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之所以知道季柏文,也是因为在季子珊的朋友圈见过两人的兄妹合照,两人长得也很兄妹相,都是上斜眼高鼻子,气质高傲。倒是汤妹妹不太像……
“季柏文真的是你哥啊?”张安硕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汤贝点着头。是啊。
张安硕心里哎了一声,算是明白了汤妹妹季柏文和季子珊三人的关系。他应该早就想到的,为什么沈时对他说汤妹是他亲戚家小孩,却没有提及是季柏文妹妹,因为根本不想多提这三人的复杂关系。目的,就是防止他过多八卦。
汤贝看张安硕这个样子,知道他肯定是好奇为什么她和季柏文姓氏不同这事,她如实告知道:“我和我哥是同母异父,所以我们姓氏不一样,我姓汤,他姓季。”
大大方方的语气,没有任何遮掩。
“那季子珊呢?”张安硕下意识问,问完又暗骂自己八卦。
汤贝想不到张安硕还认识季子珊,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沈时是她哥S市的朋友,季子珊也是S市人,他们有着另一个生活圈子。
“因为季子珊咨询过我留学事情,我们加了微信……所以我在她朋友圈见过季柏文……也就是你哥……所以我才知道的。”张安硕大致解释了自己认识季子珊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
汤贝托了托下巴,开口说:“季子珊也是我哥的妹妹,她和我哥是同父异母,所以他们姓氏一样,都姓季。”
张安硕:“……”
呃,还不明白么?难道她说得还不清楚?汤贝眨了下眼睛。
张安硕摇头。
汤贝其实不太爱介绍这事,因为越说别人越八卦,八卦也好,遇上好事的还要问她一句——那你哥是跟你关系比较好,还是季子珊?
一个同母异父,一个同父异母,她要怎么回答而且这个问题可比小时候别人问她爸爸好还是妈妈好,难回答多了。
张安硕八卦归八卦,倒也没有问出那么无聊的问题,加上明白沈时的用意,微微一笑,收住了话题。
手机铃声又响了,汤贝出声提醒张安硕:“……你的。”
……
临时接到电话,张安硕也要出门了,出门之前又是洗脸又是换衣,最后还要翻箱找本书;他将找到的砖块书塞进背包里,抱歉地对她说:“汤妹,我也没办法陪你了……总之有事call我,或者沈医生。”
没事没事,汤贝挥着手告别:“张医生你快出门吧,拜拜。”
其实——汤贝更喜欢一个人呆在这间公寓;因为——主人不在家她才更自在嘛!
张安硕离开五分钟后,汤贝打开了她大号行李箱;掀开第二层,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高端三脚架;半跪在地板将它安装完毕后,置上摄像机,调焦,对准镜头。
“嗨,看到我了吗?”汤贝笑嘻嘻地同摄像机说起了话,“终于……只有我一个人了,这里是沈医生和张医生的公寓,很不错吧。”
大致介绍了两句,汤贝蹩着脚来到沙发,卧倒;正前方摄像机跟着转了180°,自动对准她。
汤贝撑着脑袋,舒服地半躺沙发,继续说话:“虽然变成了这样,不过我觉得这趟旅行还是挺有意义的,人生嘛就是随时充满着意外和惊喜的。做人嘛,最重要是乐观,系不希……”
几分钟后,汤贝又拿出笔记本电脑;云连接,刚刚录下的视频已经出现在她电脑里。她打开PR,简单剪辑刚刚拍下的视频。
无聊那么久,她终于有一种活回来感觉!
打开电脑音乐,汤贝又播放一首最符合现在她心情的歌曲《削个,椰子皮》,自在微眯着眼睛,跟着哼唱起来:“Ooh baby……where you are……Sugar~Yes please~Won't you come and put it on on me……”
边听音乐边登陆QQ,QQ里的消息像是美国这边泛滥的鲤鱼,一条接着一条弹跳出来。汤贝一一回复来着朋友基友网友的留言,最后剩下童老板的消息——“有新剧,接不接?”
“什么类型啊?”
汤贝拆开一包牛肉干,一边撕咬,一边用两根手指敲打键盘,敷衍地回复了该条消息。
了解童老板回复消息的速度,汤贝退出QQ,她现在心情很好,不想谈及任何关于剧本的事情,她只需要Ooh baby……削个~~椰子皮~~~吧!
如果现在还有什么影响汤贝自在又惬意的心情,唯有一件事——她头发有些油了。
她几天没洗头了?
汤贝头疼地抓了一下头发,好像她来到美国洛杉矶就没有洗过头了……主要来这里第二天她就折了腿,实在是不方便洗头。骨科医生和沈医生都嘱咐过她,石膏腿不能碰到水。
所以这两天,她每天洗澡都只能用湿毛巾擦擦而已。
所幸,她没有任何洁癖。
汤贝拿出手机搜索附近有没有什么洗头店,最后无奈放下,别说她现在腿不方便,就算腿方便,就她的英文水平还是不出门为好。
好在,她的腿虽然不太方便,但也不是寸步难行,不管蹲着还是站着,吃力归吃力,基本灵活度还是有。
……
今天的MDT会诊结束,沈时还接待了一位中国男性病人,七十岁,由留美的子女带过来问诊治疗,电子版PET—CT图像和其他资料他上个星期已经看过,肺部肿瘤,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突变,不过老人心态很好,对他说:“我不是来看病,主要是来美国玩一玩。”
中午,他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老人的儿子请他吃饭,沈时拒绝了。他拨了汤贝贝手机号码,没人接听。
“嗡嗡嗡,嗡嗡嗡……”
客厅沙发手机震动地响着,洗手间水声哗哗地流着,同时打开着的电脑还在播放着神曲《Sugar》,这样的情况,汤贝自然听不到外面手机在响。
何况,她还在洗着头。至于不能碰水的石膏腿,她已经机智地用冰箱的塑料膜严密地包好,一圈又一圈,保护措施别提做得多好。
吃力地半蹲在卫生间的淋浴区,汤贝最后冲了一遍头发,关掉热水。
沈时回来了。
他打开公寓门,不知道是客厅播放着动感音乐,还是最中间摆放着三脚架,觉得自己离开不到半天,整个公寓都陌生了两分。
就在这时,三脚架上自动感应的摄像头旋转半个头,直直对着他开始拍摄。
“……汤贝贝。”沈时叫了一声。
她的乖乖,沈医生回来了吗?
关掉花洒的汤贝听到了沈时声音,以及他进来的脚步声,莫名有些慌,一时忘记自己受伤的腿快速起身,导致石膏脚一滑,噗通一声,再次摔在了淋浴室。
“哎呦——”汤贝要命地叫了一声,同时双手艰难地撑住地砖,避免自己摔得更惨烈。
“汤贝贝?”外面,沈时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外,敲了下门:“你……还好吗?”
汤贝疼得呲牙咧嘴:“……沈哥哥。”她好想哭。
外面沈时完全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方便进来吗?”
“方便……”
随即,卫生间门被打开。
沈时立在门口,看到的是这样一幕——汤贝贝双脚跪地,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脑袋,双手半扶玻璃推门,然后憋着一张通红的脸,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