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滴冷汗从金虔额头滑下,“容属下想想…”
“还想?!”白玉堂一拍桌子,“想了整整两天,还是毫无进展!这臭猫被人调戏也就罢了,可连五爷我也被牵连进来,以后让白玉堂如何行走江湖?!”
“五爷息怒、息怒…”金虔赶忙堆起笑脸安抚炸了毛的小白鼠,“金虔一定尽力,尽力!”
啧,咱也想啊,可那‘新活美肤散’本来是咱呕心沥血开发出来打算卖给富家夫人小姐赚钱的,卖点就是四位一体的“去疤”、“美肤”、“飘香”和“凭添风情”,如今迫于无奈用在猫儿身上,产生这后遗症,咱也是始料不及,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有什么法子…
话说这一路上,调戏猫儿的家伙是一拨接一拨,调戏白耗子的也排成行,可偏偏对咱这正牌女性却是不闻不问,咱的心情也很复杂啊…
展昭看了渐渐缩成一团的金虔,叹了口气道:
“白兄,金校尉已经尽力,再等几日也无妨…”
“无妨…”白玉堂冷哼一声,“把那几个登徒子教训成猪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无妨’…”
“把那些登徒子打成猪头的似乎是白兄而不是展某。”
“反正都是你引来的…”
“白玉堂!”
“…那个…三位客官,可以点菜了吗?”
站在桌边已经腿脚发麻的店小二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展、白二人同时收声,互瞪一眼。
“你这儿有什么招牌菜…”白玉堂又恢复成翩翩侠客模样问道。
店小二松了口气,道:“本店的规矩有些特别,三位客官不妨听听。”
“哦?什么规矩?”
“若客官仅是来用饭饮酒,菜价、水酒原价;若客官想要打听事儿,菜价、酒价翻倍;若客官想打听‘一枝梅’的行踪,菜价、酒家均收三倍。三位客官选哪一种?”
三人听言同时一愣。
金虔口齿半开,眼中放光,心道:
如此发财良策,这酒楼的老板实在是位高人,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切磋一二!
而展昭、白玉堂则是神色凝重,目光炯炯瞪着店小二。
店小二赶忙解释道:“不瞒三位客官,自从本店立下那梅花牌匾后,本店的客人有半数都是冲着那‘一枝梅’来的,所以老板就立下这个规矩,凡是客人前来,都是如此说法。”
展、白二人这才缓下脸色。
展昭想了想,开口道:“我们选…”
“都不选!”白玉堂突然开口打断展昭话语,挑眉一笑道,“我们要直接见‘一枝梅’!”
“诶?!”店小二、金虔同时惊诧。
展昭双眉一皱:“白兄!”
白玉堂眯起桃花眼,一字一顿道:“我们要?直?接?见?‘一枝梅’!”
店小二双眼愈来愈大,呼吸愈来愈急,脸色由粉变红,由红变紫,突然猛一转身,拔足狂奔,双臂乱舞,用整座酒楼都可以听到声音呼喝道:“老板、老板,总算是有人来踢场了!”
***
番外:展昭心声小剧场
“陷空岛五鼠盛邀开封府小金子做客”
见到这几字之时,只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这个金虔,怎么又惹上了那锦毛鼠白玉堂?!
待回过神时,已在去陷空岛的路上。
一路马不停蹄,为的是尚方宝剑;
一路提心吊胆,为的是尚方宝剑;
一路上心急如焚,为的是尚方宝剑…
一路寝食难安,为的是尚方宝剑,还有尚方宝剑之后那片青天…
一路上…
这个金虔,半吊子功夫居然还敢去招惹那锦毛鼠,实在是不自量力!
*
“尚方宝剑那种高级货,重看不中用,哪里能有沉甸甸的雪花白银来的实在…”
熟悉的聒噪,熟悉的语调…
还有似曾相识的内容…
这个金虔,果然是口奸舌猾,尚方宝剑是何物,怎可擅自买卖?!
心头冒火,可待那道消瘦身影一入眼帘,环绕心头数日的烦躁竟一扫而空…
“展大人啊,您可算来了!这几日属下等展大人等得是茶不思、饭不想,肝肠寸断、心力交瘁,那叫一个苦啊啊!”
信口胡说!
明明胖了一圈…
难道这陷空岛的伙食比开封府好…
“展大人,属下也是迫于无奈啊!这陷空岛五鼠心狠手辣,对属下严刑拷打无所不用其极,属下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属下还想留下这条小命为包大人效命,所以才出此下策…”
严刑拷打?
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哪里像受过刑的模样。
明明知道这人又信口胡言,可心头还是不由一紧,杀气不受控制…怎会如此失常…
“展大人,属下刚才一时口快失言,陷空岛上下对属下还行…就是,那个…并无不敬之处!”
果然…
*
什么?下毒?毒发之人同时放屁,又响又臭…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毒?难道就不能用正经一点的毒?!
不、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得罪了陷空岛五鼠,尚方宝剑若是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何况这陷空岛五鼠是何等人物,他竟敢如此不知深浅,若是惹怒了他们,就他那身三脚猫功夫,怎能招架?!
让他交出解药,居然还一副不甘愿的模样,真是白替他操心…
*
“请展大人宽衣!”
什么?!这个金虔,又在胡说些什么?!。
明明只是一双细眼,怎么瞪得人心慌。
还有那白玉堂,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难道,以为这金虔对我是…
荒唐!我与他皆是男子,怎可…
“请展大人宽衣,让属下看看展大人伤势!
…为什么?
明明隐藏的很好,他为何知道我身上有伤…
不过是轻伤…
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从来都猜不透…
第五回 酒闯三关惊无险 临风初见一枝梅
“什、什么?!有来踢场?!”
小二哥一溜高声嚷嚷还未落音,就听一声高喝犹如龙吟虎啸直捣众人耳膜,只见一个富丽堂皇的肉球随着这声呼喊从一楼风驰电掣呼啸而上,待那肉球在楼梯前定住,众人定眼一望,这才看清,感情那肉球原来是一个圆滚滚、胖墩墩、满面油光、衣着华丽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只是刚刚他身形太快,看不真切,才好似一个肉球滚来一般。
而更惊人的是,随在那肉球奔上楼的还有十来人,成群结队,乌烟瘴气,这边几个提着茶壶的毛巾的的,应是酒楼的店小二;中间那个满脸横肉,手中操着菜刀,模样挺像厨房里的掌勺大厨;最后那位瘦的像竹竿、拎着算盘的,貌似柜台的管账先生。
这一帮人立在楼梯口,满眼放光,竟好似要把这楼上的客人都要生吞活剥一般。
“是、是哪位要来踢场?!”
那肉球掌柜抖着满脸肥肉喝道。
“老、老板,就、就是这三位!”小二哥满面红光,指着展昭三人人,颤声回道。
那酒楼一众人马由那掌柜领头顺着小二指向一步一顿来到展昭等人桌前,将展昭三人团团围住,竖目横眉,一副黑社会砍人的架势。
金虔一见现场形势,便心知不妙,身形一动就要开溜,可刚欲起身,胳膊却被身侧两人压住。
展昭端坐如钟,悠闲品茗。
白玉堂吊儿郎当,手指缓缓敲打桌面。
金虔瞄瞄这个,瞥瞥那个,动又动不得,气又没那个胆,只得安分坐在原处,定定瞪着鼻尖前的桌子面,故作镇定。
“敢问可是三位要来踢场?”掌柜老板问道。
白玉堂笑道:“掌柜的,一看我们仨人就是安分守法的老百姓,哪里能是那种来踢场的恶人?”
“什、什么?!不、不是来踢场的?!”
不料那掌柜一听此言,却好似一个晴天霹雳劈在脑顶,顿时一脸悲恸欲绝,而酒楼一众伙计更是如丧考妣模样。
嗯?
展、白、金三人见状不觉一愣。
只见陈掌柜猛一转身朝刚刚招待展昭等人的店小二怒喝道,“你个臭小子,人家明明不是来踢场的,胡说什么,害得我们酒楼上下白高兴一场…”
“老、老板,他们刚刚的确是说不管咱们酒楼的规矩,要直接见‘一枝梅’啊!”店小二哭丧着脸道。
酒楼众人听言数双眼睛又同时一亮。
“三、三位英雄,可是说过此话?”掌柜又转头小心翼翼问道。
“在下的确是说过要直接见‘一枝梅’,可从未说过要踢场之话!”白玉堂似笑非笑瞅着这一众伙计道。
“英雄啊!!”那掌柜突然一声高喝,呼啦一下扑倒在白玉堂脚边,哭天抢地道,“几位英雄,我们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
那一众小二、大厨、管账先生也同时“扑通、扑通”扑倒在地,朝着三人哭道:
“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这天了…”
“两年六个月零十三天啊…你说我们容易吗…”
…啊哈?
金虔惊得险些从凳子上倒栽过去。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一副黑社会争地盘的表情,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解放前见到八路军的的贫下中农兄弟…
再看旁侧二人,显然也是被吓得不清。
展昭一口茶没含住,险些喷出,好在南侠定力惊人,又生生把到口的茶水给咽了回去。
白玉堂指上功夫出神入化,硬是把桌面戳出两个窟窿。
半晌,三人才回过神来,展昭不自在干咳两声,起身抱拳道,“诸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没有误会!”刚刚还趴在地上哭的嚎啕大哭的掌柜竟好似吃了大力丸一般,一个猛子窜起身,满面激动道,“几位英雄视‘临风楼’规矩如无物,明目张胆提出要直接见‘一枝梅’,这不摆明了是要来踢场啊!”
“那个…我等并不知晓…”展昭面带愧色道。
“三位英雄,我们‘临风楼’上上下下盼这一天早已盼得是望眼欲穿、望穿秋水…”掌柜双目闪光,激动万分,“三位英雄要踢场…那个…要直接见‘一枝梅’,只要闯过‘临风楼’设的三道酒关,我立即就带三位去见‘一枝梅’!”
“三道酒关?”白玉堂听言也来了兴致,“什么酒关?”
“几位英雄稍后!”陈掌柜抹抹眼泪,转身朝身后一众伙计高呼道,“伙计们,还等什么?!还不速速为这三位英雄设关?!”
“好嘞!”那帮哭得半死不活的众伙计听言立马来了精神,同时应答,一溜小跑冲下楼,不多时,就抬了数十个大酒坛、十来个小酒坛上来,又抬出几个方桌拼在一处,将酒坛齐齐摆上。动作一气呵成,好似排练了多次一般。
待一切准备妥当,那掌柜和一众伙计就可怜兮兮,眼巴巴地瞅着展、白、金三人,满面期盼,看得三人是如坐针毡。
金虔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展大人,这‘临风楼’上下处处透着诡异,恐防有诈,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不如先行撤退…”
白玉堂挑着眉毛,嘴角含笑,眼角含煞:“来都来了,问也问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英雄也当了,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你等可甘心?”
展昭星眸沉凝,定定望着前方,半晌才道:“如今尚方宝剑的下落只有‘一枝梅’一条线索…”顿了顿,一双黑眸转向金虔,又转向白玉堂,压低声线道,“金校尉,白兄,小心为上!”
“猫儿,你当白五爷是什么人?!”白玉堂倜傥一笑,雪衣飘扬,一身张扬傲气。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金虔抽了抽眼皮道。
展昭微微一笑,抱拳施礼,蓝衫飞舞,幽香荡漾,恍惚众人心神。
“敢问陈掌柜,这三道‘酒关’如何闯法?”
*
“酒关”顾名思义,定是与“酒”有关。
这“临风楼”设的三关,更是与众不同,别出心裁。
三道酒关,每人各闯一关,期间不可顶替,不可换人,当然,更不可败。
所以,还未等掌柜公布闯关内容,金虔就立即自告奋勇冲锋陷阵报名愿闯第一关。
为啥?
废话!
凡闯关,自是第一关为最易,二关次之,第三关为最难,此乃经过实践检验的普遍真理也。此时若不先下手为强,猫儿暂且不提,若是让那白耗子占了先机岂不是亏大了!
但是…此时…金虔有些后悔。
尤其是在望见地面上摆放的数十个酒坛,以及对面方桌之后,坐着的那位横看是杀猪的、竖看是卖肉的、胸毛至少半斤的彪形大汉之后…
一滴冷汗从金虔脖后划下…
第一关,比“酒量”。
艺术的说法,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生物的说法,就是比谁的胃袋酒精容积大;
通俗的说法,就是要把眼前这位从酒糟鼻到汗毛孔都贴着“我是酒鬼”正宗品牌标示的老兄撂倒…
啧!有没有搞错!!
“金虔,还是换展某来吧。”
回头,凝望。
猫儿够义气啊!
“小金子,就你这身板,恐怕不用两碗就挂了,还是换五爷我来好了!”
眨眼,感动。
白耗子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金虔热泪盈眶,刚想点头答应,可心念一转,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慢着…
第一关就如此彪悍,以此类推,后两关恐怕更为变态。万一是什么用酒缸拼酒,用酒桶泡澡之流的,岂不是更糟!
想到这,金虔毅然摇了摇头,挺直身形道:“第一关就交给咱好了,二位公子不必担心!”
“可是…”展昭、白玉堂仍是面带忧色。
“三位英雄,人选已定,中途不可换人…”掌柜的有些为难道。
金虔望着两人,抖了抖脸皮,算是扯出一个笑脸,一转身,面朝那个彪形大汉,挺了挺身板,一撩衣襟,端正坐在大汉对面,豪气万千抱拳道:“这位大哥,请多多指教!”
那大汉也不含糊,咧嘴一笑,一拍胸脯,全身肌肉抖动数下,高声道:“俺可不会放水,你这瘦了吧唧的小子,到底行不行?”
金虔眼珠子随着大汉身上的肌肉抖了两抖,半天才挤出来一句:“那、那个,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好!够豪气!”大汉一声高喝,“先来□□碗!来,把酒满上!”
十、□□碗?!
金虔脸皮开始抽搐。
旁边立即有人在大汉和金虔面前摆上了两排大碗,抬起酒坛“咚、咚、咚”尽数倒满。
一时间,浓郁酒气飘散,将屋内众人熏得是陶陶然。
“俺先干为敬!”大汉一抱拳,站起身,端起一碗仰头往嘴里一倒,一吧唧嘴,“好酒!”说罢,便将面前的□□碗烈酒都灌了下去。
开、开玩笑的吧!
人群中顿时一阵喧哗。
“喂喂喂,一闻这酒味就知是烈酒,一口气就喝了□□碗,不会喝坏了吧?!”
“那大汉还行,可那瘦小子,恐怕一碗就倒了!”
“醉倒也就罢了,怕这十八碗酒喝下去,八成得去了半条命…”
金虔也是颇有同感,只觉此时酒还未喝下半口,就已经脚步虚浮,双眼发花。
“金校尉…”耳畔传来展昭低沉嗓音,“莫要勉强。”
唉?
金虔听言一愣。
只见展昭正迈步朝那肉球掌柜走去。
那猫儿刚刚说什么?
金校尉…
对!金校尉!
没错,咱如今可是开封府的从六品校尉!
从六品校尉…
这意味这什么?
这意味着咱离“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境界还很远。
今日若是闯过此关,定是大功一件!以后定是财运滚滚,官运亨通!
啊呀,多亏猫儿这“一语惊醒梦中人”,此时可是升官发财的紧要关头,怎可被几坛子酒吓住?
娘的,为了咱后半辈子的福利,咱跟你拼了!
想到这,金虔只觉体内小宇宙爆发,肾上腺激素涌动,从怀里掏出几个药瓶,闻了闻、一参合、一闭眼,就吞了下去。
这边金虔一番小动作自是无人理会,众人目光早已被那位玉树临风的蓝衫青年拽走了。
只见展昭走到掌柜面前,施礼道:“在下这位小兄弟年纪尚幼,实在不适合闯此关,可否让在下一人替他闯关?”
掌柜的露出为难之色:“这…怕是不成!”
“掌柜的可否通融?”
“规矩若是破了,‘一枝梅’定然不会见你们。”
展昭垂下双睫,沉吟半晌,才缓缓道:“这关,我们不闯了…”
“什么?!”掌柜顿时大惊失色,一众伙计也面色如纸。
“猫儿?”白玉堂一闪身来到展昭身侧,低声道“你胡说什么?”
展昭身形顿了顿:“定然还有他法,不必急于一时。”
白玉堂剑眉紧蹙:“什么不必急于一时!宝剑已经不见踪迹多日,此时多拖延一刻,宝剑便多一份危险,你这猫脑袋难道能不明白?”
“展某主意已定。”
“喂,臭猫,干嘛这么死脑筋,干脆我们把那掌柜痛打一顿,逼他换人如何?”
“二位,莫要吵了,那边的那位小英雄已经快把酒喝完了。”掌柜直勾勾瞪着两人身后,喃喃道。
“什么?”两人同时惊呼回头,只见金虔撸起两只袖子,一只脚踏在桌脚,一手端起最后一只酒碗,一仰脖干净利落将酒灌了进去。
“金虔,莫要胡来!”展昭急忙上前,一把扣住金虔手腕。
“公子莫要担心!金虔虽不才,但酒量还算尚可,他人也曾送过一个‘千杯不醉’的俗号,如今难得有用武之地,拼一拼也无妨!”金虔豪气万千道。
“金虔…你…当真无妨?”展昭盯着金虔如常面色,疑惑道。
“无妨、无妨!”
“嘿,小金子,真人不露像啊!”白玉堂将金虔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啧啧称奇道,“想不到你居然是个酒鬼!”
金虔不自在干咳两声。
展昭又在金虔脸面上打量一圈,渐渐缓下脸色,放开金虔手腕,凝色道:“量力而为。”
白玉堂也朝金虔挑眉一笑,同展昭一道退至旁侧。
金虔又转过身,双手叉腰,对着那大汉呼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大哥,咱今日就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那大汉面带愕然,直愣愣瞪着金虔半晌,忽然一阵大笑道:“哈哈哈,俺今天可算是开了眼,想不到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居然是个硬茬,来来来,今个儿俺就会一会你这‘千杯不醉’!再来十八碗,满上、满上!”
周围顿时一阵加油叫好声。
“满上、满上!”
“小哥,你可不能输啊!”
“挺住啊,小哥!”
一时间,但听得酒碗交错,丁丁当当,呼声喝语,响彻云霄;又看那酒坛注大碗,大碗化豪情,一阵喧哗谈笑;大坛叠小坛、小坛叠酒碗,一阵稀里哗啦。
在喝干了十六坛酒后,那大汉终于在满面通红、双眼迷离、浑身淌汗的状态下翩然倒地,宣告了金虔选手的完全胜利。
周遭顿时一片欢呼雀起。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这小哥真乃神人哪!”
在一片欢呼声中,金虔昂首挺胸,一身豪迈风姿,竟显得那单薄身形堪比八尺金刚。
展昭剑眉舒缓,暗暗放开已经攥得生疼的手指。
白玉堂悠然背过双手,悄悄擦去掌心汗渍。
只见金虔缓缓转身,直直走到陈掌柜身前,抱拳正色道:
“敢问陈掌柜…”
陈掌柜赶忙回礼:“小英雄请讲!”
“茅厕在何处?”
“噗…”那边好像有人喷茶。
展白二人同时俊脸隐抽。
“楼、楼下,后院…”陈掌柜僵着声音道。
“多谢。”金虔又一抱拳,在众人惊诧目光中腰杆笔直姿态高雅步下楼梯,身形笔挺朝茅厕走去。
看得众人一阵惊叹,心中暗道:
这小英雄果然了得,连去个茅厕都如此不卑不亢,身姿挺拔!
而在茅房之中,被誉为少年英雄某人正哭着脸抱怨:
“啧啧,这急中生智配出的药能将喝下肚的酒变成水是不错啦…可喝了这一肚子水,害得咱连腰都弯不下去,连去茅厕都非得直着腰、挺着肚子走路才行…难道那猫儿是因平日里太过繁忙没时间上茅厕所以才练就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腰杆笔直的本事…啧啧啧…”
*
这是什么阵势?
待金虔从茅厕“放水”完毕回到酒楼时,一上楼,便被眼前的华丽阵容晃花了眼。
原本在第一关折腾的一片狼藉的桌面已经拾掇干净,桌面上铺上了素净丝缎桌布,平整滑腻,桌面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排羊脂玉酒盏,十数个银质烛台相应而置,烛火摇曳,点点灿光,照的那一排酒盏那叫一个晶莹剔透,净透无瑕,价格不菲。
金虔呆立楼梯口,一脸愕然。
“啊呀,小英雄,你回来了。”一个小二突然冒了出来,对这金虔讪笑道,“快快快,这边请。”
金虔愣愣随着小二走入厅内,转弯,落座,眼珠子至始至终都死死盯着那一桌子灿灿闪烁的酒盏,半分不移,双眼放光。
难道这便是第二关的喝酒行头?
“金虔。”
MY GOD!看看那色泽,看看那透明度,看看那规格…高级货!绝对的高级货!
“金虔?”
再瞅瞅那旁边摆放的银烛台,瞧瞧那成色,瞧瞧那雕工,啧啧啧,少说也值咱大半年的工资。
“金虔?!”
啧,早知道就不急着第一关就冲上去了,这一堆好东西,就算揣不走,拿在手里摸摸也过瘾啊…
“金虔!”
一只微凉手掌忽然搭上金虔额头,垂下的衣袖刚好挡住了金虔的观赏视线。
娘的,没看见咱正在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欣赏艺术品吗?
“那个这么不长眼!”金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打走眼前碍事的胳膊,以横扫千军的气魄瞪了过去。
…
俊颜如月,清眸若水,一双微蹙剑眉明显显示出眼前之人似乎有些心情不悦。
啧!
刚才那只袖子似乎是蓝色的…吧…
金虔顿时大惊,一个猛子从凳子上窜起来,一脸怒气魄力立马转换为了讨好谄笑:
“展大、咳、那个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展昭略微僵硬的收回定在半空的手,直直转过身子,半晌才道,“无事…”
“小金子!”另一张笑吟吟的俊脸突然冒了出来,桃花眼在金虔身上打了个溜,“刚刚看你瞪着那一桌子酒杯,双目赤红,目光呆滞,脸颊潮红,可够吓人的,还以为中了酒毒,某只猫儿都变了脸色…”
哎?
“唤你数声,却不见回应,刚把手放在你额头上,却被你一巴掌打到一边…难为了我们某位猫大人对下属的一片忧心,岂料下属却如此不识抬举…唉…”
嗖!
一个茶盏携着劲风破空而至,不偏不倚正好飞至正在滔滔不绝的白玉堂手中。
“白兄说了许久,怕是口渴了吧。”
白玉堂瞅了展昭一眼,把玩手中茶盏,嘿嘿一笑,又瞅了金虔一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