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听了这番话,只觉得这话戳中了自己的愧疚,可是她也只能强忍着,撇过脸去硬着声音说:“我也没有办法,你就当我对你不住吧。”
阿芒明朗的眸子里流露出绝望之色,他痛苦地摇了摇头,有些嘶哑地说:“你竟然对我这么狠心?咱们一路走过来,我开始的确老是骂你笑话你,可是后来你也看得出,我是真心地对你好的,我还曾想着,想着以后——”
他说道这里哽咽了下,艰难地继续道:“罢了,你既早已有了夫婿,这事我不提也罢。我现在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梅子咬着唇儿,努力作出冷漠的样子说:“你别问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家夫婿回来了看到不好。”
阿芒却冷笑了声:“这你倒可以放心,他正和我家父王谈论大事呢,一时半刻是不会过来的。”
梅子垂着头,“哦”了一声后道:“有什么问题,那你就问吧。”
阿芒盯着梅子低垂的头,深吸了口气问:“对于萧荆山,你到底了解多少?你知道他过去的事吗?”
梅子前天才听萧荆山提起过去的事,知道这个所谓的过去对于萧荆山来说并不是很美好的回忆,是以听到阿芒又提起这个心下有些不快,绷着脸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左右他都是我的夫婿。”
阿芒却并不放过,继续追问说:“你果然是不知道的!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子嫁给他了?你难道不怕——”
60、那些女人全都出事了
梅子见阿芒吞吞吐吐,心里更没有好感,冷着脸道:“他是我的夫君,他以前如何自然会告诉我,你何必在这里搬弄是非呢。”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后悔留阿芒在这里了,她不愿意这个阿芒说萧荆山的坏话。
阿芒见她这样,知道她误会了,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
梅子心里越发恼了:“你不用告诉我,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你还是赶紧出去吧,免得别人知道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勾当!”
阿芒一听,咬着牙低声喊道:“你以为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为什么一直离开朝廷前连个家眷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梅子皱着眉头反驳道:“没有又如何,没有不是正好嘛,正因为他没有家眷,回去后才娶了我的。”
阿芒却不顾梅子几乎捂着耳朵的举动,咬牙切齿地道:“因为那些皇上打算赐给他的大家闺秀,全都出事了!一个不剩地出了岔子!”
梅子一听呆了,张着红润润的唇儿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都出了岔子是什么意思。
阿芒叹了口气,真诚地说:“梅子,我怕你也出了什么事。”
梅子却不明白,皇上曾经给萧荆山赐婚,然后那些赐婚都出了意外?
阿芒瞅了瞅外面,见外面那些巡逻将士因为没找到什么踪迹逐渐散去了,这才说:“罢了,这件事我也不能乱说,以后你或许就知道了。萧荆山身边是呆不得的,但你既然嫁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如今我也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只是你千万记住,不能跟着萧荆山去上京,一定不能去,要记住啊!”
梅子心里疑惑,正想拉着阿芒问个明白,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又听到有侍卫称呼将军,听那声音分明是萧荆山回来了的。
阿芒一听萧荆山声音,慌忙道:“我先走了,回头再说。”说着撩起旁边的帘子,猫下腰来钻出去了。
梅子呆立在这里,正在疑惑,却听到萧荆山掀开帘子进来的声音。
萧荆山见她脸色不好,忙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刚才吓到你了?”
梅子心里正疑惑,当下连忙摇头:“没事的,就是刚起来有点晕。”
萧荆山又抓住她的手腕摸了摸脉搏,发现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刚才听巡逻的将士说这里有些声响惊动到了你,没什么事吧?”
梅子怕引起误会,是打定了主意要瞒着萧荆山的,连忙摇头说:“我刚起来,睡得迷迷糊糊的,许是我听错了也有可能的。”
萧荆山轻轻“哦”了声,这才说:“刚才诚王爷和阿芒世子过来,阿芒和一个侍卫出去逛,却走丢了,如今正到处派人找呢。”
梅子一听,心里一惊,慌忙道:“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找到了吗?”
萧荆山脸色有些晦暗不明,看着梅子的神情,摇了摇头说:“没有呢。”
梅子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想着他刚才钻出去该不会被人就这么发现了吧?
萧荆山伸手抚了下梅子的秀发,柔声问:“你想什么呢?”
梅子正低头想着,被他这样一问又吓了一跳,赶紧强笑着摇头说:“没有想什么……”她想随便说几句话,可是动了动唇竟然一句应付搪塞的话都想不出,脑中是一片空白。
萧荆山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你还没吃饭,想来是饿了吧?”
梅子赶紧点头:“对对对,我饿了!”
萧荆山笑了下,审视着梅子的神色,捏起她的小手说:“好,那我们赶紧吃饭吧。”
整个早饭梅子吃得依然心神不安,萧荆山自然全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也没有问起什么,只是着令属下务必找到世子。结果没等这一顿饭吃完,便有属下来报,说是找到小世子了,就在大营旁边的茅坑里,小世子正蹲在那里捂着肚子难受呢。
听到这个消息萧荆山看了眼梅子,淡淡地说:“看来他身体有些不适。”
梅子点头:“嗯,看来是的。”
萧荆山原本过来陪梅子吃饭也是忙中偷闲,如今小世子找到了,他好歹得过去看看,于是放下碗筷站起来说:“你先自己吃吧,我去去就回。”
梅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嘱咐说:“嗯,你先去忙吧。”
萧荆山撩起袍子起身的时候,眼睛正好扫过营帐的一角,于是他的目光就停在那里了。
梅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正好看到他正盯着那个适才被自己缝补过的地方,顿时心跳加速起来。
萧荆山走过去,蹲□来摸了摸那处新缝补的裂缝,又看了眼梅子,这才说:“怪不得我的娘子被惊吓到了,却原来是这营帐太破旧了。”
梅子不明白他这话里意思,也不好搭腔,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萧荆山走过来,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说:“你先坐下吃,我过去看看就回。”
梅子也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点完头抬眼瞅他,忍不住小心地问:“这里什么时候打完仗啊?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萧荆山摸着她脸颊的手停顿了下,随即笑着说:“很快的。”
这一天梅子对了萧荆山说话总有几分小心翼翼,一来是她感觉萧荆山是知道了阿芒的事的,二来阿芒的话的确在她心里引起了疑惑。
她自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当今皇上登基为帝天下太平的时候,萧荆山大概二十五岁的年纪吧,后来他回到绿水村二十八岁。这三年里,他是风光的大将军,人又年轻,长得嘛自然也是好看的(这是梅子私心里认为的),于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一直没有娶过妻呢?
一时之间,忽然想起鲁景安乍到绿水村时看到自己的惊异,当时他是对着自己叹息说,以为萧荆山会孤独一世的。
梅子对于萧荆山的过去原本并不是十分在意的,想着无非是打打杀杀,可是如今看来,这里面难不成还和女人有些牵扯吗?
在梅子的心里,萧荆山是个铁血一样的汉子,梅子从未想过这样的一个男人和其他女人站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事实上从梅子认识萧荆山开始,萧荆山身边的女人仿佛就只有自己。
如今,梅子却忍不住想,难道在她来不及参与的萧荆山的过去的二十八年里,竟然还有女人的踪迹?
那个女人,又该是如何的?梅子没见过多少高贵漂亮的女人,她搜肠刮肚想到的无非是镇子上那些涂抹了胭脂的有钱人家的夫人们。
梅子心里开始泛酸了,她感觉得到阿芒说得是真话,于是萧荆山果然之前曾被赐过婚的,只不过那些婚约最后因为一个奇怪的原因都没成。
梅子觉得萧荆山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的,他只说了那些打打杀杀,却从来没提过赐婚的事,更没提过任何可能使得他赐婚不成的原因。
梅子这一天都是没精打采的,萧荆山见她没精神,也没问什么,但是神色间也有些不好看。
晚上两个人洗漱过后准备上床时,梅子还是过去给他宽衣解带,低头帮他解开腰带时,鼻间萦绕的是他醇厚富有男子气息的味道,梅子有些晕眩,却更有些无奈。她酸楚地想,难不成以前也曾有过一个女人给他宽衣解带?
萧荆山看着低头若有所思的梅子,淡淡地问:“你今天一天精神都不太好,在想什么呢?”
梅子感觉到他探索的目光,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想家了,不知道娘在家里怎么样了。”
萧荆山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说:“我今天已经派人回去送信了。”
梅子一听,点头说:“这样也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我娘他们会担心的。”
萧荆山听了这话,坐在床边忽然说:“这边再有半个月应该就能结束了,到时候我还需要再去上京面见皇上。等面见了皇上,咱们就回去吧。”
梅子听到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了,心里一喜,可是随即听到那个去上京,便忽然想起阿芒说过的话,心里便又是一沉。
上京,那里会有什么?
萧荆山感觉到梅子的异样,便解释说:“咱们就去上京见一下皇上罢了,皇上待人宽厚,你不用怕的。”
梅子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反正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就是了,早晚咱们要一起回家的。”、当下两个人上了床各自躺下,开始时两个人不知怎么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睡觉,而是各自躺在那里,望着营帐顶子想心事。
后来萧荆山的大手伸过来,握住了梅子的手。梅子犹豫了下,反握住他的。
萧荆山却拉着她的手猛地一个翻身,梅子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就被他整个给笼罩在身下了。
萧荆山的喘息粗重而压抑,动作粗鲁而克制,迅速地贴紧、进入、然后猛烈地攻伐。
梅子觉得自己犹如乘坐在一艘激流中的小舟上,风吹雨打飘荡剧烈,身子无一处不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下,就连喘息和叫声都随着他的动作而荡漾。
到了最后,萧荆山忽然一个急转,动作快而深,次次入洞底,一次比一次猛。梅子听得床板又在叫了,拼命咬牙忍住沉吟的唇儿开口叫道:“小心些,有声响。”
萧荆山却一反常态,沉声道:“那又如何?”
说着身下动作冲了起来,冲得梅子几乎受不住,就在她以为没有了尽头的时候,终于在一阵痉/挛中结束了。
萧荆山胸膛上的汗水滴到了梅子胸前,梅子闭上眸子感受着深处的火热慢慢退出的异样感。
萧荆山一翻身,将她抱在怀里。
梅子感到渐趋平和的呼吸就在鼻翼萦绕,她睁开眼睛。
睁开眸子时,看到的是黑暗中沉默地望着自己的眸子。
四目相望,梅子想开口说话,萧荆山却也在这时候要开口说话。
两个人都停下了,萧荆山摸了摸梅子的脸颊,沙哑的声音说:“你先说。”
梅子在他胸膛前蹭了蹭:“你先说。”
“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心里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哦,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希望你有什么事也告诉我,好不好?”
“好。”
61、泛酸这个事是有的
等梅子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依然是黑暗,隐约可见上方的营帐顶子。梅子感觉到身边的异样,转首看了□旁,却发现萧荆山已经醒过来了。
黑暗中,他蹙着眉头,双眸深不可测。
梅子疑惑地问:“怎么了?”怎么自己会半夜醒来,萧荆山为什么也醒来了?
萧荆山见她醒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外面好像有什么声响,我出去看看。”
梅子心下一动,竟然想起了白日阿芒出现时的情景,不由得担心,该不会又是阿芒跑过来了吧?
萧荆山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怕了,安慰说:“外面侍卫和巡逻的将士都在,没什么事的。”
梅子点了点头:“嗯,那你小心些。”
萧荆山温声道:“放心便是。”说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出了营帐。
梅子眼看着他离开,忍不住瞅了瞅白日已经被缝补起来的割缝,又胡乱想起以前在绿水村响马来袭的时候,总是感觉忐忑不安,心如同被什么东西揪着一般。
忽尔又想起不久前,那个在夜晚的林子里嫌弃地叫着她乡下丫头的那张稚嫩脸孔。她今日也曾反思,却猛然发现一路相随,原来他的情义早有了蛛丝马迹,只是自己不曾发现罢了。
梅子的心越发愧疚,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吆喝声,看着闪闪的火把映照,她更加坐不住了。
忍不住披衣下床,拨开营帐窗子的一个小缝往外看,只见外面已经有许多将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还有的在拿着火把在搜寻什么。
萧荆山身上只批了一件黑袍,巍然站立在黑暗中,朗声道:“朋友三次闯我军营,两次萧某都不在军中。此次既然你我有缘,何妨现身一见?”
梅子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想着应该不是阿芒,而是之前提过的那个白衣男子。
可是白衣男子倒地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为什么要夺走青州地形图,而如今又为何要闯军营?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温煦的笑声,梅子心里顿时一提,果然是自己在林中遇到的那个男人没错!
那个白衣男子笑毕,只见黑暗中飘荡的火把上方有一道白影闪过,风吹衣袍之声列列,接着便有一个男子身穿白衣,稳稳地落在萧荆山面前。
白衣男子笑看着萧荆山,拱手抱拳,风姿飒爽间笑道:“萧大将军,在下展惊风,久仰萧将军大名。”
一旁众位副将侍卫已经在此等候,见到此人出现,刀光剑影枪矛统统上前,哗啦啦一声对准了这个展惊风。
展惊风却并不在意,只是带着淡笑审视着萧荆山。
萧荆山大手一摆,顿时那些刀剑枪矛统统收了起来。
萧荆山又沉声命道:“所有的人暂且退下。”
众人一愣,手里一直攥着弓的崔副将上前问道:“将军,此人手中握着青州地图。”
萧荆山看了众人一眼,点头道:“此事我自会处理。”
萧荆山在军中素有威望,且武功了得,有了他在,众人倒也不怕这个白衣男子真得跑了。况且之前两次被他逃脱是因为没有提防,如今明枪明火地这么多人,自然是不怕他插上翅膀逃了的。当下众人一边提防着那个白衣男子,一边拿着刀剑收起弓箭小心地退下。
萧荆山素日治军有方,他不在的这一两年也有各副将代为治军,是以不过是片刻功夫,刚才围得水泄不通的人都已经退下,最后只剩数个日常跟随的心腹副将尚且站立一侧。
梅子从后侧小缝中看不真切,只见到场上两个男人,一个白衣飘逸洒脱,犹如天边遥远的白衣般,一个黑衣却持重大度虚幻若谷,身形如山屹然而立。
一身黑衣的萧荆山抱拳,施然一笑道:“展兄,当日绿水山偶遇,荆山对展兄的身手甚为仰慕。后拙荆又有缘得展兄相助,萧某感激不尽,今日在此谢过。”
他话中只提绿水村,只说梅子得助,却不提青州地图一事,更未提擅闯军营之事。
展惊风听他如此说,笑道:“萧将军,当日绿水山受你熊掌相赠,又得你一饭之恩,我自当相报,是以路上暗助夫人,这个不提也罢。”
萧荆山见他这么说得分明,不由得心生好感:“展兄做事恩怨分明,萧某佩服。”
展惊风看了眼一旁营帐,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营帐些微撩起的帘子笑道:“萧大将军,青州的地形图的确是在下拿走的。”
萧荆山见他话中尚有未了之意,只是点头等他下文。
展惊风又道:“前些日子扰乱军心散步假消息的人也是在下。”
萧荆山闻言了然淡笑:“展兄厉害,萧某佩服。”
展惊风挑眉问道:“萧将军,我协助叛党扰乱军心混淆视听,又抢走青州地形图阻挠大军破城,使得大军多日滞留于此,如今将军好不容易见到了在下,怎么不快些将在下绳之于法?”
萧荆山闻言朗声大笑,笑声在营帐上空飘荡。笑毕,望着展惊风道:“展兄,我大昭二十万大军如今尽数驻扎在云州城蓄势待发,如今只等萧某一声令下,大军破城必然势如破竹,这个——”
他停顿了下,郑重地望着展惊风道:“又岂是一个虚假谣言或者一张地形图能阻挡得了?”
展惊风听了此话,神情一顿,面上有叹息之色:“萧将军说得是,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为也!”
萧荆山笑望着展惊风,抱拳真诚地道:“展兄,你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萧某对展兄的为人却是多有佩服,如今可否听萧某一句话。”
展惊风此时面上已经不若初时那么淡然,听到萧荆山的话,诚恳地道:“萧将军请讲。”
萧荆山虎目扫过那望不到边际的营帐,最后落到了展惊风身上:“展兄,今日你既有心现身与萧某一谈,想必是心中已有计较?”
展惊风原本淡若轻风的脸上隐隐有了丝沉重,半响叹息一声道:“萧将军,青州地形图就在惊风的身上,随时可以献上,但是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萧荆山笑望着展惊风,问道:“展兄这是要和萧某谈个交易了?”
展惊风却苦笑一声:“交易不敢,既然是不情之请,则是将军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地形图在下定会奉上。”
萧荆山面有沉思,抱拳道:“展兄如此大义,倒是让萧某佩服!展兄有什么话尽管道来,萧荆山若是能做到的,必然全力以赴。”
展惊风听到这话,却仿佛一时之间难以张口,沉默了半响,才忽然道:“在下斗胆,请大将军破城之日,保彭王爷一命!”
萧荆山听了这话,面带疑惑地看向展惊风:“萧某想问一句,展兄与那彭王爷到底是何关系,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出手相助并不奇怪,但怪得是其态度含糊不清。
展惊风歉然一笑:“这个,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萧荆山点了点头:“展兄若是有为难之处,萧某自然不会强求。但只是那彭王爷带兵谋反,若是一日兵败被擒,自然是押解到上京城交由当今皇上处置,到时候可不是萧某能做得了主的。”
展惊风理解地点头,眸子里隐约可见一丝黯然:“这个在下自然明白,届时只求萧兄能为他进言一二即可。”
话说到这里,躲在一旁的梅子听着已是云里雾里,对于这个展惊风到底是什么人更加不明白了。若他是彭王爷一伙的,何以如今要交出这个地形图?如果不是一伙的,为何又要救这个彭王爷的性命?
她正疑惑着,就看到展惊风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萧荆山,萧荆山接过,又郑重地谢过了展惊风。
后来她又眼看着两个人一番抱拳夸赞,终于那个展惊风脚下一点,如清风野鹤般从空中飘走了。
萧荆山兀自立在那里,手里攥着那张羊皮纸地形图,看着展惊风消失的身影沉思。
梅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脱下外衣重新躺到床上,心里虽然依然疑惑,但到底放下了原本提着的心。
那个白衣男子展惊风好歹帮过自己的,她也不希望这个人和萧荆山结下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片刻,萧荆山进了屋,见到梅子乖巧地躺在床上,便笑了下。
他先将羊皮纸收好放起来,然后走到床边坐下,大手伸进被子里。
梅子温热的被窝里忽然来了一只凉手,不舒服得紧,扭了扭身子怪道:“不要进来,手太凉。”
萧荆山的大手却得寸进尺地在她身上游移,口中笑道:“摸一摸就热了啊。”
梅子轻轻“哼”了声,这话倒说得没错,摸一摸自然是暖和了。
萧荆山干脆躺下,进了被子里,大手将梅子抱在怀里,更加肆意地摸。
梅子拿手指头戳着他胸膛,不满地道:“我看你是在外面得了个什么地图,心里高兴了,就来戏弄我。”
萧荆山大手将她手指头拢住,凑过去盯着她的眸子问道:“你刚才竟然偷偷地跑过去看,又是要看什么呢?”
梅子手指头调皮地在他手心挠,撇过脸去说:“能看什么,就是担心你呗。”
萧荆山却不信:“我看你是更担心别人吧?”
梅子连忙摇头:“哪里啊,除了你,我还能担心谁呢!”
萧荆山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多着呢,我家小娘子如今可不是当日藏在深山里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了!什么王爷家的小世子,什么不知踪迹的白衣大侠,一路上都过来帮忙呢。”
梅子听了这话,像是抓出什么把柄般,戳着他的胸膛道:“你往日总是装大方,今晚这是高兴了,一下子把那些泛酸的事都说出来了。”
萧荆山闻言微楞,脸上竟有些泛红,嘴上却强道:“就是泛酸,那又如何?”
梅子倒没成想他大方承认,倒是被噎了一下子,随即反应过来,叫道:“你既然说这个,那我倒是要问一问的。”
萧荆山挑眉看着她:“好,你又有什么要问的?”
梅子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低头想了想,终于闷闷地说:“你以前,以前有过什么想要娶的女子没有啊?”
62、那些女人全都出事了
“你以前,以前有过什么想要娶的女子没有啊?”
萧荆山听了倒是一愣,在黑暗中抬起脸来,蹙眉盯着梅子的神情说:“谁给你说了什么吗?”
梅子一听这话,心里知道他必然是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了,当下更加不悦,只追问说:“你连回答都不愿意,那就是有了。”
萧荆山被自家这个小娘子这么一堵,半响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谁又跟你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里带了不情愿。
梅子听萧荆山的这语气带有些严厉的意味,一时之间愣了。她又何曾被他这样喝斥过呢,当下委屈得很,眼里就有泪珠儿在打转,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压抑下哭腔装作平静地问:“你不要问我别人跟我说了什么,你只要回答我,你以前是不是想娶过别人就是了。”
萧荆山忽然坐了起来,冷淡的声音说:“你既想知道,那我便回答你。”
梅子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沉,忽然觉得那答案便是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可她还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朦胧中那个冷漠的侧影。
黑暗中,萧荆山的语调几乎听不出任何感情:“是。有一个人,我曾经觉得我应该娶她。”
梅子听了这个,心仿佛一下子碎了。
她低着头,紧紧攥着被角,泪水却流下来。
那泪水无声地流下来,浸入了被子中,梅子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啜泣的声音。
萧荆山回头凝视着梅子,忽然低叹了声:“你何必问起这个呢,这个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已忘记了。”
梅子听他声音转为柔和了,心里却越发委屈,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萧荆山到底是不忍心,伸手就要握住她的手,可是梅子心里有气,狠心甩开,倒是让萧荆山的手落了空。
萧荆山耐下性子解释说:“梅子,这些真得是以前的事了,若是提起只能无端端惹是非罢了。你今日既然问起,那今天我只能给你说一些,你有问题便问吧,但凡能说的我一定说。过了今日之后,此事再也不要提起。”
梅子听着他那声音里依然带了严厉,而且还说什么“能说的一定说”,那意思是这里面还有不能说的事了?况且还有什么过了今日不能再提,这又不是军中机密,何必如何呢!是以越发疑惑不解,心里的委屈重新泛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