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绍元朝这边看了一眼继续饮酒,禾木智笑道:“二哥,今日柳先生回来,提到一桩美事。先问问二哥如何想,再请母后做主。”
他的所谓美事一说,禾绍元没说话,禾渥基已嚷道:“万万不可。”
禾木智一拍他头顶:“关你何事。”
禾绍元笑道:“渥基对柳姑娘很上心。”

禾渥基涨红了脸,禾木智哈哈大笑:“二哥拿他说笑,他才多大,懂得什么?”
姽婳瞄他一眼,朝禾渥基招招手:“渥基过来。”
禾渥基逃一般过去坐在姽婳身旁,李沅湘看他窘迫,伸手去咯吱他,禾渥基怕痒,二人笑作一团。

禾木智追问禾绍元如何,禾绍元看着禾渥基和李沅湘打闹,微微一笑说道:“王上容我想想。”
禾木智听到他没有拒绝,再看他脸上少有的温和笑意,觉得此事十有□,是成了。
宴毕,送素思回永寿宫,禾木智笑说道:“宫中不日有喜事,母后准备吧。”
素思拈着佛珠:“既有了王后,这些事何用我操心.”
禾木智抚着母后肩头:“二哥的婚事,不好让婳儿操心。”

素思打落他的手:“先王在时,只要宿我宫中,玉嫶十有七八夜半称病,先王就赶过去探视,若是宿在法卡宫中,她就算真的病了,也不敢出声。她的儿子,哼……”
禾木智笑道:“母后不要想着那是玉嫶的儿子,只想着,那是儿子的二哥。
素思嗯了一声:“只是,他成亲后,建府另住吧。”
禾木智笑道:“早就建好了,二哥身子不好,一个人住着我不放心。”

素思这才点点头,禾木智跟母后告辞,自回长安宫,宫门外碰上李沅湘,和他笑说道:“襄王许是喝了些酒,身子有些不适,打发人来让我过去诊脉,我瞧瞧去。”
禾木智点头说好,刚走几步,李沅湘叫声等等,笑说道:“姐姐的寝殿里,放了两张床,原来为你备的。”
禾木智回头道:“两张床也是同居一室,和分居独宿大不相同。”
李沅湘白他一眼,跟着宫人往永福宫去。

禾木智就寝时,姽婳已睡下,禾木智推推她笑道:“我跟二哥提起婚事,二哥就笑了,婳儿可有看到?还有,二哥没说不可,只说再想想,过些日子宫里有了喜事,婳儿帮衬着母后才是。”
姽婳心里挂着禾渥基,今夜定是伤心难眠,翻个身蹙眉道:“成了再说。”

禾木智躺下来头枕双手,盯着帐顶半天方道:“婳儿如今,还想着要逃吗?”
姽婳没有理他,背过身去平心静气睡了,禾木智看着她侧卧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鼓励,需要动力。。。

 


喜事近

八月十六一早,襄王打发人去静心苑下聘,柳翊楚欣然应下,待柳兰芷得知后悔,亲事已然定了。
禾木智闻讯后来到永福宫,禾绍元正坐在庭院里晒着秋阳,禾木智上前道喜,看到禾绍元双眸满是血丝,关切道:“沅湘说二哥昨夜身子不适,竟是一夜未眠?”
禾绍元摇摇头:“经沅湘姑娘调理,身子已然无碍。”

禾木智松口气:“原来如此,二哥要成亲了,欢喜得彻夜无眠?”
禾绍元道:“成亲既是早晚的事,就早日了了。”
禾木智坐在禾绍元身旁:“三哥能有人知冷知热得疼着,我才放心。”
禾绍元看着头顶桂花枝:“团团簇簇芳香四溢,观之心中温暖。”
禾木智笑道:“兰芷与二哥一样,满腹山水花草情怀,二哥走吧,一起去看看快要竣工的襄王府。”

姽婳得知消息后,抬脚去了沐阳宫,对正发呆的禾渥基说:“王上夜里要考你学问。”
禾渥基更加蔫头耷脑:“读书也读不进去,三哥要责罚就责罚吧。”
姽婳拉起他手:“走吧,长安宫清净,和沅湘一起读书。”
带禾渥基到了长安宫书房,姽婳说声找沅湘去,出来吩咐月娜看着。

去了偏殿,李沅湘依然蒙头大睡,姽婳将她拍醒,笑说道:“懒虫。”
李沅湘噘嘴道:“都怪禾绍元,他昨日假称身子不适,将我诓了去,非让我陪他说话。”
姽婳笑笑:“说些什么?”
李沅湘打着哈欠道:“不过东拉西扯,说些我小时候的事,又说些我四处求佛的事。后来,就提起他和柳兰芷的亲事,我说柳兰芷一肚子小聪明,他说,于他而言,跟谁成亲,都一样。然后就不容我说话,说是困倦了,轰我回来。”

姽婳催促她洗漱换衣,对她说道:“亲事一成,旁人孰喜孰悲与我无关,我只不忍看渥基伤心。”
李沅湘惊道:“渥基伤心?渥基为何会伤心?”
姽婳不说话,李沅湘歪头想了想:“这可不成,让他避开才是。”
姽婳点头:“渥基最大的心愿就是游历中原,可王上只许他满了十五,羌国国内,他只有一处所在没去过去,且极为好奇。”

李沅湘眨眨眼睛:“国师府?”
姽婳道:“沅湘带他过去,想方设法绊住他,我估计,月余即可。”
李沅湘笑道:“这有何难,国师府中神算历法天象,他样样好奇,再有我们的药房,还有青城山如今漫山都是果子,再加不用读书,估计他半年都得乐不思蜀。”
姽婳肃容道:“如此,渥基就交给沅湘了。”

沅湘嘻嘻笑道:“姐姐放心,这就骗他去,就说偷偷出宫,他定是劲头更大。”
姽婳一笑,由她去了,王太后那儿,需要禾木智过去说话,此事,不能瞒他。
夜里禾木智一进门,姽婳站起身道:“渥基听说王上夜里要问他功课,竟跟着沅湘出宫去了。”
禾木智喊声来人,姽婳的手掩住他唇:“听我把话说完。”

姽婳低低说道:“渥基对柳姑娘一片痴心,不过柳姑娘对他无意,是我有意让渥基避开襄王和柳姑娘的婚事,你也知道痴情少年的劲头,大概几头牛也拉不回来,只能慢慢去磨。”
禾木智没有说话,姽婳道:“王太后那里,只能王上去说。”
禾木智点点头,猛然摁住姽婳的手,姽婳避无可避,就觉掌心传来他双唇的温热,然后是舌尖,一点点在她掌心辗转研磨。

姽婳用力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张口去咬他手背,岂料禾木智紧抓着她的手撤了开去,四片嘴唇碰在一起,微微发疼,禾木智手托住姽婳脖颈,看着她的眼:“婳儿所作所为,总让我错以为,婳儿心中有我。”
姽婳一愣,禾木智已松开手,转身沐浴去了。
夫妻二人又是背对而眠,一夜无话。

襄王和柳兰芷婚期定在九月初八,宫中和襄王府各自忙碌,柳先生遵照规矩,让柳兰芷安静待嫁不能出门,柳兰芷捎话请禾渥基前来,得知他出了远门,为王太后拜佛祈福,猜测是王后从中作祟,对姽婳更加怨恨。
因王上发话,婚事要隆重盛大,种种事务自有人操心,禾绍元称病不出,每日在永福宫桂花树下闲坐,很快进了九月。

初一这日一早,禾绍元又在桂花树下枯坐,头顶有花枝砸在他头上,有人嘻嘻笑道:“襄王爷没有听我的话,我明明嘱咐过多走动,少坐卧。”
禾绍元没有抬头,唇边有笑容漾出:“好久不见,以为沅湘忘了我这个病人。”
沅湘跳下树来,蹲下身觑着他的面容:“面有疲倦之色,怎么,夜里又睡不着?”

说着话手搭上他的脉搏:“你啊,病在心里,既要成亲了,也该心放宽些。”
禾绍元捡起地上的桂花枝:“我觉得,沅湘就如这桂花一般。”
李沅湘白他一眼:“才不是,桂花太香了,我喜欢芍药。”
禾绍元看着她:“沅湘既一心事佛,我以为,该喜欢莲花。”

李沅湘摇摇头:“才不是,姐姐才象莲花。”
又笑道:“就是王后,襄王不觉得吗?”
禾绍元摇头:“依我看,更象刺玫。”
李沅湘拉拉他衣袖:“走吧,四处逛逛,闲坐着,则忧思更甚。”
禾绍元一笑随着她去。

日头刚刚露脸,李沅湘笑说道:“走了走了,磨人精要醒了,可不能被他发现。”
她脚步匆匆走了,禾绍元看着被她捏皱的衣袖,犹自含笑。

九月初八这日,从王宫经静心苑到襄王府,张灯结彩十里红妆,贺喜的宾客看着襄王和柳姑娘,皆称一对璧人百年佳话。
夜里宾客散尽,禾绍元进了洞房对柳兰芷一揖道:“我自小身子羸弱,无力行周公之礼,委屈柳姑娘了。”
柳兰芷压下心底烦躁:“嫁乞随乞嫁叟随叟,你我各自相安就是。”
是夜,二人同床异梦。

是夜,姽婳松一口气,总算能让渥基回来了。
夜半时分,禾木智进来,他近日总是回来得晚,姽婳早已习惯。
不想今日并没有沐浴去,来到姽婳床前,一把抱起她放在地上:“婳儿快穿衣,跟我去个地方。”
姽婳摇摇头,禾木智攫住她双肩:“婳儿,求你。”

他这样人,何来求字?姽婳手脚利落穿好衣服,禾木智为她披了披风,拉起她手穿过角门,一声唿哨坐骑哒哒而来,姽婳反应不及,已被禾木智抱上马去。
禾木智将她搂在身前,驾一声风驰电掣,马停下时,姽婳看着眼前熟悉景物,原来到了青城山下。
这次禾木智伸手扑空,姽婳已敏捷跳下马,二人趁着夜色攀爬上山。

到了山顶,禾木智坐下道:“婳儿歇口气。”
姽婳双目灼灼:“难道是……”
禾木智点点头:“没错,兵营已初成规模,婳儿一定要看。”
姽婳沉默着,禾木智满腔的喜悦快要散尽时,听到她低低说了声好。

东方露出一线曙光,禾木智揭开大石,二人从凿好的石阶攀爬而下,黑暗的隧道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禾木智紧握一下姽婳的手:“每到此处,都想起婳儿当日只身勘查,其中苦累……”
姽婳手一抽:“是我情愿,你无需感激。”
禾木智将她手握得更紧:“我知你心系苍生,可如今……”

“如今,”姽婳笑得有些冷:“我什么都不是了。”
禾木智猛然将她拉入怀中:“婳儿如今,是孤的王后。”
姽婳挣脱开来:“非我情愿。”

隧道中又剩沉默,二人安静走到尽头,前方豁然开朗,整齐的营帐阔大的校场,校场上士兵列阵操练喊声嘹亮,姽婳远远看着不由微笑:“战时抗敌平日守卫,羌国终于有了强大的军队。”
禾木智笑看着她:“这一切,都是婳儿的功劳。”
姽婳摇摇头:“我帮的是羌国的王,不是你。”

禾木智叹口气,姽婳转身道:“走吧,顺道将渥基接回。”
禾木智惊问道:“渥基在国师府?国师府岂容男子留宿。”
姽婳看着他一笑:“国师府,依然是我说了算。”
禾木智不再说话,跟着姽婳出了山谷。

国师府竹篱前,姜婆婆正站着,看到姽婳眼圈一红,姽婳笑道:“姜婆婆放心,我很好。我对姜婆婆也放心,有些事情,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
姜婆婆点点头,过来对禾木智行礼,迎二人进了国师府。

禾渥基听到让他回去,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三哥,我不回宫,就在此处读书写字。不信三哥考考我,如今可精进了?”
姽婳看着他:“渥基,昨日,柳姑娘和襄王成亲了,如今已是襄王妃。”
禾渥基眼泪哗一下涌了出来……

 

 

怨嗔痴

回到宫中,姽婳方从李沅湘口中得知,禾渥基到了国师府第二日,因惦记柳兰芷,要去静心苑一趟,被沅湘拦了下来,李沅湘毫不客气逼问禾渥基,他和柳兰芷相识以来桩桩件件,禾渥基都记得清楚,李沅湘听后一语锥心:“这柳姑娘的心,从未有一分在你身上,你不过是她寂寞时的玩伴。”
禾渥基执拗道:“我只知我的心,不求半分回报。”
李沅湘叹口气:“世间男女,多求两情相悦,不求回报的,能有几人?”

禾渥基不说话,似乎忘了柳兰芷的事,又过几日,有一日在山顶,禾渥基笑了笑,慢慢说道:“八月十四那日,我看到兰芷在一张花笺上画了三哥的小像,旁边有两行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我当时险些疯了,这才知道兰芷的心在三哥身上,她这么好,为何三哥不娶她,而是娶了三嫂,三嫂对三哥很冷淡,三哥似乎也不怎么喜欢三嫂,就因为国师一句话?我正恼怒不平,兰芷拿出匕首要割腕,我一急将匕首抢了过来,那日夜里,要不是三嫂拦着,我定会去逼迫三哥,拿我自己的性命。”
李沅湘啪一下拍在他头上:“果真糊涂,你不是拿自己性命逼迫他,你是拿他的拳拳爱弟之心。”
禾渥基点点头:“是啊……沅湘,国师府何等尊贵的所在,怎么会容我住下?兰芷是不是要和二哥成亲了?三嫂怕我生事,是以让我远离,沅湘告诉三嫂,她如此为我费心,我必不会添乱。”
那日后,禾渥基每日和沅湘欢快玩闹,再没提过柳兰芷,似乎忘了,直到今日……

姽婳想着渥基满是泪水的脸,心里对他更加疼爱,起身去沐阳宫看他,进门就听到禾木智的斥责之声:“这些日子竟无一分进步,小小年纪不思进取,耽于男女□,三哥对你,失望之极。”
姽婳疾步进了门,拉过禾渥基道:“休要理他,跟我回长安宫。”
禾渥基挣扎一下,似乎有些不敢,姽婳道:“不知体谅弟弟,做的什么兄长。”

她硬拉着禾渥基走了,禾木智愣愣看着二人背影,谁又来体谅我?
禾渥基小声道:“三嫂,三哥也是为我好,这些日子确实是我不长进……”
姽婳脚步不停,禾渥基又道:“三哥很少发火,这次确实是我不好。”
姽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禾渥基:“渥基心里有了男女之情,只说明渥基长大了,人之常情没有对错。”

禾渥基红了眼圈:“想到那夜,我险些去逼迫三哥,我……”
姽婳摸摸他头顶:“就算我不去,渥基也不会做,我知道,王上是渥基最敬爱的人。”
禾渥基点点头,骄傲得笑道:“我将来也要做三哥那样的男子。”
姽婳拉住他手:“走吧,该用早膳了。”

早膳用了一半,禾木智进来了,攥住姽婳手进了内室:“渥基不思学业,孤教训他几句,怎么就错了?”
姽婳道:“渥基长大了,少年钟情乃是常事,难道你没有尝过其中滋味?”
禾木智摇摇头:“孤一心学习汉学游历中原,以期变革,从没有这些歪心思。”

姽婳不由失笑:“食色性也,怎么男女□就成歪心思了?”
禾木智瞧着她:“这么说,婳儿也曾少女怀春,知道其中滋味?”
姽婳笑笑:“那是自然,瞧见他脸红心跳,瞧不见就浮想联翩,远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就会十分满足。正所谓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禾木智哦了一声:“令婳儿怀春的,是谁?”

姽婳瞪他一眼:“关你何事,你只要知道,渥基慢慢会好的,不会耽误学业。”
她说完自去用膳,禾木智在内室踱步几圈,出来对禾渥基笑道:“刚刚不该训斥渥基,只是学业不可荒废,记住了吗?”
禾渥基忙说:“不会辜负三哥一片苦心,三哥也未用早膳吧?”
禾木智点点头,姽婳指指身旁椅子:“饭菜都温着呢,还不坐下?”

用过早饭,一行人前往永寿宫。
李沅湘瞧着禾木智笑道:“王上可是有什么喜事?”
禾木智笑道:“怎么?”
李沅湘指指他:“从用早膳到这会儿,嘴一直咧着,汤水漏出不少吧?”

禾木智看看姽婳:“孤也有人关心着,能不高兴吗?”
姽婳似没听见,看禾渥基紧张局促,拉过他手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禾渥基低低头:“三嫂,我知错了。”
姽婳拍拍他手:“不是说你。”

李沅湘嘻嘻笑着,看禾木智绷紧了脸。
到了永寿宫,给素思请过安,侯了一会儿,襄王夫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互相行礼毕,禾木智笑道:“新郎英俊儒雅,新娘光彩照人,二哥可称心吗?”
禾绍元笑道:“心满意足。”

素思拉着柳兰芷说话,姽婳看着禾渥基,禾渥基瞧着柳兰芷,瞧着瞧着笑了:“嫂子,兰芷姐姐真美,看来她很幸福,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姽婳点点头:“一切就看她的心思。”
柳兰芷和素思说句什么,姗姗移步而来,笑对渥基道:“多日不见,渥基可好吗?如今,改改口叫我二嫂了。”

渥基恭敬叫了声二嫂,柳兰芷应了一声,对姽婳道:“可能请王后移步说话?”
姽婳点点头,二人来到后园,姽婳笑道:“瞧来柳姑娘很好。”
柳兰芷笑道:“是啊,新婚燕尔的,能不好吗?就算是不好,也要装得很好,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说到后来,语气已然冰冷,姽婳笑笑:“能有这份要强的心,也是好的。”

柳兰芷只听出讥讽,咬牙道:“一切都是你的诡计,你不让渥基见我,害我没了转机,嫁了一个病秧子,定亲以来,我日日都在恨你。”
姽婳看着她:“柳姑娘恨不恨我,我并不在意,只是,你休想再动渥基的念头。”
柳兰芷冷笑道:“我们走着瞧。”

姽婳转身移步:“我们话不投机,柳姑娘好自为之吧。”
回到中厅,就听到禾绍元说话:“如今搬出王宫,想请沅湘姑娘诊脉,也多有不便。”
李沅湘大咧咧道:“无妨无妨,你若需要,尽管说话就是。”
禾绍元笑笑,说了声好。

素思听到诊脉,朝沅湘招手道:“过来过来,也为我看看。”
李沅湘答应一声,执起素思脉搏:“哎呀,王太后这脉相,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好好保养,定能长寿几百岁。”
素思眉开眼笑,别的人也笑起来,李沅湘指指禾绍元:“不像他,年纪轻轻的,忧思过度气血不足。”

柳兰芷进来正好听到,怨忿看向禾绍元,禾绍元正看着李沅湘,一脸明朗的笑意,以为他性子阴沉,原来只是对自己而已,柳兰芷更加愤恨,看满堂的人都在欢笑,唯独自己无人理会,只有渥基,她走向渥基,渥基笑得客气:“二嫂。”
柳兰芷鼻子一酸,想起初进宫时,被人团团围着热切呵护,如今怎么就成了这般摸样?素思招手叫她过去,命人拿出一套明珠首饰,笑说道:“兰芷聪慧明丽,最适合珠子的首饰。”
柳兰芷接过去,眼泪簌簌落下,哽咽着掩饰:“王太后待我如母亲一般,我……”

素思忙拉住她手:“不错,我待兰芷一直如女儿一般。再说了,我如今也算是你的婆母。”
兰芷靠着素思看向姽婳,似乎,王太后连见面礼都没给过她,正想着,就听素思道:“唉,木已成舟,那套玉的也拿出来,给王后吧。”
姽婳接过致谢,素思道:“我看王后喜素净,这套玉的正好配你,我是不待见你,不过你这妹妹沅湘,我很喜欢,在我宫中待些日子,算作你的回礼吧。”

沅湘冲姽婳眨眨眼睛,笑对素思说好,姽婳也就由她。
回去的路上,禾木智对姽婳说:“今日秋高气爽,不如到花园里赏菊。”
姽婳打个哈欠:“你自去吧,昨夜折腾半宿,还真是困了。”
禾木智嗯了一声:“也是,我也想歇息会儿。”

姽婳说声随你,禾木智笑笑:“还没问过婳儿来历,婳儿几岁到的国师府?”
姽婳心中升起警觉:“八岁。”
禾木智点点头:“可是作为国师传人进的国师府?”
姽婳说是,禾木智道:“可是一去,就被教导清规戒律?”

姽婳说那是自然,禾木智道:“既如此,婳儿怎么还对男子动心?”
姽婳没说话,禾木智看她愣怔的神情,揶揄道:“婳儿脸红了。”
姽婳的手抚上脸颊,禾木智笑意更深:“难道,婳儿从没守过清规戒律?”
姽婳窘迫着,禾木智道:“是不是婳儿并不情愿做国师,是先师逼迫你?”

听到逼迫二字,姽婳怒气上升,大声道:“先师没有,逼迫我的,从来只有你一人而已。”

 

 

两夫妻


那日禾木智没有随姽婳回长安宫去,夜里很晚方归,亥时刚过,姽婳听到他轻悄悄起身,第二日夜里依旧如此。
足有两月光景,夫妻二人竟没有相互面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