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一呆:“小月,不用你说,这两天我也在琢磨这事,太蹊跷了。一听说有反贼要行刺,只觉得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八哥他们也说着事情非我不可,我头脑一热就向皇阿玛请缨了。其实想想八哥他们怎么会没动静呢,四哥也是半天都不说一句话,就我一人瞎起哄,敢情都把我当成出头鸟了。”我叹了一口气:“你明白过来就好,我也就多嘴这一回,以后你们之间的事情和我不相干,我也不想插手。只盼你今后好自为之,别太犯浑了。十三他就是因为太莽撞,太招风,才惹来这一横祸。”
“十三哥他被放出来了,昨天刚放的。”
我听了之后高兴极了:“那我去看他。”胤祯摇头说道:“恐怕不行,虽然没有圈禁,可是和圈禁差不多。皇父让他闭门思过,估计也不能见客。”我的失望溢于言表:“这样啊。也许对于十三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胤祯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至少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叹息道,“虽然对于十三来说很残忍,但至少可以让他有个时间好好想想。”胤祥那么一个意气风发潇洒快意的人,从此以后就要被磨砺成一个沉稳谨慎的人,我心里很不好受,就像当年一个好友曾经誓死不按他老爸的意思出国最后却还是远走欧洲时,我感受到的那种悲哀。看着自己周围的人慢慢地改变,其实是一种很残酷的事情。每当你再面对他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那种疏离和冷漠会让你体会到今是昨非的世事无常,与记忆中那些曾经拥有的灿烂笑容相比,甚至会有自己陷入一个不曾存在的时空的感觉。但很无奈,这也许就是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第127节:第二十章宫闱巨变(4)
胤祯和我都陷入了沉默,丝毫不觉茶已凉。等我到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茶早泡过头了,于是换了茶叶,继续泡。胤祯突然笑了:“小月,可惜你是个女孩子,不然定是一代名臣良将。”我哂道:“别捧我了,不就是笑我心眼多嘛。我不觉得心眼多是好事情,我情愿过得简单点。没听说过‘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吗?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上次还不是被人给耍得团团转。”胤祯尴尬了一下,随即爽朗地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以后也不说这些,我们就是下棋聊天、喝酒喝茶。你上次说的那位东瀛的丰臣秀吉的故事还没说完呢,我回去还特意查了史书,翻了朝鲜地图,那家伙出兵朝鲜口称要卧睡杭州,后来不是被邢玠断了粮道?”
“嗯,丰臣秀吉死前让东瀛人撤退,其实就是为他们自己保留面子。即便是他们不撤退,也会因为粮道被断而困在釜山。即便是这样,丰臣秀吉的战略计划还是很完美的,取朝鲜作为跳板,随后占东北,南下西进进而推进整个中华。”胤祯不屑道:“日本也不过就是蕞尔小国,即便对我大清狼子野心,怕也没那个能耐!”我叹了口气,两百多年后日本侵华的战略部署就是沿用了丰臣秀吉的思想。
屋外突然来一个太监,原来是康熙招我进宫。我和胤祯对看一眼:“十四,你先回吧。”冲着屋外喊道:“海棠,把刚开花的那几盆水仙给十四爷带走。”
康熙正在乾清宫里和两个年幼的皇子下棋,一个是十七阿哥胤礼,一个看上比胤礼大上两岁,是十六阿哥胤禄。我进去下跪磕头,又给两个小屁孩见礼,实在是很郁闷。康熙见我后笑笑,说道:“小月,过来,看看两位小阿哥的棋怎么样?”
我上前看了看胤礼和康熙的对局,这小十七棋下得还可以,虽然比不上他老子,但比十四那个不会下棋还很喜欢下的臭棋篓强多了,而胤禄的棋艺显然比他十四哥的水平还要烂,不是初学就是根本不是下棋的料。康熙面前,话都得留个七分,我笑道:“两位阿哥虽然小,但棋艺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十七阿哥,能下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好了。”这话说得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十七的水平也只能说是一般,要知道不少职业选手在他这个年纪都要入段了。
第128节:第二十章宫闱巨变(5)
康熙哈哈一笑:“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啊。少摆那副恭谦的样子,朕知道你不是那种弱女子。”这老头看人果然很准。我只能讪然一笑:“皇上的知人之明,民女佩服得紧。”康熙把我撂到一边,继续开始盘查他两个儿子的功课。我在旁边之乎者也地听得头晕眼花,虽然四书五经外公都有教过,我也背了不少,但是对于我这个生活在白话文环境中的人来说,偶然听个一两句没问题,但整个时段都在之乎者也就太可怕了。
康熙接下来察看的是小皇子的书法,难怪无论是胤禛还是十三、十四,都写得一笔好字,因为他们老爸太严厉了,哪里像我小时候,简直就是放羊,要我学琴外公还得哄着我。也难怪康熙朝的储位争夺是最激烈的,康熙有能耐的儿子太多了,能胜任皇帝的人选也多,诸位阿哥都是心气高得很,谁也不服谁,自然争夺激烈。
小十六写的是乐府诗《孔雀东南飞》,康熙招呼了一下被罚站长达一个小时的我:“小月,过来看看,怎么样?”问我书法?这不是问道于盲吗?我呵呵一傻笑:“皇上,民女不懂书法,字写得不是难看,而是非常极其十分之难看。”两位小皇子被我这么一打趣,都掩着嘴巴笑了笑。
康熙也是一笑:“这样才对嘛,这才像你说话的样子。十六啊,你这副字写得虽然看上去齐整,但是缺乏力道,过于柔弱。十七比你年纪小,但字却有力多了。”胤禄毕恭毕敬地回道:“谢皇父教诲,儿臣一定谨记在心。”小十七胤礼背着康熙,冲着我做了个鬼脸,我也冲着他笑了笑。谁知却被康熙看见了:“小月,你笑什么?”
我总不能说十七阿哥做了鬼脸,按照他这个顽皮的样子,即便说出来他也不承认,也好,我就逗逗他。我敛了笑容:“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我是在笑,如果光是读了书没什么用处,要在于去思考书中的道理。”康熙笑着点点头对两位小皇子说道:“小月说得很有理,你们读书也要多思考,尽信书不如无书嘛。”
第129节:第二十章宫闱巨变(6)
十七那个小人精果然上当了,立刻蹦出来邀功:“是,皇父,儿臣读书也是如此,常思圣人之言,体会书中的真意。”我插口道:“十七爷,果真如此吗?”胤礼冲着我笑了笑:“小月你可以考考我啊。”嘻嘻,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我走到康熙面前,福身道:“皇上,请允许民女出题目考一考十七爷。”康熙点点头,对胤礼说:“你可要好好答。”我指着刚才那幅《孔雀东南飞》说道:“请问十七爷,孔雀为何东南飞,不往其他方向飞呢?”
胤礼顿时傻眼了,支吾道:“孔雀东南飞只是一句比兴…”又偷偷瞥了一眼康熙,康熙似乎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小十六胤禄见弟弟为难,倒也够义气,说道:“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嘛。”我一扬眉,笑着对胤禄说道:“这道题的答案也在诗词里面,十六爷好好想想。”
康熙似乎也很想知道答案,说道:“小月,就别卖关子了,说说看。”我点头道:“是,万岁爷。古诗十九首里面有一句:‘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既然西北方向被那么高的楼挡住了,所以孔雀只好往东南飞了。”
康熙哈哈大笑,指着我:“小月,你这丫头!”小十七胤礼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这算是什么啊。”跟我斗,等你长大一些再说,我说道:“所以读书要能融会贯通,仅仅死读书是没有用处的。否则背了一肚皮的大道理,却不知道如何运用,这书就是白念。”
康熙问道:“小月,你的诗也写得不错啊。”其实那不是我写的,是别人写的,可我又不能说是别人写的,只好继续无耻地据为己有。“万岁爷谬赞了,其实民女也只是随便写写。”
“嗯,随便写写!寂寞此人间,且喜身无主。眼底云烟过尽时,正我逍遥处。落知春残,一任风和雨。底下署着你的名字,怎么字是老四的字啊?”康熙一念出来,我觉得挺奇怪的,我写给胤祥的诗,康熙怎么会看到?难道真让胤禛说对了,康熙会看到的,原来康熙对儿子的防备居然如此之深,这皇帝也当得太可怜了。坐上这个皇位,就意味着是孤家寡人,想起《鹿鼎记》韦小宝说过:“做皇帝的差使又辛苦又不好玩,我是万万不干的。”可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人争呢?
第130节:第二十章宫闱巨变(7)
我只得傻笑:“呃,民女字写得不好,又想安慰一下十三爷,所以就求了四爷,让他帮我写。”康熙冷笑:“周遭风雨城如斗,凄怆江潭柳,昔时曾此见依依,争遣如今憔悴不成丝。等闲历了沧桑劫,枫叶明于血,欲怜画笔太缠绵,妆点山容水色似当年。你也不过区区一个卖花女,管得倒挺宽的,不仅是朝政,连朕这里的家事你都搭上了!”
这话太严重了,我只好老实跪下:“民女不敢,民女只是听说十三爷入狱了,想来十三爷那么好一个人,怎么会入狱呢。既然身陷囹圄,想必很苦闷,所以才写了给送过去,劝劝十三爷逍遥处之。至于写给四爷的那阙《虞美人》只是看风雨交加之中枫树落红,有感而发所作,与朝堂无关,更非要妄议朝政。民女乃一个小女子,无权无钱,不懂庙堂之事,更不知晓宫中之事,既不敢也无能力干涉皇上的家事,还请皇上明察。”原来我的信也被康熙给审查过了,这老爷子的疑心不比他儿子胤禛轻。
“起来吧,朕没有罚你的意思,即便你有心,也是善心。”这话说得我心里一酸。康熙继续道:“朕知道你是无辜被卷进来了,还是及早脱身为好啊。”我点点头:“谢皇上。”可是我已经脱不开了。
第131节:第二十一章不能相守(1)
第二十一章不能相守
康熙把话题岔开了:“你有胆识有才华,怎么不找个好人家?”我心里一惊,这老头该不会是想乱点鸳鸯谱吧。“民女自幼父母双亡,自幼又随外祖父游历天下,喜欢自由自在,不想嫁人。更何况民女年岁也大了,无德无貌,想必也不会有哪个男子愿意娶吧。”康熙一笑:“恐怕是你眼界高,一般人看不上吧。”
小十七胤礼突然插口道:“怎么会没人要小月,我看四哥就会要。”我顿时想晕倒,这小家伙,明摆着是来报仇的。康熙也是一愣:“为什么老四会要?”胤礼献宝似的开始八卦我和胤禛之间的事情:“回皇父,儿臣那日和十三哥去小月那里看种花,说起小月跟着四哥练字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四哥教小月习字的时候把砚台给砸了,后来小月又听十三哥说起四哥淋了一夜的雨,拍了桌子骂了四哥一句笨蛋。然后儿臣又说起射箭那天小月的眼睛盯着四哥,小月就生气了。”这小十七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一脸尴尬,康熙脸上则是没有什么表情,挥手就让两个皇子下去了,我也开口告辞却被康熙叫住:“小月,你留下,朕有话对你说。”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康熙却许久没有发话,只是盯着我看了很久。不愧是胤禛他老子,两人给人的压迫感都很一致。我大胆抬头对上康熙的目光,发现其实胤禛和康熙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而十四长得却不大像康熙。
我被沉闷的气氛压迫了半晌,忍不住打破沉默道:“十七爷童言无忌,还请皇上不要太在意。”康熙没有回答,目光却并不落在我脸上,而是落在我挂在腰前的麒麟玉佩上。自打胤禛把这块玉佩送给我之后,这块玉就没离开过我。我顿时脸红了,要是康熙发现胤禛也有这样一块玉佩我就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康熙指着玉佩道:“这玉佩倒是很眼熟,朕小时候见过。”我一愣,这块玉若是和康熙有关系,怎么会流落到一个老和尚手里?我解下玉佩递给康熙,康熙接过看了许久:“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能够再见到它。你是怎么得来的?”我总不能说是胤禛送的吧,只好说道:“这是在破庙中遇见的一位有道高僧送的。”康熙的神色很奇怪,似乎在喃喃自语:“奇怪,这玉佩应该是一对,怎么只有一个在,他怎么会把玉佩送给你?”
我更是一头雾水了:“皇上知道玉佩的来历?”胤禛也不大清楚玉佩的来历,康熙怎么会那么清楚?康熙点点头,沉思了许久,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跟我说,终究还是开口了:“朕小时候在阿玛的身上看到过这对玉佩的另一块,你的这块玉佩应该是曾经挂在端敬皇后身上的。”端敬皇后?好像是在《鹿鼎记》里看过,结合康熙的言语,那这块玉佩的另一半曾经在顺治手里,那这端敬皇后就应该是董鄂妃。心中突然泛起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莫非把这对玉佩给胤禛的老和尚就是顺治?民间一直有流言说顺治不是病死,而是出家了,难道确有其事?
康熙又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原本就是宫中之物,朕自是识得。这对玉佩说吉利不吉利,说不吉利又很吉利。”我摇摇头:“民女不知皇上此言何意,还请皇上明示。”康熙把玩着它,幽幽道:“这对玉佩是从宋朝就流传下来的,据说是后蜀孟昶和他最喜爱的妃子花蕊夫人所佩戴的。后来又被宋真宗送给了刘后,北宋亡后这玉佩便不知所踪,直到被明成祖收入明宫之中。据说若是两个相恋的男女得到了这一对玉佩,他们之间的感情便能天长地久。可惜啊,相知相亲却不能相守终生,得了这玉佩,恋得那么刻骨,却没有能够相伴一生白头偕老的,你说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第132节:第二十一章不能相守(2)
我彻底呆了,原来这对玉佩既是祝福也是诅咒,我和胤禛之间的情感难道也会如这对玉佩所暗示的命运一样,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终生?孟昶死了,花蕊夫人却成为宋太祖的妃子;宋真宗和刘后爱得很苦,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宋真宗却没活几年,只留下刘后一个人孤孤零零。又想起董鄂妃和顺治,一个早亡,一个出家。我的眼泪落了下来,难道我和胤禛也跳不出这个结局?
康熙看见我掉眼泪,哈哈一笑:“朕说着玩的呢,小姑娘家就是喜欢伤春悲秋的。”我连忙擦干眼泪,说道:“皇上请恕民女君前失仪之罪。”康熙把玉佩还给了我:“既然他给了你,就有他的深意,你拿着吧。”我接过来赶紧收好:“谢皇上。”
“那位高僧不会仅仅给了一块玉佩吧,朕想知道另外一块在哪里?”康熙正色问道。我迟疑了,该说我不知道,他这么个精明人肯定不会相信,但我又不能说在胤禛手里。要是真被康熙知道胤禛手里有另一半他该做何感想?会不会认为我勾引他儿子?然后呢?要么把我赐死,要么让我嫁给胤禛。可是我真的不想当胤禛众多小老婆中的一个,那样我会面临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失去自由失去自我。我无论在任何时空任何地点都一直在追求着自由,哪怕自己伤痕累累,也总是抱着“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信念。我宁愿选择死亡,也许死了,能够回去呢?但回去了,岂不是就再也见不到胤禛了?在现代,胤禛对于陈霜月来说永远只存在于历史书和博物馆里,而不是现实中一个活生生会生气会皱眉会抱着我的人。
康熙见我久久不语,倒是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是不是老四手里有另一块啊?”居然问得这么直接,我怎么回答才对,我大脑中急速地思考着。
“你不说的话,朕把老四找来问问便知道了。”
“皇上,不可。”要是胤禛来了,他肯定会让康熙给赐婚的,到时候我不嫁也得嫁了。我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下唇,给康熙跪下了,不顾我的膝盖在哀号,我说道:“另一块玉佩是在四爷手里,刚才民女也撒了谎,还请皇上恕民女欺君之罪。这对玉佩是位高僧坐化之前留给四爷的,四爷把其中一块给了我。”
第133节:第二十一章不能相守(3)
康熙对我的隐瞒并不感到意外:“原来他见过老四了,他是什么意思呢?”康熙突然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他坐化了?”我点点头道:“是的,四爷是这么告诉民女的,在一间古庙中四爷遇到那位高僧,和他长谈之后的第二天,高僧坐化了,留下这对玉佩说是送与有缘人。”康熙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丝泪花——那高僧应该就是顺治,但康熙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看来老四对你很好嘛,朕把你许给他怎么样?”康熙若无其事地问我。该来的真的还是要来,我深吸一口气,笑着回道:“民女不愿意。”康熙倒是不吃惊:“说说看你的理由。”
我语调平和,一如在讲述他人之事:“民女配不上四爷。四爷乃是皇子,身份尊贵,而民女只是一介平民,既不是名门闺秀,也非佳人淑媛,得四爷垂青已属幸事,不敢再作他想。民女虽为女子,志不在闺阁之中,且无亲人尚存人间,三从四德自是与民女无缘。更何况民女早已说过有不嫁之志,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效仿外祖游历天下。还望皇上明察。”
康熙倒是还很温和:“那你有没有想过老四的想法,他可是个内热的性子,一旦对你动情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忘的人。你要是把他撇开,他未必会肯。”我的眼泪又下来了,原来在爱情中的女人是无法坚强起来的啊。我还是跪着,这老头也不让我起来,膝盖很不舒服。我强忍着眼泪,对康熙也是对自己很坚定地说道:“正如这玉佩所预示的一样,民女和四爷只能相知相亲却不能相守。”康熙听着我斩钉截铁的话,看着殿外,神色变得很温柔,和胤禛看着我的神色一模一样。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低声自言自语道:“雅儿,这小姑娘倒是和你一样啊。”又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如释重负逃离皇宫,我心情畅快地回到家,至少在康熙那里我算是过了关,不用担心婚姻问题了,可以继续当我可爱的不婚族。不过康熙留了一个大疑问给我,谁是雅儿?听上去好像曾经是康熙的恋人,应该不是他大小老婆中的一个,否则就在眼前的人哪里还会有那种神色。摆明了就是在怀念一个人,搞不好这个人已经死了。
第134节:第二十一章不能相守(4)
小院里,我闭着眼睛坐在躺椅上里晒太阳,好不容易雪化干净了,这深冬的阳光不可不享受。一双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知道是胤禛来了。他不语我也不语,直到他吻在我的唇上。我笑着坐起来,向四周看了看,海棠最近往周家跑得越发勤快,此时早不见人影了。
他倒是更肆无忌惮地吻我,我嘻嘻哈哈地笑:“你就不怕别人看见?”胤禛像孩子似的说道:“不怕。你怕不怕?”这个你就问错人了,要是在现代,我在大街上和你接吻都没问题。“你不怕,我也不怕!”我更加热烈地回应他的吻。直到我们两个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才停止了下来。“我可是来检查你的功课的。”胤禛脸上挂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点点头:“好了,进屋吧,看我写的字。”
我拿出这几天我练的字,当然有一部分是海棠帮我凑的数。他仔细地看了看:“哼,把我当呆子啊,居然让海棠帮你抄,你就这么糊弄我?”被看穿了,我撒娇道:“好了,至少这两张是我写的。”胤禛无奈道:“你就是偷懒,根本就没怎么进步呢,现在练给我看看。”我无奈地提着笔在他的监督下写着字,看见他系着那个麒麟玉佩。我想起前阵子康熙召我时说的话。我笑道:“四爷,你知道这对玉佩的来历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胤禛这个人做事也确实认真,一边还指出我的缺点,“你这一横过长了,就显得这字往下坠。”我心不在焉:“不是的,上次皇上召我的时候他跟我说了这玉佩的来历。这对玉原来还是宫中之物呢。”
“皇父?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这块玉?”胤禛也很好奇。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唯独少了那一段拒婚。胤禛听我说完时脸上的神色居然和康熙一样,有些凄凉有些悲悯,半天才说:“没想到这对玉佩有这么一段故事,也没想到见到的高僧居然是我玛法。原来我和他会一见如故,他坐化的时候我会感到那样的难受,终究是有着血浓于水的亲缘啊。”
第135节:第二十一章不能相守(5)
我问道:“你还是当孙儿的呢,也不知道顺治爷出家这回事?”胤禛把着我的手:“这里要再用力一些…我原也不清楚的,一直以为玛法出家是民间传说,没想到是真的。”顿了顿,感慨道,“他老人家放弃江山天下遁入空门,布衣芒鞋青灯古佛,也许他真的是顿悟了。”我也不胜感慨:“也是,据说佛祖释迦牟尼曾经是个王子,也是抛弃了荣华富贵去度化世人。他们都曾经历过,所以才会明白这名利如同过眼云烟。”