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二郎今儿胡老三家的过来干啥?”刘怡半眯着眼,靠着徐二郎的胸膛,感受着徐二郎不轻不重的力道,炕烧的很暖,盖着被子,身子很是暖和,突然,刘怡想起下午时看到的那一幕,不觉开口问道。
“胡老三家的?”徐二郎皱着眉,疑惑看着怀里的刘怡,神情略带着迷茫之色,好似听不明白刘怡话中的意思。
“对,今儿黄昏时,她不是就站在院子外头跟你说话吗?”刘怡仰头睨着徐二郎,王氏那怅然欲泣的娇模样,她可全看在眼里,只差没整个身子就偎进徐二郎怀里,对上她的目光,全然是挑衅的以为。
那会屋里事多,忙着她记在心上,没当面质问徐二郎。
村里喜欢说三道四的人不少,她虽不喜欢跟那些人嚼舌头,却不代表她一无所知,小周氏偶尔也会在她跟前说两句,王氏那点心思下河村大伙心里都清楚,王氏比赵寡妇有手段,做事都留三分情面,尽暧昧,却不出格,众人当笑话听听,也没多少人放在心上。
刘怡不是傻子,王氏这意思,分明是想温水煮青蛙,慢火烧烤,听着村里乡亲说,只是笑笑不反驳不加醋,王氏越这样刘怡心里越奇怪,越是觉得王氏图谋不小,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指不准哪天就出了什么事。
前世的阴影,让刘怡对这事特别敏感。
“她过来问咱家猪肉还卖不卖?胡老三家今年没打算杀猪,她来问价钱。”徐二郎憨实说着,他对王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要不是村里乡亲说,他压根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刘怡要是不问,他怕是记不起这人来。
“你怎么说的。”刘怡眉头一挑,王氏那样子,压根就不像是过来问价钱的,倒像是过来勾搭人的,这大过年的,谁家不忙的要死,王氏却有闲情来她家院子张望瞎逛,再说王氏那身打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用过心的。
农村人没几个钱,谁舍得去买那些个胭脂水粉的,王氏倒是大方,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看着她笑的那样,就不担心脸上的粉掉下一层…
“我回绝了,你不是说了,家里那些猪肉用来做腌肉,村里又不是就咱一家杀猪,让她去别家问。”徐二郎淡淡说着,说他不懂风情木讷也好,他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王氏,连王氏长啥样都不知道,听着刘怡半试探的话,总觉得不对劲,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头。
“哦!我怎么瞧着她拉着你一个劲的哭,这大过年的谁家不是高高兴兴,喜庆着脸,她咋就拽着你哭了?”刘怡偏过头,双手捧着徐二郎的脸,黝黑清俊的面容,带着淳朴的气息,深邃漆黑的眸子洋溢着清爽之色,笔挺的鼻梁衬着厚实的嘴唇,给人一种正直坦诚的感觉,健硕伟岸的身躯透着凌然的质朴,不得不说徐二郎样貌很好。
不似徐大郎沉闷,没徐三郎那份精明,很容易博得众人的好感,在下河村徐二郎人缘极好,怪不得孟氏死了这么多年,孟家依旧没断了徐家的关系,
“媳妇你瞧见了!吃醋了…”徐二郎低头,用力亲了下刘怡,带起愉悦的笑容,“她跟我说,胡老三昨晚喝醉打了她一顿,说她只知道吃不干活什么的…”
“胡老三打她,她为什么要跟你?”刘怡不满嘀咕着,胡老三是个蛮横性子,平时说不到三句话就喜欢动手,村里人没几个喜欢跟他相处,王氏抱怨无可厚非,可这种事她不跟胡家人说,不跟村长提,跟二郎说算是个什么事。
她可没忘赵寡妇那事,虽然那事是周氏挑起的,可赵寡妇要真没那个心思,这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王氏手段倒是不错,被人打了脸色还那么好,村里人说起赵寡妇语气不是讽刺就是鄙夷,谈起王氏却是叹气,都说胡老三的是个可怜的!
刘怡却有些不屑,正所谓出嫁从夫,王氏要真是个好的,就该安分跟胡老三过日子,而不是老惦记着别人,胡老三是蛮是横,却不傻,王氏那点心思约莫也明白几分,这才忍不住隔三差五就对王氏动粗,这压根就是王氏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不知道,说是让我小心些胡老三,担心胡老三找我麻烦。”徐二郎纳闷说着,胡老三找他麻烦,这算是个什么事,他跟胡老三无冤无仇的。
“啥?”刘怡吃惊。
皱眉,摸着下巴,细细想着王氏的话。
须臾,才回过神,不得不说王氏好深的心思,多半是王氏哭哭啼啼在胡老三面前提起二郎,胡老三是个蛮横的,脾气又倔,王氏一撩拨,怒火一上来,指不准就会找二郎麻烦。要是胡老三真跟二郎过不去,怕是村里那些个流言就得坐实。
以假乱真!
农村虽不兴什么纳妾,却有人会娶平妻。王氏莫不是抱着这个念头,刘怡半眯着眼,遮掩着眼里深处的犀利,王氏平白在胡家受了委屈,被胡老三殴打,二郎出头,村里众人自然会认为二郎跟王氏有一腿,这样一来,可不就给王氏正了名头。
越想,刘怡心里越气。
前世,一个刘倩将她生活搅得一团乱,最后还丢了命。
这世,又被王氏这般算计,刘怡就算性子在温顺,心里也起了三分火气,不过却也明白,王氏不可能这么快动手,这事越久对她越有利,闭上眼心里细细将王氏的事理了一遍,琢磨接下来王氏会怎么做…
见刘怡闭上眼,徐二郎抱着刘怡歇下,有疑问,可看着刘怡疲倦的脸,再多的话都咽了下去,心里想着明儿给刘怡弄些好吃的,补补身子,自家媳妇还是太瘦了些。
三年
“娘,我回来了!”隔着篱笆,小狗子轻唤着,背着个小书袋,小书袋是刘怡亲手给他缝制的,一年前,刘怡和徐二郎商量,便将小狗子送去镇上的临风私塾,私塾的教书先生是澧县有名的秀才。
“饿了吗?”刘怡从厨房走了出来,擦了下手,接过小狗子身上的书袋,进了堂屋,“桌上有东西,你先吃点填肚子。”
“娘,爹去哪了,啥时候回?”小狗子问着,朝四周环视几眼,没找到徐二郎身影,私塾每月有四天假期,今儿月底,一早私塾里的师兄就将他送上马车,回到下河村时辰还早,日头还没正午。
三儿三年前就过了乡试,第二年参加会试时得了风寒,耽搁了礼闱,三儿恼怒回到刘家村闭门不出,后来还是刘怡劝说,三儿才重新振作,三儿年纪不大,刘怡让他别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温书,下次会试在努力。以三儿学识,不愁考不上。
“你爹下地去了,待会就回。”将小狗子书袋放去东屋,“在私塾咋样,先生凶不凶?同学有没有欺负你…”
刘怡侧坐,担心看着小狗子,三年过去,刘怡身子高了些,皮肤白皙莹润,身姿丰腴,浑然不像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人,徐二郎舍不得让刘怡下地干活,刘怡偶尔跟着去菜园子帮衬,大多时候都在家中忙活家务,徐二郎将自家院子篱笆又别高一层。
赵寡妇一年前,带着狗蛋去了镇上,有人说赵寡妇嫁人了,嫁给何三做了平妻,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刘怡是个懒性子,平素也不大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家院子,或是去隔壁徐三郎家坐坐。
徐母曾多次跟徐大郎提过,想让徐大郎再娶,徐大郎低着头,闷着声没答应,被徐母逼急了,就推说担心娶个进门会亏待家里几个孩子,徐母虽有些不情愿,事关徐福几人,也只得罢手,徐福十岁,年纪不算小,跟着徐大郎下地干活,学手艺,照顾家里几个弟弟。
刘怡猜得不错,这些年王氏一直就没消停过,隔三差五村里众人就听着胡老三家瞎折腾,王氏哭哭啼啼,徐二郎听了刘怡的话,没私底下见王氏,就算在路上遇着,打招呼也隔得远远的,就这样,好几次差点就着了王氏的算计。
好在徐二郎处理得当,没被王氏算计上。
闹上这鸟蛾子事,徐二郎再傻都知道王氏算计什么,多长了好几个心眼。
“二郎,你这是打算回家?”王氏提着篮子,施施然朝着二郎走近,脸上漾着喜悦,打从三年前开始,王氏就觉着徐二郎避着自己,这感觉让王氏很不满,刘怡有啥好的,被徐二郎这般宝贝着,想着胡老三,王氏心里对刘怡愈发不满。
“胡老三家的有事?”徐二郎皱起眉头,退了两步。
“二郎,叫我翠华就好。”王氏腆着脸,绞着衣角,含情脉脉望向徐二郎,要不是刘怡横插一脚,当年就是她嫁给徐二郎,哪像如今这般,在胡家备受欺凌,徐二郎对刘怡越好,她心里就越恨!
“胡老三家的你浑说什么?”徐二郎冷冷瞥了眼王氏,扛起榔头就朝自家院子走去,压根懒得搭理王氏,这王氏莫不是吃错药了,眼睛老抽筋,改明儿遇上胡老三,跟胡老三说一声,有病就得找郎中。
“二郎是不是刘氏在你面前说我坏话?都怪刘氏不要脸,当年要不是她,嫁给你的就是我。”王氏大声喊着,委屈万分凝望着徐二郎伟岸的脊背,胡老三哪比得上徐二郎,胡老三就是个酒鬼,整日只知道酗酒,家里几个钱,全被他拿着换了酒,哪会管她和东子的死活。
“闭嘴,谁让你说我媳妇坏话的。”徐二郎凶悍瞪了王氏一眼,冷冷说着,“当年那婚事是我娘说的,我压根就没答应,今儿这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徐二郎眼神不善,把王氏下了一大跳。
没料到徐二郎会突然生气,王氏一时之间,吓得不轻,双腿打颤不敢在追上去,眼里妒意半分不减,好似想起什么,慌慌张张走回村子。
刘氏进门几年,都没怀上,在农村是件大事,王氏阴着脸,望着徐二郎离去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能有啥出息,她只要在徐母耳畔说几句,就不信徐母会眼睁睁瞅着徐二郎断子绝孙。
远走的徐二郎,自然不知道王氏心里打什么主意。
王氏刚回到自家院子,就被胡老三逮着狠狠揍了一顿,“臭婆娘,是不是在外面勾搭野汉子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把钱全拿出来,快点——”
胡老三下手没个轻重,王氏大哭,满院子乱跑,胡老三家其他人看着,也没人上来劝架,胡老三是个蛮横子,平时谁的话都不听,谁都不乐意上前找不自在。见胡老三揍王氏,东子缩在角落一个劲的哭,胡老三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把角落里的东子扇到地上。
王氏见胡老三对东西下黑手,扑上去就跟胡老三打起来,嚷嚷道:“你个天杀的,东子是你儿子,你也下的去手,我跟你拼了…”
“闹啥闹,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折腾,也没见有啥出息。”胡老汉吧嗒水烟,不满瞪着王氏,护着自己儿子,要不是胡老三对东西下手,胡老汉压根就不会出面,东子怎么说都是老胡家的血,胡老汉自然不想东子有啥事,至于王氏,他压根懒得多看一眼,巴不得王氏出点啥事,少个人少口饭。
这边闹得凶,徐二郎自然不知道。
“今儿,怎么回的这么晚?出啥事了吗?”刘怡端着饭菜,进了堂屋,见着徐二郎扛着榔头进了院子,出声问着。
“没啥事,在村头又遇上胡老三家的,拉扯着不让走,小狗子回了吗?”徐二郎没隐瞒,把遇上王氏的事,跟刘怡仔细说了遍,就问起小狗子的事。
“王氏又闹腾了?”刘怡皱了下眉,脸色有些阴沉,还以为王氏歇火了,这下倒好光明正大上前勾搭了,“小狗子回了,这会在屋里歇着。”
“胡言乱语,谁知道她折腾啥?”徐二郎挥挥手,知道自家媳妇不喜王氏,说起王氏徐二郎也觉得闹心,这女人怎么就油盐不进,村里又该有人说闲话了。
“你小心些,胡老三是个胡搅蛮缠的,胡老三家这事要是闹到他耳里,指不准出啥事?”刘怡轻声说着,想着以前年纪小,便跟徐二郎说了不要孩子,现在身子骨也壮实了,想着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徐母那边也催促了,好在徐二郎一早就跟徐母通了气,徐母也耐着性子,没老是上门催。
“我知道。”徐二郎点点头。
“今儿我买了新鲜肉,家里酿的酒能喝了,待会你尝尝够不够味。”徐二郎喜欢喝烈酒,果酒他喝着觉得不够味,刘怡就琢磨自己酿酒,村里李拐儿家的酒味儿太淡,徐二郎喝不惯,徐二郎虽不重酒,可忙农活回家时,太累总想喝点东西,不过量,刘怡也不会揽着。
“行。”徐二郎咧嘴笑着。
还是自家媳妇懂他的心,打水洗了把脸,要不是想着今儿小狗子回了,他真想上前把媳妇抱进怀里,亲几下。
“爹!”小狗子出了屋,笑嘻嘻唤着徐二郎。
许是上了私塾,小狗子没了以前的拘谨,性子也开朗不少。走到徐二郎身边,给徐二郎打水洗脸。徐二郎点点头,“在私塾咋样,先生对你好不好…”
小狗子没觉着麻烦,把跟刘怡说过的话,又说了遍,还时不时学着先生的口气说上两句,徐二郎揉了揉小狗子的头,进了堂屋。
刘怡笑着摇头,去后边仓库给徐二郎打了一碗酒,酒是自家酿的,味儿浓。她不怎么喜欢喝,米酒后颈足,她还是喜欢喝果酒,味儿绵长酸甜,很醇。
吃了饭,小狗子去东屋歇着,刘怡和徐二郎上了炕,说说话。
“二郎,娘最近有没有跟你说啥?”刘怡试探问着,前两日,徐三郎屋里传来喜讯,小周氏又怀上了,徐母乐不可支,一个劲拉着小周氏,那样子恨不得小周氏再多生两个。眼角余光瞥着她,刘怡心里明白,徐母担心她不能生,断了徐二郎的香火。
“娘,没说啥,能有啥好说的。”徐二郎回的很快,村里不知谁起的头,说刘怡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话说的很难听,徐母拉着徐二郎可没少说。不过,都被徐二郎回绝了。
“真没说啥,村里那些闲话我可都听到了,娘那性子会什么都不跟你说?”刘怡明显不信,因着周氏那事,周家这几年没少挤兑徐家,找徐家麻烦,后来闹得太过分,村长狠狠斥责了周家,周家这才罢手,周氏名声不大好,几年上门求亲的人寥寥无几,周氏不是嫌弃这就是嫌弃那,拖了又拖,一拖就是三年,如今还没再嫁。
“又不是什么大事,媳妇别在意。”徐二郎淡淡说着。
刘怡手贴着肚子,不知想着什么,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对徐二郎笑了笑,算是松了口气,两人没再纠结这事,便说起小狗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打算生包子…
第四十二章恶意流言
“二郎家的你没事吧!最近村里传了不少流言。”郑氏隔着篱笆,对着刘怡高声说着,脸带忧愁凝望着院子里的刘怡。河边洗衣时,听不少人说二郎媳妇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啥都不会,这女人只会拖累二郎。
“都说些啥?”刘怡抖了抖手上的被子,踩着凳子,将被子搭上晒衣杆上,嘴角噙着浅笑,小狗子在屋里温书,艳阳高照,将屋里被子都拿出来晒晒,二郎下地除草去了,她也想跟去,二郎让她在家守着小狗子看书。
郑氏面色微变,摺了下一脚,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今儿河边,那些话说的极难听,不说二郎家的听了会生气,她一个外人都觉得很过分,却不好反驳,二郎家的进门三年了,一直没音讯,难怪村里会有人乱嚼舌头,可二郎都不计较,那些人凭啥乱说,就不怕自个折寿!
见郑氏气呼呼,神情阴鸷,心里明了三分,多半是有人在后边挑是非。
她还在想,徐母为啥一早登门,脸色阴沉透着不渝,原是有人在乱嚼舌头,只是这次不知道又是为啥,这些年刘怡研究《齐民要术》徐家地里庄稼,比村里其他户人家收成要好上些,再加上二郎托孟家,从广州那边带回来的各种种子,徐家日子愈发红火,想让人不嫉妒都难。
二郎听了刘怡的话,财不露白,小心掩盖了一部分,平素二郎在村里人缘极好,倒也没什么人真的对徐家做什么,最多就是私底下挤兑三声。
“没说啥,不过二郎家的,你要不去镇上百草堂看看?”郑氏认真看着刘怡,双手麻利甩着湿漉漉的衣裳,晾在晒衣杆上,“我娘家弟弟在百草堂做跑腿伙计,要不要我帮你问个信?”
看着郑氏纠结的神情,刘怡不由对村里那些流言越发好奇了,郑氏性子爽利,没啥心眼,是个实诚人,刘怡掩嘴,拍了拍晾在晒衣杆上的被子,卷起衣袖,笑意半分没减,嫁进徐家时,她虚岁不过十四,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她虽在古代生活几年,却无法接受一个十四五岁就挺着个肚子。
三年前,二虎子媳妇高氏差点难产而死,这事她可没忘记,虽后来止住了血,高氏身子却亏得厉害,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恢复过来,好在高氏底子好,才没落下什么大的病根。
说到二虎子,刘怡不由想起在顾家做丫头的大妞,高氏难产时,她回了趟刘家。听赵氏说大妞有了身子,是顾家三少爷的,被三少爷收了房,不过是没什么地位了姨娘,大妞样貌清秀,会说话,很得顾家三少爷的宠爱。大妞身份一正,宋氏底气足了,指着高家人大骂,说高家不识好歹,敢肖想她家大妞,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什么身份。
高家争不过,闹不过。只得拿着顾家赔的十两银子,讪讪回了高家,却跟刘家结了仇,第二年高家就娶了同村的一个女子进门,连带跟高氏也生分了不少。高氏瞧着小家子性子,心思却不简单,生生让二虎子跟宋氏离了心,家里大小事,看着不插手,背地里没少生事,这一闹,宋氏除了去镇上看大妞,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家院子,跟高氏扳手腕,连去村里闹事的时间都少了。
刘怡这事,还问过赵氏,赵氏也同意,自家女儿哪能不心疼,不过是晚几年罢了,再说徐家不是还有一个小狗子,小狗子年纪小,若是屋里在有一个小的,刘怡哪能照顾得过来,徐母忙着徐大郎家的事都脱不了身,哪能指望她出面。
“李嫂子我身子没事,你跟我说说村里都说啥了?”刘怡眉头一挑,愉快拿过毛巾擦拭手上的水滴,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肘。
“真没事?我咋听村里人说你身子有病,不然嫁进徐家三年,肚子一直没啥音讯?”郑氏说着,疑惑打量着刘怡的身子,眼里闪过惊艳之色,不得不说二郎是个有福气了,附近几个村谁家媳妇有二郎媳妇好看?二郎媳妇比她在镇上看到的大户人家千金小姐还要好看,她嘴钝,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二郎媳妇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就连小狗子,也是好的,下河村谁家兔崽子这年纪,不是满田埂,满村子撒欢、闹腾,哪像二郎家小狗子,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不闹不哭,安静在家看书识字,如今还去了镇上临风私塾,听邻村的人说,临风私塾的先生很喜欢小狗子。
二郎家的娘家弟弟三年前就过了乡试,今年二月参加春闱,说不定以后就是个官老爷,难怪不少人都打听,问二郎家的三儿有没有成亲?那点心思大伙心里都明白。
“我自己身子我哪能不知道?”刘怡点点头,跟郑氏说道:“李嫂子别忘了,我也懂些医术,书上说了年纪太小怀身子,对女子和孩子都不好,村里祥嫂子那事李嫂子不记得了?”
祥嫂子是村里王老汉家的媳妇,跟刘怡一般大,前年嫁进王老汉家小儿子做媳妇,去年有了身子,不知怎么回事流了,这事儿在下河村闹得挺大的,当时血流不止,差点连命都没了。小产祥嫂子恶露不止,闹得王老汉一家不得安生,花了不少钱去了镇上找大夫,才勉强把身子养好。
郑氏皱眉一想,村里那些年纪小的媳妇,就算有了身子,大多第一胎都没保住,难道真像二郎家的说的那样,年纪小有身子不大好。
想想后,便点点头。村里众人都知道,二郎家的是个有学识的,会读书还识字,说的自然不会错,想着找个时间去趟镇上跟弟弟把这事跟他说一声,说不定还能得到百草堂大夫的赏识,能多学点东西。
“村里那流言咋办?总不能这样放着不管,这事徐婶知不知道?”郑氏问着,徐氏能把徐家四个孩子拉扯大,平时性子软,可到关键时候做事绝对是雷厉风行,看周氏那事就知道徐氏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说话。
“李嫂子知道这事是从谁嘴巴里传出来的吗?”刘怡望向郑氏,对这流言心里有几分想法,那人不久盼着徐母看她不顺眼,想让徐二郎把她给休了,可怎么也不想想,二郎能看的上她?
不过那人确实有几分本事,要不是她盯着,二郎还真会被她算计上。
“这我到不知道,今儿早上去河边洗衣,听杨二嫂子说的。”郑氏摇摇头。
“娘,李婶你们在说啥?”小狗子放下书,从东屋走了出来,欠欠身,好奇望着两人。
“没说啥,随便瞎聊,先生布置的作业都做完了?”刘怡低头,给小狗子理了下衣襟,因杨二嫂子买了些书给她,这些年杨二愣子没少在自家院子晃悠,徐二郎皱眉,让刘怡把院门关好上栓,有次李二傻家的孩子被吓到了,从那以后,李二傻只要见杨二愣子在附近晃悠,二话不说,拿起扫帚就打,打的次数多了,杨二愣子再白痴也不敢来这附近转悠。
“嗯!都做完了。”小狗子点点头,活动几下麻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