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上次徐二郎去镇上,应着小狗子,给他带糖人,结果徐二郎那日回得晚,忘了带,没想这事就被小狗子一直记着,每次在徐二郎出门前,都要说上好几次。
“…好。”徐二郎身子一僵,尴尬点头。
吃了饭,篾席晒得滚烫,徐二郎把稻谷倒了进篾席,刘怡拿着耙子,轻轻把稻谷推开,院子不平坦,难免有些坑洼,刘怡慢慢用耙子翻着稻谷,小狗子拿着竹竿,吆喝着靠近篾席的鸡。
用耙子把稻谷翻好,外边日头也高了,徐二郎拿着刘怡准备的大饼,出门去了镇上万福楼,万福楼是孟家的酒楼,这些日子忙活地里的活,没下河捕鱼,想来万福楼那边该等急了。
靠着山林,麻雀有些多,刘怡在院子里插了个木杆,上面挂了件旧衣裳,用来吓唬麻雀,望着院子里枣树上熟透的枣子,刘怡咽了下口水,觉得有些嘴馋。
村里不少孩子隔三差五,跑到篱笆外,望着枣树上成熟的枣子,有些胆大了,偷偷摸摸拿着竹竿,挥舞几下,然后飞快捡起落在地上的枣子,刘怡在屋里见着,不由觉得好笑。
“娘——”
“咋了,闹得满头大汗。”刘怡回过神,见着小狗子满头大汗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小木棍,院里鸡飞狗跳,见了这情形,刘怡满头黑线。
“娘,热。”小狗子扯着身上的衣裳。
“热还乱跑,进屋子,娘给你脱掉一件。”刘怡牵着小狗子进屋,徐二郎下午才能回,进屋给小狗子脱了件上衣,去西屋,趁着日头好,把做好的咸菜拿出来晒晒,免得坏了。
“二嫂,在家吗?”外头,响起小周氏的吆喝声。
“在,三妹有啥事?”刘怡端着簸箕出了屋,院子里放了几根高凳,把簸箕放在高凳上,摊开。
小周氏搂着囡囡进了院子,地里农活忙完了,徐三郎早早就进了山,小周氏晒好谷子,让柱子在家看着,走了过来。
“这不是囡囡,吵着要吃枣子。”小周氏进了屋,放下囡囡,囡囡一见小狗子,就粘了上去,嘴里嘟囔着想吃枣子。
“我刚才还在想,这院里枣子都熟透了,该摘了,免得过几日下个雨,枣子味道变淡了。”刘怡笑着,掐了下囡囡的小脸蛋,小狗子这会,也放下了小木棍,短小的胳膊,卖力想要抱起囡囡,使了半天劲,都抱不动。
委屈抬起头,看着刘怡,“娘——”
“我的小祖宗,可别乱动。”见小狗子颤颤托起囡囡的身子,刘怡吓了一跳,和小周氏连忙上前,小心接过囡囡,下边可是台阶,不小心两人都得摔了下去。
“小狗子力气不小啊!”小周氏打趣说着,囡囡分量不轻,她抱久了,也显得吃力,没想小狗子倒是不错,能托起囡囡。
“可不是。”刘怡笑着点头,去了院里,拿着长竹竿,对着枣树打了几下,悉悉索索,不大会,地上落了一层枣子,小狗子拉着囡囡,迈着小腿,飞快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枣子,就打算往嘴里塞。
小周氏连忙阻止,拿过木盆打了些水,捡了好些枣子,放进木盆洗了洗,然后才递给两个孩子。
“多洗些,待会拿些回去给柱子。”刘怡说着,又挥了几下手中的长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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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买书
徐二郎从镇上回来进屋,就见着刘怡穿着短衫,坐在炕上,小狗子晃着小腿,嘴里啃着枣子,跟着刘怡念着三字经。炕上木桌摆着匹藏青色棉布,刘怡拿着剪刀埋头裁着,青丝随意挽着个简单的发髻,发梢处滴答着水珠,脖颈锁骨处泛着水润,原是刚洗了澡。
瞧着刘怡心情不错,认真的面容添了几丝娇媚。
想上前揽住刘怡,垂头看了眼身上的尘埃,咽了下口水,“媳妇做啥了?谷子都收好了。”
“二郎回了。”刘怡哎呀一声,抬头,放下手中的剪刀,太阳落山后,刘怡将篾席上的稻谷,用筛子收好放进箩筐,等二郎回来,再挑回仓库。
瞥见徐二郎身影,小狗子利落爬下火炕,叫嚷道:“爹,爹…我的糖人了!”
“噗嗤!”刘怡不禁笑了,小狗子这猴急样,唯恐徐二郎又忘了给他买。
看着小狗子撒欢样,徐二郎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递给跑过来的小狗子。闻着徐二郎身上的汗味,额角还粘着灰尘,“厨房烧了热水,你先去洗个澡,我去把饭菜再热热。”
“嗯!”应着,上前凑到刘怡面前,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刘怡。
刘怡皱了皱鼻头,“做啥,小狗子还在屋里了,一身汗味,快去洗洗…”说着,推着徐二郎往厨房走去。
徐二郎憨憨笑着,任由刘怡推着朝厨房走去,媳妇爱干净,他刚从镇上回来,身上尽是汗味,“媳妇,我在镇上又买了口水缸,放在厨房里。”
“家里不是已经有一口水缸了,咋又再买一口?”刘怡疑惑,望着徐二郎,动作利落用木桶把热水装好,示意徐二郎提着木桶,去屋子里洗澡。
“咱家水井深,水缸太小了,要是我不在家,你不方便。”徐二郎老实说着,自家媳妇娇滴滴,小小的,他舍不得媳妇受委屈,家里重活他都抢着做了,地里农活更舍不得她去做。
“…傻子,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刘怡听了,抿着嘴角笑开了,老天爷待她不错,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有疼爱她的亲人,遇上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
“媳妇,你放心,我会努力让你和小狗子过上好日子,不让你受委屈。”不同于孟氏,对刘怡的喜欢一天比一天浓,想要跟刘怡过一辈子,一辈子宠着她,不想委屈她,光看着她就觉着心里暖暖的,攥着刘怡的手认真说着。
“好。”刘怡应着,“我先热饭,小狗子这会该饿了,先去洗澡。”
“听媳妇的。”拿着短衫,进屋洗澡。
待徐二郎洗了澡,刘怡把饭菜热好,端进屋里摆好,叫过小狗子洗手坐好,刘怡给徐二郎添了满满一碗饭,放在桌上,目光落到徐二郎的脚上,“二郎,把鞋脱了,木箱底下,我给你做了双新的,吃了饭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好!”脱下脚上的草鞋,应着。
“地窖里边那些芋头打哪来的?”刘怡问着,今儿收起稻谷后,她去了趟屋后的地窖,地窖角落堆了不少芋头,看着那一堆芋头,刘怡动了动心思,开口问起二郎。
“那些芋头都是自家地里种的,前不久刚从地里收回来,咋了?”徐二郎抬头,不明白刘怡问这事做什么,芋头不是啥稀罕东西,在山里都能挖到,他也种了些。
“没事,就问问。”想着前世那些吃食,刘怡心里痒痒的,“地里不都种谷子了吗?你咋种芋头?”
古时候稻谷产量不高,地都用来种稻谷和麦子,没多少户人家乐意用地种芋头这东西,以前,碰上荒年,大伙都会进山挖来充饥。芋头产量不高,比红薯还差些,红薯比芋头大,就算种,大伙都会种红薯,不乐意种芋头。
“是孟家的地,那块地水源不大好,孟家便让给了我,我种了些芋头,现在种了不少红薯。”徐二郎出声解释着,孟家是镇上的殷实人家,下河村这边不少地都是孟家的田产,租赁给下河村的人。
“佃租怎么算?”听了后,刘怡不觉皱了皱眉头。孟家对徐二郎倒是不差,孟氏死了都好几年了,难怪周氏会不放心,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会多想。
“没要,孟大哥说那地不算大,没人乐意种,放着也荒废。”
“哦!”刘怡记着,等遇上孟家人,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聊着,就听到外头传来阵阵吵闹声,刘怡诧异,天色不早了,这时候谁会在村里闹事,古时候不比现代,天一黑,家家户户就闭门不出,除了逢年过节,或是赶集的日子,不然,没人会外出串门子。若是夏天,天儿热,大伙会在村里大树下纳凉,唠嗑,不过一般时辰都不会太晚。
收拾了桌子,小狗子闹着,让徐二郎牵着走了出去,这会日头刚落下,天边映着晚霞,刘怡刚才跟徐二郎提了下,想着明儿在家,把枣子都摘下来,免得怀了,送些给村里大伙尝个鲜,剩余的拿去镇上买了,这时节枣子卖的便宜,价钱也不过,却也是份收入,院里枣树有些年纪,每年枣子都结的多,味道也是不错。
“二郎,这是咋回事?”刘怡问着。
湾里有十几户人家,都靠的很近,这一闹,大伙都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张望着,只见路口跌跌撞撞站着三个人,一名身着灰白色粗布的妇人,双手插腰,张嘴大骂,头上裹着青布的年轻男子,半坐在地上,紧抓着怀中的东西,怎么都不愿罢手,旁边站着名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虎头虎脑,跟男子拉扯抢着什么。
“杨二嫂子又开始闹腾了,这杨二愣子也是个命苦的,打从杨铁牛去外地做生意,杨二愣子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夭寿啊!”小周氏搂着囡囡,出声说着。
“杨二嫂子?”刘怡眨眨眼,看着路口。
“有人去叫村长了吗?”徐二郎问着,没上前,这事大伙没敢插手,杨铁牛去外地做生意,一走就是好几年,杨二嫂子一人拉扯几个孩子不容易,偏生杨二愣子是个死心眼,只会读死书,起先杨二嫂子还由着他,几年过去,别说考取功名,连个乡试都考不过,杨二嫂子叫骂,让杨二愣子下地忙农活,杨二愣子出口就是之乎者也,每日抱着几本书,在家摇头晃脑…
“去了,二傻早去了。”徐三郎点点头,“这事不能怪杨二嫂子,家里没个汉子,就靠杨二嫂子一个人忙农活,哪里忙得过来,杨二愣子死心眼,死活不乐意帮衬,逼急了,还拿杨铁牛说事,他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杨二嫂子,他杨二愣子日子能这般悠闲…”
听着周围大伙说,刘怡算是明白了几分。
杨二愣子跟徐二郎一般大,没成亲。杨铁牛一心盼着他能考取功名,打小就没让他下地干活,才将杨二愣子养成这副德行,好吃懒做,满口之乎者也,却连个乡试都考不过。
“杨二嫂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长进的叔子。”旁边有人出手指指点点。
“咋回事?”
“杨二嫂子下地忙农活,让杨二愣子在家晒谷子,好歹帮个手,可没想杨二愣子硬是装作没听到,死抱着他的书,杨二嫂子带着杨大下地回来,谷子洒了一地,家里几个小的,被杨二愣子关起来了,说是几个小的老是吵,让他静不下心看书…”
“作孽啊!几个小的才几岁,一天没吃东西,还不得饿坏了!”
“就是,这不,杨二嫂子气疯了,把杨二愣子的书全给撕了…”
小周氏在旁边,细心给刘怡解释着,杨二嫂子本名叫刘二花,是邻村刘家的么女,几年前嫁到下河村,杨铁牛是个争气的,常年在外边做生意,古时候书都不便宜,为了杨二愣子,杨铁牛狠心节省给杨二愣子买了书,杨二嫂子也没说啥,只盼着杨二愣子是个争气的。
三年前,杨铁牛外出,这一去就是三年,全没个音信,家里农活就靠着杨二嫂子一人,刚开始杨二愣子还会帮杨二嫂子做些家务,可久了,杨二愣子脾性愈发懒惰,这次,要不是杨二嫂子气急了,也不会拿杨二愣子那些书撒气。
刘家村那会,三儿去学堂,用的都是学堂的书,刘怡想着去镇上给三儿买本百家姓,没想到古时候书那么贵,想着一个包子一文钱,一柄菜刀三十文,一本百家姓却要二百文,怪不得古时候常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后来,刘怡在书铺磨了半天嘴皮子,买了几本旧书,旧书虽有些破损,价格却便宜大半,回去后,跟赵氏说起,赵氏心疼了老半天,几百文前,够一大家子用上好些日子,可想着三儿上学堂,用得着,便也松了口气。
见着村长来了,杨二嫂子唤过杨大,站在一旁抹着眼泪,恼恨杨二愣子不争气,也气自己命苦,怎么就摊上杨铁牛这么个男人,一走就是三年,全无音讯,留下一大家子,这日子可怎么过。
听着吵闹不休,刘怡扯了扯徐二郎的衣袖,“二郎,我们买下杨二愣子那些书咋样,过些年小狗子也该去学堂了。”
杨二愣子死心眼,可对那些书却护得紧,看着比刘怡给三儿买的旧书要好上很多,三儿那些书,不少都破皮缺页了,杨二愣子手中那些书,倒是新的很。
徐二郎想了下,点点头,今儿回来时,他还听着自家媳妇带着小狗子念三字经,他没去过学堂,对念书不感兴趣,却不想小狗子跟自己一样,刘家那边,三儿念书不错,这事他多少知道些,听刘怡这一说,当下就同意了。
第二十四章媳妇,我想了
陈旧的泥土屋子,泛着一股子霉味,几个半个孩子,挽着裤脚怯怯躲着,朝屋子里张望,许是怕被人瞧见,身子打着颤,村长坐在炕头,杨二嫂子冷着脸,坐在桌子旁,杨二愣子卷缩身子,死死护着怀中的书。
“村长,今儿你来得好,给咋娘几个做个主。”杨二嫂子靠着墙,杨大跟在后边。
“啥事?”村长手搁着炕上的小木桌,敲了下桌面。
“这会大伙忙农活,我长话短说。”杨二嫂子说着,抬头看了眼屋子里坐满的人,杨二嫂子嘴角噙着抹冷笑,这些年她算是看透了,村里哪户人家,像她家这般。
忙活一天农活,累的腰酸背痛,回家还得伺候人家大爷,张嘴骂骂咧咧,“这家,我每日带着杨大下地忙农活,这凭啥杨二愣子啥事不做,还得让我伺候着,真当是我欠他杨家的,铁牛一走就是三年,我为杨家累死累活,今儿,这杨二愣子倒是舍得下黑手,连家里几个小的都不放过…”
村长放下水烟壶,“行了,别吵了,大伙都看着,杨二嫂子少说两句。”
杨二嫂子狠狠剜了杨二愣子一眼,“村长你是实诚人,我可不欠他杨家,我屋里那几个娃身上还落了伤,趁着今儿大伙都在,我把杨家那边的人请了来,日子没法过,我要分家。”
“这…”村长迟疑,这分家的事,他到不好插嘴。
杨二愣子好似傻了,护着怀中的书,“君子动口不动手!孔子云: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听到杨二愣子这话,屋里大伙满头黑线,这杨二愣子该不是念书都念傻了,杨家就指望着杨二嫂子过日子,这家一分,不出两日,这杨二愣子就得在外边饿死。
刘怡摇了摇头,自命清高的读书人,杨二愣子瞧着便是个不知愁苦的穷书生,五谷不分,怪不得杨二嫂子那般脾性,也会闹着要分家。
有杨家长辈和村长在场,杨家算是分了家,杨铁牛没回家,田产和屋子,只是粗略分开来,正屋和西屋给了杨二嫂子,东屋留给杨二愣子住,屋里东西也分了个七七八八,杨二嫂子冷着脸,只说家里没啥钱,杨二愣子东屋里那些个书,都是杨铁牛花钱买的,怎么也得给个说法。
村长做主,将东屋里的书分成两份,一份留给杨二愣子,一份给杨二嫂子。
“真是作孽…”村里大伙,围着村里那棵大槐树,唠嗑说着闲话。
“谁说不是,杨铁牛这一走就是三年,杨二嫂子含辛茹苦养着家里四个娃,偏生摊上杨二愣子这个木头疙瘩,好吃懒做也就算了,怎么连那么小的娃也下的去手…”
“可不是,你是没见着狗宝身上那伤,半个背都淤青了。”
“真的?”
“嗯!连狗娃手都被掐青了。”
“夭寿,怪不得杨二嫂子闹着要分家。”
蹲坐在大槐树下,说着是非。刘怡听了半天,拉着徐二郎进了杨家院子,见着杨二嫂子在屋里抹泪,几个半个的孩子,围在一起,身上衣裳都打着补丁,杨铁牛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多少能挣些钱,可打从三年前,没了音讯后,家里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到如今,都快揭不开锅。
“杨二嫂子,这是些枣子。”刘怡拿了些枣子,放在桌上。
闻声,杨二嫂子起身,抹干眼泪,“二郎媳妇,咋过来了,有啥事?”一头雾水望着刘怡和徐二郎,平素跟徐家没啥交集,想不明白徐二郎上门做什么?
屋里几个孩子,许是饿急了,伸长脖子猛盯着桌上篮子里的枣子,拼命咽着口水,年纪小的狗娃怯怯从狗宝身后窜出去,张开小手,抓了几个枣子,就朝嘴里塞,“咳咳——”吃的急,呛了起来。
“你这兔崽子,让你不学好…”扬手,就朝狗娃打下去。
见状,刘怡下了一大跳。
在刘家那会,刘大军和赵氏对她很是疼爱,大郎顾着她,三儿敬着她,这阵仗她还第一次遇上,以前,老听着二丫说刘一根这凶,那凶…可毕竟没亲眼见,这下,见着杨二嫂子打狗宝,吓得不轻。
徐二郎见刘怡神色不对,小心护着将刘怡藏在身后,“杨二嫂子,狗宝还小,别吓坏了他,一天没吃东西,多半是饿狠了。”
“见笑了。”杨二嫂子不好意思笑了下,让杨大提着篮子,去外边打水把枣子洗洗,再分给其他几个小的吃。
“杨二嫂子我过来问声,你院子里头那些书卖吗?”刘怡问着,杨家除了四书五经外,还有不少杂记啥的,她在院子里翻了翻,见着不少好书,古时候没啥娱乐,看看书也是不错,不过,镇上书铺里边,价钱极贵。
“二郎媳妇想要?”杨二嫂子睁大眼,下河村没几个人识字,以是刘怡这一问,到让杨二嫂子吃惊不小,“没想到二郎媳妇还识字,院里头那些书二郎媳妇要是想要,就拿去,左右我留着也不是个事,杨大他们都不乐意念书,留着迟早被杨二愣子那人拿走。”
杨二嫂子倒是爽快,二话不说就点了头。
“成。”刘怡笑着,去院子里挑了起来,捡了十几本,余下的不是被撕坏了,就是上边字迹糊了,仔细翻了下,没想里面还真有不少用得着的,《百家姓》、《春秋》、《齐民要术》、《伤寒杂病论》…刘怡不动声色收好。
“杨二嫂子你来看看,我挑了十三本。”刘怡拿了一两银子,塞给杨二嫂子,杨二嫂子推却不收,“杨二嫂子你收好,这些书值这个钱。小狗子三岁,也该跟着学学,过几年该去学堂。”
三儿不同,在刘家村那会,学堂夫子见三儿聪慧,就让三儿跟着其他人一起,以至三儿早早就去了学堂,明年夫子想让三儿参加乡试。这事附近几个邻村都知晓,都说刘家烧了高香,刘家三儿刘瑞是个有福的。
“这…”
没让杨二嫂子多说,刘怡拿着空篮子,让徐二郎抱着十几本书,出了杨家院子,朝自家院子走去,一路上,不忘跟大伙打着招呼,处了一段时日,刘怡性子温和,逢人便是一脸笑容,在村里名声很好。
“二郎媳妇听说,你娘家弟弟,明年参加乡试,恭喜啊!”见着徐二郎捧着一堆书,朝着刘怡努努嘴。
“借大婶吉言。”刘怡微笑应着。
背过后,就听着有人说,刘怡拿夫家的钱,给娘家弟弟买书,只顾着娘家,古时候谁都知道书不便宜,徐二郎抱了一堆书,怕是花了不少钱,话越说越难听,徐二郎冷着脸,就要过去,被刘怡拦了下来,嘴长在别在脸上,要说,也拦不住。
出嫁时,赵氏给了她贴己钱,这书钱是她自个出的。
没理会,那些碎嘴的人,两人回了屋子。
第二日,徐母一早就过来了,拉着徐二郎在屋里说了很久的话,防备盯着刘怡,徐二郎脸色很难看,刘怡没出声,徐母说啥,她心里有数,多半是昨儿那些人去徐大郎家碎嘴了,周氏怂恿几句,徐母不过来才怪。
谷子、麦子收完后,菜园子里的包谷和花生也到了该收的时候,徐二郎不让刘怡跟着一起去,让刘怡在家忙家务,田里和菜园子的活,他都一个人去忙活,为这事,村里没少人说徐二郎疼媳妇,也有人说二郎媳妇太娇气,谁家媳妇进门,不是下地上山的,咋就徐二郎家媳妇,整日不用忙农活,在家待着。
看到徐二郎进屋,刘怡下了炕,放下手头针线,“二郎回了,饿了吗?饭在灶上热着,我去给你端进来。”
徐二郎舀了碗凉水,痛快喝了下去,把榔头放在墙根倒立挂着,看着小狗子抱着一只狗崽,在地上打闹,刘怡笑着上前给他端了盆水,放下白巾,让他洗把脸,“还不饿,等会儿再吃,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先冲个澡。”
憨憨一笑,拿过白巾洗了个脸,将白巾晾好,拿着短衫去院子里打了桶井水,准备先去洗个冷水澡,这会刚回屋,身上黏腻,浑身不自在,知道媳妇喜欢干净,徐二郎自觉去洗澡。
这里民风粗犷,徐二郎脱□上的短衫,光着膀子,提着井水去旁边屋子痛快淋漓洗澡,旁边屋子连着正屋,徐二郎进屋,没拉下帘子,刘怡傻眼看着徐二郎精瘦的身躯,晶莹的水滴,顺着徐二郎健硕的身躯缓慢滚落。
常年下地忙农活,黝黑的皮肤和结实的肌肉,处处洋溢着一种纯男性的力量美,水珠滚过性感的窄臀和大腿,想着不觉咽了咽口水,暗骂徐二郎洗澡,咋也不知道拉下帘子,望着,不觉整个脸颊羞红一片,不小心把针扎进指腹,“嘶嘶!”连忙放下针,捏着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