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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却掩不住那喧嚣的热闹。
一轮圆月静悬天际,江边的市集却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听说江边有赛龙舟的盛事,所有人都跑去看热闹,卖小吃的小贩们生意也好得火爆。我本是拉着独孤白去看龙舟,结果却被那香气四溢的青葱小馄饨勾引,一个小箭步冲了上去。
独孤白显然对街边小吃很是新鲜,他有些紧张的坐下来,连着咳嗽了几声,我向老板讨要了一碗面汤,独孤白见状忙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纸。
奶奶的,五百两的银票!
我立马冲上去将银票按在他手里,一脸凶恶的道:“掏钱做什么,怕没人抢么?!”
“可这面汤和馄饨…”独孤白奇怪的道:“不要钱么?”
“面汤是送的,馄饨要钱,最多几个铜钱,你这银票能买十个这样的铺子了…”我碎碎念的将银票抽出,极尽自然的塞进自己的袖子里,一脸大方豪爽的道:“既然你没零钱,不如这顿我请你啊。”
独孤白愣了下,随即绽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馄饨上来了,热腾腾的气息柔化了彼此脸庞的边缘。我猴急的吃了一口,意料之中的被烫,急得用手直扇,独孤白也尝了一口,微笑道:“…我竟不知,御膳也不过如此。”
我得意洋洋的一笑:“待会好吃的更多。”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旁边的烤肉串,可是…独孤白不能吃啊,只能带他吃类似这馄饨般清淡的东西。烤肉串啊烤肉串,你我今日无缘,来日必定长相厮守。
赛龙舟貌似已经开始了,岸边挤满了人,许多游船在江边拉客,大概在船上会看得更加清楚。
我携着独孤白,反复问着价钱。这游船分好几种,一种是最豪华的客船,多是富家公子小姐整个包了的船,一晚需五十两银子;一种是小木筏,直接撑到花船旁边,呃,所谓花船,应该就是移动的妓院,姑娘们很辛苦啊,中秋佳节也要工作;最后一种就是普通百姓坐的船了,很挤,但也热闹。
独孤白轻道:“咱们有银子的。”
“那种船无聊得紧,”我笑道:“跟我来吧。”
独孤白被我塞了一怀的食物,我捧着一小袋瓜子,磕得津津有味。我们坐在这游船最前面,如同任何在这船上的百姓一般,说笑吃喝。独孤白从未笑得如此开怀,竟不像一个疾病缠身之人。他就坐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人与人之间不用怀疑与揣测,不用奉承跟防备,这是多么简单的幸福。
龙舟那边锣鼓喧天,我看得兴起,一腿架上甲板,刚要喊加油,突然一个小伙子掐起腰豪迈的道:“不如我们也来比比!大家一起划啊!”
所有人欣然响应,这船身本就窄小,大家又都跑到船边,老人小孩均有,手中持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以代船桨,前边的小伙子一声令下,大家奋力的划了起来,渐渐的掌握了节奏与力度,竟是飞速。独孤白也在船边划着,他用的是一块木板,水花溅湿了他的衣襟,这冷风一吹可不得了,我本想去制止他不要再划,却直直的对上他看向我的眼睛,温和,宁静,带着从未有过的笑意,那种幸福像是孩子得到了糖果一般,慢慢渲染了我的嘴角,忍不住与他一起微笑。
罢了,也许就这么一次。
我站在船头,嚣张的喊着口号。这场景竟吸引了不少游船与岸上的目光,别的游船也骚动起来,各个打开架势像是要与我们比赛,这下赛龙舟没人看了,变成了赛游船。
事情的结果比较诡异,就在我们快要抵达岸边终点的一瞬,不知从哪开出一艘豪华客船,直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气愤的望过去,居然是府里侍卫扮的富家公子。
“尉风?”独孤白奇道。
原来那个长得还不错的侍卫叫这个名字,我记住了,回头一定要炒他的鱿鱼!
后来他们赢了,我们输了,可是大家依然玩得很尽兴。一个大娘热心的拿出自家做的月饼,慈祥的道:“小哥是外地的吧?瞅你哥哥身体不太好,别伤了风寒。”
我接过月饼,做得不是很细致也不好看,但就是好吃。我吃得正开心,独孤白突然握住我的手,送到他唇边,浅浅的咬了一口。
他闭上眼睛咀嚼了一会,良久。
“有家的味道。”
我的眼睛瞬间酸涩,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们上了岸。据说江边会有歌舞,于是分外新鲜的拉着独孤白去看。人却空前的多,我怕他身体受不住,于是要他在角落等候,准备去买一件夹袄。
五百两银票换成了四张一百两银票跟许多碎银,沉甸甸的在胸口甚是有满足感。独孤白对我这么好,这笔银子一定归我啦。我美滋滋的帮独孤白穿上夹袄,突然一个黑影掠过,我怀中一空,顿时条件反射的追了出去。
我的银子!
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儿,竟是越跑越远,我心里有些放心不下独孤白,可是银子更放心不下啊!那黑影始终在我前面,不快不慢不远不近,就像是要引我去某处一般,我顿生警觉,却已然太迟,江边的热闹人群已不见踪影,这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不知又隐藏着什么阴谋。
不用问,我猜得到,是小红。
“阁主,我们又见了。”
我回过头,路文非靠在后方的墙上,一脸讽刺的笑容。
“你来抓我的么?”我平静的道。
“不,阁主现在贵为郡主,下官怎敢?只是…”他突然靠近:“来替某人传个话。”
“有屁快放。”
我正对着他,手却暗暗摸向腰间的机关。此毒虽然于他无用,但中毒的一瞬间,必然有所破绽,也许我可以…
“小红要我这样跟你说,”路文非突然从后面按住我的手:“阁主,你知道你真正的仇人是谁吗?”
我的身体瞬间冰冷。
“那个下令毒杀全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未来的夫君,东陵独孤皇朝的二皇子,独孤白。”
这夜,月很圆,心却很冷。
我呆呆的走着,一个表情一个姿势,仿佛走了很久。周遭的喧嚣早已充耳不闻,天地于我都只是一片静谧。
其实我很累。
从走上复仇的道路开始,就已经疲惫。
可我已经没有退路,我抛不下自己的恨,于是终于有了今天。
我脚一软,一个趔趄险些跌到。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穿着各异,却都戴着个面具,妖艳的可怕的滑稽的,却是同江边一样热闹,仿佛一场面具的盛会。
连卖东西的小商贩也都戴着面具,此时他们正好奇的打量着我,不戴面具在这里显得分外突兀。我已经有些茫然,走了几步,就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
戴着面具的人们笑闹着,从我面前来回穿梭,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站在另一个世界。
然后,我眼前的地面,突然就出现一块红襟。
那红色灼目,好似初见一般,流连一地如同怒放中的妖冶红莲。
一瞬间,从那晚之后便一直逃避的问题突然涌现,什么报仇,什么背叛,全都去了九霄云外。我爱他,可他爱我么?会爱这个与他天上地下的我么?自作潇洒了这么久,可终究也没能坦然起来。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就站在这里,直逼我硬生生的去面对。
夜剑离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白玉面具清远出尘,绝丽的气息融入黑夜,散发着久违的馨香。
我想起那个吻,心跳突然就发疯般的不受控制,所有刚刚思考的问题全部化为一片空白,而我正站在这片空白里,痴痴的望着他。
他向前走了两步,修长的五指覆上面具,似要摘下一般,却终究只是停在面具上。
夜剑离倾下身,黑发拂过我的眼角眉梢。
晚风突起,红衣纷扬,险些吹走他在我耳边的轻声浅笑。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第七十二章
很美的月,很美的人,很美的言语。
我呆了呆,竟有些想笑。不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么?那还在期待什么?
可是,一股冲动顿时淹没理智,不能就这样完了,绝对不能!
“夜剑离…”
他不语,只等着我说话。
“你大爷的!”我揪住夜剑离的衣襟,嚣张的道:“谁跟你相濡以沫过了?”
他睁大黑眸,有些讶异。
“既然没有…”我盯着他的眼睛:“便不准你忘我于江湖!”
夜剑离突然扑哧一笑,站起身揭去面具。我不由自主的松开手,看他天人的容颜一点点绽放,身后的月色朦胧,额前的红痕圣洁妖异,眉眼间似是镀上了清冷的光芒。
“这话是你当初来骗我的,我便也来骗你。”凤眼弯起,闪动着狡猾的意味。
我有些转不过弯,索性便斗嘴道:“这两句前面还有呢,你知道么?”
“还有?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装模作样道:“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你却偏偏喜欢。”夜剑离接道。
一瞬间气氛暧昧至极,我红了脸,又不想让他瞧出窘迫。奶奶的,老娘爱上了便爱上了,拒绝能怎么地,不妨碍我死缠烂打!
我一直如缩头乌龟般的逃避,那感觉当我再次站在夜剑离面前的那一刻,突然转为勇气。
“我就是喜欢!我没眼光!我白内障青光眼弱视!”
夜剑离眼角抽了抽,听得一头雾水,但显然明白我没说什么好话,唇角一抿:“你这女人全身上下没什么好,就是眼光最好!”
呀,还真自恋上了。
“眼光好又怎么样,保不准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次次都走了眼,就这次没有。”
“对,这次没走眼,直接瞎了眼!”
“反正你也不是没瞎过。”
“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我也瞎了眼才会来找你!”
“你…呃,你找我做什么?”
夜剑离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脸色微红,睫毛一扇别过头,开始跟我玩沉默战术。
那谁怕谁,跟独孤白待了快半年,我早已学会睁着眼睛神游,不用闭眼就能幻想到水晶肘子的诱人模样。
真奇怪,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流了那么多眼泪之后,我跟夜剑离竟然还能同从前一样的相处,没有半点不同。那我这小半年来在伤心个什么劲?
夜剑离偷偷的瞟了我一眼,见我正呆呆的看着他,又马上移开视线。
“你在想什么?”
“水晶肘子。”
…
“纪展颜!”夜剑离咬牙切齿。
“你刚才骗我,害我难过。”我分外记仇的指出。
“谁叫你…”他脱口而出,却又隐忍的低下头,目光却不看我:“谁叫你说了…说了那种话以后,还跑去嫁给别人。”
“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
夜剑离幽幽的望着我,突然叹了口气:“没什么,我来找你有要事相商。”
我登时想起了自己所处的境地,面容一僵。
原来霍青枫到了西泽,找到夜剑离,让其伪装为侍从,与他进宫见了司马桐落。见了倾心苦恋的人,司马桐落有些慌乱,但仍是仇恨深种,霍青枫使计稳住她,勉强让她同意派个信使回东陵。当然,这个信使便是夜剑离。
“她就不怕你回来告密?”我奇道。
“那个什么长公主,一见霍叔叔便不会说话了。”夜剑离嘲讽道:“哪还顾得什么国家仇恨,脑子也不大好使了。”
“那我的兄弟呢?!”我急道。
夜剑离凤眸一抬,突然瞟了我一眼:“你的兄弟,你的兄弟,你就心心念念只记得你的兄弟。”
我一愣,担心我的兄弟怎么了。
“…霍叔叔已经想办法灭蛊了。”夜剑离不耐烦道:“昨日我已经送出密函,要念晚帮我,只是他…又在耍小性子,不肯回应,霍叔叔早已料到他会如此,特叫我寻你去劝说念晚。”
原来他寻我也不过为此,我心下一沉,又想到他们兄弟之间无比复杂的关系,便没好气的道:“你要念晚帮你什么?”
“我…要变成他。”
此时夜深,江边热闹的人群早已退去,月色渐盛,宫边一片寂静,大门一直紧闭。
我贼兮兮的道:“要敲门么?”
夜剑离白了我一眼:“你还真是不心虚啊,给我翻墙!”
“翻墙?!这墙足有三丈高呢!”
“哼。”夜剑离冷哼一声,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哼什么,身体就突然飞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伴随着恐怖的尖叫,越过宫墙直奔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
这家伙居然这样把我丢过来!
在最后的一瞬间,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捂住我的嘴,整个接住我的身子,夜剑离慢条斯理的道:“鬼叫什么,你怕没人发现么?!”
“你居然…这样会死人的!”
“放心,你的脸再着地就没法看了。”夜剑离无视我的杀人眼神:“那么,去静心殿吧。有好多守卫要应付。”
“既然夜公子轻功那么好,为何不直接飞去啊。”我冷嘲热讽道:“你又不是没飞过。”
“多谢你提醒,”夜剑离淡淡的道:“但是小纪要估计一下自己的斤两,夜某抱着你可飞不起来。”
…
“我不信!”我一把爬上他的背:“快飞!”
夜剑离一脸尴尬,耳根微红:“你…女儿家真不知羞!快下来!”
“不!”我死皮赖脸道:“就不下来!”
于是,这番诡异的场景与声音成功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那边!什么人?”
夜剑离后背一紧,这个没意气的家伙突然不见,我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刷的站起来,满脸痛苦瞬间变成了闲适淡然,正巧对上一小队侍卫狐疑的脸。
“大胆!竟敢夜闯皇宫!”为首的侍卫拔出佩剑。
我眉心一跳,忍住落跑的冲动笑道:“本郡主在这赏月,你却来打扰,脑袋不想要了么?”
“郡主?”那侍卫怀疑的从上看到下,显然我这身酱紫色的破衣服不像是郡主所穿,但是那番官气十足的话也成功镇住了他,毕竟现在的小姐千金,十个有九个都爱扮成这样出去凑热闹。
见他不信,我又装模作样的道:“本郡主乃二皇子的未婚妻,和颜。”
岂料那侍卫陡然变了脸色,突然下跪喜道:“参见郡主,可算找到了。”
“找我?做什么?”
“您在江边赏月失了踪,寅时后全城的侍卫都在找您,二殿下都快急疯了。”
独孤白。我心里一疼,竟不知是什么感觉。相处这么久,我本可以不信路文非所说的话,可是,又不可以完全…不信。
这仇恨太深,罪名太重,我却感觉我的理智正逐渐流失…果真是为了复仇,什么都做得出来。以前若得了“七封血决”,大概只会手一抖,赶紧埋了烧了免得祸害人。如今却眼也不眨的下给了小红,还是桃儿下的手。
最可怕的是,我竟一点也不后悔。
我正发呆,突然那几个侍卫眼睛一翻,软软的倒了下去。夜剑离站在最后一个侍卫后面,脸色不善。
“听到二皇子寻你,这就发起呆来了。”他阴阳怪气的道:“快走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却已经在半空。
我抬头,夜剑离紧紧抿着嘴,脸上明显写着“大爷我现在不高兴”。秋风萧瑟,他的身体却很暖,与冰凉的手完全不同。
“你这是什么脸,丑死了,快收起来。”
我成功的化哀怨为怒气,爪子摸上他的腰,用力一拧。
夜剑离也不甘示弱,他抱着我,右手正好扶在我大腿处,也是狠狠一掐。
我惨叫起来,如此唯美的英雄美人图又被毁了。我就纳闷,为什么我这个英雄跟他这个美人在半空中也能打起来,甚至乐此不疲。打了很久我才突然想起,夜剑离这家伙,说抱不动我果然是骗人的。
第七十三章
我抬起视线,正好能看到夜剑离形状优美的唇角,与他在晚风中纷纷扬扬的墨发。
相隔近半年,仍然一见面就拌嘴,竟是谁都没有变。
我微笑起来,心中突然前所未有的满足。夜剑离瞥了我一眼:“你鬼笑什么?”
我立马收起笑容:“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为什么美感总是如此容易被破坏啊…我在心里哀嚎,这个家伙还是不说话比较有气质一点,哦不,只是一点点点点。
静心殿。
我贼兮兮的探出头去,寝宫内不见念晚,静心殿却一如当初,笼罩着薄薄的雾气。
此时夜深,既然不在自己房里,肯定是在某个夫人那过夜吧。我与夜剑离尴尬的对视一眼,念晚这家伙有二十个老婆呢,莫非要一个一个去找?
“那还能怎么办,”夜剑离淡淡的道:“你对这里比我熟悉,带路吧。”
我认命的走在前边,可是读者大人们都知道,小纪是天生的地理盲。
于是跟着感觉,我左拐右拐,直接把夜剑离带到了我以前与若九住的地方。此时竟亮着微弱的灯,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很是奇异。夜剑离却突然红了脸:“你,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废话,不是你让我带你走么?”我瞟了他一眼,奇怪道:“这么晚了还亮着灯,若九在做什么?”
我边说边走近,夜剑离却红着脸没有动。
“别过去。”
我不理他,又靠近了些,终于听得真切。可这听起来却像是…呻吟声?
我猛然想起,若九已经是二十一夫人了,这时候在她房里的一定是念晚,两口子半夜还能干吗…
天,让我死了吧。
可是,为什么我有一点点的激动?
活春宫耶,不是哪都能看到的…
我别过脸,却看到夜剑离正眼也不眨我瞧着我,见我看向他连忙侧目,紧张得不知看向何处。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张口便问:“夜剑离…”
“嗯?”他随口接道,清冽的眼睛望了过来。
“你逛过窑子么?”我好奇的道。
“…”这下夜剑离的脸红透到了耳根,看起来霎是可爱,却仍是装模作样道:“当…当然去过。”
瞅他那紧张的样子,去过才有鬼。男人没逛过窑子有什么不好意思,假不正经了吧。我不屑的撇撇嘴,突然想到夜剑离刚出谷不过一年半,终日在一个老头子身边待着,难怪如此纯情,否则早被江湖大妈小姐们勾搭走了,否则怎能轮到我啊。
我猥琐的伸出贼手摸上他的脸,调戏道:“来让姐姐摸摸,真滑啊——”
夜剑离竟没有闪躲,此时我的脸离他极近,耳中还不停的传入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如此的暧昧又旖旎,他微微的靠近,风眸一直盯着我,深不见底。
我的手还停在他脸上,被他轻柔的摘下,一并收入他冰凉的掌中。
过了零点零零一秒,我以为他要吻我,刚刚准备幸福的闭上眼睛,到了零点零一秒,他的眼神已恢复清晰,粉红泡泡破碎。直至零点一秒,我的手被他甩开,正面对上他墨玉般的凤眸。
一秒后,夜剑离冷哼一声问道:“那么小纪逛过窑子了?”
我却避而不答:“关你什么事。”
夜剑离气急,我哈哈一笑站起身奔向房前,这时正好有巡逻的侍卫经过,我吓了一跳,跑回去定会被发现,于是我顺水推舟的做了一个十分没大脑也很惹人鄙视的举动,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我傻了,念晚与若九在床上傻了,估计夜剑离在外面也傻了。
若九红着脸:“小纪,你不声不响的便走了…留下若九一个人…”
我扑上去抱住她:“这不是又回来了吗?”
念晚半裸着身子,露出白皙结实的胸膛,慵懒的媚意在床上铺展开来。我向他示意,念晚当下明白,支开若九,笑嘻嘻的拉起我的手:“小纪可真厉害啊,每次出现都不一样,你若吓得我终身不举——”
红影掠过,我在念晚手心里的爪子突然转移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夜剑离直接坐上了那把椅子,没有笑容:“念晚。”
就像是变脸一般,刚刚还盈盈浅笑的念晚,突然就不笑了。
“你…回来了。”
“你不是收到信了么?”夜剑离慢条斯理道:“前夜我在午门等你,为何不来?”
念晚面色苍白,一双妙目如同失去了焦距一般,雾蒙蒙的看着夜剑离:“我…”
我在旁边呆呆的,这真是一幅诡异却绝美的画面。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衣衫不整,他红衣如莲。
我终于有些明白念晚为什么会喜欢夜剑离,当一个人已经美得天理难容,他唯一能够看上眼的,也许只有比他更美的人,那个人便是夜剑离。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夜剑离淡淡的道。
念晚盯了他半晌,没有接他的话:“你陪她去了西泽,一回来便也是去找她。”
我顿时纳闷:这个她是谁?
“我有要事在身。”夜剑离却不看他。
“你总是有要事在身,”念晚突然笑了,眉眼间俱是凄然:“你…当真想当皇帝?”
我浑身一震,夜剑离不着痕迹的瞥了我一眼。
我当即明白,讪笑着对念晚道:“你就听他的话吧,事关天下,儿戏不得。”
我居然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先崇拜自己一下。念晚却转过目光,直直的望着我,那神情竟与小红出奇的相似,满满的全是嫉恨。
我一呆,伸出手去拉住念晚,却不知如何宽慰他:“我…”
“罢了。”念晚甩开我的手,突然轻笑起来:“我躲起来就是了。你要变成我,那也由得你。”他看着我笑得愈发疯狂,嘴里的话却是说给夜剑离听。
“你与霍叔叔已经计划好了,怎还有我置喙的余地?”他喘着气,这次却是对着我道:“小纪,你…你很好,很好!”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急道:“念晚,我不是…”
“小纪于我们有恩,”夜剑离突然冷冷的道:“你到底要任性到几时?”
这根本不像兄弟间的气氛啊,我心下着急,突然发觉自己变成了一条导火索,正慢慢离间着他们兄弟间的感情。
“有恩?”念晚冷笑:“一个有恩就会让你不顾我与霍叔叔独自跑到西泽去?你如此待她是为了报恩?你知道她嫁了独孤白气得失态是为了报恩?”
我一愣,夜剑离却脸红:“你…”
“我前夜去了午门,”念晚幽幽的道:“你收到他们的信鸽,知道小纪住在白府,一怒之下便打碎了石狮,我全都瞧在眼里。”
“那只不过是我看到了萧建仁拿到了兵牌,一时情难自已。”
“是吗?”念晚转过身,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花瓷瓶:“那这个呢?”
我与夜剑离皆是一震,夜剑离从椅子中刷地站起:“怎么在你这里!”
心跳突然剧烈,我怔怔的望着那个瓶子,耳边是念晚近乎飘忽的呓语。
“这瓶子本已碎了,你却宝贝般的收好,一片一片又粘起贴身藏着…这是小纪的,你当我不知么?”
那是我的瓶子,那个曾经装了黄瓜洗面奶,被夜剑离打碎的青花小瓷瓶。
他将瓶子塞进我怀中,夜剑离低声道:“城南,京水别院。”
念晚幽幽的望了他一眼,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一般,从帐中拽出一个大包裹,丢在地上,拂袖而去。
夜剑离突然命令道:“背着。”随即伸手拿过那个瓶子。
我正出神,听到他这么说,便想也没想“哦”了一声,乖乖背起那包裹,竟是轻巧得很,想来是一些衣物之类,像个偷地雷的贼一般鬼鬼祟祟的在夜剑离身后,跟了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