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日生要清点每个班的人数,记录跑步的队形整齐。
冬日,大家衣服几乎是深色系,两排长长的学生队伍从她身旁跑过。鞋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跑步声。有的好奇的看了眼值日生,拍拍前面男生的肩,让他快看,值日生好美。
蔚观雪一边跑,一边清点着人数,“……十二、十四、十五……”。
这样反而比正常跑步更累,更喘,有的值日生随便打个勾,或者对别的班看不顺眼的,直接打低分,但她偏偏又很负责。
寒风呛进喉管里,刺刺的痛,蔚观雪蹙眉捂了捂喉咙。
池澈陪在她身边,一身深蓝色Nike装,两条腿修长笔直,跑步起来特帅气,在这大寒冬里也是最靓的崽。他一把夺过蔚观雪的计事板,低眸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
深蓝色背影一溜烟的跑到四班队伍前,不知道跟四班体育委员说了什么,前方队头忽然开始报数,“一、二、三、四……”,响亮的声音像多米诺,直直传到蔚观雪这一排,“三四、三六、三八……”再远远地传到队尾,“八七、八八、八/九!”
总数九十二人,实到八/九人。
竟然这样就统计完了!
两排队伍踏踏踏继续向前跑着,震得空气中的寒意簌簌。池澈微昂下颌,逆着人流,向蔚观雪跑来,嘴角撩起一抹笑。
“怎么样,你老公帅吧!”
蔚观雪左右看了一下,幸好队尾也跑到她们前面去了,应该没人听到这句。
她眼睛漾起一点甜,“小声点。”
池澈跑到蔚观雪面前,见蔚观雪捏着笔的手被冷风吹得通红,一个心疼,直接把蔚观雪的小手塞进自己的大口袋。
两人的手一起伸在外套口袋里。
池澈另一只手揉了揉蔚观雪的脸,把她理了理被寒风吹乱的发丝,黑眸低了低,满是怜爱,“怎么样,还冷吗?”
手被塞进池澈的大口袋。
瞬间就暖和了好多。
原来男生的衣服这么挡风保暖。
是不是男生的口袋里暗暗藏了一个黑洞暖宝宝?
蔚观雪抬头,望向池澈。
她伸出手,拉下池澈的手,一起放到他的另一只口袋。
其他班级都已经跑过这条路线,空旷的马路恢复原状,只剩下寒鸟冬树偶尔开过一两辆车。
少年少女轻轻相拥,四目相对。
蔚观雪:“这样我们就都不冷了。”
池澈浓眉下,黑眸笑得特开心,“我有你就不会冷!”
“尽贫嘴。”
蔚观雪注意着四周,但心敌不过池澈的笑。
她做事从不会出格、十分有分寸,池澈却是她唯一的例外且甘之如饴。人在爱面前,心动永远最大。
“你那天到底跟班长讲了什么?”怎么赵炜就同意交换了。
池澈嘿嘿:“没什么。就说可以帮他准备奥数。”
蔚观雪心一紧。
赵炜最想在奥数上打败池澈。
池澈挠挠脑袋:“不过他说不用了,说他要好好高考,已经放弃奥数了。”
蔚观雪轻轻问:“那你呢?”
现在奥数也不能给高考加分了,会把时间留给高考也是人之常情。
池澈反问:“你想我继续奥数,还是全心全意复习高考?”
蔚观雪抬起眼眸,缓缓道:“你是自由的。你可以选择任何你觉得重要的、热爱的。”
英俊的少年一个激动,搂住少女就是三百六十度旋转!
他不喜欢被束缚,他就喜欢自由。
相爱是两个灵魂的事。蔚观雪每一个点都那么符合他的心意,完全戳中他的心,令他着迷又迷恋。
蔚观雪整个身体嗖得腾空,她又好笑又好气地搂紧池澈的脖子,“快放我下来。”
池澈顶着一张帅脸,眼睛里放佛有星星,高喊:“媳妇的手感真好!我媳妇最棒!要媳妇亲亲才能放下来!”
在线急。
有个大街上会忽然皮掉把你举高高要亲亲的男朋友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相爱是两个灵魂的事。大结局也就1-2天了!澈澈和雪宝的爱即将完美收官。

☆、雪夜
05
雪夜。
全城在放圣诞歌曲,悦耳的音效让人心情也愉快起来,其他班级经过高三二班,一看,全震惊了。
二班教室窗户上吊着白绒绒雪花,顶方挂着圣诞字母,还有圣诞老人扛着礼物巡着驯鹿车的图,金色的星,缤纷的礼盒,土黄色小姜人,又潮又有气氛。
其他班级内心: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二班这么优秀!
也赶紧回去装点起自己的教室。
这主意是蔚观雪想的。
池澈大力赞同,一呼百应,整个二班迅速行动起来。
池澈贴好最后一个彩色圣诞礼棍,满意地拍拍手,“成了!”
他瞥向蔚观雪,蔚观雪正摸着那头温柔的驯鹿,冬季夜色凝结,窗户玻璃上凝着一层薄霜,白色羽绒服领口的毛边衬得她乌发红唇,美丽动人。
蔚观雪回眸一笑,是池澈眼中最美的画面。
张魔头给他们晚自习放了假,尽管大家还在教室,但是可以不用那么严,其他人看到满圣诞气氛,欢乐笑闹着,耳边都是笑声。
蔚观雪拿出两个苹果,“给你,平安果。”
一个她的,一个他的。
池澈眉眼一亮,伸手接过,“我的?!等等。”
蔚观雪点点头。
红苹果皮光紧致,少年认真地在苹果上刻着字。修长的手指刻了两字,一个澈,一个雪。
蔚观雪笑意更甚。
王峻峻和李子枫在旁边闹,两人一把把窗户打开了,夜风涌进吹散教室暖气。大家脸上、脖子上一片刺激。
忽然有人惊喜地喊:“下雪了。”
池澈、蔚观雪仰起头,往窗外望去。
夜空上方,微微发光的星,柔软的雪花一瓣瓣,一点点打着转儿落下,温柔得像恋人的眼神。
满教室的人愈发兴奋,齐齐趴在窗户上观赏夜雪。
没人觉得冷,时光飞快逝去,每个人知道离别的含义,每个人也在尽情享受着高三最后一次浪漫之雪。
蔚观雪、池澈肩靠着肩,挨在一起,两张清丽白皙的脸上绽放着美好的期翼。
蔚观雪的睫毛沾上一点白。
朝外伸出手,去接着雪,蔚观雪凝着池澈,“每一年、每一年我们都要平安喜乐,圆满幸福。”
少年的手从下方稳稳托住的她的手。
“会的,每一年我们都要一起看这场盛大壮丽的雪夜。”
池澈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朋友圈。
雪夜,细雪落落。
画面有两只手朝夜空伸去,一手捧着一个红红的平安果。
合起来是澈、雪两个字。
池澈写:冬日有雪,雪是你。

☆、新年
06
二月新年。
高三生只有过年那短短几天有假,而且还得写一大堆试卷,每个考生都累瘫。心累,像走着长长夜路。熬不到头,也怕熬到头。怕命运不期而至。大雪安静落下,屋顶上、树上厚厚积雪在夜色中泛着光。
池澈全国奥数竞赛拿了第一名。
证书奖杯被家人骄傲地放在玻璃展示柜中,里面金色奖杯、徽章摆了一排又一排,见证着池澈从小到大的优异。
不过即使是池卫国,也感受到自家儿子高三的紧迫感。以前一回家还会打打手游,现在直接进书房,埋头苦读。以前凭着头脑数学连霸,现在愈发踏实用功。
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一个更稳重,更有担当的男子汉。
人生每一个艰难的过程都会磨炼心智,使人成长。
段燕虹特地安排营养餐,让池公馆的主厨做给池澈吃,对要高考的孩子中国父母都是深深关心的。
除夕夜,池公馆喜气洋洋,春晚在超大电视屏幕上放着。
池澈、池卫国吃着年夜饭,欧式餐桌中放了一盘鱼,但池家除夕是不吃的,初一才能吃,象征着年年有余。
李姨和段燕虹一起包着饺子,有韭菜馅,白菜猪肉馅,玉米馅,放大蒸锅里一煮,煮个十几分钟,沸水冒着泡泡,大漏网一捞,烫乎乎、白软软的饺子盛进盘子里。再调两分一份加辣油,一份不加的味碟。
电视上相声、歌舞不断。
春晚节目一片热闹喜庆,全球华人透过CCTV春节晚会欢庆新年。
池澈蘸了一个红油的饺子,吃的不亦乐乎,“爸,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又大了一岁的池澈,如今举手投足愈发风神俊茂,完全透出男性的荷尔蒙。
年前还是满满的少年感,像棵挺拔漂亮的桦树。现在随便一个解开大衣扣子的姿势也极富魅力,漂亮的脸上又自信又透着捉摸不透的高傲聪颖。
池卫国瞧着愈发英俊,愈发修长的池澈。
“什么?” 年轻挺拔的儿子已经隐隐露出要超越父辈的力量。
池澈侧侧脸,朝老爸使了一个眼神:“这叫云过年。有云相册,云吸猫,为什么没有云过年?”
池卫国大笑:“是是,云过年,全球华人一起过年!”
手上还包第二锅饺子,段燕虹、李姨、全池公馆的人一听,笑乐了。
她们家这个大少爷呀,真是个宝。
“十、九、八、七、六、五……”
春晚上唱着《难忘今宵》,主持人随着漫天锣鼓喜庆声,倒数着新年倒计时。
当——当——当,十二点一响。
新年降临。
池公馆染满喜悦,相互拜年,池卫国拿出一沓厚厚的红包,一个人一个人发着。
段燕虹给李姨、帮佣们发着,一轮人发完。
细细观察了一会池澈的心情,见池澈今晚心情好像很开心,段燕虹拿起一个最后也是最大的红包递给池澈,“段姨祝你新年快乐。”
池澈顿了两秒,黑眸注视了一会段燕虹,才道,“谢谢您。”
段燕虹双肩轻轻舒缓下来,露出一个笑。
这个年算过安稳了。
池卫国给池澈一个大大鼓鼓的红包:“祝我儿子新年达成所愿,高考考出满意成绩!”
每年池澈的红包都异常厚。就算近几年有的都用微信发新年红包,池卫国还是喜欢这种手发的感觉。
池澈英俊的眉眼看着父亲。他今年又长高了,如今比父亲还高出两公分。
“爸,再给一个红包。”池澈捏着红包,继续要。
池卫国挑眉,不明所以。
池澈黑眸闪着傲亮的光,眉目间势在必得,“替你儿媳妇先收一个。”
池卫国:“?”儿媳妇???
池澈:“哈哈哈哈,多个红包多个儿媳妇,是不是很划算!”
新年零点的空气有些冷,有些新鲜。
全世界好像重置过一样。
池澈走到落地窗前,眼前一片壮丽的雪景。雪光衬得他眉眼更加深邃,身材颀长,十八岁的池澈深深吸了一口雪夜的空气。
那端传来会令他心动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喂?”
池澈扬眉而笑:“新年快乐。”
蔚观雪也在冬夜等着这个电话,夜虽然冷,那端的人却令她心头发暖。
还没说话,眼睫已泄出甜。
“新年快乐,我的澈神。”
十八岁,新年。
对她们是决定命运的一年,而命运早已为她们系上红线,对两个少年少女亲赐了祝福。

☆、79
07
新年过完,高三生又回到学校。
以前印象中教室明亮,下课永远是聊不完的天,男生们勾肩搭背欢声笑语,现在一切像被放置在铅色滤镜后,灰而压抑。
没人能告诉高三生他们今后人生会如何,没人能给高三生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悬在半空的茫然感只有自己知道。
校内梅花开得正好。
低矮的梅树雪中遒劲,似雪非雪,暗香浮动。蔚观雪戴着毛绒绒的耳套,踩着白雪向梅花走去。她的脚印跟其他直向教室的雪地痕迹分开一段岔道。越靠近梅园,幽香更甚。
池澈进入教室时,蔚观雪正低头擦着课桌。
几天不在校,桌上落了一层细细的灰。有些人直接坐了,没管。蔚观雪心细,不仅擦好了她的那边,还把池澈的也擦了。
池澈书包一放,教室暖气已经开足,熏的人脸热。他一把拉开深蓝色红logo大衣拉链,一把挨近蔚观雪身边,蹭蹭蔚观雪,“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个红艳艳的大红包塞进蔚观雪书包里。
蔚观雪被蹭,小小吓了一跳,所幸其他人在干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他们这块。几天不见,池澈好像更有魅力了。他的黑眸盯着她像漩涡,能把人快吸进去。
再次见面,蔚观雪心中悄然欢喜。
纤白的手指拿着红包,蔚观雪还给池澈:“你拿着。”红包都快被撑破了,这是塞了多少,她怎么能要。
池澈接都不接,贵族般背靠着墙,他懒懒向蔚观雪撩起一个眼神:“一个红包是我爸给我媳妇的,收不回去。”
蔚观雪脸微微一红,红包拿在手中更烫。
“还有一个,”池澈抬着眸,身体一倾,靠近一大段距离,“你先练练手。”
蔚观雪看着一张俊脸逼向她,俊美的眉目令人着迷。
“以后你老公身价几十亿,钱都归你管,人也归你管。”
池澈在课桌下胆大地抓过她的手。
蔚观雪手被池澈的手包着,又捏又玩,这男人为什么总能这么大言不惭?
偏偏又比所有的情话都动听。
池澈挑眉凝着她,黑眸深邃,唇角笑意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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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四月、五月。
冬季仿佛很长,又仿佛只是人生弹指一瞬。大家再度换上春衫,而高二那年的时光还历历在目。
学校花圃树木翠色焕然。
春风吹进学子们的文德楼。
教室右上角悬挂的高考倒计时天数只剩个位数。
该拼搏的都拼了,来不及复习的也听天由命,佛祖保佑。真正到了这一刻,所有恐惧胆怯都已沉入海底深处,该来的总会来。
他们不怕。
班主任张魔头最后一次站在墨绿色黑板前。
他手撑着讲台,往下看着全班。
教室九十多张脸孔也静静地在看着他。
每一张青春洋溢,每一张如幼树出土,蓄力待发。
教室每一年都在换,他带的班级每届都在换,然而每间教室洒满知识,每届学生未来可期。
“人生之路很长,你们一定会走得更远、更好。”
这是亲手带的班级,这是亲手带过的三年学生。他们备过无数课,他们手指染过无数粉笔灰。身为人师,他们永远对自己的学生持着深深祝福。
最后三天,高三息课。高考即将来临。

☆、约定
08
然而就是这三天出了状况。
蔚观雪跟池澈约定这三天每天互报消息。才第一天池澈竟然就忘了。
蔚观雪翻着复习资料,心神不定,想了想,还是点开微信通话打过去。
池澈的微信头像是两只小奶猫。一直搂着另一只。小小的文字:人家就是你的小笨蛋。
每次看到,蔚观雪都觉得池澈故意向自己撒娇。
过了好久那边才接起,对方一副很累、才睡醒的声音,“对不起,我睡忘了。”尾音有点哑。
“现在才睡醒吗?”
那边迟了几秒,声音含含混混,还有点咳,“对,昨晚复习晚了。”有气无力。
“那……好好休息。”
寒暄了几句,蔚观雪微蹙着秀眉,微微歪头挂断电话。目光在通话时间记录上停留了两秒,她果断打电话给王峻峻。
“池澈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因为睡过头就忘记跟自己的约定。肯定有事瞒她。
那端的王峻峻也是心急火燎:“池哥发烧了!昨晚连夜叫了家庭医生,吊水吊到两三点。”
夏季多雷雨,息课最后一天,一妇女带着小男孩被暴雨淋得透湿,妇女满脸雨水,小男孩在雨中瑟瑟发抖。池澈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雨衣给了对方,母子两人连连道谢。
原本以为没事,男生嘛,冲个热水澡就好了。没想到吃过晚饭就发起了烧,到了深夜段燕虹被池澈烧红的眼吓了一跳,连忙喊来池卫国,心急得不行,一口气给家庭医生打了十几个电话催促。
池卫国安慰段燕虹不要慌,发烧对他们男子汉来说,一点小事。
段燕虹这才发现,自己当时竟然心惊肉跳,比自己公司出现危机都紧张。她竟对继子担心到这种程度,可能高考太重要,第一直觉反应就是万一这孩子因为发烧考砸了怎么办?
池卫国越到这种时候,越展现出一个老男人的沉稳。他拍了拍自己第二任妻子的手,没事的,虽然视线没从池澈身上挪开半点。
池澈在卧室吊水,吊了整整三大瓶,到了后半夜,脸上不自然的病态潮红才渐渐消散,整个人昏头昏脑地醒来,已经过了跟蔚观雪约定的时间。
蔚观雪在家走来走去,蔚听松拿起车钥匙,对妹妹道,“探望病人带个果篮。”
夏日日光掠过玻璃窗,蔚听松身材修长,一身深蓝色休闲衫,有水杯折射的波光碎块投到他沉静的眉眼上。蔚观雪顿了一会,扑到哥哥怀里,叫了一声:“哥。”睫毛颤颤。
一声哥足以包含她对蔚听松的所有感情。
她是哥哥带大的,到了现在,哥哥仍然最懂她。血亲家人莫过于此。
池公馆门铃响了。
段燕虹透过门禁屏幕,池澈的死党们全部来了,王峻峻、李子枫、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小姑娘。一个娇憨可爱,一个净白灵气,气质绝佳,容貌极美。她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王峻峻露出她最熟悉的憨笑:“段阿姨,我们来看池哥了!”
段燕虹连忙按下开门键。
她心里一阵感动,明明还有两天高考了,这群孩子却舍得花最宝贵的时间出来看望同学。这就是青春的热血,青春的同伴吗?
黑金镂花铁门开了,池公馆很大,一行人往里面走了好一会,才走到正门。段燕虹、池卫国亲自在门口等着他们。
池卫国目光坚毅,炯炯有神:“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家长不会有意见吧。”
王峻峻跟池澈最熟,连忙道:“哪的话。是池哥高中三年一直照顾我们。”
李子枫:“学习重要,但一生的朋友更重要。”
金蕾笑:“池伯伯放心吧,我们都给父母打过招呼了!他们没有不同意的!”
池卫国将他们迎进客厅,夏日炎炎,一行人不知怎么约到一块的,但每个人都流了不少汗,段燕虹立刻让李姨给大家端上冰饮。
两个小姑娘跟着礼貌的问候、微笑着,家教涵养很好。
池卫国发现,其他人都喘着气,喝着冰水,只有其中一个最美的、穿着白色背带裙的小姑娘,安静放下果篮之后,她的眼神一直担忧地往上瞅着。
她好像是最担心自己儿子的。
池卫国道,“你们想看看池澈吗?不过他还在发烧。”
蔚观雪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就看看他,我们会轻声,不会打搅太久。”
考虑得这么细致体贴。
即使是人精的段燕虹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这个小姑娘不一般。
池卫国:“哪的话。”
段燕虹:“我们是怕传染给你们。”
蔚观雪望向他们,声音轻软有礼,却莫名得令人对她很放心,“不会的。谢谢伯父伯母替我们着想。”
她在一群人中不多话。
只是轻轻笑了一笑,肌白红唇,令空间黯然失色。
没想有这样漂亮成仙的小女孩,池卫国、段燕虹不约而同互看了一眼。
池澈卧室门开了。
池澈发烧,房里没开空调,跟客厅空调温度比起来,一股热浪扑来。“澈澈,你同学来看望你了。”池卫国、段燕虹说了两句就先下楼,把空间交给孩子们。
池澈躺在床上,捂着汗,额头上一块淡蓝色降温贴。
他嘴唇艳红,眼神迷蒙。
此刻真丝睡衣半裸,光裸的腹肌露出被子,生病了依旧散发着荷尔蒙的体魄看得人脸红心跳。
“暴躁老哥,我们来看你了。”
王峻峻嘿嘿笑,想偷拍池澈的肉体,被池澈一个枕头扔过去砸中头。
池澈:“滚。”
发烧生病的样子被他们看到了。耻!
池澈嘴里对王峻峻喊着滚,黑眸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蔚观雪。
金蕾见状,抱着肩笑,“要感动就好好感谢蔚观雪。是她把我们召集过来的。”高考也,分数比金子还贵,没有真感情谁愿意在最后最重要的时间出来。大家都不是傻子。
池澈头一次正眼看她:“够意思。谢拉。”
黑眸望向蔚观雪,蔚观雪在他们中间看着他浅笑。
为什么她能那么好?池澈想把自己的小女孩抱起来揉进怀里。
几人问候了几句,发烧的人精神容易疲软,没过一会,池澈明显比如刚才那么有精神气。
王峻峻、李子枫、金蕾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一起下楼对池卫国、段燕虹道:“我们就不打扰了。蔚观雪是语文课代表,就让她代表我们留在这陪池澈复习吧。”
段燕虹电光火石就明白了什么。
张志城偶尔的闲聊,那些粽子,池澈从泰国回来后老看爱钱包里夹的照片,全串起来了。
看透不说破。她瞧向池卫国的脸色。
那她不就是池澈的语文小老师?池卫国忽然记起,池澈说过对方把自己的语文成绩从80分提高到120多,以前只说人记忆好,后来在他面前猛夸对方人好,赞不绝口。
池卫国笑了,今天一看,小姑娘不仅人好、记忆好,人漂亮也是真的吧。最后一点却从来对自己绝口不提。
池卫国往楼上看了一眼,心里感叹了一声。不过高考在即还过来,人品也真的很好了。
他对着她们说:“那就麻烦那位同学了。”
段燕虹立即领会,“段姨谢谢你们专程过来,也谢谢那位同学不辞劳苦过来陪池澈复习。”
池澈房间很热。
空调停了,肌肤上黏黏的汗,池澈发着烧必须得忍着,蔚观雪也陪着他不吹空调。细密的汗覆在她的额间,背带裤后背全沁湿了。她一声未吭。
蔚观雪上前,探了探池澈的额头,轻声:“发烧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池澈嘴一撇,眼神不看她,闹着别扭。
他不想在蔚观雪面前呈现出虚弱的样子。就算生病也不行。
生病中的男生都像大宝宝。
蔚观雪想起池澈忽然胃痛那次,她笑了笑,轻轻朝池澈头上吹了口气,柔声道,“吹吹,发烧飞走了,我家大宝宝不痛不痛。”
池澈耳热,一个转身,拉过蔚观雪。
他将她拉到床上,眯眸凝向她,声音撩火,“你是不是还忘了下句是什么?这次你要好好给我揉揉。”

☆、大结局
09
蔚观雪被拉倒在池澈身上。
她身体压着他,两人紧贴在一起,男性肌肉的热度传到她身上引起一阵阵颤栗。蔚观雪耳朵微红,眼眸不敢看池澈,胳膊撑着床想起来。
“别这样。”
池澈不放,蔚观雪挣扎了两下,蓦然感到对方身体好像起了变化。
池澈脸色艳丽,他抓住蔚观雪的手,整个人一翻身,男性宽阔的肩膀笼着少女,池澈声音暗哑,“你不知道青春期男生是受不了刺激的吗?”
玉色般的小脸映衬在深蓝色真丝床单上。
蔚观雪睫毛紧张抖着,她脸颊发红,池澈性感的大腿别进她的两腿之间,空气里是池澈男性的荷尔蒙、汗味、有着独特的侵略性。
池澈喘息了一会,压抑着,亲吻着蔚观雪的手指,“等结婚了,你别想从我身下起来。”
脸红得滴血,蔚观雪被池澈弄得说不出话来,手捶着对方,“池澈你好讨厌。”
池澈继续用男性身体压着她,耍着流氓硬要蔚观雪摸自己腹肌,“你们女人就只有身体最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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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四点,蔚观雪陪着池澈复习。池澈吊水,蔚观雪看护着他。
家庭医生给池澈挂输液瓶。池澈吊水的样子也很少爷,发烧了也贵气不减。蔚观雪看着针插进池澈血管里,还是皱皱眉心疼了一下。
“想起那次生病,你送我去校医院的样子。”
都说颜值入坑,但对女生来说,要动心并非易事。女生会像小动物,先悄悄观察这个男生各方面,品性,三观,要能打动自己、或戳中自己。皮囊是美丽的,但女生有辨别陷阱的能力。那次,她感受到了这个大男孩对自己的细心、真诚。
池澈由着医护人员调整点滴速度,还抽空朝蔚观雪眯了眯眼,抛了个眼神,“那次我是不是特帅?”
看他这么得瑟的样子,蔚观雪都不想说什么了。
池澈可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她。
“肯定特别帅。因为某人睡着了还不放过我,一个劲凑向我,硬要枕我的肩窝。”
医护人员看着池少面对的漂亮女孩脸颊薄红,羞得不行站起来喊一声:“池澈你别瞎说。”
蔚观雪斜睨他,纤腰长腿,俏生生的模样。
“好好好,不说不说,倒出了真相就没人陪我复习了。”
说完又咂了一句。
“瞧,连动作都越来越像我,这是不是嫁夫随夫。”
不嘴上占蔚观雪几句便宜,池澈就嘴痒心痒手痒,没了人生乐趣。
这次轮到蔚观雪一个抱枕砸他脸上。
家庭医生心中摇头,他是来给病人吊水的,还是来吃狗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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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液体从输液瓶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流进体内。池澈吊着水,蔚观雪没闲着,将每科重点读给池澈听,加深他的记忆。
今天三十七度,室内还是热,蔚观雪汗流浃背。
池澈看不下去,要开空调,被蔚观雪拦住,池澈好说歹说,最后道:“就开一会,你舍得我中暑?”
蔚观雪只好允了,瞪了池澈一会,“那、只准开十分钟。”
语文课本被翻开,几朵干梅掉了出来。
“梅花书签成了。”蔚观雪轻轻说。
过年那段雪夜,他们在梅园折了一段梅,将小小的白梅夹进语文书里。
池澈凑头要看,蔚观雪坐到床上,将书捧到他面前。
蔚观雪指尖沾着梅花,池澈修长的手指夹过。两人指尖触着指尖放到眼前细细赏花。夏日阳光打在两人姣好的脸庞上,照出一种透明色,干涸花瓣呈现出另一种动人的美。
“神奇。”池澈道。
那段雪夜和壮丽的雪景像透过白梅被封尘了下来。
蔚观雪睫毛轻轻弯着,微微仰着头,“梅花香自苦寒来。”
“你怕吗?”池澈突然问。
蔚观雪垂眸,过了一会,低声,“如果只是成绩,我不怕……”
她唯一怕的是不能再跟他一起。
每门功课她很有底气,唯有池澈是她全部的快乐和全部的弱点。
让她有时变得不像自己。
让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再那么懂事、大方、稳重。
池澈凝视了她几秒,才道:“小笨蛋,”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这种问题是我们男人该担心的。我可不会让其他男人追你排队排到外太空。”
蔚观雪失笑,眼眸望着池澈:“那你呢?你有过不安吗,对高考。”
池澈单手放在脑后,想了想,低眼看了蔚观雪一眼,“我说出来你不准笑。”
蔚观雪已经笑了:“好好好。”
池澈别扭了一会,眼睛左右看了看,才装作无所谓地说:“我怕发烧拿不到清华状元。”
“啊???”
池澈瞅了蔚观雪一眼,嘀咕道,“拿不到状元,怎么赢过你哥。”
别人都在担心高考考不出好成绩,就他担心自己拿不到状元?天。
蔚观雪摇头笑:“那是我哥,不是情敌。”
池澈理直气壮,“哥也不行!我女人眼中必须只有我是宇宙最强男!”
蔚观雪笑得趴在池澈肩上。
哥哥的醋也要吃。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让她想宠他、爱他。
蔚观雪柔情看着对方:“我想宠你一辈子。”
池澈俊脸欢乐激动起来,两只眼睛也愈发有神,他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我这是被你永久盖章了么?”
“盖了盖了。”
“要永久有效!”
大男孩像少女霸道地撒着娇。
“永久有效。”
两只兔子笔散落课本边。
三瓣嘴,笑眯眯。
干白的梅花沾在两人发间,少年少女挨在一起,夏日风存了美丽的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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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高考。
全市新闻联播播报,交通部封锁了重要路线,让机动车不要影响考生。家长们黑压压地涌在高校门口,目送着自己寒窗苦读的孩子们进考场。
孩子们那么用功的学习着,这决定人生的关键时刻,做父母的只能为她们祈福。
语文、英语、数学……一场场考下来,一次次人流散去又重聚。
终于最后一场。
交完试卷,一切尘埃落定,所有考生感觉走过了地狱,肩膀全部轻了。
有人开始流泪,有人望着蓝天,仿若重生般呼吸着空气。
阳光投下一圈一圈的光圈。
风很慢。
像是人生的慢镜头。
大家冲出校门,奔跑着,投向家长怀抱。校门外是一群等待已久的家长,有些家长们也泪流满脸。
金蕾率先望向校外,兰斯人跟她约好说要来接她。
一个绑着艺术长发,身材跟男模一样高的女装小姐姐捧着一束花。周围男人不断侧眼看她,觉得对方好看,又觉得对方是不是太高了。而女装小姐姐不为所动,压根都没看他们。金蕾满脸遮不住的笑,欢跃冲过去。兰斯人将花递给她,摘下墨镜,“你的女神来接你,感觉如何?”金蕾:“可能要重新变成女友粉了。”
王峻峻和李子枫也考完,两人朝天空抛着笔袋。
“考完了!”“自由了!” “再也再也不想高考了!”“可是你王小爷超喜欢四中那群兄弟们!”
这就是他们的青春,每一个人的青春。
相信自己不平凡,相信自己人生拥有光明未来。
四中最潮最帅的池澈大佬依旧引领风潮。
池澈身着红色T恤,白色logo英文字母,T恤前半截扎在白色裤子里,白裤侧面有条简洁的棕色中线。
池澈站在人流里,所有考完女生们为之侧目。
但他全部视而不见,直到一个粉色连衣裙的女孩轻盈地走出考场。少女身上沐浴着阳光,脸庞被照得更加美好,像天使。
他迎上去,揉揉少女披散着的长发。
发丝穿过掌心,留下阳光般的香气,名为永远的珍惜在他心中日渐加深。
他回想起母亲曾给他的椰子糖的味道。
想起那种温柔、暖暖的甜。
想到很久以前小小的他舞着宝剑,他成为了国王,他要找一个心爱的人。
懂他的、他爱的。
现在国王找到了心爱之人。
她不是寻常的公主,她自己拥有一座雅典娜仙宫,她展开洁白美丽的双翼自己就能自由在苍穹之上高翔。
智慧、独立的她深深令他迷恋。
碧空之下,池卫国、段燕虹、蔚父、蔚母、蔚听松在不远处等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光明灿烂。
池澈和蔚观雪肩并肩向他们走去。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雪一样干净。
这是一场盛大而美好的青春。
智慧、自由、成长。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