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明凰望着眼前迷离光火轻轻阖上了双眸,缓了半刻,再铿然睁开:“没有错,爱本无错…只要本主知道…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便没错,我们便没错…”
益铃愣愣地任手中泥沙流落…静静地从面具后垂眸看她,一瞬间的失神,一瞬间的惘然,一瞬间苦涩…然后,轻轻淡淡地笑了。
她,终归不是她,也不可能成为她…
…
“带面具的,本主命你送吾回宫。”
“姐姐…这样的局面下,你一定要回去么?”
“身为皇太女,收回落花家世代沿承的基业是本主的责任。”
“可他…”
“他若想杀我为妻儿报仇,尽管来便是。”
“…”
…
益铃飞身将落花明凰送至绝崖之上。
“破铃,你不会真要一路送她护她吧?皇族政局动乱人间很可能已经求助仙界了…如果和仙门中人遇上…”
“我…”益铃正待说话,忽地千万声破空冷啸贯风而来。
“小心!”小若陡然出声,益铃微一凛神便要闪开,思及什么又立在了原地,拂手间无数箭矢凌空而滞。
益铃听到铁戈重马踏土而退发出整齐的蹿蹄声。
“你是什么人!胆敢阻我朝廷‘苍翎军’执行要务!”一道浑厚男声暴然吼来,听其声便知内力雄厚阳正。
落花明凰一步上前,面上冷狂轻蔑,威势迫人:“司徒负,连你也成了丞相他们的走狗,敢在本主面前叫嚣了么?”
“明凰殿下。”见到她,司徒负一马当先驰出几步,肃面道:“殿下难道忘了,末将所领铁蹄苍翎虽是皇族悍强禁军,但从来只受苍翎令约束,令在谁手吾命为谁。此令本应在殿下手中,但此刻…还请殿下莫怪。”
落花明凰怔了一瞬,低头间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涩意:苍翎令…久久她抬头看他,一声冷笑:“…既然如此,你们动手吧。”
“瞄准,放箭!”
落花明凰傲然立在原地。
那一抹隐于冷傲丽容背后的苦涩没能逃过益铃的眼睛,她杀人妻儿明明不对,可益铃不知为何还是无法眼见她受这箭雨,闪身而至,就要救她离开…
谁知她眼中闪过一抹纵狂,未等益铃近身来便翻身而起,万千箭矢飞雨般射向她,落花明凰飞速跃起,翻身避闪,翩影惊鸿间如游龙般矫健,密如暴雨的铁箭一时间竟没有一枝能射中她。
益铃惊了一瞬,身上煞气自动结盾挡住了靠近的箭矢。她和小若还未回神,便见落花明凰蓦然飞窜,黑影如光疾电般向箭源掠去,苍翎重兵无不惊颤,猛地加快了放箭的速度…只听得一声隐忍的闷哼,寒光一闪,寸长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司徒负的颈间,而她仿佛对穿臂而过的那一支铁寒长箭没有任何感觉般,低声冷道:“退。”
司徒负面上仍旧肃然,此时更添了一份冷意,他毫不迟疑地回绝:“不可能。”
落花明凰冷冷扬唇,手上力道重了三分,几滴血珠马上溢出,她极近地在他耳边肆狂吐息:“当真一点也不怕死?”
第七十九章 虚空妖谋
更新时间2012-4-7 18:23:53 字数:2660
落花明凰冷冷扬唇,手上力道重了三分,几滴血珠马上溢出,她极近地在他耳边肆狂吐息:“当真一点也不怕死?”
司徒负正然望前,铿声道:“殿下说笑了,我苍翎军中岂有一个是怕死的。”
落花明凰忽地大笑,声贯长空:“哈哈哈…不错!不愧是我落花皇族以一敌百的亲卫禁军,更受本主十年亲训!司徒负,本主不杀你,你且好好保留着这份胆魄,待本主不日夺政归朝!”她陡然收刀回靴,未待司徒负反应过来便飞掠而起,身如矫燕:“带面具的,我们走!”
惊鸿黑影逆光而晃,强芒叠影转瞬掠进了左侧密林中。
益铃未说什么,犹豫片刻身形一闪便跟了去。
司徒负凛神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刚毅的脸上一派平静:我苍翎军被掌她手十年,又曾受她亲训,岂能轻意将她制住?
月大人明明清楚还派我等前来…而且…明凰殿下武功高强,生性纵狂不羁但睿明谨慎,苍翎令又是皇储嫡传何其重要,怎么会在月大人手中?
“司徒将军,我们要追么?”
“…追。”司徒负肃声高回。
殿下,司徒负恭候您归朝。
…
“你来了。”
从暗处走出白衣人低声应了:“嗯…此虚空秘处的隐匿阵法已经消失,看来碧蛇姬真无救了…”
赤蝎王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若不是魔君开口说情,我赤蝎王定不会留她命在。”
黄鼠郎撇嘴:“她不过一百年是肯定没法再变回人形了。”
蓝狐女眼中闪过噬血般的冷光:天魔…那个丫头…
略过几人,白衣人抬眼一望微微不悦:“紫木师又不在?”
“说起这个我就纳闷…”黄鼠郎躁乎乎地开嚷:“那个木秀尊者啥时候和紫木师记上仇了?带着徒弟把他追得只能躲到蛮界去了。那小子夹着尾巴跑的样子笑死我了…”
赤蝎王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嘲的郁气。
白衣人点头,未再说什么。
“魔君。”赤蝎王开口:“此下天魔出世,名威九天、六界震荡,四下无主妖魔都归顺了赤月魔宫,连我妖殿十数万妖众都有不少叛离,魔君可知,我等可否与其联手?”
“对呀,那个臭丫头现在不是你儿媳妇么?”
白衣人冷声道:“她与夕的事我尚不能断言。她若真是为夕生情障而致成魔为何此去赤月半年之久仍未真嫁予夕?她是在想什么?”
“云诀。”蓝狐女突然冷笑着开口:“她爱的根本是云诀!”
三人心上微惊,一阵皱眉。
蓝狐女妖诡的蓝眸隐隐噬血冷嘲:“你们难道忘了半年前云诀独闯妖殿身受重伤一度昏迷不醒,魔君暗中用魔兽将雪凤引开潜入止水峰上要杀云诀,她竟逃下灭魔锁,更不惜忍痛震断玄铁链只为救他…”
“那又如何?”赤蝎王开口:“云诀是她师父,她怎么敢生出此种异心?且她与云诀长年相处师徒情谊不假,那时魔性未生本性仍在会出手去救也正常。”
一声阴戾的冷哼,蓝狐女冷笑道:“那寒海之上云诀亲口对她下了杀令她竟还舍身救他又怎么来看!”
几人这下倒一时怔了,白衣人却寒声道:“我在蓬莱多年那丫头极重情义,当时怕是想要还云诀的师恩,但此下应是不会了。”
蓝狐女妖气冲天地立在那边:“你们为什么不信?那丫头分明爱上了云诀!”
黄鼠郎不耐烦地跳脚:“整天云诀云诀的,他云诀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惹上你…”
“你!”
“蓝狐女。”白衣人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云诀中了我的噬仙盅?天魔益铃若真爱上了自己的师父又怎么会自愿随夕入魔宫一去半年而不去给云诀解盅?”
蓝狐女没有说话。
赤蝎王肃峻点头,而后问向白衣人:“那我等与赤月魔宫联手是否可行?”
白衣人微微点了点头:“…应是可行但我们还需再等,她已是魔与我等为伍不过时间问题,待她嫁了夕或魔性深植后我们便去赤月寻她与夕商谈联手之事。”
…不死天魔,若能得此强助,妖魔一统六界之霸业定能一举而成!
赤蝎王看了一眼冷在一旁的蓝狐女,思及什么又微微凛起红眸:“我亦听闻云诀在蓬莱海底强自为那丫头打开了玄牢冰门,莫不是云诀对这小徒弟并不是看重那么简单?且神鸟墨凰突然认主亦让我万分不解,它与云诀的灵兽雪凤本为夫妻自古以来从未同时认主…这是否预示着什么?”
“不可能。”蓝狐女诡煞的眸子冰冷起来:“你难道想说云诀爱上了她?绝不可能!”
黄鼠郎聊赖地撇嘴,赤蝎王微微拧眉,白衣人却兀自点了头:“确实不可能…云诀是什么人?他独修数百年,从来冷心无意,对谁都难生情更何况是对自己的徒弟?他比谁都深知仙规伦道…我们与他相斗三百余年,此人向来心如冰雪,绝不会容自己对徒弟动心生情。要他倾心放纵除非他不是止水云诀。”
一阵无言可驳四人不由在心上暗暗点头,静默一瞬,赤蝎王道:“想来也只能如此,是我多虑了…魔君此来为何?”
白衣人缓了一瞬,冷冷一笑:“…眼下是时机,我们苦等已久的时机。”
三人一听此言全都抬头看向了他。
一番思略后不由都冷笑着点头:据得来的消息此下当真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蓝狐女冰蓝的眸中现出狠狠寒光:“终于,要来了么?”
云诀…我定要把你的胸剖开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
“姐姐…”益铃抖着手一闭眼将半枝铁箭从她臂上拔了出来,又忙给她止血:“疼…疼么?”
落花明凰咬着发白的唇哼也未哼一声:“箭虽已拔出但箭上涂有能使身体冰寒僵硬的毒,毒效只有一夜,但我腹中胎儿可能受不住…你扶我进城去抓些暖身的药。”
“好…”益铃又忙手忙脚乱地扶着她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益铃看着前方的高大城门似有些眼熟…但注意力又马上被城门前严格搜查的空官兵拉了去。
“姐姐…他们是在找你么?”
“苍翎军何其高效,现在全国怕是都已知道本主坠崖未死了,他们当然要派出重兵阻本主回京。”
益铃点了点头,抱起她身形一动便从一侧偏僻城墙掠进了城中。
“给奴家十两银子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我相公他得了舌疳要十两买药救命啊…你们大发慈悲做做好事吧…奴家为奴为婢一定报答…”
两人刚走到一处药庄,便见一女子跪在药庄前痛哭急呼,疯了般拉曳过往之人哭求。
益铃怔了一瞬,看着女子心生悯然,正待上前。
那女子一见衣着不凡的落花明凰不等人上前马上便跪来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摆:“小姐菩萨心肠给奴家十两银子吧…求求你…求求你了…”
“放手。”
静静吐出这两字,声音之冷让那女子浑身一颤,竟一下子忘了哭,伸着抓在落花明凰衣摆上的手抖得跟筛糠一样,却也没放开:“…求求小姐了…帮帮奴家吧…哪怕要奴家的命奴家也不怨…我不能没有相公…不能没有他啊…”
落花明凰冷冷看向了她。
女子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发白,她双眼充血,浊泪哀戚欲绝地凝在脸上,素手再抖一下终于死心地缩了回去。
“你要什么药。”
那女子痴傻般跪在地上,有一瞬没有动静,听到落花明凰的话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下瞬惊愣抬头直直地向她看去:“奴家…奴家…要神仙散…”
“哼…”落花明凰冷笑一声:“你确实该要神仙散…”言罢头也不回地指示益铃扶她进了药庄。
第八十章 累心自苦
更新时间2012-4-8 1:10:37 字数:3223
“哼。”落花明凰冷笑一声:“你确实该要神仙散…”言罢头也不回地指示益铃扶她进了药庄。
再出来,落花明凰扔了两包药给那女子。
益铃看她直向落花明凰磕头不止,心中微微戚然,瞄一眼仍旧冷着脸的落花明凰又不禁几分释心。
走得远了,落花明凰指着益铃进了一家客栈。
喂四肢已然僵硬的她用过晚膳,益铃微微笑着问落花明凰:“姐姐,你就这样一个人回去么?”
“是。”落花明凰眼中明朗万分:“现下形势于我不利,冒然回去虽是送死,但本主尚清楚宫中形势许能设奇制胜。”
“设奇制胜?姐姐你宫中还有人么?”
落花明凰深看了她一眼,未答,半晌道:“你这女魔未免太小看我落花明凰了,本主做了二十三年皇太女此番势倾岂会丝毫不留后招,只不过大势难复即使有它我也是要赌的。”
“赌?赌什么?”
“哼…”她极为自负地冷笑一声:“赌他敢不敢承认爱我!”
益铃一怔,愣在了那边。
落花明凰也不管她,收了心神继续道:“现下,我必须唤一个人来…”
“唤人?唤谁?怎么唤呢?”
“你从我怀中取出一张红符,将它燃了。”
益铃摸索半晌手中一热,她不迟疑地将触手之物拉了出来:这是…仙门之物…益铃心下有些惊疑,看着符上那只三头狗怪更觉眼熟,但一时又难以记起…便也依她言做了。
“这个画的是…好像见过…”小若也在铃中纠结。
“此人来与本主商讨朝中要形,你虽救我性命但是你是魔不便知晓我人间朝廷里的事,你出门去吧,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益铃愣了一瞬,想想也是,应了一声便顺着她的意出客栈去了。
街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小若在铃中不住大骂:“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了!破铃冒这么大风险送她护她她竟然还不相信你!”
“小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难道看不出来明凰姐姐其实是好人么?”
“好人?好人!就她!”小若不屑地哼道:“破铃你难道忘了她杀人妻儿了?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这…我也想不明,但我直觉她不像表面这般狠戾…”益铃自顾说着,又忽地想到什么:“小若,你也觉得那红符上所画之物眼熟是不是?”
小若忙点头:“对呀对呀,那三个头的狗怪越想越觉得见过…”
“啊!”益铃忽地一声惊叫,引得一旁路人更加多看了一头白发脸覆面具的她一眼。
“是小踪踪!是亲爱的小踪踪!”
小若在铃中一阵恶寒:“…小若也想起来了…那她要见的人岂不是…”
“是玄火君叔叔!”
益铃这才猛的回神望着眼前街道有些惊愣:这是…落云城!她和师父曾来过!难怪,总觉四下亲切眼熟却又微微疼心…
风华如流砂,苍老的不是年华,而是心,冥冥中,谁在岁月里长长叹息?
师父,曾在此地,多么宠护她、纵容她…如今,她为魔,他是仙…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他也,再不可能宠她护她…
那段幸福又甜蜜的回忆…命中注定,将成过往。
血泪在面具后蓦然滑落…
伸手摸入自己的脸…又湿了…自己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爱哭鬼…
师父,你知道么?其实比起哭,铃儿更喜欢笑的…
苍茫大地一剑挽破,何处繁华笙歌零落。
…
“玄火君。”落花明凰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极冷:“本主坠崖时若未遇上她是不是就没命往下赌了?”
玄火君干笑两声,自顾自大咧咧坐下:“那波杀你的军队是煜儿派出的,我以为多少会留点情嘛…”
落花明凰哼了一声:“按照我们的交易,那种凡力难逃的时刻你应派灵踪来保护本主,结果你却带着它自顾寻宝去了…你是不想要觉神镜了么?”
“哎哎,你堂堂皇太女不用这么较真吧,那丫头救你不也一样?她可比我的灵踪厉害多了,让她送你一路北上保证谁也动不了你!”
“她…”落花明凰微微蹙眉。
“你别说了…要不是你身上带着我的探隐符我也不可能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事…哎…六界现在乱成这样都以为这丫头错爱欺世毒君魔夕,谁会想到她念的竟是…”玄火君一顿纠结:“我要不要告诉止水呢?要不要呢…这丫头到底为何为谁成魔有待深究,她至今都似未生出半点魔性来就这样任她沦为正道公敌我玄火还真有点不忍心…我家亲爱的小踪踪可是相当喜欢她啊…”
“错又如何?仙魔又如何?师徒又如何?爱便爱了,就让她有朝一日亲口告诉她师父!本主偏不信那止水仙尊真能心如冰雪般冷彻毫不动容。”
玄火君叹息摇头:“殿下呀,我们这仙门之尊你是没见过也不知道他的心性…他可不像月无繇,能这样来逼的…纵古贯今、九天之下,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逼他…”
落花明凰微微昂首,显然几分不信。
玄火君也不跟她争,思略之下还是决定唯有此事不告诉云诀,他想罢自顾倒茶来喝:“那,殿下真要这样做?万一他…您这帝位和这小命可就真的危险了…”他喝了一口茶凉凉道:“真是那样我家煜儿可不会冒险暴露自己…二对一他肯定会很聪明地加入那二中,真正弃明投暗。”
“本主知道,本主既敢赌便也输得起。”落花明凰自嘲一笑:“若他如何也不肯爱我,我宁愿一死。之后扶我弟弟上位也罢,待他成年太傅定会助他夺回政权,我落花家的江山仍会在落花家人手中。”她相信,弟弟若和她一样听他教导长大,定是不会差的。
肆意扬唇浅笑,她眸中一度自顾颠狂霸嚣:她,怕是曾受他教导的众多门人中最令他失望的一个了吧?如此轻狂纵意哪里有半丝悟得了他的精髓他的脾性…
“三日后…本主便回去宫中。”
“知道了…”玄火君看了她一眼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我会叮嘱煜儿让你无处可逃,只能受死,同时逼他不得不亲自现身。”
落花明凰眸中深深复杂,望着窗外皓明之月,心中难言涩苦却又决然铿定。
太傅,你总说本主肆意轻狂,只将情爱当了儿戏…我便要让你知晓,我爱你究竟是不是儿戏!
…
小若已在铃中熟睡,益铃在客栈后边林中陪灵踪玩着,看见玄火君过来远远小声喊道:“玄火君叔叔…”
玄火君闻声见了她,心上叹息无力又无奈:“你这丫头本事大,要成魔就是天魔,还是不死天魔…”
听他口气益铃放下心来,走近他,眼中哀愧伤怀:“我…”
玄火君兀自撇了撇嘴,伸出大手抚了抚她的头:“你要相信,他也是有心的。即便真没,你就送他一颗。据我已知内情,我为他做得已够多,更不提我未知的…虽然相交数百年,但我亦看不透他,丫头,对着这样一个仙,要放手便早放手,不想放手…就永远别放。”
益铃浑身一震:“玄火君叔叔…你…都知道了?”
他无声点了头。
益铃手足无措地慌在原地:“不要…不要告诉我师父…”
“哎…”他长叹一声:“你不若就亲口对他认了说了,赔上一生苦上一生也让他知道,否则,你这孩子受的也太不值了。”
益铃无言地垂下了头,久久难言,半晌轻轻开口:“我师父他…还好么?”
“自你走后他一直在闭关。”玄火君万般不明与无奈道:“偏不肯让你为他解蛊,两番都是硬扛…再这样下去他…”
益铃心上又窒又疼,终也只能无语哀哭。
师父,铃儿不知道你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但铃儿绝不敢再对你不敬,铃儿只想为你解蛊,只想你好好的…真的只想你好好的…若不为此,铃儿早已回蓬莱领罪受罚自愿魂飞魄散了…
爹爹、娘…铃儿知道你们说得有理,可铃儿若能放得下,若能不爱他,怎么还会容自己活着这样空茫,这样窒心…爱上他,铃儿今生已注定最是快乐最是幸福…同时,也注定不可能再快乐不可能会幸福…若能知道他好好的,带着这样一颗纯粹爱着他的心死去、魂飞魄散,于她而言,才是早已知道已然无憾的最好结局。
可他…即便只是这点,也不肯答应。
“傻孩子,不要哭了,他太深了,玄火君叔叔实在不知他在想什么…或许是为你好也不一定。”
益铃强自点了点头,久久才抹净血水又道:“玄火君叔叔,自我成魔来我身边的河灵小若便极易昏睡,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那是自然的。”他叹气:“河灵是极善良的精灵,怎么可能受得了邪煞之气?更何况你现今天魔煞气?若无这银铃隔阻它可就不只是时常昏睡了…面且,它今后最好都别再出来了,若出了铃它的河灵正性定会本能地抗拒再靠近你…更不提入铃。”
益铃整个愣在了那边…是这样…小若才…
眼眶不由又红了,她自责不尽,终是难免哽咽:“小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傻丫头,好好保重自己,叔叔今天就先走了。”太多难言的话都只能化为一声沉沉叹息,玄火君锁着眉头驾着灵踪静静离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