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月亦撇嘴,凝思半晌,只挥手道:“不管这些了,不过魔宫还是让月儿去吧。”
“月儿,我说了…”
宁无月摇头叹息:“爹爹啊,即使你想娘想的紧也要多顾虑一些呀,掌门师伯有事无事便要唤你到跟前去,你若这么一走,不出三刻便要叫他发现了…更何况你现下是首座弟子,这么多事儿缠身怎么走得了。”
宁辞剑一窘一忧:“只是…”
“我知道你是担心月儿,但月儿向来玩得野,一两天不见我师父都不管我的,实在不会有什么事…爹爹放心好啦!”
“可是…”
“没什么可是啦,月儿的本事也不差啦,会保护好自己的~”
“但是…”
“爹爹!”宁无月无语地看着宁辞剑,后者仍是紧皱着眉头。
舒一口气,无月乖巧道:“月儿跟娘说好的,最后一定会和爹爹一起回家…爹爹,等我回来之后,蓬莱了结了铃师姐的事,我们就离开蓬莱…回娘身边好不好?”
宁辞剑看着她胭红熠熠的脸颊,微怔,回望她期然而晶亮的眼,不觉间目中泛开一片温情。
想了想,叹了口气,而后镇重点了头:“好。”
宁无月满心欢喜地弯眉笑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山雾空寒
更新时间2012-11-25 22:38:22 字数:2056
昏黑的窖中,提刀的汉子不耐烦地掏出钥匙开门:“喂,臭娘们,想好了没有,不然明天起水都不给你喝…”
昏黄的兽油灯举进窖屋中,一堆杂乱湿潮的枯草胡乱铺在墙角,湿土墙那一面,一大堆新泥掩在草下。
“那娘们呢?!”油灯落地,汉子吼一声惊气不及一脚踢过去,湿泥连带大堆乱草被踢了开,刹时露出墙角一个黑森森的洞来。
湿软的土墙抖一下,直接轰然倒塌。
“臭娘们!竟敢跑!!”
…
屏住呼吸贴靠在士墙上,益铃紧张惶然地看着不远处一堆山贼围着个什么人进了一间大土屋。
小手又冷又疼,全被泥污盖满。
听见脚步声,她抱着身子蹲下来,一动不动地躲在墙角一堆杂物后面。
“老大也真是的,这么大的鸟不马上宰了分给弟兄们吃,反倒锁在后崖上好吃好喝地喂着…难道还想把它养好了来下蛋不成!”
“嘘——别说了,谁让瘦子他们手脚笨拖它回来的时候给二当家看见了…不然的话,早进我们肚子了…”
“那么大的鸟想不让人看见都难…二当家留它干嘛呀?”
“还能干嘛?驯来玩呗…说这么大的鸟是头一次看见吃了可惜,不如把它驯成只狗来给大伙儿骑着玩…”
那人听了一嗤:“白费事!半死不活的到现在都没醒,还不如宰了给大伙儿吃顿肉…”
另一人推他:“别说了!二当家的话大当家都得听何况我们?这话要是让二当家听见了不把你剁碎了喂那些畜牲才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当家的手段…”
那人听了似是一抖,竟当即噤了声。
益铃心头一颤,小手不自觉间死死握紧。
墨绸…小黑…墨绸…
心中一遍遍唤,却依旧如醒来时一样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她咬唇不发出一点气息,心惊胆战地听那两人说完取了些杂物慢慢走远。
偌大的肚子始终不便,益铃小心翼翼地贴墙走,躲开那些山贼的视线往土屋后边挪去。
小心地绕了数十圈之后,终于看见一处窄路,杂草丛生僻静无人。
心下不由激动隐喜,后崖!墨绸肯定被锁在这里!
她撑着肚子快步走过去,入眼一片枯草连连。
益铃呆在转角。
一阵狂风吹过带起漫天沙尘,一排排石屋整齐地排列在崖上,厚重的石墙纵深而去或完整或残缺俨然屹立于山雾中。
陌生,又不陌生。
益铃有些呆愣地看着那些石屋,目中一空,一百多年前的记忆潮水般涌现。
那时她第一次见小夕,宁叔叔,遇到坏人遇到危险…
那时她只是个孩子,为完成爹爹的遗命与小若一起一心一意去往蓬莱…
那时她什么都不懂,有小若好好地陪在身边每天一起开心一起努力…
那时…她没有害小若失去眼睛,没有害谁为她受伤为她死,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魔会引起仙魔争战…也没有爱上不该爱的人,没有被那个人预为现世魔星、六界的隐患,更不用要为自己不成魔而舍弃自己的孩子…
心中忽然有些空,那样茫然,茫然到心都疼了。
一地尘埃恍落,化作风湮流散。眼中涩涩地疼了开…益铃腿微软,无力地退一步,靠在了墙上。
雾气轻寒,心头空冷。
有眼泪从茫然的眼中无声滑下…
却突然,凭空响起一阵金属碰撞声。
随之一阵锁链的晃荡声响起。
益铃当即惊醒,心头一颤,顺着锁链望过去,墨黑的长羽流泄在外,墨凰静静趴在远处一处崖壁的凹洞里,一动不动。
“墨绸!”益铃一惊一喜,立时忘了所有快步过去:“小黑…墨绸…”
神鸟潜意识中听到主人的呼唤,这才强制自己从自我恢复的昏睡中醒来,归元回灵。
“墨绸…”益铃两步之遥伸出手去握它的毛…刚要触到的一瞬间,手腕上却突的一疼,被一人牢牢抓住。
墨凰漆黑的眼睑拉开,透出了一条细长白光…而后睁大,再睁大,满是杀气地看着一人站在益铃面前,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掐住她的喉咙。
“你是谁屋里的女人?敢来碰我的宠物?”
益铃痛苦地看着面前高挑冷艳的女人,使劲伸手去掰她的手:“…疼…”
女人挑眉,哼了一声。却突的觉到背后一阵疾风伴随着锁链晃荡声划来。她警觉地弹起跳开,拖着益铃驰开三步转身看墨凰。
“畜牲,别告诉我这女人是你的主人…”
墨凰怒然啸,嘶鸣一声抬起巨大的鸟爪…
女人冷笑:“别忘了你爪子上还有…”
她话还未说完,墨凰脚上手腕粗的铁链瞬间绷直,摩擦出无数火花,而后嘭地一声全部裂断了开来。
女人一惊,连退三步吼道:“畜牲别过来!不然我马上掐死这女人!”
墨凰大怒,一翅猛然扇来。
那女人无处可退,咬牙站定一只手狠狠收力…益铃面上一紫,墨凰墨黑的巨翼一抖,生生停在了那女人头顶上方三寸之处。
那女人站定无声,久久手才松了松,眉一挑,嘴角扯出冷笑。
“给我乖乖窝在这里,动一步,我就废掉你的主人一只手臂。”
益铃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女人,心上一寒小脸猛地白尽。
墨凰杀气不敛,透白的眸子盯着她满是狂怒。
…
“喂!驼子,突然跑来什么事啊?”
“嘘——你快去通知老大,那小娘们跑了…”
“什么?!你怎么看人的,连个娘们都看不住?!”
“轻点!老大说了不能让二当家知道,那女人大着肚子跑不远,我们赶紧把她…”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那先前说话的人听着声音一抖,腿一软吓得原地哆嗦了起来:“二、二当家…没…没什么…”
他回头,看见山寨的两位头儿都站在自己面前,一个眼中冰冷玩味,一个脸上刀疤抽动不止。
“大当家…二当家…”
一线秋水一线天涯
第一百八十章 人间天上
更新时间2012-11-29 17:57:37 字数:3548
白纱飘然,临水拂照,她拘一捧桃溪水,静静看它从指间流泄过,清波起,水漪散,一泪入溪化纤云。
桃源绯色,漫天纷落的红尘执殇。
…
蓝衣冷,冽冽冰寒,她从天际凌然驰过,一路荡开一片摄人妖气,和杀气。
一腔情心化剑心,何去何从?
“疯女人!云诀娶不娶老婆关你什么事啊?你自己嫁不出去也就算了,人家几百岁了娶个老婆你也要掺和…”
蓝绸迎面射来:“你闭嘴!!”
抖抖金毛,黄鼠郎跳着躲开,瞄她一眼撇嘴道:“本来就是…反正云诀是仙,你是妖,他娶不娶、娶了谁…都跟你搭不上边…”
蓝狐女眸中噬血而冷,一身杀气顿时倾起。
“我又没说错…就知道没事找事…你这疯女人也不嫌累…”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风疾肆冷。
黄鼠郎来了兴头,直道:“要打架?这好!反正妖殿给那小魔头占着,只要腾火没出来我俩也回不去,就先不找赤蝎王了!打打架练练手比陪你到蓬莱送死有意思…”
“你找死——”蓝狐女怒,扬手毫不留情地甩出蓝绸。
寒光忽闪而过,黄鼠郎惊险跳开,一撮金毛在他面前悠悠飘落,他一见,眼一瞠马上炸了毛:“喂!你这疯女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喂!你又去哪呀!”
“滚开!再跟着我就杀了你!”
黄鼠郎抱胸站在云头,一撇嘴不屑地嘀咕道:“又发疯…谁喜欢跟着个疯子!”
又站了小会儿,只觉浑身难受得紧:“跑这么急…那疯女人刚才看见什么了?…难道是蓬莱的人??”
他嘴一张,烦躁地抓了抓头上金毛,下瞬,一闪身追了过去。
一近得就见蓝衣从面前飞速滑开,一道流霞迎面直射过来。
“靠!”黄鼠郎跳脚嚷,下瞬不作思考一爪将它拍了回去。扯开喉咙未及开骂就看见蓝衣趁势而上朝流霞之源纵了过去。
“啊!”的一声痛呼,流霞从云头坠落,一人一身红色袼裙俏脱,正被蓝狐女狠狠扼在手中。
“法力、仙气都不弱…你是蓬莱的人?”
红衣女孩在她手中挣扎:“臭妖!放开我!我不是!”
“你是谁座下的弟子?”
女孩睁眼瞪她,毫不犹豫道:“我才不会跟一个妖来说!”
黄鼠郎走近过来无聊地瞟瞟女孩,随口哼哼:“连我们都不认识肯定是个小弟子…抓她有什么用,跟你也不会说实话…杀了算了!”
蓝狐女不理会他,眸中渐冷,缓缓松开了手。
“一会抓一会放,疯女人一个…”黄鼠郎撇嘴,话未说完,又猛地睁大了眼。
空气中蓦然漾开一阵奇异的魁惑。
蓝狐女直视女孩的眼,眸轻眨,面柔似幻仿若有水纹轻荡。她嘴角含笑,轻声问:“你是不是蓬莱的弟子?”
柔媚的声音如从水底云中传来,飘渺朦胧难以辩驳又难以抗拒。
女孩愣,只看着她数秒,眸中硬捱着挣扎了一瞬,便不受控制地慢慢失去了焦距。
“…是。”
“谁的弟子?”
“木秀尊者洛紫。”
黄鼠郎从惊愣中醒来当即咂呼:“竟然一抓就抓就了个尊辈的弟子?!”
蓝狐女冷立云头,只看着她,冰寒道:“云诀甘受宗规惩处一意娶了自己弟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
天云寒彻。蓝狐女一把抓住她的肩:“他为什么会娶?!”
“不知道。”
“说!”
“不知道。”
“他是仙!是仙中之尊!本来就该一生一世独身不娶,一生一世无情无欲!他怎么可能会去娶谁,还竟然是自己的徒弟!!你说!是不是就因为责任!因为那丫头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
女孩面上现出痛苦之色,与她对视的眸中逐渐混乱起来:“…众仙大都觉得是,但爹爹说,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
“爹爹说仙尊一向自律断情,却在预益铃师妹为现世魔星之主之际,亲口在众仙面前承认与她有私情并执意顾她娶她,或许是顾念多年师徒之情,又因了铃师姐肚子里的孩子心有愧责,想以此为缚灭她魔向之心阻她成魔…但…”
“什么?!”
黄鼠郎不敢置信地嚷:“云诀预出那丫头还会成魔??魔星之主?…那他还娶?”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蓝狐女突然仰天长笑起来:“他不过是不想让她因自己成魔,因自己堕落而已…看出她对自己的心思,所以同情她怜悯她给她希冀…所以才娶她!为了阻止她入魔才会宁愿领罚也要娶了那丫头!”
黄鼠郎皱皱眉,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蓝狐女:“那你…还哭什么啊?”
一叠泪空落云头,蓝狐女猛然吼道:“我没哭!我怎么会哭?我为什么要哭?!云诀还是云诀,是我蓝狐女一定要亲手杀了的那个仙!”
黄鼠郎拉拉金毛,装作漫不经心地瞄她一眼。
后者身子微晃,半是疯颠半是痴傻地轻喃:“他还是他…还是云诀…是那个高高在上…谁也靠近不了的仙…无情…无心…为顾六界,顾无辜,才对那个丫头心软、妥协,才会娶她…才会对她同情到这一步…连仙规…连魔预…连师徒之别都不顾了…”
“喂!疯女人??”黄鼠郎皱眉看她。
蓝狐女看着红衣女孩,忽然呆滞地问:“云诀真的…亲口承认了与她…有私…情?”
女孩没有迟疑:“是仙尊在仙灵台上亲口承认。”
蓝狐女呆呆地站着,一身残败,仿佛刹那间落尽的花:“那…那个丫头呢…益铃呢?”
黄鼠郎烦躁地拧起眉头,看她一瞬间与平日陡然不同,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女孩空洞地开口:“铃师姐从蓬莱叛逃出去,踪迹难寻,之后仙尊亲口判了她出逃之罪下令众仙将其抓回蓬莱处置。”
蓝狐女一震,一时又愣。
黄鼠郎咂舌:“那丫头跑了?!真有意思!他云诀也有今天…喂,疯女人你听见了吧,云诀刚娶了她她就跑了…预世魔星唉,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喂!疯女人?!”
“别跟着我。”蓝衣入风,一片冷寒。她空滞一瞬,低低地说完,蓝影一闪从天际消失纵去。
破风嚣,血水残流。
黄鼠郎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撇了撇嘴,半晌后只嘀咕了一句:“…那这小丫头还做什么用?”
…
偌大一个土屋,四面森肃,大堆的陶泥瓦塑被人从屋内搬砸出来。
一干山贼啰啰战战兢兢地站在屋外一个字也不敢吭。
“大哥!你明明答应过!除了我不会再要其他女人!现在呢,我们才出来几年?!你就这样对我!!”
“四妹,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不是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不是为什么要瞒着我偷偷把她关在地窖里?!”
“那是…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你说啊!你以为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逼死的那两个我已经不想提了,现在你又背着我弄女人回来!还是个大肚子的!!你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不是你的?!”
“不是!怎么可能啊?!”
“还不承认!你不承认我就弄死给你看!!”
“四妹,你要弄死没关系,但她肚子里怀的真不是我的…”
“自己的种都不敢承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四妹——”
“别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大哥!!”女人一把转过脸去,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你要孩子你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生…”
中年男子脸上的刀疤顿时搭了下来:“四妹…是大哥错了,大哥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哭…”
“你每次都这样!”
“这次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了!”
“四妹…”
…
益铃缩在里间土屋里,一身寒一身窒,咬唇听着他们吵。不由得生惧无措,满心惶然。
低头间看见自己的右手腕,隐隐浮现出墨绿色的玉镯来,恍然如初时。
一时空愣,一时茫然。
琴姐姐说不要回去,不要再回蓬莱…
那…冥哥哥那里…
她凝眸看着自己的肚子,不由心颤如漪散。
她有不死之身,可以不受凡人威胁…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她如果死了,六个时辰醒来,它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指尖轻颤,几度犹豫迟疑,终在抖簌间,点了下去。“冥哥哥…”
昏然的土屋中,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静静从镯中流泄出来,是淡漠而冰寒的悲凝,和空冷。
“云诀,你终还是要再伤她一次。”
益铃身一颤,恍然呆住,世界荒凉地静了下来。
“她注定是魔界之主,墨魔星之继者,若再成魔,饶是她心志再坚,也定回赎不了。”
“她不会再成魔。”
“是啊,她是你的弟子,你自然不会容得她错过一次,再错一次…可是若这一次,她想成魔呢?”
“她不会想成魔。”
“为了你,她可以成第一次,就可以成第二次…”
“六界,苍生,铃儿念及,不会容得自己涂炭生灵。”
“可是她到底,不如你心狠。因为她舍不了,她腹中的孩子…”
唇微微抖簌,益铃紧紧咬住,一瞬间沁血如胭。
“…玄清之力,冰魂冻魄,出生之际便是它醒来之时,她若只是凡人,必不能承受,魂飞魄散不在话下;若一时解开她的封印,她必成魔,婴儿可安,可她再回不了头。云诀,你仙门势大已久,但六界相衡才是天律,若要留这两个孩子,她不死,便注定要再成魔界之尊。可你身为仙界之守,当如何取舍?”
…
泪凝噎,望穹苍。益铃咬牙闭上眼,唇颤然难止,心头疼如窒,痛如锥,天地间蓦然如此苍凉。
哑声哭嘶,泪如绝断。她不怪师父…她真的不怪师父…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指落,手滑下,她无力地抱住自己,一声一声地抽噎,一声一声地低泣,一身寒意刹那浸骨,凄冷绝天。
师父…师父…你知道铃儿离不开你…舍不下你…可是你知不知道,铃儿要舍下这两个孩子,是有多痛?!
天云悲抑,难言荒凉。他又,何尝不痛?
九重天边,仙岛空蒙。
西尽之地,极阴之天的妖殿,一人于漆黑的宫室中凝坐久时,天光刺目,终于睁开了眼,刹那间异瞳狂肆,煞气横天。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今世再见
更新时间2012-12-3 0:12:06 字数:2989
青沙正殿,宁辞剑恭然跪下:“师父,叫弟子来有何吩咐?”
厚重台阶之上,长天青面色一如往日威严,只是终因仙力大失,陡生华发两许,他静静望着阶下之人,久久,只道:“仙门近来事多,无闲让你回去人间探望妻女…你心下应是时常挂念着吧?”
宁辞剑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回师父,人间不知仙界魔预之患,应可安宁稳定,所以不必太过挂心。”
长天青从高位上下来,伸手扶起他:“是这样…否则接来蓬莱相聚,应是能与你不必讳言地欢喜相认才是。”
宁辞剑手心湿了湿:“师父所言甚是。”
长天青点了点头:“若是来而不认,会是因何?”
宁辞剑一震:“…辞剑,不明师父之意。”
长天青拍了拍他的肩:“为师前日里听了几句闲言而已,今日看你并不知情想来只是诳言,你不必放心上。”
宁辞剑垂首:“谢师父信任。”
长天青宽厚一笑,目送他走出大殿。
若是来而不认,除非不能相认…仙、人皆无妨,若还不能,只可能非我正道!
长天青眼中冷了冷。
一人从偏殿出来。
“偏锋长老,可查清了?”
后者镇重点头:“当日原已疑虑,现在细看,仙牢中残迹确实非妖术造成…而是魔界之术血刃流影。”
长天青眸中更冷,缓缓接道:“先前我让洛儿细查过那丫头底细,他曾回报无月看似无什么,只是当日竟能一眼看出阿紫中了邪术,应不似表面所见这么简单。”
“天尊…若她真是辞剑师侄的女儿…”
“身怀邪术,潜入我蓬莱而不相认…他所谓的妻女…想来不是本尊能容得了的!”
…
腹中空的难受,益铃浑浑噩噩地从昏睡中醒来,蓦然听见墨凰鸣声。
“醒了么?”冷艳逼人,那女人扯了扯嘴角,就站在益铃身边:“没想到你这女人这般淡然,竟然还睡得着…”
益铃只觉两只胳膊麻麻地疼,几分木讷地回头,看见自己被两个汉子用力地反扣着手,押在这女人身边。
那女人突然伸手将益铃拉近,冷哼着寒道:“我说你养的这什么鸟?也未免太心高气傲了吧,让它乘一下我这帮弟兄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