰了她的生活?她到底把他上官煜珹当什么了?!
在他母亲又一次孜孜不倦的拿着名单对他进行轰炸的时候,他拉住在走廊上的岑妙涵,把自己伪装得无比冷漠,无懈可击,岑妙涵还能若无其事的笑着问他是不是有看上眼的姑娘。难道他的感情就这么廉价,送给她,她都这么唯恐避之不及?他记得当时的自己面无表情,回了一句,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便不再看她,径直离开了。
事后,她果然没再参与过有关他的任何事,只是也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了,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她回避一个人的能力也是这么强,他找不到她,或者说他找不到任何一个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好像用力挥出去的拳头不停地打在了棉花上面,一开始的愤怒就这么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挫败,慢慢竟觉得心灰意懒,就算所有人指责说他不应该爱上自己弟弟的妻子,他都能够不以为然,岑妙涵的态度却让他真的很有些无力,他本不是脆弱的人,竟然也有一刻觉得受伤。
或许这样下去真的是伤人伤己,那么,到底是及时止损,还是头破血流?他就像是陷入了困境之中的哈姆雷特,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
然后他想起了杨琛旻的话,如果他不睁开眼睛,又怎么看到的别的人?然后决心放下了,一条路走到黑只会是他那个傻弟弟的选择方式,他从来知道要怎么取舍,于是杨小可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他看在眼里的。
后来他总觉得,命运还是很眷顾他的,他其实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去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相亲见面,在他决定睁开眼睛的下一秒,看到了一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女人,所以他虽然在感情上遇到了挫折,却又要比他想象中幸运得多,虽然当时的他并不那么认为。
起初,杨小可在他心里也是可有可无,然而比起其他女人来说,她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他不会排斥,不会厌烦,有个单纯的人在身边,他也不用随时随地的算计,铁人也要休息,他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放松自己的途径,当然也谈不上有多喜欢,杨小可的娃娃脸并不符合他一贯的审美,她是与岑妙涵截然相反的两种类型。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纵容,杨小可渐渐用普通的情侣的态度来对他,他虽然说恋爱过,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却少之又少,他宁愿参加开不完的会议,也不愿意陪一个无聊的女人逛街,杨小可与别人不同的是,她希望的只是他陪她,所以他根本不能用钱去打发,也敷衍不了,但好在跟她的相处还不是那么难熬,甚至会让他觉得很轻松,所以他越来越纵容她的痴缠,然后他和她做了很多想都没想过的事情,那些事情都让他觉得新鲜。
他对杨小可算得上满意,真正让他决定选择她,还是在某个周三的下午,负责接旭尧回家的司机在路上出了不小的状况,没办法赶到学校,他母亲当时也抽不出时间,而他自己正在参加一个很重要的竞标会,也走不开,类似的情况没少发生过,旭尧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没有人去接的时候会乖乖地在教室里等,所以他们并不担心,等他忙完了赶到学校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很温馨的一幅画面,因病请假的杨小可抱着睡着的旭尧在教室里等他,当时他的心就柔软成一片,面前这个女人是真真切切的心疼着他的儿子,那种疼爱的心思甚至比岑妙涵的还要纯粹许多,那他还有什么可迟疑的?
就她吧,这是对谁都好的选择。
那天看到三个女人坐在家里相谈甚欢的画面,他竟然还是会觉得刺眼,岑妙涵的笑容太过灿烂,灿烂他忍不住在心里怀疑——明明是他找到了可以过一辈子的人,她有必要笑得那么开心吗?如果是真实的在为他高兴,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迟疑又该如何解释?
很大胆而荒谬的猜测,他却蠢蠢欲动,即使已经放弃,但他还是希望不要只是他一个人发傻发热过,打动不了她,至少能有一秒钟感动过她,那样他也不会觉得自己第一次付出的爱情,是那么的毫无价值。
他竟然不会觉得幼稚,好不嫌弃自己手段低级,故意在岑妙涵面前表现出他和杨小可的亲密,当然免不了又是失望,岑妙涵如果是那么容易被看穿,他也不需要通过试探才能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了,所以这么幼稚的手段,不过是让他母亲更加高兴了一场,也是,有母亲在旁边,岑妙涵从来没有失态过,一举一动都像是雕刻般的优雅端庄,姿态完美得他都替她感觉到累,然而即使是这样,他母亲还是对她时有不满,跟对杨小可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他想他知道他母亲会这样的原因。
当然,他的试探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她第二天就飞去了煜琪那儿,匆忙的行程,简直不像平时的她。得到消息的第一秒,他觉得挺可笑的,他的手段幼稚,她也不见得成熟到哪儿去,下一秒却再也笑不出来,那么独立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竟然选择依赖他弟弟,这代表什么?
可能他在无意中又一次推动了他们彼此的感情向前发展,他虽然觉得挫败,却已经不再耿耿于怀了,用阿Q精神来想,她对自己并不是无动于衷,那就够了吧。
杨琛旻拍着他的肩膀坏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她都特意给他空位置了,再不抓紧表现就对不住她了。那就如她所愿吧 。
他没有求婚,但是他要结婚了,结婚的一切事情都有他母亲去操办,那段日子岑妙涵被忽略的彻底,大概也是她结婚以来第一次那么轻松自在过。纵然放手,他还是不忍心看她过得太累。
他对于那些婚前准备的态度太过漫不经心,单纯却又不失细腻的杨小可很快就发现了,她抓着他的手撒娇似的问他是不是不想结婚,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谁不知道上官煜珹说一不二,他不想做的事情谁能勉强得了?大概杨小可是真的很喜欢他,即使他不求婚,对婚礼的态度不够热切,甚至连婚服都不愿意陪她去试,她没有一丝怨言,依旧喜庆的跟在他母亲身后忙着准备婚事。
这样一个很明显的被冷落,却不哭不闹的女人,他对她的满意度更加高了,只是依然不动声色。
他选择在让一切发生在杨小可试婚纱的那天,被岑妙涵那一巴掌拍在脸上的瞬间,他终于确定了,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她怎么可能有这般大的反应?岑妙涵太配合了,一切进行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他母亲大闹一通后,他们真的分家了,纵然母亲还有管教她的权利,却已经不能什么事都插手了,至少她不用过得像现在这么累,而杨小可的反应也没有让他失望。他觉得自己第一次舍己为人还是很值得的,他一举替她解决了后顾之忧,即使被他误解了也没关系,他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并不需要别人来替他判定对错。
当然他爱过的人也没有让他失望,她懂他,一点也不比他了解她少,但是当杨小可以势不可挡之势冲进了他的办公室,这是出乎他预料的。
“上官煜珹,你居然这样试探我?!”
大少抬起头,杨小可白皙的脸上带着些许红晕,眼睛鼓起来努力表达她的愤怒,嗯,气势还算不错,大少心情很好的扫了眼一旁脸色尴尬进退不是的助理,“你出去吧。”
助理如释重负的点头,迅速关上门出去了。
大少轻笑:“我还以为你不会主动来找我了。”
杨小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居然还好意思笑?!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
话说到一半,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大少亲自过去开门,再一次关上门,手里捧着了一束玫瑰花慢慢走向杨小可,轻笑道:“小可,我们结婚吧。”
对面的男人单膝跪地,却依然给人以高大威武的气势,柳暗花明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是她知道,任何得到跟付出都是成正比的,她得到了一个无比优秀但是不爱她的男人,所以她不可能享受到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那种感觉,她沉寂的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到底值不值得,果然爱情大于理智,这一刻,看到跪地向自己求婚的男人,她还是觉得满足的。
杨小可眼圈又红了,接过鲜花,却抱怨道:“你又不是真心想要娶我,求什么婚嘛,婚纱都不愿意陪我去试!”
大少上前搂住她的腰:“听说你喜欢米兰大师设计的婚纱,这一次她给你量身设计了一套。”
“你说什么?!”杨小可难以置信的眼神。
杨琛旻坐在岑妙涵身旁抱怨:“妙涵,你说煜珹他是不是故意赶着结婚,就怕我要给他做伴郎,抢了他的风头啊?你看他现在这个伴郎,比我差的可不是一点点啊!”
柳月扫了眼那位被杨琛旻各种嫌弃的伴郎先生,再仔细打量了杨琛旻一下:“我看你纯粹是拿不到伴郎红包,眼红了吧?”
“我去,谁眼红啊!不过我跟他这么多年交情,没道理第一次拿不到他的伴郎红包,第二次也不给我机会啊。”
岑妙涵给上官旭尧剥好芒果,放到他手上让他自己吃,一边拿纸巾擦手,一边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自己不给大哥拿伴郎红包的机会,他当然也不会给你了。”
“就算我们提前婚期,赶在他之前结婚,他也是没办法当伴郎的好吧!”
二少不甘寂寞的凑过来:“说起红包,你们结婚的时候,妙涵怎么说也该拿一个媒人红包吧?”
“喂,这里有你什么事?”
二少挑眉:“我老婆的不就是我的吗?”
“一边玩儿去,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二表哥,你不会这么抠吧?”
“谁抠了?你问问你老婆,她到底从我这儿顺去了多少东西?”
岑妙涵笑而不语,杨琛旻指着她的肚子说道:“你说说,还有八/九个月才爬得出来的小东西,她现在就要我给它准备见面礼,有这么敲竹杠的么?”
很明显杨琛旻告错了状,一提到自己的小宝贝,二少顿时眼冒精光:“对啊,二表哥,那可是你的亲侄子,见面礼要好好准备,可不能小气了!”
“我去,果然是物以类聚!”
新人过来敬酒了,杨琛旻抓着大少就抱怨:“我说你够急的啊,差点没等我回来就结婚了,不想要我的红包了?”
大少似笑非笑:“就是因为太想要你的红包了,所以请柬发完过了三个月才开始办婚礼,总算等到你了,红包可不能小气了。”
“你们一家都掉进钱眼里吧,一个个盯着我的红包不放!”
大少仰头把酒杯的酒全部喝完,拍了拍杨琛旻的肩:“谁让你钱多呢。”
杨琛旻喝到一半的酒差点就往新郎身上喷了。
到岑妙涵他们了,敬完酒岑妙涵也打趣道:“大哥,大嫂可是我帮你追回来的,你要怎么感谢我?”
大少笑了:“煜琪会替我感谢你的。”包括那些我给得了的给不了的,这所有的一切,我亲爱的弟弟都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