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的车消失在视线里,程嘉野问:“需要通知阿砺吗?”
肖远山瞥了他一眼,反问:“和他说什么?”
程嘉野没再问下去。
肖远山把玩着手里的保健球,直到转身进屋,上楼时才说:“丫头会有分寸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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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火回家要经过海湾大桥,来时五分钟通过的路,她被堵在上面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前面一辆辆的车,像老旧的机器,极慢的运转,一点点缓缓地挪。过个江而已,像打了场过江战役般艰难。
广播里的女主持用她沉缓温柔的嗓音说:“路上的风景不止在眼前,也在耳边,夜晚的寂静时光,万家灯火,走进夜色阑珊,听听音乐,聊聊心情,我是你们的好朋友如玉。此刻的你,是一个人孤独地前行,还是与TA一起共度,一首《归途》先送给你们……”
“我没有明天,想要奔赴;
你没有昨天,对我交出;
我们都懂,躲在暗处,称不上孤独;
你没有眼泪,要我缝补;
我没有权利,给你温度;
没有喜悦,没有遗憾,谈什么辜负……”
民谣不民谣,摇滚不摇滚,犀利的歌词,漫不经心的吟唱,风格迥异又仿佛深具涵义,那欲说还休的蛊惑,让俞火有种似梦不醒的错觉。
她一时听得出了神,忘了身在何处。直到后车按喇叭催促,才发现路不知何时通了,前车已经开出去一段距离。俞火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她挂挡,一脚油门踩下去,白色宝马豹子一样蹿出去。
一路并道超车,匪气十足。
什么分寸?此刻在俞火看来,不违反交规就是。
车窗降下来,夜风凉凉地拂过脸颊,却怎么都吹不散那深心处萌发的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念头。终于到家了,她在小区西南门停车场入口处减速,本来都要进地下停车场了,眼角余光却瞥见右边的人行道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俞火方向盘一打,把车停在路边。
副驾一侧的车窗降下来,她偏头看向路边的男人。
前一秒还在接电话的邢唐待看清车里的人时,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紧接着说了句:“先这样。”随即挂断。
俞火先发制人地问:“你怎么在这?”
邢唐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繁华里,不答反问:“你住这里?”
他还穿着白天那一套衣服,只是那件在飞机上盖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此刻被他穿在了身上。像是昭示他从机场回来后,并没有回家。俞火脑海里浮现他和楠楠,以及那位显然与他们有着亲密关系的年轻女人站在航站楼出口说话的情景。她拿眼睛直视他,“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邢唐迎着她的目光,没答。
俞火的心情本就很糟,她冷笑了下,不太客气地说:“你不会想说这是巧合吧?那我真的要怀疑我们有雷达感应了。”
这样的一遇再遇,也让邢唐意外。注视她愠怒的眉眼,他轻笑:“那你想让我怎么说呢?”
这话听在俞火耳里,根本就是回避。她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是昨晚的事需要协助或配合,派出所会联系我。如果是你女儿,请你自己解决。邢先生,我不认为我们有再见面的必要。”
她的疏远和防备,其实从那天在医院外遇见时就有。邢唐本身不是那种带有攻击性或是侵略性气质的人,确切地说,相比从前的锋芒毕露,他身上更多了几分平和安静,照理说,她即便忘了他,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而昨晚,她对他的维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甚至是之前在飞机上,她都还记得他的伤,给了他药。此刻,她却如此抵触自己。
还有机场分别时她明显的欲言又止,究竟都是为了什么?因为他楠楠爸的身份?邢唐潜意识里认为不完全是。可此刻她说的似乎字字在理,他又无从反驳,只能点头说:“……好。”唯有心里那份不甘的情绪,那么真切。
他不说话了,俞火更无话可说。她升起车窗,启车离开。
邢唐的视线在白色宝马的车牌上掠过,他站在原地没动。
然而,当地库车杆升起,那辆已经开到地库入口处的宝马突然停了下来。
下一秒,它以似慢实快的速度倒回来。
车窗再度降下来,刚刚还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女人饶有兴致地问:“想喝酒吗?”
邢唐闻言第一个念头是,昨晚去派出所的路上,她提醒过:“拆线前不要喝酒。”可此刻面对她的邀请,他居然提议:“汉宫会所?”
俞火想到的也是钢琴酒吧。她一偏头,“上车。”同时解锁车门。
邢唐坐上副驾,抬手拉安全带时左臂的伤口跳痛了两下,他动作不自觉一窒。下一秒,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从他手里接过安全带,拉长,扣到卡扣里。动作一气呵气,自然体贴。
别再这么照顾我。我怕戒不掉。
邢唐因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他手时的异样感觉,心尖一麻。
俞火神色无异,手上打方向盘调头,并没意识到刚刚帮他扣安全带的举动有何不妥。
邢唐注视她的侧脸,忽然有了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楠楠爸的误会解释清楚,万一她介意的真是这个呢。
钢琴酒吧一如往常的热闹,舞池中那些男女脸上洋溢的热情诱惑,像是刚听完“今晚全场消费由赵公子买单”般的亢奋。
俞火点了两杯很烈的伏特加。
邢唐一言不发,一副由她的姿态。
可等酒上来,她却一伸手,把服务生放在他面前的那一杯揽到自己面前,抬眼道:“不介意为我做一回代驾吧?”明明是疑问句,也不等他答,径自交代:“给他一杯柠檬水。”
年轻的服务生闻言看向邢唐,询问先生的意见。
邢唐心想依她的脾气没给自己点一杯酸奶,应该算是客气。面上则温和一笑:“听她的。”
俞火故意忽略了他言语间的暧昧,很快解决掉一杯,去端第二杯时,听见他说:“不赶时间的话,慢点喝。”
俞火不听,固执地又喝了一口:“我是怎么喝白酒的,你又不是没看见?”
邢唐的目光在她含着笑意的眉眼停留片刻,“你不像是有酒量的人。”可她那天确实空口喝了茅台,而从她下山时的状态看来,没有半分醉意。只是他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
“那我像什么人?”悦耳的嗓音忽然欺近,邢唐侧头,才发现原本并排坐在吧台前的两人,近到只要他微微俯身,就能吻上她唇的距离。
酒吧昏暗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的烟酒味道,调酒师手中那一杯如同彩虹的鸡尾酒,还有隔壁拥吻的恋人,让四周的喧嚣仿佛都有了醉意,如同她那双迷离的眼,快速蔓延的不仅是暧昧,还有诱惑。
她难道不知道,已越过了和一个男人的安全距离?又或者,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试探。
感受着她带着几许酒香的温热气息,邢唐定定地注视她。
片刻的沉默,他的目光专注不变。
终于,俞火觉察到两人的距离近到危险。而她的脸,在瞬间热了起来。
邢唐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嘴角浮现温柔笑意,“怎么脸红了?”低沉性感的嗓音一点点靠近,他已俯身向她。
俞火心跳失控,下意识要躲开。
却不被允许。
邢唐倏地抬手,不容拒绝地揽住她肩膀,轻轻一带,把她搂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话唠小剧场】
作者:“哎呦,邢总你好有效率。”
邢唐面不改色:“不是你给我制造的机会吗?不好好把握,岂不辜负了您老的好意。”
老……作者一口气提了半天,“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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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目前正进行的活动给小主们再加深下印象——
1、留言红包:不计数,10个字以上的2分留言都送红包。第一波截止到第30章。
2、截止到第20章,选10篇长评,送定制伴手礼(原定的马克杯+台历,考虑到半年已快过去,计划把台历改为渔火帆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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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主觉得火火明知道邢大款有家室还不排斥他的接近,轻佻了。那个,说多了就剧透了,但又忍不住提示一点:火火显然和徐骄阳很熟,火火是知道邢政的。那么你们说,关于邢唐……
还有就是,大家可能有点奇怪,邢唐为什么不赶紧解释清楚自己,尽管他总被俞火怼,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说话。除了剧情发展需要,以及作者故布疑阵外,我个人认为,不是逢人就要解释,这是我干女儿,我单身未婚等等。把俞火换成那个追到公司找他的女孩子,邢唐巴不得人家误会,对他敬而远之。除非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人家,介意对方误会,他才愿意主动解释。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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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想请个假,眼睛竟然没好,肿得更厉害,看东西有点花,想明天休息一天,顺便把后面的情节(马上揭秘两人的初识)再调整调整。所以,小主们周末就安心睡个懒觉,逛个街,会个友啥的,咱们周一十点继续约。好嘞,就知道看完这段你们会有小情绪,咱们来分散下注意力,我赌两毛,大款要被点穴,你们呢┗|`O′|┛ 嗷~~
第十四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居然敢动手动脚!谁给的脸?!
俞火瞬间清醒,下意识抵在他胸口的手几乎就要动作,还他以颜色。
肩膀上那只冒犯的手却已松开,并顺势向后挡了下。与此同时,他温声提醒:“小心。”
原来,是她身后经过的服务生不知怎么的没端稳托盘。如果她刚刚突然后撤身体,必然会撞到托盘上,近而被酒淋到。邢唐才突然把她揽向自己,松手后又迅速帮服务生接了一下托盘。
他反应迅速,避免了一场尴尬。
服务生连连道谢的声音里,俞火坐正,目光在他很可能已经抻到的左臂上看了一眼。
感应到她的视线,邢唐才说实说:“我……是个左撇子。”
所以那一晚被钢棍击中左肩,致使左臂抬不起来后,他的行动才会受限,并非真的手下留情。所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还是习惯性用不太灵活的左手护她,以至于左臂受了严重的刀伤。
其实昨晚,她报警后应该直接走的,不去蹚那趟浑水。甚至是打报警电话时,她也是那么想的。毕竟,她不是他的谁,他也一样,没必要再牵扯到一起。却做不到置之不理。他受伤更在她意料之外。动手前俞火已经看出来了,那些混混没什么技巧,无非是人多,有武器。加上她,邢唐和唐开蒙要全身而退并不难。结果,她这个自认有两下子的人反而添乱了。为什么偏要去抓那个领头的人呢?无论起因为何,他邢唐遇袭,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甩开那些恼人的情绪,俞火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喝了一口酒才说:“等会我叫代驾。”
“小伤,不影响开车。”邢唐看着她绯红未褪的脸,回答先前的问题:“你不像任何人。”回想她盘腿而坐的随性粗放,嚣张之余,竟也风情万种。面前这个妩媚又犀利的女人,只是她自己,不像任何人,更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得住的。
俞火迎视他灼灼的目光,半晌,她摇了摇头,“不对。”然后把剩余的酒一口干了,才补了一句:“他们都说我像阿砺。”
这是邢唐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一个很有棱角,显然是男人的名字。他端起那杯她为自己点的柠檬水,喝了一大口,那酸甜中略带些苦涩的味道,让他压下了问她“那是谁”的冲动。他甚至在想,她千万别说:“酒有了,我还有故事,要听吗?”他不想听她和那个阿砺的哪怕一个字。
俞火却像是随口提的,她没再继续关于阿砺的话题,又点了两杯酒。
这次邢唐伸手端过一杯。
却没能如愿入喉。
顺着小臂上那只手向上,他抬眸与俞火对视。那双天生的漂亮眼睛此刻清黑明亮,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润,不用化妆都比旁人好看,还有那只手,明明没用什么力,只是柔柔地搭在他腕上,却让他有种被禁锢的错觉,逃不开,更不想逃。他没说话,只沉默地看她。
俞火轻轻一动,邢唐端着的那杯酒就落在了她手里,略显专~制地说:“我说过了,拆线前不能喝酒。这不是劝解,这是医嘱。”
那她还邀他喝酒?邢唐笑笑。
最后那两杯伏特加还是进了俞火的胃。
趁她还清醒,邢唐说:“楠楠她……”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俞火问:“她几岁了?”
邢唐一顿,“……六岁。”
她又没别的话了。
邢唐于是说:“她向我要你的手机号码了。”
俞火看过来,他正好在喝水。她看见他低垂的脸,略高的眉骨,很长的睫毛,健康的麦色皮肤。怎么看,都很英俊。她把目光收回来,笑着给他出主意:“你随便编个号码,她打不通,你再说记错了不就得了。”
在哄老人和孩子方面,她信手拈来,有层出不穷的馊主意。
邢唐微皱眉,表情不太明朗。
“向年轻女人要电话号码这种事……”俞火迎着他的视线问:“常干啊?”
邢唐承认确实想要她的电话号码,还不想通过别人。而她此刻那轻薄的语气,他该生气的。
可他没有。他一面平静地答:“第一次。”一面把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过来。意图很明显,要直接用她的手机往自己的手机里打个电话。
那一刻不符合他性格和身份的举动,事后回想起来,邢唐都不禁笑自己在面对她时,冲动的像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如果再忍一忍,先把楠楠的误会解释清楚了,或许就不会那样的结果。况且,她其实不止一次给了他机会和提示。他却因为她提及阿砺,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和判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时的情况是,俞火对此并没有阻止,只扭头看向舞池。
手机设了密码,锁定屏幕的墙纸却不是女孩子惯常使用的自己的单人美颜照片,而是一张合影。女人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身侧的男人,蕴含笑意的双眼,透出军人特有的刀锋般的犀利……
这是她的阿砺?邢唐握着手机,忽然就明白了俞火邀自己喝酒的意图。而那到了嘴边的:“密码多少?”再无法启口。
她还觉得不够,偏头问他:“我男朋友帅吗?”
到了这一刻,邢唐的眼神也有些变了,可那目光中的狠意却在看向她时顷刻间散去。一秒后,他说:“……嗯。”就此压下了关于楠楠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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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四周无一处不充斥着潮湿与沉闷,远处的高楼和街道也变得模糊不清。邢唐看到台阶下的积水,对她说:“我去开车。”
他终究是个礼貌而绅士的人。之前他以上洗手间为由出去,俞火都以为他走了。结果她出来时,却看见他靠在走廊窗前吸烟,微皱着眉,表情不太好。她跟出来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缓和了下脸色,掐了烟走过来,问她:“走吗?”
俞火注视他醒目的眉眼,几乎就要开口解释,最终只说:“走吧。”
此刻,雨不是很大,俞火有心直接跑过去,他却已经从她手里拿走了钥匙,留下句:“在这里等我。”转身走下台阶,走进雨幕里。
没有行色匆匆,没有丝毫狼狈,那两条长腿明明走得也很快,却偏偏在霓虹映照下被营造出信步徐行的画面,而那越走越远的背影,挺拔得让人收不回视线。
邢唐很快回来,没开车,撑着车上那把备用的透明大伞。他走上台阶,眉目在灯光勾勒下清晰深刻,“有车肇事挡了路。”言语间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这是他第几次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了?俞火在心里计算着,嘴上则忘了拒绝这份体贴。
邢唐撑伞的手一移,俞火就被拢到了伞下,他的右边。他撑着那把透明的大伞,和她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把伞里的自己和她隔离在雨雾之外。俞火抬头,淅淅沥沥的细雨滴落在头顶宽阔的伞面上,再缤纷着向下滑落,砸在她半边肩膀上。
他不是怕她冷,而是知道两人共撑一把伞,即便伞大,她也会被淋到。
距离宝马车不远的位置,有两辆车停在路中间,两拨人在协商着什么。一阵急风刮过,他的手却将伞握得很稳,并侧身护着她,把她送上副驾,才走回驾驶位一侧,收了伞上车。俞火才注意到他左边肩膀湿了一大片。
系安全带,启车,打方向盘,他左手和右手的灵活度看似没任何差别。如果不是俞火亲手为他缝了十几针,根本想不到他左臂有那么长一道伤口。确切地说,如果俞火不是大夫,不会知道此刻他的刀口有多疼。
俞火手肘搭在车窗处,视线投向外面。
邢唐的车开得又快又稳,他一路都没说话。
到了繁华里西南门,俞火没让他把车开进地库,而是说:“停路边就行。”
邢唐就近找了一个空位,单手打着方向盘,利落地把车停得很正。
然后问她:“没醉吧?”
俞火清醒的摇头。
他点头,然后解安全带,看样子是准备走了。
咔哒一声,车门落锁。
他垂眸半秒,抬头把目光对准她眼睛,安静看着她,等她开口。
月光和路灯映得他的眉眼清楚分明,而那深而静的目光让俞火的心砰砰地跳,她稳了两秒,说:“邢唐。”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邢唐注视那双亮得发光的眼睛,“你说。”他嗓音缓缓的,很温和,带着某种期待,或者说是预感 。
她看着他硬朗沉敛的容颜,说:“……再见。”
果然……是拒绝。邢唐有短暂的愣怔,又很克制地将外露的情绪迅速化解。
他偏头看了窗外,再看着她的眼睛两秒,随即解开中控锁,下车。
关车门时说:“再见,俞火。”
倒镜中他的背影越走越远,俞火靠在座椅里,用手遮住了眼睛。
难怪那位唐舅舅一口一个赤小姐的叫,连楠楠也喊她小豆姐姐,他却从不称呼她。或者在接徐骄阳那晚,只是遥遥对视的那一眼,他已认出了她。她却还一直抱着侥幸心里,赌他早忘了自己。真的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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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几乎停了,邢唐绕着小区走了一圈,再回到西南门时,那辆白色宝马并不在他先前停车的位置。他想了想,给物业经理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邢先生。”语气恭敬。
他把车牌号报给对方,让那边安排人到地库里确认,车在停车位上,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是辆白色宝马。”
那边很快回过来,“二十分钟前回来的,现在正停在A座099车位上。”
邢唐说好,随即挂断,然后刷卡进入小区。回到家,他坐在沙发里,望向对面楼的灯火,脑海里浮现的,竟全都是那个和他说再见的女人。
她恼羞成怒地教训他看好女儿,她带着几分酒意地质问他“你是交通警察吗”,她为了和他划清壁垒界线故意称呼他“楠楠爸”,还有刚刚她挑衅似地问他,她的阿砺帅吗……而这一切的疏远,都敌不过那夜她在他受伤的瞬间,手起棍落时不经意外露的情绪。邢唐笃定,自己没有看错。
可你却说再见。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我不知道该回你什么,可我又不想就此结束。
伤口在48小时内的痛感确实很明显,邢唐辗转很久都无法入睡。凌晨时他来到书房,在书架最里侧的一本书里,取出一张保存极为平整的旧药方。再把西装内袋中的两张药方拿出来。剂量小的直接扔掉,剂量大的那张和收藏的那张放在一起对照,一模一样的字迹,只除了落款处开人的名字,旧方是俞火,新的则是赤小豆。只是那个赤字的第一笔,显然被改过。
所以,她其实是下意识要写“俞火”,随即想起来此刻正打着“赤小豆”的名号,于是把俞字那一撇,改为了赤字的那一横。所以,她是记得他的,却一直拒绝和他相认。
邢唐看着那张当年在他看来仅是一张纸条的药方,目光在上面的药方组成、用法用量、以及注意事项上掠过,定格在俞火的名字上。
寂静的深夜,回忆如疾风骤雨,席卷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唠小剧场】
邢唐:“第一次叫我名字就是拒绝,亲妈你想过,以后火火叫我名字,我的心里阴影有多大吗?”
作者:“……已经这样了,以后就不直呼其名好了。”
邢唐:“那怎么称呼?”
作者:“邢宝?”
邢唐:“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么有爱的小名不喜欢啊?”作者想了想:“那就只能叫大款了!行了你闭嘴,我说咋地就咋地!”
憋了半天,邢唐再次发声:“所以……我还要被拒绝几次?”
作者,“等我数一数。”
邢唐:“行了你闭嘴,你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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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把涉及《时间替我告诉你》那本书里的人物关系梳理一下,便于小主们理解——
邢唐与邢政:同父异母的兄弟,邢政白血病去世,其母郑雪君为邢唐继母。
赫饶与邢政:同母异父的姐弟,两人都是郑雪君所生,赫饶与郑雪君不和,确切地说,是被郑雪君抛弃。
邢唐与赫饶:名义上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邢唐喜欢过赫饶,但最终放手。
邢政与徐骄阳:姐弟恋。
邢唐与徐骄阳:好朋友。徐骄阳先认识的邢唐,后认识的邢政,和邢政的恋情还不被邢唐这个大哥看好。大哥有点担心,风风火火的徐骄阳会欺负温和善良的邢政。而在《时间替我告诉你》连载时,一度有小主觉得徐骄阳和大哥其实挺搭的。但作者觉得,那是混搭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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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火、赤小豆、黄药子、左欲非(还没出来)、肖砺(就是被作者伪装为乱码数字的阿砺)等人物都是新人,没在别的书里出现过。涉及到这些人物的身家背景,以及与男女主之间的关系,会在本书中逐一交代。接下来,敲黑板,扔粉笔头——肖爷爷和阿砺明显是爷孙,这个没看出来的,去,马上写100字的留言检讨一下,都不看人物表的吗?都不知道阿砺姓肖的吗?哼,你们这些小同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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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眼睛基本消肿啦,谢谢小主们的关心。上章的红包都送啦,查收哦,这章留言红包继续,明天十点……还继续吧┗|`O′|┛ 嗷~~
第十五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和搭他车那天一样,他们初遇那个晚上也下了很大的雨。夜空星月不见,浊云满布,眼前唯一的亮光只剩闪电,狂风更像一把锋利的剑,卷着尘土在空中飞舞,让人心生恐惧。
邢唐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10月10号。
那个本是桂花飘香的季节,于邢唐而言,却满是血腥。他从救护车上跳下来,脚下跟着医护人员跑着,耳畔全是令人心慌的急救推床轮子和地面磨擦的声音。他甚至没勇气看一眼,躺在上面的人毫无生机的脸。
抢救室外,他被护士拦住:“家属在外面等。”
他气息很急地站在走廊里,看着亮起来的急救灯,身上冷得几乎要打寒颤。
可他不能倒下。那里面的人,还生死未卜。回想案发现场的不堪,他像是受不了某种压抑似的,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仰头。
事隔多年回想起那一刻,那份无能为力还那么清晰。又怎么会想到当时站在不远处的俞火,其实在感同身受着他的挫败和焦急。
护士神色紧张地出来,扬声问:“谁是家属?”
邢唐听见了,却不敢应,生怕护士告诉他抢救无效,请他节哀。
护士先看了眼他身后,才看向他:“你是里面那女人的家属吗?病人需要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