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其实很难让人答对,卫昔昭也只有摇摇头,又笑一下。
“你过来。”季青城将手中卷宗递向裴孤鸿,“既然这么闲,便将这卷宗熟读,能熟记最好。”
“我只是来协助于你,看这些做什么?”裴孤鸿翻了几页便丢回到季青城手里,“你有什么棘手的事,去找我商量便是,其余的不必知会我。”
人能懒到这个地步,还这么理直气壮,实在是少见。卫昔昭有点同情季青城了,他的助手明摆着就是个混饭吃的。
季青城应该是根本就没指望裴孤鸿能帮自己,闻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唤小九:“送客!”
小九冷着脸,“世子,请吧。”
“这是卫府,你们也是客,有什么资格撵人?!”裴孤鸿立刻来了脾气。
季青城只对小九发话:“去前院,把侍卫唤来。”
那些侍卫之中,可是有皇帝专门指派给季青城的大内高手,丢人事小,让皇帝动怒事大。裴孤鸿看一眼季青城的手臂,咬了咬牙,“你这病秧子,早晚跟你算总账!”
“我等你。”季青城正乏着,微微侧头,又阖上眼帘养神。
“等经书抄完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留着她!”裴孤鸿气恼地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又不甘地加了一句,“好歹我也是提过亲的,论远近,也是我更近!”那语气,就像是争抢玩具没能如愿的孩童。
“您更近、您更近。”小九戏谑地笑着附和。
卫昔昭和沉星俱是咬住唇角,才不至于笑出来,同时去看季青城,见他亦是漾出一抹笑来,很没辙地样子。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外又传来低语声。
卫昔昭平日里已习惯了下人在窗下低语,倒没觉得怎样。
季青城则以为又是裴孤鸿来捣乱,第二次被扰得不得如愿小憩,来了火气,沉声道:“什么人?撵出去!”
语声并不高,却因为那份冷凛、漠然而让人心头一惊。
而回应他的,是有人“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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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暧昧(下)
053暧昧(下)
沉星觉得声音耳熟,不确定地道:“是五小姐?”
卫昔昭连忙起身出门,院中站着的,可不就是卫昔昤,而正在哄她的,是龙渄。
龙渄歉意地笑一下,抱着卫昔昤进门,踢了季青城近前的杌凳一脚,“你吼什么吼?!把孩子都吓到了!”
季青城自知理亏,抬手搓了搓脸,“你带她进门就是,在门外啰嗦什么?”
“我是要带昔昤进来,她怕你规矩大,执意要我先知会你一声再进门,就多说了几句。”龙渄不管不顾地把卫昔昤放到季青城怀里,“你吓哭的,你哄。”
季青城有些茫然地扶住卫昔昤的小身子,又问:“这怎么哄?小九呢?他死到何处去了?”
龙渄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就别找借口了,先哄孩子要紧。”
季青城帮卫昔昤擦去脸上的泪,抱着她站起来,“别哭了。说来听听,怎样你才能不哭?”
卫昔昭原本有心把昔昤唤到自己身边,见卫昔昤哭声渐缓,又见季青城根本不在行,便有心看戏,笑着袖手旁观。
季青城一面拍着卫昔昤的背,一面蹙眉问道:“几岁了?怎么一句话就给吓哭了?”
卫昔昤哭声又高了起来。
卫昔昭看得心急,吩咐沉星:“去拿些糕点水果过来。”心里也是奇怪,按说卫昔昤也经历过一些风波了,今日竟这般胆怯起来。随后走过去,握住卫昔昤的小手,“昔昤乖,不哭了啊,刚才侯爷不是说你,你误会了。”
“你大姐说的对,别哭了。”季青城的手温柔地滑过卫昔昤的小脸儿,轻轻笑道,“你可是真把我难住了。”
卫昔昤对上季青城俊美的容颜、柔和的笑脸,只觉得煞是好看,大眼睛定定凝视片刻,才怯怯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笑了就好。”季青城愈发愉悦,将卫昔昤抱回到椅子上,“和我等着吃糕点。”
卫昔昭见卫昔昤笑过之后又嘟起了小嘴儿,便问道:“昔昤,你可是在哪儿受了委屈?”
卫昔昤语声仍有些哽咽:“是、是我不懂事,把四姐作画的颜料碰到了地上,四姐很生气。我想看看大姐能不能帮我赔给她,就、就找来这儿了。”
难怪,心里本就又惊又怕的,再加上季青城的冷言冷语,怎么会不哭。卫昔昭掏出帕子,递给卫昔昤,“不怕,等会儿我让沉星过去看看,双倍赔给你四姐。你等着吃糕点就是,晚间和我一起用饭,好么?”
“嗯!”卫昔昤放下心来,擦了擦脸,漾出个可怜兮兮的笑。
季青城听了姐妹二人的对话,察觉出了端倪,“她是——”
卫昔昭含糊地道:“我五妹,怪可怜的。平日里只有昔晽经常照看,我不够上心。”
季青城握住卫昔昤一双小手,起了恻隐之心,随后抱她走向里间,“先随我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物件儿。”
龙渄见状好笑不已,“难得有治得住他这脾气的人。”又问卫昔昭,“还没抄完?”
“是啊,还没。”卫昔昭落座,继而开玩笑,“怎么,公子想帮忙?”
“我实在是没空。”龙渄坐到卫昔昭对面,“再说,你的字好看,比我的好看。”
卫昔昭不置可否地微笑。
“你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难得还静得下心来。”
卫昔昭不懂,“我?有么?”
“青城这个人,也许你不觉得怎样,在别人眼中却是举足轻重。他又要在龙城停留一年半载,名门闺秀,自然就想得多一些、远一些。”龙渄打趣道,“有不少人视你为眼中钉,日后出门可要多加小心。”
想到那些各怀心思的看向自己的眼神,卫昔昭无从反驳。视线落在龙渄的容颜,见他双眼分外明亮,唇角还是挂着邪魅而玩世不恭的笑。可是她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他,也就不觉得不自在。
他的眼睛虽然明亮迫人,却充盈着暖意,宛若阳光。这是让人自心底觉得温暖的少年。
不似季青城,眼睛犹如夜空寒星,光芒与寂冷同在。
卫昔昭收回视线,笑着附和:“我会记住公子的提醒。”
沉星捧着糕点、水果回来,送到了里间。出来的时候,满脸的笑。
龙渄听着里间一大一小竟在热热闹闹地说话,有些意外,起身去了里间。
两个人和卫昔昤打成一片,引得卫昔昤不时发出清脆甜美的笑声。
这实在是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卫昔昭的笑,藏都藏不住。过了许久,她听着里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季青城和龙渄在谈论什么。之后,龙渄出门来,打了声招呼,走了。
沉星问道:“小姐,咱们也该回去了吧?”
卫昔昭看看天色,已是黄昏,今日竟忘了时辰,连忙帮沉星收拾一下,转去里间。
季青城正站在房中书架前翻阅书籍,而卫昔昤则睡在一角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轻薄的棉被。听到脚步声,他问道:“要回去了?”
“嗯。”卫昔昭去唤醒卫昔昤,“昔昤,和大姐回房用饭。”
卫昔昤懵懂地揉着眼睛,随后问道:“青城哥哥同去么?”
青城哥哥——小家伙居然和他这么熟稔了。卫昔昭笑着敷衍:“你青城哥哥忙,没时间陪你了。”
卫昔昤显得很失望,“连用饭的时间都没有么?”
这倒不是有空没空的问题,是规矩礼数的问题。卫昔昭一时沉吟,不知该怎么应对。
季青城放下书,走到近前,“这样,我送你到你大姐房里,日后有空再陪你用饭,好么?”
“好啊。”卫昔昤为此很开心。
“那好,我们走。”季青城说着,把卫昔昤抱起来,随手拿了件放在一旁的锦袍,裹住她的身躯,“刚醒,就别走动了。”
“青城哥哥最好了。”卫昔昤笑着把脸埋在他肩头。
卫昔昭暗自点头,他倒的确是细致周到的人。看到他这一面,着实不易。
季青城又将之前答应送给卫昔昤的一个水晶雕饰拿起,送到卫昔昤手里,这才出门。
——
卫昔晽和二姨娘游走在后花园内。
卫昔晽嗔怪道:“昔晴也真是的,今年也十一了,该懂事了,怎么还和昔昤处处计较呢?”
二姨娘不安地道:“方才我也说她了,日后不会了。我只是担心昔昤,这才去了三小姐那边找人,谁承想她竟没去找你。”
“她不高兴了就会来后花园,闷在角落里哭,我们好好找找。”卫昔晽心里很不痛快。平日看卫昔晴也是个胆小的,谁知竟欺软怕硬,没事就欺负卫昔昤,实在是让人讨厌。思忖间,二姨娘扯了扯她的衣袖,笑盈盈示意她看向不远处——
季青城抱着卫昔昤缓步走在路上,卫昔昭跟在一旁,沉星跟在后面。
季青城竟和卫昔昤有说有笑的,俊颜上的笑意分外迷人。
卫昔昤一面说话,一面把玩着手里的水晶雕饰,一个不小心,物件儿滑下手,落往地面,不由发出心急的呼声。
季青城和卫昔昭俱是立刻停下脚步,伸手去接水晶雕饰。
卫昔昭将物件儿接在了手里,季青城的手则自下而上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眼神交汇片刻,一个松手,一个后退一步。片刻后神色如常,都故意忽略了方才一幕。
看着他们走远了,二姨娘才道:“侯爷这样子,不像是来公干,倒像是来过日子。”
卫昔晽却很高兴,“侯爷待大姐、五妹亲近,之于卫府也是好事。二姨娘您说是不是?”
“是。”二姨娘笑得意味深长,“大小姐如今是一丝瑕疵也找不出,不光侯爷,什么样的少年人见了,也少不得另眼相看。”
卫昔晽没理会,转而道:“五妹也找到了,我们回去吧。”
——
季青城把卫昔昤放到玲珑阁厅堂的罗汉床上,拿起罩在她身上的锦袍,拍拍她的小脸儿,“我走了,安心用饭。”
卫昔昤问道:“日后我还能去哥哥那里么?”
“自然,随你大姐前去就是。”季青城说完出门而去。
卫昔昭听说许氏身子不适,已请来了郎中,知道今日也不需去问安,便吩咐小厨房多加几道卫昔昤爱吃的菜肴。用完饭,又命两个丫鬟把卫昔昤送回房里,之后沐浴,早早歇下。
第二日到了兰苑,不见季青城,龙渄却在里面安坐。
小九上茶时道:“侯爷昨夜出门办事,还没回来。”
卫昔昭点头,以为龙渄是在等季青城,顾自埋头书写。
龙渄却坐到她对面,取出一个碧玉佩饰,“你能否帮我看看,此物质地如何?”
卫昔昭接到手里,“这是——”
“是同窗所赠,想知道价值几何。”
卫昔昭以手指轻弹佩饰,又将佩饰对着阳光细看片刻,道:“质地上乘,只是有些瑕疵。我终究不是太懂得其中门道,公子再去找别人看看?”
“有瑕疵?哪里?”龙渄凑到她近前,凝眸细看。
沉星也是同样感兴趣,俯下身细听分明。
“你看,这里,”卫昔昭指给龙渄看,“也不算什么,一般人不会留意到的。”
“还真是…”龙渄的话忽然顿住,发出一声闷哼。
卫昔昭侧头,见他拧了眉毛,手向下按住腿部,疼得厉害的样子。是被人出手袭击了。
片刻僵滞后,卫昔昭觉出此时和龙渄这情形惹人误会,慌忙站起身来,视线也转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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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烦扰(上)
卫昔晽冷着脸,十分不满地看着龙渄。
“我怎么惹到你了?”龙渄盯着卫昔晽手里的弹弓,啼笑皆非,“方才还以为你会用暗器伤人了,倒是高看了你。”
卫昔晽怒道:“你滚出去!”
“三妹…”卫昔昭很是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不知道卫昔晽到底为什么生气。
“好好好,我走,你别再生气就行。”龙渄揉了揉腿部,活动了一下。
“公子,你的东西。”卫昔昭把东西还给他,等人走后,又问卫昔晽,“怎么发这么大的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哪有。”卫昔晽恨恨地把弹弓丢在地上,低头嘀咕,“在侯爷房里,他也不知道避讳,万一让侯爷看到,误会了可怎么好?”
沉星赔着笑,道:“此事是奴婢不好,只顾着听大小姐说那玉饰的瑕疵,便忘了旁的,三小姐要生气的话,就罚奴婢出气好了。”
卫昔晽得知原因,立刻神色一缓,“看你这张巧嘴,你都忘了,别人自然就更顾不得了。”
卫昔昭念及一些细节,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找了个借口遣了沉星出去,之后慧黠笑道:“你才不是怕侯爷看到,分明是你误会了,这才乱发脾气。”
“我、我哪有啊,你可不要乱说话。”卫昔晽明显慌乱起来。
“真没有啊?”卫昔昭点了点头,“那就好,日后我也就不必为着你的缘故与龙公子疏远了。”
这话让卫昔晽生出不好的遐想,她再想到二姨娘昨日的话,不由急起来,“你和他…平日是有意疏远的?”
卫昔昭不说话。
“你是成心急死我是不是?”卫昔晽欲转身,“我去问他!”
“三妹,你还不与我说实话么?”卫昔昭好笑地出言阻拦,“看你,脸都白了。快坐下来。”
“怎么你越来越爱拐弯抹角地说话了?”卫昔晽急躁地指责完毕后,慢吞吞落座,“你既然已经猜出,又何苦还要戏弄我。”
“直言相问过你没有?可你不是不肯说么?”随后,卫昔昭又澄清,“我与龙公子不过数面之缘,点头之交而已,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这等事,不会与我扯上关系的。”
卫昔晽似在等待什么似的,静静相看,片刻后问:“你要说的,仅此而已?”
“不然还要怎样?”
“早知你这般通透,早就告诉你了。”卫昔晽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卫昔昭暗自苦笑。如今即便想管闲事,也是有心无力,经过这些日子的是非,被磨得好奇心都淡了。再者,谁的情路还不是苦乐自知,那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莫兆言,只要卫昔晽过的开心,就好。
卫昔晽审视着卫昔昭,道:“话说回来,你既然与侯爷走得近,日后对旁人就冷淡些。方才若是侯爷撞见,他少不得会生气吧?”
卫昔昭哑然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侯爷即便看见,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府里这些人,于我都是一样,谁都不会得罪,也不会分什么亲疏。”
卫昔晽坏笑着压低声音,“我就不信,你难道就不想嫁个少年得志的人?”
卫昔昭冷静地答道:“这不是我该想的事。父母之命,日后姻缘,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只想在这府中安稳度日,日后能帮你和昔昤过的更好,便已知足。”
嫡女,不得宠的话,下场凄惨;得宠的话,身上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卫昔昭这嫡长女的婚事,必然与卫府的前程息息相关,不会掺杂太多儿女情长。
卫昔晽生出同情之余又深感意外——卫昔昭似乎早已看透并接受了来日要面对的这些,且无一丝不甘,方才那份冷静,实在与年龄不符。
卫昔晽喃喃地道:“可是,若一生都不知情为何物,不就等于虚度此生了么?你就不想有一个人,与你携手并肩同甘共苦?”
想啊,前世一度满脑子想得都是这些。憧憬太多,而失望太重,以致无从承受,连活着的意愿都丧失。卫昔昭目光转为黯沉。
母亲一生为情所困,却不得善终;自己错付感情,亦是境遇悲哀。为情生、因情死,有何意义?又有谁真正在乎?
一场生涯,最重要的,应该是活着,一步一步让自己活得更好。做不到这些,儿女情长,不过是痴人说梦。
她这颗曾重情的心,在重生之际,已被尘封。
卫昔晽见眼前人不为所动,百般不解:“真是奇了。旁人倒罢了,侯爷、世子这样的人,你也从未放在眼里?”
卫昔昭放下笔,起身磨墨,“我要把他们的什么放在眼里?身份还是美貌?都是皮相,谁能知晓他们真正的性情?”
卫昔晽又被反驳,有些不甘心,道:“若是心也好得很呢?若是有个与你命中注定的的良人呢?”
“若是注定,还有我说话的余地么?任谁也只能飞蛾扑火了吧?”卫昔昭笑起来,“你也真是,居然没完没了地和我说这些。”
卫昔晽没有城府地笑,“大概是太闲了。幸好明日就可去学堂了。”说着话跳起来,“不说还忘了,险些去花园里打鸟儿玩,我回去准备准备!”
卫昔昭也将学堂的事放在了心里,午间离开时和小九说下午就不过来了。午后便开始让沉星准备,自己则看了会儿书,偷懒睡了半晌的觉。
第二日一早,卫昔晽来找卫昔昭一起去学堂。
走进学堂,卫昔昭吃了一惊,险些就转身溜掉——前日在许府见过的闺秀,今日竟来了十之七八,大概都是打着来求学的幌子,借机接近季青城和裴孤鸿。也不知她们是怎么说通管家、管事妈妈和先生的。最让她意外地,是许乐莹也在内。
卫昔昭在原地犹豫之时,几名闺秀已经上前来,分外热情有礼地和她见礼,对卫昔晽也是格外友善。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无奈就座。
女先生姓萧,二十几岁的年纪,眉眼精致,气质高贵,若稍加打扮,便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可是她不施粉黛,且是男式长袍加身。
萧先生无端透着几分不悦,三言两语之后,开始讲解《女戒》。
卫昔昭看着事先准备好的诗词歌赋,认为萧先生是故意为之,要用这种方式把无心求学的人撵走。不知别人,她是真听得昏昏欲睡。
半日光景,分外漫长。
卫昔昭甩下那些新来的“同窗”,逃也似的出学堂的时候,暗自庆幸季青城给了她一个只需过来半日的借口,随后吩咐沉星去只会萧先生。
下午,卫昔昭在兰苑停留到申时便离开。
沉星问道:“小姐急着回去,可是有什么事么?”
卫昔昭笑,“是有事,可即便没事也留不得,侯爷今日若是回来,可有的忙了。”
沉星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姐的笑透着幸灾乐祸,“那奴婢就等着看戏了。”
“你不必陪我,去找乐子就是。”
沉星便又回了兰苑,边和小九闲聊边左顾右盼。
过了一阵子,季青城回来了,他刚换了身衣服,便有几位闺秀求见,领头的是卫昔昀。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几个人的妆容又细细描画了一番。
沉星这才明白卫昔昭的话是什么意思,留在这里,只会招人嫉恨,倒不如躲到一旁落个清静。
季青城站在台阶上,看着阶下几名女子,思忖片刻,点手唤卫昔昀:“不是只叫你一人前来么?”
卫昔昀一时茫然,身边的人则不满地看向她。
季青城环视众人,“我平日不见客,二小姐是晓得的,她没有告诉你们么?”之后又道,“二小姐留下,其余人退下。”
几名闺秀似是受了莫大的羞辱,各自狠狠剜了卫昔昀一眼,拂袖而去。
季青城上下打量着卫昔昀,等那几人才道:“交代给你的事,做完了?”
“还…还没。”卫昔昀已明白了他的用意,又是气又是恼,眼角余光瞥向室内,不知卫昔昭在没在里面。
“一刻钟之后回房做事,六月初将百福图交给我。此刻你静立思过,日后无大事不必见我。”季青城说完,丢下垂首僵立的卫昔昀,转身进门。
沉星心里乐开了花,恨不得拍手称快。
卫昔昭此时带茗烟到了正房。
许氏一面修剪花枝一面问道:“什么事?”
卫昔昭答道:“鸳鸯琥珀伤得重,二妹又住了进来,这边人手怕是不够用,我就把茗烟带过来了,让她服侍您。”
许氏丢下剪刀,面色转冷,“你觉得这样妥当么?”
“妥当啊。当初您体贴我房里人手不够,才将茗烟分派到了玲珑阁,如今我正是照猫画虎。”卫昔昭笑容纯净,“难道您嫌弃我这一片孝心?”
两个得力的丫鬟被她打得下不了地,现在又趁机把茗烟给退了回来,她居然好意思说是一片孝心…许氏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卫昔昭又笑着建议道:“您若是嫌茗烟不够老成稳重,我再去把吴妈妈找回来可好?”
许氏被气得头晕目眩,恨不得把卫昔昭当场掐死。她真希望此时母亲也在场,倒要让母亲看看,这样的继女有谁能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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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烦扰(下)
“有一点,我始终不解——每次我以牙还牙的时候,对方都是百般憎恨,甚至委屈得很,难不成我在一些人眼里,就活该被欺负?”卫昔昭目光变得深沉。正是因此,她才没事就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受点打击生点气,权当做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