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没接受得了,怔忪了一会才回道,“你找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男人干嘛?”
“祁月你算了吧,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辛欣瞥我一眼,
“看看你那样子,光凭长相,苏家那俩位配你绰绰有余,你说吧,越优秀的男性是不是越喜欢雷人的女的啊,你看你,天生一副放到古代青楼赔钱货的模样……别用你那死鱼眼瞪我,眼睛大了不起啊,全是眼袋……哟,不瞪了?故作什么清高啊你,谁不知道你一看见美男眼睛都直了……嗷嗷嗷嗷,别掐我……咳咳,你不是文科生嘛,我问问你,历史都学哪去了,那叫阿甘什么的,不是崇尚非暴力不合作么……”
“那是甘地!”
●●●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已然快五月了。
部长的夺命连环call日日打来,打给苏信那厮吧,他居然灰常淡定地说最近忙没时间不接受采访,去他办公室蹲点吧,一番推脱之后便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恨得牙痒痒,整日在宿舍仰天长啸。辛欣终于忍受不了,没过几天便将一张便条“啪”地凶狠狠盖到我面前。
“拿着,苏贱人的家庭住址。我就不信你都去抄家了,他还能不让你进!”
……
翌日恰好是周末,我便怀揣着那地址找过去了,路上堵车堵得厉害,我大早就出门了,一直折腾到中午才到他家,这是市中心的一个高级酒店式公寓,鉴于我们苏叫兽的富足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于是,我就非常淡定地,理直气壮地进去了。
楼下保卫大叔一看见我就把我拦下,“小姑娘找谁呢?”
“ 我找苏信。”
他将信将疑打量我几眼,朝我懒洋洋挥挥手背示意我上去。
我靠,什么态度。
我抬抬挎在肩上的包,上了金碧辉煌的电梯,有钱人的地方,气场果然很强。
循着地址找到苏信家,我门铃都快按烂了,也没人来开门,我索性蹲在门边,从包里掏出一本小说,坐等。(其实,不瞒你们说,我甚至还带了睡袋……)
翻了不到三页的时间,就听到有人叫我,“祁月。”
我一抬眸,便看见苏信身瘦腿长的站在我跟前,一双好看的凤眸微微眯着。
看来守株待兔还是有点用的,我“啪”一下合上书,站起身子,正色道:“老师,专访,你可别想逃了。”
“那行,”他看上去很开心,原先环胸的手抬起来,食指敲敲干净漂亮的下巴,嘴角扬起,“不过,先帮我做点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用了,直接去办事吧。”
苏信抬腿便走,我也只好把小说塞进包里,屁颠屁颠跟上,下楼出门时,保卫大叔朝我神秘兮兮地笑起来,硬是把我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就这么乖顺地跟着苏信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乖顺地一言不发,他也认真地开着车,不招惹我,车里静谧的一塌糊涂,我好不无聊,斜睨了他一眼。
苏信正抿嘴地握着方向盘,披了一身阳光,黑发被镀成耀目的银亮,他侧容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认真的男人最帅。
他这时也转过脸来,略微清冷地盯着我,一下刹了车。
我忙收回视线,脸却莫名地热起来,我还是底气十足问,“怎么停车了?”
“到了。”他打开车门,走到我这边,很绅士地替我把门打开,我忙挎上小包,探身出去,出门的时候,我留意到一个动作,他右手开门,左手却是挡在我头上的门梁上,而且刚刚我上车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似乎好像仿佛是为了防止我撞到头……
其实苏叫兽也是有比较人性的地方滴。
我突然有点感动,忙说,“谢谢。”
他带上车门,淡淡笑起来,眉眼修长,“现在就谢谢了?”
“不能谢么?”我皱皱眉。
“待会儿你要更谢我。”他收回笑容,“走吧。”
我走在他身边,四下打望一番,这里貌似也是一个高档的住宅区,建筑都是欧式,绿化做的极好,我也不清楚他是来干嘛的,就亦步亦趋跟着。
等到某栋小别墅前面,苏信按按门铃,很快便有人开门,我站在他后头看了两眼,是一位挺年轻的漂亮女人,穿着艳丽的花裙子,挥着小手帕,再配上一朵巨大的笑容,像刚从夏威夷草裙会回来的一般。
她好不开心道,“今天什么风把我们家小信信给吹来啦。”
我没忍住,“噗”一下笑了出来,没想到苏信口味如此之重。
苏信扭头瞟我一眼,我立马噤声,然后我就听到苏信淡淡开口,“妈,我过来把剩下的东西都拿走。”
妈?妈! 好吧,我已经波澜不惊了。
那女人看看我,“这是?”
“哦,这是我请来搬家的钟点工。”
我差点没被气出内伤来,见过我这么柔弱的钟点工么。
阿姨不安地瞥了我两眼,弱弱问,“小姑娘才多大啊,怎么就当钟点工了?看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能搬得动么。”
我霎时热泪盈眶,才准备揭露苏信身为人师的道貌之岸然,本质之丑陋,他突然侧过脸来,朝我微微一笑,凤眸弯成清亮的月牙,无邪又天真地,夸张又准确地,对我做了个口型——
“专访。”
我憋回泪水,大义凛然说道,“阿姨,我很行的,你别看我瘦,其实我很威猛。”
苏信他娘上下打量我,拉起我的小手轻轻拍了两下,眼圈都有点红,“现在孩子真不容易,小姑娘,好样的。
苏信揉揉太阳穴,“我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小姑娘先进来坐。”苏信她娘拉着我的手,想把我拽进去。
苏信见状,抽回我的手,蹙眉严肃说,“就让她在外边等,我很快就收拾好,妈你不用管了。”
阿姨伤感地看看我,转身回了屋。
我抚额瞄瞄头顶那明艳的太阳,苏信,原来你还有个身份叫土地主……
在门口来回绕了几十圈后,苏信推门走了出来,他抱着一个硕大的纸箱,只露出一张魅惑众生的小脸,他朝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忙抬手接过去,箱子虽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重,但是放了许多书,此间分量也是不容忽视。我抬抬手臂,稳住箱子,努力朝苏信挤出一个非常美好非常轻松的微笑。
他也开心无比地回敬我一抹浅笑,这时候,阿姨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同情地问,“还行吧,小姑娘。”
“嗯,没……问题。”我憋出一句话,脸都红了大半。
“妈,我们先走了。”
“信信你要多回来看看我~!”阿姨朝我们挥挥手帕,“搬出去别忘了老娘我啊~别有了媳妇忘了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囧了,这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苏信无视掉他老妈的话,信步往前走。
我缩在纸箱后面,已经开始呈现东倒西歪之势,我看看他悠然自得地样子,问道,“老师,你家门口这么大块空地,你有必要把车停那么远?”
“我愿意。”
……我咬牙切齿,稳住身形,为了专访,姐姐跟你斗争到底。
“祁月,累么?”他突然低下头和声问我。
“还好。”我没好气答道。
“要不老师帮你搬点?”
他问的极为恳切。
我心里一动,兴奋地朝他睁大眼,“真的?”
“嗯,”他边答应边探手进箱子里,翻了许久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会拿出大摞书抱在手里的时候。
他已经掏出精心挑选的两本很薄的小册子,握在手里,然后眨眨那狭长的眸子看看我……
好,苏信,你狠。我认命。
“我谢谢你啊。”我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话,不再看他,抱着箱子气冲冲地朝前走去。
好不容易将那箱子折腾进后备箱,我两条小胳膊都快断了。我无力地坐到副驾上,缓了好一会才无力地开口:
“哎,老师,可以采访了吧。”
“回去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天呐,”我简直热泪盈眶,“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他勾唇一笑,不再理我。
〇十二


【12】
接下来,如他所愿,我干了很多事,帮他收拾床铺,整理书架,替他去便利超市买了许多食物储备在冰箱里,对了,还有许许多多生活用品,他甚至还要求我去买了各种绿色盆栽,当然其中不乏巴西竹这样的巨大植物……
我拎着大包小包,只能用脚把门阖上,而苏信那厮已经换上柔软宽松的薄毛衣,盘腿坐在茶几边,看着他雪白雪白的苹果笔记本,一手来回滑着小鼠标,一手端着马克杯,优雅斯文地喝着小茶。
见我进门,他神情淡漠地抬眸瞟我一眼,又继续看电脑去了。
真恨不得把手上的东西全砸到他脸上去。
等我收拾好一切,已经快下午4点了,我连午饭都还没吃,我把买东西的发票和卡递给苏信,朝他哀嚎起来:
“老师,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苏信打量我两眼,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不饿也一样前胸贴后背。”
“……”
苏信,你敢不敢再毒舌点。
估计是见我半晌不说话,他笑起来,“橱柜里面有很多吃的,你去拿吧。”
我翻出一袋饼干,刚准备拆,就见苏信放下手中的事,朝我摆摆手,招呼我过去,他一脸惬意地笑容让我有点发毛。
他把手上的马克杯递给我,“祁月,给我倒点水。”

“老师,您能不指使我做这些了么。”
他无谓地看着我,一手支起下巴,一手把他的笔记本转过来,“你做这些不是挺合适的么。”
“我哪合……”看到电脑屏幕,我再没了下文。
居然是我们动漫社“女仆咖啡屋”活动那天我一身女仆装在人群间穿梭的照片!
照片上,我端着托盘,脸上挂着春光明媚的笑容,忙活的好不开心,怎么说呢,拍的还不错,但是问题是,苏信那天又没去……
苏信把笔记本转回自己那边,朝我无辜地一挑眉。
“你哪来的照片?”
“不告诉你。”
我握紧拳头,果然人至贱则无敌,我也贱道,“老师,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你想得美。”他话音里带着淡淡讽刺。

“那你私藏我照片干嘛?”
“这是你永不得翻身的物证。”
“……”
苏信,我暂且不跟你斗,正事要紧。我忍住心中强大的怨气,拿起沙发上的包,掏出纸和笔,朝茶几上重重一放,“老师,采访!”
“先去倒水。”他漫不经心地晃晃杯子,纤长的手指勾着杯把,黑白分明,分外刺眼。
“苏信!你别太过分了!”我真的生气了。
他放下杯子,略微皱眉,“都不叫我老师了?”
“不叫就不叫,你敢拿我怎么样,老娘不采访了。被学生会开除了拉倒。”我把本子和笔塞进包里,气势汹汹地摔门出去了。
●●●●
还有几步就到站台了,我都能感到自己眼眶一直热热的,到楼下的时候我就开始后悔,我甚至臆想苏信能瞬间悔悟冲下楼来挽留我,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直到我坐上了公交车。
我看着窗外迷茫陆离的灯光,突然间觉得,也许我并不属于这城市,好想家啊。
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辛欣抽了我一耳刮子的场景,她愤恨地骂道,矫情不,你演琼瑶剧呐。
我吓得一激灵,忙揉揉眼睛,恢复常态。
我掏出手机,刚准备看看时间,手机突然震起来,“苏老师”三个字跳跃在屏幕上。
真晦气。
我接通后,朝屏幕连“呸”三声,立即挂掉,果断关机。
回到宿舍,就见室长埋头在那做四级卷子,辛欣和临静不见踪影。
我坐下来,打开电脑,一开扣扣,部长的头像就闪的跟什么似的,我都不敢去开,忙把QQ调成静音,去逛论坛搜资源了。
过了一会,部长居然弹我视频,我吓了一跳,硬着头皮打开对话框。
NC部长:祁月,你稿子写得真好。我激动的内牛满面啊~
NC部长:你别不理我撒,真的,我哭了。
NC部长:靠,还真不理我,你混大了是吧。
NC部长:祁月……
NC部长给您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NC部长给您发送了一个窗口抖动。
NC部长对你发起了视频邀请。
我:……
NC部长:祁月你终于肯理我了,你稿子写得真好,我们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可是,我一直有个不明白的地方。
我:啊?
NC部长:为什么稿子是苏教授给我的?
我:
NC部长:有JQ。
我:没有。
NC部长:这个可以有。←_←
我:这个真没有……那个,我先去洗澡了。
我赶忙匿了。
心神大动呀,什么情况?!这是个神马情况?!
强烈的困惑让我想去拨通苏叫兽的电话询问一番,但是可耻的自尊心又叫我缩回伸向手机的手。莫非苏信自觉对不起本姑娘,为了道歉,在我离开的这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自己写了一份专访稿,而且写得惊心动魄,人神共愤,叫我们部长都忍不住流泪了?
哦买糕的。
土地主,暴发户,叫兽的合体果然是三贱合璧天下无敌,近乎是神的存在了。
我激动地坐不住,在宿舍里来回踱步。我那个焦虑呀焦躁呀难以淡定呀。
“祁月。”室长低沉的嗓音一下子浇灭我内心的火热。
“啥事?”这还是室长头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室长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她突然搓搓自己的衣摆,不胜娇羞地说,“我上次在食堂门口看到你跟那谁说话,你跟他很熟么?”
“那谁?”
“就是……苏那啥。”
“苏铭亚?”
室长的脸突然巨红,半晌才忸怩地低低“嗯”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
室长突然“唰”一下从衣服袖子掏出一个淡蓝的小信封飞快地塞进我手里,此过程中她都不敢看我一眼。
天雷滚滚啊~室长,你是古人穿越来的么。
我估计这是情书,忙放进口袋里,了然地说,“知道了。我一定会亲手交给他的。”
室长扭过脸去,继续埋头写四级试卷。
哎呀呀,这个世界太疯狂,师太居然也想当新娘。
就在我还没从上两个震惊里面回过神来,我刚打开不久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了,我一看,是临静的号码,忙接起来,她在那头喘着气大吼道,
“祁月,您老终于开机啦,你快来啊。”
“怎么了?”
“辛欣给那啥宁小白告白被拒绝了,酒喝多了,现在准备往人工湖里跳呢,我没力气了,快拦不住了!快来啊!”
我隐隐听到辛欣在那边癫狂大笑的声音,心里猛地一咯噔,赶忙披上外套奔出去了。
●●●●
赶到人工湖,呈现在我眼前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
深蓝色的夜幕下,美少女之一——辛欣,呈骑马状摇摇晃晃地跨坐在人工湖的小桥栏杆上,还兴高采烈地嚎叫着,“驾驾驾,看老娘的会挽雕弓如满月,爆烂你菊花,宁小白,你去死吧,哈哈哈。”美少女之二——临静,死命蹲在那抱着辛欣小腰,略带哭腔说,“辛欣……千万别想不开啊,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宁小白肯定是个万年受!”顺带几位不明真相被此等场景吓得都不敢动的围观群众甲乙丙丁(当然,也有可能是雷的)。
真是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急速飞奔的我赶忙在20米开外刹住步子……把原先的偏刘海拨成齐刘海,把衣领竖到最高,才慢悠悠地踱过去。
临静一眼就锁定我,兴奋地叫道,“你终于来啦!!!!!”
我忙故意朝后看去,叫谁?
“看你妹啊,就叫你呢!”她吼得愈发大声。
我无奈地跑上前去,方才我特意乔装打扮了一下,外加夜色掩盖,应该无人认出我来,等我走近,临静看我一眼后,怪叫起来,“祁月,你抽风啊,把头发弄的跟贞子似的。”
这时候,跨坐在栏杆之上的辛欣也回过脸来看我,她神色迷蒙,眼里全是泪光,闪闪烁烁地,看得我心里微微抽疼起来。
她看看我,像个孩子似的,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了,“咦?你抽风了?”
OTZ……
我也没反驳,因为她总算安静了些,过了一会,她蹙眉从手提袋里掏出手机,似乎是打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
“苏铭亚小同志呀,你老婆抽风了!嗯,是啊,祁月抽风了~!你快来啊,她在人工湖这呢,想跳湖呢,嘿嘿,你来呀来呀,再不来她就挂啦,哦呵呵呵……”
我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忙想从辛欣手里夺过手机,她快我一步,一扬手,把手机扔湖里去了……
辛姨,您没必要为了防我而把你的N97扔进去吧。我忍不住抽了下眼角。
“哈哈哈哈。”辛欣满足地仰天长啸,刺耳的声音近乎要划破夜色。
但愿苏铭亚以为是玩笑吧,况且这会我也没办法再想别的了,只得和临静一起使劲想把辛欣拉下来,不知道喝醉酒的人是不是都有一股牛劲,辛欣坐在栏杆上稳如泰山,她双目含情满面迷离地傻乎乎笑着,对我们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我和临静同时捂上鼻子转过头去干呕,再同时回过身继续拉她,终于,把她给连拖带拽拉下来了。
我们仨坐在那倚着栏杆大口喘气,辛欣把头埋进膝盖,闷声哭起来。
我心里也酸酸的,伸手把她揽住,拍拍她的肩,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因为我自己都有点想哭。
临静已经在那边低声抽泣,我憋回眼泪,小声哼起欢快的歌。
我们就像是在孤岛生存的三个人,既然其中两个人都有些绝望,那么我就得坚强,因为我们是真正的姐们,互相依靠,相互扶持,互相寻找力量,而我,也该给她们这力量。
我一首歌还没哼结束,一声巨大的刹车声在前头响起,我抬起脸,看到熟悉的黑色轿车,过了好一会,车窗才缓缓降下。
而在我的视界里,最先触碰到的,是苏信狭长的眸子。
不远不近的,像是晃动着的温柔湖水。
〇十三


【13】
那晚最后的情况是这样的,苏信为毛会出现呢,因为苏铭亚每周六都会去他家玩,辛姨抽风打电话的那会苏铭亚君正好在洗澡,(至于为什么在他家洗澡,大家自行YY,你们懂的。)
于是苏信便替他接了电话,那头便是辛姨叫嚣着我要跳湖的消息,还没听清楚,电话突然没声了。
苏叫兽有点不淡定,就打了祁月也就是本人的电话,而我急着冲出来救辛欣,把手机落在宿舍忘记带出来了。
而咱们的室长是个很自持的人,一般我们的手机她都不会接的,所以,就算我的手机响的再欢快再得瑟她也不会随便接的。
苏叫兽因为担心学生安危彻底不淡定(这是苏信原话),外加他下午曾经给我心灵上的伤害(这是本人补充的),不惜把苏小受扔在家中,开车赶了过来,没料到竟然是个巨大的乌龙,这才松了一口气。
事后,苏信开车把辛欣送回寝室,接着声称自己赶来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肚子饿了,我只好陪同这难伺候的爷去了学校门口的小吃店。
苏信把汤匙咬在嘴里,目光始终凌厉无比,看的我背后寒气升腾。
我忙谄笑道,“老师,我们错了还不成么,害您不辞辛苦大老远赶着茫茫夜色奔赴而来,你看,我都请你吃赤豆元宵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敲敲小碗,“这店最便宜的就是赤豆元宵,你的诚意就值两块钱?”
我翻翻衣兜,伤感不已,“老师哎,最便宜的不是元宵,我这不急着出门忘记带钱了么,外套口袋里就两颗钢镚,都省给你吃了,还放弃了一块钱一碗的豆浆……”
苏信被雷的不再说话,嗯,多好啊,吃饭不说话,有助于消化……
●●●●
第二天,又是异常晴朗的好天气。
昨晚陪苏信吃夜宵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提起专访稿的事,大概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潜意识中形成了一种默契。
辛欣依然如往常般笑靥如花地在镜子前头梳妆,仿佛啥事都没发生过。
而我,迎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晴天霹雳啊晴天霹雳。我居然把室长的情书弄丢了!
我在宿舍四处翻了翻,完全不见踪影,其间室长还很好气地问我,祁月,什么丢了。
我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了,万一她发现什么倪端,她岂不是要更恨我。
我欲哭无泪啊,我是五四大好青年外加天朝的好子民,不能被别人恨呀~而且这说不定是我和室长关系缓和的唯一途径了。
我左思右想,拿着纸笔果断出门,偷偷地,悄悄地,不动声色地,来到了我们学校隐秘地小树林。
无视掉惊起的一方情侣,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把自己的大腿当桌子,开始深情款款情意缠绵地书写起来。
我边写边自我安慰道,室长是理科生,那啥情书应该没有我写的好,像我这般文艺的女青年,天生拥有这么一股忧伤明媚的调儿,一定能感染且感动苏铭亚同学的。
想到这,我信心更满,伴着叶缝里落下来的阳光,我那个奋笔疾书啊行云流水。终于,页尾处落款,龙飞凤舞的室长的名字,一封长达三千字的婉转动人的情书就在本人手中诞生了。
满面红光抬步回宿舍,沿路我心情分外舒畅。
当然不排除我在看到某人后迅速耷拉下来的情绪,那个人就是宁小白。
我瞧见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学校的藤蔓回廊里打电话,穿着白色的毛衣,阳光下皮肤晃白,近乎与毛衣同色,细碎的头发遮住他优美的侧脸,他浑身笼着朦胧的白晕,像是所有少女(也许还有少男)的梦幻情人。他歪着头,脖颈细长,宛若一只清洁无瑕的天鹅。
“宁小白。”
我走到他跟前,他也恰好挂断手机,抬眸疑惑地看向我。
“你真是把辛欣的心都伤透了,你就不能跟她在一起试试?”
他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笑起来,桃花媚眼春风含情,
“我能不拒绝她么?她也把我伤透了,她告白一开口就是宁小受,你就从了我吧。叫我怎么接受?我虽生的这般貌美,但我骨子里还是个纯爷加直男,祁月啊,咱俩也在动漫社相处了好几个月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我无语问苍天,辛欣你是故意的还是紧张的。
没等我开口,宁小白双手枕到脑后,随意靠上柱子,神色怡然道,“不过,试试也不是没可能,我今天一觉醒来还真有点后悔。”
“真的?”
“嗯,”他掸掸粘在毛衣上的碎叶,慵懒的闭上眼,“我还骗你不成?”
“那我赶紧回去告诉她。”
“等一下。”宁小白“唰”的变出几根签牌握在手里,浅笑含情,“来吧,惯例。”
“……”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从他手中抽出一根。
他半睁着眼看看,从栏杆上跳下来,转身就走。
“喂!又不说结果?”
“天机不可泄露。”他背身朝我摆摆手,那姿势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紧接着,他就阴阳怪气地哼起某种诡异的调子来:
“千万不要爱上我种修仙的男人~”
。还修仙,我看是成精了吧。
●●●●
过了几天,辛欣就不再和我一起压马路去上课了。校园随处可见她和宁小白如漆似胶,举案齐眉,恶心烂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