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眼睛一亮。
这主意好!
那日朝堂上的争吵,并不是结束,反而连着多日就太子大婚一事,朝堂上一直闹得沸沸扬扬。
就在这之际,永泰帝当朝宣布了选秀一事。
命令礼部在京中挑选年龄在十五到二十之间,身家清白,长相出众,品行优良的女子,不限籍贯,不限出身,只要出身清白,是良家女。
且为了防止外戚,若是官宦人家女儿,只选四品以下出身。
此圣谕甫一发下,当时就在朝堂上引起争论。
可纵观史书,防止外戚专权,是历朝历代都在做的事,是每个皇帝都要考虑的事情。
你们说太子不大婚,是有碍皇家开枝散叶?
现在宫里决定选秀了,只是不选四品以上官员人家出身的女儿,难道你想当外戚,你想专权?
哪怕真想,也无人敢诉之于口。
这些年,不光卫傅,卫稷也有些心腹在朝堂上,那位给事中霍悭就是,此言论一出,当时就堵住了朝中悠悠之口。
不光如此,圣谕里还说不限出身,只要是良家女,也就是说不限是不是世家大族官宦人家的女儿,哪怕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只要符合条件,都能参加选秀。
这一消息,很快从朝堂上蔓延到各家各府,并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
连日来,礼部负责此事的司部,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
皆是为了确定选秀一事,是否为真。
为此,礼部第一次把布告贴到了礼部大门外,甚至是各菜市米市口皆有布告,供以百姓察观。
一时间,京中的媒人到了无生意可做的地步。
家中有女儿待嫁的人家,都去寻思选秀一事了。谁不想当太子妃啊,一旦被选成了太子妃,那就是鸡犬升天。
消息甚至很快传播到了外省。
本来有些人还不信此事,但很快各府部衙门都贴出了布告,消息很快就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
那些有实力的,且符合条件的人家,忙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家中女儿进京。因为朝廷只给了两个月的时间,过期不候。
消息甚至传到了济宁。
此时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就在山东。
“看来他也是被逼急了,竟弄得这一出。”太上皇失笑道。
但不得不说,这法子好。
历来朝斗不外乎拉拢一批,打另一批。
历代皇家选妃,都是在勋贵高官中选,根本没底层官员的事,顶多个别中层官员能分点残羹剩饭。
如今把最上面的那一群人排除了,却拉拢了更多人。
朝中是高官多,还是中低层官员多?
毋庸置疑,自然是中低层官员占大多数。
而这次还把普通百姓给算上了。
若真有人有异议,不光下面的中低层官员骂你,百姓还要骂你。
谁敢有个异议?
除非维持多年的名声不要了。
见他笑得开心,太上皇后嗔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有幸灾乐祸之意。
他把皇位扔给傅儿,他是轻松了,看戏了,换做傅儿天天跟那些狗大臣们斗智斗勇。
“要不,咱们也回京看看吧?也有半年没回京了。”
闻言,太上皇顿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哪有半年,咱们过了上元节才出来,也就三个多月?”
太上皇后笑得格外温婉:“难道你不想瑶瑶了?而且大郎选妃,咱们作为祖父祖母,总要回去看看。”
太上皇龇牙:“你说得真有理。”


第214章 番外之帝后一家(二)
见一众大臣吃瘪, 连着多日朝堂上安静之至,福儿格外畅快。
“一雪前耻了?终于报复回去了?”
福儿嗔了他一眼:“谁叫这些人总喜欢给人添堵的。”
她就不信他不畅快。
好吧, 卫傅也确实畅快。
为此, 他特意把宫里的美酒赐给了瑞王府十坛,还把卫琦叫进宫来喝酒,就是为了嘉奖他法子想得好。
至于把民间良家女子加进去, 这是福儿的主意。
“只希望这次,大郎能挑个合他心意的人。”
福儿为何一直拖着卫稷的婚事?就是因为她希望儿子也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
可一直没有结果,她又纠结是不是自己强求了。
拿着自己的想法去强求儿子, 外面还要顶着大臣们的压力, 她虽没有明说过,但卫傅未尝不明白她的心思。
可他却从没有抱怨过什么,一直默默地遂着她的心愿。
所以她的压力越发的大。
这一切, 卫傅都懂,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 不管能不能找到,也算是个结束。得之,他幸, 不得之,他命。”
……
因为格外重视这次选秀的事, 福儿几乎方方面面都要过问。
甚至连选秀的地方, 都是她选的。
不在宫里, 而是定在了西苑。
随着时间过去, 天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
也不过才五月, 京城里已经热得像蒸笼。
越来越多的秀女入京, 这些人主要是外省一些中低层官员家的女儿, 或者一些商户家的女儿, 普通人家的女儿倒是不多。
无他,普通人家也没有那个实力,能在短短两个月里,送女儿赶赴京城。
相反家在京中,以及周边城县的,反而是民间良家女子占比较多,毕竟距离近,就是优势。
到了五月十八,参选报名截止日这一天,礼部在录参与选秀的秀女竟多达三千多人。
而闹得沸沸扬扬的选秀,也正式开始了。
“二哥,要不咱们也去西苑看看,据说那边的选秀开始了。”
卫韶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一副棋盘,两钵棋子,一黑一白。
此时棋盘上已经布满了棋子,黑白交错,密密麻麻,对于不懂棋艺的人来说,无疑就像看天书。
反正圆圆看见这棋盘,是头晕得很。
“三哥,难道你就不好奇?”
卫骞正坐在大窗上,嘴里叼着根草。
已经年满十七的他,体格越发高大粗壮,哪像个少年,反而像一个成年男子。作为皇子的他,并没有穿一身华服,而是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修长结实的大腿一只半垂着,一只曲了起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此时他和卫韶相比,根本不像双生子,甚至连相貌都不像了。
一个浓眉大眼,英姿勃勃,一个长相俊秀,温文儒雅。
“三哥……”
见三哥理都不理她,已是个豆蔻少女的圆圆,气恼地跺了跺脚。
“三哥三哥,叫得我耳朵都麻了。那选秀有什么好看的?”
“能过了初选的女子,都长相貌美,所谓知慕少艾,三哥你还是不是男人?”
卫骞瞥了妹妹一眼,道:“这话让母后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圆圆气死了,也不理卫骞了,跑到卫韶对面坐下,直个劲儿拿脚跺地。
卫韶见妹妹气成这样,一直认真下棋的他,终于抬起了头。
“三郎其实说得没错,选秀有什么好看的?再来,是给大哥选太子妃,我们去看什么?”
“你怎么知道就给大哥选太子妃?”
圆圆不甘道,“母后可是说了,你跟三哥也不小了,十七换在民间,说不定已经娶妻了,孩子都生了,指不定母后顺便也给你俩选一个嫂嫂,也免得日后再选秀兴师动众。”
听了这话,卫骞和卫韶就有些坐不住了。
总觉得妹妹是在危言耸听,却又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毕竟母后发愁大哥婚事的时候,也没少在他们面前提他们成亲的事。
兄弟二人向来没有默契,这次却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那要不去看看?”
卫骞皱了皱眉:“把大哥叫上一起?”
这个想法不错。卫韶点了点头。
圆圆露出笑容。
“叫上大哥更好,我再去把小姑姑叫上,咱们齐了。”
说着,她忙就跑了。
二人看着妹妹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次选秀,过了初选的人,只占了总人数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三千人参选,最终只留下了三百人。
整个初选花了五日时间,除了验明正身,确定籍贯以及良贱、出身以外,还要进行外貌的筛选。
太胖了不行,太瘦了不行,太高了不行,太矮了也不行。从身材到五官、牙齿、肤色、头发,甚至身姿、脚型,都有标准。
宫里虽多年未办过选秀,但有太多旧例,因此负责此事的尚宫局并不陌生,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五日后,大部分落选的秀女洒泪离去,留下了三百多人还要进行下一轮选秀。
留下的这部分秀女,住进了中海西侧的承华殿、清馥殿这几处宫殿。
芬芳殿位于清馥殿以北,算是几处宫殿里最靠边角的地方。
背后就是养蜂夹道和内安乐堂。
住进来的这一天时间里,足够一些秀女打听清楚此地的情形。
因此不免觉得晦气,也有人自哀自怨,觉得被分在这里人大概是没什么希望的,不然也不会被分在这种地方。
“甲字房屋里那几个,据说家里都是做官的,刚才我出去看,负责侍候甲字房的宫女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估计是没少打赏银子。”一个瓜子脸丹凤眼的少女,进来后将门关上后,对屋里其他人说。
秀女在选秀期间,除了贴身衣物,是不允许带其他物品的,衣裳发饰都由宫里发。当然,银子是可以带的。
毕竟这么多秀女,却只有三十多个宫女侍候,一个宫女要负责好几间房的秀女,先服侍谁,后服侍谁,这时候就少不了需要银子打点了。
“人家有银子打赏,家里都是做官的,自然不会缺银子。”
瓜子脸的这个少女名叫茅玉儿,爹是附近一个小县城的书办。
书办算是官,也不算官。
对普通百姓来说,算是官,但实际上是不入流的小吏。
另外三人,一个叫赵欣儿,家里是开杂货铺的,一个叫周彩菱,爹是个秀才,还有一个叫范蓉蓉,据她自己所言,家里是做牲口生意的。
在大燕,商人不属贱籍,子孙后代允许科举,所以商人家的女儿也属良家女子。
能过了初选的秀女,长相都不差,四人也算是各有千秋。
茅玉儿生得俏丽明艳,赵欣儿生得端庄大方,周彩菱气质较为柔弱,惹人怜爱,若论四人中,生得最漂亮的,当属范蓉蓉。
说是一句人间富贵花也不为过。
那种养尊处优举手投足都是娇养的气质,十分惹人瞩目,让另外三人一度怀疑,此女家中应该不是做牲口生意那么粗鄙。
可此女非是咬定家里就是卖牲口的,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论长相,大家都不差,论家世,人家肯定比我们几个要好,宫女捧高踩低,多巴结人家也是正常。”周彩菱蹙着眉道。
本来是一句格外显得清醒的话,偏偏她说起来如泣如诉,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什么薄待。
“难道你们就甘心了?”
“不甘心又能怎样?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选什么呢。”赵欣儿悻悻道。
她这句话,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初选的条件都是显而易见的,许多人在来之前,都打听好了。可初选过了,关于复选的内容,却至今无人知晓。
到底是以什么为条件?
若是能提前知道些消息,自然能占据优势。
她们几个家世不如人,也就只能在这上面动些脑筋。
“看能不能找宫女打听一下?”周彩菱提议道。
宫女是宫里的人,说不定就知道一些内情。
闻言,茅玉儿眼睛亮了亮,却又咬了咬唇。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茅玉儿看向一直歪在床上没说话的范蓉蓉:“蓉蓉,你觉得呢?”
范蓉蓉暗暗地翻了翻眼。
我觉得?
我觉得如果花银子能打听到的消息,肯定轮不到你们。
但这些话她肯定不能直说,毕竟在选秀完之前,她还要住在这里,自然不想不合群,反正就是花点银子的事。
她懒懒地伸了个腰。
因为天热,她就穿着宫里发的那套粉衫子的里衣,单薄的小衣完美的显现了她优美的腰线。
有一种惊心动魄之感。
尤其她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那股子尽态极妍之态,让人不禁惊艳恍惚。
“是不是要银子打点?需要多少,我们几个摊就是。”
茅玉儿恍过神来,复杂地看了范蓉蓉一眼。
“我觉得这样的消息,至少得十两吧?”她犹豫道。
赵欣儿和周彩菱互相看了看,也觉得十两应该就够了,也就是说一个人要分摊二两多。
这不禁让二人俱是肉疼。
打听一个消息就得二两,还不知有没有用,也不知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就看住进来这一天的形态,要些水都要给银子,几人家里都不太富裕,来之前虽说家里都给银子了,但都有数,自然要省着些花。
赵欣儿转过身,在枕头下一阵摸索,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来。
不多不少,也就二两多一点。
就多一点,反正茅玉儿目测,其实就是二两。
周彩菱看了赵欣儿一眼,也转身拿出了一块银子,目测也是二两。
茅玉儿快被两人气笑了。
说是凑十两银子,这两个人一人就拿二两,若是范蓉蓉也给二两,意味着她自己要多添二两银子。
合则她出去打听消息,还得给人贴银子不成?
茅玉儿正想说什么,这时范蓉蓉冲她扔过来一个东西。
入手一重,看了才发现是一个五两重的小元宝。
她一愣。
“我没有碎银子,多的就当你帮忙打听消息辛苦了。”
“这怎么好意思?”茅玉儿有些赧然道。
范蓉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边两个,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当什么,让我爹多卖几头牲口就行了。”
“彩玉姐姐,甲字房的活儿都忙完了,给了这么多赏银。”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走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宫女面前小声道,同时伸手给大宫女看了看银子。
“你自己收着吧。”这个叫彩玉的大宫女道。
“这怎么能行,不是说按规矩咱们收了赏银,要分一部分给领头的大宫女?”
小宫女大抵第一回 干这事,说得磕磕绊绊的,还有点不好意思。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活儿又不是我干的。本来这次来西苑当差,人辛苦,但是能赚好处,能来的都是打破头才来的,我既知道,我还抢你们的好处不成?”彩玉嗔道。
小宫女感激涕零,不禁表忠心道:“彩玉姐姐你放心,我会认真看好我管的这几间房的,一定不出岔子。”
彩玉点了点头。
这时,又有个小宫女走了过来。
“彩玉姐姐,酉字房那个叫茅玉儿的秀女,找我打听复选的内容,给了我十两银子。”
宫女摊开手,给彩玉看了看手中的碎银。
“酉字房?”
“就是之前你提醒我说,张家口范家范半城的女儿,安排在这间房的酉字房。”小宫女道。
管甲字房的小宫女好奇了,问:“范半城?好奇怪的名字。”
这时,彩玉也回忆起来了。
瞥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绰号。”
“那为何会起这样的绰号?”小宫女更好奇了。
“顾名思义,范家占了张家口半座城。”
小宫女一愣。
那边,彩玉正在问管酉字房小宫女的话。
“这位范家姑娘,没闹出什么事吧?”
管酉字房的小宫女摇了摇头:“她们住进来一日,奴婢往酉字房去了五次,一次送衣裳,一次送水,其他都是送饭。那房里……的事情并不多。”
事情不多,不光代表这间房的秀女都挺安分,也代表着这间房的秀女家境都不太好。
试想,若是千金大小姐,能受得了身边没人服侍的日子?
自然会各种麻烦宫女们,管甲字房的小宫女赏银就是这么来的。
“奴婢见她也不冒头,其他人似乎也没发现她的身份。之前奴婢打从门前经过,听她自称她爹是卖牲口的。”
说到最后一句,小宫女面色可见怪异。
彩玉的脸色也怪异起来。
卖牲口?
好吧,确实是卖牲口的。
“没闹事就行,你上心些。”
“是。”
……
其实彩玉对范蓉蓉也不太熟悉,只是这次她负责芬芳殿,管她的管事女官提前跟她说了几个人名,让她特意留意一下,也免得出岔子。
这位范家千金就是其中之一。
而范蓉蓉之所以被女官关注,不光是因为范家有钱有势,也是此女是出了名的娇生惯养,且她还闹出过几次荒唐事。
秀女们过初选时,所有背景资料都会汇总到尚宫局手里,所以关于秀女的身家背景都十分清楚。
见女官还专门交代她,彩玉不免好奇地问了一句。
此女干过什么荒唐事?
女官答:她逃了三次婚。
这确实值得注意!谁知道这位大小姐会不会突然大闹,觉得选秀没什么意思,又闹着要回家去?
其实作为宫里的管事宫女,彩玉见过的贵人不胜枚举,她并不在意这些秀女的出身高低,身份贵贱。
只关注一个——
别给她闹事,别出岔子,仅此而已。
“怎么样?”
见茅玉儿再度从外面回来,屋里的三个人都看了过来。
茅玉儿脸色怪怪的。
赵欣儿和周彩菱还以为她莫是没打听到消息,又或是根本没去打听,就是坑了她们的银子,不禁连声追问。
“也不是没打听到消息,只是这消息我觉得没什么用。”
范蓉蓉挑了挑眉:“说说?”
“那宫女告诉我,我们这些人大概会在这里住一个月,这期间宫里会派人来教我们一些宫廷规矩和礼仪,这教的过程中,其实就是一个筛选的过程。若是不守规矩,不听宫女的话乱闯乱跑,都会被逐出去。
“等到我们规矩学得差不多,才是面见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挑选。而且这次不光是选太子妃,也会挑选一些出众的秀女,赐给一些宗室勋贵家的子弟。”
这消息乍一听似乎真没什么用,但细细琢磨,也不是无用。
首先,你得注意规矩,不要犯了忌讳。
秀女们肯定有人暗中盯着,谁是什么性格,表现如何,恐怕都会报上去。
而不光只选太子妃,也意味着不是三百秀女抢一个名额,若是能嫁给宗室勋贵子弟,其实对她们来说,也是不错的。
因此,赵欣儿和周彩菱也没抱怨银子花得不值,反而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表现。
至于怎么表现,还得细细琢磨。
茅玉儿也在思索这点,她见赵欣儿和周彩菱都是若有所思之态,想必跟她想法差不多。
她下意识去看范蓉蓉,却发现她从床上起来了,似乎要出去。
“蓉蓉,你去干什么?”
“我去净房。”
其实每间房里都有马桶,但小解用用也就罢,大解肯定是不行,毕竟一间屋住了四个人。
所以殿中是置有专门的净房,这些宫女在她们住进来后,都提前说过了。
因此茅玉儿也没多想。


第215章 番外之帝后一家(三)
范蓉蓉出了房门。
其实她不是想如厕, 而是饿了。
这次选秀,初选总共五日,她倒霉被排在最后一天, 当天水米未进,直到天快黑了才轮到她。
等选完后回去累得不轻,随便吃了些饭就歇下了,第二天天不亮又匆匆赶来, 被安排进了芬芳殿。
因为人多, 这期间的过程是十分繁琐的, 她硬生生站了半上午, 才分了房。
分完房又是安顿, 又是发衣裳用物及讲规矩。
弄罢这一切, 才吃了第一顿饭。
她从昨天进来到现在,拢共吃了三餐饭。
一顿早饭, 是稀粥配馒头配酱菜。另外两顿都是一样的饭菜, 两个素菜配一碗米饭。
范蓉蓉打小养尊处优, 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家里的厨子都是天南海北寻来的, 这种饭菜对她来说, 是家里下人都不吃的。
可想而知, 这几餐饭她都没怎么吃,结果就是饿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给银子打点,让管事的宫女给她弄点好吃的, 偏偏被分了三个家境不是那么好的同屋。
范蓉蓉不傻, 自然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所以她一直忍到现在。
“你是管酉字房的宫女吧?帮我弄点吃的好不好?”
酉字房宫女对她如此直接, 似乎有些不能适应。
但想到彩玉姐姐说的让她多上些心, 小宫女想了想道:“姑娘想吃什么?太复杂的吃食这里没有。”
范蓉蓉思索。
她脑海里第一时间出现的竟是——肉。
什么肉都行, 她竟然馋肉了。
“肉食。”
她递给小宫女一锭银子。
是一个五两重的小元宝。
小宫女心想:难道方才茅玉儿来找她打听的消息,这位范家千金不知道?她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们这些秀女如何表现,都是由她们上报上去,包括私下里?
抑或是,她根本不在意?
小宫女隐下心中的潮涌,道:“姑娘等等,我这便去准备。”
范蓉蓉就站在原地等。
等了一会儿,小宫女回来了,手里提着个盖了块布的篮子。
“姑娘要是不拿回屋,就找个隐蔽的地方用,别让人看见了。”
范蓉蓉点了点头。
等小宫女走远了,才打开纸包看了看,里面是一只烧鸡。
在得知秀女们都住在承华殿和清馥殿后,圆圆想了个法子。
让人弄了条船,坐着船去看秀女。
这几座宫殿都是临水而建,他们这群人做什么都引人瞩目,但是坐船则可以佯装是游湖。
“圆圆,你好聪明啊。”琰瑶称赞道。
卫稷看了眼妹妹和小姑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卫韶和卫骞也没说什么,本来就是圆圆闹着要来看,把所有人都拉了来,游湖也好,总是个遮掩,也免得过几天西苑传出流言——三位皇子耽于美色,竟暗中窥视秀女。
此时天气虽热,但由于在水里,相对还是很凉爽的。
西苑本就是皇家别苑,其中风景秀丽,依山傍水,尤其湖景是为最美,几人坐着画舫,从南海出发,一路经过中海。
到了中海后,圆圆并未让画舫往岸边驶去,反而又往北海驶了一会儿,才让画舫调头回中海。
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卫韶和卫骞都笑了起来,笑得圆圆是恼羞成怒,跑到卫稷身边来。
“大哥……”
卫稷看了看妹妹,斥道‘你们笑她做什么’,实则眼中也含着笑意。
圆圆自然看出来了,恼道:“大哥,你也笑我,我明明是为了你们的名声着想。”她气呼呼的,又对琰瑶道,“小姑姑,你看看他们,都欺负我!”
琰瑶今年十二,已经有了少女的雏形。
相比起娇憨明艳的圆圆,她的长相肖似太上皇后,属于气质清冷一挂的。细伶伶的身条,手腕骨骼纤细,肤色极白,显得清灵孤冷。
“大郎二郎三郎也不是故意的,他们大概是没忍住。”说着,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圆圆更窘了。
琰瑶忙道:“你看看,咱们是不是快到了?”
圆圆忙抬头眺望过去,远远的一片亭榭楼阁映入眼中,果然到了几座宫殿附近。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快进去,别让人看见了,我跟小姑姑帮你们看。”
见此,三人脸色无奈地都进了船里。
……
其实圆圆有些想当然了。
几处宫殿确实临水而建,但人在宫殿里,若是人不出来,也就意味着什么也看不到。
可难得妹妹兴致盎然,几人就不想扫了妹妹的兴,权当今日出来游湖了。
圆圆让太监们把船驶近一些,但还是太远了。
她并非没有办法,而是让人拿出了千里镜,利用千里镜往那几处宫殿眺望。
“谁说咱们圆圆笨的?”
站在二楼的卫骞,往一楼甲板上看了看,对卫韶道。
“我什么时候说圆圆笨了?”
卫稷失笑地看二人:“你们小心让她听见。”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