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这个老虔婆的气多年,如果她能被处罚,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自己跟前摆婆婆的架子。
沐宛童身边的贞娘还要劝:“王妃,可万一闹大了,到时候怕是四皇子和您也要受牵累。”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已经不想忍了,她是我婆婆,我不出手对付她,恐怕将来四爷和我生了嫌隙,可别人要怎么对付她,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沐宛童看着自己瘦弱的女儿,还要日日受她祖母诅咒为了死的不是她,而是她哥哥,沐宛童哪里还管严妃的死活。


第86章
丽妃青春年少,又有了身孕,虽然如今还是在妃位上,但已经开始拿贵妃的份例了,人也没有之前的明丽伶俐了,丽妃所居的琼华宫更是奢华无比,建章帝虽然节省,但是给这位宠妃的待遇却非同一般。
只是她这次怀孕也不知怎么回事,脸上长了些许蝴蝶斑,容颜稍有损减,虽然遮粉了看不太出来,但是容貌美丽的女人是不容许自己有丝毫损减的。
她身边的人奉承道:“娘娘这般极美,奴婢看宸王妃有孕脸上也是听说长黄褐色的斑点,其实都是一样,但生了孩子之后就会自动消退的。”
“宸王妃?她的容貌世间罕有,也怪不得宸王疼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丽妃常年服侍皇帝,心中也不是完全没有怨言的。
皇帝已经老了,尤其是病过之后,身体大不如前,虽然表面看起来和正常无异,可到底如何,作为枕边人的她最是知道。
自古嫦娥爱少年,她也不是不羡慕别人少年夫妻,难得的还一心一意,宸王已经位高权重,却只有正妻一人,妾侍通房全无。
“宸王疼她,她自己也争气,一成婚就生了皇长孙,现下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宸王府的人就没有哪个不说她好的。”
其实宸王妃此人倒是不常常出来,比较深居简出,当然,这也很正常,丈夫不在家,自己天天逛,也不是那么回事。
丽妃却想的是,建章帝年纪不轻了,不知道哪一日龙驭殡天,若说她完全没想过让自己儿子做皇帝那也不可能,但大皇子的下场实在是惨烈。丽妃出身低微,也想为自己找靠山,只可惜后妃不能与皇子结交。
尤其是年轻的后妃,除了服侍皇帝,就什么都做不了。
但她的五皇子才两三岁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就是现在争那个位置也不可能,即便真的坐上那个位置,也怕是掌控不住。
这一点,丽妃很有自知之明。
严妃和丽妃是风马牛不相及,二人同在妃位,严妃资历深,虽然不受宠,但也有个四皇子,丽妃则是深受宠爱。
但丽妃看到严妃精神憔悴,双目赤红,似乎多久都没睡好,饶是如此,她也吓了一跳。
宫里的女人,即便是那些大宫女们都讲究体面,哪有严妃这样的。
此时,御花园中,瑶娘正陪着承运玩儿,她在石凳上放了一个坐垫,就看着承运跑来跑去,不一会儿还摘了一朵花给瑶娘。
“送给我的啊?多谢你啦。”瑶娘笑道。
“娘戴,娘亲戴上。”承运还要亲自帮她戴。
瑶娘摇头:“母妃不戴,我们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插在瓶子里,好不好?”
承运点头,瑶娘看了看日头,太阳快落山了,她就道:“现下我们家去吧。”
玩了一个下午,承运也累了,他乳母抱着他,瑶娘见他小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就道:“世子这是累了,你们过会子先把他的汗擦了,再让他歇息。”
“这是当然。”乳母也觉得瑶娘很细致。
这宫里还没有亲自抚养照顾孩子的皇子妃和妃嫔,她却格外不同。
承运素来在洪贵妃那里有优待,早上过去请安时,洪贵妃就对他招手:“来皇祖母这里吃热饮,这热饮里放了牛乳,最是鲜醇了。”
杏儿连忙过来,弯下身子对承运道:“小世子,奴婢带您去吃热饮子,好不好?”
见是杏儿,瑶娘也放心,她是这里的大宫女,洪贵妃对下人管束很严,常常管着宫务,总不能对自己亲生孙儿不利吧。
但瑶娘和别人不同,所有人给的衣裳布料还有入口之物,她都有一种病态的不信任,大抵是前世带周王世子高朔她养成的习惯。
因此,瑶娘就走过去端起来看了看,发现没问题,才道:“承运,让杏儿姐姐伺候你用。”
杏儿也是面色如常,但是在瑶娘请完安走后,只见杏儿才笑着对洪贵妃道:“寻常别人都说宸王妃仔细,奴婢未尝见过,现在见宸王连咱们小世子入口之物都要查验一番,方才知晓宸王妃的细致。”
洪贵妃想起瑶娘刚刚的样子,倒是无所谓,还为瑶娘说话:“她这个孩子一贯如此,对于承运要吃的东西格外的细致,不要以为我这里就无事,老三不在家,她只有这个儿子,怎会不小心谨慎呢。”
杏儿夸道:“的确如此,奴婢也是如此想的。”
“嗯,将来我也不想其她的,她现在有了身孕,本宫就希望她能平安生产。女儿也罢,儿子也好,只要平安就好。”
这宫里的夭折死亡的孩子数不胜数,平安产下比什么都好。
杏儿点头:“您说的是,咱们公主也有了身孕,您那日吩咐我准备的礼品单子,已经写好了,您要不要先看看?”
杏儿写的单子没有错漏,洪贵妃高兴道:“好,你就按照这个办,去开我的库房就是了。”
听了洪贵妃的命令,杏儿转身就准备去办,不一会儿,她又回来覆命:“奴婢见那里有一座绿玉佛母,仿佛那日听您提起过要送给宸王妃的,不知道怎么就忘了,还在库中。”
洪贵妃记起来仿佛还真的有这件事情,故而道:“那你替我走一趟,送去宸王妃那里,你若不提起来,我反而是忘记了。”
因此,瑶娘见到杏儿送绿佛母过来,还有些惊讶:“怎么是杏儿姐姐你送过来的?”
“是皇贵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正好送完了,奴婢还要去公主府一趟。公主有了身孕,皇贵妃娘娘不知道多惦记呢。”杏儿道。
原来是为了真阳公主有身孕,瑶娘则道:“既如此,我这里也有一份礼,不如托你帮我顺道带过去吧。”
其实之前瑶娘也送过去了,但是现在婆母要再送,她也不能空着手啊。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
杏儿想了想:“您准备好了,我差人过来拿吧。不过,我提醒您一句,可千万别和皇贵妃娘娘的撞了,这样就不好了。”
这也是善意的提醒,送同样的礼物,精心挑选才能看出诚意来。
“好,我知道了。不如这样,我先写了单子给你,若是撞了,我再誊写一份即可。”瑶娘又让白英给了赏钱,杏儿恭敬的下去了。
既然要送给真阳公主,就不能送太差的,瑶娘也去自己的库房看了看,亲自拟了单子。
只是白英把单子送去之后,只见有个小丫头过来了,她梳着丫髻,年纪看起来不大,瑶娘知晓这种新进宫的小宫女都是先从跑腿开始。
“宸王妃殿下,我们姐姐说让您过去坤宁宫一趟,有两处不明白的,肩舆都已经着人抬来了,让您快点过去呢。”
这小丫头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着急。
白英和白芷道:“现在天色不早了,是不是杏儿姐姐那边现在赶着出宫啊,所以这么急。”
那小宫女听了也是连忙点头。
却见瑶娘突然道:“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第87章
周围人都惊呆了,就连这小宫女本人也是吓的脸色发白,白英以为自己没有听到,这宫女毕竟是洪贵妃的人,怎么能随意扣住?
此时,只见瑶娘敛去笑容,重复了一遍:“来人,给我把她扣起来。”
皇子所的首领太监赶紧从门外进来,压住那个小宫女,“王妃,如今该如何是好?”
“杏儿是母妃身边得用之人,平日谦虚谨慎,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件事情就让我亲自跑一趟,还派肩舆来接。她可能不知道皇贵妃曾经同我说过,日薄西山之时,紧闭门户,不许出去,再有,肩舆怎么能随意用来接我?皇贵妃难道和王妃的肩舆是一样的?因此,我断定她根本就不是从坤宁宫来的,即便她从坤宁宫过来,这样不符合规矩的事情,我也不会做。”瑶娘抚着肚子道。
白英她们更是吓了一跳,因为在宫闱中许久,她们早已忘记了真实的罗五姑娘是个什么暴烈性子。
想当年大奶奶那里,那么小的五姑娘就敢冲进去把那刁钻婆子赶出去,避免祸事,更何况是现在。
只不过平日她的脸庞生的太温柔,她待下人又很宽厚,主要是宸王府也没有敢和她对抗的人,她就很心平气和,所以没人知道瑶娘如此。
这个小宫女先扣住后,就由宸王府的女官先行逼问,瑶娘让紫英去盯着,又请白英去坤宁宫问问。
白英当仁不让的赶紧出府,哪里知晓外面根本就没有那小宫女所谓的肩舆,也就是说宸王妃差点被算计。
此时,坤宁宫中,洪贵妃正在诵经,儿子奔赴战场,做娘的怎么不心疼。
却见白英跑了过来,还道:“皇贵妃娘娘,我们宫里出了一件事情。”
一说出事,洪贵妃心脏猛地一跳:“是不是承运?”
“不是。”白英又说出事情原委。
洪贵妃越听越生气:“这是怎么回事?杏儿早已出宫去了,怕是现在都要回来了,怎么可能随意安排个小丫头让你们王妃来。你们王妃既然把人扣住了,就交到我这里来,我倒要看看谁在作怪。”
真是幸好,否则,儿媳出来时必定不会带很多人,若是遇到什么事情,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可儿子身边一个母蚊子都没有,谁会对儿媳妇下手。
这个小宫女却在交到洪贵妃的路上为了自证清白,咬舌自尽了,洪贵妃只是查到她是浣衣局的宫女,才进宫没几日,正好因为姑姑们派她出来送衣裳,有人叫她过来的,她才来瑶娘这里传话,却被人冤枉了,所以自尽而亡。
甚至连洪贵妃对瑶娘也颇有微词,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动用了私刑。
虽然洪贵妃当着建章帝的面极力维护儿媳妇:“她小孩子家家的,老三也不在身边,肚子里又有孩子,就反应过度了。”
没有证据,洪贵妃也不好硬说是那个小丫头的错,一个刚进宫的小宫女怎么敢随便暗算宸王妃?
且她进宫之前,家乡在甘肃,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建章帝却道:“我们宫里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就是朕因为饥荒时,也是茹素三个月。曾经在行宫,有人在面汤里不小心有水蛭,朕吃进去,虽然肚腹绞痛,可我隐忍不发,就是怕那厨子有事。越是上位者,就越有容人之量。”
这就是批评之意了,洪贵妃连忙替儿媳妇认错:“是啊,这满天下谁不知道陛下您仁慈无比。臣妾常常想,若非您待我这般好,恐怕我和玄策早就没了。这个孩子那里,臣妾会教训他的,请陛下您放心。”
建章帝又道:“她怀有身孕,你也不要说的太重了。”
“这您就放心吧。”洪贵妃道。
此事,宸王府的人都大跌眼镜,原本按照常理,王妃警觉强这是好事,但伴随着宫女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以来,宸王府的人也自我怀疑王妃这般是不是反应过度,以至于宫女冤死了?
因为掌事当日问出来的也是说这小宫女是个传话的,甚至不是杏儿亲口说的,只是路上有个人让她这么传话,那人有坤宁宫的腰牌。
洪贵妃在次日请安时,当着徐青容的面也是狠狠的把瑶娘说了一顿,徐青容难得见洪贵妃说这位弟妹。
要知晓,她们同为洪贵妃的儿媳妇,罗瑶娘就像洪贵妃的亲女儿一样,反而待她就跟外人差不多,她怎么可能会服气呢?
果然,现在高玄策不在,罗瑶娘就倒大霉了。
她说怎么婆婆和儿媳妇会融洽的,以前她是太天真了。
因此,徐青容看向瑶娘的面庞,谁知道瑶娘心悦诚服道:“母妃说的极是,是媳妇儿当时只顾虑到孩子,却没想到这么多,一切都是媳妇儿的不对,媳妇自请禁足,并亲自手抄《地藏经》《佛说无量寿经》让她早日超脱。再有这位宫女,不管是不是受冤而死,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儿媳自当送厚酬给她家中人,以告老慰。”
这个处理倒是可以,只是禁足就不必了,儿媳妇又没有责罚她也没有骂她,平日罗氏待下人也是出了名的宽厚。
洪贵妃就道:“禁足就不必了,她的家人你且要妥善安置。”
瑶娘却道:“母妃是皇贵妃,更是后宫之主,如果连儿媳的事情也不能公正处理,如何服众呢?您放心,儿媳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说的非常真诚,还隐约有些自责。
洪贵妃也怕儿媳妇真的傻乎乎的跪着抄经文,还安慰她:“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多谢母妃宽慰。”瑶娘躬身道谢。
从这里出去,杏儿特地追上来,十分内疚的样子:“宸王妃,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再派人过去,只想着您送的东西妥当,那日天色又不早了,奴婢就出去了。”
瑶娘笑道:“杏儿姐姐你何必自责,此事不关你的事情。”
她说完扶着白英的手走了出去,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可白英有点担心,她很为瑶娘不平:“此事根本就是有心人想害您,这和您有什么关系,为何皇贵妃反而责罚于您?这般下去,宸王府的人会不会有所异动。”
瑶娘道:“我没有周全的让你们好好看着她,不让她自尽,事情做的不完满,那就是我的问题。我知道你为我鸣不平,我自己也觉得非常委屈,可有的时候不是委屈就能办成事情的。”
白英心道,这在婆家和娘家就是不同,尤记得当年时芳姑娘自己大冬天不知道去哪儿躲着玩儿,却说什么听姑娘说起梅园好玩,自己就过去了。那个时候大太太任氏找上门,甚至怪罪五姑娘,被太太打了两巴掌,老爷也替姑娘出去,这才是真正的亲人。
可作为婆婆的洪贵妃却根本不在意姑娘是不是受冤,明明姑娘是受害者,反而还责备姑娘。
在宫里打人不打脸,同样,脸面也很重要,方才皇贵妃斥责自家王妃的时候,什么下人和周王妃都在,这要姑娘如何做人呢?
可偏偏姑娘却忍下来了。
回到自己宫中,瑶娘就吩咐他们闭门,并告诉大家,她要闭门养胎,其中缘由当然也就没有对大家说,只是把几个心腹之人喊进来说话。
她对紫英道:“日后你在我的饮食上一定要留心再留心,还有我们宫中出入之人,必须要严查,外宽内紧。”
这次送小宫女过去坤宁宫的人就是紫英,却发生了此事,紫英愧疚难当:“王妃,您处罚婢子吧,婢子这次办事不力。”
“不,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反而是好事,只要你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了,将功补过,又何罪之有呢?再说了,这件事情,这个宫女能当即咬舌自杀,更让我确定,此事并非是偶然,反而是人为的。这个人非常了解我。”瑶娘站起来,眼眸中反而带有兴味。
她在这宫里,因为高玄策的余荫,和洪贵妃的身份,几乎无人敢和她作对,现在却有人想对付她,这更让她好奇了。
白芷不由得:“王妃,难不成是周王妃,她和您一向面和心不和,陷害您她的嫌疑最大。”
“不,她可能有心害我,但还指使不动宫中的人。她和皇贵妃关系一般,皇贵妃在宫里耳目众多,可皇贵妃不会害我,再有周王可能撬母妃墙角,但周王和徐青容更不是一条心,他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我想这个人一定在宫里资历很深,否则怎么能差遣动浣衣局呢?”瑶娘心想。
丹橘道:“如今最受宠的是丽妃,难道是她——”
“那也不会,丽妃贫寒出身,虽然在妃位,如今也颇受宠爱,可越是她这个位置的,反而越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后宫还有静嫔,恬昭仪进来也是皇上极其宠爱的。她若主动对付我,反而让别人抓住把柄。”瑶娘摇头。
甚至有人猜测是李夫人,理由也是现成的,丹橘就道:“若是您有何事?那咱们世子没有母亲庇护,王爷远在外面,以王爷对您的痴情,恐怕也觉得没意思活着了。”
瑶娘想了想:“昔日楚灵王原本在外打仗,就是听到两个儿子的死讯,才急的从马车上跌落,从此无生还意志。可话又说回来,李夫人尚且连周王府的门都出不去,她是如何知道我的事情的?”
她又不是没见过李夫人,即便她私心藏奸,可李夫人完全不受宠,她连看儿子都一个月才能探望一次,怎么可能还害自己的儿子?
当然,也不是没可能,但李夫人现在自己脚跟都没站稳,不去害次妃位的侍妾王氏,反而害她,这就说不通。
见瑶娘否定李夫人,丹橘又提起一人:“四皇子妃呢?她以前就忌惮您生下皇长孙,当年您有孕时,她还故意刺激您呢。严妃娘娘时常称赞您,现在为了她生的龙凤胎,死了男孩儿,存了女孩儿,气的天天吃斋念佛,人憔悴许多,那次奴婢还听闻说严妃娘娘在四皇子妃那里就说她生孩子一直嚷嚷说不生了不吉利,所以把小王子才吓走,还说您生孩子一声不吭如何如何。”
“她倒是有可能,可她不喜一个人就是明火执仗,再有,她那个龙凤胎女儿体虚病弱,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过去了,她这是怎么想着抽空还关心我的事情的,再者,她以前在坤宁宫学规矩,和坤宁宫的人关系处的非常差,谁会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她。”瑶娘如是说起。
她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但却对她们道:“杏儿那里你们要多留心,不可再和以往一样。”
杏儿?
白英吃惊:“怎么会是她?您不是说杏儿是王爷吩咐过的……”
“欸,我又不是王爷,再者,王爷也走了这么久了,许多事情也未必还是她以前想的那样。我虽然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可我知道这绿玉佛母送它来的是杏儿,你送礼单过去接洽的人也是她,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知晓此事?即便不是她对我下手,也肯定是她或者她身边的人透露出消息,才会让人有机可趁。”瑶娘分析。
她一贯不喜什么熟人推荐,熟人推荐只是做参考,不能完全一概而论,就是高玄策说的也是一样。
白英点头:“这宫里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谁是什么鬼样子。王妃,虽然咱们怀疑杏儿,但是她始终是皇贵妃身边的人,咱们也不好监视她啊。”
“你只留心和她的往来就是了,至于人啊,不可能藏得住狐狸尾巴的。”瑶娘颔首。
“王妃,您这样关自己禁闭,在府上养胎反而是好事。可是,若一直关在此处,本来您无事的,旁人还真的以为您真的害了那宫女了。”紫英很快点出问题所在。
这也是瑶娘快速自罚,否则真的让皇上罚她,那就是罚俸,还有上谕告诫,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先罚了自己,别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否则她当没事儿,天天出去点眼,那就是活该了。
宫里没什么规矩可讲,不看过程看结果。
瑶娘负手道:“再过三个月,承运就要受封世子了,到时候我不出来也要出来了,你们就放心吧,这几个月,我们重点先看杏儿常常和谁往来。”
四位大丫头皆躬身。
宸王妃受了这么大的气,居然忍了下来,甚至还在皇贵妃面前认错,这让沐宛童非常吃惊。
四皇子则道:“三嫂待下人素来宽厚,只可惜那宫女自己害怕死了,三嫂心中怕是内疚不安吧。”
“那也未必,也许是做贼心虚呢。”沐宛童反驳。
“做贼心虚的人肯定会虚张声势,三嫂何苦和一个小宫女过不去,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传错了话,宸王府规矩森严,层层问责,只是送她到坤宁宫,交给皇贵妃。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这小丫头怕被对质,到时候被姑姑责罚,所以畏罪自尽。”四皇子说完还摇摇头。
沐宛童心道,你还为罗瑶娘开解,殊不知,这正是你亲娘干出来的好事。
不过,这罗瑶娘倒是很沉的住气,以前只知道她在洪贵妃那里受宠,却不知道洪贵妃骂她,她也乖乖听训,并不反驳。如果是她,恐怕早就闹开了,平白无故受气,这些做婆婆的,没一个好东西。
可她也不会说出来,严妃大概是想通过这个丫头引罗瑶娘出来,再趁机弄的她跌倒或者如何,流掉那个孩子,只可惜罗瑶娘非常聪明的识破了。
“母妃这几日又在礼佛,也不让我去请安,四爷你若是有空就去看看吧。”沐宛童淡淡的道。
母妃和妻子闹的很僵硬,因此,四皇子夹在中间也不好做,现下听妻子主动提起母妃,于是,他很高兴,无论如何,沐宛童只是嘴硬,其实心地是极其好的。
“知道了,明日一早我就过去请安,只是平日母妃那里,她若闲着你再过去,她若礼佛,你也别打扰她做早课。”四皇子也是为了沐宛童好,不让她们婆媳一处,反而少生事。
沐宛童轻柔的点头。
周王府
徐青容看向洪淑怡道:“可以啊你,真是算无遗策,你料到她这个人多疑,警惕,故而利用严妃的手做下这一切,让罗瑶娘背上一条人命,无论她是否是冤枉,反正结果都是她被逼着受了这条人命。”
洪淑怡遗憾道:“可惜她没有努力辩白,以我知晓的姑母,绝对是一个不喜欢听人狡辩的人,以前有玄策表弟在的时候还好一点,姑母最疼他了,可现在他不在,罗瑶娘就惨了。可惜她这个人,居然最后一步认了错。”
“无论如何,皇帝那里对她很是不满,这就已经是我们的收获了。”徐青容笑道。
但说完这话,她又肃容:“可惜,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毕竟罗瑶娘毫发无损。
洪淑怡却不以为然:“在这个宫里,人的名声最重要,这只是第一步,现在,我劝您要耐心等候,我们还会再找下一个时机的。”
这次找的严妃,胆子忒小了,得知此事后,胆小如鼠,一个妃子居然躲起来吃斋念佛,生怕被人发现。
徐青容摇头:“那也等太久了,等这个严妃就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再等下个人,岂不是她的孩子都要出来了。”
她可不是单单只要罗瑶娘死,最好是死的越惨才越好,让宸王失去心智,从此一蹶不振,将来就没人和周王争那个位置了。
不管周王如何不喜她,她和林正妃不同,她终究会是太子妃,日后会是皇后。
生下男孩的李夫人出身低贱,周王绝对不许这么卑贱的人爬上皇后之位,而其他人也许都不会再有孕。
洪淑怡冷声道:“周王妃,常言道欲速则不达,我们必须做的一点尾巴都不能有,否则,以她的聪慧,若是发现我们的阴谋,我们的把柄。奴婢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孤寡一生,可您若是让宸王知晓是您害的她,甚至罗家知道您下的手,外有罗家,内有宸王皇贵妃,您如何自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洪淑怡现在什么都没了,丈夫出家,老母已死,而敌人却活的越来越好了。
那些上门说亲的,年纪大了,不是续弦就是条件污糟的,她怎能下嫁,如此,还不如进宫呢?
罗瑶娘百般阻止她回姑母身边,她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好歹,她的功夫够多。
徐青容则听到洪淑怡的话,一边恼她不知分寸,敢和王妃如此说话,另一边则是觉得她是一针见血。
因此,徐青容道:“依你之见,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洪淑怡笑道:“以静制动,不可轻举妄动,就是杏儿那边,我也要保持距离。”
“哦,这是为何?”杏儿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就是来往密切,谁又会说什么。这个杏儿一直心向高玄策,现在拉拢过来岂不是很好。
洪淑怡摇头:“一来,杏儿虽然那次听我问起才透露的,但她始终是很喜欢玄策表弟的,爱慕多年,你就是对她百般拉拢,她该透露给高玄策的消息,还是只会透露给她听,那你又何必呢。二来,罗瑶娘心细如发,她原本就对你我二人忌惮,只是没有证据,若是我们和杏儿往来甚密,岂不是让她怀疑我们串联起来。她若有一分的怀疑,只需告诉高玄策,我那位玄策表弟为了她甚至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是生命,她说的话,别人不信,高玄策会信,如今我们要把我们自己摘出来还来不及,怎么会上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