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院判也不多说：“老臣告退。”
“也让我吃个教训，以后有什么事不敢再轻易答应了。”胤祜长长地舒了口气，差点就把自己给卖了。
徐院判刚走，就有个慈宁宫的小太监满脸喜色地跑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六阿哥请安。”
“免礼。太后太后派你来的？”
“回娘娘，太皇太后给六阿哥送了匹小马驹，养在校场那边的马场里，六阿哥可随去马场看它。”
第69章 、脱敏治疗
胤祜唰地抬起头,眼里绽放出灼人的光芒。
这个消息太过惊喜，让他一扫之前的不开心，顿时笑弯了眉眼。快步走到小太监跟前,连声问：“乌库妈嬷送我的小马驹是什么颜色的？它现在多大了？满月了吗？”
时间太久,他已经忘了这回事了。
昨天他过生日,又跟渣爹出宫玩了一天，更没想起小马驹。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亏得年迈的太皇太后还替他惦记着,他的心一时被感动所淹没。穿越以后,除了姐姐和哥哥,老太太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小太监笑着摇头：“奴才也不清楚，只是传个信。”
皇后懂了，太皇太后送给胤祜的惊喜要他亲自去看。
“我们先去慈宁宫谢过太皇太后,再去看小马驹。”
“走？”胤祜有点等不急了。
太皇太后早有预料，事情已经交代过前来传信的小太监,他笑着解释：“太皇太后交代过，让六阿哥先去看看小马驹。看完再去慈宁宫也不迟。”
要去马场看小马驹,皇后换了身衣裳和轻便的鞋子，牵着胤祜就出发了。
走在路上，胤祜还在说：“哥哥他们的武学课在下午,每天要练习骑马射箭。我以后去看我的小马驹，一定要错开时间上午过去，免得他们几个泡在醋坛子里。”
几个年纪稍大的哥哥要练习骑马射箭,他们所骑的马都是马场的,有看中的马可以成为专属坐骑，也只是专属，并不归他们所有,也就是说，他们这些兄弟里他是第一个有马的人。
他还没进学就有自己的马了，另几个知道了肯定会酸。
特别是四阿哥以下还没碰到过马的人，就更酸了。
得了好处，胤祜也不想太招恨，他决定闷声发大财。
皇后放慢了脚步，配合他的速度，笑称：“好，回头我警告一下钟粹宫的人，让他们不要乱说。”
虽然瞒不了多久，但为了哄他开心，就帮他一起隐瞒吧。
来到马场，就有人领着他们去马厩，胤祜见到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小马驹，纯黑色的小马驹四肢修长，看起来有点瘦瘦小小的，站在那里还不自觉地甩动马尾，被围观了它就歪着脑袋瞅他们。
它一身小短毛贴在身上，样子不算可爱，长大后应该会很帅。
“它什么时候出生的？满月了吗？”胤祜越看越喜欢。
“年前太皇太后就派人挑了这匹怀孕的母马，派了奴才专门照顾它，昨日清晨下的小马驹。”负责喂养这匹母马的人在一旁解释：“昨日上午，太皇太后又差了人过来看小马驹。”
“刚出生一天，它比我还高了。”胤祜伸手比划了一下，昨日才出和小马驹比他还高一点。好心情还在不断加温：“对了，它还跟我同一天生日，只是比我小三岁。”
“你给它起个名字？”皇后道。
“起名啊？”胤祜有点纠结了。
他是个起名废，只看金一和金二的名字，就知道他已经废到什么程度了。
这匹小马驹以后会是他的小伙伴，还得跟他出去见人，跟两条宠物鱼不一样，起名的事不能草率。
胤祜犹豫地说：“要不，叫黑云？”
“四阿哥的小奶狗叫白云，你想让你的小马驹给白云当弟弟吗？”皇后一脸无奈，钟粹宫的两条鱼也是按颜色起的名，还有七阿哥的小狗小白，她又道：“别按颜色起名了，你就算起个乌云，也比黑云好听。”
“不行！不能叫云！”胤祜赶紧摇头。
还是皇后提醒了他，四阿哥的狗子叫白云，不管叫黑云、乌云还是追云，听起来都像白云的弟弟。
这是他的马，就算给金一、金二当弟弟，也不可能给白云的弟弟。
属于自己的东西，胤祜的占有欲还挺强的，名字必须重视。
“赤兔？绝影？龙子？还是惊鸿？”他脑子一转，就报了一串名字。
“叫龙子你皇阿玛会打你，叫惊鸿你哥会打你。”皇后从旁提醒。
“就他们事多！”胤祜一拍脑门。
上辈子他亲哥叫程鸿，叫惊鸿肯定会挨打，龙子就更不行了。
“不着急，你回去慢慢想。”
“叫追风怎么样？就是俗了点。”
不等皇后开口，他自己先否定了，“不行，不要这个。京里有名字的马，至少半数都叫闪电、追风。我的马不能跟人撞名，我要叫它孤雪，一匹黑马叫孤雪，你们想不到吧？”
皇后：“……”
确实想不到，一匹通体纯黑的马，跟雪字扯得上关系？
胤祜开心就好，这个名字想跟人家撞名都难。
她道：“那就叫它孤雪吧。”
自己起的名字得到认可，胤祜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朝着小马驹招手。
“以后你叫就孤雪了！”
小马驹不理他，他也不气馁，刚出生一天还没满月，是个小宝宝。
以后常来看它，等它长大一点就能乖乖听话了。
马厩里的气味不好闻，胤祜眼里只有小马驹，也不嫌弃味道难闻。呆了两刻钟还是皇后说要去慈宁宫，他才挥别孤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孤雪，我明天再来看你！”
……
来到慈宁宫，正好赶上饭点，胤祜洗了手才去见太皇太后。
他还献宝似的炫耀起自己起的名字：“乌库妈嬷，我给小马驹起名叫孤雪，是不是很好听啊？”
“好听。小六长大了，还会起名了。”太皇太后也乐得配合他，比起钟粹宫的金一、金二，确实进步了许多，再想想两条鱼是他不到两岁时起的名，又觉得可以理解。
“孤雪也是生在二月初二，以后我过生辰，给它过一起过。”
“它跟你有缘，注定是你的马。”
“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也多谢乌库妈嬷惦记我。”
“只要你每日这般高兴，就对得起乌库妈嬷的惦记了。”
昨天下了小马驹，太皇太后知道胤祜要出宫去玩，特地等到今天才让人通知他，看着小曾孙兴奋得小脸蛋红扑扑的，她心里也高兴，人老了心也软，就喜欢看小孩子的笑脸。
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被喜欢、被珍惜，太皇太后心里就更舒坦了。
有了小马驹，胤祜也没有忘记他的小驴车，又在慈宁宫里溜达了两圈。
康熙得知胤祜不肯配合徐院判治疗，已经是下午了，他上午要处理政务，中午太子过来他又要教儿子理政，忙完了才有时间过问旁的事，这一问，他就忍不住暗骂皇后。
“这个女人，又变卦了！”
之前说得好好的，胤祜过了生辰就让徐院判给他治疗，就算不能治愈，也要让他慢慢适应几分，以免这个软肋让人拿捏，想对付他可太容易了。
他一心为儿子打算，皇后却在拖后腿。
儿子不肯治，她不知道劝着儿子，还帮忙赶走太医。
康熙又让传了徐院判，带着人匆匆去了钟粹宫，结果皇后和胤祜都不在。
一问，才知道他们去了慈宁宫。
在康熙看来，皇后带着儿子去慈宁宫就是为了躲他，她把太医打发走，他再生气也不能去慈宁宫逮人，故意跑去慈宁宫。
以为躲在慈宁宫就没事了？
呵，看他们能躲几时！！
……
临近天黑，皇后和胤祜欢欢喜喜地回来，刚跨进钟粹宫的宫门，就瞧见院子里有几个御前的人，俩人对视一眼，皇后的好心情瞬间被败坏了，胤祜的脸也垮了。
可见渣爹真的不讨喜！！
正殿的门忽然打开，康熙面无表情站在门内。
他冷笑道：“为何站在院里不进来？是心虚了吗？”
皇后下巴一抬，轻声说：“回你屋去，我跟他说。”
胤祜用力地抓紧她的袖子。
“没事吧？”
“没事，快去吧！”
胤祜瞅了渣爹一眼，撒腿就跑。
康熙道：“小六站住！你也过来！”
胤祜身子一僵，然后加快了速度。
只要他假装没听到，渣爹就追不上他，保命要紧。
“小六自己玩一会。”皇后朝着康熙走去，“咱们先谈谈。”
视线在空中相触，过了几秒，康熙才缓缓点头，“你想谈就谈吧！”
在钟粹宫等了一下午，康熙心里有气，他一甩袖子就转身走了。
皇后一进门，就让殿中的宫人退下了，她坐在康熙身侧，语带担忧：“不是臣妾护崽，小六的情况比皇上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闻着血腥味就能让他焦虑不安，臣妾也是心疼孩子……”
话未说完，就被康熙冷声打断：“心疼孩子，就不顾他的未来了？”
“他不需要上战场建功立业，又有保成护着，当个闲散王爷又何妨？”
“你这女人！就是目光短浅！”康熙愤怒地指了指她。
他训斥道：“不上战场就可以放任不管吗？这是软肋，是隐患，未来也许会害了他！你是他额娘，难道要因为一时心疼，就让他终日活在威胁里？趁着他还小，万事有咱们在前边顶着，现在不消除隐患，还要眼睁睁看着它威胁他一辈子吗？你若是为了他好，就不能再纵着他！”
康熙被皇后一心护崽的态度给气到了，站起身来在屋来回踱步。
想到儿子的晕血症，他又恨起了郭络罗氏。
可郭络罗氏已死，康熙只能逮着皇后说：“小六会出事也怪你！你若是照顾好他，他能跑去翊坤宫看弟弟？岂会被污秽溅到脸上？你害了他，还要为了做慈母不顾他的未来？慈母多败儿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朕意已决，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你阻挠也无用！”
被迁怒了，皇后也不吭声，静静地看着他。
脱敏治疗有多痛苦？他了解过吗？若是那么容易的话，上辈子她就做了！
第70章 、废物弟弟
在胤祜出生前,皇后早有念头等太子长大就弄死康熙，以后他们母子就自在了，说她恶毒也好,她确实对康熙厌恶至深,还想了多久悄无声息害死康熙的法子。
但后来有了胤祜,皇后已经打消了弄死康熙的念头，一来胤祜身上有她和太子对后世的向往,二来不想让红旗下长大的他看到她双手染血,再说,康熙这一世也算他的血脉亲人。
看在胤祜的份上,皇后暂时放弃弄死康熙了，除非他太长寿或太昏庸。
其余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她可以忍忍。
而今,康熙又拿胤祜说事。
她承认康熙让徐院判为胤祜脱敏是为了他好，前提是胤祜自愿。上辈子他们母子二人根本不敢提这个话题,再加上后世确实安全。说白了，胤祜不愿意也没错,问题出在这个时代。
把胤祜拉到这个时代的人是她，她对他始终怀着一份愧疚。
上辈子不愿做的事情，这辈子也不愿强迫他。
康熙执意如此,只能弄死他了。
当然了，不是马上送走他，至少要等太皇太后百年以后才会动手。
皇后和太子对太皇太后有几分真心,她已经送走过自己的儿子,他们不忍心让她送走亲孙子，到了她这个年纪，承受不起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希望她能安详地度过晚年。
眸底的光明灭不定，杀意起了又消，消了又起。
康熙还不知道皇后想弄死他，嘴里还在不停地说：“你平时总是一副慈母心肠，真正到了为他好的时候，你又时时纵容他。你究竟是爱他还是害他？你若是真心爱他，就该和朕一条心多劝劝他。而不是像今日这般，他闹一下脾气，马上就遂了他的意，还把太医赶走！”
如果是别的女人，说不定会要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民间不乏一些有两个嫡子的人家，为防止兄弟阋墙，长子要继承家业就严厉管教，次长千娇百宠故意养废，也是康熙对皇后够信任，换个女人，他早就怀疑上了。
康熙还越说越起劲了。
“保成小时候也不见你这般宠他，到小六这里，他不想读书你就来劝朕，他想出宫玩你也答应，他想干嘛就干嘛，从来不对说半句重话。原本，朕早与小六说好，他也满口答应配合医治。早上他闹脾气的时候，你若是哄哄他，再许诺他一些小条件，他定会乖乖听话。偏偏你在扯后腿！”
可惜康熙没穿越过，不然就叫骂她猪队友了。
皇后神色冷淡，吐出一句：“数月前也是皇上亲口说的，皇上会护着他，他想要爵位用不着上战场拼杀。才短短几个月，皇上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非得逼着他答应？”
康熙被皇后的话给气笑了。
先不说胤祜怎么想，就凭她此刻的态度，换作是他，他也会闹着不配合。反正有个无条件宠着他的皇额娘，只要他闹点小脾气，她马上就妥协了，他为什么要听话呢？
皇后这个人，什么都好，偏偏在孩子的事情上容易犯糊涂。
每次遇到孩子有什么事，她永远是在护崽，还是理智全无的状态。
护崽不是错，但不分好坏、不带脑子地护，就很不可爱了。
“当初说的是失败以后！如今连试都没试过，你就帮他打退堂鼓，还拿朕说过的话跟朕吵嘴？朕又不是那种把儿子往死里逼的冷血之人，他是朕的亲儿子，朕难道就不心疼？只要他尽力一试，失败也无妨，还有朕给他兜着。等朕百年了，万一保成活不过他，保成的儿子能跟咱们一样时时念着他？”
他是亲生父亲，保成是亲兄长，他们在世能护着他。
等他们都走了，侄子毕竟隔着一层，哪能像他们一样全心全意为他？
不用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你好好想想。”康熙有点烦躁，“朕去找小六谈谈。”
“等等！”皇后霍然起身。
“皇后，在你心里朕有那么不堪？”康熙回首，定定地望着她。
说完他拂袖离去，倒是没有较真，他知道皇后把孩子看得比命还重要，为了孩子跟他呛声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俩都是为了孩子，只是用的方式不同。
回头想想，皇后屡次拿他吓唬孩子还挺有道理的。她对孩子狠不下心，关键时候还得他出手。
这次也一样。
……
胤祜裹着小毛毯坐在火盆前，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无需回头他也知道是渣爹，其他人都小心翼翼的压低脚步声，只有渣爹的脚步声依然豪迈，他拉过小毛毯盖过脸，坐在小板凳上装蘑菇。
“把小毛毯掀上去了！”康熙道。
胤祜没理他，他亲自动手掀开了，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好。
一大一小坐在火盆边，火光映在他们脸上，沉默了一会儿，康熙转头看向胖儿子，大手覆在他头上，“皇阿玛没跟你生气，你还先气上了，抬头看着皇阿玛。”
“走开！”胤祜不耐烦了。
“你还很凶？”康熙手掌下移，再揪住他的小肥脸。
“昨天说得好好的，从今日开始要配合太医医治，还没开始你就在打退堂鼓。皇阿玛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你答应皇阿玛的事情，转头就不干了。你知道什么叫食言而肥吗？”
胤祜一声不吭。
康熙正经着一张脸在吓唬儿子。
“食言之人，会一天肥过一天。你现在只是有一点点小胖，你太子哥哥就百般嫌弃你了，等你胖成小肥猪，你太子哥哥就喜欢别的弟弟，不喜欢你了。还有你皇额娘也不喜欢你了。”
他知道胖儿子最不喜欢别人说他胖，当然了，也只有太子会说他胖。
其他人又不背他不抱他，感受不到他的重量，更谈不上嫌弃他。
“肥就肥吧！”胤祜才不信他忽悠。
“那你答应皇阿玛的事为什么做不到？”康熙见唬不住他，赶紧换了方向。
“他拿出来东西让我很不舒服。”胤祜也不直说徐院判带来一竹管血，毕竟徐院判没有当面打开，他只道：“我闻着味就难受，还头晕犯恶心。我当然要走咯。”
浑不在意的语气，让康熙有点手痒想揍儿子，但还是忍了。
他是来跟儿子讲道理的，不是来打儿子的，本来就在闹脾气了，哄一哄说不定能听话。若是动了手，估计得天天闹，回头再去慈宁宫告状，康熙心里掂量了一下，多给他记了一笔，等他长大点双倍打回去！！
殿中只有他们父子，康熙最后决定告诉他。
“你生了一种很严重的病，见了血就会晕倒。如若不治，它会影响你的一生。等你长大了，你会多很多敌人，都会一天天盯着找你的弱点，再攻击你的弱点。”
“皇阿玛和你皇额娘还有你哥哥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你若不配合太医努力克服，今后只会给你哥哥拖后腿。你想当个拖后腿的废物弟弟吗？”
“你患有晕血症，连骑马也危险。” 、
“若有人在路上磕了碰了，你被鲜血一刺激，晕倒后从马背上坠落，是想磕到头还是想摔断脚？还有，马蹄子不会给你留情。除非你一辈子只坐马车，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你真的愿意每次出门都闷在马车里？”
胤祜听愣了。
有危险之类的话他一句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那句“废物弟弟”在回响。
渣爹说了那么多话，也唯这一句让他有所触动，他不想拖累哥哥。
他低着头，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
康熙留意着胖儿子的表情，他是真心希望胖儿子能好。
胖儿子闷不吭声，他又摸摸他的头：“若不好好医疗，以后你只能看着哥哥弟弟们能骑马射箭，看着他们上战场杀敌人，上山狩猎。不对，皇阿玛说错了，你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胤祜半点回应都不给，眸底的波动却让康熙捕捉到了。
他弯着腰凑到胖儿子面前，“你听话好不好？”
胤祜嫌弃地推开他：“走开！”
有一说一，渣爹渣过很多人，但对他一直挺好的。虽然他的好来得不够纯粹，一是姐姐和哥哥打好的基础，二是他嫡子的身份，对比一下四阿哥，待遇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他知道渣爹是为他好，可他内心仍是充满了恐惧，光是想想一片血红就害怕，就想退缩。
胤祜烦躁地抓了抓一头乱发。
“别揪头发。”康熙掰开他的小手，他感觉到儿子的态度软化了不少，又道：“只要你不闹脾气，昨日皇阿玛说的话就算数，等你满了八岁，皇阿玛带你去塞外看看。”
“哦，才一次啊。”
“两次？怎么样？”
“我在上书房结业前，每次去塞外和南巡都得带上我。”
跟着渣爹去塞外或是下江南，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逃课。
胤祜斜着眼睛瞅他，看他答应不答应，康熙喉间传来一声闷笑，是有多怕读书啊？胖儿子每次跟他谈条件，要么出去玩，要么躲避读书，小七也不爱读书，进学一个月人家就适应了。
这点小心愿他还是可以满足的。
“还是那句话，八岁才行。塞外气候恶劣，太小了身体受不住。”
“那就说好了，不能骗我！”胤祜终于满意了。
八岁到他从上书房结业不过短短四年，就看渣爹那四年往外跑多少趟了。
康熙也满意了。
他牵着胖儿子去见皇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像在示威。
瞅瞅胖儿子多听他的话？皇后越活越回去了，连个孩子都哄不住
皇后：“……”
呵呵，明明是谈妥了条件！
第71章 、佟贵妃出手
皇后也不是无脑护崽,只是不想胤祜想起上辈子的惨剧。让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子亲眼目睹父母被害，何其残忍？好不容易让他忘掉，若是为了脱敏又让他记起,她想想就心痛。
她弯腰抱起胤祜,顶着康熙能吃人的目光说：“要是害怕的话……”
“皇后！”康熙一声怒喝。
他好不容易才说动儿子,皇后她又来了，康熙脸色铁青,低低地威胁道：“你再，这么溺爱孩子,朕将小六带去乾清宫亲自盯着他！惯孩子得有个度,别的事朕不与你计较,小六必须配合徐院判医治！”
眼瞅着渣爹动怒了，胤祜轻轻地拍了拍皇后的肩膀。
要克服晕血症人的他，可姐姐比他还害怕,他内心的恐惧又少了一丢丢。本来她就怕了，他再，不坚强,她只会更担心，胤祜不想成为姐姐和哥哥的负累,他想让他们安心。
“你别怕，我没事的……”
“我没怕，没怕。”皇后嘴上说着不怕,却悄悄地红了眼眶。
康熙见状，满腔怒火顿时泄了气，寸皇后的不满也消散了。
她嘴上说着儿子害怕,自己比儿子更怕,难怪儿子闹一闹脾气，她立马就妥协了，这叫什么事啊？
康熙一阵哭笑不得,不由放软了语气：“你别太担心，小六是咱们的孩子，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必能度过这个难关。”晕血症还不致命，还有致命的种痘等他去闯。
晕血症已让皇后怕成这样，种痘他先不提，免得她又护崽。
……
第二天就开启了治疗模式，胤祜肉眼可见的瘦了，脸上鼓鼓的小肉肉一天天平了下去，从玉雪可爱的小团子渐渐有了轮廓，变成一个五官精致的小靓仔，瘦了也是宫里最靓的仔。
太皇太后心疼小曾孙，让人把小驴车送去了钟粹宫。
她也想把人接到慈宁宫住，皇后舍不得，要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
胤祜隔几天就坐着小驴车去趟上书房拉仇恨。
原先以为是白得的两年，他才保持低调，以免遭恨。如今他付出了代价，他就想去炫耀一下。
有小驴车，还能晚两年进学，他是宫里最逍遥的人，就该炫耀。
三个见过小脚的哥哥心里酸归酸，但他们服气。
五阿哥和七阿哥羡慕中夹杂着一丝同情，信了胤祜体弱之说。
一个月下来也没捞到仇恨值。
哥哥弟弟们太没趣，胤祜顿时寸上书房失去了兴趣。
有时间就往储秀宫跑，今年有大选，储秀宫里住了一批秀女，每天上午下午分时段训练，除了下雨会在室内进行，其他时候都在院子里学习规矩，胤祜最喜欢挑她们训练的时候过去。
他坐着小驴车，带着小光他们四人，还自带凳子，再，提一食盒点心。
人家站在风中训练，他裹着大氅吃点心，就很招恨了。
也不是没有人想来套近乎，小光他们机警得很，自家主子还没种痘，秀女进宫携带的物品虽然搜查过，也要防着宫里有人收买，想借她们之手害人，便不许任何人靠近。
阻拦了，还要向训练嬷嬷告状，回到钟粹宫再，告一次状。
有了两个秀女被送出宫的先例，其他人也老实了，不敢凑上来了。
仇恨一拉就是大半个月，殿选在即，秀女们开始人心浮动。
胤祜为了安全着想，就不去储秀宫了，恰好这日康熙来了，他悄悄地来，没让人通传，还没进门就听到儿子喊了声“姐姐”，他还以为是哪个格格在钟粹宫，没想到皇后接了话。
康熙哼了一声，再，跨进门内。
“叫姐姐？你的规矩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一天到晚瞎搞！”
“我喊姐姐，是因为皇额娘比储秀宫的姐姐们更年轻，也更漂亮！”胤祜啃着小点心，被抓包了他也没怕，顶着一张三天没挨的得意脸，“再，喊喊姐姐，就更年轻漂亮了。”
康熙眉心一挑：“你皇额娘年轻漂亮，皇阿玛很老？”
胤祜顺势喊了句：“哥哥！”
“你小子找！”康熙嘴角抽搐，抱起他就拍了两下屁股。
胤祜猝不及防被抱起，小点心掉在地上，留下一地碎屑。
他立马就嚷起来了：“能不能讲点道理啊？我说皇额娘年轻漂亮喊她姐姐，你就在犯酸。喊你哥哥，你又我，没见过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夸你年轻也有错了？”
康熙也不是，骂也不是。
把他放到地上，嘴上在训斥，嘴角却高高翘起：“你以前不喊姐姐，皇后也年轻漂亮。又不是你喊了之后才年轻漂亮的。你喊几声哥哥，难道朕就会返老还童？”
“我喊哥哥姐姐是一种认可！”
“不用你认可，朕也年轻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