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火仰头看他, 带着几分委屈地说:“我想先等你。”
她这一刻的表情,呆萌憨厚, 思维更和精明犀利的俞大夫人设相差甚远,邢唐的心在瞬间柔成水,手掌在她小脑袋上揉了两下, 嗔道:“傻孩子。”
她也不反驳, 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抱怨:“好饿好冷腿好麻。”
尽管是夏天,楼道里却是凉的,她还穿着短袖待了几个小时, 怎么会不饿不冷不麻?邢唐心疼极了,一手托在她背上,一手伸到她腿弯处, 双臂向上一勾把她抱起来,说:“回家。”
俞火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末了还不忘关心道 :“这种抱法最需要腰腹用力了,你行不行啊?”
“我行不行的,不是俞大夫说了算吗?”邢唐亲她额头一下:“开门。”
她问:“密码多少啊?”
他答:“和你那边一样。”
“我生日啊?”俞火边输入密码边后悔:“早知道我自己先进去睡一觉了。”
上次她喝醉, 邢唐送她回家时记住她那边的密码后,回来就把自己常用的密码改了。本想哪天她来认门时再告诉她,结果一忙竟给耽误了。此刻,他问:“因为是九月九号的生日,所以小名才叫小九?”
“是农历九月初九。”俞火纠正完又说:“但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火火。小九像一条小狗,还是无家可归流浪的那种。”
都说儿的生日是娘的苦日。她或许真正在意的是,被唤小九时,会下意识想到那个女人吧?邢唐也不揭穿,只逗她说:“小猫小狗不是该叫‘大款’,‘豪宅’那种土豪名嘛。”把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他才去门口换了拖鞋,又拿出一双特别少女心的粉色小拖鞋,走过来给她换上。
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蹲在那里给她换鞋的样子,温柔的像在发光。一瞬间俞火又是想哭又很骄傲。这个男人无论在外人面前多刚硬冷漠,对她都是体贴周全,像对待一个孩子。可她明明比一般的同龄人独立。为了扫走胸臆间的酸涩,她故意说:“新买的呀?还是早买好的,以备带女孩儿回家时用啊?”
邢唐起身挤过来,俞火来不及动,他人已经把她压在沙发上,既像回答她,又似自言自语地说:“你却到现在才来。”话落,低头吻住她。
俞火贪恋这一刻的亲密温存,她抱紧他,闭上眼睛回吻。似乎唯有他的拥抱和亲吻,才是真实的,温暖的,才能化解她心里的难过。
邢唐感应到她的情绪,他温柔深情地吻她,不带一丝情·欲。
许久之后,才离开她的唇,在她挨了打的一侧脸颊上亲了亲:“还疼不疼?”
俞火抻手摸了摸脸,“还能看出来吗?”她以轻松的口吻说:“那苏子颜惨了,我打她那一巴掌可比自己挨的这一下重多了。我手劲有多大,你是知道的。”
其实不刻意留意,很难看出来,却疼在他心里。邢唐抚了抚她鬓边的碎发,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安抚他。
俞火明白他在心疼自己,她低声说:“对不起,让你最后一个知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邢唐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坦诚地说:“尽管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秘密,可如果说出来会让你难过,不提也罢。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才最重要。”
俞火看着他的眼睛:“你有不高兴吗?”
“有。”他右手搂着她,左手与她十指紧扣,“因为我的火火受了委屈。”
她却满不在乎地说:“其实也不算委屈,谁让我先动手打了人家女儿呢,人家妈妈替女儿出气,理所当然。”
人家女儿,人家妈妈……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样看似无所谓,看似与自己完全无关的话。邢唐的心,抑制不住地跳痛了下。
她还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会在意吗?你那么讨厌郑雪君,我却是她妹妹的……”她说不出口:“我其实对她没感情,可人就是那么奇怪,当我知道和她的关系,就没办法只当她是陌生人了。”
俞火瘪瘪嘴,头枕在他肩膀上:“其实我去病房闹,也是想看看,她有多偏心苏子颜。你的态度那么明显,谁都知道是苏子颜无理取闹,我就想看看,她怎么护她?结果她不是偏心苏子颜更多一些,而是眼里完全没有我。”她先是笑,自嘲的那种,然后眼眶一热:“……我替我爸爸难过。”
邢唐用下颌蹭了蹭她额头:“伯父他……”
“他出夜诊,回来的路上遇上泥石流。那年,我十五岁。”俞火转身搂住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与他交颈相拥:“从我有记忆那天起,我就以为我妈妈死了。我爸爸和你一样,又高又帅,话也不多,医术还好,人缘好的不得了,更是有很多女人主动示好。可他从来不多看一眼。我奶奶劝他,他就拿我当挡箭牌,说怕后妈对我不好。”
那时候俞火才几岁,不太懂后妈是怎么回事,可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她也想要。无意间听到奶奶和爸爸的对话,她颠颠地跑过去表态:“我不怕后妈的,我可以和奶奶一起睡。”
俞一归这辈子,悬壶济世,救人无数,无愧于世人,亦对得起父母亲朋,唯独亏欠的人,就是俞火。他抱着小小的女儿说:“爸爸不给小九找后妈。爸爸除了是爸爸,也是小九的妈妈。”
“可别人家的爸爸妈妈是两个人啊,而且妈妈是女生。”见俞一归脸色不是太好,她马上改口说:“那……要是爸爸不喜欢后妈,小九也不要了。”说着还亲了爸爸一口,表示安慰和喜欢。
俞一归笑了,欣慰又苦涩的那种。
自那之后,奶奶也不再提起后妈的事了。
“我小时候超凶的。”俞火吸了吸鼻子,“大多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有被欺负的经历。我也不例外。但每次有人骂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都会被我打的很惨。我有功夫嘛,虽然没成气候,可我知道打哪里疼,还看起来没伤啊,你说我鬼不鬼?”她回忆起小时候,笑眯眯的样子有点小得意,可爱极了,“我爸爸因为我和人打架,没少被找家长。”
俞一归却从来没有因此责骂过她一句,或是动手打过她一下。小的时候俞火还很得意,觉得反正爸爸不会修理她,她更是撒欢了。再加上有肖砺护着,像个小霸王似的,倒是没吃过亏。直到她渐渐大了,终于明白,俞一归的纵容是因为自认亏欠了女儿一个妈妈。
俞火不再轻易和人动手。但她更懂得保护自己了,她说:“我挨了欺负,我爸爸和我奶奶会心疼。我不想他们难过。”
邢唐用手掌在她后脑勺抚了几下,说:“我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万一我不在的时候被欺负了,打得过的,你就上,不用手下留情。我和伯父一样,不怕被请家长。打不过的,向我告状,我替你找回来。听见了吗?”
俞火用脸蹭他的,“万一我下手重了,把人家打坏了,可是要赔钱的。这年头,碰瓷儿是专业。”
邢唐笑,“你家邢总最不差的就是钱,你不知道?”
俞火也笑,撒娇似地在他怀里扭了两下,“我爸爸去世后,奶奶告诉我,我妈其实还活着。她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二寸合影,照片上的爸爸笑的特别温柔特别暖,那个女人却……似乎不太开心。”
奶奶当时眼泛泪光,她说:“你爸是不想留在G市的,咱们老家落后,穷,很多人看不起病。他和你爷爷一样,只想毕业后回到家乡治病救人。可为了那个女人,你爸跪在你爷爷面前说,他会很努力很努力地成为一名好大夫,救更多的人。”
俞爷爷并不苛求儿子一定要回家乡。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他希望儿子走出去。否则何必寒窗苦读十余年,考什么医学院呢。把他的医术传承下去,不就可以了?
俞爷爷把自己行医多年记录下来的医案都交给了俞一归,对他说:“无论医术多高,都会有我们救不回的命。但身为医者,我们救人的心,永远都要坚定。哪怕有一丝希望,决不能放弃。”
俞一归带着父亲的嘱托接受了G市军总医院的高薪聘请,成为近二十年来,最年轻,但成就最高的中医大夫。这就是俞火为什么明明可以也有机会去军总医院,却偏偏选择了中西医给合医院的原因。她怕去了那里,会更想念俞一归。她明白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的道理。她要好好的,让俞一归,让奶奶,安息。
本以为这样如了郑雪眉的愿,他们就可以像别的恋人一样,幸福地在一起了。却依然不行。
奶奶对俞火说:“我能理解年轻人先忙事业,不愿意太早结婚的想法。可她怀孕以后还是不愿意登记,我就有感觉。但她说,女人结了婚,还有了孩子,尤其是孩子还小,会影响工作,升迁……她的事业心很重,你爸是知道的。所以,他答应了她。在你爸看来,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孩子,就表示,爱的坚定。他没有任何怀疑。所以,直到你出生,他们也没结婚。”
俞火即将满周岁的时候,俞一归辞掉了别人羡慕的工作,带着俞火,回到那个偏远的,落后的小县城里,开了一家诊所。对于郑雪眉,他只对父母说:“我们分开了。”
而他小心藏起的那张合影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奶奶对俞火说:“她明明答应了你爸爸的求婚,他们连登记用的照片都拍好了……”
俞火没让奶奶再说下去,她不愿意让一位母亲回忆一个女人对儿子的背叛。俞火抱住年迈的奶奶,说:“我没有妈妈。”
时隔多年,俞火对邢唐说:“我知道奶奶是怕哪一天她也走了,我变成孤儿。她或许以为,我和那个女人会有相认的一天。可就凭她那么多年,从来没回去看过我爸,看过我,我没想过认她。但从那个时候起,我又学了好多技能。像是舞蹈,画画,钢琴……”她说着轻轻笑了,还自黑道:“你肯定想不到,我这么一双巧手,点穴准到没对手,在琴键上居然蠢得像猪蹄儿。”
邢唐笑不出来。
俞火也伪装不下去了,她连续深呼吸了几次,才能继续:“和从小学医习武的初衷不同,我学那些只是为了,万一有一天遇见她,不至于输给她另一个女儿一根手指头。直到有一天,我们班有个长的确实不漂亮的女同学被男生起哄嘲笑丑,她妈妈冲到学校把那些男生骂了,我看到她妈妈安慰她说,我的女儿是全天下最可爱,最漂亮的孩子时,我恍然大悟。不是你有多优秀,妈妈就有多爱你。而是,因为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才甘愿倾其所有去爱你,去保护你……”她忽然说不下去了,静静地窝在邢唐怀里。
感觉到颈间的湿濡,邢唐胸口涨得难受,他说:“火火,你有我。”
心中那丝酸涩终于泛滥,俞火哭出声来,“邢唐,我只有你了。”
邢唐抱她更紧,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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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俞火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像是要哭尽埋在心里的, 这二十几年来的委屈。
一切言语的安慰都不及一个有力的, 温暖的怀抱来得踏实窝心。邢唐没有说话, 任由她把泪落在自己怀里。
等她哭累了, 哑着嗓子告诉他:“其实七年前我去大唐找过你。”
邢唐身体明显一僵,等她继续。
“奶奶去世后, 我和左欲非一样,也手抖。但我的病因很明确, 就是情感方面受到了打击。只要能克服,就会好。”俞火眼睛红红的,她那么坚定地说:“我还想成为我爸爸那样的好大夫呢。况且, 我为了学医, 风雨无阻地练了十几年的功, 不能就那么白费了。”
邢唐为她的坚强感到骄傲。
俞火揉了揉眼睛:“我好了之后,想到对你的承诺,去了大唐。我觉得我失约在先, 打电话太没诚意了,想当面问你,还要不要给外婆看病。可居然那么巧, 我看见你和郑雪眉一起从大唐的办公楼里出来。”
那是俞火第一次见郑雪眉。可就凭着那张郑雪眉和俞一归一起拍过的照片,一眼认出了她。那一刻, 她心里的震动大到一步都迈不动。
那个阳光温暖,微风和煦的下午,俞火如坠深渊。她蹲在邢唐看不见的角落里许久, 久到忘了时间,忘了身在何处。
等她确认郑雪眉不是大唐的客户,而是邢唐继母妹妹的时候,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和赫饶的关系。俞火说:“给赫饶输血时,我还想,好巧,我们两个居然都是这么稀有的血型。不救活她,是对这份奇缘的辜负。”
所以,在输血量达到600毫升,她脸色苍白如纸,护士都要收手时,俞火用仅有的力气按住护士的手,虚弱地说:“再抽!否则撑不到血站送血来,这些血,就白费了。”
护士于心不忍,可想到抢救室里同样年轻的生命,她鼓励俞火:“撑住。”
俞火几乎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却还笑着说:“没事,我的身体素质……比你想像的好。”
邢唐那天是进过抢救室的,他亲眼看着那一滴滴血输入赫饶的身体。当血袋里的血所剩无几,当医生都焦急地问:“血还没送到吗?”邢唐紧张得连呼吸都乱了。
终于,在最后一滴俞火的血注入赫饶体内,血站的血终于送到了。对俞火的感激,在那一刻,是最强烈的。没有她的坚持,护士根本不敢抽她那么多血。没有她那么多的血,赫饶的一线生机,也就没了。所以,在赫饶被推出抢救室后,邢唐才会去找她。
“我先是因为郑雪眉,回避了你七年。又因为和赫饶的关系,微妙你许久,更因为苏子颜,说狠话拒绝你,伤过你的心。”俞火用那双漆黑的眼注视邢唐:“你怪我吗?”
邢唐看着她:“怪!”
俞火与他对视几秒,低下了头。
邢唐沉默了片刻,才用手抬起她的脸 ,坦言:“总觉得,对你,对我都有些不公。我们也不该承受这些,更希望可以有其它方式解开这些结。可如果没有错过那七年,我们现在会怎么样?我会不会为你移情别恋,我又能不能在羽翼未丰的情况下,和你一路走到今天,都是未知数。所以,相比我们现在在一起的结果,我宁可相信,我们经历的错过,是不可逆转的命运,是上天注定的安排。而那些你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火火,我会在余生,尽力弥补。你也别因此怪我,好吗?”
俞火点头,再点头,还很大气地承诺:“我再也不把你往外推了,哪怕帖子里说的是真的,你和赫饶有过女儿,我都不抛弃你。”
“:……嗯?”邢唐明显噎了一下,看着她含泪忍笑的表情,反应过来后用力亲了她一下:“这是审我呢是吧?”
“那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楠楠姓邢啊,难道她不是该姓萧吗?”俞火嘟嘴:“我楠楠爸楠楠爸地称呼你那么多次,你却一点主动坦白的意思都没有,好气。”
“你倒什么都知道。这点小心思啊。”邢唐抱了抱她:“这个说来话有点长,等一会吃完了饭我再和你交代行吗?”
俞火也确实饿了,故作勉强地答:“行吧。”
邢唐随即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但我这里食材有限,将就吃个面?还是叫个外卖?”
俞火摸摸肚子:“吃面,外卖还要等,我饿。”
邢唐用额头抵着她的,“你可以去洗个澡,浴室里什么都有,早给你准备好了,洗完正好吃饭。”
俞火脸上一热,“……没有换洗的衣服。”
邢唐状似征求她意见:“我去给你取?这么近,几分钟就回来了。”
她有点小别扭:“你知道放在哪儿吗?”
邢唐掐她脸蛋一下,“之前那些天,我恨不得长在你家,还会摸不清你那边的地形?”
连她内·衣的放处都摸清了?俞火微微嗔道:“流氓啊。”
邢唐笑的宠爱。
最后,他不仅给俞火取来了衣服,连大款和大款的小鱼干也一并带过来了。更趁她洗澡的空档给赤小豆他们报了平安,免得大家担心她。
当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俞火用脚轻轻踢他:“你干嘛拿那么多东西啊,居然用行李箱装,好像我多娇情似的。”
邢唐面色不改地答:“反正早晚都要搬,索性多拿点。”
俞火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默声。
邢唐注视她低垂的,染上绯红的小脸,似笑非笑地提醒:“头发掉碗里了。”
俞火又伸脚踢了他一下。
饭后,邢唐让她去和大款玩会儿,他来洗碗。大款却只是围在他脚边喵喵地叫,不肯跟俞火。他终于问:“它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它跪舔更强势的人呗。”俞火靠在餐桌前,看着男朋友优美的小臂线条,头头是道地解释:“作为喵星人,它其实是很有心机的小东西。对于体形健硕的男主人气场,它臣服。再加上男主人并无奴性,不会特别宠溺它,它才会刻意讨好。”
邢唐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俞火被他认真思考的样子逗笑,“我胡说的啊。”
“又皮。”邢唐洗好了碗,擦干了手,就要把她捉过来小小收拾一下。
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邢唐看一眼来电显示是西林,轻轻抚了她背一下:“去熟悉下家里的环境。”
俞火只当他有工作要处理,强行抱走了大款。等她把邢唐这边的大四居参观完,他和助理的通话还在继续。俞火也不打扰,径自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打开,喝了一大杯,然后很乖地窝在沙发里,隐隐约约地听见书房里熟悉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交代着什么,昏昏欲睡。
在某个瞬间,俞火猛地惊醒。
触及她警觉惊慌的目光,邢唐心疼地柔声安慰,“是我,别怕。”他就知道,无论她表现的多坚强,多无所谓,白天的事情,依然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俞火缓了缓,才意识到邢唐正伸手要抱她,她手臂主动揽上来,同时仰起头吻他。
邢唐的动作停滞了半秒,随即手上一收,将她抱进怀里。
她比以往任何一次接吻都热烈,不仅主动伸出小舌头和他交缠,还学他的样子,探索似的碰触他的唇齿。邢唐闻到她口中淡淡的酒香,才确定茶几上的杯子是怎么回事,他扣住她后颈,唇舌更加深入。
充满欲·望的一个吻。俞火的呼吸几乎都被夺走,可她没有退却,更没有停下的意思,唇舌交缠之际,还像那晚一样,伸手把邢唐衬衣的下摆从裤腰里扯出来,并摸索着解他纽扣。
邢唐哪经得住这样的撩·拨,他胸口起伏着离开她的唇,滑向她耳垂轻吮,嗓音暗哑:“火火,我要你。”
她若既若离地吻他喉结,勇敢地呢喃,“我也是。”
直接大胆的回应,竟比亲吻更撩人。邢唐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触电般的悸动,连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再不掩饰欲·望的喷涌,抱起她走进卧室。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关门,透过窗纱投射进来的月光和客厅洒进来的微光交融,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且暧昧。
等两个人适应了这样的光线,看清彼此的眉眼,邢唐被身下女孩儿,如同视他为全部的,那满眼的爱慕和依赖震撼,他心中那团本就炽热的火在瞬间燃烧的更烈,他欺身而上,给她实实在的温暖,亦感受她实实在在的柔软……
情动的瞬间,他还体贴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力度,并温柔地用吻安抚她,鼓励她,直到她适应,小手攀紧他的背,他才喘息着释放最原始的需要。
风雨过后,俞火一动不想动地依偎在他怀里,轻阖上眼。
邢唐则恋恋不舍地把脸埋在她脖颈间反复吻着,然后渐渐地呼吸越来越重……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俞火再也承受不住,他才饶了她。
俞火枕着他胳膊缓缓睡去。邢唐听着她均匀又绵长的呼吸,心满意足地侧身搂着她。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怀里的她无意识地贴上来,小手搭在他腰上,低低地呢喃了一声:“邢唐,别走……”
比完全拥有她更感动,更心疼。
“不走,赶都不走。”邢唐在她微皱的眉心印上一吻,郑重且坚定,如同许下终身的承诺。
明明睡着的人,却像听见了他的话一样,眉眼渐渐舒展,连嘴角都有了浅浅的笑。
夜寂静,风无声,人安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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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渔火已归
文/沐清雨
相比邢唐和俞火彼此交付的幸福, 苏家却是一场暴风骤雨。
苏寒发现那个帖子时, 气的险些犯了心脏病。当年的事, 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对于俞火, 他自然不陌生。可他根本不担心郑雪眉会和俞火相认。随着俞火的长大, 郑雪眉对她的亏欠,早已到了没有颜面相认的地步。
苏寒万万没想到的是, 自己的女儿会和俞一归的女儿同时喜欢上邢唐,还闹到被拘留和自杀的地步。这在苏寒看来, 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他几乎是立刻马上派了人去医院,要把苏子颜接回来。毕竟帖子基本算是指名道姓了, 凭媒体敏锐的职业嗅觉, 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追去医院采访。这种时候,万一郑雪眉或是苏子颜说错了什么话,无疑是增加康诚的公关难度。确切地说, 身经百战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公关要如何做了。
却还是晚了一步。
邢唐去过善和后,赤小豆就给左欲非打了电话。起初左欲非还什么都不肯说, 生怕她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此前自己身陷医患纠纷,她的反应有多激烈, 左欲非是见识过的。
可到底经不过住赤小豆的“威胁恐吓”,她的一句:“等我从别人嘴里打听出来是怎么回事,我和你之间再没一句话好说。”左欲非立即妥协, 把什么都招了。
赤小豆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从震惊到气疯只用了一秒。她直接杀去了医院,还在路上召集了徐骄阳去助阵。
于是,继俞火大闹了苏子颜的病房后,同一天内,赤小豆又去闹了第二波。
她杀气腾腾地冲进病房,先是毫不客气地把自带的咖啡泼得苏子颜头脸尽是。然后趁郑雪眉还没反应过来,手脚利落的砸了病房里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引人来围观。最后戏精附身般地自编自演了一场,孕妇撕小三的戏码。
她指着狼狈不堪的苏子颜骂:“身为康诚医药的千金,就可以仗着家世好勾搭别人老公吗?还有脸假自杀栽赃我要逼死你!苏子颜,你的脸呢?!”说着她还看似下手很重地捶了两下自己平坦的小腹,“今天我就一尸两命地死在你的病房,我看你怎么踩着我和我宝宝的命和我老公在一起!”
围观的人大多也都听说了这家医院的一位俞姓大夫和苏子颜的“恩怨”,此刻事情来了个超级大反转,他们也是有点懵了,正震惊而激烈地讨论交流着剧情,见赤小豆又要对自己下手,基于对弱者的同情,有直接上来拉她的;有劝她:“可不能想不开啊!为这种女人伤自己和孩子,不值得!”有骂苏子颜狐狸精,不要脸,不得好死的。还有指责郑雪眉:“怎么教育的女儿啊,养这么大,只为了破坏别人感情做三儿吗?不会教就别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