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尊荣
李嬷嬷原已经在房里歇了,自从齐姨娘吃瘪,胡维祯连着歇书房之后,她一直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今日四爷又到了四奶奶房里,两人看着晚饭吃得也挺畅快的,李嬷嬷就乐得很,暗暗的请送子观音保佑,还许了宏愿,如果四奶奶一举得男,她就吃三年长素。
结果还没到熄灯的时候,就见四爷从四奶奶屋里出去了,还铁青了脸色,可把李嬷嬷吓得不轻,急急忙忙的走到叶眉的卧室里,一把抓住叶眉的手,急问道:“好奶奶,我的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
叶眉其实也有点发虚,刚刚她在诡异的气氛下脑子一短路就把那话说了出来,那话犯了大忌,内涵太多,她在自责大太太不但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还暗示即使有了孩子也会被大太太谋害,当她看到胡维祯的脸色时,叶眉下意识的缩了缩,她以为胡维祯会打她。可是胡维祯只是起身走了,她现在还有些发抖,有逃过一劫的畅快感,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空。
见李嬷嬷问,只好苦笑着摇头,说:“也不知我说错了什么,四爷生气走了。”
李嬷嬷可真急的快哭了:“上次就是把四爷气走的,奶奶这次可不能这样了,明日四爷再来,奶奶可得打起精神来。”一边急一边在想着明日得想什么办法把四爷请过来,可不能让齐姨娘抢了先,今日四爷负气走了,齐姨娘那怕是已经得了消息了。
叶眉不语,心想,四爷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胡维祯却在书房心中惊涛骇浪,从他成亲以来,母亲和齐姨娘屡次离间他和叶眉,就算齐姨娘是母亲的表外甥女,但两家关系并不亲近,母亲只是有些固执却不愚蠢,她若怜惜齐姨娘,只需要对她好一些,却没必要想让他厌弃叶眉,也没必要让叶眉恨他。他们夫妻离心离德,最直接的后果便是,他们不会很快有嫡子。
只是母亲为什么不希望他们有嫡子呢?他苦笑,其实他知道答案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父亲和大哥是同一天去世的,因为在这之前,侯爵已经被褫夺了,所以没有人在意这个顺序。而如今新帝继位,对定远府的态度同情多过排斥,他又屡次立功,三年之内,从未入流的土目升到了从五品,朝中也开始有声音要给定远府翻案,发还爵位,他这次回京,随着蓝将军拜访各个京中权贵,也是为了获得些支持。朝中的大人们也有暗示,只要他在嘉峪关再待三年,三年内再立些功劳,升到正四品,爵位就有希望。只是到了那个时候,爵位是他的还是蓝哥儿的,就和父亲和大哥的死亡顺序有关了,若他有嫡子,就多几分胜算,若他无子,且后院不宁,胜算就小一些。
他回想着从小,他看着母亲对大哥的温柔和宠溺,对他的疏远和冷淡,想得母亲的一笑也不得,他的心就不断的往下沉,又让他想起那个他企图永远忘记的一个婆子的声音:“四少爷不是嫡子,不过是记在大奶奶名下罢了。”
那个时候他九岁,大哥成亲的那一日,府上上下乱得很,他淘气上了一棵树,却下不来了。他在树上蹲了一个时辰,没有人来找他,没人发现他的不见,正当他绝望的时候,他听到假山后,有个婆子说:“四少爷不是嫡子,不过是记在大奶奶名下罢了。”
他当时脑子轰的一声,想都不想就跳下了树,想去抓住那个婆子问个纠结,却摔晕了。他被祖父打了一顿,在床上养了3个月伤,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听到的话,3个月之后,他又被祖父带去了嘉峪关,那个婆子再也没有出现。他安慰自己说,他一定的听错了,那个婆子不一定是他们府的,天底下有很多四少爷,他以为他会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却总是忍不住对比母亲对他和对大哥的种种。他真的是母亲亲生的吗?
叶眉正在梦里吃哈根达斯,巨大一个冰淇淋球,却没有勺子,叶眉看着那球抓耳挠腮,又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下直接下口。只好把手招的欢快:“服务员,勺子,勺子。”
一个巨大的服务员拿着个巨大的银勺,一边走一边说:“来了来了。”每走一步,地动山摇。
叶眉被晃的受不了,正打算放弃冰淇淋逃跑,结果就看到了秦桑的脸。
秦桑正使劲的摇着叶眉喊:“四奶奶,快起来,四爷来了,来了,来了……”
叶眉无奈的从哈根达斯的梦中醒来,真可惜,差一点就吃到了……
叶眉抬头看了看窗外,无奈的问:“什么时辰了。”
秦桑道:“卯初一刻。”
叶眉听了,眼一闭,身体就往下滑,吓得秦桑赶紧把叶眉拉起来,道:“好奶奶,别睡了,四爷来了。”
叶眉无奈的下床,批了件衣服,心想,这是昨天吵了架,今天一早来打击报复吗?幼稚!
才一转身,就发现秦桑矮了下去,再抬头,看见胡维祯已经站在她的身旁。
没办法,人家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擅闯闺房也不能喊非礼。
叶眉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眼屎有没有口臭,只好低头不语。所以没有注意到胡维祯已经打发秦桑出去了,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叶眉低着头还在神游,下一刻发现自己跌进了一个坚实的臂膀了。
叶眉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拥抱了,突然的亲密接触让她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挣扎。却发现大头兵胡维祯的力气很大,身体只被捁的更紧,一个清冽的声音在耳边传来,胡维祯说:“别动。”
叶眉停止了挣扎,感觉抱着她的手臂的肌肉有些绷紧,她听到胡维祯自顾自的说:“我今日就回嘉峪关去了,你在家中自己保重,帮我照顾祖母,给我一年时间,我会挣回来你该得得尊荣。”
这是……承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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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
那一刻叶眉有一些感动,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人在真诚而用力的许下一个他认为会对叶眉好的承诺。叶眉突然见想起了她和唐沐的大学时代。唐沐也曾经这样紧紧的拥抱着她说:“给我几年时间,等我回来。”只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回来,留给叶眉一个漫天飞舞的雪中得背影。那是叶眉获得的最后一个承诺,此后再也没有人给过她承诺,她自己也不再许诺。她以为,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叶眉在胡维祯沉默的拥抱里,湿了眼眶,为自己逝去的青涩时代。
胡维祯松开了叶眉,见她的眼睑略有湿意,更觉得内疚。牵着叶眉到桌前坐了,胡维祯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来,递给叶眉。叶眉接过,问:“这是什么?”
胡维祯道:“我有一些私产在嘉峪关,祖父留给我的。这是今年的出息,你收着。”
叶眉一看,足足有一千两,赶紧推了过去:“你自己留着吧,你出门在外,需要用银子,我能养活自己。”
胡维祯突然就想起了每年母亲问他要这份收益时的笑,就对叶眉笑的有些发苦:“我自己留了些,我还有俸禄,够用了,这钱存在大兴钱庄里,你要用的时候随时去取。”说完又把银票推了过去。
叶眉收了银票,看着胡维祯觉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倒是胡维祯看了叶眉一会儿,又说:“老太太房里的金枝,她的父兄都是祖父留给我的人。你若有信给我,或遇到什么难处,都可以去找金枝。
叶眉点头应了。
胡维祯这才起身道:“我去和祖母、母亲辞行,祖母交给你了。”
叶眉应了,突然又后知后觉的问:“齐姨娘呢?”
胡维祯脸色沉了沉,嘴角却翘了翘,道:“你管着便是。”
叶眉无语,这是什么意思.......不带走?留秋水苑吃白饭?还要我照顾?不要啊......大爷......
胡维祯和大太太辞行的时候,大太太很平静。
胡维祯恭敬的给大太太磕了一个头,道:“孩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
大太太让周嬷嬷扶了他起来,又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了,道:“辛苦你了,为了胡家,还要上进才是。”
胡维祯恭敬应了。大太太又和他说了一会闲话,问了问他在嘉峪关长随照顾的可尽心,吃穿可够,胡维祯一一答了。一会儿,两人没了话,胡维祯有坐了会,方起身告辞。
大太太,却叫住了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问:“这次去嘉峪关,还让齐姨娘伺候着吧。”
胡维祯心一沉,面上却不显,微笑道:“这次孩儿一人去,不带姨娘了。”
大太太问:“这是为何?可是齐姨娘伺候的不好?云英她嫡女做妾,难免有些不懂规矩的地方,你别和她计较才是。”
胡维祯想起周嬷嬷和齐姨娘联手的那一出,愈发笑的温和:“云英很好,只是嘉峪关风沙大,离军营又远,她一人在那里住着,也过的苦,倒不如在府里待着。”
大太太摇头:“不过是个妾,你别太宠着她了,伺候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云英是个好孩子,我去和她讲,她不会怕苦的。”
胡维祯无奈:“谢母亲想着,这次回嘉峪关军务繁重。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孩儿也不放心,倒不如让她在母亲面前尽孝。”
大太太看了他半天脸色,见不像是能劝动的,也就作罢。
胡维祯才要走,周嬷嬷急忙拦了一下,道:“祯四爷,大太太不好开口,老奴厚着老脸提一提呗。今年的岁银?”
胡维祯道:“我已经成亲,私产的出息,给了四奶奶。”
大太太沉默了半响,道:“四奶奶小孩心性,这么多银子,交给她,能放心吗?”
胡维祯就笑了笑。荣喜居里早早的生起了地龙,整个屋里暖暖的,胡维祯的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冷下去。大太太爱礼佛,房里总烧着香,正房的光线有些昏暗,大太太的脸,在袅袅的香背后,显得有些不真实。
周嬷嬷见胡维祯不说话,又开口说:“大太太也是不放心,大奶奶的嫁妆都交给大太太打理呢,大太太是四奶奶的亲婆婆,还能害了四奶奶不成。”
胡维祯看着大太太,见大太太不开口,就道:“母亲好意,儿子心知肚明的,只是四奶奶既已嫁我,她总是要学会理家的。”
大太太就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你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几年在外头风餐露宿的,也没忘了帮衬着府里,母亲都知道。”
胡维祯一时有些心酸。
周嬷嬷见胡维祯松了神色,赶紧敲边鼓:“四爷在外头,都不知道大太太的艰难,府里几百口人张着嘴要吃饭,这府里的出息是一年不如一年,吃穿用度却难剩,委屈了谁都不行,倒是大太太自己,几年没添行头了。嫁妆银子都不知道贴进去了多少,话又说回来,大太太的嫁妆,往后不都是四爷您的么。”
大太太就佯怒道:“嬷嬷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要你那么多话。”
周嬷嬷赶紧对胡维祯跪下,又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奴婢莽撞,请四爷恕罪。”
胡维祯便赶紧道“不敢\",把周嬷嬷扶了起来。
大太太也不再多说,只让胡维祯再去和老太太辞行,又吩咐了几句,就让胡维祯走了。
倒是胡维祯心理突然升起了委屈和内疚,看着大太太,心念转了转,还是道:“这几日府里也应该收回了不少出息了,府里的开支应该能撑几个月,过了年若是银钱还不够,母亲依旧写信给我,我去想办法。”
大太太应了,胡维祯出门不提。
送走胡维祯,大太太无力的靠在太师椅上,用手扶住了额头,过了一会,叫周嬷嬷道:“嬷嬷去拿账本过来看看。”
周嬷嬷拿来了账本,又开了几扇窗,让屋子里的光线好一些,站在大太太背后,给大太太轻轻垂着背。
大太太看了半天账本,和周嬷嬷说:“明年怕是越发艰难了,到如今,几个庄子和铺子,收上来的还不足5000两。”
周嬷嬷说:“北边的几个皮毛铺子,不是还没送收成过来么?也许那边会好呢?”
大太太摇头:“这几年连年打仗,北边的出息就没超过3000两,上个月掌柜的就过来报过收成,说是前几日遇到兵荒,皮子烧掉了好些,怕是3000两都到不了了。”
周嬷嬷暗自腹诽,估计是那北边的掌柜蒙蔽您呢,但她深知大太太只信自己的陪嫁,掌柜的又实在是没有别的人选了,所以面上也不敢显。
见大太太面有疲色,都显了老态了,想起从前每年几万两的收益,银子花的跟水淌似的,如今大太太却天天在为银子烦恼,也是心中不忍,就劝慰道:“大太太,不如过些日子叫了几个奶奶一起商议,让她们想个章程出来呗。”
见大太太点头赞成,周嬷嬷又掂量着道:“四奶奶真真好手段呢,四爷才回来几天,她就把四爷的银子捏在手里了。”
大太太心中一痛,往年此时,胡维祯总会叫上1000两来,平时也总会稍些银子回来,一年没有2000两,1千7、8也总是有的,如今少了这一部分,怕是要更艰难了。
大太太就问:“你和齐姨娘可是惹到祯儿了?我听说祯儿可发卖了齐姨娘身边的一个丫头。后来再没进过齐姨娘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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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府
周嬷嬷不敢把当时和齐姨娘联手设计叶眉,反被叶眉抓了把柄的事。只好推说:“倒像是祯四爷在四奶奶房里歇了几夜,齐姨娘一时沉不住气,派了春红在二门堵四爷,惹恼了四爷的样子。”
大太太就叹了口气,道:“男人的心,哪里是靠堵能堵的来的。”
周嬷嬷见大太太神伤,怕她是想起了原来的老侯爷,就有意引开话题,道:“大太太,明年怕是银钱更不够用,倒不如挑个日子,让几个奶奶一起商议下怎么办呢。”
大太太强打精神应了。却还是难免想起了侯爷在时后院的纷争,她自己就从未得到国侯爷的心啊。
周家仗着出了个贵妃姑娘,一夜之间鸡犬升天了,就想世世代代靠嫁姑娘来过好日子。她的姻缘就是靠她的姑姑周贵妃求了先帝硬求来的。原以为嫁了好人家,日子会像蜜一样甜,可这日子,硬是越过越苦了。大太太摇摇头,甩开了这负面情绪。
胡维祯正和老太太道别,老太太原以为胡维祯会在家里过完年再走,结果见他突然辞行,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军情,也没有多问,只吩咐了秀枝把这一年积累下来的药材补品给胡维祯打包带了,又拿出两张银票,塞给胡维祯,让他在外头千万别委屈了自己,上下打点出手要大方。
胡维祯硬是塞了回去,又反复叮嘱老太太保重。方才走了。
齐姨娘得到消息说胡维祯走了已经是中午时分,春香提了食盒,一路走的满头大汗,进到齐姨娘屋里,把食盒放下,久赶紧关上了门,对齐姨娘道:“姨娘,不好了,四爷去了嘉峪关。”
齐姨娘没回过神来,只急着吩咐春香:“定了什么时候走了吗?快去准备箱笼。”
春雪跺脚道:“姨娘,不用准备箱笼,四爷已经走了。”
齐姨娘的脸一刹那间变得灰白。午饭也没吃,关在屋里大哭了一场。一哭就哭了两个时辰,到最后气虚的摊在床上了。春香见状吓得手足无措,生怕姨娘若哭出个好歹来,她吃不了,兜着走。
想来想去,只能去求周嬷嬷。就抛下在屋里痛哭的齐姨娘,匆匆往正房走去。路过游廊,被正在巡房的方婆子撞见,方婆子便不屑的撇了撇嘴。
春香知道自己刚回来时,仗着齐姨娘受宠,行事嚣张了些,没少得罪人,谁知齐姨娘那么没用,一下就失了四爷的欢心呢。如今春雪也顾不得许多,只一心想着齐姨娘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大过年的,就她一个人,万一出了事,她可担不起。
一路小跑着到了荣喜居,就被丫头拦在了门外,春香说尽了好话,那丫头才答应给周嬷嬷传话,春雪不放心齐姨娘一个人在屋里,又一路小跑着回到了秋水苑。
进到屋里,只见齐姨娘已经止了哭,坐在床沿发呆,两颊还挂着泪,春香回去也没见反应。春香吓得叫了几声姨娘,齐姨娘动也没动,春香又上前晃了晃她,齐姨娘这才回过神,哆嗦着嘴唇叫:“春香,四爷真走了吗?”
春香心里越发着急,只顾着问:“姨娘,你有没有哪儿不好的,我已经去找了周嬷嬷来看你了。”
齐姨娘已经没有了泪,又失了注意,脸色黄黄的,看着也可怜。春香无法,只得牵着木偶似的齐姨娘洗漱又伺候她上床歇着。到了掌灯的时候,周嬷嬷才来。春香仿佛拾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周嬷嬷道:“周嬷嬷,快进去看看姨娘,姨娘不好呢,两顿饭没吃了,求嬷嬷去情个大夫来。”
周嬷嬷进屋看了看躺床上的齐姨娘,就骂春香:“不懂事的贱蹄子,齐姨娘不过是一时心焦失了精神,请什么大夫,大过年的寻什么晦气。”说罢让跟着的小丫头去取安神汤来,让春香煎了给齐姨娘服用。
春香无法,只好提了药到小厨房煎,又不放心齐姨娘一人在房里,两头跑着,忙的团团转,正巧青杏去厨房提热水,见春香快忙哭了,就主动帮春香煎药,春香千恩万谢。煎完药,两人又一起伺候齐姨娘喝,齐姨娘喝完就睡着了。
春香松了口气,把青杏让到外间坐了,又对青杏谢了又谢。秋水苑的丫头里,青字辈的属于粗使丫头,和玉字辈和春字辈的大丫头都说不上话的,如今见春香不住的谢她,青杏就有些得意。春香就问:“青杏妹妹,我们离开府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府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青杏便道:“府里还老样子,老太太不管事,大太太管事。”
“那,咱们这一房呢?四奶奶可好伺候?”
青杏见春香问的谦卑,就越发得意:“四奶奶是个好伺候的,秋水苑的下人没有不称赞的,给大家伙的分工也分的很好,除了月例,还额外给赏钱,四奶奶说那是奖金,做得好就拿得多,做得不好没有。”
春香听说有额外的赏钱,心思就动了动,又问:“那四奶奶就没不好的地方?”
青杏想了想说:“有一点,就是用的人太少了,身边就几个陪嫁的,一般人都凑不过去。还有,偏心厨房的那个张嬷嬷和青桃,每个月都是她俩赏钱多。”
春香听了,暗自点头。
胡维祯的离开,府里最开心的大概就是叶眉了,她终于又回归到单身的自由状态,不用有人来和她分享房价,也不用担心有谁突然兽性大发要把她推到。到了晚上,叶眉高高兴兴的洗簌完,坐在床前看着胡维祯给她的银票,心里想,这笔钱做什么呢?是给春晖点心店开个分店,还是做点别的生意?
李嬷嬷见叶眉心情大好的样子,就在心里暗自叹气,心想,四奶奶再聪明总归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不知道做夫妻的滋味,四爷在的时候,天天如临大敌,夫君走了,反而开心的很,这可该如何是好。
胡维祯赶了一天路,已经到了驿站,正在灯下看书,抬头见怀安哭丧着脸,就问:“怎么了?”
怀安支支吾吾的问:“四爷,小的以为你会在府里呆到过年呢,怎么突然就要回嘉峪关。”
胡维祯摇头不语,半响,道:“拿纸笔来。”
对着信笺,胡维祯思量了良久,提笔写道:“眉儿吾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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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叶眉得了1000两银票,终于可以放心过个年了。她让李嬷嬷拿了50两银子,去兑了两大筐铜钱,又打了一些金锞子,给压岁钱和打赏做准备。又让秦桑去下人那边问,过年有哪些要回家的,可以从年三十放到正月初二,不回家的,那三天能拿双倍的工钱。秦桑这么一去问,秋水苑又沸腾了一会。倒是大多数原本想告假的,为了那双倍的工钱,反而不回家了。最终只有项嬷嬷和青苹要回家一趟。叶眉看着要发双倍工钱的名单里有春香,内心就抽了抽,凭什么伺候情敌的还要她付钱啊,古代实在是太摧残妇女了。
到了除夕那天,先是祭祖,叶眉被带到了胡家祠堂。胡家祠堂在宁泊堂以北,叶眉一路过去,也破费时间。初一见胡氏宗祠,叶眉倒是有种震撼,祠堂屋脊高耸,檐角飞扬,漆黑桐油涂遍的熟铁大栅栏,栅栏上还有用生铁烧的各种飞禽走兽,将这个院落团团围了。院落里两排五间高大正堂,另有三间抱厦和月台,院中两边都种着遮天盖日的苍松翠柏,据说是第一代定远侯种的,取根深叶茂,子孙绵延之意。这里是整个定远府中维护的最精心的一处建筑了,可见胡家人心里,对祖先很是敬畏。
一走进这里,叶眉不由自主的低头肃穆,油然一股庄严感,无人敢高声说笑,不一会儿胡家子孙陆续到了。各人按次序站了。老太太大头,站在最前面。胡远水主祭,胡邦蓝进香,老太太身后站着大太太、公主、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叶眉,叶眉身后是六、七、八三个姑娘,之后方是明姐儿,另有两个三房的小姑娘,奶嬷嬷抱在怀里,这些人是在祠堂栏内的,祠堂栏外,依次站着二爷、三爷、五爷,在后面是各房的哥儿按次序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