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一言不发,却也沉默的吃下了羊肉。
这样的气氛,大家都坐立不安。
若涵打破了沉默,讨论着刚才的剧情。
他也只是“恩”应了一声。
若涵对他说到某一个情节时,他才蹙了一下眉头,“有吗?……”
若涵顿时僵住,再也接不下去了。
他怕若涵尴尬,淡淡的对她抱歉的牵强的笑,终于说了一句比较长得话,“对不起,我看电影一向看得不是很仔细。”
接着,冷场……又冷场了……
“我快要消化不良了。”我失神的很轻很轻的自己嘟喃,坐在旁边的海祈耳尖,已经听到,他轻笑,“叫你不要吃这么多烤肉了,很难消化的,我点些助消化的菜给你。”
有吗?对哦,刚才我好象失魂落魄的老是重复烤、吃、这两个动作。
海祈叫来服务生,点了菜,“辣萝卜、拌佶梗、辣白菜……”
每一样都是韩国菜里,我的最爱。
服务生一端上菜,我马上口谗的夹菜。筷子刚夹上一条佶梗,已经被另一双筷子压住了。
“你不能吃辣。”低沉的声音制止着我。
他终于肯理我,肯跟我说话了。
“我……”我赶紧把筷子缩了回去。和海祈一起吃辣吃习惯了,我都差点忘记了……
“依依不能吃辣吗?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吃香辣蟹,她还说无辣不欢啊!”来不及制止,海祈已经冲口而出。
“她……吃得了辣?……”北北的脸色开始慢慢失去血色,“……她不是加一点点辣椒,也要喝好几口茶来嗽口?……”
我紧张得猛拉海祈的衣袖,慌乱的否认,“我是不能吃辣,我确实不能吃辣!是海祈记错了!”
海祈愣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北北面前清淡的菜式,显然联想起来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只是,这样太于事无补。
“原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连你的口味我也不知道。”他淡淡的扯着唇角自嘲,灯光下,他淡淡的笑容,分外的透明与涩然。
“吃好了,我想回家了。”我急着向他解释,已经无暇顾虑其他。
“我送你。”海祈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跟哥的车一道回去就好。”我摆手,软声细语的拒绝。北北什么也没说了,只是拿过帐单,拒绝让海祈请客,率先去买了单。
“先走了。”他朝海祈和若涵点头,礼貌却依然有点冷淡。
扯着我的手,他大步的离开。
我尴尬的回头,笑着和海祈挥别,也对上了若涵若有所思、隐隐担忧的目光。
……
我们回家的一路上,他也很沉默,不是前先的冷漠,而是藏也藏不住的倦容,一种无力到了极点的倦容。
我不断一次又一次忐忑的打量着他,老实说,我不懂他,从小到大,我没有读懂过他一次,因为,他总是将自己藏的太深太深,那个位置,如果没有沟通,没有坦言,我看不透,道不明。
停好车,他扯着我的手腕,把我一把扯进了电梯里,唇是紧抿着的,依然一言不发。
他,在生气?
关心则乱。我甚至理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难道是,真的不喜欢海祈?……
或者?……不可能。那两年的婚姻,他之所以选择隐婚,为的不就是将我交到另一个人手上?
开门,步入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冰的旷泉水,他甚至没有多看跟在他身后的我一眼。
扭开矿泉水的瓶盖,他仰头,一瓶500毫升的矿泉水居然一鼓作气,在十秒以内一饮而尽。
这样“豪迈”的喝法我并非第一次见到,但见到的通常是运动场里那些热得一身大汗的男生,而非一向以优雅著称的北北,这样的“牛饮”确实有点吓傻我。
他再打开冰箱,还想取出第二瓶,我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哥,你渴的话我烧开水给你喝,你的胃不好,不能喝太多冰的。”
闻言,他握在手里的矿泉水,僵了一下,终于选择放回原位。
我连忙一秒也不耽搁的取出水壶,盛水,打开煤气灶。
“去客厅先坐一下,或者回房间里躺一下,烧好了凉一下我叫你。”先前他一脸的倦意令我印象太深刻了。
“是因为我的胃不好吗?”突然,他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啊?”
“骗我你不能吃辣,是因为我有胃病的关系吧?”他好象冷静了很多,不再语气冷淡,更加没有激动,回复了以往的矜淡。
“你读书的时候胃就不好,一吃太过刺激的东西,胃痛就会折腾你。胃病是要靠养的……”我努力解释着,好怕他对我生气。
看穿了我的心事,他淡淡的笑,笑得有点牵强,“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对自己有点失望而已。”
“哥……”我握住他的手,想安慰他。
他反手用大掌整个包围住了我的小手,他的掌已经不象在电影院那里那么沁凉,却也始终回不了温,“依依,我知道你一直是在乎我的……所以,和海祈分手好吗?”
北北的要求让我大吃一惊,因为太过吃惊,连我自己什么时候将自己的手抽出了他的掌心也不自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什么反对我和海祈在一起?!”从来没想过,一向不太对别人的事多加干涉的北北,居然会阻挠我和海祈的交往。
“你难道真的不懂吗?”因为我的抽离,他的情绪有点被急燥影响,“依依,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气氛在有点微妙的变化,原本平和的气氛,开始转向僵持。
“我是不懂啊!哥,海祈不好吗?你为什么反对我们在一起?”我望着他的眼睛,不敢有丝毫的眨动……
我不懂吗?真的不懂吗?如果不懂,为什么,我的心居然有点隐隐的期盼……
我不懂吗?真的不懂吗?如果不懂,为什么,我已经开始害怕重蹈复辙……
“不是海祈不好!”他的语气有点僵硬。
“那为什么反对我和海祈在一起呢?”我急切的追问,很想听到答案。心情,却也矛盾复杂。
“你……喜欢海祈?”他深呼吸了一口,还是问了出来。
“我喜欢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答案没有一丝犹豫。
他的眼眸里,恼怒一闪而过,“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他生硬的语气带着点质问,让我的唇角僵了一下,整个人立在当场。“哥,你……什么意思?”
也许是我的答案让他怒气腾腾节升,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及,“你在韩国,谈了一场又一场游戏一样的恋爱,我没有办法去管你,但是,你选择回来,不是代表选择和游戏人间说再见吗?现在为什么要扯上海祈?爱情游戏你还要玩多久?你和他又能有多久?一个月还是最多三个月?!”
我呆了,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这么伤人的话,居然出自北北。
一天之内,我被两个人质问,我和海祈能有多久?
我可以不去在意伊藤耀,他顶多只能让我的头顶冒几下黑烟而已,但是,我怎么能不去在意北北,他的话语,让我如同冬雪里饮水,冷得够呛。
他难道看不出来我已经受伤?
一股寒,由脚底冒到手心。在他的眼里,我也成了“浪女”了吗?游戏人间……爱情游戏……多讽刺的一顶帽子啊……
“放、心,我和海祈会很久很久。”我听到自己面无表情的回答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骗自己?!不要再玩弄感情了!你知道我看到你和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男人在一起,是什么心情吗?!”他怒声,冷静早已经远离他。
“你还想谴责我什么?尽管说!”我语气不善,扬起头,倔强的面对他。
游戏人间……玩弄感情……童紫依,你狼狈的够彻底!
“你难道不懂吗?!童紫依,我不想你被其他男人碰!”一向淡漠的北北,一向情绪就象沸腾不了的温开水的北北,此时的他,居然气急败坏的朝我发火。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人尽可夫的女人?!”他的怒气同时也感染了我,我受伤的朝他大吼。我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因为他轻轻一划,就能伤我伤到遍体鳞伤。
我和北北对持,空气里,居然第一次有了剑拔弩张的感觉。
不敢预测自己伪装的坚强会在哪一刻崩溃,转身,准备离开“战场”。
没想到被他一把拽住手腕,一字一句,他斩钉截铁的命令我,“马、上、和、海、祈、分、手!”
“不!”我看见自己,用力甩开他的手,倔强的大踏步的向房间走去。
我,不懂他。
他,更不懂我。
有时候,越是在意一个人,会越看不清楚对方的心。
于是,我们一个在房内一边猛锤枕头泄气,一边眼泪斗大斗大的掉着,另一个人,在厨房,一鼓作气,喝了很多冰水,也难以回复冷静……

 

 

 

 

 

 


第六章 温暖似潮

 

 

 

我和北北开始了似有似无的冷战,也许正确的来说,冷战的人一直只有我。
明明是一个屋檐下的“同居”人,我完全把他当透明人,他几次欲言又止的主动求和,我也完全视若无睹。
我在生气,真的很生气。
其实相较于生气,我更明显的情绪是在意吧,我一直在想,当他毫不客气的谴责我时,他的心里是否也是和伊藤耀一样带着轻鄙的意味?
这一周以来,我的世界在情绪的海洋一直有被颠覆的感觉。
……
酒,是穿肠毒药,我明白这样的道理,却不能制止自己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来!庆祝你们新婚快乐!”我举起巨无霸型的大杯,还没和大童和江孟麒碰到杯,就早早的一饮而尽。
“这杯,祝福你们永浴爱河!”我爽快的在他们面面相觑下,又饮下一大杯。
“再来……”我的情绪高昂,却惹得他们相当担忧。
“小童,你醉了,你都喝了好几瓶了……就算是啤酒,也不是这个喝法吧……”酒吧里的音乐很吵,大童的声音隐约传来。
喝了好几瓶了吗?乖、乖、怪不得胃难受的要死。
“我没醉,还能喝!今晚不醉不归!”我豪气万丈,想跳起来朝他们再敬酒,却一个眩目,又不稳的跌回了自己的座位。
原来连啤酒也是有十足的后劲的。
“醉猫一样,居然还敢说自己没醉……”江孟麒无奈的朝大童撇嘴,“通知沈易北过来接她吧。”
“为什么要找他!”
“为什么要找他!”
异口同声,我和大童同时叫嚷。
“为什么不找他?”江孟麒反问。
“我不想见他!”我赌气。
“不是有更好的人选吗?”大童不满。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响起。
是北北!我将手机重重的搁在一旁,不想理会。
不是在冷战吗?但是每天过了十点,我如果还是没有归家,他肯定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他在害怕什么?难道在他的心目中,我真的是那种随随便便不回家的女人?
越想越气,我又恨恨的喝了一大口啤酒。
手机的屏幕依旧在昏暗的酒吧不断的闪烁个不停,一直打到手机“嘟嘟”两声电池告罄而止。
又一口冰啤酒下腹,下身突然一阵撕心的绞痛,好象有什么液体快要涌出。
我心一惊,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向洗手间跑去。
“又吐?……”江孟麒无可奈何的声音,“受什么刺激了,这个喝法……”
“我帮你联系崔海祈,好吗?!”大童兴高采烈的声音在身后吼来。
我摆摆手,无暇理会任何人。
果然……来MC了!
冰啤酒的刺激……药停了也一周了,确实是该来拜访了……
该死!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我抹了一下,热呼呼的脸上,都是冰冷的眼泪。
不痛,不痛,童紫依……
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捂着肚子,冒着冷汗,脚步不稳的走出了酒吧。
我需要……止痛药……
我更需要……啤酒……
……
在附近的药房,我买到了止痛药,也买到了冰啤酒。
我拉开其中的一个易拉罐,沁凉入口,适时的缓解了阵痛。
摇摇晃晃,我起身。
不想回家!
我讨厌沈易北!
脸上凉凉的,抹了一下,又全部都是冰冷的眼泪。
没走几步,我一个脚步不稳,重重的摔在了人行道上。
下腹又尖锐的开始疼痛,不断的有闷热的液体涌出。我知道,我已经包了又长又厚的卫生棉,不会象那一日一样,有红色的液体滑下我的双腿。
可是恐惧伴随着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着我。
我已经分不清楚,是身体比较疼痛,还是心比较疼痛。
我一瘫烂泥一样,自暴自弃的依然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想起来,因为就算是冰冷,就算可笑,至少,它会提醒我,今天,不是四年前的那一日,接着,我不用躺在手术台上,亲眼目睹,我最爱的男人的骨肉,从我的身体里活生生的被刮除。
那段婚姻,除了伤痕,什么也没留下。
连辛苦得到的“馈赠”,也贴着背叛的标签。
我锤了冰冷的地面,一下又一下。
为什么,四年后的今天,依然会这么痛?难道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在今天,好象又历历在目一样?
为什么幸福的感觉,依然遥不可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不知道自己在地面上躺了多久,直到一双温暖、熟悉的大掌扶住了我的肩膀,努力支撑着我瘫成一团的身体。
泪眼朦胧,我看到了那平凡却温暖的脸庞。
“真是醉的不轻啊!”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无奈的轻声叹息。
一条带着男性独特气息的手帕轻柔拭去我的眼泪,我的污秽,我的伤痕。
“海祈……”终于,我的身体象注入了一点点温泉,我象在幼稚园里被可恶的男生欺负了的小女生,投入信任、安全的怀抱,嘤嘤哭泣得象个迫不及待倾诉委屈的小女生,“海祈……我来MC了……好痛……真的好痛……”
来MC了,打给我,我陪你。那句简单却温暖至极的话,那句让我心头象被谁洒了热茶一样暖暖的话,我一直记得,它是冰冷里唯一的暖泉。
“那还喝啤酒?!”他无可奈何的轻声指责,语气就象面对的是一个他根本没折的小朋友。
他继续帮我擦拭着我手心上沾着地面上厚重的污逅,我却重重的拿自己另一只脏手,抹着冰冷的眼泪,不去在意,自己的样子就象一只狼狈的小花猫。
“别哭了……”他已经掏不出另一条干净的手帕,只能用指拇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我的眼泪。
他扶着我坐在人行道旁的木椅上,“坐在这里,等一下我……”
我迷糊的点头。
他转身,小跑的越过马路。
我疼痛着,摇晃着,不稳,倾斜着身体,歪曲的倒在了长椅上,我的手里,依然抓着整袋的冰啤酒不肯松手。
朦胧得看见海祈跑进了便利店,接着他又马上端了什么东西走了出来,看见七倒八歪的我,他的脸上有了焦急的表情,他没有等绿灯,就直接越过了马路。
我的眼皮刚重重的咯了一下,马上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扶了起来。
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嘴边喂着一个纸杯。
“很烫,小口喝。”他低着头,将我整个人搂进他的怀抱,轻声的叮嘱。
我乖乖的喝了一小口。
是关东煮,热汤一入口,身上一股热气腾起,小腹的疼痛稍稍缓解了很多。
在他怀里,我慢慢的喝着,见我不再闹腾了,他松了一口气,空出一只手里,拨了一个电话,“童桦吗?我是海祈,我找到她了,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也先回去吧,谢谢你们通知我过来。”
放下手机,他依然搂着我,静静的看着我喝光整杯关东煮,然后又取出一瓶旷泉水,看了一下我手里袋子里的药盒,“吃了止痛药了?”他将矿泉水递给我,同时,我的手心又放了几颗药,“我早就找我的医生朋友配好药了,吞下去吧。”
照旧,我很乖巧。
他将接着的药,放入我的皮包,“一天吃三次,三天的药量,这种药没有什么副作用,也没有依赖性。还有如果痛得不是很厉害得话,就不要吃止痛药了,止痛药副作用太大了。”
我乖乖的点头。
他叹了一口气,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你刚才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
在他温暖的怀里,我摇头,却止不住眼泪。
“回家睡一觉吧,把一切都忘了,明天重新做回开开心心的依依。”我的不快乐,海祈早已看出,只是我不说,他也不会勉强。
“海祈,你背我,好不好?”突然,我唐突的说。
他没有犹豫,他弯下身,“上来吧……”
我爬上他的背,紧紧圈住他的颈子,我的脸贴靠他的脸颊边。
温暖、安心。
其实,伊藤耀错了。
海祈,他给我的感觉,象我的爸爸。
我的亲生父亲。
在我幼年的记忆里,爸爸的怀抱,爸爸的温暖,是很清晰的。
所以,第一眼看见海祈,他给我的温暖、安定的感情,并不是因为北北。
曾经,爸爸也喜欢这样背着我呢。

 

 

 

 

 

 


第七章 求 婚

 

 

 

他的肩膀,也象爸爸一样宽厚,仿佛能帮我挡住所有风雨。
我环着他的脖子,看着他坚定的脚步,朝着我家的位置走去。
“我可以不回家吗?”我搂紧他的脖子,和“爸爸”商量着,同时袒露心事。
“为什么?”他轻声的问我。
“我不想见到哥……我讨厌他……我肚子痛……”又有眼泪滑入海祈的衣领。
“和你哥吵架了?……孩子气……”他笑着摇头,他以为我说话颠三倒四,没想过,这几句话,是有联系的。
“……四年前的今天,我流产了……”爸爸,你为什么要死得这么早?如果可以,我不要被沈家领养,如果可以,我不要爱上自己的哥哥。
海祈撑着我身体的手臂紧了一下,“说下去。”他低声的鼓励我,“别把心事闷在心里。”
“我恨死他了!”我用尽全力锤了一下海祈的肩膀,他闷声,没有喊痛。
“他为我们的婚姻努力过吗?说什么重新开始,骗子,大骗子!只有我一个人在苦苦煎熬,独自燃烧!他和那个人上床的时候,想过我吗?说什么最后一次,说什么达成协议!如果他真的认真这段婚姻,又怎么会有最后一次?可笑!真的可笑极了!出轨就出轨,有必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吗?!”
我已经回到四年前,深深的埋在那段记忆里,拔不出来。
“如果我想要他,就打掉那个孩子?!……”我干干的笑,笑声里的伤痕,让海祈心悸的用手掌将我的身体按得与他的后背更紧了。
“想要他,就打掉那个孩子?!是!我从小是厚脸皮!是!是我追他!是!是我对他死打赖缠!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他,但是他居然拿这个爱,来作为要挟!他不怕我会恨他吗?!”
“从小,他的心就很柔软,他连对小动物都很有爱心的,他教我,连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但是,他约好妇产科医生,约好麻醉师,他说……依依,不痛的……怎么会不痛?!还没有做手术,我已经痛得要死!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在他的心里,我连一只畜生也不如吗?!”我承认,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想法是偏激了,但是我恨啊!
“为什么我要永远听他的?!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连尊严也不配拥有吗?!”
“如果他真的是认定了我,他又怎么可以不要那个孩子?就算代表背叛,就算那个孩子不是他赐予的,但也是他的骨肉啊!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血?连努力一下也不肯,就把一切否决掉?!”
海祈停住了脚步,我的悲伤已经流畅在他的心间。
他的手心,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我的背部,无声的安慰着。
“依依别闹……他居然叫我别闹!保护自己的血肉,也是在闹?!我恨死他了,他是冷血的吗?我为了拥有一个他的孩子,受了多少的委屈与屈辱,他不懂吗?”我连连厉声质问,仿佛北北就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