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面露欣慰之色,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幽州有你兄弟二人,我心甚慰!”

第65章 5

听到徐夫人口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乔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睛。
她知道这应该只是徐夫人为方才的那一幕而发出的一句感叹而已。
但她却忽然有些不敢看此刻对面魏劭,乃至魏俨的表情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更不敢对上徐夫人此刻那只流露出了欢喜之色的独目。
虽然,直到这一刻为止,她依旧还是不清楚魏劭魏俨这两兄弟之间到底发生过具体为何的事。
但有一点她知道,这两人的中间必定起了心病,心病还不小。而原因,大抵就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了。
坦白说,魏俨即便真的对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念头,继而激怒魏劭,她也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如同那个晚上,魏劭因此而羞辱于她,她何其无辜。
但是就在这一刻,她却忽然感到有些惶恐了。
并非她脸大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而是她怕。
徐夫人方才的说的那句话,突然就提醒了她。
倘若万一,这两个姓魏的兄弟,真的因为她而翻脸决裂,事情闹到了徐夫人面前的话,徐夫人将会怎么看待她?她往后又如何在魏家继续立足?
再矫情点地说,从她如履薄冰嫁入魏家来到渔阳见到徐夫人的第一面起,她就对待自己不薄。倘她知道两兄弟因为自己起了嫌隙,她的心情又将会是如何?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千古名言,本该遭到鄙视和唾弃。
但现在她却希望如此。宁可魏劭视她为一件衣服,也不愿徐夫人对自己产生哪怕是一点点的误会,或者因此而感到伤心和难过;同理,倘若魏劭仅仅只是因为别的男子对自己单方面起意就把事情弄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的话,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兄长,除了鲁莽和无脑,她也实在想不出别的评价了。
原本这两天,关于这件事,她更多的还只是在为魏劭所表现出来的反复无常和恶劣对待而感到委屈,乃至于在心内置气。
但忽然,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倘若处置不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将会导致她所无法承担的后果。
心念电闪之间,小乔迅速抬起眼睛,望向对面的魏劭。
她希望他能看到自己此刻的眼神。
但是此刻,魏劭却并没看她。
他双目平视望着她身边的徐夫人,神情看起来恭敬而平静。
他说道:“祖母一早辛苦,孙儿送祖母回城。”
城中会有鹿骊大宴,东西南北四门军营里的营宴也将开始,不到深夜,恐怕不散。
徐夫人知他和魏俨这天接下来还非常忙碌,怎会真要他两兄弟送回去。如早上来时候那样,在他二人和众多太守们的相送中出了青龙门。
乔慈也在列,随众人站在外。他臂膀上的伤处已经裹好,看起来应无大碍。
小乔这才放下了心,见阿弟隔着人墙望向自己,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徐夫人看到了乔慈,招手让他过来。众人忙给他让出了条道。
徐夫人询问他的伤情。
乔慈躬身:“小子无碍,谢老祖母关爱。”
徐夫人道:“我都看到了。英雄出年少。至于中正纯仁,则更难得。”她转向小乔,“你的兄弟很好,可见素有家风。”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乔慈俊脸微微泛红,露出忸怩之色,再次躬身,恭恭敬敬地道:“老祖母谬赞,小子愧不敢当。”
徐夫人含笑点头。
小乔忙也向徐夫人道谢,和朱氏一道左右搀她上了马车。
这样的场合里,小乔无法和他能够单独说上什么话。
她弯腰跟进马车的时候,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魏劭。这回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她和他对望了一眼,随即入了马车。
晚上等他回来,她决定和他谈一下。
在回去的路上,小乔心里想道。
……
魏劭目送载着家中女眷的马车渐渐远去,与近旁的太守们叙话,请他们先行入城,盛宴将开。
李典带着神色跃跃的乔慈过来,军礼后笑道:“我是特来向主公借人的。乔小公子校场扬名,一众兄弟都要与他喝酒结交。不知主公放人否?”
李典是当世能绝对排的上前三的名将。乔慈从前在兖州时就知道他的名字。见他竟然亲自来接自己,惶恐之余,心中也是十分欢喜,千百分地愿意亲近,眼中不自觉便放出了期待之色。
魏劭看了他一眼,道:“得大将军如此赏识,还不道谢?”
乔慈忙向李典道谢。
李典哈哈一笑,领他而去。
魏劭望着两人背影远去,再一次地,将视线投向了他的兄长魏俨。
从擂台下来后,他就沉默着。方才虽然和他一道送了徐夫人到此,但他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
他已独自离开。
校场的青龙门外,到处都是人。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攒动的人群里。
……
这一日,渔阳城内城外,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魏劭终于从持续的宴乐中脱开了身,独自骑上一匹马,往城西而去。
渔阳城中有限令,为避扰民,若非紧急军情,不得在街道之上纵马奔行,违者要受笞刑。
这限令还是魏劭自己在几年前颁布的。颁布之初,一个轻车将军犯令,纵马行于闹市,被他命人于衙署打了三十军棍。自此令行禁止,再无人敢犯。
这一刻他自己却犯了。
他纵马疾驰,钉了铁掌的马蹄如同雨点急促落击着平整而宽阔的石头街面,惊动晚归路人。
路人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景象了,纷纷驻足,看着一人一马穿破远处夜色,如风般从身侧疾驰而过,转眼再次消失在了夜色的尽头里。
天色已经昏黑,路人并未看清马上那个人的模样,抱怨了几声。
魏劭听不到来自身后的抱怨声。
这一刻他也浑不在意这些。
白天里,他几乎没吃下去什么东西,只喝了许多的酒。一肚子的酒。
他感觉自己浑身滚烫,连脚步也开始踉跄了。
但他的意识依然十分的清晰。
喝下去的酒水越多,他的意识就越发的清晰,引燃在他胸膛里的那把暗火也烧的越来越大。
他没有片刻的停顿,越骑越快,最后几乎冲到了罗钟坊那扇灯火辉煌的大门之前,翻身下了马背,朝着里面疾步而入。
门人从前在街上看到过君侯骑马入城,对他面貌印象深刻,何况此刻他身上的着装。一个照面就认了出来。急忙相迎。却闻到他满身的酒气,似乎醉酒而来。又见他神色不善,未免心中惊慌。被魏劭一把揪住了衣襟:“魏俨可在?”
“郡公?”
门人立刻反应了过来,慌忙点头,领着魏劭往楼内而去。
大堂内的乐妓们见了吃惊,不敢再作乐,停了下来望着。门人爬梯时太过惊慌,一脚踩空,跌了一跤,也不顾疼痛,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楼梯,最后停在一扇镂花门前,躬身小声道:“郡公就在里头。”
镂花门紧紧闭着。依稀能听到里面传出婉转丝竹,中间夹杂着女子调笑的欢声细语。
魏劭在门口站立了片刻,忽然抬起脚,“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门。惊动门边坐着的两个乐妓。乐妓惊叫,抱着怀里琵琶后退,惊恐地望着突然现身在了门口的这个英俊的年轻男子。见他神色阴沉至极,双目盯着房内榻上的那位贵客。
魏俨正斜斜地靠于榻上,身上衣衫齐整,双目闭着,似乎醉酒睡了过去。他的面前是张酒案,案上杯盘草草,地上也凌乱倒着几只空了的酒瓶,左右各陪一个妙龄女郎,女郎一红衫,一黄衫,胸乳半露,面颊泛红,目带春潮,正说说笑笑间,忽听门被人一脚破开,吃惊回头,睁大眼睛望着。屋内嘈声便静止了下来。
魏俨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魏劭,神色也无惊讶,只是慢慢地坐了起来,道:“今日事多,二弟怎会来我这里?”
魏劭冷冷道:“随我来。”说完转身而去。
魏俨出神了片刻,推开了左右两个女郎,从榻上站立而起,下榻的时候,脚步略微一个踉跄,红衣女急忙过来相扶。
魏俨推开,自己扶着墙走了出去。
魏劭魏俨一前一后出了罗钟坊,各自上马。魏劭在前,往城东方向而去。魏俨在后随着,出了城门又继续出去十来里地,将那座王母殿也抛在了身后,最后才停在了一块旷野地上。
远处西边蓝紫色的夜空里,正慢慢地升起一轮淡淡的上弦弯月。旷野里四下静阒,只有脚边野草被夜风吹过,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之声。
魏劭下马,立于旷野之畔,背影一动不动。
魏俨也跟着下了马,在他身后停了片刻,朝他走了过去,道:“二弟叫我来此,所为……”
他的话没有说完,魏劭忽然转过了身,握起拳头,一记便狠狠地朝他的面门挥了过来。
魏俨猝不及防,面门遭了重重一击,血从鼻中喷涌而出,整个人也往后仰去,倒在了地上。他的两边耳朵,起初嗡嗡作响,片刻后,才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魏劭单膝跪在自己的面前,怒容满面,咬牙切齿地道:“我向来视你为兄长,你也确是我的兄长。世上女子何其多,你为何单单要对她不敬?”
魏俨闭了闭眼,抬手抹去鼻中不断涌出的血。
魏劭冷笑:“我想了一天,终于有点想明白了。你我虽是兄弟,你应当也是对我心怀不满吧?故我索性叫了你出来,有什么话,说个明白,想打,就痛快地打上一架!”
他盯着魏俨。
魏俨和他对视着,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忽然大吼一声,如他方才击打自己那样的,一拳朝着魏劭挥了过去。
魏劭被他打在了地上,擦去嘴角流出的血,一跃而起,恶虎般地朝着魏俨扑了过来。
两人起先还你来我往,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泄愤般的扭打,下手毫不留情,拳拳到肉,很快就各自受伤。
魏劭被魏俨给压住了,腹部重重吃了他的两拳,肺腑痛彻如同移位,怒吼了一声,整个人翻挺过来,反将魏俨双手反剪在了身后,牢牢压制在自己的身下。
他们已经战了许久,两人都气喘如牛,原本接近筋疲力尽了。
但此刻,魏俨却觉到自己的双臂被他折的传来了一阵濒将骨断的痛楚。
魏劭的双目赤红,猛地曲起手肘,肘端朝着魏俨的太阳穴砸下,就要重重击落之时,忽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停在距离不过一寸的上方之地。
他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于魏劭的凌厉杀气,却无法躲避。他被魏劭死死制住,感到身体里的力气已经随了疼痛在慢慢地流失而去。
他闻到了死亡将近的气息。
但很奇怪,这一刻,他却没有半点恐惧。内心反而觉得异常平静,如同解脱了般的平静。
他闭上眼睛,等着承受来自于他的弟弟,也是他的君侯的携着巨大怒火的最后重重一击。
但那一击却并没有如同预期中的到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魏劭慢慢地收了臂,忽然一把松开他。
他立刻扑到了地上。
“此事就此揭过,往后我不会再提,也不会再放心上。我说到做到。二十年的兄弟,往后要不要再做下去,全在于你。”
魏劭大口地喘息着,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起先有些蹒跚,但越走越快,最后来到马匹边上,翻身上马,纵马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旷野尽头。
魏俨一直躺在野地之上,双眼望着头顶缀满了繁星的深蓝色夜空,犹如睡过了似的,一动不动。
……
白天回家后,小乔便一直在等魏劭回来。
她知道他今天事忙,即便回来,应该也会很晚。
没想到才亥时不到,他就回来了。
更叫她吃惊的,是他竟然带着伤而回来的。额角、唇角都破了,流出来的血有些凝干,手背也破了。至于身上,一时还看不出来。
小乔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慌忙迎了上去问道:“你怎么了?怎会这般模样?”
魏劭定定地望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眼神有些怪异。
小乔被他看得渐渐发慌,定了定神,朝他又靠了一步过去:“你到底被谁给打成这样的?”
魏劭终于道:“我被他给打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小乔一怔,忽然就明白了。心里顿时一凉。
“不过,他被我打的更惨。”
魏劭忽然却又微微一笑,望着她慢吞吞地道。

第66章

小乔错愕间,魏劭忽然弯腰下去,抬手撑住了腰腹,微微蹙眉,面露痛苦之色。
小乔一惊,急忙上去一把扶住他,正要叫人进来,手腕被魏劭一把反握住了。
“不要叫人知道!”魏劭道,“传到祖母和我母亲跟前,徒增担忧而已。况且我也无大碍,只是些皮肉伤。你帮我处置便可。”
小乔和他对视一眼。视线继而落到他青肿的额、破的唇角、凝着血的手背上。慢慢地呼了一口气。
……
他除了受了些伤,身上衣裳也沾满泥草,看起来就跟刚在地里打过滚儿似的。
小乔先送他进浴房洗了洗,出来让他坐于榻上。见他额头处的破口又开始慢慢地渗出血迹,取洁净帕子,抬手轻轻沾擦。
魏劭微微“嘶”了一声,皱眉呲牙,似乎很疼的样子。
小乔手立刻停了下来:“我笨手笨脚,恐弄疼你。我让春娘进来……”
魏劭立刻摇头:“我忍的住。”
他的右手手背裂了一道不算浅的口子,似是被石头刮擦出来的,洗干净伤口后,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小乔小心地帮他上了药,再用绷带缠好。
“疼吗?”她问他。
魏劭安静地坐着,双目看着她,摇了摇头。忽然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带了点试探般地,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小乔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取玉棒挑了些消肿止血的伤药,替他继续轻轻均匀地抹于额头和唇角的受伤之处,轻轻揉擦。
他的手掌便贴于她的腰肢,隔着衣物,摩挲了几下,微微收了收臂膀,小乔便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你脖颈也破了道口子,尚未擦……”
小乔略微挣扎了下,想站起来。
“勿动。”
魏劭道。
小乔便不动了。
魏劭拿掉了她手上的小玉棒,脸朝她凑了过来,一侧面颊与她柔软的面庞轻轻擦摩。
他在回来前,她刚沐浴完毕。全身还带着清新而馨甜的芬芳。
魏劭闭上眼睛,深深地闻了一口来自她头发和脖颈里的香气。
他闻了一会儿,低头开始亲她。很是温柔。
小乔并没有拒绝,依在了他的胸膛,头也靠他的肩膀上,让他亲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问:“这两日到底出了何事?你总也得告我一声吧?”
魏劭正低头亲吻她的脖颈,忽然听到她发问。停了一下。
“无它。我已解决。无事了。”
他含糊地道了一句,继续亲吻她。那只手也渐渐往上,最后覆在了她养的比刚嫁过来时鼓了些的胸前。
小乔拿开了他的手,从他怀里站了起来,道:“你忙了一天,喝酒,又和人打了一架,想必也乏,你自己早些去睡吧。”
一只手从后伸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乔回头。看到他微微仰脸,望着自己。
她和他对望了片刻。
魏劭轻轻一拽,小乔就再次坐回了他的腿上。
这次他从后,两条胳膊抱住了她的腰腹,将她完全地搂住,让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的前胸。
但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小乔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他的胳膊。
“你不想再提,我亦不逼迫。可是你当时那样待我,我很怕,也很伤心。到此刻还是伤心。就仿佛在你眼中,全都是我的错。”
小乔忽然自己转头,凝视着他,慢慢地说道。
魏劭继续沉默着。就在小乔心里渐渐感到有些失望时,他忽然抱起她,将她整个人转过了身,让她跪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乔直起腰身,就能和他平视。
“往后我若再管不住脾气,你如前回那样,打我便是了。”
他终于说道。脸慢慢地憋的有点红了起来,说话仿佛也有些吃力。
小乔一怔,接着哼了一声,翘了翘嘴巴:“君侯高高在上。上回也只是侥幸,蒙你不和我计较。过后我后怕不已。下回何来的胆子,敢再打君侯?”
“我叫你打,你打便是。”
“你真不怪罪?”
魏劭摇了摇头。
“也保证不还手?”
“你怎经得起我还手?”他不以为然。
“我也舍不得打你。”
他顿了一下,又轻声说了一句。
小乔望他。他也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室内烛火轻轻摇曳,周遭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之声。
……
他说这句话时,此刻的眼神看着倒像是真切。
但是这个男人,他该是有多骄傲。
他不肯在她面前多说关于他魏家男人之间的隐私事,她也可以理解。
但她希望能听到他向自己认个错,他却偏不说。
小乔迟疑着。
虽然还是不知道今晚他是怎么和魏俨打起来的。但从他晚上回来后的种种迹象来看,她觉得这问题应该是解决了的。
至少,不会像她先前担心的那样,再闹大了。
原本她的期待,其实也不过就是如此。现在不用等到自己说,他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尤其是,和前两天他的态度相比,今晚的他,其实已经是个意外的惊喜了。
小乔想了想,终于决定暂时还是不再去逼他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下回你若再对我胡乱发脾气,惹我生气,我决不轻饶你!”
她说道。
魏劭唔了一声。微微低头,两人便额对额地触到了一起。
他的呼吸有点热,掺杂了酒气,还有一点她刚帮他涂上去的药的气味。
但她并没觉得反感。当他张嘴含住她的唇瓣时,她闭上了眼睛,温顺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仰头配合让他亲了一会儿自己的嘴唇。最后抱他,另只小手,悄悄地穿过他的衣襟,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其实他肌肉紧实,皮肤光滑,充满了年轻男性的力量感,脱了衣服更是性感。无论胸膛、后背、腹部、臀部,还是大腿,摸起来都很舒服,手感超级的好。
魏劭也喜欢她摸自己。并且,反应特别的强烈。每次她抚他,尤其,抚他敏感之处时,他就露出一副兴奋的快要死的表情。
这其实也让小乔挺有成就感的。
但小乔以前就不怎么主动抚他。也就应他的要求,那么摸几下而已,基本属于被动。
今晚可能是他鼻青脸肿的模样激发了她的母爱。认错态度虽然并不让她感到满意,但好歹,也拐弯抹角算是服了软。
所以小乔决定摸摸他,以资鼓励。
她柔软的小手在他衣襟里慢慢地游移。抚摸过他胸膛,又到了小腹。
魏劭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了起来。
……
“男君,夫人到了!”
忽然,门外传来仆妇的一道声音。
小乔一惊。手便停在了魏劭的小腹上。
魏劭一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神色里露出不悦。
小乔看了他一眼。
她来到渔阳魏家,也有半年多了。从前有什么事,朱夫人都是打发人来,传唤她或者魏劭过去的。
还是头回,朱夫人亲自跑到这边的西屋里来。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小乔急忙从他大腿上爬了下来,扯了扯自己的衣裙。见魏劭身上只穿着件中衣,衣襟还被自己刚才给弄的有点敞了,慌忙帮他整理了回去,又飞快拿了外衣过来。
魏劭懒洋洋地起了身,让小乔服侍着,穿了外衣。
小乔帮他整理着衣襟。他抬手,摸了摸她垂下的秀发。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接着,就听朱氏的声音响了起来:“劭儿,你出来。”带着焦急和担心。
魏劭转身,去开了门。
朱氏站在门口,就着灯火看了眼魏劭,立刻惊呼:“果然!是谁把你给打成如此模样?”
魏劭道:“酒喝多了,回来骑马时不小心坠落,摔了一跤……”
“胡说!”朱氏怒了,“你当我目盲?这是摔出来的?方才我听屋里一个仆妇说,看到你回来面带伤痕,我还不信。不想竟是真的!到底哪个大胆包天,竟敢将你殴成这般模样?”
朱氏两道目光立刻射向了里头的小乔。
小乔一吓。
“他不说,你难道也就不问?不去我那里告一声?”朱氏呵斥。
小乔不吭声。
魏劭面露愠色:“母亲,你休要无理取闹了!不过些许的皮肉伤,何至于大惊小怪?我还是送母亲回房,早些歇息吧。”
魏劭跨出房门,催促朱氏回房。朱氏见儿子已经大步往外去,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魏劭送朱氏到了东屋门外道:“母亲进去歇息。儿子今日有些乏了,也早些去睡。”说完转身。
朱氏望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想起白天不断在脑海里回旋的一幕,对儿子的关爱焦虑之情,终于还是压过了徐夫人这二十年来带给她的压力,按捺不住,疾步出去叫住了魏劭。
魏劭无奈再次停下脚步,回头道:“母亲有何吩咐?”
朱氏望了下四周,见无人,压低声:“劭儿,我有一话,在心中已藏多年,原本也是不愿说出来的。只是如今,我见那人越发的不对。想来想去,还是悄悄说与你知道为好,叫你心里有数,及早做个提防。否则万一日后出事,后悔不及!”
魏劭叹了口气:“母亲还要说何事?”
“你的那个表兄,他和我们不同。他不是汉人!他是匈奴子!”
朱氏咬牙,一字一字地道。
魏劭一怔,极力压下心里越来越重的不快,冷冷道::“母亲何以如此说话?”
朱氏冷笑道:“你当他的父亲真是入赘我魏家的女婿?你且听好,全不过是你的好祖母捏出来的鬼话!当年之事,我最清楚不过了。那时我刚和你父亲成亲没几年,你的那个姑姑在边城时被匈奴的日逐王掳走,三年后你父亲将她夺回来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匈奴人的种!当时也才五个月大,我苦劝她不要留下。她却不听,一意孤行定要生下来。生出的便是你的那个好表哥!你的姑姑生他后便没了!”
朱氏脸上露出厌恶之色:“我便知道,这杂种儿出世起就是个冤孽。我当时也说,既然母亲没了,不如将他送回,还给那个匈奴人养。你的祖母偏生要留下来自己养。一养就是这么多年。还将此事瞒的死死,连你也不许告诉!劭儿,母亲全是为了你的好。非我不容他。你的表哥他非我汉人,迟早要生异心!你若不知情,也不加以防范,日后必定祸患无穷!今日鹿骊大会,他何以急不可耐上台争出风头?还不是想要压你一头,日后图谋你的君侯之位?劭儿你想想,我们魏家先祖父起,数代镇守幽州,与匈奴人势不两立,偏偏家中却养了一个匈奴子,这若传了出去……”
朱氏叙说着时,魏劭的脸色渐渐变得僵硬起来,忽然撇下朱氏,掉头疾步而去。
朱氏一愣,急忙追了上去:“我儿!此事你的祖母不许我说出去的,你千万莫要在她面前提及,说我已经告知你了……”
她话音未落,魏劭的背影已经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朱氏慢慢地停下脚步,独自立于幽暗的甬道之上,出神了片刻。
埋藏在心底里的这个秘密,她今晚终于对着自己的儿子,说了出来。
朱氏此刻的心情,就如同生下了个一个怀胎了三十年的怪胎,说不出来的轻松。但是轻松过后,又有点害怕。
她害怕被徐夫人知道。
但是很快,母亲的那种天性又战胜了恐惧。
我全不过是为了儿子。只要他好,我有什么不能舍出去的?
朱氏在心里,对着自己这样说道。

第67章 6

魏劭已经走了,魏俨就一直这样躺在旷野的地上,如同一个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