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禾木智和柳翊楚召集几名留下的新科进士,忙着编纂羌律。

这日,禾木智看柳先生高兴,笑问:“先生可有喜事?”
柳翊楚点头:“今日一早收到兰芷家书,说和女婿夫妻恩爱,之前从未提过襄王一句,臣一度以为给兰芷选错了人。”
禾木智笑道:“先生爱女情切,多虑了,我二哥自然是上佳的夫婿。”
二人一笑,转入正题。

眼看就到端午,禾木智每日早出晚归,只是无论多晚,夜里总要回来。
有时候也问问姽婳的想法,姽婳就说:“律法不可太过严苛,也不可太过轻纵,且律法之本意在令人生畏惧之心不敢触犯,而不是触犯后如何责罚。”
禾木智就笑:“婳儿为何事事都能说到精要,若是婳儿做大王,只怕比我还要强上几分。”

姽婳就笑,禾木智不知,姽婳这些日子也在关注律法,似乎这些年习惯了,禾木智做什么,她就在背后默默关注什么。
天气渐暖,姽婳身上衣衫越来越薄,有时候禾木智看着看着就神游天外,再忙碌也难耐欲/望,可是想到她所说逼迫二字,就忍着不去近她的身。

端午这日,玛依娜一脸喜气来了王宫,笑对禾渥基和李沅湘说:“可记得朔骏?”
二人点头,玛依娜笑道:“过些日子,他就是我家夫君了。”
素思不悦道:“你父亲竟愿意?”
玛依娜笑道:“开头自然不愿,架不住我一哭二闹三上吊,说来也怪,我正闹着呢,朔骏他们家就派人来提亲了。他定是和我心有灵犀……”

禾渥基和李沅湘闹着羞她,素思拧了眉头,过一会儿道:“请王后来。”
姽婳进门就是好一通训斥:“瞧瞧你这王后做的,王上整日忙碌,没见你去书房送过一次汤,煮过一次茶,养尊处优的也行,怎么这肚子也不见动静,眼看你们成亲快一年了,过两月还未怀上,就让王上再纳后,此事,我说话还是算的。”

出乎她的意料,姽婳既未反抗也不冷淡,思忖一会儿说道:“母后,我知道了,我和王上努力就是。”
她如此说,素思反有些哭笑不得,摆摆手道:“玛依娜也定亲了,唉,纳谁才好?就在流沙部里找吧,只能是表亲了。”
姽婳笑笑:“母后不用急着找人,两个月后怀不上再说。”
素思瞧瞧她:“那我们可就说定了。”

出了永寿宫,沅湘正担忧看着她:“姐姐答应得倒爽快,你如今和王上……”
姽婳摇摇头:“此事不要紧,你帮忙就是,上次说的那个香。”
李沅湘惊讶道:“依兰香?”
姽婳点点头:“就是那个,今夜点上就是。”

李沅湘还要说话,姽婳道:“就这么定了。玛依娜和谁定亲了?”
李沅湘哦了一声笑道:“胡图部萨苏之子朔骏,玛依娜早就看上了。”
姽婳点点头:“中榜眼的那个?一点不象萨苏,大概随了其母。”
李沅湘说道:“玛依娜说了,他就是君子兰花神。”

姽婳不说话,只默默走着,刚进了长安宫宫门,停住脚步吩咐身后的月娜:“速请王上来。”
李沅湘看她回了屋,吐吐舌头心说,这也太性急了些,手里哪有现成的依兰香?还得回国师府药房一趟。

过一会儿禾木智匆忙而来,进屋问姽婳何事,姽婳道:“刚听到玛依娜和朔骏定亲的消息。”
禾木智有些惊讶:“胡图部和流沙部素无往来,婳儿如何看?”
姽婳道:“萨苏会有极端举动,一者借着王上母族,表示顺从投效之意,二者,萨苏在拖延时日,以备起兵反抗。”

禾木智点点头:“由着他吧,离人谷之中兵士,也需实战锤炼。”
姽婳笑笑:“看来王上倾向后者。”
禾木智一笑:“总要敲山震虎,这些头人才能老实。”
两人自顾说话,没有看到月娜端了焚香炉进来。

姽婳说是,沉吟道:“可是玛依娜,不是害了她了吗?”
禾木智叹口气:“舅父贪财,定是萨苏家的聘礼厚重。”
姽婳一笑:“这次你错了,是玛依娜喜爱朔骏,哭闹不休。”
禾木智嗯一声:“恐怕两者兼而有之,只是在羌国,退亲乃奇耻大辱,正好给了萨苏借口。如今就算我也没法阻拦这桩亲事。”

有好闻的香气袅袅而来,禾木智双眼眯了一眼,觑着姽婳道:“婳儿今日戴的什么香?”
姽婳摇头:“我素来不喜那些。”
禾木智深吸一口气:“真香啊,对了,婳儿说玛依娜喜爱朔骏?那婳儿,可有喜爱的男子?”
姽婳点点头:“自然是有。”
禾木智走了过来,一把抱起她道:“你的心不给孤,人却早已是孤的,这辈子休想逃开。”
姽婳一挣扎,禾木智抱得更紧,他身上的气息,似青草似甘泉似山风,姽婳陶然,伸手搂住他脖子,埋头在他怀中。

她主动而顺从,禾木智欣喜不已,抱她滚倒在床榻间,香气扑鼻,二人都陷入迷醉,禾木智几个月来因姽婳而隐忍的欲望汹涌而来,淹没了所有理智,若勃发的野豹一般,凶猛而任性,姽婳环住他腰背承受着,偶尔低吟出声,声音依然有些沙哑,禾木智听来却十分悦耳。
他猛然停住,抱紧了姽婳道:“婳儿,叫我……”
姽婳紧抿了唇,他的双唇压了下来,舌侵入她的口腔,厮磨辗转挑逗着,忽然就笑了,孩子一般,停下来看着姽婳,看着看着低低说道:“婳儿,我们终有今日,真好……”

姽婳也笑了,想说什么羞于启齿,只是双手轻抚一下他的后背,禾木智身子轻颤着脸紧贴在她怀中,姽婳的手抚上他的发,似鼓励一般……
禾木智双手托住她臀,二人密密结合,一丝缝隙也无,似激狂风来,行云布雨,高山之巅,阴阳合欢。

几度翻覆,从狂风暴雨到柔风细雨,窗外天光已暗,不知何时,熏香炉中香已燃尽,禾木智瘫倒在床满足叹气,将姽婳圈在怀中,吻着她头发笑道:“今日,我可没有逼迫婳儿……“
姽婳笑道:“让沅湘在熏香炉中加了依兰香,本来说是夜里用,谁知这丫头会错了意……”
禾木智瞳孔骤缩,手臂松开她道:“为何?”
姽婳笑笑:“我想要怀孕生子。”

禾木智又抱住她:“原来如此,婳儿想要为我生子了吗?”
姽婳拢拢头发:“王太后说这两个月怀不上,就要再为你纳后,我不想与旁人共事一夫。”
禾木智笑了一声,冰冷得有些刺耳:“王后清高孤傲,自然不想。”
姽婳点点头:“不错。”

禾木智松开她,起身穿了衣袍,头也不回走了,自此后夜里再不回长安宫。

六月玛依娜成亲,七月羌律颁布,设立郡县,新科进士封官派往各地,九月萨苏起兵,一路攻城略地往南而来,禾木智亲自领兵前去镇压。
出发前一夜,姽婳来了长兴宫,进了门禾木智看着她:“今日,王后可燃了熏香炉?”
姽婳没听到一般屈膝道:“有事请求王上。”

禾木智点头说讲,姽婳看着他:“请王上带我出征。”
禾木智断然拒绝:“不可。”
姽婳低头半晌方道:“那就请王上将萨苏活捉回王城。”
禾木智说声好,姽婳又道:“还有玛依娜……”

禾木智一笑:“王后挂心的人和事,还真是多……”
姽婳绞着手:“我回去了。”
禾木智说声好走,姽婳到了门口方回头道:“萨苏勇猛,又凶残狡诈,王上要小心才是。”
禾木智看着她:“王后,是,在关心孤吗?”

姽婳没有说话迈步出门,后面有人疾步追来,一把攥住她手:“今夜若陪着我,我就都依你。”
姽婳回头看着他:“你是白石神授命的王上,定会平安归来。”
禾木智看着她,慢慢松开了手,姽婳笑笑:“还有一事,王上不在宫中这些日子,我想回国师府去,请王上……“
禾木智一笑:“撤了监视你的人,是吗?”

姽婳点点头,禾木智瞧着她:“看来王后有些日子没想着逃跑了,自从那日,王后说孤逼迫你,孤就撤了监视王后的人,王后若想走,早就可以离去。”
姽婳望着他:“那就好,明日禀报了王太后,我就出宫,王上那一日回来,我就那一日回来,王上答应我,定要活捉萨苏。”

禾木智点点头,看着她出了宫门,方才回去,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王上,兴你熏香,就不兴婳儿熏香吗?你恼什么?两只快好了,我发誓...

 


愿为蛾

第二日禾木智率军出征,青城山脚下八万兵士整齐列阵,惊动了整个羌国,军队出发一个时辰后,几个一直中立观望的大部落头人,派兵前来援助,禾木智打发了他们回去,说不用,有胆小的主动将兵权交了地方官府。
过几日,柳相发了文书,说是置办军备银两不足,几个援兵被退的头人忙忙送来了银两。

禾木智走后,姽婳向素思请求,前往国师府小住。素思一惊:“万万不可,国师她老人家,谁敢打扰。”
李沅湘笑嘻嘻道:“王太后有所不知,我是国师的嫡传弟子,我去说话,肯定行的。”
素思不信,一个时辰后,姜婆婆亲自来了,素思忙热忱招待,姜婆婆笑道:“国师说王上出征,请王后前往国师府诵经祈福。”

素思忙痛快应下,姽婳嘱咐禾渥基好生陪伴王太后,禾渥基摆弄着刀剑点点头,姽婳拍拍他脸:“若偷跑去参军打仗,这辈子休想去中原。”
禾渥基苦了脸,姽婳笑道:“王上亲征,若你也走了,后宫无人照料,他岂不是更忧心吗?”
禾渥基说声知道,又说:“我若闷了,可不可以到国师府找三嫂?”
姽婳板着脸说:“不行,王上回来之前,你不许离开王宫半步。”
禾渥基噘着嘴答应了。

姽婳回到国师府,到离人谷呆到天色擦黑,红肿着双眼回来,额头青黑一片,姜婆婆和李沅湘看着她叹气,她反而笑道:“已向先师告罪,只要王上平安归来,我日后就只是他的王后,再和国师没有丝毫关系。”
姜婆婆一喜道:“想明白就好,其实先师让你戴着面纱示人,就是为你留了后路,本来好好的,谁知道王上竟然……”

姽婳愕然道:“留后路?先师不是说怕我年纪轻,不能服众吗?”
姜婆婆笑道:“那只是面上的说法,先师疼爱你,我这里有她的手书,若不是有这一层,你和王上成亲那日,我定会设法阻拦,你多年痴心,若能在王上身边,也是机缘。”
姽婳低了头:“我如今,渐渐有些明白。”
李沅湘撇撇嘴:“只是王上心思藏那么深,也不知道为的什么。姐姐,满了一年,他真的要纳新后吗?”

姽婳摇摇头:“不知道,沅湘,今日的经书可都读过?该抄写的可抄写好了吗?”
看沅湘点头,笑说道:“走吧,我们吃饭。”
第二日一早去了佛堂,整日诵经祈福,没有看到国师府前后都添了哨兵把守。

李沅湘以为姽婳日日呆在佛堂,是在向先师忏悔,有一日福至心灵,问道:“姐姐是不是担忧王上?”
姽婳点头:“去年攻打定王都险些丧命,何况萨苏,萨苏此人,英勇善战又狡诈阴险,不好对付。”
李沅湘道:“我去王宫打听。”

姽婳一把抓住她手:“不许打听,他回来了,再告诉我和他有关的消息,回来之前,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李沅湘道:“听说萨苏很怕国师。”
姽婳摇头:“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再无人可以约束他。”

过几日,禾木智带领大队人马驻扎在岷岭一带,此处为萨苏南下必经之路,且宽进窄出易守难攻,禾木智和众将官议事毕,吩咐道:“都下去,麟安留下。”
麟安说道:“王上放心,王上在意的人,全都严密保护,王宫,南部襄王府,国师府,都有队伍死守。”
禾木智点点头:“王后她,好吗?”

麟安道:“去离人谷哭了一日,第二日起就整日呆在佛堂,木鱼和诵经之声不绝。”
禾木智沉默片刻,对麟安道:“将玛依娜接回王宫。”
麟安说是,领命去了。
禾木智起身来到帐外,抬头看着天空中高悬的明月,哭过了,可有些许释怀?

萨苏听到探报,禾木智亲率十万大军前来,皱眉道:“再探。”
再探依然,方知又低估了禾木智,命令人马停止前进,深夜在营帐中徘徊思忖对策,自己人马只有三万,对方十万,己方人马多年安逸,对方却是有备而来,此刻箭在弦上容不得后悔,他连夜修书三封,一封由葵一封禾日勒一封菩顶。

清晨,他唤来狸奴的弟弟醜奴:“可想为狸奴报仇?”
醜奴趴在地上:“做梦都想。”
萨苏点头:“好,狸奴当日为禾木智所杀,禾木智,就是醜奴的仇敌。”
醜奴抬起头:“王上?王上为何要杀害我的兄长?”
萨苏笑道:“为了给我些颜色,毫无缘由,他就折断了狸奴的脖子。”

醜奴起身目眦尽裂:“求头人将我派为先锋官。”
萨苏应下,将原来先锋官柯蒙换回,叮嘱一番道:“快去快回。”
柯蒙带人抄近道往胡图部而来,进了萨苏府邸,直奔摘星楼而来,自从萨苏起兵,玛依娜就被囚禁在此。
柯蒙冲了进去,不想人去楼空。

原来,昨日夜里,玛依娜持刀挟持朔骏,骑马逃了,已经派了人给萨苏送信,一队守卫正在骑马追赶。
柯蒙气得咬牙:“起兵前就该杀了她祭旗。”
沿着追赶之人留下的印记,柯蒙率人来到一处密林,听到里面隐约有人声,心中一喜冲了进去,迎面碰上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

担架上之人正是朔骏,脸色苍白身上血渍斑斑,说是被玛依娜砍了几刀,又从马上扔下,断了一条腿,这群人追赶玛依娜时,正好听到他在大声呼救。
柯蒙冲担架一抱拳:“敢问小公子,那个贱妇逃往何方?”
朔骏吃力说道:“她骑的是千里驹,这会儿早到禾木智兵营了。”

柯蒙不肯放弃,吩咐围着朔骏的人好生伺候,自己带人继续追赶,朔骏喊声等等,颤颤:“柯将军,有柯将军护送,我才能放心。”
柯蒙皱了眉头,头人何等英勇,怎会剩下这样没用的儿子?可他是头人幼子,最受头人宠爱,只得耐下性子道:“小公子,那个贱妇是我们致胜的筹码,我们必须去追。”
朔骏一把抓住他手:“柯将军,我昨夜,真是被吓破了胆,那个女子凶残不说,此处有多有豺狼虎豹出没,柯将军一定要将我送到父亲的兵营,有父亲在身旁,我才可心安。”

柯蒙抽出手来:“小公子不可,头人嘱咐过,小公子文弱,呆在府中发能平安。”
朔骏有些生气:“柯将军的意思是,我很没用?”
柯蒙低头说不敢,朔骏看着他:“那就好,柯将军听命就是,你们……”
朔骏抬手指指周围的人:“所有的人,都护送我前往父亲的兵营,否则,我即刻咬舌自尽。”

柯蒙嘴上说声遵命,心里暗骂不止,一行人抬着朔骏往萨苏兵营而去。
黄昏时分,人抬进萨苏营帐,萨苏听了禀报脸色铁青,咬牙照着朔骏就是几个巴掌:“你故意放走了她,唬弄了这些蠢货,唬弄不了我。”
朔骏双耳嗡嗡作响,两眼直冒金星,嘴角鲜血流出,半天缓过神来微笑道:“这门亲事,儿子本就不愿,如今双方开战,她是敌人之女,走了好,一了百了。”

萨苏手掌又抬了起来:“留着她,可多方掣肘。”
朔骏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父亲逼着儿子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开战则缓和与王上关系,开战了她就是筹码。”
萨苏手掌没有挥出:“你看出来了?一直当你是书呆子。”

朔骏笑道:“儿子执意前往王城参加科考,也是为了缓和父亲与王上关系,父亲可知?”
萨苏愣愣看着他,朔骏又笑道:“儿子喜欢玛依娜,头一次见面,她性子疯野,却为了与我接近,句句不离君子兰,父亲眼中的书呆子,在她眼里,确是兰一般的君子,父亲说说,我能不喜欢她吗?可她却是菩顶的女儿,儿子只能将她推得远远的,可父亲瞒着儿子执意求亲,她成了我的妻子,我曾刻意冷待她,可她如火一般的性子,儿子抵挡不住,心甘情愿成为了她的飞蛾……”
朔骏说着话,嘴角的血流得越多,神智也有些昏聩,他双颊赤红着:“她的腹中,有了我的骨肉,我就是死,也要保她安全……”

萨苏看他呓语着昏死过去,抖着手大声呼喝来人,请郎中,快……
朔骏神智昏聩的时候,麟安带着玛依娜进了禾木智的大帐,玛依娜看见禾木智就笑,笑着笑着眼泪刷刷流了下来,哽咽说道:“王上,为何要有征战?”
禾木智走过来,手搭住她肩:“朔骏娶你,本就是阴谋。”
玛依娜摇头:“萨苏是,朔骏不是,他不是……”

泪光中,朔骏走进摘星楼,递给她一把刀:“走吧,赶快回到王城。”
玛依娜不肯,朔骏跪下求她:“求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就算被俘,受尽屈辱,也一定活着见你,见你和孩子。”
玛依娜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二人骑了千里驹,逃了出来。

追兵就在身后,在一处密林边,朔骏突然抢了她手中钢刀,照着自己猛砍,玛依娜惊呼着来不及阻拦,他已经翻身跳下马去,朝着马臀扎了一刀,马儿受惊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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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上)

姽婳足不出户,每日在佛堂前诵经,李沅湘却总跑出去,一日姽婳开口道:“沅湘也不准出去打听战事进展。”
李沅湘讶然:“姐姐如何知道?”
姽婳看看她:“每次回来虽然不说话,神情却不同,跟打听是一样的。”

李沅湘开口道:“可是姐姐,前方的战事,让人心焦。”
姽婳摆摆手:“我不想听。”
李沅湘住了口,姽婳低着头,敲击木鱼之声却停了,离人谷中兵力十二万,禾木智留了四万,刻意隐瞒实力,萨苏兵力五万,他治军严苛,手下个个敢打敢拼,双方鹿死谁手,就看战术和耐力……

姽婳站起身,对李沅湘道:“我去山顶走走,莫要跟来。”
李沅湘追了出来:“姐姐是明白之人,不听不说,难道心里就不担忧吗?”
姽婳回身看着她:“不到战事结束,自然双方各有小胜小败,听了也是自寻烦恼。如今形势,只能等待。”
李沅湘叫道:“是啊,正如姐姐所说,双方各有胜败。”

姽婳笑笑:“是以沅湘忽喜忽悲,不如平稳心境,努力修为。”
李沅湘似懂非懂,看着姽婳脚步轻巧出了国师府。
沿途有兵士遥遥行礼,姽婳微笑着一一颔首回礼,走到半山腰转身回了国师府。
李沅湘问为何,姽婳笑道:“我若执意上山,他们自然要跟着,心中难免心上八下,生怕出了差池,为了他们心安,我还是不出门的好。”

李沅湘道:“姐姐此话,是说王上为了保护我们?我怎么觉得是监视,怕姐姐趁机逃跑。”
姽婳摇摇头:“他不是那样专注小节之人,他分得清轻重。”
李沅湘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姐姐原谅王上了?”
姽婳笑笑:“错了就是错了,跟是否原谅无关。”

禾木智在兵营大帐中端坐看书,时不时还轻笑几声,麟安因昨日打了败仗,嘴角急起几个火泡,他进来时,禾木智看看他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麟安又着急了。”
麟安气道:“自开战以来,王上竟然不参与指挥战事,大小事都让臣看着办,王上此举何意?臣憋了好些天,今日不得不问。”

禾木智笑道:“如今军中将士,除了铁骑和原定王麾下招安来的,其余将士多是头一次上战场,孤来呢,是为了鼓舞士气。”
麟安不解,禾木智起身敲敲他头:“孤,堂堂一国王上,难不成日后战事,每次都要孤亲力亲为?麟安,你是兵马大元帅,你不指挥将士好好打一场胜仗,日后谁能服你?”

麟安道:“可是,萨苏这厮……”
禾木智笑道:“遇上萨苏这样的对手,是麟安的福气,你放心开打,胜了算你的,败了,孤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