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荆山待大半根手指尽数进去后,深沉的眸子只盯着梅子嫣红的脸颊,哑声道:“疼吗?”
梅子整个人正被他横抱着呢,此时眯着眸子微张开唇道:“不疼的……就是有点……”
萧荆山挑眉,低喃着问:“如何?”
梅子蹙了蹙眉,认真感受那根手指的滋味,终于还是红了脸庞,埋在他胸膛上闷声道:“有点痒……你动一动……”这话说着的时候,身子便扭了一下。
萧荆山低哑地笑出了声,俯首亲了亲她的耳畔,低声道:“放心,我会的……”
梅子以为他会如很久以前曾经做过的一样开始进出,但谁知道他并不曾如此,而是用一根手指狠心地在里面左右摇摆,那副架势却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撑开一般。
梅子“啊”地发出一声软绵的叫声,口里怨道:“别,你这坏人!”
萧荆山低低地“嗯”了声:“我轻点便是。”
之后萧荆山果然轻了许多,手指头在那隐秘的泉道中来回进出。梅子自生育过后那里便格外的敏感,此时被萧荆山粗粝的手指头摩挲玩弄,几下之后便口里低叫着颤抖了起来,泉口也跟着喷出许多水儿。
梅子此时浑身酥软娇嫩,匀称绵软的身子是白里透着诱人的粉色,再加此时迷离的眸子,微喘的小口儿,真就如同那熟透的梅子一般诱人。
萧荆山带着胡子渣的下巴低□子在她柔腻匀称的腰间磨蹭,口里低喃道:“真想让你再给我弄一次……”
梅子还未及说些什么,忽听到旁边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慌忙回过头一看,只见睡在炕里面的小家伙醒了。
梅子迷离的眼神一下子烟消云散,不满地推着身侧的萧荆山道:“孩子哭呢,应是饿了,你快让开,我去抱他。”
萧荆山此时顿时清醒过来,那些低喃啊磨蹭啊沙哑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慌忙坐起为梅子披上单衣,又匆忙将自己的裤子提上下了炕,口里还道:“你看看他尿了吗,我去拿尿布。”
86、大雪夜,有客自远方来
这几日梅子虽说下炕了,可孩子离不开娘,梅子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到了孩子身上,于是里里外外的这些活还是落到萧荆山身上了。所幸的是如今正是严冬,三不五时大雪封山,萧荆山就算出去也怕是很难弄到什么活物。而在冬天来临之际,他早已在地窖里储存了足够的粮食和肉类,足够他们一个冬天的吃用了。
萧荆山做完灶房里的活,闲来无事便修整下院子。偶尔遇到大雪封门的天气,他就喜欢抱着梅子一起窝在炕头,说说以前的事,看看窗外的雪,再逗弄一下尚在襁褓中的儿子。
这孩子刚出满月,已经鼻子是鼻子眼儿是眼儿了。按照梅子娘的话来说,这孩子生得倒是周正,唇红齿白的,以后怕是招姑娘家喜欢的。
梅子娘说着这话,襁褓中的小不点正好听到,便使劲地扭头看过去,睁着清澈的眸子好奇地打量梅子娘。梅子从旁见了,连忙趁机教导:“这是外婆,叫外婆。”小不点很给娘亲面子,虽说没真得叫外婆,倒是冲梅子娘咧嘴笑了一下。
这一笑把梅子娘逗乐了,喜得使劲地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亲完了,梅子娘感慨地看着这小不点:“这孩子叫个什么名字呢,你们心里有打算了吗?”
名字这个事,梅子晚上躺在萧荆山怀里想过很多的,可是她想一个又否定一个,觉得无论哪个名字都有点配不上自己的小宝贝。她无奈之下戳着萧荆山的胸膛让他想,可是萧荆山却说不急。
梅子狐疑地看着萧荆山,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吧?”
萧荆山却笑了:“就算我有了好主意,只怕你也觉得配不上你天下第一人见人爱的小心肝。”
梅子忽然觉得他的笑带着一丝嘲笑,禁不住抬起粉拳捶过去:“难道我的心肝不是你的心肝吗?难道咱们的儿子不是人见人爱吗?”
萧荆山淡笑着抓住她的拳头:“如今你脑子里除了你的心肝,还有其他人吗?”
梅子忽然觉得他话里别有用意,审视了他半响,终于恍然:“你都多大一个人了,竟然要吃你家儿子的醋。”
萧荆山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略带不满地低语:“前些日子你还说我嫌弃你呢,怎么如今满脑子想得都是儿子,那件事连想都不想了?”
也许是因为他低语间有热气喷到脸上,梅子的脸有些发烫,她这时忽然意识到,之前的那个事儿,的确自己好久没想起来了。这些日子一心记挂着儿子,的确是忽略了他的。
萧荆山看了看炕里面睡得香甜的儿子,抱紧了她低语:“现在应该可以了,要不要试试?”说着这话,硬物已经抵住了梅子下面。
梅子靠近了他结实的身子,小脸埋在他胸膛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夜,外面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
孩子这一夜睡得极为香甜,竟然不曾打扰了这对夫妻。
这一夜,炕头上的被窝里一片火热,那被窝一直可疑地动来动去,里面时不时传出娇吟声和沉闷的低吼声。
第二日,梅子抱着孩子在炕头斜躺着,萧荆山却已经下炕了,他先是烧火做饭,然后开始扫起了院子里的雪。
此时天上依然在下着零星的小雪,片片雪花落在他发间和狼皮袄上,仿佛点缀了朵朵的小百花。他正低头扫着,忽听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
萧荆山抬起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群人,艰难地在雪地里牵着马走过来。
这群人穿着皮袍子,头上还戴着严实的皮帽,以至于萧荆山一时之间没认出他们是什么人。可是很快他便从那些人走路的姿势认出来了,这不是那群昔日的响马嘛!
萧荆山放下扫帚,大步走到院门口,冲那些人挥手,低沉喊道:“占峰!”
来人正是裴占峰率领的那群人,这群人远远看到萧荆山冲他们挥手,一个个兴高采烈,口里大声喊着,驱赶着马儿往这边奔,有的干脆放下马儿跑过来。
梅子在屋里也听到动静了,从窗子里探头看过来,一见竟然是裴占峰他们,高兴得下了炕就往外跑,跑了几步才发现没穿鞋子。
等穿了鞋子跑出来,那群人已经到了院门口,一个个放下马进了院子。
原本已经打扫干净的小院儿,因为这群人的到来重新凌乱起来,不过萧荆山和梅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个,他们满心地欢迎着这大雪之日赶来的客人。
萧荆山将裴占峰他们让进了屋,他们或者坐还是站。梅子赶紧钻进灶房将萧荆山早间烧得热水沏了茶端进屋,茶杯子不够用,只好拿了碗来凑,一个个递过去,是一定要让他们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的。
双方谈话间,梅子和萧荆山这才知道,原来这群昔日响马早已离开了军营。可是他们琢磨着不能就这么跑到绿水村来,怕给这里惹麻烦,于是在外面大江南北地瞎逛了一圈,观赏了大好风景,眼看着冬天了,这才往这里赶。
其中一个大个子拍着胸脯说:“我们琢磨着,这眼看冬天了,万一这里再有个狼啊虎的,咱们兄弟在也好帮一把手。”
另一个叹了一口气:“唉,谁知道刚一进山就碰上大雪,咱们一群人竟然在这深山里迷了路。”
萧荆山一听,忙问裴占峰这是怎么回事,裴占峰这才解释说:“本来想着好久不见萧将军和夫人了,应该多备些见面礼才是,便想着在山里弄点上好的野货。谁知道兄弟们对山路不精,竟然走错了路,恰好又碰上昨夜大雪,我们再山窝里躲了一夜,看着天亮了雪小了这才往这边赶的。”
萧荆山和梅子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想着昨晚他们在被窝里热火朝天大动干戈的时候原来这群可怜的响马正在山洞里挨冻,都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裴占峰很快安慰说:“虽然没能弄成什么新鲜的野货,我们可是给将军和夫人带来了外面的新鲜玩意儿。”
一旁的大个子说:“都是金贵的东西,有补身子的燕窝。”
另一个人说:“有给小宝贝买的长命锁。”
有一个人说:“我这边还准备了一件一块上好的玉,听说这玩意要从小戴,戴久了有灵气,可以保主人的命的。”
他们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忽听到一声高亢的哭声响起。
大家一下子愣住了,面面相觑。
梅子立马翻身上了炕,赶紧抱起自己的小宝贝来查看,一看,果然是尿了。
众位响马目瞪口呆:“原来这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裴占峰这时候恍然:“怪不得夫人的肚子没有了!”
于是众位响马一齐好奇地凑上去看,十几个脑袋将这个襁褓中的小婴儿团团围住。
萧荆山无奈地分开他们道:“先给孩子换尿布。”
众人连忙让开,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萧荆山拿着尿布上前,梅子抱着孩子,萧荆山则是手脚利索地取下已经湿了的尿布,又将干净温暖的新尿布折好熟练地垫在了小娃娃的屁股下。
梅子娴熟地斜抱着孩子,轻轻拍着襁褓哄他。
小娃娃哭声渐止,腮边挂着晶莹的泪珠好奇地打量众人。他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这么多人。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萧荆山拿着那尿布往外面去,口里不禁感叹:“萧将军竟然会洗尿布的!”
裴占峰看了看众人,黑着脸随着萧荆山出去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继续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梅子怀中的小娃娃。
裴占峰沉着脸,质问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出来。”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摸摸鼻子随着裴占峰出来了。裴占峰看着众人出来,最后还随手关上了屋门。
梅子看着裴占峰的动作,心里不由得感激他的体贴,坐在炕沿抱着孩子撩起上衣开始给孩子喂奶。
萧荆山正蹲在院子里拿了一个盆子洗尿布,裴占峰也随便蹲在那里和他说说话。众人一见两位头领都蹲在那里,自己也不好意思站着,当然更不好意思坐着,于是一齐蹲下。
萧荆山边洗着尿布边道:“这是在山里,我就是个普通的猎户,以后别叫将军夫人什么的。”
裴占峰点头,又抬头看了看众人:“将军说的话,你们记住了吗?”
众人说:“记住了。”
萧荆山眸子里带着笑,略显无奈地看着裴占峰。
裴占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说:“嗯,我也记住了,萧大哥。”
这边他们说这话的功夫,梅子已经喂好了奶。将衣服拢起,又将孩子哄得睡过去,小心地将他放到炕上,这才看向窗户外面。
只见外面正飘着零星的雪花,雪花中,一群大男人正半蹲在院子里一声不吭地看着萧荆山洗尿布。
院子外面,只是一群昔日的战马,此时正温顺地站在雪地中,背上则驮着传说中的燕窝长命锁和什么什么护命玉。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我发现一件事:其实他们回到山里的时候是冬天了,可是上一章我竟然写成了深秋,罪过啊,我马上去改。
另外,各位啊,我取名无能,求小娃娃的名字!!!
87
少顷,萧荆山的尿布也洗好了,便用手抹了抹院子里晾绳上的雪花,将尿布挂
到上面。裴占峰见了有些诧异:“外面冰天雪地的,这东西晾在外面岂不是要
结冰?”
萧荆山解释说:“平日都是放在土炉旁边烘着的,只是今天恰好炉子旁已经放
满了,只能先挂在这里,回头再拿进去烘烤吧。”
裴占峰这才明白过来,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一旁的众人听到,不由得点头道:“萧大哥在外面战场上运筹帷幄,如今在家
里洗尿布也是有条不紊。”
梅子就着窗子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地笑出来,不由得轻轻点了点那熟睡中
的孩子的眉心,柔声道:“看到没,你那当过大将军的爹爹正在外面给你洗尿
布呢,你以后长大了可要有出息才行。”
如今尿布也洗好了,萧荆山看看外面那群在雪花飘飞中依然安静站立的马儿,
再看看这群眼巴巴地望着他的响马兄弟们,不由得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如今
天气寒冷,家里屋舍又少,该如何安顿他们呢?
其实响马昔日在这里也曾搭建茅屋,可由于就未曾有人住过,如今连屋顶的茅
草都已经被风刮跑了的,一时之间自然是没法住人的。况且除了人外,还有这
些马儿,也不是自家这个驴棚可以装得下的。
这边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看到远处一群人有说有笑地过来,却是陈红雨阎老幺
等人,原来他们一大早起来,便听说萧荆山家里来了一群牵着马的男人。
陈红雨早先因为一起抵抗狼群的事儿,早已和这群响马混熟了的,如今远远地
看到已经认出了他们,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大喊道:“这不是裴大哥吗
,你们终于回来了!”
响马们也认出了陈红雨他们,都赶紧到院门口打招呼,双方见面格外亲热,有
拍肩膀的有搂膀子的,男人昔日一起退狼的友情早已深深印在他们心中,这是
不容易消褪的。
陈红雨最后拍着裴占峰的肩膀说了一句:“你们可算是回家了!”这一句话让
裴占峰这个七尺男儿竟然眼睛发红,紧紧握着陈红雨的手说:“绿水村就是我
们的家,如今我们打完仗回来了!”
陈红雨笑得爽朗:“回来就好啊,我家小弟在外面也是打仗,最近捎信说也打
算回来了。我爹娘还商量着说赶紧给他说门亲事呢。如今你们回来,回头找村
里的婆子们也给你们找个好姑娘,再学着我萧大哥盖几间新瓦房。”
裴占峰听他这么说,面上竟然有些发窘:“哎呦,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我们这
群人一穷二白的,哪里有姑娘肯嫁给我们呢,一个人也是照样过的。”
陈红雨却不信,挑眉笑着看他身后那帮兄弟:“你们家裴大哥说要一个人过,
难道你们也打算陪他打一辈子光棍吗?”
众位兄弟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有那些脸皮厚的笑着喊道:“我们不要打
光棍!”
一直不曾说过的阎老幺严肃地点头说:“这就对了,你们看萧兄弟,当初不是
和你们一样单身一人从外面回来嘛,那时候他还不怎么爱说话呢。后来可巧娶
了梅子,如今是有家有业还有了娃,这日子是越过越舒坦了。”
众位兄弟都瞅着裴占峰:“我们也要学萧大哥,在这个绿水村娶个娘子。”
裴占峰无奈,只好道:“罢了,大家都想办法各自找一个娘子,咱们全都在这
里安家生娃!”
众位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发出一阵呼唤声。
裴占峰无奈摇头,阎老幺在一旁安慰似的拍着裴占峰的肩膀:“这是男儿本性
。”
人多好办事,如今这群响马们该如何安置的问题就成了大家伙的问题,于是大
家七嘴八舌出主意,最后终于想出了办法:先让这群人在各家屋里睡几天,回
头赶紧将昔日的旧茅屋弄上茅草至少能够遮风挡雨,这样住的问题解决了。
终于马儿呢,陈红雨是这么打算的:其实村里一部分人家里是养着马和驴子的
,既然有牲畜就会有棚子,那个棚子里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不嫌多,于是
那匹马儿可以分别寄养在各家。到时候大家要是需要用牲口的话就用他们的,
正好互得好处。
这个主意一出来,自然赢得大家的掌声,都夸陈红雨这个人聪明。在场的人恰
好家里有牲口棚子的,也都纷纷表示欢迎响马们带着马儿住到自家来,于是这
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
裴占峰当下指挥着大家先将马上的东西卸下来,他们每匹马都带了许多行
礼,这些行礼大部分并不是他
们自己的,而是买来送给萧荆山和梅子的,当然也有给村里人的。
很快全村的人都知道响马们来了,纷纷过来看热闹。这群响马也是大方,
把那些数量多容易分的都给了各家一份,各家得了这些稀罕物,都很不好意思
接,不过禁不住响马们的热情只得接了。
眼看到了午间,恰好此时雪也停了,萧荆山找人将院子里的雪清理干净,
在院子里支起了两个架子,一个放了铁棍,另一个则是支起了大锅。弄完这些
,他又去地窖里拎了一只冻住的羊,说是要给大家烤羊肉吃。
众人一见觉得颇为有趣,也都跟着凑热闹,女人过去帮着梅子一起去灶房
煮一些热汤,而男人则跟着萧荆山一起帮忙烤羊肉。
一些村子里的小孩过来看热闹的,见到架着这么大火将一整只羊烤了,又
见一群男人围着那只大锅,都觉得很稀罕,纷纷跑来看热闹。梅子干脆把家里
昔日存着的干果水果都舀出来,分给孩子和女人们吃,于是大家一边吃着零食
,一边院子里的火烤手。
院子里跳跃的红色火苗映照着围墙上晶莹的白雪,大家的说笑声飘出老远
老远,这个原本充满寒意的雪天,一下子温暖了许多。
烤了许多,这羊肉外皮已经烤得焦黄,甚至有黄澄澄的油沿着铁叉子往下
流,滴到下面的火焰中发出诱人的滋滋声。诱人的香味在小院中飘荡,这时候
不要说那些嘴馋的小孩子们,就是大人都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萧荆山和裴占峰将这羊撕开,大家又一起帮忙撕成小块,逐个分给大家。
小孩子们舀到分给自己的烤羊肉,馋得当下就要往嘴里放,有的差点把嘴烫到
了。
梅子在屋里给孩子喂过奶,将孩子哄了睡下,这才出来。陈红雨的娘子阿
金赶紧过去给她递上一块软嫩的羊肉:“快来吃吧,好吃得很呢。”
梅子接过来,看了看大家,只见大家已经全部分到了羊肉,正一个个大口
小口吃得香呢,而萧荆山正忙着将大锅中的汤往外舀。
梅子见那些响马手中舀的羊肉块并不是很大,心里怕他们不够吃,便走到
萧荆山身旁悄悄地说:“你再去拎点东西过来烤吧,他们也累了一天,我怕他
们是不够吃的。”
萧荆山点头:“我也正好这个想法,回头把地窖里的一头冻野猪舀过来烤
了吧。”
两个人正说着呢,就看到陈红雨带着几个人从远处走来,各自怀里抱着一
个大包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没在这里一起分吃羊肉呢?
陈红雨走到近前,将那大包袱放到石桌上解开,只见里面竟然是热气腾腾
的馒头。
陈红雨豪爽地招呼道:“只吃羊肉怎么成,来,赶紧就着这刚出锅的馒头
一起吃。”
萧荆山倒没想到他竟然早有准备,目光中不由得又多带了几分欣赏。陈红
雨却回头对正吃着烤羊肉的村人大声道:“两年前,咱们村里来了狼,要不是
这群响马大哥,我们是不是已经被喂了狼?”
众人一听,纷纷说:“不错,都是响马大哥帮咱们打狼了!若不是他们,
单凭了咱们村里的人,就是萧大哥再有本事,怕是也挡不住那群狼的。”
梅子的弟弟阿秋此时也在众人中攥着拳头认真地说:“响马大哥就是咱们
村的救命恩人!”
陈红雨点头:“如今他们过来了,这天气这么冷,山里都是雪,你们说,
他们吃什么呢?”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反应过来,纷纷道:“这个自然不用愁,咱们村里的
人都有些积存的粮食,大家凑一凑肯定有的吃。”
又有的说:“我们村好歹也几百人呢,怎么着也能养活十几位响马大哥的
!”
陈红雨等得就是这些话,他站在高处,挥舞着手说:“好,咱们群齐心协
力,一定要让响马大哥们在咱们村过上好日子!先吃饱饭,回头再娶个娘子!

大家听到他最后一句,纷纷都笑了起来。
响马们原本见到此番情景都感动得眼眶湿润了,如今听到最后一句话,也
都笑起来了。
回到绿水村,吃喝不用愁,娘子也很快有。
88、右手
在这个小山村里,其实冬日最怕的就是吃饭的嘴多。大冬天的外出打点野食都不方便的,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食量的男人,梅子原本还有些担心供应不上的。可是如今看村子里的人全力接待,也就放下心了。
有了大家的齐心协力,这个冬天算是很容易过去了。当然响马们自己也很努力,三两下把原本快要坍塌的小茅屋重新修缮好住进去,从此算是彻底在绿水村安家了。
至于小家伙的名字开始依然没着落,响马们七嘴八舌想了许多,可是这个想出主意那个就说不好,七嘴八舌的竟然没有个统一意见。后来有一次梅子娘给大家蒸糯米的饭团子,见到这群人一边嚼着饭团子一边在这里争论,禁不住来了句:“不就个孩子的名儿嘛,哪里用得着那么金贵,咱们山里的说法是贱命好养活,拿个随地可见的东西当名字就是了。”
当时一个响马手里捏着饭团子说:“这饭团子我就很喜欢,吃起来有味道又饱肚子,且是随处可见的,难道可以用这个当名字?”
梅子手里抱着一箩筐从灶房出来,听到这话“噗嗤”笑了:“若论小名儿,饭团子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当下大家也都拍着大腿说好,于是一群人商量着等萧荆山回来看看他的意见。萧荆山的意见嘛,自然是没有意见。其实这个事关键是梅子在纠结,现在既然梅子都觉得好,那就饭团子吧,反正以后还可以取个正式的大名嘛。
饭团子小娃娃在一群叔叔的期待下一天天长大,到了春天降临这个小山村的时候,饭团子竟然可以在炕上到处乱爬了。响马们都喜欢逗弄他,每日都有人让他骑着自己的背颠簸着玩,饭团子则会在这时候坏心地揪住响马叔叔们的头发,看着响马们故作姿态地“哇哇”大叫,他就笑得洁白的小牙全都露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萧荆山则开始想着响马们的生存大计了。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一带的山林大得很,其实就算一群响马都去打猎也是没问题的,山里是个大宝盆,里面有吃不尽用不完的东西。可是萧荆山却想着,若是只靠打猎为生,那总是靠天吃饭,到了冬日大雪封山的时候,这么一群人难免饿着。
萧荆山拿着一把铁锨逛遍了周围的小山头,终于有了一个办法:开垦荒地。
这么一个消息在村里算是炸开了锅,一群人都围着不信,特别是村长陈敬祖,他捏着胡子摇头晃脑:“咱们绿水村世世代代就是这么一点地,开垦荒地?荆山啊——”他的话意味深长:“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啊!若是能办,咱们祖先早就去办了。”
萧荆山笑了下,坚毅温和的目光扫过身后的响马兄弟:“开荒,我们能做吗?”
一群人斗志昂扬,齐声大喝:“能!”
陈红雨上前道:“人多力量大,这事还是可以做的,若是真要开荒,算我一份。”
陈红雨此话一出,其他的人也纷纷表示愿意。
只有那些家里地本来就多的,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众人,村长陈敬祖更是叹息:“你们既要去做,我也不拦,但你们若是一个春天都把功夫用到开荒上,到时候缺粮少吃我也没有办法。”
有了萧荆山这种昔日的将军做指挥,有了当过响马入过沙场的干将做喽啰,这个事能办不成吗?当春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几十亩的荒地已经开垦出来了。
于是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请求加入的人更是有之。村长陈敬祖在一旁不吭声了,他那个给他带来几亩地嫁妆的儿媳妇开始念叨着让福哥也去参加开荒,一定要沾上这个便宜才是。陈敬祖黑着脸,他拉不下这个脸去求萧荆山或者陈红雨。
萧荆山这时候将人分为了两拨,一部分继续开荒,一部分则负责在最新开荒出来的土地上进行灌溉耕地和播种,想着到了秋季先收获些粮食。
梅子带领一些村里的姑娘和媳妇,负责给这些干将们做饭送吃。这其中有眉来眼去的,自然有些姑娘家就和哪个哪个响马对上了眼。梅子从旁看着有趣,就有了拉媒做线的想法。
梅子无事时,也会带着萧饭团一起到地头上看大家干活。饭团从此得了乐趣,他最喜欢在田垄的泥地上爬来爬去地玩,玩得满身泥巴。梅子平日总是看着他不让他爬,后来发现实在看不出,萧荆山又在一旁道:“反正都是泥地,你让他爬爬也好。”梅子想想也是,自己小时候何尝不是地头上爬,也就不管他了。
小家伙萧饭团从此更加肆无忌惮,有时候弄得满脸泥巴只剩下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大家,把大伙儿都给逗乐了。这时候总是有这叔叔那婶婶的抢着抱着他去河边洗脸。
这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忽然有一天,大家正在田垄头干活,就听到远处有马儿嘶鸣声,还有人粗声喊着萧荆山的名字。大伙儿抬眼一看,只见远处两匹马两个人,甚是眼熟,再仔细一看,梅子惊喜不已,那个粗鲁大汉不正是好久不曾见过的鲁景安嘛!而鲁景安的身旁,却是曾经在梅子身边照顾过的小丫头萍儿,如今只见两个人一起坐在马上,其状亲昵,而另一匹马倒是驮着一个老大的箱子。
鲁景安此时也看到了萧荆山,他翻身下马便往这边跑过来,而萧荆山也赶紧扔下铁铲往田垄迎去。两个人也顾不上满手的泥巴,抱着对方膀子对着大笑。
其他响马兄弟们也都纷纷放下手中的农具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候鲁景安。梅子见状,便干脆打开田垄的水和干粮,招呼大家坐下吃,边吃边聊。
一问才知道,原来萧荆山离开不久,鲁景安就琢磨着开始离开,他早早地把满箱子的金银都换位珍贵细软随身带着,离开朝廷后也是大江南北地逛了一圈儿,最后终于跑到这里来找萧荆山了。
梅子拉着一旁萍儿的手,调皮地问道:“鲁大哥,你自己过来也就罢了,怎么如今把我们萍儿也给带过来了?”
萍儿面对昔日自己伺候过的梅子,顿时脸红着低下了头。鲁景安倒是毫不在乎,挥着大手说:“嫂夫人,当初我是答应过你们照顾萍儿的,后来我离开的时候就想啊,我可不能扔掉她,于是便带着一起过来了。”
梅子眨了眨眼睛,继续问:“她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如今倒是和你共骑一匹马呢?”
鲁景安一边喝着水,一边豪爽地道:“那我自然会娶了她。”
他这话说得粗鲁简单,萍儿羞涩地脸儿更加发红,周围众人倒是一片贺喜声。当初萧荆山夫妇匆忙离开,萍儿无处安身于是去了鲁景安府中,倒不曾想如今倒是成就了一对姻缘。
村里既然早已多了这么多响马,再多出一对鲁景安和萍儿自然不在话下。陈红雨拉着村长陈敬祖给众人办好了各项文书,从此算是正式安家了。
鲁景安在萧荆山家旁边也有样学样盖了一处宅院,又在梅子和萧荆山的帮助下办了个简单的婚事,算是把萍儿迎娶进门了。
鲁景安开始时还把自己的一身细软很是献宝地分给大家一些,可是大家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又扔给他了。鲁景安很没有面子地说:“这可是我千山万水背过来的,你们不要我留着,这可是以后的老本!”
当鲁景安每日随着萧荆山奔波在荒地林中时,当他每日手中拿的不是铁铲便是镰刀时,他禁不住委屈地叹息:“我可是有钱人啊,怎么可以干这个!”
萧荆山不搭理他,只闷头干自己的活儿,众位响马也没有给这位昔日的将军面子,甚至于他们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而其他的姑娘啊媳妇啊也都捂着嘴巴偷偷地笑,有的还晃着手中的粮食,口中打趣道:“把你那些白色的黄色都拿出来,说不得我们就给你个白面饼子吃。”
鲁景安愤愤不平地踩着地上的泥巴:“爷就不信,有了银子还能买不到还吃的!”
可是他很快发现他的银子唯一可用的时候就是每个月下山一次的大采购,他曾经好奇地跟着去过山下的集市,并惊奇地发现,他的那些金的圆的,集市里的人好像见都没见过!!人家一直是在用铜板啊铜板啊!
当天晚上,萍儿就发现自家男人正拿脚踢着一个偌大的箱子往屋外面去。
萍儿惊奇:“那不是你的宝贝么,怎么如今……”
鲁景安没等萍儿的话说完,就没好气地说:“罢了,这些东西在这里不过是占地儿而已,咱们屋里本来就不宽敞,留着作甚!”
萍儿无语:“这一路让马儿驮来也费了不少力气,你随便找个地方放着就是了,何必非要扔了它。”
鲁景安想了想:“也好,我把它扔进地窖里去吧,那里面能放不少东西呢。”
于是萍儿就看到,自家夫君哼哧哼哧搬着一个老重的箱子往外面走去,最后爬进了地窖里,将箱子放到了地窖最里面,最后还踢了一下道:“你个黄白俗物,爷以后不要你了!”
这天晚上,梅子给小家伙洗了身子,又把他哄得睡下,这才和萧荆山一起躺在炕上。
无声地钻进萧荆山怀里,在他的胸膛上随便划着道道儿,梅子倒是仿佛回到了初初嫁给他的那时候。其实时间也就是那么一眨眼,自己也为人母了呢。
梅子拿手指描摹着萧荆山的伤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伸手握着他的右手。
这些日子以来,萧荆山虽然一直在开荒,但他从来都是左手握着铁铲的,从不敢用右手使力。
梅子叹了一口气,脸蛋儿在他胸膛上磨蹭着低喃:“难道这只手以后都不能好了吗?”
萧荆山的大手环过她的腰肢,轻抚着她的后背道:“放心,以后总能好得了的。”
梅子还是心疼:“那得多久才能好啊?”
萧荆山却不说话,粗粝的大手只是似有若无地抚弄着梅子的柔腻的后背。
梅子被他抚得心里发痒,身上也有些酥软,便更加倚靠在他胸膛上。
萧荆山的呼吸也有些粗重了,忽然之间他一个用力,竟然是将梅子整个人抱到了自己身上跨坐着。
梅子先是一个低呼,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道:“你个坏人,吓死我了!”
可是她捶打着捶打着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睁着惊讶的眸子看着他。
萧荆山低笑,眼中发亮:“你看什么呢?”
梅子低头看着扶住自己腰肢的萧荆山右手,刚才,应该就是这只手将她整个人扶起的吧?
萧荆山却挑眉道:“傻瓜,你看错了吧。”说着两只手扶着她的腰肢,强她往下,对准了他的蓬勃之处。
梅子只感下面一紧,已有异物闯入。
不过她的心思依然停留在刚才,她在一片上下摇荡中想着,刚才,是肯定没看错的啦。
89
我叫阿镜,今年十一岁,住在一个叫做绿水村的地方。
绿水村是一个很大的村子,我们每家都有结实的房子,房子周围是一片片的土地。这些土地都是我们大家一起的,平时我爹我娘还有叔叔婶婶们一起耕种,收了东西大家就分。当然农闲的时候伯伯叔叔们还会在爹爹的带领下一起去山里打些野味给我们解馋。每当这个时候,我们这群孩子都嘴巴里流口水。
我爹爹长得很高很高,我娘亲温柔爱笑,我还有一个喜欢带着我们漫山乱跑的哥哥,当然我还有许多的伯伯、叔叔和婶婶。
这些伯伯叔叔都对我很好,其中我最喜欢鲁伯伯和裴叔叔了。鲁伯伯会拍着手给我变戏法,还有一下巴的大胡子让我揪着玩。当然后来我长大一些了,就不敢揪了,o(╯□╰)o。
我娘说,如果我再敢揪鲁伯伯的胡子,她就不让我啃猪蹄肉了,想想香喷喷又有嚼味的猪蹄肉,我觉得还是离鲁伯伯的胡子远点,那玩意儿又不能吃。
没有了鲁伯伯的胡子后,我便把目光转向了裴叔叔。裴叔叔这个人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不过他对我是很好的。他自己只有三个儿子,都是调皮蛋,所以他对我很宠爱,我要什么他都给,有时候还会偷偷地窝藏猪蹄肉给我吃。我没了胡子玩,便装难过抹眼泪让他带着我爬树,只可惜他并不上当,他让我去找哥哥学爬树。哼,我当然知道哥哥肯定不会带我爬树的,裴叔叔不过是支应我罢了,我心里明白得很,又不是小孩子。
鲁伯伯家的天飞哥好心地凑过来说:“和我们一起去寻宝吧?”
我无聊地看了天飞哥一眼,心想寻什么宝啊,这山里那片地儿不是我们早已经逛遍了的呢。天飞哥却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们:“饭团哥说了,我家地窖里有好玩的东西,晚上会发光的。”
我一听有了兴趣,我知道我家饭团哥哥这个人还是挺聪明的,他提出的主意一定不差的。
第二天,爹爹和伯伯叔叔们都下地干活去了,娘亲和一群婶婶们在场院里晒那些山上采的干货。我家饭团哥冲我使了一个眼色后,我就偷偷地跟着他溜出来了。
到了鲁伯伯家后院,我们看到一群人已经聚集在那里,大家脸上都很兴奋,想着等下就能看到发光的宝贝了。
这个地窖据说是以前鲁伯伯家用的,后来因为太小,便弃在那里不用。如今我们凑到地窖口,就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饭团哥挽起袖子,掏出来一个火折子点起来,然后将这火折子作势放进地窖里。天飞哥很惊讶地问:“这是干嘛?你要把宝贝都烧了吗?”
我忍不住嘲笑天飞哥:“你不懂,我爹爹说过,长久不用的地窖里面可能有毒气,要先用火烧烧。”
过了片刻后,饭团哥低□子闻了闻,终于说:“可以下了。”说着他就一马当下跳了下去。
天飞哥犹豫了下,也跟着跳了下去,其他几个哥哥当然不甘人后,也随着跳了。
我把裤腿挽起来,扶着地窖口也跟着跳,下面天飞哥还叫唤着:“快,我接着你。”
我不听他的,轻轻一跳便落到了地窖底。其实地窖里面积满了松软的泥土和树叶,根本不会摔倒的,天飞哥这样子不过是喜欢讨好我罢了,这些我当然心里清楚得很。
一群半大的孩子跳下来后,这个小小的地窖顿时挤满了人,黑暗中这个说你踩到我脚,那个说你让开点我要寻宝,最后饭团哥忽然低声道:“别叫了,宝贝就在这里!”
大家一下子不说话了,纷纷看向饭团哥所指的脚下。
只见那里有东西正在闪闪反光,有的是白光,有的是绿光,还有的是红光。那种光很柔和,家里点的油灯是没法和这个比的。
我们全部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饭团哥扒开那些枯枝乱叶,终于将那些东西扒出来。
大家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起出动,蹲下来开始捡宝贝,有的捡到了白光的,有的捡到了圆的。我眼疾手快,把那用一串漂亮的红色抓进了手中。
饭团哥见大家乱成一团,便和大家商议说,这些宝贝多得很,我们不如把大部分藏在这里,只每个人拿一件出去,这样也不容易被大人发现。
这群人一向都是听饭团哥的,自然没有意见,纷纷表示赞同,于是攥着手中的宝贝爬出了地窖。
天飞哥拿到了一个绿色的,像个鹅卵石大小,我心里顿时有些眼馋,我觉得他的绿色配着我的红色很好看。天飞哥看出我的意思,说送给你吧。我心里挣扎了下,终于摇了摇头,我才不要白白要他的东西呢。
这一天,大家心里都很兴奋,也很忐忑,怀里揣着那些宝贝走路都有些不自在了。我娘甚至还好奇地问我,阿镜你不是最喜欢吃猪小排猪蹄肉吗,怎么今天都没什么兴致了。
我连忙低头一看,原来碗里的确是猪蹄肉啊!我赶紧装作平日一般使劲地啃着猪蹄肉,总算娘亲没看出什么不对。
当我们这群孩子有了宝贝后,人都变得不一样了,没事就喜欢偷偷地拿出来玩玩。饭团哥很不高兴,他警告大家要好好存着这东西,不能让大人看到。我知道他担心被没收,可是我觉得这个事,早晚有一天会被大人知道的。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裴叔叔家的老大叫铁蛋的,我平时叫他铁蛋哥。铁蛋哥喜欢村西头叫小鸭的那个小姑娘,他为了讨好人家,就把自己的宝贝借给那个小鸭玩,但谁知道却被陈家的小三看到了,小三也想玩,于是就喝铁蛋哥抢,最后两个孩子就打起来了。
当大人把他们分开并询问事情的原由是,那个陈家的小三竟然没有志气地娃娃大哭,边哭边叫着说:“我也要玩蓝宝贝!”
大人们一头雾水,就问什么是蓝宝贝,我们一群孩子拼命往后头躲,饭团哥更是铁着脸不说话。
后来我爹鲁伯伯都来了,我爹逼问饭团哥,鲁伯伯逼问天飞哥,这两个人嘴倔,都不说。最后到底是我爹厉害,他直接去问我们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被我爹黑着脸盯着,终于也“哇”地一声大哭,抖着手把藏在裤腰带里的宝贝给献出来了。
鲁伯伯上前一把抓住那个宝贝,仔细地瞧了瞧,竟然纳闷地说:“这块石头真眼熟……”
不过他纳闷了一下后,脸上的肉一下子僵住了,哭笑不得地抬头看着我爹说:“这不是我当年带来的货嘛!”
我们的宝贝全部被没收了,我们这群孩子被各自爹娘领回了家进行一番教育。我娘气得拿着小柳条要打我和我哥,可是我爹护着我,说要打就打饭团,是饭团带坏妹妹。
我娘一向听我爹的,当下就拿着柳条向饭团哥招呼去……接下来的场景我可不敢看,我连忙捂着眼睛跑到炕上,装作很可怜很害怕的样子,我知道这样子我爹就会更疼我。
谁知道我娘回头哼了声说:“你看她装吧,她哪里是怕,心里正乐着呢!”
我捂在被子里,心里直喊,天地良心,我没有乐啊,我只是不想挨揍!我只是想继续啃猪蹄肉啊!
从那天起,我们这群孩子再也没有见过宝贝的影子,那个挖出宝贝的地窖也被封上了。大家开始很遗憾,可是冬天有雪玩,春天有蚂蚱,夏天有知了,秋天还可以跑到树上去找蜂蜜酿得小蜜团吃,我们的乐趣很多,这个事儿也就渐渐地忘记了。
几年后,我饭团哥闹着说要去山外闯荡,我娘不让,我爹不敢发表意见,我在一旁添乱。
最后在一个我们都没睡醒的清晨,饭团哥一个人离开了,桌上只留下一封信。
我娘哭得差点晕倒,说是这孩子什么都没带,出去还不受罪吗,这大山里的孩子第一次出去可不容易的。我爹却晃着那张纸淡定地说:“他拿了老鲁当年带来的一串珠子。”
我愤然:难道哥哥当初竟然偷偷地拿了两个宝贝,结果最后只上交了一件??!
我很委屈,我很无奈,我觉得自己并不比萧饭团笨,凭啥我就不能出去闯荡一番呢?
只可惜当年我可没有存那个心意,偷偷地留下一个宝贝!
天飞哥看出我的难过,偷偷地对我说:“我娘有一些白花花的小银块,是她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攒着的,如今一直放在梳妆盒里呢。”
我眼前一亮,揪着天飞哥的领子说:“我们一起离开吧!”
天飞哥偷了他/娘白花花的小银块,我们在一个同样天都没亮的凌晨离开了绿水村。
走出院子的时候,我心里忽然很不舍得我爹和我娘,不过我偷偷地透过窗户纸看过去,我看到我爹依然抱着我娘,我娘竟然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我爹怀里。
我心里暗暗笑了一番,心想我娘有我爹,我爹有我娘,少了我们他们也不怕的,再说我还会回来的。
想通了这个,我毫不犹豫地背着小包袱离开了。
这个凌晨,山里有雾,我带着天飞哥一起往山外走,走到一个小山头的时候我们回头看,眼前一片迷雾,我们看不到昔日熟悉的小山村。
天飞哥催促我:“要快,不然会被抓住的。”
我想想也是,便赶紧和他继续赶路。
当时的我当然不会想到,这一走,就是几年的时间。
几年的时间,我走过很多路,遇到很多人,也经历了许多的事。
我亲身经历了一个朝代的覆灭,看到了一个王国的崛起,我也见证了一段又一段感人肺腑的事情。
当然,我还遇到了一个会像我爹疼爱我娘那样宠我一辈子的男人。
几年后,饭团哥说:“我们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牵着我爱的那个男人的手,我认真地告诉他:“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绿水村,那是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