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酒瓶从手里滑落,摔碎在地上,而他根本没有发现。
他的心在狂跳,他的身体在发热,连眼睛都被灼烧。
两个月没见,她还和初见一样,风中飞扬的发丝,简洁而柔美的长裙,总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脆弱。
那个午后,她站在健身馆的门口,一遍遍看着手里的一张纸,纸在她指间抖动……
他站在楼上从没移开视线,就那么遥望着,如同以前望着天上的彩虹。
韩濯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晨哥,你去让她走吧,就说我不在这儿。”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明天还会来。”
他也知道,可他该说什么,不正经地调侃几句,问问她有什么事找他帮忙。还是深情地问问她:这两个月过的好吗?
有何意义?!
“有烟吗?”
韩濯晨拿了一根递给他,帮他点上。“要断就断的干脆点。”
他深吸了一口眼,吐出的烟雾呛到了眼睛,有点酸痛。“让我再多看一会儿……”
不是他优柔寡断,而是他知道这一次了断了,他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她。
一根烟抽完,他狂跳的心还是没有平静,韩濯晨又递给他一根。
他接过,看见楼下的她轻轻转身,他以为她要走了,有种疾冲下楼抱住她的冲动。可她没走,她靠在一棵大树上,脸上没有一丝等待的焦虑。
他终于狠下心,伸手把韩濯晨身边的女人拉过来,搂在臂弯里。“美女!一会儿配合点。”
美女甜笑着依偎在他怀里。“我明白!”
……
安以风走下楼,在司徒淳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出大门。
她慢慢迎过来,可他装作没看见,从她身边走过去。
经过她身侧时,他又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比乙醚的麻醉性还要强,他的双脚瞬间失去知觉。
“安以风!”她叫着他的名字,微颤的嗓音让他差点冲过去抱住她,好在双脚的知觉还没恢复。
他慢慢转过身,手臂不自觉紧缩,怀里的女人被他搂得更紧。
她看看他臂弯里的女人,眼眸里闪过一丝怒火,又很快平息下去。她依旧是这么冷静自持。
“你还爱我吗?”她有点困难地开口。
不爱!两个字而已,面对她清澈如水的眼睛,他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好久,他才愧疚地说出一句:“对不起!”
她退后一步,手里的纸褶皱,他看不清上面写的字,只看见上面有个奇怪的图形,涂着怪异的颜色。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沉默。
他怀里的女人非常配合,在这最尴尬的情况下,嗲声问他:“风,她是谁啊?你不是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个人吗?”
这一句话配合的太TM绝了。
他扭过头,苦笑着摸摸那女人陌生的脸,面对这样一张不曾相识的脸,他才能说出话。“是啊!只爱你一个……”
“那我们走吧。”
“好……”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下唇咬出血丝的司徒淳,看着她手心里皱成一团的纸,心都在滴着血,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不疼。
他发誓,假如她哭着跑过来,搂着他的腰说:“风,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他绝对撑不下去了,他会不顾一切抱着她不松手,死都不放。
可她没有,她低了一下头,抬脸时已经换上了平和的微笑。
“何必说对不起,爱过你,我不后悔!”
一个极美的转身,她洒脱地离去……
风吹动淡黄色的裙摆,张扬着她的孤单和无助,悲伤至此,她却没在他记忆力留下任何一滴眼泪。
是他纠缠她,是他用爱一点一滴打动她的心。又在她把一切都给了他,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无情地把她抛弃,连个理由都没有!
她用最后一个笑容,用一句:“我不后悔。”把他的心连根拔去。
那一刻他才明白,她走出他的世界,带走了他一生的爱。
以后,无论遇到多好的女人,他也没法去爱!
因为,他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晚,他真切体会到心疼的滋味了,什么方法都不能平息那种心痛。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他只记得自己捂着心口,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小淳,找个能好好珍爱你的男人,我不值得,不值得!我TM的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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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过去了。
沉寂了近半年的黑道终于开始暗潮汹涌,安以风和韩濯晨的夜总会、赌场重新开业。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占据了码头,以前跟崎野混的人都来投奔他们。
黑道上,他和韩濯晨盛极一时,再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谁见了他都要躬身叫一声“风哥!”可他总会怀念她连名带姓喊他“安以风……”的声音。
这半年来,安以风再没见过司徒淳,每次练过拳,他撑着双臂站在窗边都会想起那天她的笑容。
然后问自己,爱过她,后悔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半年的时间可以戒掉毒品,却还不足让他矣戒掉体内那爱情的蛊毒。
“也许时间再久一点,就会好吧。”他如是安慰自己,并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
辉煌背后,他会有种难耐的空虚。
有时候,他也想跟韩濯晨一样,找个女人派遣一下内心的寂寞,可是每当他搂着陌生的女人就会听见司徒淳娇嗔的声音。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一个人专用的......”
“不能,绝对不行!”
他低头苦笑,心里说:“你千万别来烦我,我怕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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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去了。
世事总是在出人意料。
没有人会相信韩濯晨和雷老大能闹掰,可他们的确掰了。
更奇怪的是,他们从来不跟任何人提起理由。
安以风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雷老大叫安以风和韩濯晨去他家。
他们当然带了很多礼物去,还带了两瓶雷老大最喜欢的酒。
可惜招呼他们的并不是好饭菜。
他们一进大门,铁门轰隆一声合上。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安以风被人挡到一边,随后,雷老大几个手下冲过去对韩濯晨一顿拳脚相加。
韩濯晨一直没还手,也没求饶。所以安以风只能看着天空,默默数着秒:一、二、三、四……
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雷老大真想要韩濯晨的命,会选择用刀和枪。用拳脚……只是在泄愤!
当安以风数到五千二百四十八,雷老大的手下才拖着韩濯晨走过草坪,丢在雷老大面前。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雷老大问。
韩濯晨说:“大哥,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雷老大将一张照片砸在他的脸上。
照片很美,血红的夕阳为背景,身穿黑色西装的韩濯晨跪在一块白玉的墓碑前,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腿下绽放着一束圣洁的白菊花。他的身后站着一身警装的于警官,眼中泪光点点。
安以风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照片看了看,无所谓地笑笑:“这是谁照的?摄影技术不错,有空让他给我也拍一张。”
他说话时,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他看见雷老大的司机有点紧张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雷老大横了安以风一眼,没搭理他,又低头问韩濯晨。“你和于凯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警方的卧底?”
韩濯晨看看站在他周围的人,咬着牙说:“大哥,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
雷老大气得霍然起身,一脚踩在韩濯晨胸口,踩折了他的两根肋骨。
“滚!从今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安以风叹息一声,上前扶起地上的韩濯晨,一步步慢慢走出雷老大的别墅。
韩濯晨捂着胸口,问他:“你为什么不揍我一顿?”
“我等你伤好了再揍!”
“风,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信吗?”
他说:“我相信!”
韩濯晨苦涩地笑了笑:“我真的当你是兄弟,我想帮你成为黑道真正的老大,我想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我懂!”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司徒淳。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尽快帮你除去崎野,我想让你成为黑道真正的老大,我想你能实现你的梦想。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不懂我对你的心?”
如果可以,他想对她说一句:“我相信!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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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以后。
安以风发觉自己的心伤已经完全好了。他的心不再疼了,他不再挂念司徒淳,也不想再听到她的消息,甚至不想听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
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其实,全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司徒淳这三个字是禁忌,安以风听到这个名字,至少一个月见谁骂谁!
就连韩濯晨都不能幸免于难。
有一个冬天,安以风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他想去豪华地段买一栋别墅,他途径一个高档小区时,猛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马路中间,后面一连串刺耳的刹车声。
他看着满是灰尘的倒后镜,手死死扣紧方向盘。
倒后镜里映着司徒淳高贵的浅灰色短裙,挽起的发髻,和那张更加柔情的脸。
她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孩子,满脸幸福地交给身边穿着警服的程裴然,程裴然扶着她瘦弱的肩,坐进一辆奔驰房车,又小心翼翼把孩子交给她……
看到这一幕,安以风心一阵阵剧烈地刺,痛得没有了知觉。
她嫁了该嫁的男人!她有了孩子!她过的很幸福!
他该为她高兴,可是,他的眼前都是他们生孩子的过程,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个英挺的男人在她身体里倾注爱意的情景。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呻吟声......一如他们的那一夜……
那一晚安以风喝了很多酒。他趴在洗手池上,拼命用冷水冲自己的脸,可他就是无法清醒,无法甩去脑海中那洁净的笑容,无法平息胸口窒息的痛,也无法面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那个虚无缥缈的十年之约。
韩濯晨站在门口看着他,“这回你可以死心了吗?”
他拼命摇头。“晨哥,我不想混黑道,我想当个警察!”
“走上这条路,我们回不了头!”
“我想再见见她,我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
“有意义么?”
“……”
最终,他还是去了,站在那幢豪华的公寓楼下,看着每一个窗口柔和的灯光,看着一个个温馨的窗帘……
多么幸福的家,这是他这种男人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曾买过任何一套公寓,因为他换公寓必须要比换衣服勤,回公寓的次数比在夜总会沙发上过夜的次数还少。他也曾幻想有这么一个家,不用每夜回来时都为他亮着灯,即使让他煮好面等着心爱的女人回家,他也已经很满足。
可他遇上司徒淳之后,这个小小的心愿变成奢望,他只好把愿望一降再降,降到最低的时候才发现……那还是奢望。
好在她是个聪明又理性的女人,懂得什么是她能拥有的,什么是她的幸福。
好在他给不了她的,有人能给她。
他转过身,黑衣在街灯下越发幽暗,他的笑容在深夜里埋葬。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程太太……恭喜你!恭喜你不用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名字……”
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火机的火光在风中抖动,照见他眼底的泪光。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酒精和疲惫已经让他很难迈出下一步的时候,一个女人挽住他的手臂,笑着问:“需要我陪陪你吗?”
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替他回答:安以风,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抽出手,继续向前走。
走了两步,他停住,回头时露出他不羁的笑容:“多少钱?”
女人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笑妍如花迎上前:“是你的话,随意。”
他踩熄了香烟,也同时踩熄他最后的希望。
他对心底那个声音说:“程太太,好好爱你的老公,好好疼你的孩子……我让你爱过安以风,从今天开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爱是什么?
爱就是:转过身,让眼泪滴落在无人可见的黑夜,却让她看见阳光下……他意气风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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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会变的!
他和韩濯晨很好地为黑道诠释了这句真理。
雷老大被人打死,韩濯晨杀了他司机全家为他报仇之后,黑道上开始盛传一句话:韩濯晨杀人连眼睛都不眨,安以风换女人比眨眼睛都快……
他为这句话笑了一个晚上,笑得心口疼,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第 24 章
十五年的岁月,对辉煌无限,坐拥美女无数的男人来说,弹指一挥间。
对一个女人来说,蹉跎了容颜,流逝的年华……
寂寞的空枕边,无人为她擦去滑落的泪珠……
澳洲一个优雅的中国女人坐在咖啡厅的窗边,看着报纸。
她穿了一件浅灰色的V领短裙,简洁的剪裁不仅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材,更烘托出一种成熟女人应有的高贵,雅致和韵味。
她就像一株白菊,美不在高贵,而在于品性高洁。
淡妆素裹,一样清雅幽香,沁人心脾。
她手中拿着一份中文版的报纸,头版头条写着漆黑醒目的标题:“纵横黑道十五年的黑社会老大安以风畏罪自杀”
这段文字用犀利的笔锋□裸揭示出一个黑道老大罪恶滔天的一生,包括他如何杀害一名富商韩濯晨的过程,并声称警方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犯罪证据,对他实施抓捕,他因无路可逃,畏罪自杀。文的结尾,用了几百字表达出对于执法者无比膜拜的赞美之情。
她将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字字句句都研究得非常透彻,才放下报纸,悠悠长叹。
“安以风,你不会自杀……你一定知道,我还在等你……”
午后,一辆黑色的房车停在她的咖啡店前,一个黑发黑眸的女孩儿从车上走下,缓步走进她的咖啡厅。她年纪很轻,似乎不到二十岁,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清澈如一汪山泉,纯净得铅尘不染……
女孩儿在服务生的推荐下选了她调出的饮品,Waiting……
她尝了一口之后,服务生按照惯例询问:“您觉得怎么样?”
“很好,我想你们的调酒师一定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才会调出这么有味道的饮品。”
听到这句话,司徒淳不禁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相信这个女孩儿一定也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否则她不会品出这个味道。
出于一种特别的缘分感,司徒淳坐在她对面,用英语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叫Chris。”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Amy!” 叫Amy的女孩儿仔细地看看她,小心地问:“你是中国人吗?”
“是,中国香港。”
“真的?我也是。”女孩儿的眼睛一亮,用中文说:“真巧啊!”
“是啊!你来多久了?”
“我刚来。你呢?”
“很多年了。”这个时间被她用一种惆怅的感觉说出来,透着一种在时间里煎熬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来澳洲?”
“五年前我爸爸退休来澳洲养老,我就辞职跟他过来了。”
“澳洲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海阔天空,方圆几公里都见不到一个人。真好……”
“就是太寂寞,总觉得他们少了点中国的人情味,怎么也容不进他们的社会。”
“是文化差异,中国人的含蓄和外国人的直率太冲突。”司徒淳想了想,又问:“我听你的发音很偏向于英式英语。”
“哦,因为我以前在伦敦学钢琴。”
“好巧,我以前是在伦敦皇家特警学校学过四年。”
Amy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居然是警察,一点都不像!”
“……”
“……”
她们开始闲聊,聊澳洲,英国,还有中国。
之后,Amy每天午后都会来找她聊天。她的个性和她的外表一样,纤细又温柔,言谈间有种超乎年龄的敏锐。而她的善解人意又总会让人觉得轻松,自然,不由自主想去亲近。
所以,没多久,她们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天高云淡的一天。
司徒淳招呼客人的时候,看见Amy甜笑着接起电话,满脸幸福地一遍遍说着:“嗯,知道了,知道了……”
她没见过Amy的老公,因为他每次来接Amy时,从不下车,只将车停在门口,等Amy上车便会开走。但她能从一些小小的细节猜得出他是个专一的好男人,全心全意地呵护着Amy。
看到Amy挂了电话,司徒淳坐过去,由衷地感叹:“你老公真是细心。”
“大概是一种习惯吧,总把我当小孩子。”
“女人在这个时候最没安全感,也最需要男人呵护。”
“是啊。”Amy赞同地点头。“我有时候还会担心他爱上别的女人……其实,我明知道他不会。”
“是的……很担心,每天都在担心……”
司徒淳搅动着咖啡的手指有些僵硬,低垂的睫毛遮住视线扯。她记得自己怀孕的那段时间,她常常会呆呆拿着电话,盼望着奇迹出现,安以风会给她打个电话,哪怕是个礼貌的问候,哪怕是简单地问问她:过的好不好?
她忍下心中的惆怅,轻轻微笑:“你一定很爱你老公吧?”
“他是个好人!”Amy很坦诚地告诉她:“他把我从七岁养到这么大,我的性格习惯全都是他按照个人喜好培养出来的。所以,我总觉得……我的存在是因为他的需要……”
“很感人的爱情!”
是啊!“朝朝暮暮”是多么奢侈的爱情。
“那你呢?你老公是个什么样的男人?”Amy看着窗外草坪上的男孩儿,甜笑着问:“你们的儿子长得这么帅,估计他一定很帅!”
“凑合着能看吧。”她绵长的视线看向外面的草坪上的儿子,他的鼻子和唇形长得像她,眉眼却英气逼人,脸型更是棱角分明,像极了他的爸爸。
司徒淳低头搅着咖啡,一下一下,咖啡在她指尖落寞地旋绕,如同旋绕不停的岁月……
不知不觉,她的记忆被绕回到十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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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风忿然离去的晚上,司徒淳给他打了无数的电话,他没有关机,也没有挂断,他只用漫长的等待音告诉她:他不想接,不想听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等待音耗尽了她所有的骄傲,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她至少要让他知道,她做他的情人是因为她想,否则没人能逼她。
她去了他的家,不停地敲门,房间的灯亮着,他却不肯开门。
她的手敲得麻木,可她还在不停地敲,她就是想他知道,她不会离开……她等着他开启他们之间的那扇门。
她的掌心青了,肿了,最后破了,伤口撞击着生硬的铁门,刺痛的是胸口……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整整十五个小时,她实在筋疲力尽,晕倒在走廊里。
醒来的时候,昏暗凄冷的走廊还是她一个人,望着钢铁的大门,她终于懂了他的坚决,他真的是……放弃了。
她回了家,一进家门就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爸爸,只是一个约定而已,就这么重要。他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司徒桡把她抱到床上,倒了杯热水给她:“淳淳,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我没错!”
“好!那我问你,将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您退休之后,我也辞职,他会来澳洲娶我。”
“那至少还要十年。你敢肯定他能爱你十年?你敢肯定他还能活十年?就算能,十年之后他如果在黑道混得风生水起,他能甘愿为你放弃一切吗?”
她摇头,她不知道。如果要赌机率的话,大概是小于千分之一,但总还有机率的。
“淳淳,安以风的决定是对的。有道是海枯石烂,可你见过多少感情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又有多少人失恋就活不下去?他给不了你未来,给不了你承诺,无所谓!可他能给你现在吗?连约会都要偷偷摸摸,何必呢?”
“我不苦!”
“那是你苦也不说,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多苦都咬牙往肚子里咽!说心里话,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安以风这么做才像个男人,才是真的爱你!”
“他不该放弃的。”
“既然明知没有结果,就该趁着还未铸成大错,早点做个了断。他一定是知道你坚强,失恋的苦对你来说……是可以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