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紧卷在袖子里,灵玉动不得、叫不得。等回了广寒宫,嫦娥的袖子刚松开力,灵玉脚不点地就要飞下天去。
嫦娥忙一把拽住她:“灵玉,干什么去?”
灵玉急急的想甩开她:“别拦我,我要去灭了那只狼崽子。”
灵玉的眼睛红得像樱桃,嫦娥知道她正在怒火的巅峰,听不进去话,只好一拂袖把她定在半空,语气威严:“不许去!”
灵玉的眼睛更红了,胜过烧得通红的铁石。她心里只惦记着可能会加害闻武的韦峋,只怕他还有一口残气,对于妖来说,这一口气足够他再生的了。奈何动弹不得,冲着嫦娥嚷开了:“放开我!为什么不能去?是你把我放下去的,如今又是你把我拽回来,凭什么我都要听你的?”
嫦娥被她顶撞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灵玉见她被自己说中,于是想靠了威胁让嫦娥放了自己:“你为了自己的事儿偷着放我下去,如今事儿办完了你就不管不顾的又把我强扯回来,为什么都是你说了算?现在我也有事,还关系着别人的生死,你赶快放我下去!”
嫦娥被说中,阵阵心虚,知道硬来会把事情弄僵,毕竟是她理亏在先,于是放软身段安慰小兔子:“你不过是担心留恋闻武,不要忘了,闻武不是一般人,他身上有你的血,当年太阴星主也曾经对他施法,他身上就有了星主的影子,区区一只五百年的小妖伤不了他。我为什么放你下去查他?就是看到韦峋伤不了他才怀疑闻武是不是仙灵转世。”
“真的?那他是不是?”
嫦娥坚定的摇头:“不是,他不是!他的奇异也许只是因为曾经被你摔碎后的机缘。”
灵玉将信将疑的瞪着嫦娥,似乎就要相信了,忽然又想起韦峋青绿色的牙里说出的污言秽语,头一拧:“不行,我要去灭了它。”
嫦娥摇头:“灵玉啊,你以为你们刚才那一通折腾的动静小吗?只怕现在玉帝王母都知道你了,还要不要命了你?”
灵玉这才稍微安静了些,嫦娥忙接着说:“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呆着吧。没人能伤得了你的闻武,他会活的好好的,长命百岁。那只狼妖就算你现在不去收拾他也难活命了,何况还有斩妖仙在,轮谁也轮不到你管,星主的教训难道你忘了?”
灵玉呆呆的看着嫦娥,眼睛里的红色层层退却,怒火渐渐熄灭。
嫦娥乘胜追击:“星主马上就回来了,还不老老实实回去看书温习?你现在是修行者,下届尝试除妖也是一种磨练,说不定星主能饶了你。”
灵玉的眼睛已经彻底冷却,变回了墨染的黑,只是没有光泽。她看了嫦娥良久,黯然的喃喃着:“嫦娥姐姐,你早就知道我喜欢闻武,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种感觉和惦记就是喜欢,我要是早点知道,也就不敢再去妄想了…”
嫦娥呆了,怔怔的看着灵玉莹白似玉美丽的脸,忘了回答,也忘了解开施在她身上的定身法。

韦峋死了吗?没有。
正如灵玉所料,哪怕是烧焦成炭,只要有一丝气息余热,对于一只妖来说,也足够了。
韦峋醒来时,躺在狼王洞穴的躺椅上。馥郁的花香和淙淙的水声如果不是那么熟悉,他几乎就以为自己“涅槃”后升天成仙了。
狼王低沉的声音传来:“总算醒了,你也太大胆了,怎么敢妄想与天斗?险些丧命啊。”
韦峋想挣扎着起身行礼,可是哪怕动一下指头、牵一牵嘴角都像那晚被焚烧时一般的疼,甚至更疼。可他强忍着支离破碎的撕裂之痛,还是强撑着滚下地,实在是行不了大跪之礼,他努力的想办法让额头抵在地上,以示跪拜:“多谢、叔叔搭救。”
狼王看着他烧焦的身体,叹气:“唉,就算是妖也是生灵啊,她下手也太狠了。韦峋,这回你记住了,咱们不管见了天界的什么人,都要躲着,就算是天庭的一只蚂蚱,也比你贵重。如果换成是你把她灭了,就有天兵天将来讨伐你的上下八代。”
韦峋的眼泪就掉了出来,沙哑的嗓子被烧焦了,声音含糊不清:“知道了…”
“好好养吧,幸亏她是偷逃下届的,关键时刻被收了回去,不然我也救不了你。虽然我也看不出她的来路,但她在天庭的品级高不了,不过有那个闻武在,她迟早还会回来的,你可不要去伤那个小子,小心她报复。哼哼,君子报仇…”
最后这一句话,狼王说的声音极低,韦峋琢磨了半天才辨析明白,双眼一亮,恨恨的攥紧了拳。

 

 


上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得较慢,大家多多原谅啦:)
放榜单的日子可是太热闹了,热点中心当然还是高考状元的录取。让人掉眼镜的是,今年前三甲的录取像是商量好了,写在红榜上更是整齐划一,像是粘贴出来的,区别不过是换换名字而已:
严小可 ××医科大学
闻武 ××医科大学
岳静依 ××医科大学

一所高中一个班毕业的高考前三名,大学又在一个城市、一所大学。巧到这份儿上,可谓前无古人。
当然,不同也有:严小可是中药专业、闻武是中医专业,两人在一个学院;岳静依是公共事业管理专业,在另一个学院,据说将来毕业后是要在医院做行政管理工作的。到底还是岳书记高瞻远瞩,有政治头脑,培养的女儿刚进校门就注定未来要当领导。
严家放炮摆酒谢师,不亦乐乎,严小可却不露面,据说大病一场,一个暑假都在住院,高烧昏迷说胡话。大家都理解:高考冲刺累的。
闻武呢,被软禁了,谁让他放着理工大学不报,胆敢违背老爹的期望去上什么医科大,可惜闻总工程师连儿子将来去德国留学的学校和专业都计划好了,能不气?
岳静依是最轻松的了,妈妈去欧洲考察,带了她同去,狠狠的放松了大半个月,等她回家,已经到了收拾行装的时候。岳静依独自在家深思熟虑了三四天,才去了职工住宅楼区的篮球场旁,溜和她即将分离的那只宠物狗。
天随人愿,正巧闻武一直养的那只叫可可的狗也在,两只狗追逐嬉戏着在草丛里翻滚。狗儿玩得融洽,岳静依满心欣喜,似乎她和球场上生龙活虎的闻武之间也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和联系。
闻武挥汗如雨,休息间隙到场边擦汗喝水,不见了看衣服的可可,四下望去,却见岳静依一身淡青色连衣裙站在树荫底下,笑吟吟的逗着两只小狗玩儿,见他看过去,似乎犹豫了一下,迈步走来。
岳静依高挑秀丽,身姿柔软轻盈,合身简洁的衣裙走路时摇曳着,随着步伐摆出女孩子柔婉的曲线,淡青色的身影上铺洒着星星点点的阳光,整个人沐浴在太阳七彩光华里。闻武看呆了,忘了正在仰头喝水,一不留神水呛了出来,撒了一胸口,沁凉沁凉的,他蓦地回神儿,阵阵尴尬,索性把整瓶矿泉水举在头顶,冲冲汗水,也把自己浇个痛快淋漓。
岳静依走到他面前,眼睛唇角都亮晶晶的笑,闻武想起她和自己录取在同一所大学的事儿,不知为什么,忽然就胆怯了,忙用爽朗的招呼做掩饰:“听说你出国了,玩好了吧,什么时候回来的?”
岳静依腼腆的笑笑:“才回来几天,快开学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嗨,别提了,”闻武想起来就郁闷,忍不住甩了甩头,根本没意识到细密的水星有一些溅在了岳静依脸上、身上,径自说着:“我爸让我复读,学自动化。”
岳静依素来有洁癖,却没有躲开,更没有提出抗议,脸上被清凉的水汽带来一阵燥热,心更是扑通通的直跳:“那你呢?要复读吗?”
闻武坚定的摇头:“不,我想学点古董国宝级的东西,最近看了些书,气血阴阳、生克制化的,琢磨起来挺有意思,我很喜欢。”
这是闻武的真实感受,被“圈禁”的日子里他都泡在网上了解中医药类的相关资料。那些从未接触过的道家哲学、中医理论、方剂经络,似乎玄而又玄,远离现实,可于他却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竟然一头扎了进去,兴致盎然,不忍释手,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说起来还要感谢严小可,不是她,也不会想到学医,更不会被调剂到中医专业上,却是误打误撞的撞对了。
“唉,对了,你怎么也报了这所大学,当初大家都说你直接出国留学呢。”闻武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可刚一问完就后悔了,因为答案他其实朦朦胧胧的能猜个大概…
岳静依的大眼睛扑闪着,说的若无其事:“我爸帮我选的,我从来都听他们的。”
闻武掩耳盗铃的选择了深信不疑,“哦”了一声,心里自在轻松了许多。
岳静依又问:“就快开学了,你什么时候走?”
“没定呢,随时都能走,你呢,有人送没,东西多不多,需要帮忙不?”闻武出于绅士风度,热心的问。
岳静依想着自己小巧的旅行包说:“东西倒是不少,要是和你同行还真的需要你帮忙,你订机票了吗?”
“我和严小可一起做火车,恐怕没法和你搭伴儿了。”闻武说的自然而然,好像他和严小可一起走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机票是指飞机票,这次高考前三名的学生都是集团公司的子女,为企业争了大光,公司给每家奖励了三张来回机票的钱,让家长陪孩子一起报到。
严家经济不算宽裕,和小可商量后,把这笔钱省下来做了日后的学费,一家人坐火车出发。闻武听说后,提议两家大人都不用送,他护送小可做火车走,一路有伴儿,也是一种锻炼。严家爸妈当然高兴,这样一来,又省了两个大人来去的火车票钱、出门住宿吃喝的钱,算来算去,够小可在外几个月的伙食费呢。闻武又被狠狠的夸奖为懂事、有担当。

岳静依的笑容渐渐的散了个干净,只觉得心里难过,说不出话来。
闻武没察觉到女孩子细腻的转变,满怀憧憬的说:“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走了,自由的大学生活,那才叫校园,哪像中学生,被所有人管着。”
闻武粗心的没有发现她的情绪跌落,岳静依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可兴致勃勃的闻武是那么的英俊朝气,她几乎无法移开目光,由衷的说:“上了大学,你肯定也是最优秀的。”
闻武谦虚的笑了:“那倒不一定,大学里都是像你和严小可一样的天才,竞争肯定更激烈,不过,那样才有趣、有挑战。”
闻武笑容里更多的是自信和笃定,对于岳静依的话,他深信不疑。岳静依欣然一笑,笑容里一丝涩涩:开口闭口离不开天才严小可,严小可,你厉害…

严小可经过一个假期的修养,终于确认自己真的考上大学了,而且是以头名状元的身份。
她的人生到底是怎么搞的,阶段性失忆一般,像庄周梦蝶一样分不清梦里梦外。总是一觉醒来,不知道时间是公元多少年,曾经熟悉的人和事变得那么陌生,他们眼里的严小可更是她不认识的。这样莫名其妙的不断变化,让她脆弱的神经渐渐崩溃。
这一次的梦她勉强能接受:居然上了大学。虽然她用了三年的时间说服自己不过是个平庸的人,要终身做普通劳动者。
出发上火车的日子,是严小可清醒后第一次出门,刺目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站台上,闻武雀跃着拎了他和严小可沉甸甸的行李,一步就跨进车厢没了影儿,闻总工还和儿子在赌气,拉着脸:“你看看,早就不想在家呆了!”
闻妈妈对他一直绷着脸早就有意见了:“那你让儿子哭啊?你啊,笑笑吧,这一走,半年都见不到呢,没人跟你吵架,你一个人清净去吧。”
那边严妈妈拉着小可已经哭成泪人儿了,严爸爸一手扶着老伴儿,一手扶着女儿,两人都是满脸的不放心,依依不舍的叮嘱着说了一万遍的话,直到列车员催,才放小可上车。
火车启动,闻武上身探出车窗外,使劲儿向着远离的爹妈挥手,笑得阳光灿烂:“我走了!放心!再见!再见!”
路过的车员见了急喊:“进来!注意安全!”
闻武笑嘻嘻的坐下,再找严小可,不见了,只有鞋子在地上,人已经爬到他头顶的中铺上去了,眼睛红红的,泪花还没擦干呢。一个多月没见,闻武热络的趴在她铺位的护栏上,给她换心情,问:“病好了?”
严小可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全当没听见,塞上了耳机听音乐,那表情分明在说:咱俩不熟,别打扰我。
闻武糊涂了,最后一次见她是上网报志愿的时候,当时的严小可比他刚才热情N倍,怎么现在又装成三千年前拒人千里的封建女子?
他不甘心:“严小可,我去打热水,你跟我走不,顺便认认卫生间的门。”
闻武这句话完全是好心,出于在列车上一天一夜生活的实际考虑,没顾及到男女有别。听在严小可耳朵里却满是轻佻,脸色一白,恶声恶气的回复一句:“不用你管。”
闻武冤枉,又被呛,生气的坐下:“算了,当我没说。”
漫漫旅途,从上车后的第二句话开始,两人冷眼相对、恍若陌生人。这可大出闻武意料,他以为上大学报到的路上,轻松的两人应该欢声笑语热闹一路,没想到她又变回无法沟通的状态。闻武也赌气的不理她,拿出随身的武侠书看了起来。
列车晃晃悠悠,闻武眼睛看的发累,慢慢的就琢磨起严小可这个奇怪的人来了:
大多数时间她都是隐身人一般,就像现在这个状态,没有好朋友、不说话,封闭孤僻,好像格外讨厌他;
冷不丁焕发神奇的时候就像另外一个人,灵气逼人、大大咧咧、胆大包天,对他也极好…
只是,这两种性格总有一种是她的本□。
那她有一半儿的时间在伪装,演另外一个人。不累?
闻武自问没这本事,如果也让他这样活将近二十年,绝对已经仙逝了。
难道是性格分裂?
闻武冷飕飕的打个寒颤,安慰自己:不会不会,神童嘛,精力充沛,这也是她的一种体验和爱好吧。
闻武大赞严小可演技卓越,想看看哪个性格是她的本来面目,决定惹她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得较慢,大家多多原谅啦:)

 


值不值?

作者有话要说:问:哎呀,四季,你真的更新了?
答:是......

某人发现,写文和追文一样的尴尬:放的时间长了,就不想继续了。
对不起大家,某人决定五一节发新文,日更谢罪。
此坑以后保证最晚半月一更。
闻武毕竟是好学生出身,会学习、会打篮球、会团结同学帮助老师、会装出老成样和长辈们聊聊天。欺负女孩?实属弱项。何况还在火车车厢里,一举一动都落入旁人眼里,闻武挠破头能想到“招惹”严小可的招数无非也就是把她的鞋往下铺的深处踢一下——这也算为难他了。
严小可呢,从中铺下来的时候费力的探身才找到她的鞋,然后恶狠狠的瞪眼闻武,去了洗手间。
闻武装没看见,她一走开,起身去抓她铺上的零食,急急的藏在自己的包里。坐下后才觉得拿的太少,严小可不一定能察觉,又起身多抓了些,慌乱中果冻薯片、腰果掉地一片,忙蹲下去捡。
对面下铺坐着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见十八九的男孩要捉弄十八九的女孩,忍不住偷笑。闻武尴尬得挠挠头,坐好拿过书低头看,眼神却时时瞟着严小可回来的方向,心突突的跳,很是紧张:一时觉得严小可发现后会和他翻脸,他该多没意思;一时又觉得她会问他东西哪去了,是不是想吃,然后分给他一些,从此两人相处融洽无间,那就好了。
闻武胡猜乱想,觉得脸在发烫,似乎是火车的振动把他振的脸红。不禁觉得自己无聊:都是“大学生”了还玩幼儿园把戏,就想把那些零食放回去。手探进背包刚碰到果冻,严小可回来了,车厢在摇晃,她走的不稳。闻武只得把手缩回来,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
严小可踩着脚蹬正要爬上去,就发现少了东西,下意识的四下看,见对面那对老人在笑,目光绕着闻武乱瞟,她顿时全明白了,阴了脸,下来站在闻武面前。
闻武做贼心虚,认真看书,假装没看到。
严小可鼻子里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他的书:“装什么装,东西还我!”
这一下太过突兀,出乎所有人预料。不仅闻武,连那对准备看小儿女玩闹的老人都被吓了一跳,周围乘客的注意力也被引了过来。
闻武脸就红了:“干什么?”
严小可眼睛黑亮,恶声恶气:“东西还我!”
闻武看着她,失望极了:他想到过小可会生气翻脸,可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势不两立。这哪里是那个值得他更改高考志愿也想要在一起的严小可。闻武眼里的委屈失落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
此时,一个凶悍的站着、一个无声的坐着,明明是闻武“偷”严小可的东西在先,在旁人眼里看来,竟是严小可太过霸道不识趣。
小可不耐烦闻武的沉默,挖苦他:“优等生,你就是靠这些把戏和岳静依不清不楚的?”
闻武白了脸:“胡说什么,别牵扯不相干的人。”
严小可更气了,冷笑:“还真护着她,提都不让提,那你和我挤什么火车?和她一起飞啊。”
说起这个,闻武也很生自己的气:“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真没意思!”
“后悔了?就是么,你们都是优等生,都是能坐飞机的有钱人,是来体验生活的吧。”严小可语气发酸,眼圈也开始发酸了。
闻武被刻薄的受不了,也冷笑回敬,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和岳静依用“我们”这个词联系在了一起:“‘我们’算什么‘优等生’?你才是吧,状元?这么多年装的多好,还让我给你补习功课,有必要吗?偷着学,想让别人说你天才呗。”
“谁装了?谁偷着学了?”严小可眼睛更红了,气的有些发抖。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我、是岳静依?真没意思,不就是竞争么,我们起码光明磊落,争不过自认不如,不像你有心计。”闻武发现自己说起尖酸的话来一点不比女孩子差。
严小可被他气的嘴唇发白,闻武看着又不忍了,想起口角的起因是他“惹”的严小可,怎么就转到这个话题上去了?周围一片看热闹的人,闻武没被这么围观过,便想息事宁人,正僵在气头上,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他做不到,于是起身把背包里花花绿绿的巧克力、果冻、糖块往严小可的铺上放,也算从行动上服软了。
严小可看着高出她一头闻武的背影,眼泪已经盈眶了。心头委屈的岩层越来越厚,愤怒的岩浆也越涌越澎湃,抑制不住的冲破岩石喷发了出来。她冲过去一把接一把的抓起闻武放在铺上的零食就往车窗外扔,手神经质的抖着,动作有些变形,一把抓不了几块糖,好几次没抓到,越发的生气,越生气越抓不到,几乎要狂乱。那些漂亮的糖块有些被扔出车窗,有些弹回来撒在地上,晃荡荡的车厢里,滴溜溜的滚来滚去。
闻武被这阵势吓到了,退后一步看着她发作,不敢劝也不敢再多说,能听到她的抽泣声,显然已经哭了。

那对老人看着一对孩子开玩笑闹成这样,觉得女孩子性格别扭古怪,可再怎么吵扔怎么生气,扔东西总是不对的。老爷子忍不住了,指指严小可对闻武小声说:“女孩子小性儿,得哄…”
“用不着!”严小可陡的转身,本是拒绝的一句话,气头上嗓子失控,说出来竟像吼一般,很是无理。
老爷子不乐意了 :“这姑娘,我好心替你解围,你说你怎么…”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严小可愈发执拗,像是要和全世界对着干,大声吼回去:“我说用不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青了脸,就要好好教训她,身边的老太太怕老伴生气伤身,拽住他,又看不惯严小可,夹枪带棒的说:“人家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女孩,读过书受过教育,知书达理的,你管的着嘛。”
严小可性格直白单纯,不会这样拐着弯的骂人,更不会回敬,却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时气得头晕,眼前发红,泪水夺眶而出。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窃窃的私语声渐响渐大,都说她 “不讲理”、“不识好歹”、“没教养”…
严小可骂自己一句:“哭什么哭” !手背狠狠的擦掉眼泪,昂起下巴凶着脸,一个个的看向那些议论她的人们,毫不示弱。小小年龄,花季的女孩,目光如刀,竟有豁出去的凶狠,那样子就是在对众人说:“谁敢再说我和他拼了!”
火车上萍水相逢的人,谁会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般见识,何况不干自己的事。于是,小可目光所到之处,嘈嘈的议论声渐渐歇止。

闻武在心里也骂严小可“不可理喻的悍妇”,可当她成为众矢之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就像小狗可可咬他,他可以骂它、甚至打它,但是外人说可可坏话是不可以的。何况追根究底,错在于他不适当的玩笑,内疚又懊悔,闻武低声下气的去哄她:“别生气了,是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