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研究仔细研究,苏信就从我手上拿过去,往我头上戴。
努力套了一次,没套进去,他彻底乐了,“祁月,你头真大。”
没等我翻给他白眼,他手上又一使劲,终于把我脑袋瓜子给摁进去了。
“老师!我还是负伤之身呢!”
他不理我,看了一眼我脑袋,转过目光,“好了,走吧。”
我一把拽下那帽子,放回纸袋子里,塞给他,“干嘛送我这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难道不需要?”他接过袋子,挑眉反问我。
“我要这个干吗,”
“那你昨天戴着帽子,不是因为头上还有疤的缘故?”嗯,很理直气壮的理由。
我囧,昨天我戴着那连衣帽是用来跟辛欣那间歇性抽风的女人撇清关系的,又不是因为头上还裹着纱布嫌难看丢人,他居然为这个上了心,果然不是一般人,思维这么诡异。
“老师,你想多了,你心思怎么比我们姑娘家的还细呢。”我嘲笑他。
他被我噎着了,半晌就默默地走着。
这一段里面,我琢磨着苏信突然送我东西,估计是想先用怀柔政策,糖衣炮弹磨掉我钢铁般的斗志,之后再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压迫,最终把我一网打尽,不留全尸。我一定要坚决抵制,保持理智。
这时候,他又把那袋子给我,闷声从牙缝里边挤出两字,
“戴上。”
“干嘛一定要戴啊。”我赶忙抗拒道。
“……挡雨。”
-_-|||
我颇无语地朝他举了举握在手里半天的粉色折叠伞。
他瞥了瞥我头顶,冷冷地说,“你头顶上还包着纱布,我看着恶心,吃不下饭,要不,不去了?”
他娘的,敢情您老人家吃饭都看着我的头,不低头看桌子的啊。
我抢过他手里的袋子,翻出那顶漂亮的小帽子套上,士可杀又可辱,不可跟食物过不去!
●●●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鱼”。
学姐老板居然没有放陈绮贞的歌,空气里弥散的都是Lenka舒服低调的嗓音,桌上大玻璃花瓶里的车矢菊也被换成几支洁白的海芋,清新异常。
此外,我还非常神奇地碰到了熟人,苏铭亚。
他和那个全校闻名的数学系系花韩柳坐在一起,透明的落地窗后,俩人干净美好的像一幅画。
他们的位置很挨着门,我一进门,他就看到我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朝我微微笑起来,韩柳见状也掉过头,她直接无视了我,赶忙站身,对着我身后的苏信温婉一笑,水波样的眼眸里泛起细小的涟漪:
“苏教授好。”
“嗯。”苏信见到自己真正的得意门生反而还没我激动,只是颔首点头,面上带着些许疏离。
我正想打趣苏铭亚一下,不料苏信已经小幅度地推推我,示意我走了。
“苏教授,女朋友啊?”那系花小心地问道,若风温煦。
“学生。”
苏信甩下这两字,就抬步找空位去。
我赶忙跟上去,一坐下,他就把菜单递过来,“你点吧,我跟你一样。”
苏信面无表情地捣鼓着小巧的奶精,我瞥瞥正在一直往这边打量的系花那桌,突然一瞬间顿悟。
苏铭亚,他居然在跟别的女人吃饭!
难怪我们年上攻表哥大人看见系花态度会那么冷清……我看见了也不高兴。
我翻翻菜单,故作不经意随口说道:
“真讨厌跟苏铭亚吃饭的那女生。”
我边说边偷偷看苏信的反应,果然如我所料,他脸色微微一变。
我继续趁热打铁,“老师,你也不喜欢她吧,真是的,把我们表弟都抢走了。”
苏信搁下小勺子,靠到身后柔软的沙发里,抱臂,认真地盯了我一分钟,
“祁月,你怎么总想着占我便宜?”
“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我不满地皱眉。
他扬起狭长的眸子,抽过我手里的菜单,冷冽的眸光朝我脸上一扫,
“铭亚什么时候也成你表弟了。”
总攻的气势好强大,我忙改口,“不不,是您的表弟,您一个人,仅仅是您一个人的。”
他“噗嗤”笑了,笑的白雪消融春光灿烂饱含深情,“祁月,你脑子是什么材质的啊。”
“宝宝金水。”
他说材质,我就想到金子,又想着脑袋瓜子里边装不得固体,得装液体,下意识就答出这个悲催的答案。
“嗯,确实是。”他开心地点点头,对我的答案很是中肯。
苏信点了两份黑椒牛排就不再说话,低头边喝咖啡边翻杂志。
韩柳还在不停地往这边打望。
韩柳的长相很是古典恬静,长发如流云,凤眸微挑,跟苏信的特别像,一样的漂亮,我觉得吧,她套一身汉服就可以去演美人心计了。
这样的女子竟然能在函数几何微积分里边运筹帷幄,说真的,我很是钦佩。
不过每次我想对这个古典美女特崇拜地微笑一下的时候,她都会把视线迅速收回去,这点让我很受挫。
“老师。”气氛过于沉闷,我叫了他一声。
“嗯?”他翻着杂志,头也不抬,纤长的手指握起咖啡杯,优雅地轻抿一口。
“老师,我觉得你跟那女生可有夫妻相了。”我随口道。
噗——苏信喷咖啡了。
他合上杂志,瞟了我两眼,淡定地抽过一张面纸擦擦嘴,不紧不慢地说,
“祁月,你自己占不了我便宜,就帮着别人来占我便宜了?”
“老师,也许你可以容忍自己那么自恋,但是,在我的三观里边,是不能容忍自己这么饥不择食的。”
他扬起狭长的眸子,带动蝶翼般的浓黑睫毛向上翻转,他眯起眼睛,就像狐狸一般危险狡黠,
“饥不择食?”
“这个……口误,其实吧,我这样的哪里配得上老师这样是吧,怎么能说饥不择食呢。”
我干涩地笑笑,在心里狂鄙视自己一百遍啊一百遍。
“也是,要饥不择食也是我饥不择食吧。”苏信搁下小勺子,夸张地耸耸肩,“我居然正在跟你吃午饭,Oh,I’m crazy。”
我正准备开口反驳他放什么洋屁之类的话,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
苏信朝我扬扬精致的下巴,示意我先接电话。
“喂……”我翻开手机盖。
“祁月,你死哪去啦。”耳边,辛欣的声音奇大无比,震得我耳膜发疼,我微微皱眉,把手机拿的远点,
苏信也能听到,他好笑地看看我,端起杯子又轻抿一口。
“你别告诉我你还在苏信那,这么久做/爱都该结束了!”她依然不知死活地吼道。
很不幸,我们苏老师再一次喷咖啡了。
“……你小声点儿。”我脸微微红起来。
辛欣放低声音,却非常急促愤懑,
“刚在食堂吃饭,碰到你们部长,你们部长那满脸痘坐我对面,还油汪汪的……你知道我今天中午买的什么菜么,炒黄豆,我了个去……”
“……”
“他跟我说啊,你们回去跟祁月说说,你稿子到底交不交了,他还说啊,下午一点印校刊,你最好在那之前发到他邮箱,要不然下次例会你就不要去了!”
我抬起手腕,俨然是12点40了。
祁月,镇定,你要镇定。
我冷静地挂了辛欣的电话,打给了部长。
“祁月!!!!!!”对方一声怒吼,“你还有脸打电话给我啊?”
“那个……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了,你以后别来见我了!”
对方吼完挂了电话,我无奈地搁下手机,满面纠结。
苏信抬眸瞟我一眼,漫不经心问道,“怎么,男朋友啊,看见你了?生气了?”
“老师,您想象力别那么丰富成不?琼阿姨会自愧不如的。”
他无所谓地笑笑,不再理我。
我有点烦躁,想我大一上学期,进学生会还得面试,我毫无关系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得到部长大人的赏识进了学习部,刚开始还挺干劲十足的,到后面愈发提不起兴趣,尤其是老爸把笔记本送来之后,我就基本每天泡在网上,校刊需要的稿子也不再尽心尽力,而是抱着一种混日子的态度待在里面,可是这会真把强制退部压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心虚了,还是难过了。
好歹待了快一年了,也曾经拼搏过,也被肯定过,总归是有些不舍的。
对面,苏信正在安静地低着头翻杂志,暖色灯光里,他的睫毛在眼睑上排开微妙的淡影,他英俊地有点惊人,姿态安稳而平和,有种很独特很迷人的魅力。
我看着他,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我的心里,猛然间有了个主意。
我再一次拨通了部长的电话,没等他开口,我便大声吼道,“部长,这期我真没写稿子!”
方圆几里叉牛排的都被我吓了一跳。
部长果然吼得比我还大声,“你没稿子你还有理了你啊!”
“部长你知道我们学校新来的那个年轻英俊才华横溢的教授吧我打算给他做个校报新闻专访下星期绝对按时交稿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一下子说完这句话,都不带换气的。
部长估计被我这一长段给唬住了,半晌才问道,“你别蒙我,那教授很清高低调的,我找人去了好几次,他都不肯接受采访!”
清高?低调?我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我一定能搞定的,请部长相信我!”我信誓旦旦。
那头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那再给你一次机会,祁月,看你的了,别再叫我失望。”
我听了部长的话,心里突然酸涩起来,是啊,这学期,叫他失望太多了。
等我搁下手机,缓缓舒出一口气,对上苏信似笑非笑的俊脸,他轻启薄唇,
“祁月,我怎么觉得我就像刘墉书里写的,被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啊?”
“哟,老师,你还知道刘墉呀。”我不自然地谄笑。
他皱起眉毛,有点生气了,“别跟我转移话题。”
“老师,我不是教你诈,真的,这事关我前途,您忍心看着你学生的大好前程被毁么。”
“……”他托着下巴略一思忖,方才眯起狭长的眸子,微笑道,
“那么,一物换一物,我不做亏本买卖。”
我心里一紧,看状况,这厮是想加强打压力度了。
〇〇十(修BUG)


【10.】
回到寝室,我跟辛欣详细汇报了下战况,当我说到苏铭亚与数学系系花一起吃饭的时候,正在优雅喝果汁的她一下子被呛着了,她边咳边骂道:
“咳咳,苏铭亚,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怎么请女生吃饭还带长相歧视的!凭嘛人家系花就是咖啡屋,我们月月就是寒碜的台湾小吃啊。”
此话起到了很好的抽刀断水的作用,我这条滔滔不绝长江水硬是给中断了。
辛欣见我不说话,猛拍了下我的背,差点把我拍出内伤来,“祁月,别伤心别气馁,我看那苏铭亚就算了吧,你不是还有苏信么,嗯嗯?”
她朝我揶揄地挤挤眼。
我顿时有点忧郁,提起苏信,他虽说要等价交易,但一直到吃饭最后他都没说拿什么来换,只留下一句“等我想起来再说吧”就潇洒飘逸地离去了。
难不成他还要先回去考虑一番,以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我更加伤感了。
之后的高数课,我没再敢逃课,上课也极其认真,临静看着记笔记的我,兴奋道,“祁月,你果然摔开窍了。”
只有我自己清楚,她们看到的,只是光鲜的外表,在她们所看不见的地方,是我一颗饱受摧残伤痕累累的心。
不过从那之后,鉴于我表现好,苏信也没法找我麻烦。苏铭亚更不用说,他估计跟那系花温存着呢,再没和我有过交集,我心里也清楚,他们两个都是过于优秀的男人,想勾搭我也只是奔着这新鲜感而去的,等三分钟热度一过,大多会了无生趣不再理会,我很是开心,也乐得清闲,在这安逸的日子里,我经隔壁宿舍一位友人的介绍,加入了我们学校的动漫社,据称,此社乃腐女的圣地,宅男的天堂也。
我带着我腐败的天分在动漫社里,很快混的风生水起,社长赞我,“祁月,你真是咱耽美界的一棵奇葩!”
此刻,我这棵奇葩正穿着一身女仆装,在学校食堂三楼转悠着。
这是我们动漫社最近举行的一个叫做“女仆咖啡屋”的活动,专门用于喝喝咖啡,介绍介绍动漫游戏,增进校友感情的。本来我是退居二线当顾问的,无奈有个姑娘中了春季流感病毒无法参加,我便被社长临时押来顶替那姑娘。
发配给我的是套经典黑白系的女仆装,裙子短的有点郁闷,从女厕所换好出来后,社长看到我,笑的快抽了。
我窘迫地红了脸,“有那么搞笑么?”
社长止住笑,让我坐下,替我扎了俩对称的羊角辫,温柔地说道,“没有,很可爱的,就是第一次看到你成这样,有点不适应。”
“……”
其实她说得对,我也不适应,社长是个清丽佳人,就算是穿的是长款的女仆装,也高雅得像个公主,我站在她旁边,活脱脱就是一丫鬟……还是没法翻身的那种。
社团里几个男孩子在收拾着场地,有几个还穿着笔挺的黑色执事服,看上去灰常之帅气。
听说他们今天还要表演纯洁滴借位接吻,我看了他们好一会,老脸忍不住红了,只好走到别处散散热。
难怪动漫社被称作腐女的圣地,宅男的天堂。
食堂三楼是我经常来吃饭的地方,这里就像是个浓缩的美食城,齐集全国各地美食,以及日韩料理,我们动漫社这次所包的场地便是其中的一家名叫川湘阁的,老板很是大方,头一天陪社长过来商量的时候,他便笑眯眯地答应了。
我走到落地窗前面,春日的阳光细细洒在我脸上,尘埃漂浮,空气里有香樟树的清气,氛围甚是恬然美好。
“小月月……”
脑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森低沉阴阳怪气的声音,硬是把我吓出一声冷汗。
我转过头,看见我们社那出名的伪娘,宁小白,握着一副塔罗牌半遮小脸,笑盈盈地望着我。
他今天果然不负众望,一身火红灿烂的女巫装,窈窕动人,他还很有心计地化了妆,睫毛像是把小刷子,一双桃花眼水光盈盈。他裙摆下,美腿细长,12公分地高跟走的分外麻溜。
难怪曾经听社长说过,宁小白穿着男装都被宿管大爷拦下过,硬是让他室友把身份证送下楼来才肯放他进去。
宁小白朝我妩媚地眨眨眼,“这位美丽而性感的小姐,肯赏脸抽一张牌吗?”
“美女”当前,我总是有些不淡定,我下意识往后退退,他逼得更紧,桃花眼愈发灵动含情,外加身上一股奇香,瞬间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我赶忙抬手抽了一张扔给他,他接过后,看了看,便朝我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冲我俏皮地嘟嘟红润的樱唇,
“小姐,你将遇到你生命中的王子,和你……”
“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不耐烦地打断他:“能换个台词么,老说也不嫌累的。”
“不不不。”他故作神秘兮兮道,“呵呵呵,不可说也。”
我眯起眼,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背,我的好姐妹哎,你可以走了。
他见我态度冷漠,收回纸牌,嗔我一眼,那一眼,妩媚之极,差点没把黑眼珠子给嗔出来。
等他飘走,我方才看到辛欣,她注意到我一身装束,旁若无人地弯腰笑了许久,才气定神闲问道:
“刚刚跟我擦肩而过的那巫婆是谁,我怎么没在我们学校见过这号美女?”
“是个伪娘。”
“哦买糕的,真是人间极品。”
下一秒,辛欣抛下我,去追寻宁小白的身影去了。
我才打算继续在窗边做忧郁少女状,就听到社长叫我的名字,大概是要分配任务。
我忙拉拉我那过短的裙子,快步走到社员当中。
我和社里的一个叫邱雨荷的女生负责迎宾,邱雨荷一直是我们动漫社极其喜感的存在,每次见到她,我就会下意识调侃,“皇阿玛,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边的邱雨荷么?”
这姑娘一般就翻我一记白眼,还得瑟道,“我妈特有先见之明,知道今后还珠格格的热播以及山寨事业的发达,赐予了我这么个华丽丽的名字。”
不得不说,动漫社都是怪胎啊。╮(╯▽╰)╭
邱雨荷比我高一届,很照顾我们这些新人,她同我一左一右站着,咱俩所被要求的是,一有异性靠近,就必须念叨以下台词,
“主人,你回来了,您需要用点什么吗?”
囧……
至于其他,自行发挥,我天生不是忸怩的人,这学校结识的熟人也不多,多喊几次倒也顺口,只是没料到,场地一开,就络绎不绝有人穿过,看来,我们学校闷骚的同志真是不少。
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桌椅都不够坐,我又被社长发配到后面做服务生,负责端茶送水之余还被要求合影合照,所以虽说是短袖短裙,我还是忙出了一身汗。
社长负责PS2游戏那块,她坐在我们临时搬来的电视机大屏幕前面,风骚无比地操纵着《古墓丽影2》里面的劳拉,外加社长本身美丽清纯的长相,很快惹来大批男生的围观。
那堆人里边,突然有男生举手,说是要一杯“凉宫春日的忧郁”。
这名字是挺诱人的,其实就是普通的柠檬汽水而已。
我疲乏地揉揉太阳穴,也来不及休息,急忙从后头端上这杯闷骚的饮料,送到那堆男生里边。
“谁要的?”
我轻声问了问,没人理我。
“请问一下下,这杯饮料谁要的呀?”我使出嗲功,依然没人理我。
“妈的,凉宫春日的忧郁,刚刚谁要的啊!?”
本来就忙的团团转了,我一时间憋闷,忍不住大声吼起来。
果然,此堆宅男十分诡异地安静了,那个刚刚点饮料的男生终于觉悟,估计是为我气势所迫,眼睛都不敢抬,小心翼翼地从我手里接过饮料。
社长意识到气氛的僵硬,急忙化解道,“这是我们社的天然系女仆,激萌吧。”
我禁不住在风中凌乱,急忙端着托盘准备离开,不料手腕突然被人拉住,我皱眉回过头去,苏铭亚就站在我前面,他个子高,很轻松地从那堆男生里面探出头来,他定定注视着我,清澈的眸子温柔地像磁铁,硬生生要把人吸噬进去。
我没料到他会来这,受到了点惊吓,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跟他对视着。
他前段时间乌黑闪亮的头发染成亚麻色,更衬得肤色更是白净,他见我呆愣着,笑着开口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
“啊?”他温柔地笑叫我的大脑瞬间当机。
“你换号码了?”他接着问。
我回过神来,立即答道,“没有啊。”
他望着我,浅色的瞳孔里流淌出一种很莫名地情绪,我也不知道那种情绪该叫什么。
这时候,雨荷姐唤我名字,我意识到在这滞留太久,正想挣开苏铭亚的手的时候。
他先我一步放开,回头继续看社长打游戏。
手落的瞬间,我的心也空落落的,我也没太在意这种突如其来的矫情感觉,这不适合我。
我回头看了苏铭亚漂亮的后脑勺一眼。有点莫名其妙地,快步走开了。
●●●
活动结束收拾场地的时候,辛欣在一边帮我打下手,我跟她聊到刚刚遇到苏铭亚,她不耐地瞟了我一眼,“怎么,还想旧情复燃啊?”
我啐她,“都没旧情,哪来的复燃啊?”
我接着说道,“苏铭亚问了我个奇怪的问题,他问我是不是换号码了?”
这时候,辛欣才漫不经心地告诉我,自系花事件之后,她就自作主张地把我手机偷拿过去,替我把苏铭亚的号码拉黑了。
但我并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只是苏铭亚不再联系我,仿佛彻彻底底地从我生活里消失了一般。
我回忆起苏铭亚那眼神,心头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微微疼起来。
我赶紧跑下楼,趁着人还没散尽,他还没走远,我很想跟他解释一下,也许苏铭亚真的不是个专情的好男人,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我心目中好朋友的印象。
我不想因为一些荒谬的理由放弃任何一个朋友,哪怕这只是我的无心之失。
跑到一楼的时候,我站在空无一人的食堂门口喘着粗气,累的弯腰捶腿,阳光洒在我身上,温暖如常,我却莫名地难过起来。
我脑海里全是苏铭亚放手前看我的那一眼,我猛然明白了那里面所流露出的情绪,像是幼时我把我养了五年的猫送到姑姑家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离开,就是这样的神情,有点微微的受伤和困惑。
就在我绝望地抬起身想要回去的时候,头顶大片的阳光忽然被盖住,苏铭亚站在我面前,像是一棵清爽的树。
“祁月。”他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唤我的名字。
“我就是想跟你说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拉黑的,你请别的女生吃饭,还去咖啡厅,为什么我就是台湾小吃啊,你太讨厌了,请吃饭还带长相歧视的。”
我不知解释些什么,只好把辛欣当年讽刺过我的话拿来当挡箭牌。
我没有和苏铭亚说实话,自动选择把辛欣的罪状揽到自己身上,辛欣没有错,这只是一个真心朋友略显偏激的举动,而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他愣了一下,笑的更动人,他轻不可闻地叹气,说,
“这一个月,明明都是无法接通,我每天还是固执地打一通你的电话,我都对自己无语了。”
他顿顿,有点不好意思道,
“看见你和我哥哥在一起,我很不开心。”
“至于吃饭的事,是她找我的。”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台湾小吃最好。”
我肯定一辈子都难忘这个午后了,阳光暖度正好,少年委婉的叹息,犹如漂浮在空气间的四月柳絮,洁白而柔软。
此间的时光太过美好,以至于当他说出这样蹩脚的情话之后,我竟然不可抑制地感动了。
我的胸腔里仿佛有呼啸而过的杨柳春风,吹面不寒,温柔地要把人融化。
我甚至觉得满目春光都及不上眼前男孩子年轻温和的面孔。
我在心里做作地问自己,这一瞬间的感觉,莫非就叫作心动?
〇十一


【11.】
“哎哟,苏铭亚果然还是看上你这朵油菜花了。看你那发春的猥琐样!”
刚进宿舍门,辛欣就撇开我的手,一脸厌弃地说。
我不满地吼道,“我哪发春了?”
“别狡辩,从食堂到宿舍的这一路上,你脸上YD的微笑堪比天边的霞光,那么闪亮,就像是古稀老妪终于有了第二春一样。”
“你算了吧,你要知道的,电脑才是我的唯一。”。
“我说,你到底喜不喜欢苏铭亚?”辛欣的声音突然很认真。
我说不上来,确实,我刚刚是有过一瞬间的甜蜜和心动,但很快就被我对于恋爱的强大抵触心理给压没了。
我斩钉截铁道,“不喜欢。”
“不喜欢?”
“嗯。”
“不喜欢的话你还是直接跟他说清楚,别把人家大好青年耽误在你这棵黄花菜上。”
“刚刚还是油菜花,才没几分钟啊,我就成黄花菜了?”
辛欣冷漠地嗓音从空气里飚来,“我还没说你是梅干菜呢,算对你好的了。”
“……”
“祁月,你的事我可不管了,我已经帮你搞定苏小王子了。”
“啊?”
“啊什么啊,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要追宁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