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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危急之际,太后竟不明大义,怂恿皇上出宫游乐,让这些贤良衷臣如何不愤慨。然而令众人不解的是,明明是太后出宫怎变成淑妃被劫了?
金殿之上,大臣肃穆而立,鸦雀无声。燕楚易扫视了群臣一眼朗声大笑起来,众人心惊。
“李凤吉,你说说,淑妃现在身处何处?”
“臣不知皇上所问何事。”御权李凤吉向来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殿上官员低声议论,不知皇上是何心思,死寂的大殿一时间热闹起来,几个内廷官员却个个噤声不语,八王爷燕楚风面色镇定。
“皇上。”大殿安静下来,尚权范溢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来回答这个问题。”
燕楚易抬眼,目光冷冷射到范溢脸上,徐徐吟道:“邪教未除,外敌来犯,太后不思政事,蛊惑皇上出宫游乐,此乃祸国之举,德行如此,枉为太后。”顿了片刻,继续道,“范尚权,这些都是你在大殿之上对朕说过的话,朕记得你还以死相谏,朕欣赏你这把硬骨头。你说说,淑妃现在何处?”
“臣一把年纪苟活不了几年,今日就是死也要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皇上倾慕太后满朝皆知。”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众人目光齐齐聚向范溢,暗暗为他捏一把汗,他真是把命豁出去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啪啪”耳边传来击掌声,众人又将目光投向皇座。燕楚易朗声笑道:“听听,你们得多像范尚权学学,朕喜欢无霜难道你们不知道,硬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朕就是喜欢她啊。”
“皇上。”八王爷上前一步,皱眉道,“请慎言。”
“八王爷。”燕楚易目光射向燕楚风,不怒自威,“这种离经叛道的事能随便说么?朕说得都是实话。”
燕楚风无言以对,暗自摇头叹息。
众人惊骇,文武百官不满之色溢于言表,齐齐下跪:“请皇上慎言正行。”
“都起来,范尚权你继续说。”
范溢微微抬首:“太后本是贤良淑德之人,怎会在这个时候蛊惑皇上出宫?皇上用心良苦,在此内忧外患之际携太后出宫,文武百官必误以为太后失德,祸乱朝政。皇上借机也可以看清楚哪些人对太后不满,但又怕臣等真做出对太后不利的行为伤了太后,不惜用淑妃做顶替,皇上疼爱太后之心可见一斑。”
“朕知道骗不了你们这群老匹夫,但朕料到你们会将计就计。”
“皇上圣明。臣深知太后贤良,千古难得,但是臣也不愿看到皇上为了她乱了纲常伦理,所以就将计就计劫走太后,却没有料到皇上会用淑妃顶替太后。”范溢直言。
“此事都有哪些人参与了?”燕楚易沉声问道,面色阴冷。
范溢正欲回答,宰相夏闽镇定道:“臣有罪。”
范溢匆匆看一眼夏闽,伏地道:“皇上,相爷并没有参与,此事是臣一人所为。”
夏闽不依不饶:“臣知晓此事,默许了。”
燕楚易蹙眉,无霜是宰相之女,百官向来敬重相爷,事前征求他的意见也在情在理。只是相爷连自己的女儿也不维护?看来在富贵权利面前,亲情也不值一提了。若自己为无霜败了天下,到那时他们夏家的半壁江山,荣华富贵也就都没了。
燕楚易苦笑,自己还不是一样,只是追寻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臣愿意领死,但求臣之死得以正纲常。”范溢伏地一拜。
燕楚易大怒,拍案而起:“什么纲常,什么人伦,这些浑话以后谁也不要在朕面前提起,否则,朕决不姑息。”
百官悚然心惊。
“皇室言行表率天下,愿皇上谨言慎行,以江山社稷为重。”宰相夏闽伏地劝谏。
百官力挺相爷,纷纷下跪:“愿皇上谨言慎行,以江山社稷为重!”声震大殿。
燕楚易面色生冷,眼神犀利,蓦然起身举步走到大殿中央,怒吼道:“朕爱惜无霜,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朕要立她为后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朕就是要通过这件事告诉天下人,即使江山美人不可兼得,朕也不会放弃无霜。”
大殿寂然无声,呼吸可闻。蓦地一声哀呼:“真是红颜祸国啊。”众人抬头,范溢缓缓起身,满目怆然,悲不自胜,转身一头撞向殿中大柱。正西将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范溢衣领,虽然救了他一命,但他额头已经撞破,血流不止。
“想血溅大殿么?”燕楚易冷笑,“你们要死要活朕不管,不过范尚权有一句话说错了,这不是红颜祸国,是你们逼得朕不得不这样做。况且这本来就没有错,你们这些国之栋梁硬说它错了,个个要倒要塌能不祸国么?真正祸国的,是你们自己!”
大臣心惊,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范溢,即刻让你的手下护送淑妃回宫,不得有误。”燕楚易言毕旋身走出大殿,群臣跪地恭送,呼声如雷。
半响,百官陆续起身,私相议论,慨叹不已。今日皇上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对待他们,竟说出不管他们的死活这样的话,看来国之动乱不久已!
“众位大人,请听老朽一言。”众人纷纷看着宰相夏闽,“皇上年轻气盛,言行不免有缺思量,还望众位大人齐心规劝,全力扶佐,这大靺天下还得要各位大人撑着才行啊。”
“相爷。”正北大将军张谷林抱拳一揖,嚷道,“今天的事您也都看到了,皇上哪还听我们的劝,我们辛辛苦苦替他打江山就换来这等待遇,我这个将军不做也罢了。”张古林为人耿直,却是个火爆脾气,刚刚一直忍着没讲话,这会儿一古脑儿都倒了出来。
“将军万万不能说这样泄气的话,先帝待我们如何众位大人心里都清楚得很,我们又怎能置他留下的江山于不顾?况且本朝皇上也称得上是位明主,只是在这件事上失了分寸。这事儿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众位大人不能心急,都回去想想法子,今天就这样散了吧,回去也不要多议论,毕竟传到民间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众人听了宰相的话,齐齐应是,三三两两散了回去。
“八王爷请留步。”宰相夏闽疾走两步,缓缓道,“皇上向来待你情厚…”
“相爷,皇上虽厚意待我,但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就算先皇在世恐怕也动摇不了,我又奈何?”燕楚风顿了顿,向夏闽作了一个请了手势,俩人并肩齐行。
夏闽久久不语,心里焦灼难安。燕楚风又道:“其实皇上说的并不无道理,喜欢一个女子有什么错,只因为他是皇上,天下人都看着他,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禁锢。”燕楚风长声叹息。这也就是他安于做贤王的原因,那个万人瞩目的皇位需要牺牲太多。燕楚风定了定心神继续道:“这件事如果想从皇上那里下功夫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后了,如果太后不愿依从皇上,那皇上也没有法子,皇室的清誉保住了,百官也无话可说,朝纲就乱不了。”
夏闽顿悟,眼里也有了神采,只不过苦的还是他的女儿啊。
“相爷。”燕楚风眼里流露出怜悯之色,“太后年纪轻轻却深明大义,这事也不用太过操心,太后自有分寸。”
夏闽点点头,依然满面愁容,与八王爷道谢别过。
第一卷:帝王花 第二十五章:飞扬少年
秋风萧瑟,吹落满庭花。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西苑,玉石小径上落满的花瓣。燕楚风心里寂寥起来,不由叹息一声,加快脚步。
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轻笑,爽朗不羁。燕楚风寻声望去,哪里有人,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走了几步,那笑声又响起来,像是从假山那边传过来的。燕楚风走近几步,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坐在假山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半倚着树干,睁着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自己讪笑。
燕楚风不由奇怪,这宫里的男子除了皇上皇子和一些来往的皇亲国戚就是太监了,看这个少年的言行装束像是个江湖上的小混混,心里暗生戒备。
“你害怕我?”翩翩少年从枝头落下,笑脸依旧。
燕楚风打量他一番,心下赞叹真是少年风流,爽朗不拘,看着叫人舒心。
少年见燕楚风不讲话,靠近他身边,也学燕楚风的样子上下打量起他来,不时伸手摸摸他的衣服扯扯他的腰带,赞叹道:“不错不错,想不到这人世这般多姿多彩,连衣服都那么多花样,真是没白来。”
燕楚风笑开,这少年真是有趣。片刻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敛去,沉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少年神采飞扬,随口道:“想进来就进来了。听铁头说皇宫里风景如画,美女如云,要什么有什么,是世人向往之地,我就进来看看喽。的确比外面漂亮,回头我也照着盖一座这样的大院子,享受享受人间乐土,也不枉此行了。”
燕楚风神色微微一变,低沉道:“皇宫禁卫森严,岂是你说进来就能进来的地方?”
少年舞弄着手里的枝条,得意地笑起来:“信不信由你。”言毕,轻轻一跃,坐到树枝上,像之前一样半倚树干,一条腿荡在下面不停摇晃。
燕楚风将信将疑,看着少年飞扬的笑意,沉吟道:“你从哪里来的?”
“古冥山,听过没?”少年靠着树干上,双眸微眯,“不过你也去不了那里,我师傅可不愿意见你们这些外人。”少年幽幽叹息一声,仿佛记起来很遥远的事情,语气里竟有一些伤感。
燕楚风面色一凝,低声喝道:“扯谎!古冥乃传说中的幻境,你如何到得了那里?”言毕纵身朝少年掠去,少年似乎浑然不觉,
依然悠闲自在晃着腿,只听“哎呀”一声,已被燕楚风抓着落回地面。
“说,你到底是谁?”燕楚风厉声问道。
少年眼里并无半分惧色,唇边的笑意竟隐约有一些讥讽,抱怨:“你这人脾气还真大。”一双眼睛不住瞅着四处景物,心不在焉道,“师傅让我下山我便下山,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师傅,奈何师命难为啊。”少年有模有样的叹息。
燕楚风眼中的疑虑更重,淡淡道:“跟我回府。”此人身份可疑,带回府中也能调查清楚。若让他留在宫里胡闹,早晚会丢了性命,自己这样做也算是救他一命。
“回你家?”少年惊异,“铁头三木他们还在外面等我…”
不等他说完,燕楚风已经拎着他往前走。
“放开,我自己会走。”少年挣脱燕楚风的手,慢慢吞吞走在前面,一派逍遥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
“沈一世,好听不?师傅给我取的名字!”少年心悦道。
“一世?”燕楚风低声念了一遍。
“不好听么?”少年突然转过身,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没有了笑容,眼神深邃而忧伤,黯然道,“师傅平时总喊我世儿,在我睡着的时候却喊我一世,坐在我床边,一遍一遍念叨这个名字。她以为我睡着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我的脸上,流进我的嘴里,那么苦。”
燕楚风审视面前的少年,突然觉得他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顽劣,看似对什么事都无知无觉满不在乎,其实还有他在意的人,在意的事,他的心里应该藏了很多事。
“哈哈,感动吧?”少年忽然大笑起来,狡黠道,“我编故事的本事可是独步武林,天下无敌,比我的一身绝学还厉害。”说完还比划了几个姿势。
燕楚风微微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竟被一个小毛孩糊弄了。
一路上,沈一世絮叨不停,似乎被禁锢了几生几世一般终于有了破堤的缺口。燕楚风听他胡扯只是偶尔一笑并不答话。
“哇。”到了王府,沈一世突然惊叫起来,“真漂亮,比皇宫差不了多少嘛。”
燕楚风不语,将他带到后院一间屋子:“你住这儿。”
沈一世挑剔地看着屋子,一会儿用手摸摸,一会儿用脚踢踢,走到桌边拿起杯子看了看,嚷道:“这个还不错!”片刻,转过身对着燕楚风道,“屋子太脏了。”
“我会叫人来打扫。”演出风举步走出房间,“你在这里,别四处乱跑。”
沈一世本想追出去抗议,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侍卫,拔刀挡住他的去路。
“大伯,大伯,别走啊。”沈一世随口乱叫,见燕楚风不理会,只得憋着气,恨恨道,“算你狠。”眼珠一转,又奸诈地笑起来。
燕楚风回了书房,那少年真是天真烂漫,而自己走到何处都是愁。愁国事,愁家事。思虑间一个青色的身影毫无预兆得跳入他的脑海。她,算是国事还是家事?
门轻轻推开,一个清丽的身影走进来,面容淡定,看不出喜怒哀愁,似乎在她面前挡着一堵墙,无法跨越。
燕楚风起身,脸上是从容的笑意,但那只是一个脸部的动作,无法在心里留下痕迹,那样的笑,随时随地都可以拿出来。
“这几日过得可好?可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燕楚风询问。
长璎目光从燕楚风脸上扫过,淡淡一笑,缥缈如烟,缓缓走到案旁,倒了一杯水送至燕楚风面前。
一举一动都落在燕楚风眼里,那只是一杯清水,温热,散发着湿湿的雾气。
“怎么?怕我下毒?”苛刻的语气,长璎挑眉。
燕楚风接过酒杯,一饮而下。
长璎的目光一瞬间柔和起来,她若真下了毒,这一刻他便万劫不复了。这样一个人,实在不该身在这里。
“我到这里多久了?”长璎临窗而立,淡淡的月辉照在她的身上,仿佛从她身上发出来的一样,光洁无瑕。
“快半年了吧。”
“是啊,好久了。”这样一句话,让人听了身心疲惫,“久得都快忘了身在何处。”
“你…你想回去看看他么?”慢慢地,燕楚风问了一句。
长璎转过身,目光放到燕楚风身上,瞬间又飘忽到好远的地方:“无论如何,我是要回去的,看他一眼也好。”停顿了片刻,“之前有太多的理由,我必须回去,回到他身边。长那么大,我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边。可是时间久了,那些理由似乎并不是什么理由,原来没有他,我一样可以活着,一样可以有花不完的铜板,吃不完的馒头。所有的理由都破碎了,只是那个念头却始终存在。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看看他,至少知道他是活着还是…”声音渐渐淡下去,最后两个字似乎并没有说出口。
白玉的面具,玉雕的下巴。那面具之后到底有怎样一张脸?
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信任过我吧。
这天下没有人能害我,除了我的娃儿。这一句话便是永远打不开的结。
“我答应你,会让你回去。”蓦地,燕楚风说了一句。
长璎豁然看向燕楚风,良久,淡淡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和那个燕皇帝差太远。”
“呵呵。”燕楚风笑起来,看得出来这笑发自内心,脸上一片骄傲祥和,“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适合帝王之尊?”
长璎叹息,千百年来,帝王皇族恐怕没有他这样的兄弟。千百年后,世人又该怎样评说这位王爷?一代贤王抑或是软弱无为?
窗外传来沉重紊乱的脚步声。燕楚风和长璎不由齐齐看向门口。
“王爷。”一名锦衣侍卫跪倒,神色匆匆。
“何事?”燕楚风面色不惊。
“属下无能,住后院的那个少年逃走了,请王爷恕罪。”
燕楚风微微一笑,果然少年才俊,自己暗地里派了那么多精兵侍卫守在那里竟被他逃脱了,看来他说自己一身绝学所言不虚。
“还有…还有…”侍卫言语闪烁,吞吞吐吐。
“有话就说。”
“那个屋子里能拿走的东西,他一件未留。”侍卫一口气说完。
“哈哈。”燕楚风大笑,“这才是他的性情,好一个率性少年郎。”
侍卫不明白为何王爷如此开怀,这又不是件光彩的事,王爷不但没生气反而对那个少年赞叹不已。
“你下去吧。”燕楚风挥了挥手,侍卫应声退下。燕楚风收敛了笑容,目光看向坐于案前的长璎。这个如烟的女子心绪已不知飘在何方,仿佛刚刚她没有在这间屋里。她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女子,心里只装得下她所念的人所念的事。
第一卷:帝王花 第二十六章:一夜春风醉
诺大的地下皇陵只有夏无霜和阿离两人,显得有些寂寥。壁上的琉璃座上镶着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散发出袅袅绯光艳忙。富丽堂皇的摆设更显得华光四溢。
楚易一去就是两天,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无霜呆坐在案旁,心中惶惶不安。
“轰隆”一声巨响,夏无霜神魂惊回体内,抬头看向出口。
玉石阶上,燕楚易踏步而来,锦衣玉带,贵气天成。
“楚易。”夏无霜起身,面容焦急。
“无霜,这几日过的可好?”燕楚易凝视着她的面容,双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幸好被劫走的不是她。
夏无霜胡乱点点头,急迫道:“宫中的事情处理的如何?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燕楚易手指滑过她的发丝,安慰道:“你就爱胡思乱想,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连你父亲的能力你也信不过?”
夏无霜宽心,缓缓坐下。
阿离端了晚膳过来,乍见燕楚易,双目闪出光芒,喜道:“公子,你可来了。夫人这两日时时惦记着你呢…”
“阿离。”夏无霜急忙喊住她,这丫头就会一厢情愿地乱想。
燕楚易笑容欢畅,温和道:“坐下来一起吃饭。”
“是,公子。”阿离轻快道。
阿离心中以为燕楚易和夏无霜是夫妻,吃过饭便一头钻进自己的侧室。
主卧室中,夏无霜有些尴尬地朝燕楚易笑了笑:“阿离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今晚…”
“你睡吧,不要管我。”燕楚易起身欲走。
“你去哪里?”夏无霜喊住他。虽说陵宫密室众多,但多是存放金银珠宝,一时间哪里能腾出房间来?即使有空置的屋子也得打扫后方能住人。夏无霜看了一眼玉石床,低声道:“石床很大,就将就一下,明日我们就回宫吧,也省的再添麻烦。”过了这两个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是再也没有心思出去游乐了。
燕楚易微微思虑:“也好。”等他立了无霜为后,不是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带她出巡了?
夜明珠发出层层珠光,照的室中一片绯光艳芒。夏无霜蜷缩着身子躺在里面,心中惴惴不安,一动不敢动。燕楚易侧着身子,凝视着她纤弱的背影,水藻般的长发散落在石床上,淡淡馨香萦绕鼻端。燕楚易心中一动,轻轻抚摸上她的乌发,发丝在指尖蜿蜒流淌,宛如墨玉。
夏无霜感觉到身侧的动静,心中忽然紧张起来。蓦然,一只手臂轻轻环住腰际,夏无霜微微挣扎,低沉的絮语从耳边传来:“让我抱着你…”温存的语气瞬间融化了她的心,于是安静下来,任他从后面轻轻抱着自己。闭上眼,汲取他的气息,他手臂的温度。
相依一宿,总也舍不得睡去。早上迷迷糊糊中睁开眼,身侧的男子已经不在。怅然若失,不免又自责起来,自己不该如此贪恋红尘俗世。
离去之时,阿离万分不舍,央求着夏无霜带她离开。
这么简单的丫头怎么在皇宫那样龙潭虎穴的地方生活下去?夏无霜无奈,只得答应她时常过来看看。若换了是自己,倒宁愿这样清静地过一辈子。
傍晚时分到了宫中,听闻这几日宫中的大小事情,夏无霜悔恨交加。想不到自己的一念之错竟牵扯出那么多事情,若朝中真有个差池,自己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幸好子妤已经安然回宫。
一连几日,八王爷以及一些德高望重的朝中元老轮番向她请安,不时有意无意暗示她的身份。夏无霜心力憔悴,突然间很想逃避,很想抛下一切,随心所欲的过生活。然而这样的念头只存活片刻便被深深的罪恶感扼杀了。
慕央宫,灯摇影动。一抹皎暇似月的身影立于窗前,明月披肩,烟笼蛾眉。没有由来的,整个屋子似乎都笼罩着淡淡的郁郁之气,仿佛只要站在这里,心里便沉甸甸起来。
无霜双眸望着窗外,心里凌乱不堪。这一辈子,这一生,她的心恐怕再也不会平静了。人人都言深宫寂寥,为何她不能做一个寂寥之人?偏偏心里要有那么多事,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应该就叫做煎熬了吧?
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声,腰间一紧,已被人从身后抱住。无霜并不回头,这世间就只有一人敢如此对她。
“在想什么?”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无霜闭上眼,靠在燕楚易身上,真的很累了,身心疲惫。如果能靠在他怀里,这样沉溺下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