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你有没有想过,你对summer的感情,不是爱?”我深吸了一口气,问她。
她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不是爱?我好喜欢他!不,是好爱他!我的心,我的思想,我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我好爱他!”
她的眼睛里冒出了淡粉色的爱心泡泡。
“那么‘小桂圆’呢?是谁在你上课吵闹的时候帮你顶替罪名,一口承担下来?是谁在你来月事的时候二话不说跑去买卫生巾?是谁每天给你买香草蜂蜜奶茶?是谁每天用自行车送你上下学?是谁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你哭了他就手足无措,你笑了他就开心得要命?”
“我可是,这都是朋友之间”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早已超越了友情?”
“我,我没想过”她嗫嚅着后退,用手紧紧地抓着便当盒,显然十分震惊。
不要再喜欢summer了,那种幸福是无望的,只是空荡荡的一纸幻想而已。我想对她如此呐喊,可是想了想,最终没有喊出来。
“不,葵葵,一定是你弄错了!”她语无伦次。
“我没有弄错,弄错的是你,你忘记去了解你的心!菲菲,不要因为他在你身边就忽略掉他!”
她纤长的睫毛飞速地眨动着,乱了频率。
“向葵我找了你好久啊!你们怎么在这儿呀?”同班的女生急忙向我们跑来,打破了我们之间尴尬的局面。
“怎么了?”我问。
“有一个疯女生闯进我们的教室,在你的座位上发神经呢!快走吧,我估计你的东西要被她扔光了!她的样子好凶猛,我们都不敢靠近他”
还没有等那个女生说完,我已经飞一般冲向教室。
不要!我刚才放在课桌里的向日葵伞!她会不会弄坏我的向日葵伞?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保护了六年的向日葵伞!
“砰!”我冲进教室。
是韩紫希!
她的脸上还留有浅浅的伤疤,嘴角带着邪恶的狞笑,疯狂地撕着我的物理书,脚边是已成了碎片的基本其他教科书。
午休时间,教室里只有零落的几个女生,挤在一起惊恐地望着她。
“你tmd给我住手!”我朝她大吼了一声。
她听到我的声音,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容回头看我:“哈哈哈住手?我让我住手我就住手?哈哈!我偏不!向葵,我要毁了你!毁了你的生命,毁了你的人,毁了你的一切!你这个贱女人、贱女人!”
她猛地从我的课桌里抽出了向日葵伞!
“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大吼,“韩紫希!你敢动它,我让你死!”
“哈哈哈你让我死吧!我要和你一起死!我们同归于尽!你不让我动它,我偏偏要动!我要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毁掉!毁掉!”她突然拿住一把剪刀,疯了一般开始剪我的伞。
卡嚓、卡嚓、卡嚓
伞面上的一朵朵向日葵在剪刀下变成了碎片。
我脆弱的伞,我透明的伞,我美丽的向日葵伞,刹那间失去了最初的模样。
她依旧狰狞地大笑着,疯狂地剪着我的伞,挑断了透明的丝线,又将伞架放在脚下拚命地踩。
我仿佛听到了向日葵的根茎在她脚底“哧啦”碎裂的疼痛声音。
“不要!”我尖叫着扑了过去,却被女生们拉住。
“向葵,你不要过去!她手里有剪刀,你会受伤的!”
“我要我的伞,我要我的伞!”眼泪在我脸上泛滥成河,我机械而疯狂地喊着,声音逐渐嘶哑。
而后,我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砰————”身体接触地面发出空荡荡的寂静回响。
泪滴顺着眼角滑落,涣散的意识中忽然闻到一股清幽的葵花香
是朵朵向日葵花魂在半空缓慢上升。
向日葵不要走
“学校保安来了,快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啊呀,向葵昏倒了”
“怎么办,怎么办”
无数个巨大的声音在我耳边轰鸣。
我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
(6)
我在一个苍白的通道中奔跑,徒劳地、永不停息地奔跑着,企图抓住在半空漂浮的向日葵花魂。
是的,花魂,我死去了的,向日葵的魂灵。
我落着泪奔跑,苍白的指间好几次触摸到了的葵花瓣,袭上指间的却是沁人的冰凉。
向日葵是你在哭吗?
回到我身边我不会让你哭的。
就在此刻,梦毫无理由地突然中断。像是记忆的旧电影,“啪”的一声,画面消失,屏幕转化为一条冷漠的白线。
我机械地睁开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精味,令我的胃十分不舒服。
这里是保健室。
我企图从床上爬起来,却全身无力了。抹了抹脸,居然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回想起昏倒前的一幕幕,韩紫希疯狂的眼神,尖锐的声音,雪亮的剪刀,还有我破碎的向日葵伞
我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眼泪掉下。
梦中的哭泣,早已令我的泪腺干涸。我揉了揉生疼的眼睛,木然地望着空旷的天花板。
有一些很遥远的声音传至我的耳膜、模糊,空洞,蜂鸣般嗡嗡作响,一波又一波强烈的幻觉从我眼前袭过。
“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裴凛蓝,由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接近向葵!”
“凭什么?她是你的吗?你有没有问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把我当朋友?”
“我不会让悲剧重演的,你有种就给我滚。”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她呢?”
微弱的空洞交谈逐渐变响,我迷糊地望向声音的发源处,是爵和裴凛蓝。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裴凛蓝怒视着爵,咄咄逼人。
破空的凌厉声响。
“碎——”带着风声的拳头挥向了裴凛蓝的脸。
他飞快地躲开,钳住爵的手:“上回你给了我一拳,今天还要来吗?”
他挥着拳砸向爵的脸。
拳头砸在脸孔上发出沉闷的钝重的声响。
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像两只激烈的幼兽,不知疲倦地现实自己的疯狂与无限的精力。
爵按住了他,同样狠狠得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我要你记得你是怎么折磨初夏的!”
初夏!
像一缕雾气从爵的嘴里悄无声息地散逸出来,缓缓地融进空气里。
初夏。
爵的话一出口,双方便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下来,而后默契地朝我看过来。
我呆愣地坐在床边,木木地盯着他们,看到他们望向我,不由自主地向后瑟缩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地朝他们走去。
我还赤裸着脚,脚掌磨过不平滑的水泥地,有稍微的疼痛。
我努力使自己显得平静,轻轻地开口:“初夏,是睡?”
初夏。
这个几天之内被突兀地提及两次的名字。
“你醒了啊。”裴凛蓝首先反应过来,对我张开灿烂温暖的笑容,“你昏倒了,老师把你送到了保健室,要喝水吗?我帮你倒。”他转身去倒水。
爵也掩饰着开口:“韩紫希的爸爸破产后扔下巨额的债一个人逃去国外,韩紫希收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了,你没有被她吓到吧?她被送去精神病医院了,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而大声地叫道:“我要你们告诉我!初夏到底是谁?”
他们又不予儿童地沉默,眼神里奇地覆上一抹悲伤。
“现在已经放学了,向葵,我们回家吧”爵拉过我的手,我毫不犹豫地甩掉,转头望向裴凛蓝。
“我知道一些事了,请你告诉我,初夏到底是谁?”出人意料的平静语调,实则暗涌着蠢蠢欲动的疯狂。
“我”他欲言又止,千百种语言汇集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冗长的叹息。
我望了望他暗沉的眼神和爵落寞的嘴角,平静地俯下身穿好鞋,挺直背脊朝门外走去。
“向葵”爵走到我身边,“不是不能告诉你,我们说好的,可以慢慢来”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我高估我自己了,我是凡夫俗子,我是小肚量的女生!我不希望我们中间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你把那个秘密告诉我好不好?我保证你不会失去我!夏已爵,你告诉我!”我抓住他的衣袖,激烈地喊道。
这样的感觉,好像我们明明握紧彼此的手,体会着温暖,实则生生相隔了十万八千里。距离使我们只能徒劳地在云雾苍茫的两边呼唤对方的名字,得到的却是尽头的风声低低地感叹。
他将我的脑袋按进他的怀里:“向葵,你不要这样”
“那我要怎么样?你不愿意告诉我吗?你从始至终没有信任过我对不对?”我扯着他的衣袖,神经质地喊道。
“哧——”
脆弱的布料忍受不住我五指的愤怒,被生生扯裂。
我怔怔地注视着掌中半块蜷缩着的狼狈衣料,茫然无助地望着他。
“你这个傻瓜!”他突然俯下身寻找我的唇,狠狠地吻了下来。
那双无比忧伤,弥漫着水雾的眼眸。
那等横冲直撞,徜徉着花香的温柔。
我任由他亲吻,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可刹那间脑中竟上线出两个灰暗的字——初夏。
我皱了皱眉,狠狠推开他,他没料到我的举动,惯性地向后到,晃了晃差点狼狈地摔倒。
“你到底怎么了?”他施展了他的少爷脾气,用手到期我的下吧,冷冷问道。
“我怎么了?我疯了!”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冲破名为“忍耐”的阀门,一股脑儿发作出来。
“你答应过我的可以慢慢来,现在呢?为什么出尔反尔?”
“对,我出尔反尔,那又怎么样?”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一字一顿地说,眼眸倏然挑起,像极了危险的幼兽。
“呵,所以不要忍耐了!去见你那个不为人知的小情人初夏吧!”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任性的语言一股脑儿从嘴里涌了出来,狼狈地滞留在空气中,被怔怔的目光说冻结,坠落到地上,“卡嚓”碎裂了。
一瞬间气氛沉寂下来,在半抹晚霞中他的脸刹那间惨白。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他的眼珠漆黑失神,嘴唇惨白颤抖。晚霞肆意涂抹了他背后惨白单调的背景,绚烂的颜色衬托得他的神情冰冷异常。
“呵,谢谢你的提议。我会去找她的。”
他转身往前走,挺得笔直的消瘦背影嵌入晚霞中,逐渐消失。
原来我是那么重视他,那么在意他,那么想要得到他,那么那么害怕失去他
你早已撕碎了我故作冷漠的面具,你的阴影已经成为了我的保护色,只有在你身边,疲惫脆弱的心才会那么曾经,那么松懈。
可是这一切,你都知道吗?
夏已爵,你知道吗?
你都不知道。
第六章 单色旧电影
(1)
自从那一日起,爵便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他很早地离开家,很晚地回家。
我们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谁都不愿意主动去冲破那道分明脆弱五笔的阻碍——那该死的自尊心,残忍地强迫我们就这么尴尬地对持着。
一切都如同回到了从前。
他是个冷漠的他。
我是个冷漠的我。
像两块坚冰,随时企图用自己尖利的棱角去上海对方。
殊不知最后的结局,两败俱伤。
天际已经从淡淡的烟灰转为了暖白。
以为接下来的这个周末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从早睡到晚,再从晚睡到早,一补平日里无法赖床的缺憾,可惜生物钟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凌晨五六点的时候,眼皮像上了发条一样机械性地自动弹开。
本想回到刚才那个梦境将它完成,却怎么也无法在安然入睡。
而那个梦境,也如褪了颜色般,轻易地华为一堆零落的碎片,再怎么努力地记忆,也会想不起一点一滴。
朦胧的雾霭已微微散去,拉开蕾丝边窗帘,我想小鸟一般灵巧地跃上窗,茫然地注视着被暖白色云彩遮挡的微弱日光,往事如同倒带般一一浮现。
记忆,纷拥而至,势如潮水。
我换了个姿势,背部贴着窗沿,仰卧在窗台上,天空在视线中便整个儿地顺倒过来,云彩在微微紊乱的视觉中变了色调。
就在这时,手机“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因按懂而产生的淡蓝色光亮在指间喷涌而出。
“我知道你肯定醒了!发件人:最爱的凛蓝”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我微微一笑,快速地发了一条短信回去。
不一会儿他的短信也发回来了、
“因为我醒了。”
“自恋狂!”
“不是啦,我猜最近发生那么多事,里肯定睡不着的!”
我沉默了一下,想起那化为碎片的伞,心又忍不住狠狠地狠狠地痛了一下。
这种失去挚爱的感觉呵、
我开始长时间地发呆,就在这时,手中的手机突然激烈地振动起来。
我吓了一跳,接通了电话,但依旧保持着仰卧在窗沿的姿势。
“向葵啊,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回短信?”是裴凛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和干净。
“呃,我没看见。”
“哦”他长长地应了一声,似在自言自语,“情人节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哎,王子为什么不赴公主的约呢原来是王子的妈妈把王子囚禁在皇宫里。后来,无比思念公主的王子逃出来皇宫,他来请公主的原谅。请问伤心的公主肯不肯接受迟了一个星期的邀请呢?”
我扑哧一声笑了:“伤心的公主点头答应了哦。”
他在电话那头雀跃地“喵”了一声。
我又呵呵地笑了:“小白猫王子,以后不要用这么老套的绕口令方式邀请女孩子啦!除了我这个傻瓜,没有人会上你这个骗子的当了。”
手机里传来一阵不服气的“呀呀呀,明明很新颖啊”的猫叫。
(2)
橙星光。
新开的游乐场——橙星光。
一个别致的名字。
我站在巨大的霓虹灯招牌下等待裴凛蓝。
“向葵,我来啦!”一抹轻快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我转身,裴凛蓝正微笑着向我跑来。
淡茶色的发丝因为他的跑动而向后飞起,苍穹蓝的眼眸微弯,澄净的光线驻留在他明澈的眼底。他穿着蓝白横格子衬衫,ck的logo若隐若现。
他带着灿烂的笑容奔跑的过程,竟让我有一瞬间的迷失感。
“啊,我好像迟到了。”
“哼,迟到了18分钟39秒!”我撅着嘴说。
裴凛蓝皱起眉头,故作严肃地说:“那么,我只有将功补过了当当当!”
他轻快地发出一连串叫声,将一直放在背后的手伸到我的眼前。
我定睛一看,随即“呀”地交了出来:“‘暖下作坊’新出的‘向日葵冰淇淋’!这个目前限量发售,一天才卖20个的,你怎么买到的啊?”
“为了等它我整夜没睡啊,所以才迟到的哦,你不可以怪我啦!”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用毫无语序。近似撒娇的声音说道。
暖暖的感动流过我的心头:“裴凛蓝,你”
“不要用那么感动的眼神看着我!快吃啦。”他把冰淇淋送到我的嘴边,我不由自主地咬了一口。
清爽的、甜而不腻的口感,冰凉的舒畅感觉游走于心头,融化之后唇齿间缓慢的生出一抹淡淡的葵花香。
好好吃!
“哈,你这个表情好可爱哦!”他逗我。
于是我督了他一眼,板起脸故作淑女地将冰淇淋放到嘴边,用舌尖轻轻舔了舔,然后又很没出息的露出了那种超级享受。无敌惬意的表情。
裴凛蓝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小白猫,不准笑!”我气结,笑着去打他。
他笑着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一股扑面而来的三色堇香摩擦着我的脸庞。
面孔就这样不由自主地维维发热。
我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走啦,我们进游乐园。”没想到他只是靠近我的左耳,用温柔的语调轻轻说了一句。
而后我任由他拉着我的手,走进了游乐园。
因为是新开的游乐园,而且是早上的缘故,游乐园里的人少的要命。置身于偌大的空旷游乐园,顿生出一种很舒服的柑橘。没有人满为患的气氛,没有聒噪吵闹的人群,空气也显得格外清新。
高空揽月、赛车、卡丁车、水上皇宫、摩天轮、小火车所有的项目几乎都背我和赔了琳琅玩遍。
组后他带着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对我说:“好拉,现在我们要去玩全世界最幸福的游戏啦!”
他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跑向下一个地点,那个位置的“最幸福”的地点。
一个硕大的牌子上有碎钻镶嵌着龙飞凤舞的英文字母——yourscarouse!(你们的旋转木马!)
在无数静止不懂的金色气球的团簇下,彩绘的、木制的、水晶的、童话风的、各式各样的旋转木马栖息在原地,或漆黑或浅棕色的眼眸流露出似是而非的忧伤;高贵而华丽的身体,静静焕发出澄亮的白光。被旋转木马包围的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纯水晶打造而成。在强烈的澄金色强光灯照耀下,喷射出华丽无比的流水型金线,光芒四射,纷呈跃入眼底。
那种摄入的华丽场面,带着一股浓重的忧伤。
潜意识中,总觉得旋转木马是悲哀的。他们只能默默地承载着恋人的幸福,却永远无法得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快乐。
“你不要这么想嘛!”裴凛蓝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敲敲我的脑袋,将我像抱娃娃一样抱上了一匹彩绘的旋转木马,然后自己也跳了上来。
“要开始了哦。3、2、1!”随着他的轻喃细语,澄金色的镁光灯喷涌出更华丽的金光。
音乐缓慢地响起,是《it'sonlythefairytale
在缓慢的音乐中旋转木马慢慢启程,在固定的地点一次又一次的绕圈圈。镁光灯喷射而出的金光染遍了木马。
裴凛蓝抱住了我的腰,下巴竟抵在我的头上。
“大家都说,旋转木马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游戏,批次追逐,却隔着永恒的距离。而且坐在木马上的人周而复始地旋转,永远只能看见彼此的背影,距离那么近,却怎么也触不到你同意这个说法吗?”
“呃”
“我不同意。”他吻了吻我的耳朵,“你看我们这匹马上写着什么?”
我下意识得低头,只见马身上用碎钻镶嵌着“happiness”,是幸福。
“在看看前面那匹”我又向前看去,马身上镶嵌这“sad”,是悲伤。
“而且后面那一匹马镶嵌这‘lonely’,寂寞。”
“‘yourscarousel’并不是单单为恋人设计的,失意的人、伤心的人、由于的人、快乐的人,都可以在木马上旋转。你知道吗?木马里面,代表‘幸福’的,只有我们这一匹”
他的声音恍若美好的咒语,令我不由自主的沉浸入童话般的境界。
“你看,我们前面的,是忧伤,后面的,是寂寞。我们周而复始的旋转,却与寂寞和忧伤保持着恒定的距离。这样很好呀,触不到忧伤,也不会被寂寞吞噬,始终都坐在‘happiness’上,旋转旋转,依旧拥有地老天荒的幸福。”
可是,它是短暂的”不能不承认,裴凛蓝的一番话说的新鲜而且十分动人,可我依旧喃喃着,幸福?真的可以拥有幸福吗?
“briefhappinessisalsoofkindofhappiness(短暂的幸福也是一种幸福)。裴凛蓝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认识一个女生,他的名字叫向葵,他是一个很敏感、很脆弱、很没有安全感、永远不会把内心的想法告诉别人,还硬要假装坚强的大笨蛋——今天,我想要告诉她,一定要学着经常微笑。”
怎么可以有人,用这么短的一句话,就真切地分析了我?
我一震,心的一角塌陷下来。心中有种名为“感动”的东西油然而生,像红色的火焰,光明,温暖。
他的声音继续传来:“给——小葵葵,迟到一星期的祝福,情人节快乐。”
说着,他将一条项链挂到了我脖子上。
我又情不自禁地叫出声:“这是”
一条银色的项链。
项链在强光灯喷射的金光下显得毫不逊色,碎碎的光芒轻柔美好,缱绻清澈如梦。而项链的坠子,居然是——一个卷发的小天使坐在一匹小小的旋转木马上!
小天使和小木马都是银色的,淡淡银光轻柔地从它周身迸出来。天使用手环住木马的脖子,微微地笑,洁白的翅膀安静地拢在背后。翅膀的边缘镶嵌了一整排水钻,绽放的银色光辉炫目而迷醉。而那匹小小的银色木马,它的眼神皎洁而明亮,有一种名为‘happiness’的东西在柔和地闪烁。
“今天带你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就好像坐在幸福木马上的天使。我们都会保护你,不让你伤心,不让你受到伤害,而你,只要幸福就可以了,有一些事不知道可能会更好。”
他这些话显得有些另有深意。
不让我受到伤害,不让我伤心,而我只要幸福就可以了,有一些事不知道可能会更好。
他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回过头,仰起脸正欲问他,却猝不及防地被他轻轻吻住。
生命中,第二个男孩子的吻。
我愣愣地望着他,他小扇子般浓密的长睫毛盖住了那双杏仁样的眼睛,鼻翼中逃出微小的轻柔呼吸,像小小的羽毛掉落到我的脸上,润润的、暖暖的感觉。
他抱紧了我,加重了吻的力度。
不知为什么,总能时时刻刻嘎巴难受到他身上淡淡的三色堇香息,像一张细密的网,即使被束缚,也如此心甘情愿。
心跳又一次乱了频率,可我居然没有挣脱,愣愣地看着他吻我。
我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的亲吻,那种混合着薄荷汁液和三色堇浅吻。
就好像会让人欲罢不能。
突兀冒出的想法使我红了脸。
他不知合适停了下来,却用他润白的面颊抵着我的面颊。我不自然地底下了头。
模糊的视觉中,浅色的白光从天穹散去
(3)
一回到家,原本温暖轻松的心情立刻消失无踪。偌大的别墅依旧富丽堂皇、光彩夺目,可是再华美的装饰都掩盖不了那种由心底衍生的寂寞感。
我脱下鞋子,赤着脚走过白色的绒毛地毯,脚趾磨擦过的地毯发出极其细微沙沙声,却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白色的地毯中央站定,那种软弱无力的感觉又像潮水一般纷涌而至——那一夜,我就是站在这里,和夏已爵,第一次见面的啊。
那天的他,像一个苍白的幽灵少年,眼眸漆黑,皮肤近乎透明。
我朝螺旋的金色梯子尽头看去,希望捕捉一点一滴他往日的气息——
可是爵?
我惊讶,他正站在三楼楼梯的拐弯处,茫然地注视着留下的我——
苍白的脸,苍白的神情,苍白的容颜,眼眸漆黑,有微弱的火焰在他眸子里不确定地跳动,更衬得他黑眸朦胧如雾,潋滟起水色的光波,。他略长的头发轻盈地披散在肩头,滴落下纤细晶莹的华泽。他被强大的光影说笼罩,绝美而苍白得令人不敢直视。
仿佛所有的情景,都在这场冗长的电影中重演了一遍。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缓缓滋生的白蓝花朵循着我们相交的视线轨迹一路盛放。
空气静谧得仿佛有时间流淌而过的淙淙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漆黑的睫毛眨了眨,没有想那一次一般消失,而是缓慢的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