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渐渐锁定在他右侧的髋关节上,可惜,那里被肥大的T恤遮挡得严严实实,哪里能看到肉?
非要直视才行?灵玉决定试试,心中默念嫦娥教她的口诀。
只见平地风起,闻武的大T恤被从下向上直直吹起,露出结实的腰腹。
闻武正是一身大汗,虽然这风的方向来的少见,他还是极其欢迎的,大呼爽快。衣襟被吹到脸上,他正好按在脸上额头一通狠擦,省去了找毛巾的罗嗦。可放下衣服一睁眼,闻武差点儿摔倒:不远处站着这个球场上唯一的女孩子----严小可!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
闻武羞得就差要抱着自己蹲在地上了,慌乱中拽展衣服,觉得刚才最凉快的□的腰腹、还有脸都流火般滚烫,温度直直的蹿升超过燃点。只有一点值得庆幸:穿的是长裤,不是短裤。
他被严小可看得都不会走路不会站了,那边儿灵玉遗憾的叹气:唉,什么都没看到。果然,是要看着肉念口诀的。不禁迁怒于闻武,气恼的瞪他:大夏天的,捂那么严实干什么!
单就严小可来说,这目光依旧凌厉尖锐,却没有平日的敌意和刻薄,更多的是小儿女的淘气娇憨,还有重逢后的喜悦,一颦一笑皆是灵气。
闻武看着她,就呆掉了,立刻化尴尬为警惕:这不是昨天和他相遇的严小可,更像那年飘雪的温暖冬夜里,承诺保护他一生平安的严小可。

灵玉笑嘻嘻的走向闻武,笑容渐渐变成不满:这小子莫非吃了化肥,已经比她高出一头了。
原想着一肚子话要跟他说,可近在眼前,她竟不知该用哪一句开口了。分开太久,生疏了。
闻武心头突突跳,经验告诉他:这样的严小可,很不好惹,来者不善。于是缄口,等着她先开口,见招拆招。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开口。灵玉不满意了,下巴一昂:“怎么,不欢迎?”
“不是,不知道你找我干什么,你是来找我的吧?”闻武还是有些幻觉的不真实感,或者说受宠若惊。
“不找你找谁啊?就是找着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闻武更戒备了:“你想干什么?”
灵玉对这样谨慎的久违见面有些遗憾:“没想干什么,真没意思,不说了,走了。”
闻武忙拦住她:“唉唉,别走啊,你是不是想通了?就是昨天说的补习的事儿,你要是能复读,我的资料、笔记都送你。”
灵玉瞅着他不说话:近两年闻武和严小可的情况她不了解,于是选择沉默倾听。
闻武以为自己猜对了,严小可果然经过一夜思索决定补习,高兴的说:“你那么聪明,去车间可惜了。叔叔阿姨嘴上不说,他们也是希望你能上大学的。”
灵玉明白了:严小可看来是升学无望被安排去接班做工人,她那慈祥的爹妈肯定失落得要命。这样吧,严小可,这些年来我对不起你,没少让你受苦,今儿本玉兔就在你人生关键时候给你做件好事儿,弥补一下。
主意一定,灵玉诡秘的一笑,瞥眼闻武:“还没考试呢,你怎么就知道严小可考不上大学?对了,什么时候考?”
闻武一口气差点儿被噎住,恶声恶气的说:“明天!”
灵玉潇洒的打个脆亮的响指,转身回家:“明天就明天,瞧我的!”

不就是高考?难倒谁也不可能难倒神仙家的兔子。现在的问题是:她直接去把考试答案盗出来抄在卷子上,还是考试时抄了闻武的答案交上去,还是等成绩出来时把严小可的分数改一下?
高考的答案藏在哪儿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肯定也有好几个门神把守着,她私自下届还是低调些好;至于改分数,好像还要钻进电脑里,电脑这个东西她不灵光。最后灵玉选择了抄闻武的答案:这样省事儿。
于是考试时,灵玉放严小可的凡胎当样子,自己飞到闻武的考场抄了个过瘾。她还是很聪明的,不能照搬全抄,各门课分数都一样、总分也一样就太不科学了。于是闻武划圈的几道题她选了不一样的答案。
这样忙忙呼呼两三天,高考结束。
等放榜的这几天,灵玉不比高考时轻松,她日日夜夜、明里暗里的想办法要看闻武的…
可惜可恨的是那小子穿衣服太严实,在家也不光膀子,睡觉都穿着睡衣,把灵玉恨得真想伸手去扒。她还真的下手去揪过他的衣服,可恶的是,他睡觉极轻,一碰就醒…
闻武这些天是怕了严小可了,虽然是门对门的邻居,可见面的几率也太过频繁了,只要有可能遇到的地方,无论学校、小区、还是同学的散伙饭,绝对能看到她。
而且从远处走近,到面对面,到走散各走各的,严小可那双思索、寻找的眼睛就是在他的…似有若无的飘来、飘去、又飘来…
甚至他一个人时,都感觉到那双眼睛在绕着他转。

放榜的日子就这样很快到来了,毫无悬念,重点高中的理科第一名当然蝉联了全市的理科状元。
状元是:严小可,
榜眼:闻武,
探花:岳静依

这是一个可以让整所中学的学生、老师、家长都心跳停止榜单。
心脏病最先发作的是严小可的爸爸。

 

 


报志愿

神童就是神童:理科状元严小可再次用神奇的方式捍卫着自己的天才地位。
蔫蔫的当了十几年差生,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变成最华丽的黑马,在所有的优等生看来,这纯粹是不入流的伎俩:平时拿末游成绩放烟雾弹,怕同学们把她当竞争对手看,怕有人请教她问题,背地里偷着学…
可是,你还不得不佩服她,小说漫画的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其他人没日没夜的学,如果不是天才,她也不可能一夜之间从倒数第一变成高考状元。
众人这才想起当年她那句张狂的话:“当第一名多容易,可跟你们这些小泥人儿争来争去显得我没本事。”
只是可惜了遥遥领先十几年的好学生闻武:他只比严小可低一分!

一分输给严小可,闻武实吐血了,可也说不出的高兴,有种身为亚军庆幸冠军没被其他国家抢走的感觉。他对这件事更多的是另一种想法:严小可同学这次的惊艳之举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最值得琢磨的是严小可这人:似乎很玄。她这是什么脑子?还有她那古怪的个性。
说她是天才?初中时他天天辅导她学习,回想起来那时她资质确实普通,不像是装傻,考重点甚至带了几分运气;
可说她资质平平,那更是不可能的:幼儿园、小学时她就是“超常儿童”,那几次场面他亲身经历,记忆深刻。还有就是根本解释不通的“高考状元”:状元是抄不来的,没有人比她分高,更不可能是撞大运撞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属于不稳定型“天才”。就像撑杆跳运动员,在地上跑几百米,冷不丁撑了杆子跃起惊人的高度,然后掉下来继续在地上溜达。好在她这一跳咸鱼翻身,时间机会恰到好处,跃过的是高考这个龙门。

寒门出贵子,严爸严妈这回可风光了,谁不羡慕?严爸爸激动的心脏难受,好在不算大病,确诊为房颤,做了一堆检查开了一包药回家静养,领着妻儿恭恭敬敬的去上祖坟,报喜兼感恩。
回来后严妈妈美滋滋的就忙乎开了,使劲儿扔掉了小可刚领回的那身工作服和安全帽,逛街去买女儿上大学的行头。严爸爸则拿了报纸去请教闻总工程师小可选专业的事儿。
严小可现在是家里最可爱的人,爸妈把她宠成个宝,灵玉被呵护关爱得觉得自己就是个公主了,差点儿生出就待在人间做严小可的念头。
唯一需要她苦恼的就是得研究电脑,可她对于这个------非常的不灵光。摆弄几下她就没兴趣了:“我学不会,不玩儿了。”
这可急坏了严爸严妈,他们更是弄不了,可现在都是网上报志愿录取,没办法,只得去请教闻武。不一会儿,闻武来了,架着眼镜儿、端端正正的坐在电脑前,问严小可:“清华还是北大?”
严小可笑眯眯的托着下巴挨他坐在电脑旁:“你给我找出来看看,我瞧瞧哪个学校感兴趣。”
感情她还没想好,闻武有点儿生气了:“那你慢慢选,选好了我再来,我还得选学校和专业呢,没时间陪你磨蹭。”
严小可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见外的看着他:“一起看不就行了?哎呀,还有这个专业啊,就这个了,不用选了!”
严小可一眼瞥到屏幕上熟悉的两个字,兴奋了跳了起来,闻武见她指尖点着屏幕上的三个字:中药学。
灵玉看见“中药”两个字像是看见了亲人:“就这个就这个,快点儿,给我报名!”
闻武皱眉头:“状元,你可想好了,这所学校比清华北大名气差一截呢,专业又偏又冷,老古董似的,将来毕业…”
“中药怎么老古董啦?我不管,我就喜欢这个,快给我报名!”
“你不后悔?”
“高兴还来不及呢,快点儿,给我报名!”
闻武被催的来的气,敲击键盘的手指不觉间加了力道:“报名!报名!我等着看你将来后悔!”
“我上这个专业是命中注定的,是这个学校的福气,”严小可洋洋自得,又问闻武:“榜眼儿,你选哪个学校,是不是像你爸你妈那样当工程师?”
“什么‘你爸你妈’?叫‘叔叔阿姨’,没礼貌!”闻武玻璃镜片后的眼睛一瞪,竟有几分威严肃煞,灵玉心里居然怯怯的矮了几分。
闻武绷着脸坐正,问她:“不用和家长商量了?严叔好像想让你学管理类的,将来做办公室。”
灵玉不以为然:“差不多是捡来的大学生,学什么他们都没意见。”
闻武认可的点点头:这话太对了。
帮严小可解决了报志愿的问题,闻武就走了,严小可想尽办法套他话,最终也没问出来他的志愿。

闻武出了严家没回家,去了网吧,查了一天资料,考量犹豫半天,才定了自己的志愿。点完最后一个确认键,闻武盯着屏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喃喃的对自己说:“闻武,你疯了…”
出了网吧已是黄昏,十几年来苦行僧般的学生生活依然有种负荷的惯性,闻武还不适应卸下所有的学习任务、彻底放松的逍遥日子。既然无所事事,索性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去了学校。
暮色中的校园空无一人,沉静羞涩,平日的热闹嘈杂只余记忆。
这一刻,闻武依稀有些伤感留恋。高考,像漂亮的丝带在人生的线绳上系个蝴蝶形的疙瘩,既是起点也是终点,宣告中学时代就这样结束了。相识的同学校友将天南海北的各奔前程,缘分被聚散取代,告一段落。回想选报的学校和专业,他有种前途未卜的茫然感,不知这样的选择在未来是对是错、是得是失、值不值得。
不禁想起班主任老师对他的叮嘱,闻武拿起手机给老师拨电话,汇报了自己填报的志愿。老师显然也被他的“异举”惊到了,沉默了一下才说:“为什么不填北大?你不是最向往的吗?你的分数完全没问题的,你爸爸也同意?”
跑去网吧报志愿就是为了躲开父亲的追问,闻武忽然觉得自己很有主见,也很悲壮。于是话音也斩钉截铁的坚定:“老师,我觉得自己更喜欢这一行。”
挂断电话,闻武看着天空中一牙清浅的初月,信心重燃:“我相信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想起高考中一分之差的惜败,他又认命的补充一句:“除了严小可。”

班主任老师放下电话还在摇头叹息,给岳静依家里打电话,询问她填报的志愿。
岳家正为这事吵成一片。岳妈妈想让女儿直接出国留学,岳书记不同意:女儿太小,放出国去不好把握,国内一流大学也不错。岳静依看着他们吵:反正最后去哪里、学什么她说了都不算。
接了班主任老师的电话,岳静依坐在沙发上神游好久后,一语定音:“都别吵了,爸,让你的秘书给我上网报志愿:XXX大学,专业你们帮我随便挑一个。”

月宫的嫦娥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幕幕,思来想去,对正偎在严妈妈身边吃冰激凌看韩剧的灵玉说:“灵玉,忘了我交代你的事儿了?快去!”
严妈妈还在看电视,灵玉见她看得聚精会神,用神灵间的声音回复嫦娥:“姐姐,前几次你也看到了,那家伙不给我机会。”
嫦娥自有办法吓她:“星主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灵玉果然不情愿的起了身,把严小可的留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般,她自己穿墙而过,去了邻居闻武家。
嫦娥正要离开琉璃井,忽然站住不敢走了:她看见黑暗中一点莹莹鬼祟的绿光从西山向着灵玉的方向疾驰过来,正是那个不自量力的狼妖韦峋,肯定是灵玉的紫气祥光惊动了他。
嫦娥不敢离开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下界的一举一动:闻武不能被伤到,灵玉更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太阴饶不了她。

灵玉还在琢磨:这次一定要成功,不然真怕没机会了,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闻武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卫生间里传来隐隐的水声。灵玉乐了:闻武要是正坐在马桶上就最好办了,以前怎么没想到利用这样的机会?
生怕闻武解起身穿衣,灵玉迫不及待的穿过了卫生间的墙,不料却差点儿和闻武撞个正着:闻武没有坐着,而是正哼着小曲儿站在蓬头下沐浴,卫生间窄小局促,他□的胸膛几乎就抵在了她冒失的鼻尖儿。
眼前的世界瞬间只有闻武结实光洁的胸膛,蒙着着细密的水珠,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浴室里水汽蒸腾,闻武的体温更是烤人,灵玉的脑子轰的就爆了,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哪里顾得上找什么,捂了双眼尖叫一声转身就要跑。
不料闻武忽然目光如电,头一偏精准的看向灵玉,厉声问:“谁?”
灵玉吃了一惊,转身回头,目光正正被闻武的眼睛抓个正着。灵玉吓呆了,忘记了逃跑,心狂跳着:他看到她了?不可能!可是没错啊,他就是在看着她!怎么办?怎么办…
嫦娥看着逼近的韦峋,催灵玉:“快,灵玉,他看不见你,念口诀,不然来不及了。”
灵玉觉得这时的闻武就像天神一样,自己已经被他的目光打回原形了,全身无力,哪里敢看他的髋关节?

闻武呢,真的什么也没看到、更没听到,可他总觉得这间小小的卫生间里似乎有人。再次四下看看,不禁笑自己神经过敏有强迫症,于是打开水哗啦啦的洗澡,开心的口哨吹起。
灵玉这才能喘口气,可是紧接着就更晕了,她眼前是夏夜里怡然自得享受着沐浴清爽的闻武,她能看到…
嫦娥急了:“灵玉,快点儿!”
“哦,对,口诀!”灵玉恍然梦醒,忍住脸红心跳盯着闻武,开始默诵。
嫦娥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紧张到全身颤抖,扒在井沿上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大关节都泛白。
如果,如果闻武有红色箭头的印记浮现,那么他就是他!后羿虽然入了轮回,但他是箭神,生生世世,在曾经系箭筒的右侧髋关节的位置都会带着这个标记,无法抹去。

可是,灵玉的口诀诵完了,闻武健康的肤色上毫无变化…
灵玉依旧慌张无措,求助的仰头看嫦娥。嫦娥只是呆呆的看着闻武,眼里忽然泪光一闪,决然的转身飘去,居然忘了关照灵玉。
灵玉这回只知道随意的逃跑了。出了闻家,她一路飘飞,想让夜风吹去她一身燥热,清醒点儿,可惜毫无成效,她依旧是晕头涨脑。眼前黄橙橙一片闻武的胸膛,耳边是他哼歌的声音,她整个人还被无边无际的潮气包裹着,水汽里都是他的味道,仿佛刚才洗澡的是她。

一道绿光忽然挡住了她的去路,沙哑却刺耳的声音随之传来:“原来是个下凡偷情的小仙娥,你这是想去哪儿?”
灵玉一个激灵,瞬间恢复自然,飘到高空俯视打量着这个周身绿莹莹的韦峋,轻蔑的笑了:“原来是个刚成形的狼妖,连这身妖气荧光都没修炼掉,你还敢来招惹我?”
韦峋恨恨的咬牙,贪婪的看着灵玉:“招惹消化掉你,我这身绿光妖气不就没了?”

 

 

别生气

韦峋再一次的坠落在山林谷底,肝胆欲碎,喘息着想挣扎起来。
繁星明月的宝蓝色天幕下,灵玉一身祥光紫气,英姿飒飒的站在山巅:“还不服气?尽管来,我今天教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神仙。”
韦峋不甘的啐出口中血沫:“你不过是仗了手中有神器,敢不敢和我空手一战?”
灵玉笑嘻嘻的把手中灵光四射的玉杵收好,眉目轻挑:“不自量力的小妖怪,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奉劝你,好好回去修行混个长寿,做个乖乖的老妖精才对,何必自取其辱?”
这话听在韦峋耳朵里更像是奚落羞辱,恨极了灵玉,生了鱼死网破的心思。纵身掠起,像一道绿色的彗星从黑黢黢的深山涧底直刺群山之巅微微摇曳的紫色光焰。
灵玉对韦峋的纠缠已经厌倦了,轻轻一跃避开他,停在云上:“好麻烦,怎么也是个不开窍的,喂,小妖怪,我忙着呢,你自己玩儿吧。”
韦峋急了,他盯闻武两三年了都没得手,今天遇到了纯正的天界生灵,绝不能错失这样的机会,哪怕拼得半死也要喝她一口血,胜过修炼百年。
见灵玉真的要走,韦峋急中生智,大声高叫:“你一定是偷逃下届的。”
灵玉已经抬起的脚就停住了。
韦峋更有把握了,故意惹怒她:“也难怪,天宫寂寞,都是些和尚道士,思凡动春心了吧?闻武那小子是俊俏,我那些姐妹也爱的不得了。啊呀,别生气啊,你们天上这些仙们偏要禁欲,不知道男欢女爱的妙处,小仙子,你尝到了吧,那闻武滋味儿不错吧,哈哈哈,其实世间男子多的是,你不妨多经见经见….”
灵玉的云头渐渐下压,与韦峋齐平时稳稳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夜里稀薄,墨色的云霭更像压抑的乌云,韦峋看不见云气笼罩的灵玉,只能依稀看到两粒红宝石闪着若隐若现的光,想必是这个小仙女的珠花之类。韦峋凝全身气力到双手,只等灵玉一现身就扑杀过去。他要像真正的狼族那样,用最迅捷的速度给与对手致命一击,死死的咬住她,吮吸她的血,不顾一切、直到吸光为止。那他韦峋即使只剩一口气,赢得的也不只是一场胜利了。
云气渐渐散去,面前的灵玉渐渐清晰,韦峋不禁大吃一惊,那对红莹莹的宝石哪里是珠花,却是这个俏生生小姑娘的一对眼睛:鲜红妖冶的眼睛血淋淋的,怒火冉冉,在美玉般天真灵俏的脸上映照着火光,浸在深潭般的黑暗里,竟有一丝诡异。
韦峋的心里也有些发寒:“你,你不是仙,你是谁?”
灵玉对他已经生了杀心,冷笑,缓缓说道:“你不知道的太多了,以后你也不用再好奇了,这只能怪你太贪心,不自量力。”
最后几个字说的一字一顿,话音一落,灵玉猛然出手,不像刚才逗韦峋小妖玩儿般的带着嬉闹,却是招招致命,露着杀机。韦峋知道,这是生死之战,既然不是对手,只能拼死一搏。所以不管灵玉伤到他哪里,韦峋都忍着疼,不管不顾,只是拼命的进攻、进攻,袭向她的要害。一时血肉横飞,很是惨烈。
深山空谷的上空,绿光紫气缠斗跌宕,韦峋的惨叫呼喝声不时回荡在天地间。
灵玉被韦峋犀利的不要命打法缠的一时不能利落的脱身,不禁有些急了:这个阵仗,恐怕早就惊动了山神土地和夜巡神,不能再拖。
她尽可以一走了之,可这野心勃勃的狼妖知道自己来人间的目的,知道闻武,将来只怕会伤了闻武,万万不能留了。
韦峋已是苟延残喘,灵玉决定速战速决,也不管他多么疯狂凶狠,手中玉杵掷出,光焰大盛,照着他的命门疾速而去。
一团幽幽的温润白光瞬间盛大,充满山谷。光不刺眼,却炽热之至,将突飞而来的韦峋那一点点的绿光吞噬而下,包裹在中心。
韦峋仿佛置身炼狱,被焚烧一般,挣扎着、翻滚着、嚎叫着。
灵玉没杀过生,锄地种菜时遇到一只蚯蚓都要等它缓缓的爬过去才继续。如今一出手就是斩妖,眼见韦峋挣扎着到奄奄一息,想想他终究也是一条性命,修成人形不容易,不禁心生恻隐,想留他一条性命。可转念一想到没有还手之力的闻武,灵玉一咬牙,更坚定的伸出手去,就要给目光已经涣散的韦峋了断解脱的一击。

就在她出手的这一刹那,忽然月光大亮,一道金色闪电瞬间击中灵玉的玉杵。伴随着巨大的轰响,玉杵吞吐的光芒陡的熄灭,原本荧光中心奄奄一息的韦峋应声跌落,身体燃着一缕青烟,被山里密林枝叶轻挡一下后落地,看不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团正在消散的烟气和刺鼻的焦臭味儿。
这一击正是来自月里嫦娥,她刚才在巨大的失望下心神不定甩袖而去,等她清醒镇定下来,才发现灵玉和韦峋的争斗,忙出手制止。然后手腕轻扬,衣袖飘飘,直取半空中的灵玉。
灵玉正双目烁烁,追着韦峋跌落得地方想斩尽杀绝,对她毫无防备。嫦娥的广袖轻易的就把她裹成个茧,用力一收,灵玉就被裹回了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