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做三个新人任务才会转正吗?”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系统夸赞道:“720018号,你做的很好。”
虞穗穗:……啊?
所以,她到底哪里做的很好了?
虞穗穗直觉有哪里不对,除了心态想得开,她这人还有个优点,就是第六感很准。
并且通常情况下,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在她的询问下,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出了实情。
实际上,这个任务发错了,它压根就不是一个新人任务。
因为谢容景……他先前从来就没有一个所谓的白月光。
在之前的每条世界线里,明明所有人的行动轨迹都是一样的,这位祖宗却想什么时候黑化就什么时候黑化,非常的随心所欲没有规律。
有的时候,他会在经脉刚被废就黑化刀人跑路,一路见什么刀什么,连男主都被他路上遇到顺手杀了好几次,这个时候男主还没有拜师,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有的时候,他又半黑半不黑的一直留在门派内,可并不代表就会比别的周目正常,他潜伏在这里,隔一段时间刀几个人,就像那种杀人游戏……连来拜访的主角团也不能幸免,几乎都被他顺手刀过。直到剧情中后期才从幕后走到台前,灭门称王一气呵成。
这种不讲道理的作风,让整个剧情充满着极大的不确定性,书中的小世界就是这点不好——剧情一跑偏,世界就容易不稳定。
偏偏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反派也是重要角色之一,这个世界没了谢容景当反派,一样会出问题。
眼看着这个小世界每周目结束后都会崩一点,穿书局的员工们愁的头都秃了。
除非让他准确的像原剧情一样,在经脉被废的一年后时黑化——这时黑化的谢容景,一没刀中男主,二没刀中别的配角,让剧情安安稳稳发展了下去。
为了稳固这个世界,穿书局决定:编造一个新的剧情进去,尽可能的控制他黑化的时间点。
而虞穗穗现在,就是那个遥控器。
原主从来和谢容景都没有过任何交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恰好在这个时间点附近死去的灵魂,穿书局和她做了交易后,她开开心心前往另一个没有病痛的世界游历,将身体让了出来。
……
“如果可行的话,这个小世界会变得相当稳定。”系统的机械音里带了些憧憬:“只需要每周目派人穿成谢容景的白月光就够了,就按你这次成功的经验,让他们照着一步步做就好。”
“请问你的工号是多少。”
“023,怎么了?”突然被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系统很不解。
虞穗穗:“我要投诉你。”
023号:……
好吧,确实是他的失职没错,谁让那段时间太忙了呢,整个统都是晕的。
“宿主真幽默,你现在还没回到穿书局,怎么投诉。”
023打着哈哈,决定绝对不告诉虞穗穗:这个任务其实先前有人做过,还是些老牌穿越者,在论坛发帖会被一群人叫大佬的那种。
只不过他们……嗯,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虞穗穗哦了一声:“那等我回去再投诉你。”
023:“不是,我们好商量嘛QAQ……要不这样,宿主想知道什么情报,我可以无条件帮你查一次!”
“你能查什么?”
“基本的都可以。”023顿了顿:“近三十日的天气、这个世界的地图、你身体的具体数值、或者任务目标对你的好感度。”
听起来都没什么用的样子。
只有最后一个她还有点兴趣。
“就好感度叭。”
数据太多运算量太大,023一边吭哧吭哧地查,一边还不忘和这个厉害的新人介绍数值。
“好感度超过50,就是朋友的范畴了;50-60是普通朋友;60-70是好友;70-80是知己。想成为白月光,怎么说也得70以上。”
也就是和知己差不多,这下轮到虞穗穗惊讶了:“不需要到100吗?”
“就算是两情相悦的爱人,也不可能到100。”023科普道:“爱人间都很少有超过90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023也累了,成为系统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带新人。
好在查询结果快要出来了,虞穗穗很好奇,她和谢容景相处的还算融洽,不知道在对方心中,她算不算一个普通朋友。
当然,很有可能是不算,二三十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她对谢容景的好感度应该也和这个差不多,就是那种比陌生人好一点,比有好感差一点的状态。大家都一样,这很公平。
终于,在一人一统期待的注视下,虞穗穗脑中呈现出一块液晶屏一样的屏幕,上面写着一个数字——
【-50】
虞穗穗:?
卧槽这玩意儿还能是负的??


第10章
再三确定数据没问题后,一人一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啊这……
也太低了吧。
讲道理,她以为最差也会是个正数来着。
“我记得,穿越者可以单方面终止任务的对吧。”
虞穗穗问道,她记得是可以的,只不过终止后要额外多做三个世界的任务。
023满脸惊恐:“宿主,你不会是要回去吧?”
难道是被任务对象的好感度气得……可这又不是他一个小系统造成的,统统冤枉啊QAQ。
“这任务我不做了。”
虽然有点意外,但无所谓。她已经决定跑路了。
遇到做不到的事怎么办?
当然是换一件事情做啦!
去做那种真正的新手任务,根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种自创剧情自创人设的任务难度都不低,通常来说都是属于那些经验丰富的穿越者们,反正总归轮不到她一个新人头上。
她彻底悟了:谢容景真的很难搞。
而且他现在随时会黑化,完全就像一颗炸弹,还是爆炸时间不定的那种。
虞穗穗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天赋异禀,能第一次穿越就完成这种高难度任务。
你看,事实不就是这样嘛。
-50是什么概念?
大概类似于就算她现在死在谢容景面前,对方也没什么大的心理波动……也不对,他不是在月凝桥上救过自己吗?
虞穗穗刚想明白的脑袋又呆住了。
随即她又想:算了,管他当时怎么想的。
既然搞不定谢容景,那就搞定自己,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这种高难度任务,失败就失败了吧。
“宿主,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023措辞相当小心:“只有难度为中等以下的任务,才能随便结束……”
虞穗穗:……
?你在逗我。
“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啊!”眼看着宿主的不满值一点点飙升,关系到自己是否会被举报,023劝慰的相当卖力。
“宿主你想,如果你完成了这次任务,不仅可以转正,还会被评为穿书局的优秀员工!哪个新人有这种待遇?”
嗯嗯,我谢谢你。
你说得对,别的新人确实没有这种待遇。
“真不能结束?”
“真不行QAQ!”
好吧,那有机会成为优秀员工也不错,虞穗穗安慰自己。
不是她对优秀员工有多感兴趣。
主要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继续在这个世界呆着,倒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既然没有办法,那不如想点开心的,比如给自己画个饼。
虞穗穗同学再次展现出惊人的好心态,当然,也可能是“随便吧都可以”的咸鱼风格。
就,走一步算一步呗。她想。
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谁怕谁。
023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这个世界,虞穗穗起身,面无表情地端起那碗药走出房间倒掉。
一旦她彻底躺下,就没什么能再打倒她。
这一躺,就是小半个月。
虞穗穗过了两周的大小姐生活,将茯苓和另外几个掌门爹派来的侍女打发走后,她完完全全就是想干嘛的为所欲为状态。
她会睡到中午起床,享受天照门的特色菜,然后下午要么在南峰到处走走看看,要么在院子里弹弹琴看看修仙界的话本,和小侍女们聊聊天啥的。
就当来度假了。
中间听白霜他们讲了个八卦,似乎是那两个疑似算计过谢容景的外门弟子死了。
听说调查结果已经出来,是两人闹了些什么矛盾,一个把另一个用金系灵术捅死后,又用水灵术溺死了自己。
虽然自己把自己溺死这种死法听起来有点诡异,但现场确实没有第三个人留下的灵力,也就结案了。
虞穗穗一手拖着腮,一手吃着类似樱桃的灵果。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他们不是只需要关禁闭和交罚款么,怎么还互相伤害起来了。
还是这种他杀他他不杀他他自杀的大剧。
不知道和谢容景有没有什么关系,虞穗穗纠正了自己先前错误的评价:这位并不完全是个小可怜,他一定有某种别人都不知道的攻击手段。
但是,她现在十分的淡定。
完全没有先前以为谢容景杀了人时的紧张。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或许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以前还会对此稍稍警觉,但当她知道谢容景不仅会杀人还会随时黑化后……她的神经已经在跌宕起伏中逐渐趋于平稳。
然后就,突然看淡了。
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欠了两万块,一定会认真打工努力换钱。
但他要是欠了两个亿,那心态上就等于没有欠钱。
所以,虞穗穗的心情竟诡异的平静了下来,甚至比一开始还自在。
还是那句话:只要自己躺得够快,就没人能打倒她。
虞穗穗悠哉悠哉又过了三两天,这天下午,院子里来了一位探望她的灵修。
来人正是北峰的牛执事,实际上,这是他这半个月内造访的第四次。
这人似乎已将虞穗穗视为了自己的大腿,隔三差五就带着点小礼物什么的前来孝敬,有的虞穗穗不喜欢,有的她还挺感兴趣,比如上次送来的一种类似西瓜汁的灵液,她就觉得很好喝。
看在西瓜汁的份上,她愿意勉为其难将牛执事从“执法堂的傻逼”这个范围中抹去,因此态度还算和蔼:“下午好,牛执事。”
牛执事:……
属下真的姓马……
一通寒暄加上马屁后,牛执事终于扭捏地进入了正题:“实不相瞒……属下最近是吃不好睡不好,您看我这脸,是不是都瘦了一圈?”
有吗?
虞穗穗眨眨眼,怎么看怎么还是那张圆脸。
她没出声附和,但牛执事的脸皮一向够厚,他自然地接了下去:“大小姐应该知道,三个月之后就是门派庆典了……”
她还真不知道。
门派庆典,那是什么?
虞穗穗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发现和别的门派不一样,天照门开会的频率格外高。不仅有门派庆典,还有门派大比,外门弟子晋升内门大会,和别的门派的交流大会等一系列大型活动,时间从一年一次到五年一次不等。
而门派庆典,听说是天照门创立门派的纪念日,然而过了几千年,谁还记得当初具体是哪一天。
于是原主她爹便将自己继任掌门的那天作为门派庆典日,每三年就要庆祝一番,每次庆祝整整一个月。
现在知道了。
虞穗穗露出了然的微笑,示意牛执事继续说下去。
一番交谈后,她听明白了牛执事今天来找她的缘由。
按他的意思,每次天照门开个什么这会那会,谢容景都是要在万众瞩目下讲话的,这似乎是一直以来固定的环节。
但谢容景似乎非常不乐意,从前还有办法让他开口,最近两年他越来越叛逆,上次的门派大比上,他甚至咬死了不说一个字,把虞掌门都气得不轻。
啊?
虞穗穗不懂了。
她以为是类似全校大会上的那种学生代表发言,但他们不是讨厌谢容景吗?怎么会把这个机会给他。
虞穗穗和牛执事大眼瞪小眼,双方都没领悟对方是什么意思。
牛执事一拍大腿,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大小姐先前身体不好一直在养病,类似门派大典的这种场合,向来只是露一面就走的,因此不清楚也实属正常。
“是这样的。”牛执事道:“天照门将那魔……魔族小子带回来,给他吃给他穿还让他修炼,只是让他在门派庆典上说两句话,讲讲天照门对他的恩情,再忏悔一下魔族的行径而已……谁知道他为什么不乐意。”
虞穗穗:……?
她了解一点谢容景的处境,知道他在这里过得并不好。
既要被欺负,还要逼他谢主隆恩吗。
牛执事不知道大小姐的心理活动,他只是感觉这小杂种应该是挺听大小姐话的,还指望她能帮着劝劝魔种。
如果说动了,掌门大人一高兴,肯定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牛执事摆出一副为谢容景着想的样子:“毕竟这对他也有好处,您是不知道,上次他没在门派大比上说话,很多弟子都骂他白眼狼。”
他知道大小姐向着魔种,可这是又不打他又不骂他,对每个人都有益的事。
虞穗穗:……
对他有好处,你是认真的吗?
她下意识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下来。
不是她真的要去劝谢容景感恩戴德,而是她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去看看谢容景了。
休息了大半个月,继续下去就像在故意躲着他一样,很没有必要。
也不是虞穗穗有多爱面子,主要是——都-50了,再低又能低到哪去。
而且,既然已经答应023留在这个世界,那任务多少还是要象征性的做一下的。
她现在完全就像看淡期末成绩的学渣:学校照常去,作业全敷衍。
抱着这种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心态,虞穗穗再次来到北峰。
到达时已是傍晚,她以单独相处更方便为由劝走了牛执事,独自一人去找谢容景。
谢容景很好找,所有的外门弟子都要干活、要修炼,没人和他一起干活,也没有谁想在修炼时带着他,于是他独自承包了靠近住所的一块荒地,在上面栽了些殷红的灵花,一眼望去,像一张红色的地毯。
而谢容景就站在那片花海中央。
半月未见,他的外伤似乎已经好透,此时穿了件白色的长袍,落日的余晖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眉眼衬得犹如神祇。
见有人来,他转过身子,逆着光和虞穗穗对望。
“有事吗?大小姐。”
谢容景的脸上仍是那种温和有礼的笑。
若不是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感受,很有可能就这样被他骗了去。
虞穗穗在装傻和拆穿他之间犹豫了片刻:“来看看你。”
“看我。”
谢容景将这两个字慢慢咀嚼了一番,噗嗤一笑。
他缓缓走向她,那些花瓣在他的脚下被踩碎变为绯色的汁水,将谢容景白色的衣摆染上星星点点的红,像初见那天流过的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虞穗穗,眼神中有戏谑,有玩味……就是没有几分温度。
谢容景用染了花液的指尖挑起虞穗穗的下颌,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两道红色的印记。
然后,他开口了。
仍是那副熟悉的语调,尾音拖得很长,虞穗穗看着他,仿佛又回到第一天认识的那个夜晚,看似恭敬又没多少敬意的样子。
他说:“感化魔种的游戏玩够了吗?大小姐。”


第11章
残阳如血,将谢容景的脸映照得有些妖异,他站在绯色的花田中,薄薄的嘴唇淡淡地勾起,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仿佛能穿过重重迷障,直直探照进人的心里。
虞穗穗这种人,他是见过的,而且不止一个。
刚来到天照门时,由于是被虞千秋亲自带回来的,所以并未有多少人为难他,相反,甚至还有几个想接近他。
这些人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部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和虚伪的拯救欲。他们接近谢容景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都想感化他。
他们想把他变为一个标志;一个在人类世界长大,却被教化了的、克己守礼的魔族。
正因如此,一旦他显露出某种像魔的特征,那些对他关怀备至的人就会瞬间变成另一种模样。
他们要么惊恐万分,要么无比厌恶,要么破口大骂一腔真心喂了狗,要么干脆气红了眼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这些人的反应都很精彩,很是娱乐了他。
谢容景喜欢看到他们这副样子,想欣赏更多愤怒、失望与眼泪交织的表情,每当这时,他的心中就会涌现出一种诡异的快感——极度的恐惧和暴戾成了某种强烈的催化剂,令他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愉悦到颤抖。
那么,这位大小姐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是不可置信地控诉,还是心如死灰的哀怨?亦或是……歇斯底里地哭喊?
无论是哪种,都令人期待。
谢容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开心,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经历了,说来还有些新奇的怀念。
他的世界由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组成,他也不负所托的是个坏东西。
如果他高兴,甚至可以用生命去看一出好戏。
因此,他愿意伪装成大小姐所期望看到的形象,配合她进行这场无聊的救世主游戏。
而现在,他也差不多腻了。
到了该享受的时候。
他定定地看着虞穗穗,不愿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起初,虞穗穗也确实小小地惊讶了一瞬。
毕竟谢容景从未展现出他的攻击性,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但是......
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害怕,可早已被打过预防针,对这位说翻脸就翻脸的性格有了非常深切的认知。所以现在满脸都带着“哦哦果然如此”的恍然。
俗称摆烂。
不过看到谢容景这副满脸都写着“我是坏蛋”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如果不害怕一下,是一种很不给对方面子的行为。
等等,他的好感度不是-50嘛。
给什么面子,不给了。
要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可能就把这事给忘了,但很可惜,她现在看到谢容景就会联想到-50。
这么想着,她决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啥也没听见。
不仅没听见,好不容易来一次,她还要顺手做一下任务,完成这个月的工作量。
“你在说什么傻话。”小白花虞穗穗上线,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谢容景,我不是来感化你的。”
谢容景眼底的兴味愈来愈浓,他细细地打量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心仪的玩具。
“你知道这里的花,为什么开得这么茂盛吗。”
这谁知道。
她又不会种花。
不等她回答,谢容景接着说了下去,语调轻和,像在讲睡前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有点惊悚。
他放开虞穗穗,弯下腰,温柔地拂去鲜花与泥土,露出一颗白色的骷髅头。
谢容景捧起那颗头,它的里面塞满了泥,两束花分别从骷髅的两个眼眶中抽枝散叶,开出靡丽而又的花朵。
这场景看着很掉san,偏偏谢容景跟没事人一样,他的指尖轻抚过那些绚烂的花瓣。
“大小姐喜欢吗?”
会喜欢才奇怪吧。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审美啊喂!
虞穗穗嫌弃地看着他,她就是单纯的不喜欢红花配绿叶,要是把叶子剪掉,只是红白配色会顺眼很多。
对,就要像这样的眼神。
谢容景眯起眼睛,似在回忆。
上一个想拯救他的,似乎也是个和虞穗穗差不多的女人。
两年前他十五岁,那个人也最多不过十八岁,她日日给谢容景送饭……直到看见了绯光花下腐烂了一半的尸块。
“你、你杀人了?”小姑娘吓得六神无主,哆哆嗦嗦地往后跑。
其实当时谢容景并没有想吓她,但他看到惊慌的小女修,觉得这样的情景很有趣,于是他就笑了,指向东边的方向:“没有,我从那里搬来的。”
那里是北峰上的坟场,葬着每年死去的外门弟子。
谁知他这么解释过,小姑娘更加崩溃了,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像第一次认识他:“你这个疯子!你都没有人性吗?你……你怎么可以把同门的尸体挖出来再、再剁碎养你的花?”
谢容景的微笑僵住了,眼神闪过一丝迷茫。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激动,魔族死亡后,身体会化作一摊黑色的液体,但人类不会,他们的尸体里会残留着一些灵力,正好可以来给他的绯光花加餐。
他理解不了,只知道这可能也是某个“像魔的特征”?
正好可以展示出来,给眼前这位天真的大小姐看看。
天真大小姐点点头:“还好吧,我比较喜欢白色的花,更衬这个,嗯,花盆。”
虞穗穗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见过的猎奇摆件还挺多,不过是用骷髅当花盆而已,她的书桌上还放着盏骷髅小夜灯呢,两只眼睛凭声控发光,照亮了她每晚去卫生间的路。
咔嚓——
白色的骷髅被缓缓站起的谢容景徒手捏碎,比这个更诡异的是他的表情,一直保持着一种略带病态的笑意。
......
行,他赢了。
虞穗穗承认现在这样是有点吓人。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话,她可能还真的会被吓到。
虞穗穗替谢容景小小失望了一下。
太遗憾了,晚了一步。
你该早点吓我的。
于是,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最多提醒了一句:“小心别扎到手。”
谢容景:。
“我上个月杀了两个人。”他扬眉,咬字咬得很清晰。
虞穗穗没问是哪两个,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
她:“哦哦。”
见大反派同学还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似乎在期待着她的下文。
......可她已经说完了啊。
毕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虞穗穗现在对谢容景干出的任何事都接受良好。
所以为什么还在看她?
难道是想要夸夸?
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你杀人的样子好靓仔”这种话,真的很难开口呀!
好在谢容景没有在说什么,他只是用一种新奇的、略带迷惑的眼神审视着她,就好像她变成了一株巨大的绯光花。
他朝虞穗穗逼近一步,后者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谢容景终于轻笑出声。
他比虞穗穗几乎高了一个头,遮住了她身前所有的光源,他们靠得很近,虞穗穗能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冷香。
两人的影子交叠铺在地毯般的绯光花田上,仿佛一对感情甚好的眷侣。
谢容景拍去掌心的枝叶和泥土,温柔地将虞穗穗拉的更近了些。
他的嘴唇伏在她的耳畔,如同耳语。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胸前已经被掏了一个大洞呢。”
“我看到他的心是暗红色的,你知道吗......”
谢容景拉着虞穗穗的手,领她一路抚上他的胸口:“就是这个位置呢。”
虞穗穗:......
对不起,她道歉。
这位还真的至于这么变态:)
“第二个人是被他自己的灵力杀掉的。”谢容景漂亮的桃花眼里笑意盈盈:“看来有经脉也不是件好事,你说对吗,大小姐。”
汝娘也,有完没完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绝对防御,但谢容景这个大反派完全是在使用精神攻击。
怕到不至于,就是比较渗人。
“我觉得你应该多种种花养养草,不要总想这些事情。”虞穗穗像在开导问题学生:“你和我的这些,我不会去告诉别人,毕竟是他们伤害你在先。”
谢容景:“......”
就像持续施法被打断了一样,谢容景按住她的那只手僵了一瞬。
虞穗穗趁机成功抽出自己的手腕。
在多放一会,她怕谢容景犯病把他自己的肉也抓掉一块。
太阳一点点被地平线吞没,天马上就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