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牛嫂子,今儿天色不早了,明天还得下地忙农活,我带狗蛋先回家,小狗子这事就算了,小孩子难免调皮些,狗蛋我会好生管教的…”话说的颠三倒四,没说完拉着狗蛋,转身就出了屋子,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大伙一头雾水,刘怡闪了闪双眼,似笑非笑望着赵寡妇离去的身影。
“徐婶你看这事…”
“没啥事!”徐母挥挥手,赵寡妇都这样说了,她要是不罢手,倒显得不近人情。
“今儿这事劳烦村长和牛嫂子了,院子里枣子快全熟了,摘的时候我让二郎给你们送些过来尝尝鲜。”刘怡亲切拉着牛嫂子的手,笑说着。
“二郎媳妇这哪成。”
“不过是些枣子,又不是啥稀罕东西,日后还要麻烦牛嫂子,难不成牛嫂子把我当外人。”刘怡不傻,牛嫂子是啥都明白,可就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下河村大小事,都是村长管着,亲近牛嫂子总错不了。
“行,以后有啥事要牛嫂子帮衬的,二郎媳妇只管过来开个口。”都是实在人,话说到这份上,牛嫂子也没退却,左右二郎媳妇是个精明的,二郎吃不了亏,牛嫂子看了村长一眼,将刘怡几人送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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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你说二郎媳妇那话啥意思?”牛嫂子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针线,缝着裂开的衣裳,屋里点着油灯,家里几个孩子都睡了,就剩正屋还亮着,搁下针线,扭过头看着村长。
村长眼神一暗,吧嗒两下水烟,“大牛那事明儿你去村里问问,大牛父母去得早,咱们算是看着大牛长大,总不能让他吃了亏。”
“嗯!大牛娶那媳妇时,我就说赵寡妇不实诚,要不是见大牛喜欢的紧,那赵寡妇哪能进赵家门,没想这人进门每两年,大牛就去了…”牛嫂子唠叨着。
“明儿得下地,早上你多备些馒头。”村长说着。
“成。”牛嫂子应着,“二郎媳妇倒是个麻利的,村里有几个没受赵寡妇的气,她倒好,把赵寡妇给气走了!”
牛嫂子乐呵,收起针线,把被褥铺好。
“他爹,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赵寡妇这事你可别瞎插手,听二傻媳妇说,前几日湾头卖豆腐的钱氏在镇上,看着赵寡妇跟镇上的何三搅合在一起,何三是啥人,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村里前些时候,还有人说二郎想娶赵寡妇进门,你说这赵寡妇咋就不嫌膈应人,咋就不能安分在家带着狗蛋,瞧瞧狗蛋是啥德行,要是大牛还在,指不准气成啥样…”
夜慢慢安静下来,屋子里,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牛嫂子抱怨声,伴着轻微的打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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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母将小狗子放上炕,回头望向刘怡,“二郎媳妇,赵寡妇这事跟二郎没啥关系,你别往心里去,今儿也晚了,小狗子这边我守着,你们早点睡!”
刘怡想了下,点点头,回了正屋。
“娘和小狗子睡了?”徐二郎提着水,进了屋,身上还滴着水。
听着隔壁响起几声交谈声,没多会,正屋就暗了,估摸是睡了!
“嗯,娘看着小狗子在西屋睡了。”刘怡点点头,揉了下头,转悠了一天,还真有些累了,“明儿你还有啥事没?”
想起明天得回门,刘怡抬头看了徐二郎一眼。
徐二郎摇摇头,“没啥事,明儿回门,小狗子让娘看着,你先去洗澡,我去屋里看看明儿回门的东西都备齐没有。”说着,便去了东屋,看了看,又从后边仓库拿了不少东西放进去。
徐家出过秀才,那时候徐家是殷实人家,虽没落了,却还有些田产。村里大多数农户都是租的,要交佃租。徐母想让二郎读书,考取功名,可碍着二郎没那心思,大郎和三郎更不用说,无奈,徐母只盼着孙子里边能出个读书的。
待刘怡洗了澡,徐二郎刚从东屋回来。
“去哪了?”刘怡问着,擦着滴水的头发。
“东屋,看了下回门的东西,我添了些。”徐二郎说着,“明儿我去趟村里,让二傻赶牛车送咱们去刘家村。”
“刘家村隔得又不远,没必要坐牛车。”刘怡摇摇头,她又不是什么娇贵小姐,村里没马车,得去镇上才有,牛车倒是有不少,去镇上赶集时,大伙就坐牛车去镇上,不像刘家村,细细三三二十几户人人家,没有牛车,只能走路去镇上,一来一回就得一天功夫。
“来回两个时辰,还要带东西,就这么定了。”徐二郎说着,来回两个时辰对他来说倒不算远,可他不想委屈刘怡,这天气日头大,容易中暑。
看着徐二郎这神情,刘怡点了下头,知道徐二郎是怕她受累。
徐二郎揽着刘怡上了炕,倒也没做啥,明日回门是大事,看着娇小的刘怡,徐二郎没敢用太大力气,小心搂着刘怡睡了过去,火气大,却也没动手,想着把媳妇养壮实些才好。
翌日,一大早,徐母就起来忙活,小狗子趴在床上,哭闹想跟着一起去,徐母拦着不让,徐二郎提着东西,放上二傻的牛车,二傻家里有事,不能送他们过去,好在徐二郎会赶牛车。
刘怡手上提着两条鱼,是徐二郎一早就准备好的,刘怡没说什么,脸上笑容却多了不少,刘家对她极好,徐二郎能顾着刘家,她心底自然高兴,早上出门时,徐母脸上微微闪过抹不自然,刘怡却没在意,刘家是她娘家,徐母估摸是怕她吹枕头风。
“二郎,回门不用拿这么多东西。”看了眼牛车后边的白面、大米,“出门时,娘脸都变了,村里大伙都见了,大嫂那边怕是不好说…”
“娘和大嫂那边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东西都是我挣得,跟他们没关系,你用不着跟他们说啥,大嫂这些年往周家拿的东西可比这多得多,大哥不也没说啥,娘跟大哥过日子,咱家的事,她插不了手。”徐二郎憨憨笑了下。
“真没事?”
“没事。”徐二郎小心抱起刘怡,放在腿上,赶着马车朝刘家村走去,他媳妇他不对她好,对谁好。孟氏死得早,娘虽然关心他,可碍着大嫂那一层,几时关心过他生活,还是媳妇好,手摸了摸衣袖,那是刘怡给他缝的,上次不小心挂烂了,放在家里好久,都没人给他缝。
这边两人甜腻说这话,那边徐母很是纠结,站在院子里,看着躺在炕上的小狗子,又瞅瞅隔壁徐三郎一家,死劲绞着手,脸上时青时白,心想:还以为二郎媳妇是个好的,没想到…这回门用得着拿这么多东西,二郎怕是把家里都搬空了…
徐母咋就忘了,几年前周氏回门,拿的东西可比这多得多,整整两牛车…
第二十一章娘家
“他爹,你说二妞咋还没回来?”赵氏搓着双手,站在院门口,朝村子的方向眺望。
刘大军在院子里纳凉,三儿掬着身打水,旁边筛子放了不少新鲜的枣子,眼看着日头都高了,刘怡他们还没来,赵氏急了,难不成有事耽搁了,可下河村徐家没传口信说不来。
“娘,急啥!”三儿看了赵氏一眼,“下河村离咱村一个时辰,哥不是才刚带着大嫂出发,去下河村,没那么快。”
“他娘,三儿说的在理。”刘大军抬头,“你别瞎转悠了,二妞能出啥事。”
“可…我这不是担心…”赵氏捏着衣角,进了屋,忐忑不安朝院子张望,不知道徐家好不好相处,二妞有没有受气,这一日没见到人,她这心就安不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三儿坐不安,频频在院子里晃悠。
“爹、娘来了,来了。”
突然,三儿大声唤着,屋里纳凉的刘大军和赵氏,倏地起身,远远看着牛车,几人迎了上去,许是晚上刘大荣和刘父说了什么,宋氏一早就出了屋,说是下地忙农活去了。
牛车停了,徐二郎下了车,刘怡从后边探出身,身上穿了件碎花衣裳,梳了个妇人发髻,头上插了根桃木簪子,知晓赵氏他们会担心,为了让刘家看着她好,今天刘怡特意装扮了下,看着很是精神。
赵氏看着就红了眼眶,二妞真是大了!
徐二郎长臂一伸,就把刘怡从牛车上抱了下来,刘怡脸瞬间就红了,低着头,朝徐二郎瞪了一眼,到没多少凶意,看得徐二郎心尖痒痒的。
“爹、娘——”赵氏迎了上去,看着自家二妞满面桃红,一脸喜庆,跳到喉间的心算是踏实了,眼眶漾起的薄雾消散下去,满嘴带着笑意。
“二妞,可算是回来了,娘都等急了。”说着,转身望向徐二郎,“姑爷快进屋,天儿热,可别热坏了身子。”
三儿伸手牵过牛车,徐二郎跟着刘大军进了屋。
两人回屋给刘大军和赵氏端了杯茶,刘怡跟着赵氏去了西屋,留着刘大军和徐二郎在正屋说话,本想让刘大郎晚些回门,让刘怡见见徐氏,赵氏想着徐家那边,一早就打发刘大郎和徐氏回了徐家。
刘怡跟着赵氏进了屋,赵氏牵着留意的手坐在炕上,木桌上放了些枣子,上下打量着刘怡,半响没开口,刘怡笑着轻声说着在徐家的事,不时赵氏接两句,无非就说徐家那边怎么对她?徐母人好不好相处,妯娌怎么样,最后自然是徐二郎待她好不好。
被赵氏这一问,刘怡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一一应着,徐家分了家,徐母由大房养着,一大家子没住在一起,大嫂周氏心思重,可毕竟没住一起,弟妹确实不错,至于徐母,刘怡到没旁的想法,左右她也没跟徐母住一块,加之徐二郎也说了,家里的事她做主,她觉着日子不错,家底不错,以后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
有些个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了个午饭,徐二郎憨厚老实,跟刘大军倒也处得来,三儿不时拉着徐二郎问捕鱼的事,徐二郎没藏私,一一都说了,不过刘家村可没下河村临着湖,三儿就算想下河捕鱼,都去不成。
闹了半天,徐二郎不得不应着,有时间带三儿一起去。
头一回离家,刘怡痴缠着赵氏,时间过得很快,日头偏了。
赵氏想留两人住下,刘怡想了下,摇头没答应,家里小狗子一个人,不大放心,虽说有徐母看着,谁知道周氏会不会出面,徐母对着周氏是个没脾气的,周氏又不乐意小狗子去她家,小狗子估摸会被徐母送去三弟家,三弟家有两个孩子,弟妹照看不过来,刚出了赵寡妇这事,刘怡哪放得下心,左右刘家村离得不远,来回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
见徐二郎事事护着二妞,赵氏算是松了口气。
知道徐二郎是个有心的,亏不了自家二妞,赵氏脸上笑容也多了,虽说这次回门,赵氏下了不少功夫,可比起徐二郎带来的东西,倒显得寒碜。
赵氏私底下问,是不是二妞让拿的,怎么拿这么多东西,不怕徐家那边刁难,虽说分了家,可毕竟有那层关系,指不准就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刘怡笑了下,告诉赵氏这些东西,都是徐二郎挑的,没经过她的手,徐家那边想说也没由头,拉着赵氏的手,让赵氏防备着宋氏,这家都分了,宋氏咋就老喜欢往里边插一脚,说不定宋氏就是见赵氏软性子,没一句重话,才会欺负刘家。
赵氏点头应着,大郎娶了媳妇,二妞嫁了人,就剩下三儿,家里那些个银钱,供三儿上学不是个难事,她也不用处处矮宋氏一头。
这会,宋氏可不好受,高家逼得急,大妞迟迟没个音信,这不,昨儿高家还去家里闹了,死活要把高氏接回去,宋氏撒泼,拿着扫把大骂,不让高家进门,闹得整个村的人都知道。
有人还说大妞攀上高枝了,哪瞧得上高家那二愣子。
高家来的人多,又都是庄稼汉子,宋氏哪拦得了,这不闹到晚上,高氏还是被高家接了回去,二虎子沉着脸,宋氏没法,连夜让二虎子去了镇上,临着秋天,地里农活也没时间忙活,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听了赵氏这番话,刘怡笑了下没出声。
大妞是个有心的,在镇上大户人家待了那么久,自然多了别的心思,哪瞧得上农户人家高家,大妞看着就是个不想吃苦的,高家是个大家子,一家七八口人,挤在一个屋子,当初就看上这一点,宋氏才应着这门亲事,没想闹成这般。
聊了会大妞的事,刘怡便细心吩咐赵氏,入冬让爹和大郎多挖些冬笋存着,赵氏一一记着,告诉刘怡地窖里边,收着不少干蘑菇,都是照着刘怡以前说的法子弄得,因刘怡的亲事,那些干货都放在地窖,没让刘大军拿去镇上卖。
孟家是镇上的商户,酒楼、铺子…都有不少,以前二郎捕鱼,都卖给孟家,想着孟家这条线,刘怡心里不觉多了个心思,嘱咐赵氏将地窖中的干货都存好,等她跟孟家联系上,再作打算。
以前,没啥关系,刘怡只得让刘大军在镇上角落摆个地摊,卖的便宜,老被别人排挤,还得提放着别人学了去,做事有些畏手畏脚。
徐二郎是个明理的,应该不会阻拦她,刘怡也就动了些心思。想着该怎么让刘家过好点,古时候有个厉害的娘家,比啥都靠谱,徐家虽是分了家,周氏哪是好说话的人,刘怡可不想吃亏。
将事□无巨细,交代了一遍,临了,还让三儿进屋记下来。
问了大嫂徐氏的事,赵氏说是个勤快的,跟大郎处的不错。刘怡点了点头,不过地窖那些存活,刘怡让赵氏多个心眼,晚些时候再告诉徐氏,徐氏刚进门,刘怡不想赵氏吃了亏。
出了刘家,天都快黑了,好在最近没下雨,路不算难走,坐在牛车上,靠着徐二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徐二郎赶着牛车,一颠一颠朝着下河村赶去。
夜间,有些凉。徐二郎干脆半坐,把刘怡抱在怀里,有个靠山,刘怡没退却,靠着也不热,闻着徐二郎身上淡淡的泥土气息,不觉安了心。
进了村,远远看见他们家,正屋亮着灯火,刘怡心里不知为何多了丝暖意,这便是她的家,她和徐二郎的家!徐二郎把牛车停好,抱着刘怡下了车,将车上东西都拿了下来,将牛车放在院子里绑好。
“娘,娘——”
刘怡脚刚落地,“吱嘎!”一声推门声响过,小狗子迈着小腿,从正屋跑了出来,后边跟着徐三郎。
“二哥,二嫂。”徐三郎打着招呼,“大嫂下午把娘叫了回去,小狗子不愿意去,就一个人留在家里,晚上吃了饭,非得过来,说是要等你们回来——”
“小狗子吃饭没,有没有乖乖听话?”
刘怡拉着徐二郎的手一紧,心里暖暖的,这孩子咋就这么招人疼,孟氏死得早,小孩子虽说忘性大,可有些事,怎么都忘不了。
小狗子怕是担心会被抛弃,怎么都不愿留在徐三郎家,想着第一时间见到徐二郎和刘怡。
小狗子点点头,脆生生说着:“娘,小狗子在柱子家吃了饭,跟柱子一直守着黑子,没有到处乱跑。”
“嗯,真乖!”刘怡揉了下小狗子的头,牵着小狗子进了屋。
徐三郎见他们都回了,就放了心,跟徐二郎和刘怡打声招呼,回了隔壁。
把牛车上的东西,都拿进屋里,徐二郎去了厨房,打算烧些热水洗澡,让刘怡在屋里陪小狗子,看着刘怡和小狗子的脸,徐二郎满口乐呵,想着怎么给媳妇好好补补身子,打从那夜洞房后,徐二郎一直没舍得碰刘怡,想把刘怡身子养壮实些。
家里重活都舍不得让刘怡做,这事徐母背地里,跟徐二郎说起过,说他太娇惯他媳妇了,说不定日后就被刘怡拿捏着,徐二郎憨笑几声,没答话,他不宠自个媳妇,还能宠谁。
别人会帮他缝衣裳,别人会给他做饭,别人会关心他…
听着正屋传来嬉闹声,徐二郎脸色愈发柔和。
第二十二章晒谷子
回门后刘怡开始接手家务,也不是多难的事,徐二郎心疼她,没舍得让他下地干活,在家做菜收拾屋子,忙活着家事。
刘怡挺喜欢小狗子,三岁的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不知小狗子随了谁,唇红齿白,好不惹人爱!隔壁徐三郎家的孩子,柱子调皮的紧,却也只分寸,小不点囡囡是个小魔王,总爱粘着小狗子,老是满地乱跑,明明是个姑娘,却虎头虎脑,许是刘怡常给他们些零嘴,这些小家伙,每日都往她这里粘,跟在身后跑。
小周氏摇头,念叨说刘怡,把她家孩子都拐跑了,每日不到吃饭时间,绝不回家,闹得徐二郎家每天都很是热闹。
刘怡性子随和,跟下河村大伙处的不错。赵寡妇打从上次闹了之后,老远见着刘怡就走,见了面也低着头,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让大伙很是纳闷,背地里跟刘怡打听,赵寡妇这是怎么了。
往日,赵寡妇不闹些事,不会消停,这都过去好些日子了,赵寡妇安分守己在自家院子待着,除了下地干活,极少出门。
刘怡不是爱计较的人,赵寡妇的事她到没记在心上,心疼徐二郎每日在地里忙活,每次开口都被徐二郎回绝,没法,刘怡只得变着法子,给徐二郎做好吃的,将家里打点的妥妥当当,为这事,徐母和周氏没少上门,不过,有徐二郎护着,也相安无事。
时间长了,刘怡也摸透了徐母和周氏的脾性,徐母性子软弱,周氏心思重爱攀比,嘴上有些爱说是非,心眼多了些,却是个能干的,将一大家子打点的妥当,可不是件容易事。
每次上门,待着刘怡就哭穷,说什么徐大郎是个没本事的,一大家子就靠徐大郎养活,听得刘怡浑身不自在,徐大郎沉稳老实,是个瓦匠,平时在镇上做些小工,每日都能挣上个几十上百文钱。
比起徐家其他两兄弟,徐大郎日子更平稳些,一回家,手头的银钱全交给周氏管着,以前没分家那会,徐家饭桌上,别想看到半点肉末,徐大郎也知道自家媳妇小性子,便主动开了口,让村里长辈出面,三兄弟分了家,没理会周氏撒泼,把徐二郎和徐三郎的份都算好。
这些日子,忙着地里的农活,其他事都推开了。
这天刘怡大早就起了,简单麻利洗漱了下,出来看着徐二郎早起了,已经在院子里忙活了。
“二郎,天还没亮,今儿不用下地忙活,你咋起这么早?”难怪,早上起来,没见二郎的身影。
“没事,习惯了。”
刘怡拿着脏衣服,放进篮子里,见徐二郎衣角划破了个口子,回屋拿了针线,“把上衣脱了,这衣角都裂了,咋都不知道。”
“呵呵——”徐二郎憨然一笑,脱下上衣,递了过去。
刘怡坐在院子里,拿着针线仔细缝补,徐二郎进了厨房,看了眼水缸,拿过旁边的木桶,走去院子的水井,准备打水,刘怡抬头看了眼,嘴角甜甜笑了起来。
院里这口井有些深,刘怡每次打水都很费劲,徐二郎知道后,每天都会去厨房水缸看看,出门前,一定把水缸添满,不让刘怡费劲打水。见着厨房那口水缸,徐二郎心底想着,是不是去镇上再买一口水缸,家里人少,一口水缸倒是够用,可想着自己要是有事外出,刘怡一个人在家,一口水缸可用不了两天,决定有时间去趟镇上,再挑一口水缸。
来回好几次,把水缸的水打满。刘怡手头的衣角已经缝好了,示意徐二郎过去,把上衣穿好,两人没说话,却很是温馨。
进了厨房,生火开始准备早饭。
刘怡挑了时间,跟周氏学了烙大饼,早上做了红薯粥,刘怡烙了几个大饼,舀了三碗红薯粥放木桌上摆好,大饼放进蒸笼里。
忙活完,外边已然天色大亮。
徐二郎提着猪食去了猪栏,刘怡洗了下手,进了屋子,准备叫小狗子起床吃饭,叫醒小狗子,咬着柳枝漱口洗完脸,刘怡牵着小狗子出了屋子,就瞧着徐二郎扛着篾席,放在院子里当阳的地方。
院子还算宽敞,西屋旁的杂物房放了三床篾席,徐二郎把篾席都扛了出来打开,拿过扫把把篾席打扫干净,刘怡站在台阶上,细心为小狗子打理衣裳,知道徐二郎准备晒谷子。
“二郎,先晒晒篾席,吃了早饭再晒谷子。”前几日天阴着,稻谷都堆在仓库里边,没晒,今儿天气极好,自然得忙活晒谷子,隔壁小周氏也一早忙活起来,这稻谷收回来,就得抓紧时间晒干收好。
“嗯!”把篾席收拾干净,鸡还没有放出来,不担心篾席会被弄脏。
一家三口坐着,吃起了早饭。
“这萝卜入不入味?”刘怡给小狗子夹了块萝卜干咸菜,小周氏送来的咸菜早就吃完了,这是刘怡自个做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青菜,闲暇时,刘怡就张罗起,把多余的青菜腌好。
古时候不比前世,入冬后,可就只剩下白菜啥的,刘怡多长了个心眼,早早就把家里剩的青菜腌好,放进地窖,就算到了冬天也能吃。
“好吃。”徐二郎重重点头,媳妇弄的咸菜,比三妹做的好吃。
“那就多吃点,不是说晚点得去趟万福楼,厨房烙了几个大饼,怕饿就带着。”知晓徐二郎节俭惯了,不喜欢在外面吃东西,每次去镇上,都饿着回来,身上带了钱,也舍不得花,刘怡说了好几次,徐二郎硬是不答应,非说外边的东西,没她做的好吃。
“好。”憨憨一笑。
“娘,也吃。”小狗子握着筷子,给刘怡夹菜,望着徐二郎,“爹,记得给小狗子带糖人,上次说好的,不要忘了。”
看着小狗子一本正经叮嘱徐二郎,刘怡“噗嗤”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