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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个红衣男子。
从一开始坐在那里,便是一副倦然的表情。
只是斜着眼,漠然的看着。遗世独立。
第九十二章
夜色雾意重重,胭脂临风抚琴,幽然欲醉。
那大腹便便的老头是冯老爷,纵欲过度的公子是王家三少,这两人都已经是非胭脂不娶的表情。可那后来的白衣男子也是径直望着胭脂,像是看得比谁都专心,嘴角弯起的笑容秀美异常。
可却又好像没在看她。
包括最边上的路文非,也只是低头饮酒,偶尔抬起头也只是看着边上的萧翎。
老鸨的心扑扑的跳得极快,若是今晚成功了…那忘忧楼必将名扬四海。可台上的这些个大爷…怎么好像不在状态?
小纪的腰啊…快折了。
为什么别着树杈就这么有难度,稍微不小心还会刺到眼睛。
而且,她不敢看台下,一眼都不敢。只是盯着脚尖心里念叨快结束吧,她好带着叶温唐躲起来,再也不回到这里了。
谁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谁说的谁说的…她泪奔,早知道,打死也不躲在苏州。
胭脂的琴曲已然接近尾声,小纪长出了一口气。
很顺利的结束了,大树们站成一排,轻轻的福身。
起身的时候,小纪为了不引起注意,只得跟大家一样抬起头,故意避过那红色看向最边上的公子,那家伙貌似已经色障迷心。小纪笑了笑,一眨眼,却看到独孤白微笑的秀雅眼眸,心中一动,才发现他身后竟多了两个人。
一人清秀,一人刚毅,模糊却熟悉的面容。
她浑身一震,瞬间忘了自己置身何处,身子站立不稳轻轻一歪,便碰了旁边的丫头,那丫头本就因为大量的树枝站不舒服,这一下又倒向了旁边的丫头,顿时台上的树枝倒作一团。
台下哗然一片,隐隐有老鸨的怒骂传来,小纪在混乱中想要溜走,却被桃儿一把拨开那些树枝,关切的道:“你还好吧?”
小纪甚至没有听到,脱离了树枝的伪装,她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
红色。其实是十分炫目的颜色。
想要不看都难。
他就坐在那里,不远,却是穷尽一生的距离。
那红衣男子刷地站起,萧翎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剑离?”
夜剑离死死的盯着台上,近乎痴了,却又忍不住嘴角轻轻颤抖。
路文非轻笑起来,那白衣男子不知何时,也已经不知所踪。
这些公子莫不都是后返劲?老鸨困惑了,刚才没反应,怎么结束了反而激动起来了…
一直在跑。
这后门到客栈短短几十步的距离,何时变得如此漫长?
她满脑子都是麻线一般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只是在冲进房门的一刻,稍稍觉得安稳了些。
小纪掏出火折,想要点起灯,却见那火苗一跳,忽的灭了。窗子应声而开,她惊得后退,一个影子跳进屋里,连声急道:“老大!老大!”
“小…连…”手中的火折掉落在地,小纪捂住嘴,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响:“真的…是你们…”
她抱住小连,泪眼朦胧中只看到老张携着独孤白从窗户跳进。烛火亮起,小纪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喃喃道:“你们没事了…你们果真都回来了…”
“是皇上带我们来的。”小连喜道:“老大,你可让我们找得好苦。”
“我…”小纪低下头哽咽道:“我…”
“当年你答应我,我们会一起活着,”老张突然淡淡的道:“村长,我们只是回到了当年,现在,便可以重新开始。”
“对不起。”小纪呜呜的道:“我只是…”
“和颜。”
她没有抬头。
“你可好?”
“嗯。”独孤白温和的道:“可你却不好。”
“…呃,我有吃有睡,怎算得不好?”小纪勉强笑起来,仍然不知该怎样面对独孤白,突然想起了叶温唐,急忙冲进内屋,将孩子抱了出来。
“可爱吧。”她献宝似的向三人晃了晃。
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屋门却咣当一声被人踢开。
一堆看热闹的三姑六婆探出脑袋拼命的向屋里瞅,她后退一步,惊醒了熟睡中的叶温唐,后者一个不爽,登时哇哇大哭起来。
小纪怒了,急骂道:“看什么看!”
三姑六婆的脑袋刷的缩了回去,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
萧翎冷冷的站在那里,轻声道:“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她不但混迹风尘,更是连孽种都有了。”
孽种。
小纪头脑一热,怒道:“你他娘的说谁呢?”
萧翎虽出身江湖不拘小节,但起码也是名门闺秀,那些草莽在仙子般的萧翎面前也极少说出这等粗俗的言语,顿时气得她俏脸通红。
“你…你竟然…”
小纪没有看她,只是看向她身边的那人。
夜剑离望着叶温唐,又看了看旁边的独孤白。
容颜秀美之人,总是有几分相像的。
小纪几乎快要窒息,这么近的看他,才发现他的确是憔悴了,也许是内伤还没有痊愈,苍白的脸色,枯萎的唇,凛然的眉眼却像是那热烈迎向终结的红莲,绝然怒放。
这一天终于到来。
她心里其实是清楚的,总是避不过。
“你说再见她一面便什么都依我,现在你见到了。”萧翎莞尔一笑:“剑离,我们走吧。”
夜剑离怔了怔,像是刚刚缓过神一般,良久才转过身,低低的道:“我找了你那么久…画你的画像,满以为你会来找我…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么?”
小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夜剑离背对着她,黑发倾泻而下。
“你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她攥紧手指,像是要嵌进手心里去。
“你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竟然还记得。
夜剑离回过头,凤眸像是浸了冰雪,刺骨的悲凉。
“你说过的话,为何不算?”
像是劈进了了心里最深的痛楚。
我说话自然是算的。
虽然我说话常常不算,但你能够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比什么都强。
小纪抱膝坐在窗边,路文非正与胭脂下棋,边上一群姑娘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围观。
花魁选举已过去半个多月了,胭脂自然是一举夺魁,老鸨也高兴得任由小纪偷懒。独孤白身体抱恙,只得回了京城。老张与小连在纪家客栈住了下来,自从得知她与路文非中了生死相许之后,某人就更加猖狂了起来,料定肃杀不敢把他怎么样。
“夜公子与萧姑娘再过几日就要完婚了呢。”路文非轻轻的对胭脂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胭脂温柔的笑笑:“也只有萧姑娘能配得起那样神仙般的人儿。”
“姑娘说的是。”路文非话里有话的道:“可是你看小纪,还在做她的春秋大梦。”
“你说小纪想嫁夜公子?”冬雪不知是机灵还是迟钝的奇道。
顿时,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周遭的姑娘们哄堂大笑。
“小纪?…”
“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若说咱们胭脂姑娘还有可能…”
“哈哈哈,癞蛤蟆吃天鹅肉。”
“小纪啊,你倒是说话呀…”
小纪早就与大家一起笑起来,愈发大声,笑到后来,却只剩她一个人在笑。
“是。”她笑得有些辛苦了:“我想嫁他。”
大家又哄笑起来。
胭脂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难道只有她才看得出么。
那微笑后面,撕心裂肺的悲伤。
第九十三章
即日,阳光大盛,城外扯起的红绫一直悬挂到萧府门外。这是一条喜道,百姓们纷纷收拾妥帖,站在道路两旁准备看热闹。
各色英雄便承接了这喜气洋洋的气氛直奔萧府,府内早已是沸腾开来,叽叽喳喳的丫头远远的在院子里议论起新姑爷,都是一般的脸红心跳。
“我说夜公子早晚要娶咱们小姐,现在看吧,哼。”
“当然啦,只怕你对夜公子是白费心思了…”
“去去去,你作死么?”
“呀…”
丫鬟们全都立正站好,眼前出现了一位以前从未见过的白衣男子,秀雅温文,嘴边的微笑仿佛散出了光芒,有如神祗。
“公子…”大丫鬟福了福身:“您…”
“你看这天。”白衣男子点头回礼,温和的道:“很美呢。”
天空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没有半点白疵。
大丫鬟怔了怔,眼神渐渐迷离起来,明明是那样温暖的微笑,绽放在他嘴角,为何如此让人心疼?
“是,很美。”她仿佛中了魔障。
白衣男子又笑了笑,看了一会天,便缓缓的径自离开了。
…他是谁?
夜剑离站在屋内窗边,即便是大喜的日子仍然是一身平素的红衣。
他望着那白衣男子的背影,像是抑制不住多日的阴霾般垂下头,闭了眼。
再抬头,嘴角已经弯起。
身后突然走来一个极美的女子,轻声唤道:“剑离。”
“萧姑娘。”
“叫我翎儿就好啦。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本来不能和你见面呢,可你却执意要见我…”萧翎的面上一红:“所为何事?”
萧翎身着喜服,精心打扮之下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夜剑离看了她半晌,突然轻笑道:“萧姑娘,你果然很美。”
萧翎又惊又喜:“你…终于肯笑了?”末了才发觉夜剑离是在夸自己,又羞涩的低下了头。
“你这样的女子,又何愁寻不到良人?”
“我的良人便是你。”萧翎的心渐渐下沉,低声道:“为了你,我连女儿家的矜持全都不要了…剑离…”
“我…”
“你便是惦念着她…”萧翎低下头,泪如泉涌,万分楚楚可怜:“难道我竟不如她?我哪里不如她?”
“你哪里都比她好。”夜剑离想到小纪,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我看不见那些好,因为你不无耻,不贪财,不怕死,不平凡…”
他顿了顿,别过头嫣然一笑:“因为,你不是她。”
萧翎怔了怔,突然报复似的的一笑:“我…自然不是她,我也不会在窑子里怀上来历不明的孩子。”
夜剑离却波澜不惊:“这几日我想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已经快疯了。”
“你…”
“那又有什么干系?”
“你都看见了,她与皇帝一起…”
“萧姑娘,她为何躲起来,你我是最清楚不过。我只是气她总是想要撇下我…”
“可你我都要成亲了啊!”萧翎激动道。
“对不起,萧姑娘,即便她今天不来,我也会去找她。”
“剑离…”
“其实她,只是觉得我不够爱她而已。”
“我只是觉得他不够爱我而已。”小纪便似瘫了一般:“其实我哪是遵守承诺的人?谁管谁对不起谁,等萧翎救了他,我再把他拐走就是了…可是,他真会喜欢我这种人么?”
“老大,你何时扭捏起来了?”小连新鲜的笑道。
“去去,看我伤心你很爽吗?”
“老大。”
“有屁快放。”
“其实皇上没有回宫,他暂留了几日,今儿个去了萧府。”
“呃?他去萧府做什么?”
“老大。”小连突然叹了口气:“皇上有两句话要我带给你。”
小纪瞪圆了眼睛。
“一句‘保重’。”小连笑了笑:“另外一句是‘朕看中的女子,怎会将挚爱拱手让人’?”
萧府。
满堂宾客均落座已久,把酒言欢。由于萧翎与夜剑离均无长辈在旁,只好由已经归隐的铁成龙老前辈出山一次,为已故的老友之女主持婚事。
铁成龙虎背熊腰,满脸花白的鬓须胡子,一看便是英雄一世。
他好久不曾见到这么多的江湖同门,许多人卖他的面子也都送了贺礼,使得铁老前辈十分开心。
此时,铁成龙正一边与故交喝酒,一边回顾当年的血莽历史。
突然一声娇滴滴的软语在耳边响起,顿时惊出了铁成龙一身的鸡皮疙瘩。
“铁爷,你可还记得人家?”
满座大惊,外面的家丁赤手空拳的跑了进来,因为是喜宴,不能带兵器,一个个都急得面红耳赤。
“你…啊!”家丁激动的还未说完,立马被一群姑娘从身上踩了过去。
另外一个家丁哭丧着脸道:“这些不知从哪来的娘们,不由分说就往里闯…唔。”
他的话还未说完,脸上已经多了冬雪姑娘的一个香喷喷的鞋印。
“你…”铁成龙神情激动的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你是小如意?”
老鸨也是神情激动的握住铁成龙的双手:“铁爷!”
“当年我们一段露水姻缘…”
“小如意至今还想着铁爷…”
“你…仍旧风韵犹存…”
…
众人汗,当年的审美果然奇特得很。
姑娘们嘻嘻哈哈的围坐在桌子旁边,群雄也没有放在心上,争先恐后的与姑娘们喝酒划拳起来。于是萧府的前厅愈发愈像忘忧楼的花厅了…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分,酒已喝得差不多了。
铁成龙捉着老鸨的手,朦胧的望着前厅中央,不知何时却多了五个人。
为首一人中年模样,身着黑衣,一脸坚毅。后面四人也均是死硬着脸,没有半点表情,一点也不像是来道喜的,倒像是来奔丧的,
当时就有人口齿不清的惊悚道:“肃,肃杀!”
当下群雄的酒都惊醒了一半,莫说今天没带兵器,就算带了兵器也不一定是威名天下的肃杀的对手啊…
可铁成龙是何等人物,他眼珠一转,起身礼貌的道:“肃杀驾临,我等蓬荜生辉。敢问有何见教…?”
老张眼睛都没眨,轻轻的道:“见教不敢,我们是来…劫亲的。”
“哦,劫亲啊…”铁成龙笑眯眯的松了一口气:“不就是劫亲嘛…多大个事情…是不是?大家喝酒,喝酒!”
…
“劫亲!”铁成龙拍案而起:“劫谁?我如花似玉的侄女吗?告诉你休想!除非从我铁成龙的尸首上踩过去!”
群雄仰慕的光芒四射,不愧是老英雄啊,如果审美观再好一点就更加完美。
“铁前辈误会了。”老张面无表情的道:“我们劫的不是新娘子。”
“那…”
老张顿了顿,随即很酷的撇下一句:“我们要劫新郎官。”
气氛凝固了。
外面的司仪不知前厅发生了什么事,仍然牵着新娘子往前走。
夜剑离一身红衣,站在另一边,表情淡然如水。
他们进了前厅,才发觉大家都站了起来,中间是五个黑衣人,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铁成龙一面紧张的戒备着老张,一面悄声问夜剑离道:“夜公子,他们说要劫你…”
夜剑离瞧着老张,老张也瞧着他,随即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她可真能折腾…”天人般的笑容绽开。
“是。”老张道:“我反对无效。”
夜剑离还未答话,远远的便有马蹄声清脆的传来。
可以听出,这人的骑术不怎样。
萧翎自行扯下了红盖头,惊惶的望着大门。
马蹄声行至门前,大门竟自动开了,一个白影疾驰而入。
神骏的马儿浑身雪白无一根杂毛,几步便踏入前厅。马上的女子身着男装,一身白衣镶了银线的花纹,更显华贵无瑕。
她直接奔至内门,跨过几张桌子,不小心碰掉了两盘菜,还回头惋惜的瞅了几眼。
随即,直接站定在夜剑离身前,并未下马。
“呦,好俊俏的新郎官。”她笑着向他伸出手:“还不快快随我回去做压寨夫君?!”
第九十四章
她笑着,整个人都焕发起来。
是,愁眉苦脸一点也不似她,她还是适合这样没心没肺的笑着,那才是纪展颜。
“你胡闹!”夜剑离嗔道,却忍不住轻笑出声,顿时有如红莲微绽,散落一地醇美的馨香。
小纪还未接话,萧翎却冷冰冰的道:“你明明答应我不会再出现。”
众人本来还很摸不着头脑,这一句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莫非这劫新郎官还真是别有隐情的?
“我答应过。”小纪笑眯眯的点头:“可我现下又反悔了。”
“你!”萧翎本想等她说出什么人神共愤的理由来,没想到她干脆利落,摆明了就是两个字:无耻。
铁成龙看不下去了:“这位姑娘,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小纪坐在马上笑弯了腰,随即表情一变,十分正经的道:“谁规定的不能。”
“可有道是大丈夫…”
“在下是小女子。”
“一诺千金…”
“千金难买一诺…呃,万金就考虑一下。”
…
铁成龙那个气呀,胡子都竖起来了。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不讲理还如此无耻的…瞅这姑娘的姿色,跟自个儿的翎儿侄女是没法比,夜剑离也不至于瞎了眼吧。想来劫亲也就是一场闹剧,姑且就卖肃杀一个面子,放他们去了就好,日后见面也好说话。
可他没想到,夜剑离偏偏就是瞎了眼。
红影一动,暗香幽生,眨眼间站在眼前的人就不见了踪影。只听马儿轻厮一声,小纪却也不见了,声音却从门口传来。
“你吓我一跳!”小纪埋怨道。
“闭嘴。”夜剑离看都没看她。
群雄大惊,这一手轻功,放眼天下,也只有绝地老人与他的弟子能够做到,现在萧建仁已死,绝地老人归隐,这江湖武林,谁还胜得过他?
夜剑离微微一笑:“萧姑娘,你知道,我想走,随时都可以。”
萧翎面色苍白,死死的盯着夜剑离。
“可我欠你许多,却不能就此走了。”夜剑离偏过头,握住小纪的手:“你不信她会来,所以我陪你做戏等她来,现下你看到她了。可即便她今天不来,我也不会与你成婚。我本不希望弄成今天这样,可你却苦苦相逼,算不得我对不起你。”
群雄默然,满座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萧翎咬住嘴唇:“可我救了你…”
“是,你的大恩大德,夜某永不敢忘。我的命是你给的,今日便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夜剑离决然的望着她:“只是你若再伤害她,我却是不准了。”
那么美丽的眼睛,那样决然的言语,冷酷绝情也不过如此吧。萧翎悲啼一声,回身拔出隐在喜堂下的剑,大喝一声直刺向夜剑离。
没有人制止,夜剑离没有闪躲,他只是偏过头看向小纪,小纪也望着他,两人脸上都现出了笑容。
剑尖在离胸口一寸处,陡然停下。
“你从未那样看过我。”萧翎凄然道:“这一生我要什么有什么,从未得不到…”
“萧姑娘品貌绝世,夜某自问高攀不起。”
“我好想杀了你…”萧翎哭了:“可我下不了手…”
铁成龙默默夺下她的剑:“翎儿,这等负心人,不要也罢。”
小纪嗤了一声:“你还不是负了小如意。”
“…”铁成龙登时老脸尴尬,好想掐死小纪。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举起。
忘忧楼的姑娘们瞪大了双眼,这神仙般的人儿,却真的喜欢小纪?
群雄也傻了,又怀疑起夜剑离的眼光问题。
可她的好,也只有他知道。
这样最好不过。
夜剑离环视在场所有人,一字一顿道:“她姓纪,名展颜,便是夜某此生唯一倾心爱慕的女子。”
那一刻,她笑了,却又没出息的哭了。
他爱她,真的爱她,不再是梦里。
这感情会是一生么?她却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至少,他现在握着她的手,温暖从两人手心轻轻流动,那是幸福的温度。
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你能活着,真好。
夜剑离,能遇见你,真好。
他擦去她的眼泪,温柔至极,像是印证了彼此,化作刻骨铭心的相爱。
只要他握着她的手。
从此,再也不会冰凉。
萧翎的眼泪干了,沉默良久,却只是背过身去,轻叹一声:“你们走吧。”
“翎儿…”铁成龙扶住她。
“快走,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萧翎厉声道,顿了顿又放缓了声音:“你拿出‘银行’助我复兴家业,多谢了。”
众人不明所以,小纪却嫣然一笑:“总比被路文非偷走了好。”
两人转身,夜剑离凤眸一瞥,将某人眼角抽搐的心疼尽收眼底。
“全给她了?”他低声问。
“嗯。”小纪痛苦的摇摇头:“两百万两。”
“你竟然全给她了。”夜剑离轻笑起来:“真不像你。”
“呿,真没良心,那时就指望她救你了,她开口我敢不给吗?”
夜剑离莞尔一笑,携着她缓缓离开。
老张咳嗽一声,小连从某个桌子后面探出头,女装扮相秀美可人。
“咦?搞定了?”他哭丧着脸:“我还没出场呐。”
老张瞄了他一眼,轻轻的道:“如此叨扰了,新郎官我们就劫走了,各位继续。”
说罢,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外走。
铁成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新郎官都劫走了,这还让人怎么继续…
小连追在后面急道:“老大说了,不准我们去做什么?…那叫…啊,电灯,电灯泡…”
“我们不去。”
“那咱们去做什么?”
“唔,咱们啊…”老张抬头看了看天:“天不错,寻个山头…”
…众人汗。
真的要做土匪啊?
街边的茶水小摊,夜剑离戴了一顶纱帽,遮住满面风华。
“这什么茶水,真难喝。”小纪扁扁嘴。
“你泡的没准还抵不过人家。”
“谁说的,你又没喝过,你尝尝嘛,真的不好喝。”
“那得看旁边坐的是什么人才显得难喝。”夜剑离淡淡的品了一口:“果然难以入口。”
小纪一开始以为夜剑离在说她,刚要发作,却发现旁边的桌上坐了一个挺拔却熟悉得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身影。
“夜公子竟见不得人么?”路文非开口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放屁。”小纪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怎么跟个臭豆腐一样,走哪熏哪。”
夜剑离扑哧一声差点喷出茶来,路文非面色愈发阴沉:“你这女人永远都不知礼义廉耻。”
“跟你讲礼义廉耻?”小纪挖了挖耳朵:“我很忙啊小路子,你没看我们正甜蜜呢么,某人却偏偏把自己便宜的脸伸到这边碍眼,挨了骂还不知道滚,当真不顾礼义廉耻。”
路文非“啪”的捏碎了茶杯,顿时茶水四溅,衬出了老板心疼的脸。
“喂,小路子,我的春秋大梦实现啦。”小纪得意的倚上夜剑离的肩:“可你的春秋大梦就凄惨了点,好像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第九十五章
“这么说来,好像许久没见小驴子了。”小纪坐在马车里,扯了根枯枝剔起牙来。
“那是我的马。”夜剑离阴沉着脸。自从刚刚路文非让他回忆起小纪中的生死相许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我托人送它回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