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武不可思议的看着严小可发作,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曾经的乖乖女此时气焰嚣张,活像土匪,而他呢,最近在这个土匪面前根本无法保持风度。
闻武被父母□的修养极好,不会发脾气,否则真想追上严小可和她爆吵一次。恨恨的站了半天,想想在这冰天雪里生闷气也不是个事儿,总得回家,奈何回家的路只有一条,前面还是那个臭丫头得意的背影,闻武不甘心的挪动步子跟在她身后走在一串长长的路灯下。
今天闻武和严小可间的距离比平时的要远些,这充分表达着闻武的愤怒。可走着走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距离又缩回到一直以来的长度:四十米----都是惯性,习惯成自然。
没办法,就因为这个“土匪”本质的严小可装了十几年小可怜,害得所有家长老师都让他照顾她,害得他冷冬寒天的冬夜里站了半个多小时等她一起回家,结果等来了什么?一句体谅的谢谢都没有,反而理直气壮的造他和岳静依的谣,然后还自不量力的冲他耀武扬威…
闻武郁闷的长长哈出一口雾气,隔着朦胧的雾气看天上那轮上弦月:上辈子也不知道谁欠谁的。

 

 

为什么

是珍珠一定会发光的,是严小可一定会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忽然大放异彩、吓人一跳的。
她舞跳得极好,伴舞的女孩子中有几个是文艺特招生,都是专业水平,严小可从没上过任何舞蹈培训班,丑小鸭一般挤进去,竟然毫不逊色,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更让人意外的是,她居然连着两次在历史和语文测验中考了班级第一!
要知道,她是靠了闻武的严格监督和耐心辅导挣扎着考进重点高中的,上高中后成绩一直垫底。女孩子每次年级排名倒数前三,头还能抬起来?严小可便主动自隐,缩坐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里,低垂着头,短发遮住脸,不声也不响。
可如今倒数第三名超过了年级前两名,连着两次冲破闻武、岳静依的双重封锁,简直是神话!虽然数、理、化、英语测验依旧是可怜的二三十分不及格,可是瑕不掩瑜,一颗明日之星俨然已经冉冉升起。
严小可成了热点,同学们纷纷向她讨教神速进步的窍门。同桌考了好成绩,任欣悦比严小可还得意,一张快嘴爱说爱笑,两人课桌周围经常欢笑声阵阵。

课外活动时间,闻武坐得端正在做习题,岳静依也在看书,却总不能专心,不时借着翻书、掠头发的小动作看向严小可这边。
任欣悦这几天一直在观察闻武和岳静依,见两人周围都是冷冷清清的,怎比得了这边人气高涨?越发觉得严小可争气,于是大声说给那两个人听:“小可你有潜力,继续努力,如果能超过闻武你就是年级第一了,大家都会服你的。”
严小可不明白:“第一名?有什么用?好玩儿不?”
这一问倒把众人都问住了,第一名有什么用?还真没想过,似乎真没什么用。反正第一名闻武大家都是羡慕钦配的,第二名岳静依大家都见不得她那么气盛骄傲。
严小可笑了,很是狂妄:“当第一名多容易,可跟你们这些小泥人儿争来争去显得我没本事,何况又没什么用,没用的东西我才懒得要。”
同学们都笑了:“你是没本事争不到才说不要的吧,酸葡萄心理。”
严小可老气横秋的长叹口气:“唉,人生在世,草木一秋,眨眼儿就没了,我和你们争什么?再说,这人间还真没什么能吸引我的,天上更没有,日子一天天的过,不见尽头,好烦呐。”
任欣悦被感染了,趴在桌上也叹口气:“好烦呐,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挨不完爹妈的教训,熬也熬不到头,谁说人生短,高中三年我就看不到头,路漫漫其修远兮!”
哀怨的情绪瞬时引起共鸣,一个个小小少年都成了怨妇怨男,教室里哀叹声此起彼伏,怨气冲天。

岳静依一直在安静的垂眼看书,这些话当然都听见了,尤其是严小可那些嚣张的话,女孩子都敏感,何况她又骄傲惯了,听得很不是滋味儿。
长这么大,她从不看电视、也不和同学来往,时间全用来学习,全部精力都用在和闻武争第一名上,却是输多赢少。从最初的不服气到渐渐接受了这种命运,在她心里只有闻武配当对手。严小可只不过是两次小测验超过了她就在那里大言不惭,说什么第一名她“很容易就能当”,因为“没用”,所以“懒得要”。这个总是考不及格的严小可居然如此轻视她努力的目标,偏偏她还是闻武的“妹妹”,闻武对他这个“妹妹”却是毫不掩饰的关照。
岳静依暗自发誓:严小可,下不为例,我再也不会给你任何超越我的机会!
闻武倒没有像岳静依那般无法接受被严小可打败的感觉,他小时候就领教过神童严小可的神奇,至今记忆犹新,心里隐隐的早就预感:严小可迟早会神奇再现。他心里更多的是欣喜:小可是他妹妹,她能认真学习不再装平庸是好事儿,总比跳爵士、和曹铮他们来往好。
可严小可最后那句话听得他心颤颤的:“没用的东西我才懒得要,人世间还真没什么我能看得上的”,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没什么值得她在意的,自然她也没必要当风光的神童去争取什么。难道她又想变回从前孤僻、偏执、封闭的样子?
那可怎么办?现在这样岂不是更好?…

这天的晚自习改成了彩排,也是合唱、朗诵、伴舞的第一次连排。舞蹈最后一曲才上,伴舞的女孩子们便闲闲的站在舞台的侧面排好队形等着出场。合唱队伍庞大,人数众多,光站位就好半天,闹哄哄的。
严小可穿着大红裙子、腰间系红绸,长长的绸带攥成两朵大花抓在手里,踮着脚尖从人缝儿里找闻武、任欣悦还有岳静依。舞台上灯光极亮,照得来来往往的人影白晃晃的发虚,半天她一个都没找到。
终于,台上台下所有的灯光陆续熄灭,礼堂里漆黑一片,瞬间安静,能听得到厚重幕布抖动的声音。忽然,舞台靠近严小可这一侧的蓝色顶灯亮起一盏,黑暗里犹如闪烁着光芒的圆锥形蓝水晶,笼罩着台上一对少年:闻武、岳静依。
灵玉找了一晚上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夜色般的漆黑中,周身闪烁着浅蓝的荧光,留给她一个挺拔英俊的侧影,仿佛茫茫夜色中最璀璨的星辰,灵玉一时看得失了神,呆了。
似有若无的弦乐在空中响起,细腻悠扬、婉转飘渺,灵玉的心忽忽悠悠的就被这琴声牵引着飘向高处,飘上云端,飘上九霄云外月桂树的梢头。
管乐加入前奏,乐曲渐趋磅礴,闻武清朗的声音加了进来:“日出东方、星火燎原…”
纯净的声音抑扬顿挫,如澄澈万里的蓝空碧宇,伴随着宏大的乐曲回荡在灵玉耳边。闻武的声音似乎来自天边,人却近在眼前:灵玉能看到他坚定而饱含激情的眼睛,说话时微带笑意张合的嘴唇,还有换气时缓缓起伏的胸膛…
一个纯净的女声紧接着响起来,打断了灵玉的遐想,是岳静依的声音。灵玉这才注意到闻武身旁的岳静依,他们同在蓝色光芒里:因为不是正式演出,两人都穿着校服,却活脱脱刺眼的情侣装一般。岳静依娴静淡雅、大方明媚,同样的光芒四射。
这个女孩子曾经和闻武做了九世夫妻,近千年的轮回里相守相依,连理同枝,灵玉仿佛看到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或相视而笑,或牵手同行…
这些画面就像一颗颗不快乐的石子丢进清澈的潭水,石子溅起的涟漪层层叠叠,扩散了整个水面,搅得灵玉一阵胸闷,非常不舒服,而且越来越不舒服。这感觉如此陌生,她从未经历过,不由得想生气发脾气。
正欲发作,严小可忽被人推着向前一个趔趄,有人急促的催她:“快走,上场了!”
灵玉这才发现,刚才站在她前面的女孩已经在舞台上甩着大红绸子跳开了,台上近百人正声势浩大的一遍遍高唱“爱我中华爱我中华爱我中华”,声音嗡嗡震天。她忙舞了红绸跑在舞台中央的灯光下,可是已经慢了好几拍,队形断了好大一个空位,被她耽误出场的几个人动作都追不上音乐,一阵手忙脚乱。整个配舞乱了节奏,稀里哗啦的。
合唱队伍里的学生们忍不住都要笑场,碍于正在唱歌,忍得很是艰辛;台下看排练的学生笑得可就痛快多了,其他年级还有喝倒彩的;审查节目的老师们则是不满的皱眉摇头。
乐曲的尾音还没散尽,最后的舞蹈造型勉强摆好,台下前排正中座位的副校长已经指着严小可大声训斥开了:“那个女孩子,就你,怎么搞的?这么不认真!不想跳换人。其他同学还可以,两个朗诵值得表扬,男孩子的情绪再高涨一些,小静很不错,声情并茂,大家都要向她学习…”
这个“小静”指的就是岳静依了,学校所有的老师认识她,亲昵的都叫她“小静”。

闻武就站在严小可侧后方,只能看到她的耳鬓和少半张脸,无法看到正面表情,闻武担心了:被副校长这么不留情面的当众斥责,就算男孩子也受不了,何况是向来敏感自卑的严小可?她才自信开朗没几天…
岳静依看看严小可发呆的背影,再看看闻武,挺胸抬头的从闻武面前先下了台。闻武视线被她打断,便跟着下台。
到了台下,岳静依转身看看闻武,轻声问:“今晚还对词吗?”
台上的舞蹈老师还在给配舞的女孩子们比划着队形,像是要再排几遍,闻武瞥一眼,说:“再对几遍吧。”
岳静依顿时没了兴致,可还是点点头,说了句:“我在老师办公室等你。”便先去了。

灵玉站在台上心里乱糟糟的,后来的几次走台她还是心不在焉的错误百出,倒不是因为被点名批评,她那几千岁的老脸还没那么薄,而是因为上台前心头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她整晚都在想,却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那一刻闻武在她眼里那么的英俊,
为什么她会走神,
为什么会耽误了出场,
为什么一晚上她都在想着闻武和岳静依在一起对词的情景,
为什么想起这些她心里涩涩的那么不开心…

好容易熬到舞蹈老师放过她,严小可依旧闷闷不乐,垂头丧气的和同伴在后台找自己的外套。练舞蹈的女孩子们苗条俏丽,都有自己的护花使者接送,严小可没有护卫队,再加上她正烦着,所以当曹铮大咧咧的站在门口喊她名字的时候,所有的女孩子都听到了,唯有她还在生自己的闷气。
曹铮也有些郁闷,他又帅又酷,很有女孩缘,从没这么没面子过,索性过去拽了严小可的胳膊就往外走。
严小可身不由己的被拉出礼堂,不乐意的使劲儿甩他的手:“干什么你,放手。”
曹铮笑得灿灿的:“喂,你今天表现不怎么样啊,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散心去。”
“好玩儿的地方?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被曹铮拽着走得慌张,严小可没留意到匆匆赶来的闻武。
闻武在办公室里一边和岳静依对词,一边眺望着礼堂方向,看到灯灭就赶来送严小可回家----自从开始排练节目他就一直这样,看见舞蹈排练厅熄了灯就回家,远远的跟在严小可身后一路走护送回去。不想今天竟看到严小可被曹铮纠缠着,闻武眉头一拧追上去,一把扯回曹铮手里严小可的棉衣袖子,对着曹铮很不客气:“你干什么?”
曹铮和严小可一时都有些愣,曹铮奇怪的看着闻武:“关你什么事儿?我带小可出去玩儿。”
“这么晚了她要回家,以后少来招惹她。”一贯温吞水般的闻武从没有过的凌厉,横眉冷对着校园地头蛇,毫不让步。
曹铮觉得可笑:“这轮不到你来管吧?”
闻武不啰嗦,拽了严小可就走:“她是我妹妹!记住:她的事儿先问我!”
严小可一路被闻武拽着走在回家路上,看着星空下他的后脑勺,虽然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起码萦绕她心头整晚的烦恼烟消云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我果然老了,写高中生好费力啊,大家就当消遣的看吧:)

 


谣言飞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二天刚进班级,任欣悦就拽了严小可私下里低声问:“听说昨晚上闻武和曹铮为了你吵了一架,后来你和闻武手拉手回的家?”
严小可看着任欣悦一脸的兴奋心里直嘀咕:事儿确实是这么个事儿,可从她嘴里问出来怎么有股说不出来的劲儿,语气怪怪的。
任欣悦见她不说话,猜出七八分,一时酸酸的:“闻武多棒啊,曹铮又那么帅,怎么都喜欢上你了?闻武平时对你那么好,说什么照顾‘邻居家妹妹’,都是借口。还以为他只忙着学习不想认识女孩呢,原来是装的。唉,小可,你喜欢他们俩谁?”
严小可扑哧就笑了:“你倒是很热心嘛,我看更适合做拉姻缘的月老。曹铮喜欢谁我管不着,闻武嘛,你猜他喜欢谁?”严小可卖个关子。
“不是你?那是谁?”任欣悦胃口被吊起来了。
严小可冲着前面岳静依的背影努努嘴:“她!”
“她?不可能!”任欣悦眼睛瞪得溜圆,坚决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只知道学习,和闻武争得你死我活的,不可能。”
“哎,观察,知道吗?多观察,你会发现天机的。”灵玉带着三分得色拍拍同桌的肩,一副高深表情。
这一招她前几天想好了:先让谣言四起,粉红色谣言具有高敏感性和高传播性。少男少女嘛,正是最多情的时候,那对小鸳鸯被这些闲话联系在一起,自然要比平时多出十二分关注的注意对方,自然就暧昧丛生,到时她再从旁推波助澜…
所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闻武啊,认命吧,你就是被我捏住翅膀的蚂蚱,我让你跳你才能跳。
灵玉越想越得意,一个人情不自禁咯咯的笑出声来,一旁的任欣悦听得一身鸡皮。

任欣悦对严小可的话将信将疑:岳静依何等的眼高于顶,活脱脱一个好学生蓝本,还以为没有男孩儿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可闻武是什么人?全校女生眼中最完美的王子:长得帅,成绩好,篮球打得好,威望又高,还文质彬彬的没有傲气。嗯,岳静依喜欢他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闻武和岳静依是一对,她任欣悦第一个知道的,那就让她第一个气疯了吧:老天对岳静依也太好了吧,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可这是严小可亲口说的,有关闻武的事儿不相信谁的也不能不相信她的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任欣悦擦亮眼睛,不放过闻武和岳静依之间任何的蛛丝马迹,怎么看怎么正常,两人话都很少说,不禁长吁口气,直说严小可瞎说。

正是体育课上,在训练篮球的三步上篮,男生女生各练各的。女生这边懒洋洋的应付着体育老师,男生们已然你呼我喝的组了两个队打起了半场,篮球“砰砰”的砸在地上,回音都“嗡嗡”的。
岳静依离得远远的,手里拿本辅导书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岳严小可冲对任欣悦说:“呐,你注意她的眼神儿,注意看啊。”
正好轮到严小可上篮,老师的球传了过来,她忙回头接了,运起球迈大步奔向球架,心中记着动作要领默念着:“一、二、三、上篮”,起身一跃,冲着篮筐把球扔了出去。
体育老师正愁女学生们动作扭捏、拘谨、放不开,忽然见她步伐流畅,劲头十足,忍不住大叫声“好!”
不料严小可扔的没准头,球正正的从下向上砸在球网的铁圈上,“哐”一声反弹下来。
严小可人刚落地,还在篮球架下,一看,“哇”一声大叫,抱头猫腰撒腿就跑。篮球落地弹了几下,溜到男生场地那边儿去了。
好好的榜样虎头蛇尾、变成这样,老师极度失望,重重的一声叹气:“唉!”,男生女生一片哄笑。
没面子!
严小可拗脾气上来了:真是阴沟里翻船,不就一颗充气皮球嘛,不就三步上篮嘛,再来。
可没等轮上两次,没等她驯服充气皮球,铃声响起,下课了,老师篮球一收,要走。灵玉忙追上去想借球,就听见有人喊她。
循声回头看,正是闻武。人群渐渐散去的球场上,他高高的个子站在篮球架下,一手有节奏的运着球,另一只手在示意她过去。篮球就像黏在他身边一样,随便他怎么玩儿。大冬天的,外套不知被他丢在哪里,干净的毛衣袖子挽到胳膊肘,额头上的一层细汗,黑黑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太阳下闪着亮晶晶的光,显然这节体育课他是活动好了。
那晚闻武在聚光灯下的样子忽然就浮上心头,异样陌生的感觉又在心头升起,灵玉歪着头看他,依旧琢磨不清楚到底这种感觉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
闻武冲她喊:“三步上篮,练不练?我教你。”
严小可收敛心神,笑呵呵的迎了上去:“练,练。”
刚靠近闻武,她伸手就拍飞了闻武手里的球。没防备的闻武一怔之下很是吃惊:他根本没看见她出手,球怎么就被断了?
严小可抢了篮球,只管抱着球迈大步练她的三步上篮。闻武看不下去了:“喂,不对,你走步了。”
“走步?不走步怎么玩儿?你不也是这样?”
“…算了,不说了。喂,你运球姿势不对,屈膝,降低重心…”
“别吵,我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哪儿那么多事儿。”
“…严小可,你爱惜点儿我的篮球,不许故意砸它。”
“谁让它不听我的话乱跑!”
“跟你没法沟通,还我球,不给你玩儿了!”
“不还,我还没玩儿够呢,有本事你来抢啊…”

两人连争带抢的闹着,班里已经吵吵成一片了:闻武和严小可之间绝对有事儿!事儿还不小!猜着猜着,猜到那四个字上去了------青梅竹马。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何况闻武那么有名,全年级很快都知道了。
一直到玩到上自习,这两人才闹着别扭、互相横眉冷对的进了教室。
闻武心疼的转着篮球看了好几遍,才把它放在脚边。有男生嘻嘻哈哈的过来:“闻武,单练严小可?”
闻武仰头灌进几口水,袖子抹去额头、鬓角的汗水,拿出刚发的作业本:“这不过两天女生篮球赛嘛,就咱班那些女生,只怕连队都组不起来,我先把我妹妹锻炼出来------咦,这不是我的作业本,怎么跑我抽屉里了?”
闻武手里的作业本上娟秀端正的字体写着的名字是:岳静依。他回来得匆忙,忘了洗手,整洁的封皮上被他不小心按了个带着灰尘的大拇指印。

那边任欣悦一脸很受伤的埋怨严小可:“不讲义气,明明是你和闻武,还瞒着我。”
严小可否认:“怎么可能?我是故意气他去了。唉,你没注意岳静依?”
任欣悦兴奋了:“看了看了,体育课上,她总偷着瞅闻武。有一次男生的篮球飞了,她竟然跑去捡,然后直接递给闻武;还有还有,闻武和你玩球的时候,她一脸不自在,我看啊,她对闻武肯定有想法,可惜人家闻武不搭理她。”岳静依在闻武那里吃了钉子,任欣悦深觉痛快。
依着岳静依的个性风格,能给男生捡球已经很不易了。严小可笑笑:“我说的对吧,谁说闻武不搭理她了,哎哎,你看你看。”
任欣悦扭头向着严小可下巴指的方向一看,登时张大了嘴巴:闻武竟然主动去找岳静依,两人还交换作业,想必是要对习题答案。闻武自然是一贯的温和,岳静依居然对闻武笑......

闻武走后好久,岳静依的拇指才挪在封皮灰尘的大指印上,轮廓比她白净的手指大出一个边,灰色的轮廓被闻武擦得不太清晰了,当时他直说“对不起”。
岳静依小心翼翼的把作业装进书包,再也不打算用这个本子了。
不过,她也奇怪,拿作业本时自己仔细看过名字,不会错的,怎么会跑到闻武手里了?难倒是她不在教室的时候闻武自己悄悄拿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岳静依唇边甜蜜的笑意久久不散…

接下来的几天,闻武总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儿:
课代表们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把他和岳静依的作业发反了;
班主任老师也是一反常态,安排班里的工作总是同时叫他们俩一起去办公室;
放学后和岳静依对词儿,全校唯独他们在的这间办公室会忽然停电;
岳静依的那辆专车最近状况频出,总是坏在来接她的半路上。冬天夜里的九点多,闻武不能不照顾女生,只得撇下严小可,护送岳大小姐回家;
还有,寒假他明明报的是英语补习班,怎么就变成物理了,又和岳静依在一起…
岳静依忽然总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好像躲都躲不开。

这些都被好事者任欣悦看在眼里,加上严小可的证明,毫无疑问,高一年级的最卓越的男生和最耀眼的女生之间…有情况!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闻武和岳静依两人之间那点儿事儿很快举世皆知,传的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