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是苦恼,仿佛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建章帝却是心情大好,他这个儿子他是很清楚的,才干异常突出,心智坚韧,只可惜不知道何时迷上修道,沉迷于道法之中。
好在还有这个儿媳妇罗氏,还能拉回他一些,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否则,他是真的就更光棍似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母妃一贯也是管不住他的。
原本打算再送几个人过去的,可看他这个样子,若是女人们太多,他忍耐性太低了,恐怕就真的气走了,寻一块僻静的地方去修道了。
想到这里,建章帝就笑:“不如这样,这几日反正也无事,你在家中多休养几日,父皇保证等日后亲自为你建一座道观,如何?”
高玄策惊喜:“果真?那这日后是何时呢?”
“反正也要等这些日子过后,如今国库收紧,若父皇给你建道观,旁人又要攻讦你了,本来你有功,反而要被人斥奢靡浪费了。”建章帝细细教导。
他是完全把高玄策只当儿子看,旁的儿子都有所求,只有玄策对他就跟普通的儿子对父子那般,迷惘之事儿子总会找到他。
高玄策问完心情看起来也好多了,建章帝则派人去犒赏瑶娘,到底和自己这宝儿子相处也不容易,要不然就是成日不在家,在家还嫌妻儿聒噪,自己想修道。
瑶娘莫名被皇帝赐下绸缎盆景等赏赐,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着穿道袍的高玄策:“这是怎么了?父皇为何会赏赐我呢?”
“当然是知晓你这个王妃做的很好了,不仅孝顺母妃,打理家业,对我又好,宫里宫外谁不知道你好?”高玄策认真道。
瑶娘看着他道:“是不是你在父皇面前说了我的好话呀?”
她虽然是带着疑问,但已经很确定,肯定是高玄策说的,否则,皇上不会对她这么好。
高玄策不承认:“哪有的事情,分明是你很好,大家有目共睹的,为何偏偏说是我说的。”
这点瑶娘就不信了,但是她看着高玄策黢黑的脸,忍不住道:“不如这样,你同我一起敷脸,你这个脸晒的也太黑了些?”
“你嫌弃我呀?”高玄策不满的捏了捏瑶娘的腮帮子。
瑶娘摇头:“哪有,就是以前更英俊点,每次看到你,总是心砰砰砰的跳,都不像我自己了。”
“真的吗?”高玄策喜出望外,没想到瑶妹妹这么喜欢自己。
论哄人来,能把小孩子哄的服服帖帖的人,对大人自然不在话下,瑶娘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谁还拿话哄你不成。”
“那好,现在我就变白点。”高玄策也开始鼓捣自己的脸了。
小儿子承泽一岁多了,正是学舌的时候,他一进来就热闹起来:“母妃,儿子要果果,但果果酸。”
“嗯,酸的要少吃。”承泽学瑶娘平日的样子说话。
瑶娘也是很感慨,她是说两个孩子为何和前世生的一样,还惊奇是不是只要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都一样,现在才发现是两辈子都和同一个人在一处了。
如此,高玄策侧妃的事情再也没听说,就连瑶娘本人也很奇怪,宫里可不是讲什么一夫一妻的地方,建章帝虽然对洪贵妃还算不错,但年轻的妃嫔依旧很多,周王那里赐下甘氏,按照常理,现在也该给宸王赐侧妃了,但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宸王年轻,立了如此大功,但已经升无可升,本就是拿双俸亲王,儿子也封了世子,到了这等贵无可贵的地步,无非就是赏赐一些好的物件,正常的就是赐女人增加砝码了。
要瑶娘说,她当然不愿意和别人共事一夫了,偏偏她和高玄策感情是极好的。感情这种事情和旁的不同,两个人好的时候,中间是插不进来人的。
可是皇上真的要赐人下来,那她也是没办法的,只能从高玄策这里下手了。
还好建章帝也不知道为何没有赐下人来。
同时,宫外传来噩耗,汾阳王去世了,汾阳王是先皇的亲弟弟,地位尊崇,因为任右宗正之职,故而汾阳王府之人都在京中。
建章帝和汾阳王的感情还不错,不咸不淡,就嘱咐四皇子去祭祀一番,当然,祭祀还要穿孝,沐宛童不由得抱怨:“这种差事就交给四哥你,怎么不交给三哥呢?”
虽说四皇子心底也有些不舒服来着,但是他常年小透明的宫中生活反而觉得没什么:“你又何必生事,不打紧的,我去去就回来,谁还真的敢让我做什么不成?”
在王府四皇子固然对沐宛童一般,二人也似乎有点离心,但有人提起沐宛童时,他还是称赞许多。
就像建章帝等他从汾阳王府回来,问了祭祀的事情,又顺势问起沐宛童:“你媳妇儿可好?”
四皇子还要夸赞道:“儿子那里多亏了她一心照料。近来我们长子正是她一手开蒙,不让人落于人后,平日府上事情也多亏有她。”
“朕想她从边地嫁过来,当初有人说镇南王太宠女儿了,朕还怕她规矩不太好呢,当时还让皇贵妃那里的人多教些规矩,没想到现下不错。”建章帝神色不显道。
四皇子连忙道:“沐氏她在家中的确是被岳父宠坏了,但是她对儿臣还是很好的。”生怕建章帝对沐宛童有什么意见,四皇子解释了。
这其实就不是建章帝想听的话,建章帝本人素来不喜女子强势,他宫中喜欢的女子多半是洪贵妃那般善解人意的,或者十分温柔的解语花类型的。
即便有爽朗的,那也只是小情趣。
但建章帝就听闻沐宛童曾经和严妃不太和,这当然是听洪贵妃偶尔提起一句,沐宛童自己当年欺负快生产的瑶娘,洪贵妃怎么可能就随意让她欺负自己的儿媳妇。
现下看老四越发谦和老实,这老四的王妃嘛,总之也太厉害了些。
于是,他大手一挥,直接赐了一位贤淑的女子过去,他自己就是皇帝,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
老四只有一个儿子,像老三这种在宫里这么短时日的人都有两个康健的儿子,比起来老四的儿子也太少了些,所以,他当然要赐人下来。
也许沐宛童对别人,会摆出镇南王女儿的架子,甚至是把以前严妃送的女人来,可以扔去浣衣局和最要做苦活的地方,但是现下皇帝亲自赐人,直接赐的是两位官家女,她们父亲的身份虽然没有甘氏那么高,她们本身也只封了夫人,但是也不是随意能打发的宫女。
这就很难办了。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四皇子府上赐下的两位封号为夫人的女子中,瑶娘居然看到了熟人,前世的钟氏,这辈子她成了六品太仆寺丞贾家的女儿,说来奇怪,这钟时心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应该都是二十岁左右。
二十岁怎么还能进宫?寻常女子及笄就已经嫁了,可她和沐宛童关系一般,钟时心虽然上辈子以贤惠闻名,但这辈子想想也是个悲剧,本来以为自己是罗家的姑娘,却又回到钟家,那个极度重男轻女的人家。
所以,她就不想深究了,端看日后她自己过的如何了。
沐宛童很是不解,她同仆妇贞娘提起道:“为何三嫂那里一个女人都没送,偏偏送到我这里,难不成是我好欺负不成?”
贞娘劝道:“您还别说周王那里不是也送了,也许是宸王刚刚回来,好容易能歇息几日,他们夫妻总是分离,皇上暂时还不给,将来也是要给的。”
沐宛童摇头:“其实你我心里很清楚,宸王纵使对天下人都不好,但是他对罗瑶娘一直是很好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想肯定是宸王自己说了什么了。而四哥却不会帮我说什么,他因为严妃的事情早就和我离了心。”
贞娘急道:“这和您有什么关系,那都是严妃自己作孽。”
“终究也是因为我没有阻拦。”沐宛童现在很是后悔,如果当年拦下严妃,就很有可能严妃无事,四皇子依旧是能够角逐那个位置的,不至于现在只想做个贤王。
这个时候她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依旧晚了。
以前总觉得嫁给一个好人,她会活的很幸福,现在觉得别人嫁坏人为何还会幸福呢?
贞娘劝着:“现在您要留心的是皇帝赐下的那两位夫人,贾夫人年十八,性情柔顺和气,另一位林夫人虽然言辞谦卑,但行事多有傲气。”
“林夫人之父是员外郎,贾夫人身份更低一些,但能被皇上选过来的,她们相貌气度还是有的。”沐宛童呷了一口茶,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她多想和以前一样,觉得这里没人爱她了,她就跑回家,总会有父王找她,父王宠她。
现在的她却哪儿也离开不了了。
却说瑶娘这边把丹橘和紫英两人都嫁出去了,丹橘虽说是奴婢出身,但放了奴籍,有了宸王妃身边侍女的身份,甚至瑶娘还替她谋了个低阶女官的身份,丹橘便嫁给王府的典仪卫,平常负责宸王出行。
紫英则嫁到外面一位千户做妻,瞬间就成了六品夫人,这门亲事高玄策见过那位千户,觉得对方虽然有些野心,但也有才干。
这两位她都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把她们嫁出去了。
因此,这里洪贵妃又送了两位宫女过来伺候,是杏儿亲自送过来的,她笑着对瑶娘道:“皇贵妃娘娘说您这边缺人,奴婢让莫女官那里调教好了再送过来的,若有不合意的,您只管同奴婢说就是了。”
“既然是娘娘那里的人,又怎么会不满意。”瑶娘看了杏儿一眼,话中有话。
高玄策很少听到瑶娘这般说话,一般这么阴阳的说话,很有可能这个杏儿有点问题,但杏儿一贯对他透露出许多洪贵妃那里的事情,也许,是不是瑶娘弄错了?
杏儿也是仿若什么都不知晓一样,她笑道:“既然人送到了,奴婢这就要走了。奴婢知晓无论什么人,王妃肯定能调教得当的,奴婢也不过是白嘱咐一句。”
她是很清楚罗氏的嫉妒之心,这和周王妃徐青容装贤惠不同,也和四皇子沐宛童那种明着把所有年轻女子当成情敌不一样,她只会鼓动宸王去斗。
男子要称大业,怎么能婆婆妈妈?而作为宸王妃,却只知道喝醋。
连自己的陪嫁丫头都容不下,何谈旁人?
“能得你白嘱咐一句,也是好的。”瑶娘又和气的让白英送她出去。
高玄策不免觉得阴风阵阵:“你们这是怎么了?杏儿时常和我们传递消息,她有什么不对吗?”
“哼,她那是对你,对我可未必。当初我怀承泽的时候,差点被严妃所害,其中有一环就是严妃让宫人以杏儿之由头让我去,因此我想此事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我一时没有抓到把柄罢了。”瑶娘细细思索。
“那不会,她亲近之人都由我们控制着,怎么会背叛?这宫中,又有谁比皇贵妃这里的去处更好呢!”高玄策想。
瑶娘是没想到杏儿的家人居然在洪贵妃手里,也难怪洪贵妃放心用她的。
她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杏儿针对她?甚至还想害她。
“那就先观察试试吧,总之,我觉得她有问题。”
偏偏杏儿的狐狸尾巴很难露出来,而自己虽然是堂堂王妃,但不能随便查皇贵妃身边的人,而这个杏儿狡猾就狡猾在,她对高玄策是十分忠心的。
这天下很少有和你感同身受的人,现在她和高玄策的磨合才真正开始。
但人却不能总期待别人完全理解你,相信你的眼光,你必须要做出让别人信任的事情才行。尤其是高玄策这样的人,你想让他听你的,那你必须决断正确,而不是靠着夫妻情分,一味的让他听你的。
高玄策见瑶娘没有强求他如何,自己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他不相信杏儿,只是平白无故就怀疑一个平日忠心的人,好歹有证据再说。
论亲近,瑶娘当然是他最亲近的人,但是这辈子重生,他不能只有情爱,天下亦是很重要的。
天下之人只要能用的,一定要物尽其用才行。
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他现在走的每一步看似轻松,其实是很难的。
他郑重的对瑶娘道:“如果她有问题,或者真的伤害你,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瑶娘含笑点头。
敬皓的婚事已经定下,新娘子姓汪,还是之前郁氏所说的工部尚书的幺女,郁氏这些日子就难进宫了。
夜晚,瑶娘和高玄策躺在一起的时候,就回忆道:“前世我儿子早已位极人臣,我自己也已经封了一品夫人,可心中总是想起那个提着风灯的小男孩,你看,他现在也终于长大成亲了。”
这个时候高玄策才知晓原来她重生,也不单单是为了避开罗敬柔,也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见他平日对瑶娘关心的不够。
又听瑶娘道:“其实我娘进宫陪我的日子,我真的很快乐,重生后,也没有和我娘常常在一起,我娘总说我接她进宫享福,其实不是的,是她陪着我的。”
下人们固然忠心,但都不是可以一起说这些话的人,娘亲有自己的家,夫君日日都忙,儿子们长大了也各自会忙,她其实也孤独一个人。
“现下弟弟成婚了,我娘肯定就不能经常进宫了,我是又高兴,又有些失落。”
高玄策听她说这些少女心思,也听的很认真:“以后我在家中,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同我讲,有什么心思只管同我说。以前是我忽略你了,好么?”
本来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高玄策回答的这么认真,瑶娘忍不住靠在他的胸膛上:“只怕你以后嫌弃我烦,好了,我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睡吧。”
“你不信我?你觉得我只是嘴上说说,以后也会抛弃你吗?”高玄策突然坐起来。
瑶娘觉得他太敏感,反应也太大了,她总觉得这个高玄策时而犯痴,可这个问题她也不想违心的答,两人既然决定坦诚以对,她只是道:“以后的事情都需要我们努力,能过好现在就很好了。”
独孤伽罗何曾不是想一夫一妻一辈子,最后杨坚还是起了异心,她也求一心一意,但更求本心独立。
若男人有心,她也会异心一意,若男人变心了,她当然就不会再信任。
可自古人心难测,与其想以后的事情,不如过好现在,总是快活一天是一天,又有什么不好。
高玄策却扶着她的肩膀道:“我并非铁石心肠的人,你替我挡箭,和我欢好,又平素对我那么妥帖,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为何你总是我一幅以后会变心的样子?”
难道是他做的不够好么?
是了,他长期不在家中,还好瑶娘在宫中,无人觊觎,否则有个温存体贴的人,都比他这个天天在外面的人好。
不,不行,他不能嘴上说,也要实际行动,从此让瑶娘永永远远离不开他。
否则,他要不是有宸王这个身份,喜欢和爱瑶娘的人不知凡多,比他温柔体贴的更多,也许,瑶娘就会觉得嫁给他是嫁错了。
瑶娘在黑夜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高玄策这个人的性格,一时晴一时雨,比女人都敏感,对她一直都很好没错,但是很容易走火入魔。
“你不要太激动了,总是说这些做什么,今儿都是我不对,扯闲篇扯多了,你看你明儿还要上朝,我们快些睡吧。”瑶娘抚着他的手道。
高玄策本想借坡下驴,但又有些赧然,一时有些僵硬,瑶娘却有点生气,这个人未免太作了,自己若是不灭了他这个嚣张的气焰,日后岂不是让他踩在自己头上。
她生气的甩开他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对他吼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都困了,你还这般。你是不是从来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总要别人承诺,你做给我看,我不需要你用嘴说。”
一见瑶娘这样生气,高玄策不知怎么就软了下来,他连声保证:“以后我绝对会做给你看得,你别生气了。”
说完,他还乖乖躺下睡觉,瑶娘都无语了,早知道发一顿脾气就好了,何必和他废话,于是,冷哼一声,吐出两个字:“睡觉。”
早就困了的瑶娘倒头就睡,而高玄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幽幽的道:“对我这么凶,凶婆娘。”
他讲完又左右看了一下,还探了探瑶娘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你睡着了,听不见。”


第97章
罗家的喜棚已经扎好了,除了罗敬渊夫妻在任上暂时回不来,但也送了厚礼归来之外,其余罗家子弟连在高平老家的族人都有特地上京的,郁氏把园子里收拾出来给他们住下,如今罗家早已是更上一层楼。
不仅罗至正进了内阁,罗家还出了一位王妃,还不是普通的王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宸王妃。
今次据说宸王还要陪着王妃,甚至带世子回到罗家参加婚礼呢。
范氏也是一早就起来忙的脚不沾地,还好家中有小蒋氏周氏一起帮忙,还算能缓解一二。
比起小蒋氏以前出现的浓墨重彩,如今虽然也是一派华丽的样子,但早已不如当年了,罗敬法花心,见一个爱一个,郁嫣是正儿八经的二房,又有儿子傍身,还是郁氏的亲侄女,小蒋氏就是想下手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这等大场合,在外行走的人还是小蒋氏,郁嫣只是靠着亲戚关系,过来郁氏这里走一趟,把积攒到手里自己觉得最贵重的礼物咬咬牙,亲自送给敬皓当贺礼。
郁氏看着这些礼物,当然知晓以郁嫣的身份来送实在是不容易,因为近年她已经不受宠了,本以为靠儿子撑腰有些体面,但实际上也就那样。
“怎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来?你也没得什么好东西,很是不必如此费心。”
“姑母说哪里话,是敬皓表弟成亲,是阖府的大事,纵然我现在不大体面,也不能送三瓜两枣的。只是我听说宸王妃也要回来,我和表妹说起来数年未见,还不知道她如何了。”郁嫣状似不经意之间提及瑶娘。
尔珍在一旁听着,不由心中冷哂,这郁嫣也真是好意思,一个妾侍敢见宸王妃。
果然,郁氏也婉拒了:“那日宸王和宸王妃都要过来,只是到时候见面也有宫中女官安排,并不与众人坐在一处。”
郁嫣哪里甘心,但郁氏这么多年管着罗家,女儿有大出息,丈夫可靠,儿子也要成婚,她不会连个隔房侄子的妾都打发不了,若非是怜惜哥哥那点血脉,今日她都不会见郁嫣。
“那也是,宸王妃现在是贵人,怎么还能和以前一般?”郁嫣总是羡慕那些地位高的人,她也从未想过自己那个表妹,居然一遭成为王妃,甚至宸王若是荣登大宝,她很有可能成为这天下地位最高的女子。
她居然很能理解瑶娘不可能见她,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还对郁氏提及:“其实要我说以前大伯母对瑶娘那么不好,她的女儿却能靠瑶娘嫁进宗室,真是为瑶娘不值得。”
看郁嫣一幅很为瑶娘着想的样子,郁氏也很诧异,但还是道:“罢了,时芳好歹也是罗家的女儿,再者,人生就是如此,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
实际上郁氏想瑶娘可能都忘记时芳了,虽说时芳也嫁进宗室,但宗室和宗室也是有差距的,当自己越过越好的时候,哪里还会记得以前那些事情。
郁嫣却很不满,她不喜欢任氏对她冷嘲热讽,也不喜小蒋氏,可偏偏她对这些人都无可奈何,碍于规矩礼法还低她们一头。
偏郁氏这里又忙,郁嫣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本来郁氏不是喜欢道人长短的人,见她离开,也不免问尔珍:“法二爷那里现下如何?她过的不太好么?”
尔珍就道:“法二爷您也是知晓的,家里尤嫌不够,还要再找。他上峰不知道从哪里送了一对小脚姑娘来,法二爷爱的跟什么似的,他现下可不怕法二奶奶了。”
“蒋家这几年也不成了,反而是我们罗家随着老爷入阁,声势不同凡响,敬法那里怕是更对小蒋氏不如以往,她有段时日倒像是想通了,送了两个人给敬法,可不知怎么地,又嫌弃人家受宠,寻了错处,把人又赶了出去。”郁氏觉得小蒋氏实在是不聪明,男人爱你还好,男人分明这般花心,还不如把自己的地位稳固。
尔珍笑道:“也不是人人都和咱们宸王姑爷一样的,便是王爷之尊,对咱们姑娘也是一心一意。”
郁氏心里还是觉得女儿太痴情,可女儿到底和小蒋氏不同,小蒋氏是明知道男人有问题,是男人自己花心,却总是下死手对付女人,而自己的女儿却只是想抓住男人的心,让男人自己不要去主动有别人。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宸王如此地位,居然连通房也没有,难道真是女儿的魅力过大?
瑶娘却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最近这些日子,高玄策不似以前那样沉迷公事,反而每天晚饭都能回来陪她用饭。
今日也是,他神情略有些疲惫,但还是笑道:“今儿又有什么好吃的?”
其实瑶娘知晓高玄策并非贪食之人,甚至还时常辟谷,现下这样说只是因为自己,因为她喜爱美食。
“今日厨房有干贝,干贝烧的透,底下垫了火腿片、冬笋片还有虾米,用上好的绍兴酒灌注进去,蒸一个时辰,可好吃了。”
“那咱们就可以大饱口福了。”
瑶娘笑道:“怎么你怎么不忙吗?怎么每天都回来陪我用饭。其实不必如此的,你有事就自己忙去。”
刻意违背本心的好,是她不太喜欢的。
所以非本心做出来的事情,也许能装一时,却装不了一世。
高玄策没想到瑶娘这么敏锐,他原本智计过人,总觉得自己把别人分析的很透彻,可瑶娘是个例外,她其实很想他陪着他,但是又知道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可是我还是想陪你嘛!”
瑶娘笑道:“我也想你陪我呀,恨不得天天咱们都不出去了,就我们俩待在一起,可是这是不同的,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我们都在变得更好,在空余的闲工夫能够谈天说地,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见瑶娘如此通情达理,高玄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行,我就是要陪你。”
看他是真心的,瑶娘重重点头,很是开心:“那我也想你陪我。”
夫妻俩用完晚饭,就由高玄策来检查承运的功课,现下还没有正式开始进上书房读书,但已经开始自己教了,这样也不至于懵懂的什么都不懂,让人看轻。
要说高玄策也对儿子才四岁就已经会背这么多,认识这么多字惊呆了,还能随时可以说成语,甚至投壶射箭几乎没有请任何师傅教,他居然很精通。
他一问,承运就觉得他大惊小怪,还道:“每天母妃都会教我的,母妃教玩以前还带我去御花园和坤宁宫玩儿呢。”
原来这些都是瑶娘教的,也难怪前世他都不在身边,瑶娘一个人把孩子教的这么好。
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反而是承运的坚持,这个孩子要做什么事情从来不喊苦也不怕累,这就难得了,的确是个非常好的苗子。
功课检查完,瑶娘生下承泽之后,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承泽身上,怕承运觉得不平衡,所以在承泽稍微大点了,她对承运也非常关心。
“下个月你舅舅成婚,我和你父王商量也带你去,母妃也带你去母妃小时候玩儿过的园子里玩儿,好不好?”
承运乐的蹦起来了:“太好了,我也可以出宫了,母妃,把弟弟也带过去吧,我想弟弟也去。”
“好,既然是我们承运要求的,母妃什么都听你的。”瑶娘抚了抚儿子的头。
这母子俩关系也太好了,高玄策总算察觉到一丝危机感了,他不在宫里的这几年,表面上家里只是多了承泽这个孩子,更多的还是他和她们相处少了许多,她们的关系就更融洽了。
一家人用完晚饭,这次是高玄策带着瑶娘还有两个儿子去御花园中玩儿,一路上欢声笑语,隔着一扇墙,徐青容和洪淑怡都听到了。
自从甘侧妃有孕之后,徐青容心情就暴躁起来,因为甘侧妃的身份就不同常人,若周王荣登大宝,她又产下一子,恐怕到时候这个皇后之位由甘氏做也未可知。
甚至,将来甘氏的儿子当了皇帝,甘氏就是皇太后,而她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