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宁心一沉,他已经看出,这次凌天宗,绝不会那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世宁很想回过头来,看红姑娘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可以让他在面对如此恐怖的对手时,多一点温情的自信,但他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他毅然抬头,紧紧盯着凌天宗,手中的舞阳剑已握紧!这时世宁心头热血涌起,他反而向前跨了一步!

凌天宗盯着他,瞳孔渐渐收缩,冷冷道:“滚开!”

真气如雷聚,从他的舌底冲涌而出,轰然击在世宁的身上。猝然之间,世宁就觉万千剑气劈面而来,凌天宗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化身为利剑,世间万物,竟似无一不可为剑!剑气纵横,登时将世宁的身形打乱,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这时距离凌天宗只有两丈余远,凌天宗一举手之间,就能将他击死。但他就是不“滚开”!

凌天宗并没有出手,但他身上散发出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几乎让世宁无法与他对面站立。凌天宗的眼睛缓缓闭上:“我说过,我与于长空有一面之谊,我不想杀他的传人。”世宁笑了笑:“我也说过,我并不是他的传人。你若想杀我,只管来杀就是了。”

凌天宗上下打量了世宁一眼:“你绝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却要如此?”世宁苦涩一笑,道:“因为我必须如此!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前辈想必很明白这个道理。”

凌天宗沉默着,缓缓道:“我是明白,所以我必须要杀死那两个魔教妖人!我发过誓,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雅妹,伤者必死!”说到这里凌天宗本已黯淡的身上忽然又发出了凌厉的剑气。世宁知道,话已经说到尽头了,话到尽头的时候,就只剩下剑了,这就是江湖。

凌天宗的手突然抬起,一条碧龙裂天升起,一蹿十余丈,怒斩而下!世宁大惊,碧气笼罩而下,他的手、脚宛如被禁锢住了一般,竟然完全不能转动,这一剑,竟然还未及身,就已先夺其魄!突然,碧龙硬生生挺在了半空中,凌天宗的怒啸声从身后响了起来:“你…你做什么!”世宁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他忍不住转过头来,就见凌天雅强挣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向碧龙剑气上迎了过去。她进一步,那碧龙就退一步,凌天宗脸上的神色,就变幻一次,但凌天雅的脚步却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凌天宗手急抬,那碧龙昂然上舞,他的怒啸声宛如龙吟:“天雅,你…你…”凌天雅嘴唇紧紧抿着:“哥,你忘了你的诺言了吗?你说绝不会踏进这竹楼一步的!”凌天宗怒道:“可是他们想要杀你!魔教中人,阴狠无耻,你早晚会受其害的!”

凌天雅哭道:“哥,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杀他的!”凌天宗怒道:“不行!我只有你这个妹妹了,我绝不容忍任何人伤害你!”他忽然转头,向着世宁道,“我若是现在杀你,你必定会说我以大欺小,所以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

世宁精神一振,道:“什么?”凌天宗冷冷道:“当年我与于长空的一面之谊,便是在这竹林中的一战。我的万物轮回草木之剑,终究还是败在了他的剑心诀下面。我那时年轻气盛,心服口不服。于长空便将剑心诀留下,说我什么时候悟通了剑心诀,什么时候再去找他一决高低。”说到这里凌天宗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悠远,淡淡道:“可惜十年过去了,我的武功虽然一日千里,佛心剑几乎修炼到了顶峰,但这剑心诀,我却始终没有悟透。今日我将剑心诀给你。”他的袖中飘出一张绣卷,飞到了世宁的身前。

“三日之后,我将与你决战于此地。若是你不能悟透剑心诀,必将死于我的剑下!那时,我再杀了那两个魔教妖人!”说罢碧龙霍然散开,凌天宗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淡,“若是天雅再受到丝毫的伤害,我教你们生不如死!”

月华渐渐透出,凌天宗已消失在了浓密的竹林中。

世宁展开那幅绣卷,但见满纸云烟,竟然没有半个字。那绣卷上完全是浓云淡墨,画得惝恍迷离,仿佛是山水,又仿佛是神仙人物。种种形象,无不微肖,但仔细看来时,却又一无所似。

这难道就是于长空一剑败尽天下人的剑心诀?这又如何解释?世宁的心渐渐冰凉,莫非是凌天宗骗他?他用力摇了摇头,绝不会的!凌天宗不必如此!他叹了一口气,刚想将绣卷收起来,一眼瞥见红姑娘的手臂正微微扬起。世宁来不及多想舞阳剑铮然出鞘,如景天长虹般甩了出去,长剑落下,正插在红姑娘的身前。

红姑娘身子刚探起,她的袖中,赫然蹿出了两条乌蛇。这乌蛇,却被舞阳剑截成了两段!世宁缓缓踱了过去,他的眼睛看着红姑娘,没有半点表情:“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们?”红姑娘冷冷道:“因为他们不死,我就要死!”

世宁双眉微微蹙了蹙,他的面前闪过了青面人那冰冷的面容。红姑娘显然是由他派来的。想到青面人那高绝的武功,狠辣的手段,世宁忽然明白了红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是他淡淡道:“你走吧。”

红姑娘这时却轻轻笑了笑,笑声在竹林中化开道:“于长空死后,凌天宗的佛心剑便称为天下第一,你打得赢吗?”清脆的笑声慢慢随着她的人融解在碧气中,渐渐远去了。但她的声音,却似乎一直回响在世宁的耳边。

世宁还没回过神来,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少侠,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世宁回过头,就见文长老艰难地搂住凌天雅,正殷切地望着他。世宁振了振精神,勉强笑道:“前辈有话尽管说。”

文长老道:“我跟雅妹在十年前就相识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在这个竹林中,就在这个竹楼顶。”

文长老望着凌天雅,话语中尽是温柔:“那时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女,而我,也不过十八岁而已。那时她站在这座竹楼顶,宛如湘水神妃,凌波而立。我不由自主地晚上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吹箫,希望能借这箫声来传递我的爱慕之情。”

凌天雅眼波柔转,接着道:“我从小略懂音律,从那箫音中得知他定是个心地纯净之人,便将每晚的功课停了,静静听他吹奏。终于,在一个月亮最圆的晚上,我忍不住跑了出去,想要找出这个人来。但我远远看到他在水边的身影后,却并不敢靠近,只站在竹林中,瞧着他。就这样,整整九个月,我们彼此瞧着对方,竟从没交谈过半句。”

文长老轻叹一声,清秀的双眉皱起:“我自知乃魔教中人,爱人便是害人,哪里敢起半点私心?只是心中情欲翻覆,始终按捺不下。教中事务一概不管,日日住在这竹林中。那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啊…后来我惊知雅妹乃是当世第一大侠、疾恶如仇的凌天宗的妹妹,心中登时一片冰凉,思前想后,终于忍痛割舍,绝迹于竹林中。但对雅妹的形迹,却是无时不在留意。我亲眼看着她嫁了当世有名的大侠,亲眼看着她度过了三年郁郁寡欢的日子,又亲眼看着她的夫婿战死…江湖风波恶,繁华过后,却只剩下雅妹一人。”

“每年的今日,我都到这竹林中,遥遥望着这竹楼,大醉一场。终于有一年,我在这竹楼中,也发现了雅妹那孤单的身影。但我却始终不敢向前,惟恐这只不过是个美梦而已。”

凌天雅轻轻道:“其实我每年都要到这里来,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后来,你终于肯上这个竹楼了,也不过跟我说三两句话,彼此以礼相守而已。”

文长老眼角浮起万种柔情:“若不是今日之事,只怕我们还只是彼此悬望。这一身重伤又算得了什么?能够知道雅妹的心意,就算再砍我几刀,我都情愿。”他说着抱住凌天雅,脸上尽是温存。凌天雅依偎着他,轻轻道:“我也是这么想。”

文长老盯着世宁,道:“所以,请不要怪红姑娘了。何况,我马上就去自投于教主之处,要杀要剐由得着他们,红姑娘杀不杀我,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凌天雅脸色惨变:“为什么!我们刚刚相聚!”

文长老柔声道:“我在临死前知道你的心意就可以了。我乃魔教中人,早晚会连累你的,那又岂是爱你?”凌天雅道:“但若没了每一年的这一天,我又怎能活下去?”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但其中的决绝之意,却浓烈得一如她的炽爱。文长老霎时呆住了。

世宁看着他们,他再次觉得,他们才是最幸福的人。就算不能朝夕厮守,但他们的心中却永远有那么一片竹林,那么一座竹楼,竹楼上有个深爱的人永远在等着他。

世宁心中热血沸腾,他大声道:“你们都不用死!”他转头向着杨逸之,“拜托你帮我照顾他们。”他一转身,飞掠了出去!

第五章天罗锦盒启机玄

竹阴萧萧中,他拦在了红姑娘的身前。红姑娘停住了脚步,她的脸色很淡,声音也一样淡:“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欠了你的,要来追讨?”

世宁身子一窒,他拼了性命对决凌天宗,换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他呆呆地看着红姑娘,一时忘了说话。红姑娘静静地看着他,一时两人都如这竹林一样沉默。

红姑娘的眼角渐渐浮起一丝笑意,这使她看上去带了一点狡诈的媚态。她一面笑,一面看着世宁。世宁被她看得有些恼怒,但不知怎么,却无法发作。红姑娘淡淡道:“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世宁道:“你想不想我赢凌天宗?”红姑娘很干脆地道:“不想!”世宁惊讶道:“为什么啊?难道你没听见,若我输了,他将杀死你?”红姑娘笑道:“我听见了,但是你绝没有半分可能胜他的。既然没有可能,就算我想,那又有什么用?”世宁道:“不!我有个办法可以赢他!”

红姑娘的凤目瞪了起来,一个刚出道没多久,前几天还被自己打来打去的小孩说自己能赢天下第一的佛心剑,谁会相信?

世宁不等红姑娘说话缓缓从怀中拿出那幅绣卷,肃然道:“你看这幅绣卷。”红姑娘凑上去一看也不由得有些相信了,这毕竟是于长空留下的剑法,也许真具有改天换地的功效。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已悟出了其中的关键了?”

世宁摇了摇头:“这剑心诀艰深晦涩之极,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悟透的,就算再给我三年的时间,也未必能悟出。”

红姑娘失望道:“既然如此,那你又凭什么能打败凌天宗?他已浸淫此诀十数年,悟出的可能性极大,那时你岂不更不是他的对手!”

世宁沉声道:“你说的不错,我必须要悟出这其中的奥秘来,所以我要求你。”红姑娘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世宁使劲儿地点点头道:“对,我要你带我去见一个人,他必定能帮我解开这其中的奥秘。也只有你,才知道他的下落。”世宁顿了一顿道,“我知道,他必定就在这附近!”

红姑娘仿佛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仍忍不住问道:“谁?”世宁一字字道:“你们的教主,也就是我曾见过的青面人!”

青面人所处的地方,似乎永远都是个二层的阁楼,他永远都是站在楼边,手中永远都是一杯酒,但却不喝。他脸上的面具依旧散发着青森森的光芒,在触及世宁时,他不由得一窒。他绝想不到,红姑娘竟然将世宁带了来。

这本是他最隐蔽的住处之一,红姑娘知道他的习惯,从来不将任何人带进来的。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听完了世宁的要求,然后开始沉默。

世宁将那幅剑心诀的绣卷展放在他面前,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青面人抬起头来道:“我也无法看透这幅绣卷。就算再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也无法看透。”

青面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他饮酒的桌子上,对世宁道:“打开它。”

这是一个制作极为精巧的盒子,盒面上镂刻着极为精细的花纹,密密地将盒子整个包围了起来,无论怎么看,这盒子都是上下混成的一块,无所谓盖,也无所谓盒。

难道这盒子中放着上古秘笈,能够使人修炼成剑心诀吗?世宁心中一振,将那盒子抓了起来。但他随即发现,他无法将那盒子打开。因为他找不到盒盖在哪里。他用力掰了掰,盒子纹丝不动,他将真气通过掌心度到那盒子中,却发觉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丝缝隙。世宁无奈,只得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看着青面人。

青面人缓缓将那盒子拿起,他的另一只手在盒子上方的花纹上轻轻按着,待到他按到第十三下的时候,那盒子中间忽然发出轻微的机簧声,它上面的花纹全都裂开,然后重新组合了起来。过了片刻,“咔”的一声轻响,那花纹停止蔓动,盒子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忽然弹了开来。

青面人将盒子重新盖上,那些花纹重新组合成原来的样子,依旧将那盒子缩紧。青面人将它递给世宁,道:“打开它。”

青面人用的手法虽然复杂,但却难不倒世宁。他依着青面人先前的顺序,依次在盒子的花纹上按动着,那轻微的机簧声重新响起,花纹重新组合,盒子打开了。世宁瞥了一眼,盒子中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他禁不住疑惑地看着青面人。

青面人眼睛中透出一丝笑容道:“你明白了吗?”

世宁一怔,这空盒子能让他明白什么?但他的心中跳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讯息从心底跃起,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让他想起,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青面人叹了口气道:“这世间谁最可能悟出剑心诀?”世宁想都不想,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凌天宗!”青面人点了点头,道:“那么他就是打开盒子的第一个人!”

世宁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已经明白了青面人的意思了。青面人微微笑了笑,道:“我虽然看不出剑心诀的奥秘,但我却知道,修练剑心诀的关键就是静心,只有心神专凝,再无半点俗务缠绕,心如明镜,绝无尘染,才能够悟出剑心诀。”他望着世宁,“你的心可如明镜?”

无俗务缠绕?心神专凝?世宁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如何可以心如明镜?他忽然抬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青面人淡淡道:“请讲。”

“我请你饶了凌天雅与文长老,不要再追杀他们了。”

青面人看着世宁,世宁静静地看着他。良久,青面人缓缓道:“我答应你。”

他的袖子垂下,一枚极为漂亮的羽毛从袖中飘落。那是一枚七彩的长羽,极为坚硬,但在幽幽的月色下,反射出血红的光芒来。青面人道:“这是本教的血羽令,本教用此令来传檄教众,永不再追杀此二人。”

世宁捡起那枚羽毛,肃然道:“谢谢。”然后,他走了出去。他并没有再看红姑娘一眼,红姑娘也没有再跟着他。

青面人缓缓拿起那杯酒,在手中温热着。他望着世宁的背影,忽然道:“也许,我也该出去走走了。”

凌天宗所居之处离竹楼不远,只是世宁没有想到,这传言中的天下第一剑,所住的竟然只是座极为简陋的茅屋。凌天雅指示的方向并没有错,不到半个时辰,世宁便走到了这茅屋边。

凌天宗背对着世宁站着,正在静静地望着茅屋外面的溪水。世宁止住脚步,道:“我知道修炼剑心诀的秘密。”

凌天宗并没有转身:“是静心?”世宁微讶,但他瞬即释然。凌天宗浸淫剑道这么多年,岂能连这个道理都悟不出来?只见凌天宗仰天叹道:“我虽然知道这一秘密,但无奈我的心总不能静。”

两人交手只两次,都是凌天宗大败世宁,但这个少年的倔强,无疑在凌天宗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将剑心诀交给这少年,一方面是还于长空一个人情,另一方面,却也是借这少年来砥砺自己。这十年来,剑心诀就宛如一块大石,一直压在他的心头。

世宁默然走了过去,将血羽令放在他身后的石头上道:“你能静的。”凌天宗回过头来,血羽令立即将他的眼睛吸引住。他显然知道这是什么。世宁淡淡道:“你想必知道,这是魔教的血羽令。魔教教主已经传檄天下,再不追杀文长老与令妹,你的心事,可以放下了。”

凌天宗沉默地望着那枚令箭,良久,道:“不错,我剑傲天下,平生无所畏惧,惟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世宁盯着他,冷冷道:“因为我不想对手太弱!”

凌天宗双目中的精光一闪,听世宁依旧缓缓道:“我自己的牵挂太多,因此,我便选择你作为我的镜子,我不能甩落我自己的牵挂,所以我助你甩落自己的牵挂。这样,我的心镜也便可暂时清凝,绝对具备了悟出剑心诀的条件。你必将会败在我的手上!”

说罢世宁又一笑:“因为血羽令是我助你取得的,你虽然心无牵挂,但事成我手,你对我始终存了一份亏欠,这就使你的剑不够明净,所以,同样是剑心诀,你必然拼不过我!”说完,仰天大笑,转身走开。

凌天宗沉默着,眸子中渐渐锐利,他忽然盘膝坐了下来,转瞬之间,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他那深厚的剑术功底,一旦脱去了心灵的牵挂,登时便毫无阻碍地运转了起来。绣卷上那宛如云烟一样的墨迹在他脑海中闪现,他忽然发现,这些墨迹并非毫无规律。那规律,就是他的剑,不过,不是在手中,而是在心中,在心的最中央!

世宁大笑走出,身后凌天宗的剑气潮水般漫延而出,他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凌天宗的修为正在迅速地增长,这就是他修炼成剑心诀的征兆。但自己呢?自己的心镜是不是真的一尘不染?自己的顿悟是不是真的能悟透剑心诀?这把握究竟有多大?世宁完全不知道,世宁这番思忖着,他忽然坐了下来,将舞阳剑紧紧抱在了胸前。凌天宗已经成为第一个打开盒子的人。自己能不能成为第二个?他必须要在凌天宗挥出这一剑的时候,成功悟透剑心诀。

红姑娘的倩影在他的心底滑过,世宁的心忽然一片紊乱。他的生命,只有这么一个瞬间,是永恒还是毁灭,答案就在三日之后!

黎明的第一束光芒,如剑一般刺入这浓密的碧气中,竹林中骤然闪耀起了一道璀璨的剑芒。凌天宗的身影就出现在整片竹林之上,他的手一转,已撷了一小枝竹茎,身子跟着连绵蹿上,忽然一折,就如苍鹰般扑了下来,手中那竹茎摆动,在身前划出一道道碧色的光晕。凌天宗一声大喝,连绵的光晕忽然从手中怒发而出,轰然炸进了小溪中,登时那溪水被完全轰上了半空,然后暴雨一般散了开来。他袍袖一抖,身子随着竹林中上升的碧气,缓缓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