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长天青怔愣一瞬,才向一旁急乱惊慌的益铃扔出了捆仙绳,缚着她追云诀而去。
“大师伯!”灭魔剑上,益铃焦急地拉住长天青的袖子道:“大师伯,我师父他又中了…”
“你想说什么!”她竟敢从灭魔锁上脱逃,长天青看她脸色怎么还可能和善,只当她之前凛然全是装的,见她吃惊地在那边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他声音里自然全是不悦。
益铃整个呆住了…刚刚,师父竟然同时施了法让自己讲不出噬仙蛊的事?!
…
云诀面无表情端坐正殿上方左边高位,一言出,满堂惊。
群仙全部倒抽一口凉气:灭魔锁上十下?!
长天青狠狠拧起了眉,满面不解,丝毫不明云诀用意。他向来护这孽徒护得紧,今番虽成魔却还未灭心入魔,又怎的会突然如此绝情了?
“云师兄!”洛紫惊得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相信:“你道你在说什么?!即使她刑前脱逃也不至整整加为十次吧!”
清渡铿然屈身跪下:“小师妹一时大错成魔,尚小不懂事,害怕脱逃,仙尊慈悲务必开恩!”
离少仙、宁辞剑不由也跪了下来,两侧坐着的仙人也大多于心不忍纷纷开口说情。
灭魔锁上十下,即使成了天魔叫她一个小女孩又怎生承受得住?!到最后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心中大怨邪念入心岂不是生生又要魂飞魄散!
落花倾城始终不言不语,冷眼看着再次跪在殿下的益铃。
“…天魔之罚向来是灭魔锁上一十次,她既是我蓬莱二百一十一代掌门首徒,又是本尊的徒弟自应持重为首,为榜蓬莱、仙门,今番不顾大义一念成魔只应有加,不能有减。”云诀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冰,但忽然又低了下来:“但念她本性纯善自愿回蓬莱领罪,先前也有了一些惩戒,便也不再上加刑罚。”
第六十五章 几波数折
更新时间2012-3-14 12:49:45 字数:3064
原本一件在谁心中都默认的事似乎被否定了…众仙愣在那边竟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仙尊的意思是,她仍是…
“云师弟…”长天青听明了,极为气怒不悦:“你言下之意竟还认这孽障是仙门中人、是蓬莱弟子?还是你仙门之尊的徒弟?”
仙心不稳,生出邪执,一念沦入魔道。按理按常识,她都不能算是仙门弟子了,毁她魔身打入轮回,蓬莱、仙界当从此再无她容身之处才对。
仙尊为何却还要认她是蓬莱弟子,还是他堂堂仙尊的徒弟?
“教导不周使其成魔本就有本尊半责,又怎能在此时逐她出师门推卸责任。”云诀只平静道。
“云师弟!她不知自爱,放纵自己成魔,危殆世人,若至此还留她之名在蓬莱、在仙门,那六界将怎么看我们仙界!若对每个成魔的仙门弟子都如此包容放任,蓬莱在仙门又还能有何颜面!”
“小徒能违背当年誓言本尊不能。”云诀清冷的眸子静静地扫了眼众仙:“本尊早已说过,一生就此一徒。这一生是我云诀的一生,只要我云诀还活着她便仍是我的徒弟。”语气之冷厉叫在场人心头都是一震。
小小的身子几度颤抖,血泪不由自主地滑出眼眶,益铃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师父…纵然你不明我的心,纵然你怪罪我不肯说出缘由,纵然我让你如此痛心失望,你却还是懂铃儿所求的,还是肯把铃儿当你的徒弟,还是没有放弃铃儿…
“仙尊…”众仙拨了拨嘴唇,却都在他那貌似清冷淡然的迫人冷冽眼神里闭了嘴。
长天青脸上青黑,看着下边的益铃眼神越发凌厉得吓人。
“云师兄…”洛紫和清渡等人显然更在乎的是益铃实际所要受的苦:“你既能还认铃丫头是你的弟子,就再宽恕她一次吧,十次天魔刑,那是什么样的刑罚云师兄你难道不知么?”
知道又如何,不上灭魔锁,不经天魔刑,如何能洗去她放任自己成魔的大错和仍旧执迷未悟的罪孽…
理智虽这样一遍遍重申着,但她强自为他解蛊,拼死要护他的一幕幕在脑中一再闪过,有什么,一阵模糊,又一阵清晰。
云诀握在石椅上的手突然一紧…
他的寒毒为什么会解了?他又是怎么出的妖殿?
雪发红眸,绿衣抖瑟。他突的想到了什么…一时错愕地看着稚嫩的她静静跪在殿下。
她什么都不肯说…还是不忍说?
当初铃儿之母遇险受迫时她亦曾魔化,此下自己便是她的亲人,铃儿不会为她自己成魔,但若眼见他这师父遇险…
难道她的大劫竟是由他这个师父来挑起的?
云诀呼吸一紧,冰冷修长的五指渐渐将玉椅扶手握出了一条条裂痕:身为她的师父他一心助她渡劫成仙…难道?最后却反是自己害了她?连累了她心念不济担忧害怕无措成魔?
突如其来的繁华和苍凉,几丝心痛,几丝哀婉,几丝绵长。
往昔点点在脑中重现,朝夕相处,她不曾对自己有过半点忤逆…
思愈深,自责得愈深,一愧一念间弃了平生信念,理智如何也要当此一纵。
云诀忽地起身,决意的眸子波如瀚海万浪翻天,直直射进她一直锁在他身上的大眼中:“…师父再给你一次机会。”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群仙全部抬头愕然望向云诀。
初升朝阳颤微微地挂在空中。
“你道句已然悔悟…”云诀深望她,眼也不眨地继续道:“便不上灭魔锁…只废一身功力判你一世禁锢。”
一夜大雨止了殿外恣肆风沙,叶绿更胜平时。
众仙嘴张得老大,只疑心自己听错了:似乎那句至清至冷却又分明狂傲独断的话并不是出自一向淡冷无心,严明公允的仙尊云诀之口。
“云师弟!”长天青的语气说不出的严厉,胸口起伏不迭。这丫头果然于他是个祸害!!
益铃全身一震,心整个揪了起来。师父竟然为了她,公然包庇护短说出了这样逆道徇私背离仙门公正的话?!
全身都被捆仙绳缚住,她的手脚也免不了一阵抖瑟惊颤:她究竟有多么对不住他?负他期望多深?如何才能报他这番推心至信与万般抬爱?!
清渡虽也一度不敢置信。
深知仙尊一向寡言少语极少强权,但一旦经他口说出的话就是一语定夺,从来不做二变。不由甚喜地望向了殿下的人儿。
洛紫整个傻了眼,横萧、芳容烈、离少仙、宁辞剑等人也是眉头大皱:这太不符他贵为仙尊的作为了,言下之意竟欲徇私至此…
益铃狂执地看着上方冷静傲然的人,而他也正望群仙,清绝的双眸里尽是铮铮一意孤行,独断深沉,清高又冷狂。
但她已无知地害过他一回,又怎能再毁他一生正誉声望,陷他于不仁不义?
此时此刻她是万分想留下一身天魔力,但也绝不能赔上师父声誉!“铃儿不悔。”
云诀的身子微微一晃,眼中震惊、错愕,万点狂怒。
“小铃!你怎么能这样辜负仙尊慈悲!”清渡惊喝:“你快说,说你已然醒悟悔过!”
益铃微微露齿一笑…几丝决绝。
她没有说谎,为他成魔,虽是迫不得已但她不曾后悔。
恍然间声音里透出浓浓柔情,阵阵坚定:“铃儿不悔…不后悔,即便时光倒回,铃儿那时还是会选择,成为天魔。”只要能护他,只要能救他,多少次万劫不复她都不会有一丝犹豫。
心中一阵巨浪滔天、天翻地覆,云诀强止身颤、微微闭了闭双眸。
肩负仙门,责在六界…他还能再错吗?
桑田无尽魂千年,冥昼夜,沧心乱石苔痕掩。半晌开口,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抖:“将她带上仙灵台。”
长天青惊愣一瞬这才看了云诀一眼微微放下了心。
几名内门弟子立即进门来毫不迟疑地将益铃带出。
绿影一离,众仙看着座上云诀都是噤声不语:仙尊方才莫不是仅仅在试探她?想罢自顾点头:也只能是这般情况了,否则也实在太吓人了…
云诀立身在最上方,白影清寒。
好半晌。冷然的声音无怒而威,他敛了敛神静静吐出下边言语:“灭魔锁上十次刑罚,之后她若有幸未死便废去余下功力,判她一生禁锢于蓬莱仙牢。众仙不得再追究其成魔之罪。”
群仙心头一阵费解,疑惑不明:上了灭魔锁,还整整十下,别说肉身就连魂魄都要有一定定力才能堪堪保住,又哪里还可能不死?但见仙尊这样说也只得不明不白地附和,纷纷应下。
云中烛火顾盼依稀如昨。他缓步而出,领众仙出了正殿往仙灵台前走去。
洛紫在后边怔怔看着他依旧绝尘孤高不惹俗尘的身影,心头惊颤久久难息:方才,云师兄一言独断不欲让铃丫头上灭魔锁的话,应是真的…
无言芳华,心已凋零,蓬莱山缈,不与徘徊。
仙灵台浮于空中,益铃被两名弟子带着飞身而上,看见那面厚墙心中不复平和微微有些晕眩慌窒:十下,每一下都伤在己身,强损魔元…她一定要忍痛不能死,一定要保住魔元,绝不能把一身天魔之力悉数耗损在它上面…
风吹叶柔:天魔千年不遇,若没了她,师父的魔蛊怎么办…
甫一靠近玄铁墙,她尚未反应猛地就被铁墙吸近,压了上去,后背一贴上冰冷的墙壁便是一阵冻心窒乱,手脚分毫难以再动…
捆仙绳再次回了长天青手中。
乌云再起,天昏地暗。
四肢被无形的冷硬气流缚上,那厚墙立感天魔煞气玄光一阵闪烁,开始有了变化。其上图形、铭文、咒语陡然浮现隐隐措措,忽闪不停,益铃手臂上方墙上咔咔两声忽然开出褶缝,拖出两条乌黑的链条。
众仙还未意识到什么,那两条铁链便似活的一般飞快从益铃两边的琵琶骨上穿了出来。
全身一抖,益铃咬得牙龈出血才堪堪忍住痛叫。这是她第二次被穿骨,却仍像幼时对狼咬时感受一般,怎的都不能免疫!
清渡、洛紫心疼得一阵窒息,手心已被汗浸湿了。
众仙或心窒有心冷正肃然旁观。
突然空中滑影,一弟子御剑飞来,在云诀面前跪下:“禀仙尊,山门外阎君鬼王求见!”
众仙哗然:“鬼王苍冥?!他怎么突然来了?他不是数百年未露面于世了么?”
仙灵台上益铃闻言心里一痛,几度心愧,几度动容。
云诀面色平静,似早有预料般看了眼一旁正皱眉的长天青,和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离火。
“大师兄、二师兄,迎他进山。”
两人虽心中也是繁杂不明,但都未迟疑,领数十名弟子径直朝山门方向飞去。
益铃勉力抬起头,天上乌云流窜,又是风雨之势。
蓬莱四周海水忽然开始动荡,外门弟子一阵大惊,望着海上蓝影群妖难以置信:传说中的美丽海妖竟群集重现日下…
此次云诀闻讯,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益铃,简单交待两句竟飞身亲自去了。
第六十六章 枝节多生
更新时间2012-3-16 18:38:57 字数:2255
日正风狂,海上数百名蓝尾蛟人浮现寒海四周,一脸肃然,一脸义无反顾。
白影轻寒湛湛,倏忽而至。
颜池看到他气愤难忍:“云上仙!我等信你才将族长托于您!今番你毫不留情判下她天魔极刑,竟是意欲取她性命么!若是如此,我等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善罢干休!”
三长老蓝翎亦凛然:“交出我们族长,否则即便与仙界为敌,我们也要水淹蓬莱救出族长!”
云诀冰冷如霜的面上无丝毫起伏,半晌,才抬了眸:“我无意取她性命。”
“哼,骗人!我在蓬莱海底全都听到了!十次天魔刑,现在小族长都已经上了灭魔锁了!”颜池身侧一少年一身鲜红烈艳,愤懑地叫出声来:“我们海妖的听力能延千里,你休想再欺瞒我爹!”要不是他无意间出来玩耍,又怎么会突然听到这些消息!
一听此言,全族怒然,尾鲮片片张开,都是一副视死如归即将开战的架势。
云诀静静看着他们:“她已成天魔,你等凭何要护她?”
二长老青霄毫不迟疑道:“我们不管她是仙是魔,只知她是我们族长。”
一眼望去,群蛟脸上端严肃肃,没有丝毫动摇退却。
怅望仙门几世,从始至终孤零的,却是只有他一人…
他如何忍心将她生生禁于仙牢几生几世?
也罢,如此,他也能放心了。
叶残风冷,他有些疲倦地阖了阖眼:“天魔至危,若她保留天魔之身,即便把她交给你们,我仙门也会追戮至海角天边…你们保不住她。”
四长老粉绡听出些弦外,上前两步:“云上仙此话何意?”
云诀默然不语,淡冷轻寒的脸上一阵累心,半晌之后他对四位长老传音道:“你等且先退去,明晨从正山后崖海域入我蓬莱海底仙牢…将她带走。”
四人不由惊异:“云上仙?”
“那天魔刑呢?”三长老蓝翎脸上现了喜意,忙追问。
云诀悲喜不惊的眸里覆了层霜:“既成天魔,不论何因,极刑必受。”
他冒天下之大不违给过她一次机会,但她却仍浅重不明,小大不分只道不悔。即便确是为他那又如何?如此易被私念谊情牵绊桎梏,若不警醒于她让她铭记对错铭记苍生大念,将来再有此况又待如何?
“受天魔刑必死无疑,云上仙是大发慈悲要我们带走族长的尸体么?!”蓝翎脸上骤然青了。
“天魔刑绝不能免。”云诀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受刑才能毁她天魔身,废她天魔力…既成凡人即便发现她于仙牢失踪,仙门也不会再有太多在意追究。”
“受了天魔刑岂是简单成一凡人!”蓝翎青白的脸上尽是冷意:“魂飞魄散都不在话下,云上仙是当我等无知么!”
“你们自来将她带走…那时她必仍活着。”
云诀伸指朝四人额间一弹,银光一闪而过,群蛟正要奋起大长老颜池止了众蛟动作,海底仙牢路径、机关、仙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古来灭魔锁上无魔存命,他尚有些迟疑:“云上仙…”
青霄却拉住了他,他看着云诀稍显疲倦却又定然沉邃的眼,心中有一瞬间的怔神。
几番皱眉张嘴却又不知如何,几人都看向了颜池。
云上仙本是我族恩人,又是现今益铃族长的师父,且以他修为将我等挡于山门之外本是吹灰之力,此番却费心传音相谈…若不信他,他们又真能在一大仙宗、蓬莱群仙手中救出族长么?即使真水淹蓬莱,若救不出族长又有何义?
半晌,颜池向云诀点了点头。
朱颜辞镜花辞树,海妖蓝影慢慢沉入了海底。
落地成灰一行行,归处,青山莽莽云雾徜徉。不知内情的山门弟子看到本已张开攻势的群妖尽数退走,个个拍手欢呼。
海风轻飘,蓦然悲凉。云诀轻旋长袖,白衣微扬,瞬间回了仙灵台前。
“仙尊。”众仙一见他来都看向了他。
而他越过众仙,冷眸轻轻淡淡地落在了群仙前首,绿发垂肩的苍冥身上。
苍冥纤白的脸上难掩痛色,只紧握双拳强忍怒意紧盯着玄铁墙上的益铃。
而她白发垂眸,小心躲避着苍冥的眼神,小脸上尽是愧疚难安。
“仙尊,可以行刑了吗?”仙灵台上两弟子恭敬跪下,低头肃然问向云诀。
乌云散聚,百花盛绽间疏影恹恹。
谁,至他身侧,慰他一世孤零;谁,入他之心,融他永世寒霜;谁,曳他长袖,驱他一生沉寂。谁,怜他清寒,却又掘他平生凌轹。
还是谁,要舍他而去,不自觉间对错相陈,难以分辨,冥冥中却终是留他遗世独殇,几多空茫?
云诀扬起手,清美独寒的手指关节在日光下凝白如玉,又在乌云下覆了尘埃,它一动,就要挥下…
“等等!”苍冥墨绿深瞳紧紧看向云诀,一阵紧缩:“云上仙…你应知她是为谁而成魔…”
众仙一惊,不明深意的看向苍冥,又看向云诀。
“轰”的一声,益铃整个吓呆,心下一阵紧窒,眸中的慌紧与死寂更甚头顶吞天阴霾。
云诀波澜不兴的眸子里无半点起伏,他望着苍冥,眼也未抬淡淡吐息:“知道,又如何?”
惊雷在耳旁炸开,益铃半张着小嘴,如失了魂一般抬起头,望向云诀,蓦然间心里微微的疼,空落落的疼,随之充进一阵又一阵的涩味、苦味,蔓延整颗心间,酸涩得骨头都疼了。
他都知道了?所以不让她再救他?是嫌她不堪?再也没有资格没有立场碰触他?
那刚刚的欺世宽恕,是因为不想欠她,想要还她?
那保留师徒名义…是要她清醒?是要她铭记他们之间的纲常伦道?
益铃忽然笑了,笑得风都凄然得颤抖。咬牙颤唇,又有无尽血泪涌出了眼眶,生生把她的心整个辗碎。
凋零的是残缺的罪,落下的是破碎的泪,难赎的是违天逆道的心。
可是…可是…她真的,没有任何肖想啊!她现在,甚至连陪在他身边都不敢再奢望,只求帮他解蛊,只求赎去成魔的罪,余事如何毫无念想呀。
“既成天魔,极刑必受…不论何因。”云诀面无表情地吐出此话。仿佛先前对益铃的包庇不曾出口。
“这就是仙吗?”苍冥怒目圆睁,气得全身发抖:“还是这就是你仙尊云诀?”
云诀寒霜一样的眼眸沉如沧海,正待点头…
“鬼王既然知道难道不觉既蠢又耻么!”长天青忽然开了口,面上铮铮酷冷:“她本可成一大仙,却一念成魔,自甘堕落,为一个魔君犯下如此欺世大错。又还有何面目在此说道不休!”
第六十七章 情何以堪
更新时间2012-3-17 18:39:30 字数:3198
为一个…魔君?
益铃、苍冥都是一怔。
乌云忽轻,她忙存着一丝希望看向云诀,却见他一脸清冷微波未起,明显是不以为意。
心中原升起的微茫希冀又瞬间落了空。师父…是真的知道了…心灰绝望中她疲惫地闭上了眼,心中窒息难言却又隐隐有着释怀。
也好,她瞒得好累,守得好苦,被他逼问却有口难言的痛彻再也不会有了,无论生死离分,她对他再也没有丝毫欺瞒…
群仙却陡然嚣喧,猛得炸开了锅。
魔君?魔君…魔君!难道是那个欺世毒君魔夕!
当下再看益铃都是一阵皱眉鄙弃又无可救药之意。
云诀皱了皱眉,清冷的语调冰寒入心:“不得臆想。她未承认这些虚事,众仙莫要妄自揣测。”
“仙尊说得是!”心中一惊,有些复杂。洛紫却仍是皱眉大不悦道:“…就那个臭小子铃丫头平日就看他不上又怎么会为了他自仙成魔!”
清渡严肃的眼正然而警醒地扫过几个言辞过分的仙人。
益铃愣在那边心里一松又一紧:终归无法开口对众仙说是为了师父…但她就能把自己成魔的事赖到小夕头上么…
“铃丫头,你自己说。”洛紫冷哼一声笃定地看向益铃:“别让那个臭小子听到消息更加狂傲自以为是!”
益铃张了张嘴,心里忽然纷乱如千丝难理。她直想就这么点头承认,可是师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要自己当着他的面来撒谎,他又会怎么看她?九年坦诚她又怎么一下子做得出来?但不承认,他们又可会相信她?若信她又会往哪处再来猜测…会不会猜到是对师父…
久久终是难以抉择,益铃咬牙在那边自顾难言,小脸上一派难理结郁和心殇:“我…他…”
众仙看在眼中难免深叹冷嘲不已:说不出口…这还不明显么?这一脸的郁结可比她承认或是不认要更能说明的多了。
长天青轻嗤一声,睥睨着益铃,一派生冷。
清渡愣在了原地。
苍冥一震,心中一惊:小益难道不是单为护她和云上仙才大错成魔的么?那个魔君与她之事他亦有耳闻,可终归没有想到一块去…
云诀看了一眼益铃,没有多说什么。
他垂眸,晨光忽冷,淡寒生烟,平静理智一如已逝四百余年,只吐出了没有分毫情绪的两字:“行刑。”
苍冥心中一紧,一脸惊痛懊恼,却是哑口无言,本想令云诀顾念师徒情谊,看在她的孝心上有所减免,不想反将她成魔之事牵得更错…
看得仙灵台上两弟子将仙力注入玄铁墙后面,大手一挥划下个十字,众人心中都是一派凛冽铮然。
紧随之厚重铁墙里有咔咔咔咔之声传了出来,众仙大都不明所以,只是暗自心惊。
接着从上方慢慢伸出四排铁钩样的东西,卷绕成一轮,密密排列,长有几寸。在盛夏清晨的阳光下闪出诡异的红光。看得人心中深寒。
几位老仙都已偏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感觉背后忽然一空,有风袭至,益铃突然觉得有些冷。
心冷身亦冷。
随着机括声响动,那硕大铁钩轮轻转,慢慢地从上滚下,又以极优美的弧线从益铃背后转了上来。众仙的眼睛都不由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