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诀偏头看她一眼,直看得她再也说不下去,白莲不由低头,下唇紧咬不言不语。
“仙子若是无意交付,云诀亦不强求。”
他非要如此吗?如此决绝,如此冷心,如此无情?眼泪在水眸中打了个转,终是难以忍住。她伸手向腰间雪白荷包…
“师父。”益铃不由望向他们:“铃儿胸口有些疼,想在白莲姐姐这里休息几日,好不好?”
纤指一顿,她诧然地看向桥头纤瘦的她。
云诀微愕,深遂双眸回望益铃,直望得她不由低头,心中忽然升起些微怒意,却不知是为何。他轻吐气:“如此,就小住几日吧。白莲仙子,我们师徒叨扰了。”
白莲一愣,不由惊喜,她脸上一红便垂了首:“仙尊愿留是白莲的福分,何来叨扰。”
云诀轻轻一点头,便转身踏步下桥,行至益铃身侧他冷冷道:“不是说胸口疼么?为师替你看看。”他说完便自顾步入了桃居内的房间。
益铃低着头跟了上去。
负手窗前见她进来便弹指设了个结界。
益铃走到他身后想像以往一样抱住他,却被他推开了,她低头小声:“师父…”
云诀回转过身,冷冷看她:“为何要对为师说谎?”他先前刚把过她的脉根本毫无异常。
“铃儿只是觉得白莲姐姐很可怜…想帮她…”
他看着她的发顶,半晌,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不是帮她,是误她。”
她怔然抬头:“师父…”
“你心知她意却还助她,难道不知应绝不绝,空自害人?”
益铃突然觉得心里好痛:所以应绝…就要绝…她不想如此怯弱,但她什么都不怕,独怕心中与日俱增的悸动与哀惧。眼泪无法抑止地滑出,她究竟,在怕什么!明明只是想,只是想…伴他而已呀!
看她低头啜泣,他抬手,竟有几分想拥她入怀:“为师没有说你害人的意思,只是她几番不悟终只能自误。当今蓬莱只有我们师徒修了玄清诀,而你也应知你已到渡劫期,心中不要再装太多悲愁,以免乱了心神,扰了升仙。”
益铃抬头看他如墨双眸,未及思,瘦削的身子已顺着他轻抬的手倾入他怀中:“铃儿要渡什么样的劫…才能升仙?”
“不用怕,有为师在你身侧,无论何劫都会助你渡成。”这也怕是他仅能为她做的了。“回去蓬莱,为师再传你一门仙诀。”
她不解地从他胸前抬头:“玄清诀不是还没修完吗?”
“…无妨,你可同时修它们。”
益铃不置可否地点头:“是,师父。”

一住三日,益铃日日望着满眼粉瓣霏雨,心中时静时乱。
“谢谢你。”身后一人白衣踏来,在她身侧停下:“为什么要帮我?”
益铃垂首:“我不知道。”
白莲偏头望她:“你亦有心仪的人吗?”
益铃一震,全身一抖:“没…没有吧。”
“无论你爱上谁。”白莲轻叹:“都不要爱上他。”
“我不知道白莲姐姐说的‘他’是谁…”益铃有些慌愧地说。眼中不明所以地有了水气。
念来去,如水流,徘徊久,叹息浓。明明如此呼之欲出,却又如此承受不起。
这几日你看他的眼神太痴了。白莲忍不住将她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身子拥进了怀中:“他心怀苍生六界,却也是九天之下最无情的仙。不是我们能爱的,而你,更爱不起。”
益铃埋头在她怀中,突然很想哭:“不是的,我不会那么大逆不道的。我只是敬他而已。白莲姐姐,你不要怪我师父…”
白莲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好妹妹,你千万不能犯下大错。”
她不住地点头,她知道,她全都知道!所以她也知道,自己仅仅是想伴他,除此以外什么都没,真的什么都没呀…
白莲叹了一口气,伸手拿出了锁心盒:“我把它给你,你们走吧。”
益铃望她:“为什么不亲自交给我师父?”
“我的心已不能再承受,他清冷淡漠绝然离去的背影。”说话同时,泪痕轻现,她顿了顿,伸手将锁心盒塞进益铃手中,绝然飞身而去。“姐姐能对你说的都已说了,你万不要苦了自己才是啊。”
“白莲姐姐…”泪水轻滑,握住锁心盒的手却是一震。益铃刹时脑中一疼,好熟悉…是什么在脑海一闪而过?
它能锁住任何人的任意一段记忆…益铃惊诧地张大了嘴,她为什么会知道?知道它的神能?就连怎么使用她都直觉自己是知道的!
“师父!”益铃捧着锁心盒有些急乱地向云诀所在房间跑去。

第四十五章 浮生病缠
更新时间2012-2-15 17:46:04 字数:2906

 “师父铃儿有事禀报!”益铃在他房前急促地敲着门,“师父,白莲姐姐已经把锁心盒交给我们了。师父,师父?”她修为不够感知不了他的所在。益铃奇怪地皱起眉,难道师父不在房里?想罢便转身四下去寻。
瑶阶红雨,桃花纷纵,益铃寻遍了桃居,又寻了桃源,都没有他的身影,白莲已避走他处了,她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半天寻下来益铃不由急了,师父怎么了?怎的连走都不对铃儿说?更不带铃儿?益铃自顾摇头,不会的,师父怎么会无声无息地走了呢?看见小若飞来,她忙上前接住:“怎么样?附近的河灵有没有见过师父?”
小若喘着粗气吐舌:“没有啊,仙尊真是的,跑哪去了…”
益铃有点慌了:“你都帮我寻了好几个时辰了,进来休息吧。”她有点六神无主地呐呐说。
“破铃啊,其实…那个…”小若犹豫着能不能透露一点点给她:“那个神器…是因为…那个…”
益铃一时没有在意,她忽然想到:“要是师父真走了的话也会留信给我的呀!”她立即咚咚咚地往云诀的房间去。
推门进去,益铃不免失望更心慌意乱地看着空空的锦桌。师父,师父,你到底在哪?你不是说过不会丢下铃儿的吗?
小若已撑不住飞回她铃里了。
桃花纷落,由窗悄入,在白纱轻幔间轻荡。
益铃愣了愣,鬼使神差地走到床侧,伸手撩起了帷幔。
“师父!”
白纱雪幔后,云诀双眸紧闭静静躺在床上,墨色云发隆重而奢侈地倾泄了一床,散乱在他月牙白袍两侧,尘埃不染的长衣上俱是清冷之气。绝世容颜如夜雪初霁,淡冷出尘,似月胜雪。羽睫成扇,盖住了那双颠倒众生又冰冷彻骨的墨夜双瞳,如骤雨初歇、百花轻阖。一眼望去,如此冷绝,又如此圣洁。
一瞬间,天倾地覆。
春风忽醉,桃花惭退,益铃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心跳骤然失了节奏,快得犹如暴雨点盆,狂风呼叶。全然无法自控。
半天缓过神来她完全惊住了,一瞬间的惊艳后,铺天盖地而来的惊恐。看着他苍白如雪淡如月的脸色与红不过窗外三月桃花的薄唇心里猛地一揪。急忙伸手去探他的脉。好微弱!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不要吓铃儿啊!”她不想亵渎他,但她更加担心他。轻摇他双肩,小手不由轻颤。
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身,从背后源源不断地为他输入真气,直到汗如雨下也不见他有半点起色。益铃不由又急又慌,泪不由自主地大颗大颗涌出: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找大师伯?
可现下师父昏迷不醒她怎么放心把师父一个人留在这边?一用她自己的传音纸鹤回蓬莱不是自打自招师父出事了吗?而且师父说过蓬莱里边有个很厉害的纤细,万一让他知道了师父的现况岂不是置师父于险境?不,不能这么冒然。她并不知道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是不是泄露了师父的行踪,他们可能惧于师父而不敢出手,一但知道师父昏睡了后果不堪设想!虽不知为什么师父会昏睡,但以师父的修为肯定不日就能醒了,她还是当无事一般守着师父最好,待师父醒了就没事了。
益铃不由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片刻又大叹口气,自己过于担心了,即便有人暗地里跟着,百里之内都是会被师父发现的,他们绝不敢靠这么近…不由拭汗,幸亏她没有冒失地做什么傻事,否则怕是反而会害了师父。
不由偏头望向了榻上的人。
风云聚散桃花乱,春水凝碧雁断空。她望着他,只是望着他,用空灵若谷,清澈若泉的双瞳。
日西斜,春风微寒,明月轻辉从窗外撒进,皎洁的光线静静照在他的脸上、身上,淡淡柔柔,似梦非梦,醉了清风,无语能诉。
益铃端了张小凳坐在他床侧,双手托腮,大眼一眨不眨。就这样看着他,整颗心都仿佛被填满,日已落月已升,犹不知。
几度想伸手摸摸他月光下美到仿佛透明的脸却又不敢越矩,她始终心宁似月,静于止水。
瞰月边云舒云卷,凝眸漫天如烟花,一腔倾付痴绝,只影天涯,何处归家?浮云千载,几多痴来几多苦,千番痛彻心扉,终是难以忘却的,唯有他。
不知不觉间,流光已醉,梦已成魇。
三日后,长睫轻颤,云诀静静睁开了眼。晨光中,偏头望见她酣睡在自己床头一侧,小手中紧紧攥着自己几缕长发。
他坐起身,静静调息了一番,舒口气,不由看向了她依旧如孩童一般纯稚的小脸。片刻,正欲抽出自己的发丝,肺中一热,几声清咳难以抑制地溢出了口。
益铃陡然一惊,立时便醒了:“师父,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诀淡淡看她,正欲开口,又是几声清咳,直咳得益铃眼中一红,眼泪就要落下。
“为师没事,你不用担心。”他轻轻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只是浮生诀修入病缠期了而已。”
益铃一愣,原来是这样,难怪师父身体一下子就差了…
云诀叹了口气。本已年数无多,偏来病缠桎梏,且初至来势汹汹竟让自己昏睡了三日,如今自己心中有忧更易让它病气入心,想来短期内都过不了这病缠初期了。
他轻轻下榻,几缕滑如清水的长发调皮地从益铃紧攥的小手中溜了出去。益铃忙起身,欲扶他。
云诀淡淡摇头:“为师还不至如此虚弱。”他直立起身,白衣曳地踏步出门:“铃儿,白莲仙子何在?”
清风拂面,芳菲翩然如旧。益铃立到他身侧,从银铃中取出了锁心盒:“白莲姐姐三天前就走了,她已将锁心盒交给了铃儿。”
云诀垂首看了一眼神器,伸手接过:“那我们便回蓬莱吧。”
“师父,铃儿有事禀报。”益铃想起什么抬头看他,望见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禁微微心疼。
云诀低头望进她眼中,面有疑惑,益铃心头一跳忙垂了首:“师…师父,铃儿似乎触手便知道这锁心盒的神能…也知怎么唤醒使用它…”
“你说什么?”云诀心中不由大惊,眉也陡然皱起了:“你知道这神器的神能?竟连如何用它都是知道的?”
益铃想了想,终是点了头:“这锁心盒能将任何人的任意一段记忆锁进去,不再放出便永世也记不起来。师父,是这样吗?”
云诀不由深深望着她,心头纷乱顿生。她,她怎的这么不省事!不由轻闭双眸,脸上更白了几分。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益铃忧心地望着他,心里一急,难道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云诀清咳,桃枝风中轻颤。她有如此能力若是让妖魔界知晓必将她视为巨大助力,从此她再无安宁,即便他相信她不会帮助邪魔,但仙门呢,六界呢,必会想除她以绝后患,世间触手便能将神器运用自如的人,如此让人心生畏惧,若是六大神器皆可,她可畏六界无敌了,若是她有心要反连他怕是都制不住她,她尽可以抬手间毁天灭地呀。
云诀偏头看她,而她一双澄澈双眸漆黑若星,正轻泛水光,那么忧急地望着自己。不由心头一颤,他该如何?他待如何?他又能如何?
风轻逸,卷落一地尘埃,浮幻虚无。他垂首,晨光忽醉。“铃儿,你可还记得答应过为师,永世不成魔?”
益铃一愣,转而毅然道:“铃儿当然记得,师父尽管放心,只要有师父在,铃儿绝不会成魔,宁魂飞魄散也不成!”
他抬手覆在她头顶:“即便为师不在了,你也不要成魔,可好?”
益铃眼一红,眼泪扑喇喇地砸下,她摇头,决然地摇头:“不好!不好!不好!师父要在,师父一定要在!”她哭着扑进他怀中。若是师父不在了,铃儿也便不会在了,又何来成不成魔呢…
桃花带露,犹如沾泪,乱于风中。
云诀叹息。这孩子是如此依恋自己…为师自然也想一直陪着你,只不过…:“铃儿,切不可再对别人说起自己此番异能,更不准随意使用神器的神能,记住了吗?”
只要师父在我身边,铃儿什么都听你的。益铃哽咽地点头:“铃儿定然铭记于心!”
云诀静静望着她的发顶:天生不死身,与神器相熟,又有弱水之灵相伴,若是神魔之气也都缘自她自身,难道她是…不过这又如何可能?
“铃儿,走吧。”
“嗯…”

第四十六章 代师贺喜
更新时间2012-2-16 19:01:06 字数:2982

 再回止水峰,益铃心中既喜又忧。喜的自然是回家了,忧的当然是云诀的仙体大损。
益铃小心照看着他,时常半夜不安地到他房中静静望他沉睡。
云雪空自飘摇,止水峰上人稀音渺,雪凤静墨凰眠。她自可凝眸深望,竟能一夜无眠。风吟霜重无寒意,只觉,心头暖如春阳。
眉儿一弯,她看着他忍不住笑:以师父的能力肯定不过几年就能渡过病缠初期了,不过能这样看着他真好…想罢双眼一眯,脸上又添了喜气:师父…
丝毫不觉飞雪空蒙,月露冷,违天逆道的情根早已深种心间。
澄空皓月,韶华一晃又一年。

“你是谁?怎么能进到这里?!”正在研究阴阳天令剑的四人看清突然出现的竟是一名年轻女子时不由心惊,立时便皱了眉。
那红发红衣的男子看着女子,口中冷冷如是说道:“碧蛇姬,你的阵法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怎么可能?”碧眸妖媚的女子当下眸中寒冽冽:“隔生阵设定仅我们五妖宗与魔君能来,一般人绝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地到此!”
另一男一女,一个仍一门心思地对着阴阳天令剑,一个只在一旁事不关已地冷冷看着。
“是我。”那女子终于开了口,竟是用阴阴的男声吐出了这两字。
四人都是一愣:“紫木师?”
碧蛇姬妖娆地上前抚上了女子温婉精致的脸:“我倒这几年你是在某个森山野林里找了个女妖双修去了,不想是自己变了个女人了?”
赤蝎王冷峻的脸上也是不满:“这几年我们四人忙着寻神器,你倒自顾闲着,是不想在这妖界混了么?”
那女子阴恻恻地说:“我可没闲着。我费了好几年才利用这女人心里妒嫉不甘的阴暗一面渐渐能控制了她。”
那金发人忍不住叫嚷:“你控制个女人有什么用啊,有本事去把云诀控制了!然后叫他自杀。”
其余三人虽未言但也看向了她。
女子鄙夷地睨了一眼黄鼠郎:“这样让他自杀我不也死了吗…我虽控制不了云诀但控制她仍能有不少用处。”紫木师幽幽道:“你们可知道她也是蓬莱的人,正是那个尊者洛紫的徙弟,和云诀的徙弟关系也不错。”
“那又怎么样?”
“据我观察云诀极看重他的那个徙弟,若能抓到她肯定制住了云诀的软肋。而且现下已经知道锁心盒落入了云诀手里,我们不用他的徙弟换怎么集齐六大神器?怎么对付仙门?”
“那可是神器,他会肯换?”黄鼠郎怀疑。
“哼。”紫木师冷哼:“我在蓬莱亲眼所见,他为救他的这个徙弟连蓬莱四周冰海都敢下去。更别提先前还有金仙印。我看云诀是把那丫头当成自家女儿了。”
“金仙印?这倒是稀罕…”赤蝎王眼中深了几分。“那你打算怎么做?”
“到合适时机我们里应外合…”她说完眼中现了一抹痛苦挣扎:“不行…她要醒了,我要回去了…”
黄鼠郎一顿嗤笑:“原来你还没完全控制她呀,不就是个女人嘛?”
女子眼中有了混浊之色,却也强自辩道:“你懂什么?!完全控制了她哪里还藏得住我的妖气,怎么还进得去蓬莱的护山结界内…”话一说完她再撑不住,身一闪便没了踪影。
“那我们可得好好谋划谋划了…”
碧蛇姬眸中一阵妖冶冷寒:“似乎眼下就有不错的时机可以碰个运气哦…”

长天青御剑而来,益铃迎在殿前:“大师伯。”
长天青带了数多仙丹灵药给他御病补身,脸上神色除了忧虑又有一抹气急与无力。行至益铃身侧他不由顿下了。
云师弟虽不明说,但是能时常接触他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她了。他试探地问道:“益铃,你知道噬仙盅么?”
益铃愣了愣,有些不解,大师伯一向对自己冷淡,她也知自己初入门时曾冒犯了他,但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就和自己搭话了?她茫然地抬头望他:“噬仙盅是什么?”
他盯她半晌,顿了顿才又转身踏步进殿:“没什么!”
益铃忙放下疑惑跟着走入殿后师父的房间。可云诀却不在房内。
“你师父呢?”长天青略显严厉地向她问。
益铃也是大不解:“方才还在房内呀,想是去书房了!”她自顾一转身便进了隔壁书房,果然看见云诀如以往那般在书案后执书而阅,只是几声清咳终是难免在长天青踏入时溢出了口。
“你仙体大损仙力又…怎么还这样累着自己?”长天青一进门便忍不住皱眉道,语气中难掩抑愠。
云诀抬眸,淡漠微冷地扫了他一眼:“让大师兄劳心了。”
看他脸色即知方才在殿外对这丫头的试探已入了他的耳,长天青更加不悦,若与她无关怎的不许自己让她知晓?他也未免护她太过!
益铃大为疑惑地看着他们对峙着。大师伯和师父好像都不是很高兴…
过了半晌,长天青叹了一口气,取出数瓶丹药放到他身前的玉石文案上:“这些仙丹对你大有裨益,你需记得吃。”
“大师兄费神了。”
长天青终是忍不住说道:“你可还记得青城地尊芳容烈?她将再嫁青城天尊横萧,此番特地送帖想邀你去观礼。并附送了青城的回生丹四颗。那横萧是你的故友,你…”
云诀略略思忖了片刻,正在应下,几声清咳又出。
益铃忙道:“师父,你身体不适还是不要去了,而且大师伯也说过让人知道了你入了病缠期会有危险。”益铃走到他身畔:“师父万万不要视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长天青拧眉开口:“我本意也不想你露面,耐何那回生丹极为珍贵他们一送四颗,且那青城天尊又是你故友,故而想让你明了他们的诚意,如此也就罢了。”
云诀轻咳:“如此怕是不妥…”
益铃忽道:“不如让铃儿代师父去吧。”
两人不由微怔,长天青点头道:“毕竟她是你唯一的徙弟,由她代你出面的确再适合不过。既不失礼也显诚意。”
云诀却皱了眉:“只是铃儿渡劫在即,若是生了什么意外,青城如此之远…”
益铃恭声道:“师父若是不放心,铃儿就把白绫带去!”
云诀仍是迟疑了半刻,才道:“如此,好吧。”
长天青顺势便道:“这丫头的实力也不弱你也别太护她了…那我就安排她和另几名弟子一同前去吧。”言罢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云诀苍白的脸色:“云师弟,你要护好自己,丹药需悉数服下,可记下了?”
云诀轻轻点头,但也不由道:“大师兄不要再虚耗这些灵药了,病缠期原是这样的。”
你若只是修入病缠期也就罢了,可偏偏,眼中尽是累心与无力,云师弟,你怎的这么不防呢,一直这般轻视自己安危,全然不顾自己对于仙门,对于六界的重要性!长天青终只能气累地一拂袖,转身便出了门:“我走了。”
益铃忙去送,却被他拂了回来:“你去照看好你师父就行了!”
益铃颇有些不解地望他愤愤离去。大师伯怎么了?不过大师伯虽不喜欢自己,但对师父倒是真如亲弟一般关心。益铃不由看了眼他御剑离峰的背影单纯一笑。
“铃儿。”
她忙跑进书房。“师父,是有什么吩咐么?”
却见他从雪玉指环中取出了锁心盒,不由微愣:“师父?”
“你此番前去师父终是不放心,你把锁心盒带去吧,为师施了印法,离了你它便会如废物一般,你需记得遇险时拿出而用,但只可用它所含神力,绝不可显出你能使它神能。知道了吗?”他指一抬,锁心盒飞入了益铃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