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叶眉在打量两个夫人,那两人自也是在打量她们几个的。
淮南伯夫人先是注意到了叶眉,看对面这个夫人年纪尚小,却长得美貌异常,一双眼睛眼波流传,但她看着都觉得要被迷住,别说是男人了。难怪京中有传出那个生擒了阿吉奴,年轻轻就封了定远大将军的定远侯有惧内的名声。
再看到了明姐儿,虽没见过,但也猜到是前头过世的世子的嫡女,长得真是……有点丑。黑皮肤小眼睛,头发还黄黄的,真不知是怎么养的。
再看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六姑娘,长得还算秀气,但一看就是个胆小懦弱,上不了台面的,就看她进来到现在一直低着头,问她几句话还没开口脸就先红了,声若蚊蝇的模样,淮南伯夫人就很满意。
她抬头看了看魏国世子夫人,就见魏国世子夫人戒备的朝她看过来,淮南伯夫人在心里一声冷笑。她知道魏国夫人的打算,想让世子成亲之后早日有嫡子,这样世子的地位能更稳固些。可有什么用呢,她有四个儿子呢,她啊,以后要给四个儿子各个找高门的媳妇,好好的敬她们疼她们。眼前这个六姑娘,小肉鸡似的,能做什么?等她的孩儿们的媳妇一个一个的进门,怕是她连门都不敢出了吧。况且有那外室在,有没有嫡子还两说呢。
魏国世子夫人迎上了自己后母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后母在想什么。她想起前段日子,父亲说起弟弟来的难受和愧疚,她再看看六姑娘弱切的模样,她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要把六姑娘捏在手里,很容易。她和父亲商量好了,等弟弟有了嫡子,就把嫡子抱去魏国公府养,她会把弟弟的孩子教养好,让他成为淮南伯府合格的继承人,后母的儿子越来越大,她看得到父亲对他们越来越喜欢。她不知道父亲的愧疚还能持续多久,所以,她一定要在父亲的愧疚消失前,对弟弟只剩下厌恶之前,把弟弟的嫡子教出来,让父亲看着弟弟的孩子,能想起和母亲曾经的美好时光,能相信,虽然弟弟靠不住,但是淮南伯府交给弟弟,还是后继有人的。
世子夫人又看了看明姐儿,见明姐儿规规矩矩的在旁边坐着,也不多言。就安慰自己道:“还好还好,就是丑了点,日后给小儿子找几房美貌的姬妾就是。”
屋里几个女人就聊了半天没营养的天,魏国公世子夫人夸叶眉的衣服好看,叶眉夸她的头面不错,大太太赞淮南伯夫人保养的好,淮南伯夫人就有意无意的瞄了魏国公世子夫人一眼道:“我啊,是个万事不操心的,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了管事的,娘家的事更是从不插手,天天养花看书,所以才心宽体胖了呢。”
叶眉就看魏国世子夫人脸青了青,她知道是淮南伯夫人在讥讽她手伸到娘家去。就见世子夫人笑道:“母亲哪里话,母亲若是个不管事的,天下就没人管事了,母亲是心思玲珑剔透,所以才样样在掌握之中,显得从容不迫罢了。”
淮南伯夫人就笑着甩了甩帕子,笑道:“你这孩子,真是贫嘴,哪有在亲戚面前这么夸自己母亲的。呵呵呵呵呵。”
叶眉看着她们母女在那里唇枪舌战,不由的起了鸡皮疙瘩,又被淮南伯夫人的娇笑声吓的心里发毛。这两家可都是难相与的,这两家的夫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难怪七姑娘吓得要来找她救命,这大太太和大奶奶的婚嫁观明显有问题啊。
六姑娘却崇拜的看着淮南伯夫人,心想,夫人长得那么美,说话那么和善,笑的那么好听,她将来,一定是个好婆婆吧。再说,她是续弦,应该也不会在原配的儿子和儿媳妇面前摆架子吧……
第113章 新人旧人
不出几日花架和瓷器都送来了。瓷器倒还好说,那个花架,想来是铁匠做路灯是被折磨过一次,所以这次做的驾轻就熟,精美绝伦。叶眉画了四种图过去,铁匠就每种做了两个,一个是祥云做成波浪状的,每朵波浪上头都可以放一盆花,一个是自行车状的,车篮和座椅上可以放花,一个是花叶摆成台灯状的,还有一个也是花叶织成是美人瓶状的。上头一应放的都是叶眉自己设计的花瓶,里头种了些花草。送来的时候七姑娘正在,看着就啧啧称奇。问道:“四嫂你真厉害,虽说你会画画,可是这花架的样子,你又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叶眉倒心里在笑,这个可不是她想出来的,是她基维百科的。她自己一样留了一种,亲自带丫头婆子把花架抬到了秋水苑,按她的要求在各个位置放了。又把台灯状的送给七姑娘,自行车状的让人给维媛送了去,那个美人灯状的,她倒是想送给莫氏,只是莫氏在嘉峪关呢,她就先在紫云阁放着了。最后自己亲自带了丫头,把那个巨大的波浪花架给老太太送去了。
老太太看着也是欢喜。下了座围着花架亲自看了半日,又叫丫头把她最喜欢的蝴蝶兰放在最中间的花架上,又把秀枝指示的团团转,最后才定了把花架放在了暖阁和卧室中间,做了隔断,把原来做隔断的多宝格撤了。
秀枝看出老太太心中欢喜,又凑趣道:“四奶奶真是玲珑的心思呢,天天想了巧东西哄老太太开心,老太太啊,越哄倒越像小孩子了。”
老太太就横了秀枝一眼道:“你这是在夸四奶奶呢,还是在损我老太婆呢。”但说的时候满脸的笑,毫无不悦的样子。
叶眉就上前拉了老太太的手,道:“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太太越活越小,岂不是就说明我孝顺么。老太太真是好福气呢。”
老太太就拍了拍叶眉的手到:“哪有这么夸自己的,你这脸皮啊,都要成城墙拐角了。”
说的大家都笑了一阵。
老太太又留叶眉吃了两道点心,方才悄悄的问她:“你的小日子准吗?”
叶眉没差点噎到,见老太太问的认真,也只好认真的答:“准的。”
老太太就拉了叶眉的手道:“你别嫌我老婆子管的多,子嗣是大事,你啊,以后在这些上头少花些心思,男人赚钱养家天经地义的事,你能帮着管庶务是老四的福气,但这子嗣可大意不得,祯儿回来也半年了,一日都没去姨娘那,你却没动静,要不要我找妇科圣手白求恩给你瞧瞧?”
叶眉先被白求恩这个名字雷的外焦里嫩,心道难道国际*者白求恩同志也穿越了?又见老太太连胡维祯有没有睡姨娘都清楚,她也太没*了,当下决定再搬到秋水苑时,定要把人口理一理,秋水苑的消息要滴水不漏才是,又见老太太问子嗣,她也不好说是觉得自己还没到十八,怕生孩子危险有意避开了危险期。
只好低头装害羞状道:“多谢老太太想着。”
老太太倒没想到叶眉还发散了那么多,在老太太的认知里,女人嫁人后就天天盼儿子,哪有故意避孕的,就当下决定找白大夫来看看。
胡维祯回房,就看到起居室的一边放了一个造型奇特的花架,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奇特的造型,让他有一种恍如隔梦的相似感,于是他就问叶眉道:“这个花架可有名字?”
叶眉还真没想起来给花架起名字,就随意道:“单车。”
胡维祯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花架和“单”“车”这两个字毫无相似感,只不过是有几个轮子罢了,想不出所以然也就丢开不管了,反正随叶眉折腾,她喜欢就好。
叶眉陪胡维祯一起吃了晚饭,今日的主菜是笋干老鸭煲,听说夏天吃鸭子好,所以厨房三天两头的做了各种鸭子来吃。胡维祯看叶眉拿了个白玉碗,握着个白玉勺,小口的喝着鸭汤,只觉得她的手也白玉可爱,甚至比白玉碗还要光洁几分,一时就有些看呆了。
叶眉刚喝完一碗,正想要再添,就看胡维祯一直看着她,倒有些不自在,就咳嗽了一声道:“侯爷?”
胡维祯醒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就默默的接过叶眉的碗,帮她盛了一碗老鸭煲,柔声道:“小心别烫着。”
叶眉伸手去接的时候,指尖碰到了胡维祯的手背,只觉得触手微凉。胡维祯的体质很好,冬天热的像火炉,夏天凉的像玉器,叶眉正相反,双手双脚冬天冷的像冰,夏日热的像碳,前世时,她总喜欢去握唐沐的手,唐沐会故意到处躲,还一本正经的说:“你是变温动物吗?怎么体温随着外界温度变化呢?”
叶眉走了神,两人就捧着碗都没有放开,胡维祯以为叶眉害羞,就笑着把碗送了送,见叶眉回过神,他就悄悄的捏了捏叶眉的手道:“新人都变旧人了,怎么还那么怕羞。”
叶眉对上了胡维祯的目光,不知怎么的,两个耳朵都烧了起来,胡维祯就觉得有趣,又笑了一回。
当晚胡维祯就又对叶眉实践了一番新人旧人的理论,叶眉等胡维祯给她擦拭完身上的薄汗之后,窝在胡维祯怀里问:“侯爷对子嗣着急吗?”
胡维祯想起今天听说老太太留叶眉说了半日话,就猜道老太太急了。就换了个姿势,把叶眉搂在怀里,笑着道:“急啊,我都想请个送子观音回来了。”
叶眉看不到胡维祯的脸,以为他是认真的,就不说话。
果然就见胡维祯在她腰间揉了揉,叶眉也果然发现自己并不觉得痒,知道胡维祯是在试她是不是生气了。一时觉得自己原来那么弱啊,内心的情绪,随随便便就被胡维祯掌握了。正想着呢,就听胡维祯在上头说:“傻瓜,孩子总会有的,只要是你生的就好。”
叶眉不知怎么的就心头一颤,她对自己说,与其相信男人的嘴,不如信世上有鬼。可是,可是她真的穿越了,世上真的有鬼,那么,是不是胡维祯的话真的可信呢?
叶眉拿脸在胡维祯的胸前蹭了蹭,胡维祯心里一痒,又翻身覆上。不过是孩子么,他耕耘的辛勤一些,总会有的吧……
自从六姑娘定了亲,总是不太睡的好。这日她被渴醒,起来发现房里一个守夜的丫头都没有。自从搬到了东园,丫头们伺候的就越来越不尽心。自从和四嫂远了之后,她有只剩了二两银子的月例,难免手头紧了些,而后头来的丫头,没经过苦日子,以前和四嫂好的时候,丫头们也没断过零嘴零布,如今这些都没了,自然丫头们就更懒了。
六姑娘叹了口气,不想要惹事生非,就自己拿着杯子去外间倒。才走到外间,就听到外间隔壁的耳房里有声音,倒像是七姑娘的丫头。六姑娘一时好奇,就站在墙后听了。
只听到自己的一个丫头问:“四奶奶真的送了七姑娘一个大花架啊。”
那七姑娘的丫头就道:“自然是真的,还是我抬回去的呢,死沉,不过样子可真别致,七姑娘爱的紧,我们也都觉得挺新奇的。”
另一个丫头就有些不服气,道:“七姑娘也真是的,不过是个花架子,我们六姑娘这儿也有,前些日子,大太太还赏了一个落地的美人瓶呢。”
六姑娘听了暗暗点头,心道这个丫头倒是一心护主的。
谁知七姑娘的丫头听了讪笑一声道:“那怎么一样,我们七姑娘的花架是四奶奶亲手画了样子,让铁匠铺去打的,那样子啊,古往今来就没见过的,也只有四奶奶一肚子的七巧心思,才做得出来。”
六姑娘听了之后,默默的回到自己房里,不再继续听了,大热天里,她突然觉得有些冷。以往四嫂有什么好东西,只要是七姑娘有的,她也有,从来不会故意忘了她。
甚至去年年底,大太太借口府里没银子了,她的冬衣都不够穿,四嫂还估计借口针线房做小了,拿给她穿,她知道,四嫂其实是特特的做给她穿的,只是怕她难堪罢了。
她和七姑娘一直在较劲,小时候,七姑娘得的宠爱比她多,后来来了四嫂,那么好,那么温柔,她多么希望四嫂能偏心她一点。七姑娘有的已经够多了,而她却只有四嫂而已。
可是四嫂总是不偏不倚的,今日给了她一朵花,明日就一定会给七姑娘一幅画,后来四嫂手头宽裕了,索性做什么都是双份的,两人一模一样。都被下人们开玩笑说,四嫂养了一对双胞胎呢。
可是为什么四嫂要给自己找那样的人家呢,如果她听了四嫂去嫁给哥哥手下的一个小小的武官,以后七姑娘飞上到枝头了,她连较劲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比七姑娘好了,再也不可能风光的回来给大家看看,她六姑娘也会有变凤凰的一天的。
可是四嫂,就这样只给七姑娘东西了,都说四嫂仁厚,只是一次不听她的罢了,就这么明晃晃的打她的脸了。
六姑娘把自己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暗暗的想,还是要靠自己。
第114章 绿枝出嫁
竹儿和菊儿是后来选进来伺候六姑娘的,对六姑娘的脾气还不太了解,只觉得六姑娘为人有些死板。七姑娘的丫头走了之后,竹儿就有些不忿,愤愤的说:“哪里是来借顶针的,分明是来显摆的,七姑娘那儿还能拿不到一个顶针?”
菊儿就道:“你少说几句呗,想来是前几日,你和她说天天奉承四奶奶有什么用,正主是大太太招的。”
竹儿就道:“想来也是她气不过六姑娘找了个好婆家,七姑娘还没着落的缘故。”
菊儿就看着竹儿不语,心道:什么好婆家啊。
竹儿见菊儿不说话,眼珠转了转,问她:“姐姐日后想跟着六姑娘嫁过去么?”
菊儿知道竹儿的心思,竹儿长得不错,想着日后做姨娘的,这几日四处钻营,想要陪过去。菊儿就笑了笑道:“我老子娘都在府里,我舍不得她们的。”
竹儿见菊儿这么说,就放心了大半,连叫了几声好姐姐,又给她端了水。
菊儿就想起自己姐姐说的话,菊儿的姐姐嫁个了秋水苑一个剪花枝的嬷嬷的儿子,菊儿有时去姐姐家串门,姐姐说起四奶奶来,总是满满的仰慕和钦佩。姐姐说:一个园子里,主子就是大家的顶梁柱,只有主子脑子清楚,待下人和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最怕糊涂的主子,稍稍做些糊涂事,奴婢们就都得去受罪,受罪还是小事,送命的都有。姐姐说:这府里啊,最最脑子清楚的,就是四奶奶。
菊儿想,府里最最糊涂的,怕是六姑娘了呗。她还是早日离了六姑娘的好。
绿枝等的秋水望穿,常安终于找了媒人上门来提亲了。叶眉一看这媒人还是怀安媳妇,倒也不由的乐了。怀安媳妇就道:“四奶奶放心呗,这常安啊,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自小跟着我们当家的一起服侍侯爷,最最聪明伶俐不过的,虽然后来伤了腿,但走路干活都不碍的。娶了绿枝姑娘,定是会百般疼爱的,若常安敢待绿枝姑娘不好,奴婢当家的第一个打断他的狗腿。把他另一只好腿也打折咯。”
叶眉见怀安家的说的幽默,倒也笑了一阵。就和怀安媳妇商量着给绿枝选了好日子。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七。
绿枝是从小跟着叶眉的,虽然叶眉在这一世的记忆,仅仅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但最初的日子里,李嬷嬷、秦桑、绿枝,是最早给她安慰,帮助她度过难关的人。最早她需要炸薯条来赚银子的时候,绿枝天天跑进跑出进货摆摊,瘦了一圈,黑了一层,从来没有怨言过。
叶眉自然是很珍惜这样的情谊,就让秦桑准备了厚礼。给绿枝二百两银子压箱底不说,还特地让秦桑找外头给她打了家具,又亲自设计了一套瓷器让烧了给绿枝做嫁妆。
绿枝性格豪爽,不似秦桑威严,秋水苑上下都愿意和她交好。所以除了秦桑和李嬷嬷一人出了十两银子随礼之外,亦柔亦清和几个青也都按自己的情况随了礼。
绿枝要成亲的消息放出去之后,老太太也派人过来送了绿枝一支金簪,一对金镯。
礼是秀枝亲手带过来的,绿枝接到贺礼惊的都不会说话了。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老太太那边磕头。
秀枝就笑着按住了她,道:“磕头也不急着一时。”又拿出几个荷包来,道:“这个是宁泊堂的丫头婆子凑了份子给你的。这个是平嬷嬷给你的,这个是我的。”
见绿枝忘了伸手接,就笑着一把塞到绿枝怀里,又笑道:“大家都是做下人的,月银有限,你别嫌少。”
绿枝本是最口齿伶俐的人,到了此时却只觉得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开口。
秀枝就笑着转身走了,走之前还逗她:“听说常安如今给四奶奶做掌柜做的很好呢,你日后嫁出去了就是正头娘子,可别忘了提携咱们留在府里的姐妹。”
绿枝又是笑又是红了眼。
绿枝的亲事叶眉交给了亦柔,好好的办了办,当怀安家的来说,花轿已经停在了角门的时候。原在耳房上妆的绿枝一下子红了眼圈。她走到叶眉跟前跪下,结结实实的叶眉磕了几个头,抬头时已经泪流满面。叶眉勉强笑道:“好日子呢,哭什么呀,妆都花了。”却突然有一种难以言语的伤感,这大概就是一起度过艰难岁月的革命友谊吧。
绿枝的喜酒办在了定远侯府背后的下人区,叶眉让紫云阁的丫头婆子都去了。大家热热闹闹的绿枝闹了洞房。
这场婚礼,过去了好多日之后,府里还有人津津乐道。半是艳羡,半是嫉妒。
白沙轩里静悄悄的。齐姨娘在屋里歇午觉。宝珠玉桃和春香在葡萄架下磨牙,只留了青粉在屋里伺候。春香就叹了口气道:“绿枝是烧了高香了,居然嫁个了府里的管事。”
玉桃撇了撇嘴道:“不过是个管事,听说还是个瘸子呢。”
春香摇头道:“说是有腿上,但养的差不多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宝珠附和道:“是啊,听说四奶奶到时候会把她的嫁妆都交给他们夫妇打理呢,四奶奶又信重,夫婿又聪明能干什么好日子没有。”
玉桃嘴硬道:“他们刚成婚,没有根基,能有什么好日子。”
春香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他们住的屋子,是侯爷给的,我有小姐妹去看了,是在河坊街的一个三间正房的院子呢,还有厨房有柴房,院门口还有一颗大槐树。普通的文书小官吏还轮不到住呢。”
宝珠附和道:“是啊,听说四奶奶给嫁了整套的家具,都是杨木打的,还送了一套瓷器。压箱底的银子有多少不得而知,但听说连老太太都给贺礼了,自是不少的。”
春香就叹了一回时运不济,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悲催被分到齐姨娘房里,如今混的还不如当年的粗使丫头青桃呢。
玉桃不爽她两人的一脸羡慕状,就哼了一声道:“没出息。”有指着宝珠道:“你既已领了大太太的赏了,不管侯爷看没看上,就是侯爷的人了,少动那些有的没的心思。”
宝珠见玉桃揭她的伤疤,自是脸涨的通红,羞愤异常,宝珠也是个不肯吃亏的,自然不愿白被玉桃抢白,也冷哼一声道:“你就算不动旁的心思,一心一意等着侯爷有什么用?就算你等成望侯爷石,侯爷都未必记得你是叫玉桃还是叫玉梅。”
玉桃总爱以从小伺候侯爷来炫耀,见宝珠戳她心窝子,也是勃然大怒。
就扯了嗓子道:“侯爷就知道你是谁不?浓妆艳抹的去贴了一回,侯爷都不知道看没看到你。连你姓什么名什么都不知道吧?”
宝珠不甘示弱,骂道:“东拉西扯的浪蹄子,我是受大太太之命跟着齐姨娘去正房请了一回安,你呢?四爷一到秋水苑,你就身子也软了,声音也哼哼唧唧了,天天做个病西施的模样,有本事把侯爷招到白沙馆来一回啊。”
眼看两人就要撕扯起来。春香赶紧上前把她两分开了,一边分开一边道:“好姐姐们,消消气。咱们这儿啊,都快被整个定远府给忘了,你们争这个还有什么用?”
两人听春香这么一说,都泄了气。各自在一边坐了,又搅了搅帕子不说话。
春香就劝道:“你们看齐姨娘,还是正经八百的抬进来的,大太太亲自抬的姨娘,还跟着侯爷去嘉峪关伺候过,侯爷说丢脑后就丢脑后了。何况你我。”
又道:“齐姨娘还没到二十呢,如今过的如尼姑一般,日日不出白沙馆的门,只知道吃斋念佛度日。我怕侯爷是不会想起齐姨娘了。”
两人都默了一回,宝珠道:“好妹妹,你还有盼头,等到了时间,求四奶奶一个恩典,放出去配小厮都可啊。我和玉桃,怕是出不去了。”
春香就安慰道:“哪里的话,大太太虽然赏了衣服,但到底没明说不是,过段时间,去求求四奶奶,放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又转头对玉桃说:“玉桃姐姐,你看玉莲,和你一般大,去年风风光光的回去了,今年孩子都该有了,这种日子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