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弟子又抬了头:“另外,禢达莲长老命弟子回报天尊,我蓬莱护山结界不知为何突然弱了。”
“护山结界弱了?”长天青想了想道:“可能是本尊与其它两位尊上抽力出来布妖逆罩影响了…不过此事不小,你传话回去让禢达莲长老细细查下。”
“弟子遵命!”

六瓣冰晶轻幽旋舞,白雪苍茫覆尘无念。
月华已尽,天地萦羽。
益铃倦倦地窝在云诀怀里,抱着他温温润润的身子不放,轻浅却真挚的暖意舒适的让她直哼哼。
略已西斜的清光从天顶洒下,冷冷清清地落在自来寒寂的绝念阁内,徒添一丝倦然嗔意。
过了许久,益铃腹中空得难受,迷迷糊糊地揣着眼睛醒了过来。
她睁着大眼十分迷惘地望着身侧的人,许久才哦了一声似想起了什么,继而便长长地哼了一气,忍不住有些忿忿地伸手轻揪他散乱的长发。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铃儿呢!”她小臂一动,便带了腰一痛,腰一痛,又带了下身一痛。
顿时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益铃更觉委屈,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瞪他,却见他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苍白的脸合着微微的透明之色恍然间莹如美玉。益铃有些奇怪地拧起小眉头,心想师父莫不是昨儿个也痛得很,所以现在这样虚弱的样子?
不由偏头过去用力蹭蹭他,却见他仍旧安安静静地睡着,温润如玉的眉眼宁静祥和,透着微微的淡漠,和与生俱来的清冷微寒,云发铺散如莲,好多都枕在益铃身下,清腻如水,柔而不乱,碎碎流光有如清辉淡寒,却已散了很多冰冷。
天顶微光落下洒在他身上,淡漠如斯,如同浅浅的画卷。
益铃望着望着便又蹙了眉,因为自己似乎怎么也扰不到他。不由泄气地偏了头回来:“师父真能睡…铃儿那么痛现在都醒了,师父却还不醒…”
一边咕哝着一边伸手去掰他的手,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自己腰间把他的手挪了开:“师父先一个人睡吧…铃儿饿了要去找吃的…就先不陪你了…”益铃忍着腰酸背疼从被窝里钻出来,脚一落地便见腿抖的厉害,走一步便一软,险些跪到了地上。
她低头抱着光溜溜的身子一边拾衣服一边嗫嚅:“都不告诉铃儿哪里错了就这样罚铃儿…”
拾了几件,益铃忽地记起铃中还放了前日里自己学做的几盘桂花糕,不由一乐,忙唤了出来先吃了,这才觉有了些力气。
拾了师父的白袍搁在榻边,便抱着自己那身嫁衣一件件地穿起来:“除了昨儿晚上的事就不记得了…琴姐姐不是说师父在闭关么,怎么又容得自己上来扰师父了…对了,阿紫!昨儿个阿紫怎么了,什么时候又养蛇了呢,都不跟益铃讲,害得那蛇不认得益铃想咬益铃,寒得益铃心都冷了…那…那我是被那绿蛇撞晕了?所以琴姐姐送我来给师父救?”益铃点点头,觉得大抵便是这个样子。
然后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由苦了脸,垂下了两眉。
“我看琴姐姐只点一下便给益铃穿好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件这么多绳这么多结呢…”
又穿了一会了眉头整个揪到了一块,跺了跺脚,益铃赌气地一件件又全脱了:“哼!不穿了!反正吃完桂花糕也不饿了…就再去睡觉好了…要是连衣服都穿不好出去让小黑见了肯定又要笑话我!”
益铃说着便真的又爬上了榻,钻进被窝里亲亲热热地搂着云诀闭了眼,下一刻又睁开,摸索着把云诀的手再放回了自己腰上,拉好被子拱了拱头,才舒服地偎在云诀怀里又睡去了。
正好,也没睡饱。

冷雪轻飞,云散风寒。
只一心信任,赤子无尘。却不知天地已然苍凉…
倦雪染青丝。

第一百四十章 石破天惊
更新时间2012-8-18 14:08:45 字数:2931

 赤月魔宫
“千白,如何了?苍冥醒了没有?”
白衣少年懒懒淡淡地于赤月殿中墨案上撑额叹息:“现下还醒不了,估摸着明天或许能醒了…”
紫烟傲然皱眉:“鬼王怎会突然昏睡?而且连着三天不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衣少年似笑非笑,似叹非叹:“于我魔宫是福非祸,于他仙门是祸非福,反正终归是既定的事,如何也挽回不了了…”他挑挑眉,几分兴味道:“这六界,终于又要乱了。”
紫烟不明所以地凝眉看他,而他只是莫测高深地回以轻笑,而后便又慵懒地伏撑回案上。
命中注定的劫,不可挽回的孽…云诀啊云诀…纵然有因,纵然受惑,但你已然负道苍生,可还要,负她负自己?

寒雪不尽,蓬莱幽冷。
惊惊慎慎,忧忧实实,几日除患未果,元宵已临。
几日下来蓬莱众子不免心忧,大喜前一日里那妖孽还未寻出匿于山内,心中隐隐不安,终归是患。
长天青浓眉拧得又深又紧,思略甚久未果只得严声叮嘱道:“明日便是霁洛与仙尊之徒大婚之日,各宗仙人都会来上几位观礼道喜,你等需小心防范不可生了差池,绝不能容得那妖孽倚仗神器之威暗害了来观礼的仙家。”
宁辞剑上前一步道:“师父,据辞剑与几名弟子所追气血,那邪物从止水峰上逃下已然身受重伤,怕是没有这样的余力了,只是趁此机会逃出蓬莱倒极有可能。”
长天青听罢,略略舒眉:“既是这样倒可多放心些,本尊且让禢达莲长老时时注意了,若能私下拿下它自是最好,若不能也当以明日婚事为主,不可过分惕然让群仙生疑不安。”
霁洛几分忧道:“师父,神器关乎六界安危,如此松然欲纵是否有不妥之处?”
长天青面上缓和许多,叹道:“此神器神能便是隐魔,掌在那妖物手中实难察觉,既是如此,太过刻意去寻反倒多余,我仙门威势正盛,现下轻放一下也无不可。”
霁洛闻言只得退下。
长天青几分慈祥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略略扫过众人:“明日大婚是喜,你等不必太过忧患于心,那妖孽如何也只一人,于我蓬莱不足为患。若无事便都退下备劳明日吧。”
“是,掌门天尊(师父)!”
几人陆续离开大殿,梅剑琴忍不住向长天青道:“师父,弟子想要上峰去看看益铃师姐,她诸事不懂弟子必要好好叮嘱一番明日礼数才可。”
长天青点点头道:“那丫头是要人好好指点了才能不失我蓬莱礼数,明日便是元宵,仙尊最迟今晚也应出关,你晚些上去一踏吧。”
“是!师父。”
梅剑琴出得大殿,转了个弯向木横院驰去了。

“天尊…”青沙殿外护卫长老禢达莲神色忧急地御风而至。
长天青看到来人心下隐隐不安:“禢达莲长老,是有什么事么?”
“回天尊,蓬莱护山结界突然弱下,我仔细查看了下,似乎…似乎不是三尊之故。”
长天青眉头微拧,马上肃然看他。
禢达莲急忧难耐,忍不住直道:“似乎是仙尊之故…掌门天尊,仙尊于结界所施之力几乎散尽了,我只怕…仙尊莫不是出事了?”
长天青心下一震。
难道那妖孽逃下止水峰时已然闯入过绝念阁?
这如何可能!雪凤墨凰怎会发现不了一妖孽,纵然它有神器在身,神鸟雪凤也不会容得生人靠近了绝念阁才是!
“此事重大,长老先行缓下,本尊即刻上峰去探望仙尊之况!”
“是!天尊快去。”
长天青再不多说什么,冷肃着面色御剑向止水峰上急急驰去。

“阿紫,阿紫…”梅剑琴入了木横院几分透喜地向里唤声:“阿紫!”
“琴姨!”女娃儿小脸上一派喜气,听见声音便从屋里跑了出来:“琴姨,你来看阿紫了么?”
看见霁洛尾随而出,梅剑琴向他眨眨眼而后对小女娃道:“阿紫想不想你娘啊?”
小女娃马上垂下脑袋,十分凄怨地小声道:“想…可是娘都不想阿紫…许久都没来看过阿紫了…”
梅剑琴摸摸她的头,“傻孩子,哪有娘不想孩子的啊,你娘指不定又在学做新糕点要做给小阿紫吃呢…走走走,琴姨要上峰去见你娘,特地来带你一块儿上去!”
“真…真的?”小女娃不由心喜,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面前的梅剑琴。
“当然是真的啦!”梅剑琴伸手佯嗔着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琴姨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小女孩红着脸轻轻摇头。
“这就对啦…”梅剑琴笑着伸手把小女孩抱进怀里:“二师兄,我带她去益铃师姐那里了!”
霁洛淡然一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梅剑琴刚召出飞剑又似想起了什么,立时回身道:“对了二师兄,你不是种了许多专治给阿紫手上鬼火灼伤的药草么?顺便让我带些上去吧。”
霁洛点点头,而后微微疑问道:“有谁给阿紫误伤了么?”
梅剑琴摇头无语地叹息:“还能是谁,就是益铃师姐啊,那天青鸟带了阿紫上止水峰去找师姐,她竟然傻傻地忘了鬼火的事伸手去牵阿紫的手,然后就被灼伤了…还好不是很严重…”
霁洛微怔,不由皱起了眉。
会么?
“琴姨…你在骗我爹爹玩么?”阿紫忍不住抬头疑惑地揪眉去看梅剑琴。
“我骗你爹爹做什么,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可…可是不会的呀…”阿紫更加揪眉:“那阿紫怎么都不知道…而且娘曾经为了救阿紫整个手都被阿紫灼化了…怎么可能忘记阿紫鬼火的事还会不小心碰着阿紫呢…”
咦?梅剑琴有些疑惑,不由抬了头去征询霁洛。
霁洛看着她点点头:“师姐那日疼得太过,切肤之痛记得入了心,从来都对阿紫的手避得小心,想来不会有这样的疏忽才是。”
梅剑琴一愣…
忽然想起那日益铃师姐见过阿紫之后便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同,而阿紫…在那之后下峰来便被月儿发现暂失了心神…
是因为被邪物控制又弃下不用了…
为什么明明已然控制了阿紫,时辰未到却又不予控制了呢?
微微一想,顿时心神大震:“糟了!”梅剑琴一把放下阿紫急道。“益铃师姐可能三日之前就被那邪物附了身了!”
霁洛立时一凛:“那…那之后那妖物又缘何逃下峰来?它有神器隐息既被附身雪凤如何发现得了?”
梅剑琴马上想起了那时“益铃”意有所指的话:“…马上要出嫁了我想最后再陪陪师父。”
脸上整个惊白,梅剑琴御起飞剑直向止水峰急窜而去:“师兄等我,剑琴马上去看看师姐!”
霁洛看着她御剑而走几度想追去亲自看一看,却终因礼数强忍了下来。
“爹爹…琴姨说娘怎么了?娘不会有事吧?”
霁洛心下也是忧惶,拍了拍她的头轻声安慰:“放心…你娘不会有事的…她有不死身…”
小女娃这才略放了些心,点了点头。

梅剑琴御剑急走。
妖魔果然是冲着仙尊来的!它当时之意分明是要借师姐之身去扰仙尊闭关!恐怕它受伤逃下峰来根本就是被仙尊亲自发现所伤的!
那…那仙尊究竟如何了?如此要紧的闭关关头,若是被扰了,当真会走火入魔么?!
…不行!得先通知师父才行!若仙尊有怆只有师父有办法!
她忙转驰进青沙殿中。
“禢达莲长老!我师父呢?可有见到他?剑琴有要事禀报!”
“天尊上止水峰了。”禢达莲一见她面有急忧,忙问道:“剑琴师侄,可是出什么事了?”
梅剑琴一脸茫忧,心下却很是不安急惶,妖魔究竟会如何对付仙尊如何扰仙尊?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时“益铃”拿在手里的白玉小壶。
月儿说…那是合卺酒…
“不…不会吧…”
梅剑琴突然一怔,而后整个脸白尽了。
“剑琴师侄,剑琴师侄,怎么了?究竟出什么事了?”禢达莲满脸是忧,急得汗都落了。
“…师侄先告退!”梅剑琴心上大紧,什么也不说飞身御剑就向止水峰上疾驰而去!
“剑琴师侄!剑琴师侄!”禢达莲大忧大惶,却也知鲁莽不得,只得待在殿内急心等着…

长天青踏上止水峰后被满峰寂静轻幽所怔,几次传音上阁无半点回应,他心上一凛,迟疑了一瞬,飞身上了绝念阁。
推开阁楼之门踏入的刹那,长天青双目圆睁满脸是震,从未铁青到如此地步的脸上唇都惊得颤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师徒不伦
更新时间2012-8-18 19:49:23 字数:3003

 益铃从未睡得如此舒适过,整日被环在一股温温润润的暖意里,醺醺然欲醉,不由自主地软在榻上赖在云诀怀里不肯动。
便是饿紧了睁开眼看着阁外漫天飞雪,也只把自己挪得更近,迷迷糊糊地唤几盘糕点出来无意识地吞了,再喝点私藏已久的玉壶酿便又翻个身拉拉被子钻进云诀怀里,心想着师父都还没醒肯定还早着呢…
幽雪轻落不止,一连三日绵延,竟全给她睡过去了。
只觉到师父掌心的温热,贴在她腰间,肌肤相亲,十分安稳,却未想到师父自来冰冷的身子如何有了温度,如何会变得这般温润而暖心…
她小手环住云诀清腻的身子,纤瘦的身子什么也未着,亲昵地挨着云诀,全然一派赤子无尘、单纯无念的样子。
长天青踏入绝念阁,见到便是两人同床共枕相拥而眠之景。
惊天的震意击得他脑中立空,怔怔地站在离榻不远处唇都微微颤然不歇。
灭魔剑险些失手落地,下一瞬便被紧握出声。
…这个孽障东西!!
益铃心上一冷,不由打了个战栗,整个是被寒醒的,她睡眼惺忪地揣眼来看,便见了长天青冷肃到铁青的面色,森青长袍被不知名的气流撑开翻扬,绝肆凛冽的气息张开如窒,一动不动地站在离榻几步之外。
“大…大师伯?!”益铃吓了一大跳,什么也不想,赶紧翻身离榻跪下就给他行礼:“益铃见过大师伯…”
长天青惊得目瞪口呆,连退三步站都站不稳了,那白白净净的身子明晃晃地刺得他心头震颤,一时间什么都不用说了。
益铃这才意识到不对,顿时窘了,忙拉了榻边的鲜红嫁衣披到身上:“大师伯…益铃还没穿衣服…那个…一时失了礼数了…”
长天青握剑的手抖个不停,看见榻边的白袍心上整个僵了,如寒刃一般的目光扫到案上的白玉小壶时突然一紧,像预料到什么一般一步上前便拿过,一闻一尝马上吐了出来,顿时看着益铃面如冰冷:“这是你拿给他喝的?!”
益铃听出他声音里隐忍到极致的威怒冷肆,不由跟着紧了紧心,抬头看向那白玉小壶,咦了一下诚恳道:“这不是月儿给益铃备的情欢酒么?怎么会在这儿呢?”
长天青威冷寒肃地俯视着她,阁中气压寸寸冷凝,他提剑一步步逼近益铃,声音里直透绝灭横杀:“…孽障东西!你还敢不承认!竟敢…竟敢对你师父…”
杀气澎湃张开,长天青狠狠看着益铃,目中一戾灭魔剑寒光烁烁…
益铃只感心上一阵冷彻,呆呆地抬头看着长天青,一下子有些懵住了。
大师伯…要杀她?
冷长的一声鸣啸,清越更冰冷,亦带无尽杀气,伴随着冽冽神息在阁宇之外如浪翻推,紧紧将阁楼包裹,墨凰极具警告之意地恃在绝念阁外,冷冷威视长天青。
长天青怒不可抑,恨不能当下一掌劈了她!
满是杀意的眼直视益铃半晌不说一句话,胸口戾气翻腾几度起伏难平,他回头看一眼阁外神鸟,狠狠将剑握紧,手一挥替云诀敛发更衣,而后一步上前抱起云诀。
威冷不言地大步走向阁外,砰的一声两扇乌木重门瞬间裂散,在他冽冽的杀气里化为一片湮粉。
益铃一震,愣愣地看着他满身戾气地御剑飞驰而离。
长天青抱着云诀飞下止水峰,迎面便见了梅剑琴。
“师父!仙尊怎么了?!”梅剑琴御剑飞来,看到面前情景立时忧心急问。
长天青惊怒难歇,冷声肃斥一句:“此事绝不许提!”便带着云诀疾驰下峰而去,隐了身形。
梅剑琴几分惊震,惶惶不定,看着长天青眨眼间已驰远无迹,只抖手抹汗不止,缓了片刻,一咬牙,直接往云天中的绝念阁飞去。
万不会…万不会真出了那样的事吧?!
不可…绝不可呀!!
恍然间飞雪狂然,肃然而不可回头地大片砸落,触地成湮。
“师姐!益铃师姐!”
“琴…琴姐姐?”益铃有些恍然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来人脸上才露了几分清明。
梅剑琴看见她真在绝念阁里,当下心上已紧得吓人了。“益…益铃师姐…”
“琴姐姐…”益铃蹙着眉头看她,小脸上满是失落难过:“方才你师父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很生益铃的气…”想杀益铃…
梅剑琴只呆愣愣地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半晌微微抖声道:“师姐…你…你的衣服…”
益铃这才想起来,忙抬了头看她:“对了,琴姐姐先帮益铃把衣服穿好吧…益铃怎么穿都穿不好它们…方才…在大师伯面前太失礼数了…”
梅剑琴什么也不说,术法不稳,只抖着手一件件地给她穿起来。
“这…这衣服…是师姐自己脱的么?”
益铃有些落寞地看着她,却还是诚实地摇了头:“不是,都是师父帮铃儿脱的…”
梅剑琴心上整个一抖,没有说什么,白着脸低头帮她整好腰带,而后略略绕开益铃,一步步靠近床榻,咬了咬牙,一伸手掀了被子起来。
益铃不明所以,跟过来看着她:“琴姐姐?你怎么了?”不由顺着她惊直的目光看向榻上,望见那点点血迹便呀了一声。
不由忘了前事只十分委屈地咕哝道:“难怪那么疼…都流血了…师父都不疼铃儿了…任着铃儿哭也不管…”
梅剑琴胸口窒乱,起伏难止,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死气殆尽。
竟然…竟然真的…
师徒不伦了…
“琴姐姐?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梅剑琴呆愣愣地抬头看她,望着她纯净无邪的大眼,心上又怔又痛,又惊又窒:“师…师姐…你…你和仙尊…”
益铃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我和师父怎么了?”
梅剑琴怔怔看着她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的澄澈大眼,心里如针扎般揪了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惶然无觉地落下来。
“师姐…师姐…”
益铃当即吓到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心上也跟着揪了起来:“琴…琴姐姐…你怎么了…不要吓益铃…”
“益铃师姐…你…你与仙尊是师徒,就犹如父女一般…可是如今…你却与仙尊有了夫妻之实!”
益铃一怔,而后愣愣道:“…什么是夫妻之实?我和师父不能有么?”
“当然不能有!”梅剑琴哭道。
益铃也惶了:“那…那既然这样…我和师父为什么会有?”
梅剑琴惊气不及,顿时怔愣原地,她一把抓住益铃的手问道:“师姐!你可还记得自己如何上这绝念阁的!”
益铃愣愣看她:“不是琴姐姐带我上来的么?”
“仙尊闭关不能受扰,我如何会做这样谋害仙尊之事,你可是被妖物附身了?”
“附…附身?我…我不知道…益铃只记那时从琳琅阁里跑出去迎阿紫,见了阿紫便觉不对劲,然后见了一条小蛇从阿紫怀里窜出来向益铃扑来…之后脑袋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醒过来益铃已经在师父这里了…我问师父师父也不答,只紧紧抱着益铃什么话也不说…”
梅剑琴哑声痛哭,满面深悔自责道:“只怪我当时没能察觉出来…任由妖邪以师姐之身上了绝念阁,否则也不会发生如今之事了!”
“琴姐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益铃听不懂呢?”
梅剑琴不住地哭着摇头,“仙尊老人家数百年清誉今日尽毁,你也再嫁不了我二师兄了!背负师徒乱伦之名,纵是走火入魔…以仙尊的性子也必不会原谅了自己,如若醒来将如何自处…”
她哭罢,不由隐生凄恨:“那妖邪如此卑鄙,竟不顾你俩师徒伦常用你之身来无耻谋害仙尊!分明是有意置仙尊于绝处让仙门染耻,顺势也毁了你与二师兄的仙门之喜…”她禁不住狠声愤道:“…妖孽果真是妖孽!半点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