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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栀嘴唇干燥,想喝水,又懒得进去拿,索性靠在栏杆上,任由晚风吹着自己,她舔了下嘴唇,然后把电话接起来,还没张口说话,那边似乎已经走出图书馆了,不然声音没这么清晰,只听他笑着问:“朱仰起还跟你说了什么?”

  对面小树林里的那对小情侣还是没分开,粘粘乎乎好一会儿,女生才依依不舍地从男生腿上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杜戚蓝和许巩祝听了一半就进去了,徐栀还站着,结果发现嘴巴越舔越干,北京的风真是锋利,也涩,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你看书吧,考完试再说。”

  “江余是不是挺烦人的?”陈路周不动声色地问了句。

  江余其实有阵子没找她了,估计是部门事情忙,徐栀也没太在意,她本来是打算如果江余再找她,就跟他说清楚,让他不要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了,但偏巧后来江余也没主动找过她了。

  “没你烦人。”

  他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树下,一手举着电话在耳边,穿这件白色圆领卫衣,袖子松松垮垮地捋在手肘处,露出清白修长的手臂,手上还夹着一根弹跳式的黑色水笔,帽扣被他来来回回一个劲儿地在那弹着,神情匆忙,瞧着也是百忙之中回了这通电话,“珍惜现在的日子吧你,等我考完试,你多少是要被我打的。”

  徐栀看着校园里霞光万丈,突然心情就爽了,笑起来,“陈路周,你好菜啊。我还以为市一中的学神什么都会呢。”

  “市一中的学神不一定什么都会,但陈路周稍微努力一下就会了。”

  徐栀突然好奇起来,“那我倒想知道你期中能考多少分了。”

  那边笑了下,“行,也期待庆宜小黑马的表现。”

  去了外省,人好像会自动放大地域概念,比如在国外看见个中国人就觉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如果在国内,来自同个省的同学就会自动自发地结成一脉。更何况是一个市的同学。

  S省在学校的人不少,庆宜又是S省里占比最多的,大家也都知道S省市一中出学神,市一中的人莫名就有股优越感,好像只有他们能代表s省的教育和学生力量,每次有人问起一些外校的庆宜人,他们就会立马否认,不是,他们不是一中的。

  徐栀好几次和几个外校生都碰见过这种情况,别人问一句他也是你们庆宜的哎,对方就立马摇头,不是我们一中的。这就很让人蛋疼,不是你们一中的就不是庆宜人了?好像外校的人就没办法代表庆宜,轻而易举地就把别人的努力抹杀了。不论在哪,市一中的人就是有这种优越感,不说全部的人,至少有大半的人是这样。

  陈路周这句庆宜黑马,让徐栀心头一热,他好像总能在某个莫名其妙的点上让她觉得很窝心,徐栀那时候就想,如果她人生中只有一张底牌不能被人抽走,那好像就是他了。

  哦,老徐也不行。

  那还是先老徐吧。

  徐栀挂了电话,突然感觉干劲十足,不得不说,陈路周真是一个让人充满希望的人。这么一会儿功夫又给她充上电了。

  图书馆人很多,很安静,到处都充斥着笔尖在纸上擦过的窸窸窣窣声和哗啦哗啦地翻书页声,陈路周拿着笔回来,刚拉开凳子坐下,李科当时就在他边上坐着,正要跟他说话,旁边走过来一个漂亮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梳着大光明顶,化着精致的妆容,粉底当成腻子抹在脸上,但确实皮肤细腻,身材纤细高挑,李科粗略估计这女生得有一米七五。

  那女生低头看着陈路周,肤光似雪,笑吟吟地礼貌问:“陈路周,这里有人吗?”

  李科下意识瞥了陈路周,突然想起来这女生是谁,好像是外语系的,不过怎么突然就叫上名字了,看起来两人好像已经认识了,李科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替他的庆宜小黑马捏了一把汗,就是说嘛,陈路周怎么可能没人追。

第71章 二更·合一

  徐栀刚准备打开电脑继续干结构图,许巩祝就不合时宜地吼了一句,“不行,我画不出来,有人跟我去图书馆吗?我感觉我需要接受一下学霸们的熏陶。”

  刘意丝不在宿舍,杜戚蓝正在写学生会这周的工作总结,挥挥手,“我不去。”

  许巩祝可怜巴巴地将目光转向徐栀,徐栀想了想,叹口气,合上电脑,“走吧。”

  *

  图书馆。

  陈路周他们那桌大概八个位置,就剩下他边上两个位子是空的,外语系那女生目标很明确,从门口进来没有一秒犹豫,径直就朝着他过来,好像一早知道他在这,估计又是谁拍了照片发朋友圈。

  李科刚要说,那边桌子不是还有空,你就非要坐他边上?

  但陈路周当时八风不动地靠在椅子上,眼皮也没抬,拿着支笔在草稿本上行云流水地推导微积分的几个公式,冷淡地嗯了声,“没人。”

  李科还挺意外,大受震撼,说好的洁身自好呢,突然想打个电话给徐栀,快来看看吧,这狗东西又勾搭人了。

  李科悄悄跟他耳语,旁人几乎听到不到,两人交流属于半靠唇语了,“草,你不会是想看看徐大妹子吃醋的样子?”

  陈路周没搭理他,把草稿本扔过去,“你有这闲工夫,把你们老师微积分的ppt赶紧发给我,我还两章就补完了,这不等式答案是这个吗?帮我对下。”

  他继续耳语,声音很轻,“哎,草,不得不说,你真的好像菜了很多,这答案还用我对?你算出来自己不知道对不对吗?你以前可不这样,从来都不用对答案的。”

  “也就高三一年吧,高中知识就那么点,咱们高一就学完了,高二就一直在复习,题都刷了几百遍,能不滚瓜烂熟吗?我都说了我是努力型选手,你还死活不信。”

  李科简直想锤他,刚要说话。

  旁边外语系的妹子突然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陈路周。”

  陈路周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有事儿?”

  “我们社团的学姐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摄影社?你室友说你带了无人机,想问问,能不能把机器借她们用一下,这几天不是蓝球赛吗,他们还差一台无人机。”

  陈路周没回答,从李科那里把草稿本抽回来,反而又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儿吗?有话直说吧。”

  外语系妹子叫林旌薇,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表情犹疑,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但内心多少是有点跃跃欲试的,陈路周倒也不是那种高冷到很难接近的人,每次去他们班,他跟他们院里女生还是会聊天的。

  他们院里的女生是这么说的,陈路周不太好糊弄,你如果想借着朋友的名义接近他那不太行,他基本上一眼能看出来哪些女生对他有意思,所以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他不太会主动聊天,正儿八经搞学业的,他还能跟你多聊两句,他最近在补之前拉下的课,建议你先不要打扰他。

  但她没听,刚看见室友回来说看见陈路周在图书馆,还是没忍住过来了,“那咱们出去说?”

  陈路周冷淡的嗯了声,就率先站起来,本来没那么显眼,但是两个人一站起来,就显眼了,许巩祝和徐栀也是刚从门口进来,听见椅子拖动的声响,下意识转头往声源看了眼,许巩祝眼前瞬间一亮,立马戳了戳身旁的徐栀,“哎,你校草老乡哎。”但旁边还站着一个美女。

  徐栀其实当下没想太多,毕竟这么大个学校,陈路周不可能不跟女生说话。她始终觉得,从之前那么多次接吻来看,陈路周就不是一个满足于肉欲的人,如果他要是仅仅满足肉体上的享受,其实他俩早就睡了。

  但他追求的东西更多,当然也不是认为那个女生精神世界就不够饱满,只是这种精神上的分享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给到对方的,这么短短几天,除非陈路周迫不及待地用脑电波仪器把他俩的脑袋串在一起进行神经元交换差不多。

  这种都称不上是危机感,吃醋都算不上。就好像,他也从没把江余当回事,安安心心把课先补上,因为他们都知道彼此不是傻子。

  许巩祝眼睛还直勾勾盯着那边看,两人已经朝着图书馆门口过来了,“哎,好像是外语系系花哎,果然美女跟帅哥认识的就是快啊。”

  徐栀瞥她一眼,抱着电脑懒洋洋说:“要不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话音刚落,两人就从对面过来了,徐栀这才看见那个外语系系花的脸,身高确实很高,站在陈路周边上也没显得矮多少,不过脸蛋还没有谷妍漂亮,但气质很好,笑起来嘴角有个梨涡。

  徐栀跟林旌薇都是摄影社的,所以两人其实算认识,这么迎面照上,林旌薇率先跟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但陈路周没看到她点头,只听见徐栀回了一句,“挺巧。”

  陈路周:“……”

  酸不酸呐你。

  两人走到刚刚陈路周接电话的那棵树下,不等林旌薇开口,陈路周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句,“你喜欢我是吗?”

  陈路周知道她名字,也知道她是外语系的。昨天还来过球场,给他们班几个打球的男生每人送了一瓶水,但没给他送,而且一句话也没跟他说,来了就只找他们班其他人说话,就这路子,你明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她就是不给你开口拒绝的机会。

  林旌薇心跳如雷鼓,砰砰砰小鹿一般撞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有女朋友吗?”

  陈路周两手揣在兜里,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黑得令人心动的眼睛,太过锐利直白,有些令人难以招架,“没有,但我在追我前女友。”

  ……

  林旌薇回寝室把包和书都一股脑地甩在桌上,室友正巧洗完衣服出来,问她怎么了,你不是去找陈路周了吗?

  “他高中就谈恋爱了。”林旌薇坐在椅子上,抓着包薯片啃。

  室友震惊了下,“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他是那种谁都不屌的高岭之花,学姐们都说他禁欲系天花板了,笑死,结果高中就谈恋爱了?那很有可能都不是那啥了。”

  林旌薇咯吱咯吱嚼着薯片,说:“不是就不是呗,咱们学校也没几个帅哥是处男了。”

  “他没说是谁吗?”

  “没说,我估计也不是我们学校的,”林旌薇痛苦地把薯片盖在脸上,“朝朝,我还就吃他这一套,我真的觉得好帅啊。难怪庆宜一中那帮人都叫他狗东西,能想象他以前高中是什么样子了。”

  **

  陈路周回到座位上,四下扫了眼,徐栀就坐在旁边的隔壁桌上,摊着电脑在专心致志的画图。

  李科戳他胳膊,跟他耳语:“撞见了?”

  陈路周叹了口气,“嗯,正巧门口出去碰见了。”

  李科:“说什么了?”

  陈路周一只手转着笔,一只手揣在兜里,看着李科眼神有些得瑟,“挺巧,你说她多少是不是有点酸?”

  李科:“那你还不去哄?”

  “再酸一会儿吧,等会儿哄。”他笑着收回视线,低下头把剩下两道微积分题给解了。

  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徐栀全程在专心致志画图,中途大约是感觉到陈路周和李科的视线,转过来看他俩一眼,表情很茫然,你盯着我干嘛?

  李科是瞧不出来哪里酸,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写作业吧你,没吃你醋。”

  陈路周:“……装呢她。”

  大约写到五六点,图书馆人渐少,金乌缓缓西坠,日落在校园里铺长一道绯红的霞影,徐栀收了电脑主动过来问陈路周,“要不要一起吃饭?”

  陈路周看了眼李科,李科憋着笑,跟徐栀说:“他以为你不会主动叫他吃饭呢。”

  徐栀依旧很茫然,“为什么?”

  陈路周咳了声,把笔弹回去,把书合上,笔夹上去,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走呗。”

  于是,一行四人,一前一后走在铺满霞光的校园里,小道上落了不少金叶子,风鼓动着少年们的衣角,几人心思各异。

  徐栀和许巩祝走在前面,斜侧方倒映着身后两个男生高大修长的身影,许巩祝看了眼那尤其拉风的倒影,忍不住对徐栀说:“找他帮忙真的行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实在画不出来了。”

  许巩祝也叹口气,“我也快被结构图逼疯了。”

  身后两人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路周一手勾着书垂在身侧,一手揣在兜里,还挺大言不惭地跟李科说:“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科笑得不行,“得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压根就没吃醋,你是不是没见过女生吃醋的样子?我告诉你,我虽然也没怎么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是也是有点微薄的经验,就是直觉告诉我,吃醋不是这样。”

  陈路周还是不信,等到了食堂,熟悉的乒乒乓乓餐盘碰撞声再次传来,李科和许巩祝直奔着打饭区,徐栀和陈路周找位子,陈路周刚放下书,徐栀就笑眯眯地掏出饭卡,对陈路周说:“想吃什么,今天我请。”

  陈路周淡淡地瞥她一眼,给人推过去打菜,“少在那装,要不爽直接告诉我,有劲没劲你?”

  徐栀啊了声,刚要问你在说什么。

  许巩祝已经端着餐盘过来了,“有红烧排骨,徐栀你快点。”

  徐栀哦了声,端起旁边的餐盘看了眼陈路周说,“红烧排骨你要吗?”

  陈路周没什么胃口,他最近看书看得三餐不太规律,除了早饭准时五点下楼跟她在学校的便利店吃了几口关东煮,其他时间都是想到就吃,想不到就先把题做了,饿了再吃,刚下午三点从寝室出来的时候,他刚吃了一碗面,这会儿其实不太饿。

  也就打了一碗粥,坐在他们对面,李科是知道他最近看书看得魔怔了,许巩祝还以为帅哥就吃这么点,徐栀往他碗里夹了块鸡腿,“多少吃点肉吧,你最近瘦了很多。”

  陈路周和李科对视一眼,这会儿正常反应不应该是把他面前的白粥也端走吗,吃什么吃,跟别人吃去。

  李科笑笑。

  许巩祝也是这会儿才察觉到他俩之间的关系好像真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眼神在他俩身上来来回回好几遍,脑回沟都已经被填满了,手上的筷子微微一抖,心潮澎湃地看着李科,我是不是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会被灭口吗?

  李科一脸淡定地看着她,眼神里仿佛写着,妹子,冷静,这事儿只会比你想得更刺激。

  食堂里的帘子时不时被人掀起,过堂风吹进来,也吹不散这诡异的氛围,四人心思各异地吃着饭,许巩祝哪有心思吃饭,筷子塞在嘴里老半会儿也忘记拿出来了,眼神光顾着在陈路周和徐栀身上扫,徐栀专心致志啃着排骨,压根没发现,陈路周笑着提醒她:“你室友已经开始啃筷子了。”

  徐栀转头看她,许巩祝乍然一懵,慌慌张张地把筷子从嘴里抽出来,“没事没事,我这个人眼神比较好,就是容易看出一点点猫腻。”

  徐栀笑了:“那我跟他有什么猫腻。”

  “我觉得你那天没骗我们,路草多少是有点喜欢你的。”许巩祝直接说出来了。

  陈路周也笑了,“什么叫多少有点。”

  许巩祝把那天食堂对话重新说了一遍,说到徐栀的时候,口里习惯性蹦出团支书这个称呼,平时都叫习惯了。陈路周耳朵侧着,听她绘声绘色地说着,但眼神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徐栀,听到最后,他一边把碗里的葱慢条斯理地挑出来放在碗沿上轻轻磕掉,冷淡地垂着眼皮,一边不慌不忙地丢出一句耐人寻味地话:“那你们团支书不老实。“

  许巩祝当下就觉得这帅哥说话水平有点高,这么一句话饱含深意的话愣是给她琢磨了好久,完全忘了最开始的目的,最后还是徐栀把话题拉回来,对陈路周说:“哎,找你有事儿,帮我个忙。”

  陈路周放下筷子,把剩下的粥不紧不慢地喝完,“说。”

  “周末无人机借我们用下?”徐栀说,“我们有个结构作业很麻烦。”

  许巩祝补充说:“我们这个结构教授真的好变态,我们班的同学已经快疯魔了,听说大二还是她教我们设计结构,已经有同学打算转专业了。”

  陈路周:“用无人机干嘛?”

  徐栀说:“她说我形很散,没有基础的结构精神,让我去外头拍套建筑物看看找找感觉。”

  “你周末不是部门聚餐?”

  徐栀看着他说:“江余家里有事,取消了。”

  “行。”

  徐栀看他神色疲惫,眉宇依旧是锋利,但看着人困马乏,忍不住说了句,“别太拼了,考多少都不是问题,就算转不了专业,其实我觉得你学文学也挺好的,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吧。”

  李科终于插了句嘴,“不是,其实是马上要考试了,大家有点恢复高考的状态了,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暗自较劲的意思,因为各地试卷难易程度不太一样,大家都觉得自己省的卷子难,各地区都有点较劲的意思,考不好的话总会觉得丢学校的脸吧,而且我们学校全国有名,大家都盯着呢,别看我们寝室动不动狼人杀,其实私底下看书都两三点。”

  许巩祝和徐栀默默对视一眼,表示,你们状元们的世界我们不懂。

  于是,第一个周末,两人各忙各的,陈路周把无人机给了她,徐栀那时候刚刚加入摄影社,帮几个学长扛过机器的时候学了点,多少囫囵吞枣能操作,陈路周最近确实忙,她不想打扰他。

  那时候是十月中下旬,期中考试就在下周,大约是离第一次考试越近,校园气氛也紧张起来,五六点陆陆续续校园里也有那么几个人在走动。

  两人照旧上课的上课,图书馆的图书馆,早上五点准时在楼下便利店见面吃早餐,陈路周那阵子有点找回高中的状态了,也不怎么打扮,穿来穿去都是那几件衣服,估计都怀疑他最近都没洗衣服,顶着个鸡窝头就下楼了。

  他属于怎么着都还能看,所以还能看的时候就直接下楼,不太能看的时候就戴着口罩下楼,拉开柜门拿酸奶的时候,看见徐栀正巧进来,穿着件卫衣,帽子扣在脑袋上,跟自己身上刚好一个色系,都是灰色,心领神会地笑了下,顺手拿了平日里她常喝的鲜牛奶,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个三角饭团去结账了。

  徐栀今天难得还在犯困,打着哈欠进门,直接朝着两人平日里坐的那张桌子走去,然后就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醒神。

  陈路周付了钱过去,把牛奶直接插上管子递到她嘴边,“作业还没画完?”

  徐栀手还揣在兜里,闭着眼睛张口就去咬吸管,吸了两口,囫囵嗯了声,说:“明天交,这次要再说我形散,那我没辙了。”

  陈路周把牛奶放桌上,自己也没顾上吃,又给她去拆饭团,人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扯着饭团的塑料拉封条,半开玩笑地说:“那是她眼神散,你建议她去佩副眼镜,说不定散光三百度了。”

  徐栀睁眼,若有所思,“我觉得很有可能啊,”突然看见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灰色卫衣,“你怎么还穿这件?穿一周了吧?”

  陈路周笑起来,把饭团怼她嘴里,“吃你的吧,我就早上下楼穿,起床方便啊,等会回去换衣服。”

  徐栀哦了声,咬着饭团,“你课补完了吗?下周考试了哎。“

  陈路周把拆下来的饭团包装纸捏作一团,没地方扔,他就拿在手里,给人喂饱了,这才去拆自己的早饭,“嗯,差不多了,我把微积分学完了。”

  徐栀嚼着饭团的嘴一愣,“……已经学完了?”

  陈路周嗯了声,“差不多吧,后面应该能轻松点。”

  但也真轻松不到哪里去,毕竟这个学校氛围就这样了,大家都在卷,尤其是各个省的状元们。

  周五是许巩祝的生日,本来寝室几个还有系里几个女生约了吃饭,杜戚蓝学生会有事,突然走了,许巩祝在学校附近的包厢定了位置,突然空出来一个位置,许巩祝让徐栀叫上陈路周。

  陈路周最近稍微空了点,这会儿跟人在球场打球,接到徐栀电话答应了,“我回宿舍换下衣服,地址发给我。”

  包厢里大概六七个人,除了刘意丝和徐栀,都是建筑系里跟她们关系还不错的女生,没有外人,一听说是陈路周要过来,都有些兴奋起来,两眼冒着红光,时不时朝门口瞟两眼。

  “大帅哥真要来啊?“

  “路草吗?我刚还看他在球场跟人打球呢。“

  徐栀觉得疑惑的是:“你们所有人都认识他吗?”

  “你要问雪梅班长,雪梅班长肯定不认识,她每天的计划表里没有男人,但我估计大部分都知道吧,校草肯定会关注一下的。”

  但这帮姑娘人还不错,都是开得起玩笑的人,一听是徐栀叫过来的,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心知肚明。

  徐栀说是老乡她们肯定不信,只有许巩祝这个傻憨憨信了,这帮姑娘们都是人精,笑眯眯地说:“别解释,我们都懂,在追你吧?“

  所以,当陈路周进门的时候,收获了一众娘家人的眼神外加姨母笑。

  当时吃的是火锅,整个包厢里烟雾缭绕的,在沸腾的红油滚烫中,桌上都是生菜,青菜叶子,在一桌子眼神热切的问候下,徐栀感觉他俩像干滚肉片,马上要被人就菜下酒吃了。

  酒过三巡,就有人提议要玩游戏,就玩抓鬼,谁抓到鬼,谁就可以指定两个人做一件事,比如,我现在是鬼,我指定老k和小J交换外套。许巩祝嚷嚷着说。

  徐栀和陈路周本来一直置身之外地看着,不参与也不发表意见,大家也都自动把他俩排除在外了,毕竟抽到陈路周也不好要求他做什么,玩起来真的放不开。自然也就没把徐栀算进去,一开始大家还挺嫌弃这个游戏幼稚,玩到后面根本停不下来,因为花样太多了,直到两个女生抱在一起亲了一口。陈路周表示你们系的女生还真挺牛的。

  ……

  闹闹哄哄地吃完饭,一伙人稀稀拉拉地走回学校,徐栀和陈路周走在最后,许巩祝喝得有点醉,脚步趔趄,还在给自己唱着生日快乐歌,刘意丝怕她摔,只能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你小心点啊。”

  系里另外几个也喝了不少女生,脚步也打飘,仰头望着乌压压的天空,想着刚交上去的结构作业,满肚子苦水,仰天长啸一声,“上辈子杀猪了啊,这辈子要学建筑,我后悔了!我要转专业!”

  天边轰隆隆响过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雷,突然,豆大的雨水一颗颗落下来。

  “草,下雨了。”

  “靠,我被子还没收哇!快快快。”

  一伙人脚步逐渐加快,匆匆小跑着冲回寝室,谁也没注意,身后少了两个人。

  经过乌漆麻黑的教学楼,他俩对视一眼,正巧天空忽得就落了几滴雨水下来,徐栀还以为是空调水,伸手一接,等抬起头,头顶空旷一片,是下雨了,不等他俩反应过来,顷刻间,那圆润的雨珠便密密匝匝地从顶上落下来,瞬间浇湿了两人的脑袋。

  教学楼里黑漆漆一片,如果不仔细看,都没发现墙上压着两个人。

  陈路周默不作声地将人抵在教学楼的楼梯间墙上亲她,气息热滚滚地在两人鼻息间纠缠,两人头发都是湿的,但心跳疯狂而灼热,驱散了彼此的身上的寒意,陈路周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随意、清心寡欲地撑在墙上,徐栀被他圈在楼梯间的墙上,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睛,仰着头,密密而又热烈地同他接吻。

第72章 等候·召唤

  陈路周一只手仍旧是吊儿郎当地撑在墙上,另一只手改而去捏她的下巴,轻抬,然后低头含住她的唇,一点点不得要领地咬,好似挑逗,又好似还在找感觉。跟小时候玩蜡烛一个心理,看那烛火摇曳舍不得吹灭,可又敌不住那逆反心理,想灭了这火,于是,便挑逗似的轻吹一口,看那火光在黑夜里跳动着,飘荡着,在心里琢磨着力度,再紧跟着,趁其不备,“噗”一声,重重一下。

  徐栀觉得自己就好像那蜡烛,心里那团火要灭不灭,在蠢蠢欲动着,心痒难耐。陈路周含了一下她的唇,转而又去亲她眉眼,亲她鼻尖,亲她唇角,那重重一下迟迟没有压下来。

  徐栀却被他撩拨得心跳紧促而热烈,砰砰撞击着胸腔,抱着他腰的手也在不断地慢慢收紧,耳边全是他低沉紊乱的呼吸声,连同那雷声轰在耳边,心脏仿佛马上要扑出嗓子眼。

  “想我没?”陈路周却突然停下来,一手撑墙,一手掐着她下巴两边,报复性地狠狠捏了两下说。

  徐栀嘴被掐成了鸟喙妆,看着他的眼神,也许是带着雨天的湿气,莫名觉得又冷又烫人,瞬间明白他问的是头几个月,“嗯。”

  教学楼黑得很瘆人,有教室的窗户估计没关好,风雨涌进来,不知道吹倒了什么,发出嘭一声响,陈路周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转回头,手还捏着她脸颊两侧,只不过微微松了力道,拇指若有似无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冷淡地睨着她:“那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以后再跟你说,你不也有事情没告诉我,咱俩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

  话音未落,唇便被人狠狠咬住,对方甚至是毫不客气地将舌头伸进来,直接撬开她的,这种力度,是从未有过的凶狠。

  顷刻间,暴雨如注,雨势逐渐变大,淅淅沥沥的雨脚声偶尔混杂着几个令人心惊肉跳的闷雷声,将这暗无灯火的楼梯间里密密灼灼的接吻声给烘托的格外激烈和旖旎。

  雨势终于减小,密密匝匝的珠帘变得断断续续。然而,每次这种亲热过后,两人眼神里多少带着点火烧火燎的火花,等渐渐冷静下来,看彼此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丝生涩和不自在,气氛无声地静默了好一会儿。

  两人坐在最后两级的楼梯台阶上,楼梯间那边是监控死角,刚进来时,陈路周看了眼墙角的监控,大摇大摆地带她走了弯弯绕绕好大一圈才找到刚刚那个窄得勉强只能塞下两个人的墙角,但这会儿两人是正对着那个监控器。

  徐栀冲陈路周伸手,“把手机给我,我看看我前几天买的咖啡到了没。”

  刚接吻的时候,徐栀拿在手上的手机,直接被他夺过去揣兜里了。

  陈路周穿着棒球服,中间的扣子敞着,依言随手去衣服兜里摸,递给她,“你们结构老师有这么恐怖吗?有必要这么天天熬夜?”

  徐栀瞥他一眼,“陈大校草,咱俩谁也别说谁了,你熬得比我还狠,怎么,你们各省状元们的内卷结束了?”

  “还没,”他笑了下,“李科刚给我打了两个电话,估计想找我去玩狼人杀,反正玩游戏必定要捎上我,他这几天跟着我上图书馆,下课就问我在哪,就怕我一个人偷偷努力。”

  “你俩高中卷,到了大学还得卷啊?”

  “也不是,主要是外省那几个卷得比较厉害,不是非要比出个高下,高考卷不统一,所以确实大家都想看看,有了统一标准之后,自己在这群人里是什么水平。”

  徐栀若有所思地说:“听出来了,只要不卷出个高下,你是不打算谈恋爱了。”

  陈路周这才瞥她一眼,丢出一句话,似笑非笑,“不是你说谈恋爱没劲,接吻没劲,谈恋爱接吻没劲,不谈恋爱接吻就有劲了?”

  徐栀哦了声,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头发贴在他的脖颈上,面无表情地提出最新玩法:“不谈恋爱接吻也没劲了,不谈恋爱上床可能有劲点。”

  陈路周坐着,低头看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大概是被气的,耸了一下肩故意垫她,视线看着前方黑漆漆的走廊,语气冷淡地警告了一下:“你别得寸进尺啊。”

  “陈路周你真他妈没劲。”徐栀结结实实骂了句,脑袋还靠在他身上,一边看着手机在查包裹。

  这雨下得利索,走得也利索,这会儿外面的雨水声已经快停了,有人打伞而过,两人就在楼梯上坐了将近半小时,约莫是真的太黑了,也没人往里头看一眼,校园里偶尔还是能听见秋蝉声的叫唤,那声音单薄的蝉数量估计还不到庆宜的一个零头。

  陈路周当时低头看她一眼,见她正在给人回微信,瞄了眼,是江余,这多少有点明火执仗了,心里不太爽,又耸了下自己肩,想耸开她,眼皮垂着,语气不冷不淡:“靠在我肩上给别的男人回微信,胆子够大啊你。”

  徐栀一边回一边说:“得了吧你,你之前不是没拿他当回事吗?陈路周,你好像个酸菜精。”

  陈路周人往后仰,两手撑在后面的台阶上,徐栀脑袋便蹭到他的胸膛,贴在他的胸口,陈路周低头瞧她,自嘲地笑了下,然后撇开眼,看着别处,眼神懒洋洋地一扫,叹了口气,夹枪带棒地说——

  “他是挺菜的,他还挺没劲,他就想跟人正儿八经地谈个恋爱,但他知道那个人喜欢刺激,又怕真谈了恋爱觉得他没劲没几天就分手了,跟她说句话都要想半天,说多了怕她觉得腻,说少了又怕她觉得冷,他一天到晚那点心思就在她身上了,她还觉得这人没劲,你说陈路周惨不惨啊?”

  徐栀笑得不行,把脑袋从他身上抬起来,“你真这么想?”

  他低头冷冷瞥她,“嗯。”

  徐栀挑眉,笑眯眯:“那要不咱俩就一辈子这样,好像也挺不错。”

  “你想得美。”

  “我发现你这人想得还挺多,就算真有一天,像你说的那样在一起后咱俩分手了,但你要想想,你作为徐栀的初恋前男友,这个头衔,牛不牛逼?”

  陈路周站起来,单手抄兜,给她扯起来,笑了下,“听起来是比什么班长校草厉害点,毕竟是美貌有目共睹的徐栀。”

  徐栀站在台阶上看着他,“陈路周,你什么时候说话能不噎死人,你就有女朋友了。”

  “那我现在改。”

  “来不及了,你等候召唤吧你。”

  *

  陈路周回到宿舍,把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就穿着件白色卫衣和灰色运动裤,然后人闲散靠着,两腿敞着,翘着前排两只凳脚,有一搭没一搭晃着,手机在手心里漫不经心地打着转,想了半天,还是低着头划开手机锁给连惠去了个电话。

  那边接得其实也很快,但两人都沉默,约莫静了有三十秒,连惠才开口,声音也一如往常的温婉,

  “你那边很忙吗?”

  陈路周嗯了声,人靠在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旁带着耳机正在打游戏的室友听见声也不由好奇地回头看他一眼,因为开学这一个多月来,也是第一次见他往家里打电话。

  “您不用给我打钱了,我会拿奖学金的。”陈路周说。

  连惠声音也平静,“你拿不拿奖学金跟我没关系,再说你们学校的奖学金最高也就一万五,交完学费你还剩多少?只要你还在读书上学,我就有义务抚养你,钱我会打,你用不用是你的事情。”

  但其实她给的银行卡,陈路周都没带出来,就放在房间的抽屉里,“您以后不要给李科打电话了,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的,就这样吧。”

  “好,”连惠补了句,“我知道那张卡你没带去,我以后每半年转你微信里,你收了,用不用是你的事情。”

  等挂了电话,陈路周才看到微信里有一笔未收的转账,连惠很大方,一学期给他的生活费加起来也有小十万,比他以前在庆宜那张能透支的副卡额度都高了。

  他连本地的银行卡都没办,好在学校不用现金,这几天还是凑活着用手机上的支付宝,但他知道,如果他不收,连惠会一直发到他收为止。

  “你要冲奖学金啊?”室友打着游戏,听了一嘴,随口问了句。

  陈路周嗯了声,人靠在椅子上,宽阔的后背抵着,拿着手机在敞着的两腿之间,低着头在微信上点了收款。

  室友看着游戏界面,头也不回地给他说:“难怪最近看你这么拼,咱们学校奖学金还是蛮难拿的,绩点至少得4.0上,科科都不能落下,而且也不是每个专业都能有名额的,咱们这个专业相对来说,可能更难一点,毕竟人文院嘛,不是这个学校的重点专业,像你那个好朋友,李科他们专业,专业前三就可能推奖,咱们估计得专业第一。”

  正聊着,手机上突然跳出一条信息。

  朱仰起:「狗东西,你他妈来北京了????????」

  朱仰起:「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已经在打车了,给老子等着,我过去打死你!!!」

  *

  然而,徐栀的手机上也正好跳出一条信息。

  谈胥:「我来北京了,能出来见一面吗?」

第73章 二更·合一

  周五晚上,哪怕十一点,校门口人还是多,路边零星停着几辆车。刚下过一场雨,路面泥泞落满秋叶,和着雨水的萧条,有人抱着课本匆匆而过,有人刚聚完餐回来,拖着稀稀拉拉的队伍,酒足饭饱后从马路对面穿过来,正巧是人文院的几个人,看见花坛边上站着个人,主动跟人招呼,“路草,在这干嘛呢?”

  陈路周双手揣在兜里,身上还是刚刚跟徐栀在楼梯间接吻的那件黑色棒球服,袖子白色,下身是灰色运动裤,脚上一双黑色联名鞋,这会儿嘴里还嚼着颗糖,低头拿脚尖磨着地上被人乱丢的烟头,想给人踢垃圾桶边上去,浑然间听见有人叫自己,下意识抬头望过去,才瞧见是隔壁班的几个哥们,不太熟,但多少能认出是自己院的人,有那么一两个能叫上名字,最近老在一起打球,脚尖还在地上磨着烟头说:“等个朋友,你们班又聚餐?”

  其中几个男生顺便停了下来在路边抽了支烟跟他闲聊,其中一个染着黄发的男生一边从兜里掏打火机递给其他人,一边跟陈路周说话:“正巧刚聊到你。”

  “聊我?”陈路周低着头还在踢那根烟头。

  “就你跟徐栀呗,建筑系那个系花,你俩好像挺熟的?”

  陈路周当时其实是下意识轻轻皱了下眉,他不太喜欢跟别人聊徐栀,更何况还是这么半生不熟的一群人,于是,随口回了句:“嗯,以前认识,怎么,传我俩八卦了?”

  那人哈哈一笑,眼神耐人寻味地点了支烟,吐着气说:“没有,大家随便聊聊,怕咱们系里的大帅哥被人拐跑了呗。“

  陈路周再次斜他一眼,口气轻飘飘:“得了吧,你们是怕她被我拐跑吧。”

  对方干笑两声,“说实话,我们还赌你不一定能追到她,就她高中有个男朋友,听说她好像一直都没忘记,之前有个人追她,她说自己高中谈过,暂时不想谈恋爱了。”

  陈路周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高中啊?她说的?”

  对方吐着烟圈笑说:“那我骗你干嘛?”

  陈路周哦了声,正巧马路对面这会儿缓缓停下一辆出租车,他以为是朱仰起,浮皮潦草地往那边瞥了眼。

  结果出租车上下来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背着双肩包,下了车,眼神茫然地左右看了两眼,然后低头在手机上给人发信息,如果说戴着眼镜穿白衬衣的学霸这个学校到处都是,陈路周一开始还觉得只是可能长得像,但看那副初来乍到等人来接的样子,多少确定是他了。

  而且,谈胥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身高估计也有一米八,干瘦,但是很白,嘴唇永远惨白无力,看着憔悴不堪好像谁都对不起他的样子,弄得那出租车司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多收他钱了,一直看计价表。

  见陈路周一直没说话,隔壁班那几个男生也没再搭腔,跟陈路周说了句先走了,就进去了。

  陈路周当时也没走,双手抄在兜里,站在旁边花坛的牙子上,脚尖时不时点着地,手指在兜里不断地摁着锁屏按钮,弄得裤兜里的手机一亮一暗,眼睛略有些失神地低头盯着地面,想看看他来找谁,他心里多半有答案,谈胥在这没别的同学了。

  所以看见徐栀戴着眼镜素面朝天出来的时候,他不太惊讶,也不意外,只是在心里忍不住哧地冷笑了一声,结构图作业画完了吗,就大半夜出来跟人吃宵夜。

  两人走了之后,陈路周又等了十分钟,朱仰起才风风火火地姗姗来迟,他急匆匆地从出租车上下来,陈路周当时也没留神,心不在焉地低头看着手机,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猜多半是朱仰起的时候,把手机一锁,从花坛的牙子边上跳下来,正抬头呢,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斜风带雨地朝自己扑过来,他躲都没来及躲,一记结实的闷拳扎扎实实地袭在他下巴颏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