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白听见她的脚步声,慢慢走了出来,她才换完里衣,站在屏风的旁边,只那么看着她,笑意吟吟地。
徐椀怔怔看着她:“舅舅…”
徐凤白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只嗓音还那般哑着:“怎么,看不出来吗?哪里来的舅舅,不过你娘我不得已一直瞒着的,过来看看,阿蛮,来,到娘这来。”
这算是正式认了她吗?
心底更是炸开了一样,快步走过去,一头扎进了徐凤白的怀里。
徐凤白拥着她,久久没有再开口。
直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梆子响,才惊到一样,分开了。
徐椀抹着眼泪,这声娘说什么也叫不出口,徐凤白蹲下身子来,给她擦着脸:“也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和你相认,是不是吓到了?”
徐椀点头,落泪,酝酿了,好半晌终于忍住哽咽,叫出了一声娘。
徐凤白也是动容,更是揽紧了她。
母女之间,天性使然更是亲近。
徐椀哭了片刻,想起正事来,赶紧跟她说了:“我爹辞了卫尉了,也不让我去东宫了,说是带我和祖母回老家住些日子,娘也知道的吧~”
徐凤白可是不知道,她显然怔住。
将女儿揽入怀中,没有想到赵澜之先行一步,竟然要舍了一切了,原本她还犹豫,听女儿这么一说,更是动容。
是了,没有比这样更圆满的法子了,轻轻叹着气,她也是轻笑出声:“你爹虽然胡闹了一点,但是一心为你我,你且就跟他去,咱们日后团聚。”
徐椀这才放下心来,满心欢喜。
既然相认,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徐凤白拥了徐椀,告诉她让她听爹爹的话,也只这么一日能在一块,怕是明日又要分离。
徐椀明白,她娘备好了退路,要离京了。
而她爹,也要带着她走了。
比起上辈子,不知道要圆满多少,有爹有娘有家,依偎着徐凤白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满足过。
徐椀一夜未眠,徐凤白在旁也睁眼到天亮。
天亮了,花桂来接她,东西都收拾好了,赵澜之先来接她了,徐椀起来洗漱,穿了一身青裙,简单梳了发包,还是个孩童模样。
徐凤白没有送她,也是准备离京。
徐椀回屋里抱了小白,到处转了一圈,也给徐妧留了书信,四处张望着,想着还落下什么事没有。
若讲还有遗憾的话,还有一件。
把猫儿递给了花桂,让她抱着先上车,徐椀这就抄起了一个鸡毛掸子,反手藏了身后,快步往北边院里去了。
这一大早的,见是她,侍卫也让她过去了。
上了楼,顾青城也是才起,徐椀自打认出他之后是第一次拿正眼看他,快步走了他的面前,站住了。
少年坐了桌边,正在画边防图,抬眼见是她,也是没想到。
顾青城放下了笔:“这一大早的 ,干什么来了?”
徐椀细细看着他,鼻尖微酸。
五味杂陈,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才找到一个发泄口,委屈亦或是不甘,眼中的少年和那个人也大不相同,可即使知道他还不是那个人,也生怨恨。
举了鸡毛掸子过来,对准他的肩头啪地抽了一下,可是使了全身的力气,豆大的泪珠这就流下来了。
“你太坏了,你真的太坏了!”
也就抽了这么一下,鸡毛掸子随手扔了地上,转身跑了。
就连一旁的小厮都惊住了,顾青城更是莫名其妙,肩头隐隐作痛,走了窗口处,看见那小短腿一边走还一边抹着眼泪,不知哪里受的委屈。
再要看,身边人上前来提醒他:“大公子,徐将军今个离京,送吗?”
当然要送,顾青城赫然转身。
心神不宁,让人去问了,说是徐椀让赵澜之接走了,低头沉吟片刻,又是失了神。徐凤白离京是要悄悄走的,不过想也知道,李昇必然来送,只不过,等顾青城和李昇到了城门前,却是来迟一步。
人已经先走了。
李昇让他上车,有意攀谈。
皇子府的车徽明眼人一看便知,顾青城掩去眸底的一丝厌恶,随后上车。
调转车头,李昇也是一脸怒容:“青城你得准备一下了,徐凤白必然陨落,边关还得稳上一稳。”
少年点头:“嗯。”
李昇看着他,脸色稍缓:“送都不愿让我送,可见真是恼了,这样也好。”
李昇很快恢复了平日神色,只叫少年快些与青城联信,顾青城口中应下了,也是与他寒暄着。
“徐将军恼了谁?”
“能是谁,”李昇嗤笑一声:“那小赖子只怕太不了解徐凤白了,她心高气傲,怎可能和他过日子,她也不是能过那样日子的人…”
顾青城在旁挑开窗帘,清风拂面,日头还没有出来。
身后的城门已经开了,随着马车的颠簸,越来越远。
他暗自唏嘘,却不知是谁太不了解徐凤白了,前世因着赵澜之葬身山谷,她可是一剑穿了李昇,二人自此决裂,也因此埋下祸根。
太子代理朝政,折子都要送去东宫的。
李昇命人奔了东宫,顾青城本来想回府,动作之间肩头又疼了下,也就跟着他去了东宫。
太早了,李显也才起。
才到东宫,淑娴就匆匆忙到了跟前来,她跪了少年面前,双手捧起了一卷画轴,说是自己昨个被支开了,一早也才知道,徐椀和李显已经作别了。
顾青城眼皮轻跳,打开画轴,画上少年湖边垂钓。
旁边落款,徐闲闲。
那样的字迹,那样的落款,他蓦然抬眸,一手扶住了发疼的肩头。
可惜,知道也是晚了。
顾青城匆忙赶到了赵家,一宅院只剩下了些许家什和才得知被遣散的丫鬟们,而赵家人,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期待少女阿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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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顾明妧(wan)自然知道,父亲把自己接回顾家抚养,是为了将她献给宫里的老皇帝。可前世顾明妧实在长的太招眼,连带着把太子也勾引上了,弄的皇室父子反目,自己也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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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妧:大金腿太多,到底抱哪一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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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少女阿蛮
宣武二十七年,历经了五年的时间, 天下太平。
这种太平到了边关小镇上, 体会得更加显而易见,五年之前,徐凤白命陨边疆, 赵澜之日夜跟在身边, 在抢人大战时候成功抢得先机, 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为了改变嗓音,她服药太久,难以全然恢复,而且身上新伤加旧伤,一歇下来了,反倒是娇弱得犹如一朵娇花,竟然常年离不开药了。
这几年,在这大宋的版块上, 徐椀跟随爹娘四海为家, 访遍了名医,随着逐渐长大, 也钻研了许多医书,结识了太多大夫,也拜了师,从了医。
眼看着天气转暖了,又从东往回, 到了青城。
五年之间,青城已经不再是边关,自徐凤白之后,顾青城带兵上了战场,少年带军和徐家旧部编成一体,一战成名,几年间更是有如神助,将整个地域边线扩大了一圈,传闻他生性冷酷无情,杀人无数,是个杀人狂魔。
几番回京,天子也曾赐婚于他,也不乏有往府里送美人的,但是老百姓们对此津津乐道,说是大宋的杀神有些变态,那些美人们的下场恐怕是去见阎王爷了。
关于顾青城的传闻,尤其青城更为神化。
徐椀自医馆回来,走了一路就听了一路,她十四了,也就是战事的终结提前了三年,如果她记得没错,他这会儿应该是二十一岁,回京就该封王了。
封王,就该赐婚了吧。
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了,她也混不在意。
提着药,徐椀脚步轻快,她这几年身高也是猛长,比一般家小女儿样的要高一点,童年的稚嫩褪去了些,腰肢越发的纤细,两腿修长,平时为了方便行走,她都穿着宽松些的长裙,只腰带一勒,能见细腰。
眉眼间也是变了许多,徐椀知道自己长大会像娘亲,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像。
许是天性使然,动作之间,少年之态,都十分相像。
她们租了远关巷子里的一间小院子,走到巷口才要往里转,一眼瞥见巷子里三个地痞癞子模样的,按着个青衫小子打,连忙站住了。
转身要绕到另个巷口去,街上一匹快马疾风一样穿过,鸣锣开道,那锣声震得人耳朵嗡的一声,街头百姓无不议论纷纷,说顾将军回京途经青城,自然欢呼。徐椀回头,远处浩浩荡荡甲衣连成了片,果然是有军队往这边走过来了。
她好奇,也是抬眼。
为首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年轻的男人也是一身甲衣,远远看不大清,只看着越来越近了,连忙转身进了巷子里面来。
巷子里青衫小子已经瘫在地上了,本着少一事则无事不能多管闲事的心,本来是想这就走过去,结果三人抬眼见了她,就像得了什么腥的猫,嬉笑着拦住了她。
三个麻杆一样的小赖子,看着也都是半大小子。
其中为首一人还拿着棍子,就是他一脚踩住了另一侧的墙面,敲打着墙面:“哟,哪里来的小妹妹,长得可真是俊俏,没听说这一片不太平吗?用不用哥哥照看照看你?嗯?”
他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单单的眼皮,一笑还有两颗虎牙,痞坏痞坏的。
耳朵里听着锣声又近了,徐椀上前。
她对着少年轻轻一笑,连句话都没说,一脚踢在他大腿内侧,疼得他嗷的一声,她速度也快,肘击,劈手又抢了他手里的细棍来。
这变故也就发生在一瞬之间,不等那两个反应过来,再一抬棍,一人肩头挨了狠狠一棍子,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徐椀这几年除了学了医,剩下时间都用来强身健体了。
没办法,用她爹的话来说,女子不易,更应能保护自己周全。
三个人面面相觑,之前拿棍子这少年更是举着手,撇唇直笑:“诶呦!这妹子可不一般呢,慢着点,棍棒无情,小心打着哥哥我!”
徐椀手里拿着细棍:“远着点,当我哥哥,还轮不到你。”
说着比划一下,对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们过来。
那两个蠢蠢欲动,少年却只嬉皮笑脸地:“逗你还成,真对小姑娘下手,我可干不出那种事,我从来不打女人。”
背后锣声又起,巷子里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这个节骨眼谁也不敢闹事,徐椀也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提了细棍赶紧往里走。
三人也赶紧往这头跑去了,到了巷子口,赶上她爹迎头走来了。
赵澜之脚步也大,看见她了,直往这边张望:“阿蛮,怎么才回来,我听着锣响了,外面什么事?”
徐椀扔了棍子,只说无事。
父女两个往回走,她想起来又赶紧交代了句:“顾青城回京,途径青城,这是他旧地,近日又是长公主祭日,估计会停留两日。”
这些都是她在街上听来的,赵澜之嗯了声,混不在意。
走到头了,最里面那个小院子就开着门,花桂在院子里晾着衣裳,一掀门帘,洪珠端着盆出来了。
她身后跟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子,跳出来还差点摔跟头。
幸好洪珠扶了一把,自己也拍着胸口,直说着好险好险,逗得大家都笑了。
看见徐椀进门了,这小不点噔噔跑了来:“阿蛮姐姐,阿蛮姐姐,给我买糖了吗?”
徐椀像变戏法似的在袖口里抻出一根糖棒来,这就递给了他。
赵澜之走过他身边,没忍住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爹呢!”
小不点往院子深处一指:“喂马去了!”
花桂晾了衣服,赶紧过来给孩子拎了一边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糖,仔细你的牙全都都烂掉了!”
孩子只叫着娘,嬉皮笑脸也不当回事。
徐椀看着这一幕,也是笑。
花桂嫁给了洪运,洪运也恢复了本名,巧了也姓赵,赵武,儿子起名赵修,就觉得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满心都是欢喜。
进了屋了,下意识地,就放轻了脚步。
娘亲就躺在窗前的躺椅上面,看那椅子早就不动了,想必是睡着了。
窗边有风,虽然是暖风,那也怕她吹着,徐椀赶紧去拿薄被,不想到了跟前,女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这些年也真是习惯了,有一点动静就醒。
当年的徐凤白,现在的徐回比起几年前可丰腴不少,不过这般神态,乌发高挽,雪臂轻抬,那三分慵懒,更觉曼妙娇媚。
赵澜之才一进来,心就酥了一大半了,轻言细语地赶紧上前:“醒了?我们爷俩吵着你了?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到跟前了又声声叮嘱着:“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在床上躺着么,这边有风,吹着了怎么办…”
徐椀默默把薄被放了回去,在心里默数了一二三四,果然才过四,她娘还些许沙哑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来了。
“赵澜之,把你的嘴闭上。”
“…”
向来就是这样,爹太啰嗦,娘太淡然。
不过,她爹脸皮厚,从来不放在心上。
果然,她爹又继续啰嗦起来了:“别这样,我说的话你都放心上了,那我肯定就把嘴闭上了,我说了你又不听…”
徐椀偷笑,赶紧退了出来。
药抓来了,这就递给了洪珠,仔细叮嘱着,让她熬了药
她娘的嗓子应该快好了,这一直是她爹挂心尖尖上的事。祖母回了老家以后,也曾过去探望过,老太太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个孙儿,不敢到儿子媳妇那说去,偷偷求菩萨保佑着。
她爹可真是半分没放在心上,因着曾有个大夫说过,她娘现在算半个药罐子,年纪也一年长过一年,再有孕怕要在阎王爷那抢人头,吓得他小心得很。
洪珠去熬药了,徐椀就拿着药单自己配药。
窗下的簸萁里,晾着几样药材,是她用来制香的原料。
正看着,有人敲门。
洪运连忙上前开门,门口传来了一声妇女的问话声。
“敢问,这里可是徐大恩人住处?”
“你是铁匠铺那大嫂?”
“是是是,恩人现在在哪里?”
“快随我进来!”
就听着脚步声在背后走过,也没太注意。
徐椀知道,她娘在青城这边留了一口活气,这几年也是怕京中联系不上人,拐了几道弯弯让人通信送到铁匠铺。昨个落脚时候就让洪运去铁匠铺打听了下,赶上这大嫂不在,留了住处。
铺子里的大嫂,说是当年有过情分的。
听着她们进屋了,这大嫂没说别的就开始哭,哭过又让人跪,说让叫恩人,徐回夫妇自然让起来说话,闲言碎语地这就搭上了话头。
“一打我跟铁匠搭上伙了,后来就再没恩人动静,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
“嗯,嫁了铁匠了?”
“就是搭伙过日子,他待我也是极好的,待孩子们也很好,老大娶了媳妇儿了,这会不在家,姐儿去年也嫁了,现下就剩这老幺儿,我就领过来给恩人磕个头,当年要不是恩人一直救济我们娘几个,这会儿我们一家大小还指不定哪个坟头埋着呢!”
说到动情处,又让人跪,屋里闹哄的。
她娘自然是让起,这妇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又是问起了徐椀来。
这可当真是故人,还知道她。
耳朵里听着她娘让她爹出来叫她了,徐椀掀起门帘子这就走了进去。
才叫了声娘,进了里屋了,最先和个少年打了个照面。
那站在妇人旁边,乖巧得没有一点存在感的小子,可不就是在巷子里拿了棍子打人,又调。戏她那个小赖子?一见是她,少年上下打量着她,笑了。
走过去,花桂拉了她过去,这就站了徐回身边。
徐回也是感慨:“阿蛮十四了…”
听她娘说过,当年就是看了这大嫂,才留的她。
既是有这情分,徐椀连忙见礼。
又有两句闲话,女人在怀里拿了书信出来,徐椀见没她什么事了,惦记着外面的药,这就出来了。
才出来,走到窗下,尾随着她的少年先一步拦住了她。
徐椀抬眸:“你干什么?”
他目光太过放肆,一笑两个小虎牙都露出来了:“诶,你说你性子这么撩人儿长得还这么好看,特别适合当个什么你知道吗?”
她是真莫名其妙:“什么?”
他是真不要脸:“我媳妇儿,真的,特别适合。”
“…”
说话间花桂也出来了:“小姐,赶紧把药收拾收拾吧,我看咱们也住不了两天,京里来信了,老太爷不好了,这周转好几次到这的信没个准,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都是心知肚明。
兜兜转转,怕是怎么着,也得回去一趟了。
第42章 我媳妇儿
出了院子,女人还抹着眼泪。
少年笑吟吟地, 直跟着她脚步, 见她终于止住了这种情绪,这才快步走了她面前,转身对着她倒着走, 直扬着眉头。
他娘还在感伤, 他两手交握, 晃了晃没个正经:“娘, 给我说个媳妇儿吧!”
少年嬉皮笑脸的,他娘肯定没当回事:“一天到晚也没个正经模样,说什么媳妇儿,媳妇说家来都糟蹋人姑娘!”
他满脑子都是那小姑娘,一想起来心头就痒痒的:“娘,你要是能把人说来给我当媳妇儿,我肯定待她好!”
说着,等她到了跟前, 就扶着她, 非让她说出个一二三来。
这大嫂子一看他这副模样,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面:“瞧你这模样, 该不会是瞧上人家阿蛮了吧!”
少年但笑不语,光只是笑。
他娘抬手拧了他的耳朵,拧得他诶呦诶呦地叫唤:“少打小姐主意!别说人家要走了,就是不走也没你想的!”气得她直呼了他的大名出来,“霍征, 你皮紧了吧,平时就是混日子,现下该不会又要闯大祸吧!”
霍征比徐椀大了十几个月,虚岁十六,家里才花了些银子免了兵役,本来是想让他读书想谋个功名什么的,可惜虽然他从小聪慧,学什么像什么,但是对于科举制度向来嗤之以鼻,混着日子。
一听他娘说徐椀这就要走了,连忙问起。
大嫂子叹着气,只把他数落一通,他想了想连忙又来求自己亲娘,让她想办法,非要跟着人上京里去,又是挨了两下子。
说是要回京,可也得准备一番再动作。
信上徐瑾瑜言明了老太爷的病,说是反反复复,女儿离家之前,曾说过,不让她再回徐家,但是为兄心心念着,盼能一见。
已是三个月之前的了,赵澜之和徐回商量了下,刚好在青城,想借驿站传快信回去打探打探情况,这边回京一路上随时就能用驿站接信,更方便一些。
这几年为了避开李昇,未曾联系过。
不知是他们太过小心了还是什么,李昇果然没有再有动静,现在顾青城刚好在青城,也不知当年的救命之恩,还能否再使上一使。
夫妻两个小议了下,觉得可行。
不过一旁捣药的徐椀,却觉得冥冥之中,又和顾青城牵扯了一起,这样不妥。她本本分分做着十四岁的少女,背对着爹娘,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除了借顾青城的名,在驿站能行个方便,也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赵澜之在背后叫了她一声:“阿蛮,你准备一下,爹送你和你娘去,说到底顾青城当初还认了你做妹妹,也说上两句话,亲厚一些也好。”
屋里光线偏暗了,日头偏西了。
徐椀捣药的手一抖,停住了:“爹,我不去,入味的药还差一分,我出去寻一寻。”
说着,手里的活计也都放下了,快步走了出去。
赵澜之诶了两声,隔着窗户看见她脚步飞快,这就往大门那边去了,叫也叫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是怎么了?”
徐回叫了花桂进来准备一下:“算了,她向来有主意,爱干什么干什么去,也就回京这一次,回头也不与京中联系,不必和顾青城怎么走动。”
赵澜之心里却是打着别的主意,他早晚会老,女儿一直有人看顾当然更好,不过听徐回这么一说,自然也就撇开了去。
让洪运套了车,夫妻两个这就上了车。
顾青城也才落脚,旧地,却无旧人。
几年间,老宅院的小厮丫鬟们早就散没了,他回了自己家老宅,身边只留了一个丫鬟,宅院里早有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可偌大的宅院里,除了他自己,真是冷清。
侍卫队巡逻走过,他在一棵桂书前面站定。
快要黑天了,一安静下来,只觉得静得令人生厌,顾青城一身甲衣未脱,眉宇间淡淡的惆怅:“洪福,你想念你的亲人吗?”
身后的小丫鬟叹了口气,也是点头:“当然想,我想我姐姐,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也想知道她长得有没有我高,有没有吃苦。”
这几年,洪福可是没吃什么苦,好吃好喝养着,圆润了些。
顾青城嗯了声,转身:“不会太久的,会见的。”
说着这就要进屋了,洪福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跟着顾青城时间长了,也知道了这个主子,看似面冷,其实心善。每次都把她安排妥当,平时也不用她干些什么,偶尔会问她两句话,多数时间都让她好生待着,只要不吵闹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