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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欲言又止：“没什么。”
“那去房间里收拾收拾吧，咱们要下船了。”
“好。”
我随便给自己梳了个马尾，抱着小鸥鸥就上了甲板。很多人在那里搬卸货物，码头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罗燕清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她操着一种奇怪的口音，唧唧呱呱的跟一个少女说个不停。
我突然反应过来，坐了这么久的船，这是哪里？
好繁荣的地方…我与小连攀着木梯爬下，司马显扬向我伸出手，温和的笑道：
“展颜，欢迎来到…”他顿了顿：“西泽。”
西泽！！！
就是跟东陵独孤隔海而居的西泽司马么？？？
我居然也到国外旅行了一把…真不容易啊，我瞟了一眼司马显扬，突然想到，那些武林乱战皇位纷争，不会牵扯了两个国家吧。
小连站在我旁边，前方一群黑衣铁骑由远及近，为首的第一人迅速下马，恭谨的向我叩首。
我还没得意，身后的司马显扬就把我轻轻向右推了推，好吧，那是拜你的，我狐假虎威一下都不行！
“恭迎将军！”铁骑们气势如虹的吼道。
将军…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司马显扬：奶奶的，果然扯上国家了…
第五十二章
司马显扬向我微微一笑，我O型着眼睛望着他走上前去，罗燕清在后面一双杏眼那叫一个浓情蜜意，小连挡在我身前，小鸥鸥在我怀里突然不安的动了动。
“司马将军接旨。”
所有的人突然跪了下去，只剩我与小连突兀的站在中间，那为首的铁骑冷冷的看向我，杀意尽显。当下我不用他开口说话，立马拉着小连就跪了下去，传说中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传说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速进宫见驾，钦此。”
“臣谢主龙恩。”
那个铁骑唧唧歪歪的念了好长一段，我只听懂了最后一句，于是…又要坐马车了吧。
司马显扬负起双手，很绅士的道：“展颜，上马。”
…好像还不如坐马车。别看电视剧里骑马的大侠一个个看起来那叫英姿飒爽，其实自己的屁股只有自己疼，表情还要维持着风流倜傥，唉，大侠们也不容易。我磨磨蹭蹭的走到一匹黑马旁边，那铁骑面无表情的望着我，我也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电火花在四只眼睛之间噼啪作响。终于那铁骑眉头抽了抽，嘴角撇出几个字：“请…村长上马。”
我一惊，终于认出这犀利的双眼，是老张！
霎时间我犹如从地狱置身天堂，当你身处异地自身难保的时候，突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顶级保镖兼偶像人物，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啊。有老张在，多少个西泽我都不怕。于是忍住得意狂笑的冲动，奋力…呃，是非常奋力的翻身上马，小连在后面疑惑的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如此高兴。
司马显扬在码头上与慕容戟话别，慕容戟依旧阴恻恻，远远的突然望向我，我想起了昨夜他掐我的那一幕，顿时怒从心起，再加上有了超级保镖在身后，于是非常嚣张的笑了笑，右手中指恶狠狠的伸了出去。
慕容戟愕然，司马显扬察觉到他的异样也向这边望了过来，我立马收起手指转向旁边装作看风景状。
黑衣铁骑疾驰，携着秋意的风在急速下渐渐凛冽起来，我眯着眼睛，双手死死扒住马鞍，不管老张如何策马，始终在这黑衣铁骑的中间，前后左右都是一般多的人，司马显扬还真怕我跑了，我撇撇嘴，突然感觉到老张牵着马缰的手从后面缩到我腋下，我下意识的把手伸过去，立刻感觉到了一个细小的硬物，貌似是纸卷之类的东西，我瞟了一眼老张，他却不看我，我悄悄的把纸卷塞进内兜里，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
从清晨直至傍晚，终于到了皇宫，我的屁股也成功进化为四瓣，下马的时候姿势扭曲得很厉害，引得大批黑衣铁骑侧目。
西泽国异域风情浓重，皇宫虽不如东陵的繁华古雅，却也是气势滂沱。我的走路姿势无疑非常有碍观瞻，小连接过包裹，在后面扶着我，小鸥鸥在我怀里待得不舒服，挣扎几下飞到我肩膀上，仔细梳理它被风吹乱的羽毛。
这走廊为什么这么长，我郁闷，司马显扬走得极快，罗燕清跟在他后面，两个人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进宫，脸上的表情既紧张又兴奋，莫非皇上今天给他们开工资？…八成错不了。
终于进了大殿，却被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拦在门前，细声细气的道：“请司马将军在这候着。”
我恶寒，东陵本是没有太监的，莫非这个西泽有…
所幸上面很快就召我们进去，貌似已经等候多时，路上也没再看见不男不女的家伙。所有人都低着头，我不由得也跟着一起低着，人要学会隐藏自己，说白了就是贯彻我做人要低调的伟大号召。
我心里正胡思乱想，突然感到一股凉气迎面扑来，随即司马显扬突然跪倒，我立马拉着小连也跪倒，后面扑通扑通的声音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就是权利的力量么？让多少热血英雄屈膝沉醉，抛颅洒血踩着上万枯骨也要得到的东西啊…我心头一颤，竟是有些发抖。
“微臣司马显扬，叩见吾皇。”
其实皇帝的声音我幻想过很多次，也许年轻稚嫩，也许成熟磁性，连萧太后那个很华丽的嗓音都不会令我多么惊讶，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
“爱卿平身。”一个非常好听的，儒雅的，文质彬彬的，带着一点…稚气的声音缓缓道。我猛地抬头，成功的捕捉到那个陷在龙椅里的小小身影，看他的样子，不会超过十岁吧？
小皇帝发现我在看他，突然眼神里闪出浓厚的兴趣，他有些紧张的瞟了一眼旁边的帘子，随即装作威严试探着问道：“你肩膀上的…是鸡吗？”
“鸡？”我失声惊叫，吓得小鸥鸥飞了起来：“你见过这么玉树临风…还会飞的鸡么？！”
旁边的大臣都做恍然大悟状，莫非他们都以为是鸡…
小皇帝十分好奇：“那是什么？”
“一只很肥的鸟。”我无奈的望了小鸥鸥一眼，果然，你再吃下去，就快要在同种族间超越自我了…
那帘子后面突然传出了咳嗽声。
顿时刚刚有所松动的氛围突然僵硬，司马显扬又低下头，我抓住小鸥鸥也急忙低下头去。奶奶的，居然学慈禧太后垂帘听政。
“抬起头来。”
这女声清脆，却是说不出的冰冷，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司马显扬的嘴角溢出几个字：“展颜。”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竟是在说我，于是听话的抬起头。
半晌没有声音，我突然感觉自己变成了被人审视的一块肥肉。
“司马将军一路劳顿，此番更是功不可没，理当重重赏赐。”
果然是发工资啊…不过她为什么看了我一眼以后就把我无视了，搞得我心里无比惊悚。之后的事情就很官方，对于我来说无疑就是大大虐待了一把膝盖，我与小连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彼此的痛苦，原来有武功跪着也不比没武功的好哪去，我心里顿时爽了，膝盖却愈发酸痛。
我几乎是被小连抬到司马显扬的将军府的，司马显扬安排了我们侧厅的两个厢房，丫鬟护卫一大堆，说白了还是怕我跑掉。我将包括小连在内的所有人都支开，急忙掏出那个纸卷，颤抖着铺张开来。
上面果然是老张歪歪斜斜的字体：
纪家已经全部换了掌柜，纪水儿是小红的人，她们在找你的“银行”。破天印在东陵放了三个，真品在西泽。黑桃已到齐，小心司马门主，小红在东陵，路文非下落不明。
小红居然在东陵，我不由得有些失望，没有正面交锋的机会了么。我将那纸卷放在蜡烛上点燃，心里的事情同着火焰下的灰烬一样渐渐萎缩，阴谋的味道愈发明显，我却犹如毫无防备的小羊羔一样，他们在策划什么？他们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并不笨，却也不是聪明绝顶，这样下去，如何能胜得了小红？
这个夜晚又是造就黑眼圈的漫长过程。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梦，梦里夜剑离凶巴巴的举着菜刀要我还他的宝贝小湘子，我求饶磕头都不管用，最后悲壮的让他砍，在刀离脖子还有一毫米的地方被吓醒，耳边居然还荡漾着一缕低低的笑声，好像真的有人刚刚在我耳边轻笑过。
诡异了，我决定下次见到夜剑离绝不废话，专心逃命。
次日我大清早便叫醒小连去逛西泽，司马显扬非常勉强的同意了，末了还叫上罗燕清同行。那还能太平的走在阳光下么…我知道要小心司马显扬，可是无论如何我都看不清此人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即使他曾经是苏河。
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可怕吧。
我与小连扮了男装出门，算了算身上的钱，一路上搜刮来的一共八十两，足够我与小连大爷一把了。于是在街上晃悠得愈发财大气粗起来，看到好玩的就买，看到好吃的就吃，罗美人远远的在后面引来大批癞蛤蟆无数，我与小连乐得轻松，像耗子一样左拐右拐，突然看到前方围了一群人，于是就三八的跑过去看。
听旁边的人议论，仿佛是一个渔民逼他救的一个女子嫁给他，那女子不肯，这就吵了起来。我拨开人群，霎时间就愣住了。
小湘子。
那个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的人，就那么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如同幻觉般，生龙活虎的给了那个男人一巴掌。
第五十三章
“我救了你，你居然还打我！大家来评评理啊，忘恩负义的女人呐…”那渔民嘶吼起来。
小湘子嗔怒道：“我自然感激你，可你逼我以身相许…”
“我肯娶你已经不错了，”渔民恶毒的笑道：“若不是看你身段还过得去…”
竟敢说我的小湘子丑，奶奶的真是不想混了，我向同样惊喜的小连使了个眼色，一个大跳就扑了上去：“娘——子——”
小湘子与那渔民O型着眼睛望着我，小连在后面“噗”的一声差点乐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随即无比感慨的抱住小湘子的腰：“娘子，你不要离开为夫啊——”
我好激动，心中那种压迫了我多日的罪恶感终于消散，下次见到夜剑离也不怕他杀我泄愤了，人生是多么美好啊，小湘子我爱你！
小湘子眼角抽搐着，表情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想笑，她略一沉吟，便非常配合的反搂住我：“相公…”
这下所有人都已了然，那渔民愤怒的道：“你没说过你早已嫁人！”
我们两个夫妻情深的四目相对，无视快要暴走的渔民。
“娘子，你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相公，那日我落水飘零，幸得他的船路过救了我，岂知我养身体时他便对我动手动脚，图谋不轨…”
我怒了，把小连从人群中揪出来往前一推，这家伙恢复了清清爽爽的俊秀少年形象心情好得很，正愁没有人让他发泄这些日子装女人的窝囊气，于是乎那渔民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在旁边吹凉风道：“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呐，下手轻一点。”
所有群众都斜着眼睛鄙视着我伪善的嘴脸。我也无心再逛街，当下兴奋的拉起小湘子问长问短，她果然是昏过去漂在海面上，后来被渔船所救，竟先我们一步到达西泽，一直在这里寻找我。
我的心情好得像做梦般，三人进了酒楼一顿胡吃海塞，罗燕清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们，气得柳眉倒竖，在凶巴巴的要打我的时候看到了小湘子，一瞬间以为见了鬼尖叫一声就此晕去，我笑得很猖狂，在小连的协助下往她脸上画了一只小王八。
事实证明我当时真的喝高了，后来听说罗美人醒了拔出佩剑到处找我要将我大卸八块，那场面怎么想怎么惊悚，自己先寒一记。
天色渐晚，那些隐藏在暗处跟着我们的侍卫仍在后面猫着，我心里冷笑，憋屈一天了，他们也真不容易。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回了将军府。
司马显扬显然有些焦急了，他见到小湘子只是愣了下，却没有太多惊讶，显然不是很关心她的死活，这个表现很正常。可是小湘子从进来开始就没正眼看过司马显扬，这个就有些诡异了，莫非她移情别恋了？
司马显扬直接上来拉住我：“展颜，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笑得欠扁，一点也没有被变相囚禁的自觉：“知道小湘子没有死，多喝了几杯而已。”
司马显扬旁边站了两个怪模怪样的人，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看不到脸，一股香灰的气息从他们身上弥漫开来。我奇怪的看了几眼，拉着小湘子便回了房间。
小连扮回了女装，他毕竟是个男的，若是男装太久不免惹人怀疑。路过回廊的时候突然后面有声音传来，小连向我点了点头，飞身过去查看，却半晌没有动静，我不禁有些担心，但不多时小连便回来了，脸色却非常不好，他的眼角在抽搐，我好奇的问：“怎么了？”
“老张放倒了几个守卫，跟咱们走在一起又不妥，他在你房间等你。”
“哦。”我奇怪的看着他，老张神出鬼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干吗这个表情…
小湘子道：“既是有事，我就不进去了吧。”
她救过我的性命，我早已将她当作自己人，于是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小连却后退一步，我顿时生疑，莫非是陷阱？！
想到这我突然后悔，可是小湘子却已经推开门，我惊叫道：“别…”
话还没说出口，我瞟了一眼屋内，顿时就立在门口石化了。
这，这是…
小连黑线的道：“本来想告诉你，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
可是我彻底惊讶了。
我那华丽丽的名震江湖的“肃杀”啊…此刻穿着一身粉红色的丫鬟装，大脚挤在小小的绣鞋里，头上盘了两个小圆髻，一脸严肃的道：“村长。”
“…”我愣在那里忘了说话，不要问我他的脸是什么样子，我已经自动将其马赛克处理。
小连赶紧把门关上，至于小湘子已经被吓得一句话说不出，只是望着老张发愣。
“将军府果然不简单，不乔装难眠惹人怀疑。”老张严肃的解释道。
可是老张啊…你这样乔装之后才奇怪吧，莫非你看到小连的扮相不错，自己也跃跃欲试？…
我咳嗽两声，将这些天在船上与慕容戟的事情简单说了，老张皱起眉头，右手搭上我的手腕，沉吟了一会，奇道：“深海水寒，你的心口处却有一股真气环绕…有谁曾为你以口渡气？”
我瞬间想起那个吻…一直以为是幻觉，难道是真的？可下水救我的只有小湘子啊…她可是半点武功都不会。我正想到此处，老张突然一掌拍向小湘子的面门，招式之凌厉似乎要取了她的性命。小湘子似乎是被骇得傻了，竟然一动不动。
我还未来得及制止，老张突然停在离她脑门一寸左右的地方，轻道：“这位姑娘果然不懂武功。”
我松了口气，当下与老张商量了下面的事情，老张断然没有想到我会来到西泽，循着记号一路跟踪直至码头，这才带了黑桃出海。
“小红要找你的银行。”
我冷笑，以前我总念叨着所有的钱要存在银行，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保密总算没有错，否则我还真的不能翻身与小红斗了，听说那个小红找来的纪水儿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将纪家经营得愈发红火。我心底不爽，叫小湘子去给我打水，小连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湘子刚一出门，老张突然低声道：“小心她。”
我愕然：“你不是说…”
“无论会不会武功，常人见到有人迎面打来还是要躲的，她竟然眼睛都不眨，此女子必是胆识过人。”
我心中突的一跳，其实我早已猜到，这金湘玉，怎么会是普通人。
老张离开之后，小湘子打好了水，我在纱帐后面钻进了木桶，水温正好，我舒服的叹了口气。
“小湘子，来帮我擦背。”
“…哦。”小湘子似乎刚要离开，被我这么一叫貌似极不情愿的走了回来。我笑道：“这里又没安排你的地方，先跟我将就一晚上吧。”
“…”她撩开纱帐，一直低着头。
我背对着她趴在木桶边缘，早就想问的话终于藏不下去，轻轻的道：“小湘子。”
“嗯？”
“你…可认识…夜剑离？”
她刚要触到我后背的手轻轻一颤，我早知她会这个反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连那些东西都送你…你们关系一定不错，”我闷闷的道，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三八：“啊，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些东西我都帮你带过来了…”
我没有说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即使它们曾经都是我的宝贝，尤其是小兔子自动铅笔。这原本就是他从我身上搜去的，即使丢掉也很正常。可夜剑离还是一样送给了别的女子，也许他…从未放在心上过吧。
水气氤氲，朦胧中我笑着笑着，脸上竟有些湿意。
“你…”小湘子的手触到我的背，一瓢热水浇下来：“难过么？”
我在阴影里笑得愈发僵硬，嘴上却不服气道：“真稀罕，我为什么要难过。”
她突然“扑哧”一笑：“明明就难过得快哭出来了。”
为什么我觉得她好像很得意，我郁闷的回过头，小湘子将棉布卷在手上，轻轻的擦过我的脖颈，我舒服的眯起眼睛：“你们何时认识的？”
“…”小湘子好像很回避这个问题：“头低一点。”
我低下头，热水淋湿了我的发，猪苓的香气散发开来，小湘子轻轻揉搓着，我撇撇嘴，她好像刻意在隐瞒，莫非他们俩已经进行到了XXOO那个阶段了???
我终于按捺不下去，猛地从水里站起来扒住小湘子的肩膀：“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小湘子张大了嘴巴好像要说话，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想要闭上还没来得及闭，眼睛还在我身上缓缓的扫了一圈。
我是不是太过刺激到她了…
她呆呆的，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坐回水里。将她的手拉到身前，脸轻轻的贴上了她的手背。
“小湘子，我…”我闭上眼睛，想要说的话太多，却一时之间说不出来了。
“谢谢你。”
不管你是谁，我都…谢谢你。
小湘子突然摸上我的头：“…你犯什么傻。”
这语气，突然不像她从前说话的样子。
第五十四章
我抬起头看着她，突然有一种感觉：我与小湘子，已经认识了很久。
“你…”我迟疑的开口：“是不是…”
“纪姑娘，将军有请。”一个刻板的男声在门外突道，吓得我急忙缩进水里。
这大半夜的，司马显扬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情？我想起那两个怪异打扮的人，不由得心里没底，于是佯装不爽的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吧。”
“纪姑娘，将军有请。”
连语气都没变，我顿时嗅到了威胁的味道。于是示意小湘子拿衣服给我，她看到我从水里出来急忙转过头去，这么要紧的关头她又腼腆了，我真不理解…
“那个，不去行么？”我边穿衣服边希翼的问道。
“纪姑娘，将军有请，如果纪姑娘不合作，那在下就要进去了。”
这回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胁啊，小湘子眼睛一眯，道：“小姐你要去？”
“这是人家地盘，咱俩打不过他。”我穿上袜子，严肃的道：“如果我两个时辰后还不回来，就叫小连和老张去救我，知道么？”
小湘子望着我面色怪异：“你就那么喜欢见他？”
鬼才喜欢见。我已经没时间搭理乱吃飞醋的小湘子，门边已经传来一股寒意，想必那位传话的大哥在门口听我们唠唠叨叨已经分外不爽。
带路的男人意料之中同慕容戟很像，都是一张棺材板脸，走在我前面就像勾命的黑无常。但是去的地方却好像不是将军府的大堂，这路线倒像是去…将军的寝宫？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去他睡觉的地方啊…
踏入内堂，司马显扬便急切的迎了上来，他一脸激动与欣喜，俊颜舒展开来，发梢还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浑身上下都是浓重的雄性荷尔蒙。
“展颜！展颜！”
我后退一步：“你要干吗？”
“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他激动的抓住我的手：“你跟我来！”
我被他拉着向前跑去，他抓得很紧，我的手腕几乎快被捏断了。
“你要带我去哪！”
他只是快步向前，我心中又惊又惧，眼看着他把床后的机关打开，穿过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里面竟然还很宽敞，像是一个祭典般。司马显扬带我到这么秘密的地方，他究竟想干吗？！我背后冷汗粘连成一片，心脏怦怦的急跳不停。
“将军。”突然有人说话，我吓了一跳，那人戴着兜帽，就跟日前在大堂见过的人一样怪异：“仪式还差一点。”
仪式？什么仪式…我惊惧的望着司马显扬欣喜若狂的面孔，他一向喜怒不言于表，什么能令他如此开心？
啊，莫非是…
“展颜，我终于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能…回去？
开玩笑的吧！我抓住他的手，激动道：“你没骗我！”
那个恍若隔世的世界啊…我曾经以为，我的余生都要在这里度过，我从来没想到真的可以回去！司马显扬你好伟大！
我恍惚的尾随他来到一个暗黑色的阵法间，几个蒙着斗篷的人坐成一圈，围着中间一个雾气缭绕的东西念念有词，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破天印”！
司马显扬喜道：“多亏清风阁主给了我真的破天印，这宝物便是回去的关键了！”
小红与他果然是有内幕的，我霎时间清醒了很多，阵法好像快要完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是真的？”
“当然了。”
“我能看看么？”
司马显扬犹豫了一下，那些戴兜帽的人念得更加快了，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伸手拿起那个沉重的金印，在靠左下的角落发现了一排牙印跟一个扭扭曲曲除了我自己谁也认不出来的纪字。
这果然是真的…
想当初我初得此印，想要验证是纯金的于是就咬了上去，差点没把牙齿硌碎，最后只得不甘愿的刻了纪字上去以示所有权。据说鬼斧神匠当年只看了一眼此印，便将其模仿得足以以假乱真，连这个扭曲的纪字也不例外，只是他老人家不知道我牙齿右边第三颗有点尖斜，咬出来的牙印很有特点，否则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来了。
我向他点了点头，走出阵法，又沉浸到能回去的喜悦中去，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我一定要…
“仪式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戴兜帽的人向司马显扬行礼道。
我与司马显扬惊喜的对望一眼，他向我示意走到那个阵法中去。
“请姑娘祭血。”
我猛的回头，望着那个戴斗篷的人递过来的一把小刀，吞了一大口口水。还，还要割手指啊，太俗了吧。
我站在破天印前面，一狠心拿刀向左手划去。
那一刹那，突然有无数片段从脑海中闪过。
五年啊，怎么可以只当作是一场记忆。
你回去要做什么？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没有人记得你，那个对你最好的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可我还有朋友…但这个世界便没有么？因为事关出生入死，所以才更加的刻骨铭心啊…老张，叶无尘，小连，念晚…村子里的所有人…甚至小红…还有…那个风华绝代的红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