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国,什么时候结婚。
这两个关于两人未来的问题,沈熹一度告诉自己:她和何之洲还很年轻,不应该那么早考虑它们。所以她真的很少用这种恼人的问题让自己陷入迷茫里。她要更坚定一点,就算她成为不了一个优秀的女朋友,她至少能坚定地陪着何之洲。所以干嘛要想那么多呢?她是沈熹,从来不是患得患失的女人。
只是,沈熹还是有点想哭。
何之洲放在她手背的手掌温暖有力,如此让人安心,仿佛掌心自有一股深入人心的力量,安抚她突然不安的情绪。沈熹以前听堂姐说自己情史,堂姐告诉她:这个世界有一种男人就算没有给你任何承诺,你依旧会信他,爱他,以及等他。
信他,爱他,以及等他。沈熹觉得自己才没有那么伟大呢,只是为什么她眼里还会有温暖的刺痛呢。这个感觉真讨厌啊…沈熹收回手,何之洲淡淡看了她一样,眼里有细微的异样闪过,然后他直接给她倒好石榴汁。
两人的情绪交流,猴子和壮汉没有察觉,因为他们都有点醉了。不过俩人依旧关心她和何之洲到底什么时候结婚这件事。
壮汉和猴子双双表示,如果太晚他们就不包红包了啊。
何之洲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回答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具体还要等两家商量之后,不是年底也就年初了。”顿了下,“最慢应该也比你们快。”
壮汉哼哼:“过分。”
猴子也哼哼:“太过分。”
——
聚会结束,猴子让服务员进来结账。刚从皮夹里拿出卡来时,服务员温柔开口:“张经理说你们难得过来,今天的饭他请客。”
为什么?猴子纳闷地抓抓脑袋,倒是壮汉立马开始抱大腿了:“猴儿,没想到你在S市那么有面子啊。”
猴子:“…还好,还好吧。”
服务员微笑着退出了包厢。
荷塘月色出来,没有付过钱的猴子提议大家再到酒吧玩一玩。沈熹看猴子红光满面、都要站不稳的样子,挽着何之洲的手笑了笑:“下次吧。”
壮汉也还想去酒吧再聚聚,语气遗憾:“可是老大明天又要走了啊,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熹看向壮汉:“你也知道明天何之洲就要走啊,明早8点的航班呢。”
哦,懂了!壮汉长长的反应弧终于明白过来,他手臂搭着猴子肩膀,看着何之洲,口吻打趣说:“对不起啊,老大。春宵苦短,你快带熹熹回去恩爱吧,我跟猴子就不再打扰了。”
何之洲抿着唇,没有说话,一副“你们终于明白了”的神色。
可是她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啊!沈熹无语凝噎,还被壮汉直白的语言弄得羞红了脸。她偷偷掐了掐何之洲的后腰,何之洲依旧淡然自若的模样。然后他直接将她拉到怀里,外面寒风冷冽,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冷么?羡慕么?那就赶快回去抱着被子睡觉吧!
啊啊啊啊,这样做人还有没有良心了!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壮汉悲伤地将脑袋靠在猴子肩膀感慨一句:“好想谈恋爱呀。”就在这时,今晚特意过来接人的杨家司机正目瞪口呆地立在不远处,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
猴子同样看到了家里的司机:眼神绝望,不要信啊!绝对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
夜风呼呼吹着,荷塘月色外面的音乐月光喷泉时起时落。壮汉跟着猴子一块离去,老司机怀着复杂的心情负责运送他们。
猴子和壮汉走了,沈熹靠在何之洲怀里,仰着头问他:“何大哥,我们也回去了吗?”
夜色很美,人很美,何之洲有点舍不得,正要说话,突然凌空飞起的喷泉就要落下来,何之洲先抱着沈熹转了个身,躲避了可能会洒在她身上的水花。
随着高昂激扬的奏乐,六道喷泉汇成了一朵盛开的大水花洒落下来,空中的水珠像是一串串断点的珍珠,多彩的灯光映衬着它们闪耀又好看。两人换了一个方向,何之洲的黑色夹克衫湿了一半。
速度太快,喷泉太美,围观的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何之洲抱起她的瞬间,沈熹因为受惊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对面的大厦灯火璀璨,霓虹五光十色,广场路人扬起的每张笑脸幸福地都像花儿一样。
沈熹的一颗心拼命叫着:时间啊时间,你能不能在今晚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呢。
回去的路上,沈熹开车。何之洲坐在副驾驶上,懒懒地撑着头看她开车。路灯照进车窗,男人清俊的面孔半明半暗,仿佛在沉默地想着事情。
但何之洲就是何之洲,这个男人从来是可以一心多用。这一路就算他想着自己的事,当她要换道忘记打转向灯时,他立马提醒了她:“右转向灯。”
沈熹抱歉一笑:“不小心忘了。”
“这事有不小心么?”何之洲最生气沈熹在开车也那么马虎,蹙着眉头责备起来:“为什么你每次开车都这样!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这不是小事,它很容易导致危险的情况发生。”
沈熹,为什么你每次都这样…
何之洲语气有点硬。沈熹今晚的心情,本来就因为男朋友明天要走了感到沮丧,现在又被骂了,就算何之洲骂得对,可是…
过了会,何之洲大概也察觉自己刚刚语气太重,开口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骂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陪着你。
对不起,对不起…
沈熹突然泪如雨下,哽咽出声:“呜呜…没关系。”
哭了?何之洲连忙看向左边开车的女人:“…熹熹。”
呜呜呜呜,沈熹真的哭了,她突然那么伤心是做什么啊!现在她还开着车呢,接下来怎么办啊!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这还怎么开车啊!沈熹赶紧伸手擦了擦眼泪,妈蛋,不能再哭了啊!
终于,车从高架下来。何之洲立马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们先把车停路边。”
“好…”沈熹抽咽着同意何之洲的决定,乖乖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真的像沈熹祈祷的那样,变得很慢,很慢很慢。因为剩下的路,她和何之洲用来走的。她还穿着高跟鞋呢,走累了,何之洲就自觉蹲下来。
沈熹拿着高跟鞋趴在何之洲背上问:“何大哥,为什么你喝了酒,背起人还那么稳呢。”
“我又没醉。”
“没醉你怎么不开车呀。”
何之洲:“…因为公安局不是我们家开的。”
真是好无聊好没营养的对话,但是“我们家”,真是好美好的三个字。沈熹趴着何之洲肩膀,将男朋友抱得更紧。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何之洲无奈的清冷声线:“沈熹,你的高跟鞋一直甩在我身上。”
沈熹探着头,往前看了看,她手里的高跟鞋好像是一直甩着何之洲,沈熹羞愧地埋着脸,低低道歉:“对不起。”
——
第二天,何之洲早上8点的飞机。两人说好不送,所以大清早何之洲起床了,沈熹还躺在被子里。
其实沈熹也醒来了。
何之洲没什么行李,行李箱里就两身衣服和一台工作用的电脑。临走前,他站在房间门外想给沈熹发条短信。结果短信没有发,他又看到了那张照片,要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